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醉生夢死
  第110章 醉生夢死

    花扇對兩人的態度頃刻變了,等她收拾好屋中,騰出一片地讓兩人坐,梁菀還能看見她剛才額頭磕地留下的青紅。

    屋內逐漸有了幹淨的模樣,兩邊的窗子敞開,梁菀能呼吸到新鮮空氣,坐在霍凝身邊看忙碌燒水的女人。

    她忽然不知要怎麽問她。

    實在是與畫中的模樣相差太多,如今的花扇明顯帶了歲月痕跡,雖經過簡單收拾看著好一些,但也能從她身上看出她這些年過的不太好。

    梁菀想到那日老鴇說的話,說她當年替自己贖了身,那應該是有錢的,甚至衣食無憂。

    怎麽能到這種地步。

    片刻,兩杯剛灌滿的熱茶端到兩人手邊,花扇手足無措,撫著發鬢:“兩位大人…您們別嫌棄,民女這裏…隻有這種茶葉沫子。”

    “無妨。”霍凝抬手就喝,隨後放下道:“你坐在旁,將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

    “好。”

    花扇搬了個杌子坐,眼神看向放在小幾上的畫像,緩緩啟唇:“這上麵的字,是我當年離開時寫的。”

    “那時正逢裴郎的事結束,他被問斬,而長公主則因為他的事一時痛苦,也死在公主府內,我那時不敢說話,隻有將所有都咽在肚子裏,等到這事平息。”

    花扇手中攥著帕子,提到這裏眼眶酸澀,用帕子擦淚水。

    梁菀有無數問題想問她,看她這般讓她緩下情緒,道:“你說的裴郎,他是你的親哥哥還是?”

    “親哥,駙馬裴曜,是我失散多年的親哥哥。”

    “可是我記得,他應是新科探花郎。”

    “嗯是啊,哥哥苦讀多年,終於一舉高中,他本應有大好前程,他…就不該在那日隨友人來到青樓……”

    花扇眸中滿是惋惜,看的梁菀有些共情,她用餘光看霍凝,少年從剛才就格外沉默,一直在盯花扇看。

    好似他並不信她的話。

    梁菀繼續問,“你當年還被召到刑部去問過,他們都找到了什麽?”

    花扇道:“梁大人,這事得從頭說起,你聽我慢慢講給你聽。”她緩了緩,雙手攥著帕子:“哥哥那日與那些人來到後,本是要走,後來我出來,他一眼便認出了我來,當年都以為駙馬是被我外貌所迷,但事實根本不是那樣,那日哥哥包了我場,與我入了內房。”

    “他將兒時的事說出,問我是否還有印象,我隻記得哥哥脖後有一個紅色胎記,便問他是否能給我看,哥哥答應。”

    “打那以後,哥哥便經常借著與友人的關係來這裏找我,他告訴我他如今是新科探花,又被長公主看上,當了駙馬,萬不能有一點差錯,我問他,那是否我們的關係無法曝光,哥哥說是的。”

    “他說,他在朝中很尷尬,皇帝初登基,長公主大義怕因各方瑣事讓皇上操心,那時四方不穩,皇上每日都很憂心,常常去找長公主訴苦,哥哥想為皇上分憂,便主動承下戶部的 事,想從根源上為皇上開支節源。”

    “戶部?”霍凝終於開口說話,嗤笑一聲:“六部當中就屬戶部最是困難,駙馬果然是愣頭青,新科探花就從戶部開始做,也難怪他能有這般結局。”

    花扇很讚同霍凝說法:“是啊,哥哥當年根本做不來,他後來就屢屢和我說每日都忙到很晚才回府,而因為那段時間他冷落長公主,惹得公主殿下聽了外麵謠傳,說他在青樓醉生夢死,想是有了歪心思。”

    “而我想,禍事也是從那時埋下,哥哥不能說清我與他的關係,世人誰能明白當今駙馬的妹妹是青樓花魁?而他與公主那邊無法解釋,這謠言就越傳越烈…終有一日,那夜哥哥從戶部回家的路上,突遇一群夜裏娶親的人,他覺奇怪,想吩咐轎夫繞道而行,誰知,就那樣昏迷了。”

    “昏迷?”

    梁菀不禁問,“什麽樣的昏迷?他被迷香迷了?”

    “不是,當年刑部辦案,查了很多,都未查到哥哥說的那種迷藥,甚至,連其他轎夫也說哥哥撒謊,根本沒有昏迷,而是,他吩咐轎夫掉轉方向去了青樓。”

    “嗯?”梁菀聽到這裏覺得有些離譜,怎麽就沒了?若人沾上迷藥,無論什麽都能從身體查出,就算沒有,難道他身上沒沾染?

    另外,那些轎夫都說辭一樣,想必是被收買串供。

    她繼續聽。

    “等哥哥再醒來,他已渾身赤,裸躺在兩名女子床上,起初哥哥以為她們都睡著害怕的拿起衣服就走,誰知他還未走出門,便聽見外麵有老鴇的聲音,在外麵叫著那兩女子名字,問她們陪完了沒。”

    “哥哥害怕的又跑回去,也正是這時,他發現床上的那兩女子都沒動靜,他去推她們,然後,兩人都已死了。”

    “梁大人,霍大人,我哥哥是真的被冤枉的,他那晚跌跌撞撞從青樓跑出,第一想到的是找我,他與我講了全部經過,他說,他根本不知她們怎麽死的!”

    梁菀陷入沉思。

    從花扇的說辭當中她聽出了幾點疑惑,不過她沒立刻就下什麽斷定,而是想等霍凝說話。

    少年突然話少的可憐,讓她有點在意。

    而終於過了一會兒,霍凝深看花扇,正經的問:“今日你與我們說的都是真的?保證沒有隱瞞任何,保證沒有偏私?”

    花扇舉起三指發誓:“霍大人,民女發誓。”

    “好,那我告訴你,據刑部那裏的卷宗證詞,那日發生的事情正巧與你說的完全相反,駙馬一開始的確喊冤,但刑部分別找到了那晚載他回去的轎夫、看他入青樓的小廝、還有和他起爭執搶那兩名女子的恩客,還有…後來他從青樓跑出後撞見他的路人。”

    “這些人分布在長安城各個地方,卻能從各個角度證明駙馬那晚是做了禽獸事後激情殺了人,隨後他害怕,才偷偷從窗子翻走。的確如你說的那樣,駙馬說他無意昏迷,刑部走訪了太多人,都沒從他身上找到令他昏迷的東西,還有最後一項最重要的,便是他那晚根本沒遇到夜晚嫁娶的人,刑部查過長安嫁娶名冊,毫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