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叫兄長
  第118章 叫兄長

    霍凝微怔。

    似是未曾想到她會這樣問。

    原恣意的目光落在月白的男裝上,梁菀從他眼神中看到一種複雜的情緒。

    他在透過她回想什麽。

    果然啊。

    梁菀不傻,僅是從他這短暫的眸色轉變發現端倪,她不禁又問:“是位姑娘的?”

    “嗯。”

    霍凝聲音漸低,轉身掩飾自己麵色:“權相妹妹的。”

    梁菀眼中驚訝。

    再看她身上男裝,她揪住一邊衣角:“那我這樣穿,可以嗎?”

    “她又不在,你穿著就行。”

    霍凝似不想多提關於這衣服主人的事,步子加快了,梁菀在後跟著,有些吃力。

    權墨洐的馬車早就走了,霍凝招了府內管家來,又派了一輛。

    一上去,梁菀盯著這男裝想到之前在跑馬場時,她從霍凝紅衣內發現的那個手帕。

    上麵有女子繡成的凝字,現下一看,很可能就是這衣服的主人送的。

    那麽,她是他喜歡的人?

    皇宮內。

    梁菀與霍凝到時權墨洐已在殿內同皇帝說了,方遷也在殿上跪著。

    皇帝雷霆大怒,幾乎要將方遷當場處死,質問他,當年還做了什麽。

    方遷搖頭,他該交代的權相都說了。

    皇帝說,他當年根本沒傳過什麽密旨,甚至他如果不聽權墨洐說,都不知當年這事背後有這麽多內幕!

    皇帝的目光不由轉向梁菀與霍凝這邊,問兩人有什麽事要說。

    梁菀拱手上前,一扯袍角雙膝下跪!

    皇帝大為震驚,梁菀組織了下語言,說道:“聖上,臣有個驚天的請求,想請您能應允。”

    皇帝垂眸看她:“什麽請求,你且說來聽聽。”

    梁菀此刻隻覺渾身都出了汗,她不知說了後會有什麽反應,但她必須要說。

    “臣想…臣想開棺驗屍。”

    “……”

    片刻的死寂讓梁菀知道四周的反應,她不甘心,又上前解釋:“聖上,臣知道過去這麽多年這個請求很荒繆,甚至可能連當年的埋骨處都不知在何處,但臣找到了那兩死者的真正死因,可僅僅是停留在想象。”

    “如果不開棺,臣根本無法佐證是不是對的,而這個案子要想徹底翻案,除了霍將軍權相找到的這些,開棺,必不可少。”

    梁菀抬頭,看到九五之尊的皇帝麵露難色。

    片刻,皇帝問她:“你是找到了什麽證據?先與朕說一說。”

    “是。”梁菀起身,“稟聖上,之前臣和霍將軍看卷宗,上麵描述了當年那兩女子麵部死狀圖,說兩女麵部呈鬼怪狀,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當時臣看了那圖後就覺得似曾相識,後來經臣回憶,終於想起在臣兒時曾見過這樣的,那時還是教導臣醫術的師父給臣講的。”

    “師父說,每個人腦後這塊區域都存在一個特殊穴位,若有懂者用細針刺入,便能持續刺激這個穴位從而讓人產生興奮與刺激的快感,而如果用力過大,針直入腦後,便能致人死亡。”

    “因手法特殊,這樣死亡的人整張臉會出現這種類似鬼怪亢奮的麵容,當年卷宗上寫因為遲遲沒找出死者致死傷在何處,最後便判定這兩人是交,合死,這便是誤導。”

    “聖上,時隔這麽多年,兩具屍體早已成白骨,這樣更便於查看她們的腦後是否中針,這也是臣為何堅持要開棺的理由。”

    梁菀說完,再看皇帝。

    皇帝麵色緩和下來,聽她說的條理清晰,皇帝也起了好奇心:“你所說腦後的那處,是真的?”

    “是,聖上可以看一看。”她以自己為例,想轉過身讓皇帝看清楚,然這時站在旁的少年倏然上前,笑說:“二夫人,你這樣聖上看不清楚,可以用我。”

    他自告奮勇,充當梁菀的模型,她怔住,隻好將手搭在他肩上。

    扳過霍凝,她從少年的發絲中找尋到腦後一處,指給皇帝看:“就是這裏,這一片…可以刺激。”

    “霍將軍,麻煩你低一低?”

    少年太高,她抬著手太不方便,便與他說。少年聽後挑眉,正對她的臉,霍凝勾唇笑著,“好。”

    他毫無脾氣,將身壓低。

    此時不僅皇帝,連權墨洐都湊上前,不過他從剛才聽梁菀說這些事時,眼神突然變了。

    權墨洐看梁菀的目光深邃,在聽梁菀此刻與皇帝講解的話,他更是深沉。

    皇帝聽了一會恍然大悟,對梁菀更是欣賞,“好,梁卿如此博學,朕便準了你這個請求,隻是不知當年這案結束,那兩人屍身是否被其父母領回……”

    “回聖上,並沒,因牽扯駙馬,刑部並沒將兩人屍身歸還於兩人父母,而是另行安葬,至於具體位置,想必方大人知道。”

    霍凝解釋,皇帝看向方遷:“那在何處?”

    方遷回憶了會道:“大概,是在長安城近郊那片安葬園內。”

    澧朝刑部為了方便管理,凡是在長安發生的凶案,其屍體都有專屬的埋骨地,以便如果出現冤假錯案,還有可以重查的地方。

    皇帝支持梁菀放手去做,並讓霍凝去辦開棺事宜。

    梁菀緩緩退到一邊。

    辦了她的事,還有一件事要辦,方遷供出的福林,皇帝厲聲一下,命人將福林帶過來。

    梁菀無法走,她唯有在旁站著。可此刻她看了眼外麵的天色,不由有些擔憂。

    再不回去,等會宮門就要下鑰,那她就回不去了。

    想到侯府那些人對她的意見,梁菀絞了絞衣角,心中不安。

    趁著福林被帶來的空隙,向來不與她親近的權墨洐緩緩來到她身邊,麵容淡然,目視前方。

    但他的嘴卻動了動。

    “不知二夫人,師從何處?”

    梁菀偏頭瞧他,他這問的很突兀,惹她起疑。

    她道:“家師淡泊名利,故而他的名號不便透露。”

    “那本相就猜一猜可好?”權墨洐狐狸眼一彎,瞥了眼正與皇帝說話無心管這裏的霍凝。他動作大膽了些。

    “你師父荊州人氏,姓顧,單名為鬱,表字奉之,是不是?”

    聽到這兒梁菀徹底震驚。

    再看權墨洐,她壓低聲音問:“你怎麽知道…你和我師父他……”

    權墨洐沒正麵回答。

    眼梢流轉,他望梁菀狡黠一笑,說道:“按輩分,你該喚一聲師叔,不過,我更希望你喊我一聲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