第94章 遊戲
  第94章 遊戲

    木桉剛剛去世的那幾天,嚴子仲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加上他來,木桉的葬禮上也不過幾人,悄無聲息的,她就偷偷離開了。

    那天嚴子仲沒哭沒鬧,守在病床前看了她一眼,在屍體還留有餘溫的時候,握了一次她的手。

    女人的無名指上有一枚戒指,嚴子仲摸了摸戒指,放開了。

    他什麽也沒再說就回家了,直到葬禮那天才又出現。

    他大概是放下了,在聽到她坐在墓碑旁自殺的時候。

    他大概又不是放下了,隻是放棄了,放棄了這段單相思。

    如她所說,她真的不會喜歡上他,但他仍然眷念喜歡過她的那段時間。

    幸好他曾經表達過愛意。

    至少在她吃下藥心髒驟停的那段時間裏,她可能會回想起過他,回想起,曾經有人愛她,有人從沒拋棄過她。

    人必須活著,愛才能有所附麗,可惜她先選擇了放棄,而他,也該要適可而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失去了一個能幫他解決困難的律師,此後嚴子仲格外低調。

    他將自己投入進事業,大概想用忙碌忘記一段有關於她的過去。

    後來他專心搞起了音樂,在傅文斯的引薦下,去了美國Berklee學院開始了封閉式學習。

    ……

    一年後——

    婚禮現場,來客眾多,宋伯也一大早就去了機場接嚴子仲。

    書眠也是後來敬酒的時候才發現了他回來了。

    以往的酒紅色頭發染黑了,金屬耳釘也摘掉了,背著把吉他,臉上笑意燦燦,氣質沉穩了些。

    所謂去時千重雪,歸來萬裏春,如是而已。

    書眠挽著傅文斯,提著純白裙擺,踩在草地上,去了他們那桌。

    嚴子仲看見傅文斯,便立馬起身喚了句,“哥。”

    傅文斯倒是沒多驚訝,點了點頭,和他們敬了酒。

    敬完酒,傅文斯被傅時昭拉著去了他們那裏。

    原因是傅時昭實在喝不下去了,傅鬆桎年事已高,不能喝酒,於是這書知言和書不悔的酒全灌進他嘴裏去了。

    “傅文斯,你跟你嶽父喝兩杯,求求了別禍害我,我要吐了。”傅時昭一臉崩潰的趴在桌子上,兩邊臉頰紅通通的酒色上頭。

    “文斯,過來坐。”書知言眯眼,狀態很好,沒有一絲渾濁不清醒的樣子,如同一杯酒都沒下肚似的。

    傅文斯拉著書眠坐下,笑著回望書知言,“爸,我不能喝白酒,喝了白酒,眠眠嫌棄。”

    “文斯,哪有你這麽不給老丈人麵子的女婿啊,讓你喝,你就喝。”傅鬆桎嗔怪,給傅文斯麵前的酒杯滿上了。

    書眠暗笑,也並不阻止,一臉好整以暇的撐著下巴,看著被為難的傅文斯。

    卻殊不知,傅文斯不喝,是不想讓她為難。

    畢竟漫漫長夜,最後要和他度過的,是書眠。

    幾杯杯酒下肚,傅文斯覺得有些大事不好,他似乎太低估書知言的酒量了。

    誰能想到那個斯斯文文、冷靜沉穩的書教授,酒量竟這般了得,誇張點說,有千杯不倒的趨勢。

    喝到現在,書知言臉都尚未有半分紅,若不是書知言身上濃重的白酒味,傅文斯都有點不相信他同他喝的是同一瓶子裏的。

    和書知言相反,傅文斯屬於一喝白酒就臉紅耳赤的那一類,但紅歸紅,他並不醉。

    他的身體,他自己清楚,可書眠不清楚。

    所以於是書眠心疼了。

    “爸爸,傅文斯要喝醉了,別灌他了……”書眠抱著傅文斯的手臂將他往自己身邊拽了拽,撒著嬌勸酒。

    “我看,他還能喝。”書知言又給傅文斯倒了一杯,眉梢微挑。

    傅文斯附在書眠耳邊低吟,喉結滾了滾,本是想從她懷裏坐起來繼續喝的,卻被小姑娘搶了先。

    為了能快點結束書知言對傅文斯的折磨,她捏著小酒杯,一口將白酒灌了進去。

    白酒辣的她猛地咳了兩聲,小臉霎時漲紅,她既然這麽做,書知言自然舍不得再灌了,幹脆放了傅文斯。

    剛剛下肚,酒勁兒還沒上來,離了書知言那桌,書眠還完好無損的和顏伊聊天,還去逗了宋軟懷裏的小貓。

    逐漸的,酒勁兒慢慢蒸騰熏陶血液,她視線開始有一些模糊,腦袋有些昏沉,意識尚且沒有完全喪失。

    在她走不穩的時候,男人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將她拐進懷裏,隨後她盯著男人的臉,發現男人正在嘲笑她。

    再後來,她眼前的場景交替變換著,她閉眼小憩了會兒,再睜眼時,耳邊有話語聲。

    是餘姝的聲音,她在笑,大概是對傅文斯說的,書眠聽見“貓”和“孩子”這兩個字眼,沒深究,以為是絲絲把別人家的小母貓搞懷孕了。

    她又閉上眼,全然倒在男人的身上。

    ……

    “文斯啊,這貓,我們是替你們養的白白胖胖的了,什麽時候,你們再送個小東西來,給我們養養?”

    “絲絲對其他的貓敵意很大,再想養一隻,恐怕……”傅文斯抱著書眠,一時沒反應過來。

    “誰要你送貓了?”餘姝嗔一句,別有用意的捂著嘴笑,“我們要孩子,小孫子啊。”

    “媽,眠眠才多大啊,她不樂意的。”傅文斯低頭看著熟睡的小姑娘,語氣有些軟。

    “眠眠現在事業剛剛起步,我也覺得不要的好。”書知言冷不丁的開口,慘遭餘姝一記幽怨小眼神。

    “你們三年內,都別要小孩,小孩多累贅。”書知言若有所思的又說了一句,神情嚴肅。

    傅文斯眯眼,扯了扯嘴角。

    聽書知言說這話,就像是為了讓書眠以後離婚的時候瀟灑一點,不想有拖油瓶似的。

    “不累贅,眠眠生的,怎麽會累贅,我放手心裏疼著還來不及呢。”傅文斯笑,笑的不太好看。

    “哦,我怕她嫌累贅,跟你沒關係。”書知言挑眉。

    “……爸,眠眠睡迷糊了,我帶她先回去洗澡,你們也早點去休息吧。”傅文斯臉上的笑容並沒有崩,假模假樣的,實則咬牙切齒。

    “好,好好休息,早點睡。”餘姝忍著笑,招呼著傅文斯離開。

    待傅文斯進了家門之後,餘姝才撞了一下書知言,笑的前仰後翻,“書教授,這是什麽招數啊?”

    “激將法。”書知言冷哼一聲,一副勝者為王的姿態。

    “真的管用嗎?”餘姝眨眨眼。

    “他不是慌了嗎。”書知言丟下一句話轉身進了屋裏。

    餘姝驚歎一句,輕嘖。

    ……

    傅文斯將書眠放在床上,搖了搖她的肩膀,想將她喚醒。

    “你幹嘛……”小姑娘被吵了覺,對著他的臉一頓亂撓。

    “不許睡,起來。”傅文斯拉著她的手臂,將她拖起來,抱在懷裏。

    “我不要……我好累……”書眠嘴裏不知道在嘀咕著什麽,含含糊糊的抗議著。

    “別睡,我們玩個遊戲。”

    “嗯?”她皺著眉,哼哼唧唧的。

    “這個遊戲很簡單,我教你,你躺著就行。”

    “什麽遊戲啊……”她半闔著眼,腦袋裏隻剩一點清醒,眼瞳黑漆漆的望著男人。

    男人低笑一聲,想了一會兒,唇瓣翕張,嘴裏緩緩吐出幾個字:“一個創造新生命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