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過夜
  第177章 過夜

    “……”

    鹿之綾這才發現她的麵容有些奇怪,原來是因為麵部神經癱瘓。

    她轉了轉眸子,大概能猜到問題的關鍵還是在封潮身上,花萍不過是因為恨毒了她,才答應和他一起偷屏風,然後趁機捅死她。

    她看著哭泣的花萍,沒有任何同情,“你這麽喜歡富貴,當初怎麽不自己上呢?”

    按花萍的說法,搞仙人跳的時候,自己進薄妄的房間不就好了?不就有潑天富貴了?

    她實在不明白,花萍和封潮怎麽還能有這副嘴臉,好像她應該對他們感恩戴德一樣,一絲愧疚悔改都沒有。

    “賤人!賤人!賤人!你這個婊、子,你肚子裏懷的也是個賤貨,生出來缺胳膊斷腿沒屁眼……”花萍不管不顧地大聲臭罵。

    “你再胡說!”

    封振氣憤不過,衝過去就一巴掌扇過去。

    花萍還罵,跟瘋了一樣,鹿之綾看著淡淡地道,“封叔,您打累了換人。”

    “我不累!”

    封振憋著一股火,當然不會手軟。

    “啪啪啪”的扇臉聲混著外麵的暴雨聲,莫名和諧。

    鹿之綾轉眸看向外麵的大雨,看著海水慢慢爬上海灘,烏黑的長發被濺進來的風吹動,拂過嘴角。

    薄棠坐在那裏靜靜地凝視著她,好一會兒笑著道,“你還是一樣,恩怨分明。”

    小時候她就這樣,她向來很溫柔。

    但那種溫柔帶著一股力量。

    “……”

    “我記得那個時候我被欺……”

    “也怯於權勢了,否則上次你妹妹打我,我就還回去了。”

    鹿之綾知道他又想提小時候的事,不想被人聽,於是果斷打斷他的話。

    聞言,薄棠的眼底掠過一抹尷尬,而後鄭重地道,“那次是薄媛不好,但她這個人其實沒什麽壞心眼,就是在家裏做大小姐做慣了,我不會再讓她碰你分毫。”

    鹿之綾沒說話。

    暴雨悶雷中,忽然遠遠傳來一聲巨響。

    “什麽聲音?”

    薄棠捂著用紗布裹好的手臂站起來,往外望去。

    “砰——”

    又是一聲巨響。

    鹿之綾細細辨聽著,“是從一線天那裏發出來的聲音。”

    聽到這話,為首的保鏢臉色一變,“糟糕。”

    “怎麽了?”薄棠看過去。

    “翡翠灘之所以後來敗落下來,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這邊常常會發生泥石癱塌,遊客被困住了就要救援,費時費力,虧損超過營運。”

    大家頓時都是一陣緊張,封振都不打人了,焦急地道,“一線天不是進出翡翠灘唯一的通道嗎?”

    “我去看看,車上有雨衣。”

    司機說著衝進雨裏。

    過了許久,司機穿著雨衣從暴雨中衝回來,拿出拍到的照片給他們看,滿臉焦慮,“大少奶奶、二少爺,出事了,一線天又塌了,泥石堆了好幾層樓那麽高,過不去了。”

    鹿之綾看過去,一線天被徹底封死。

    薄棠站在她身邊,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眉頭越發皺起,“沒信號。”

    “這種天氣,又在這麽偏的地方,沒信號很正常。”一個保鏢說道。

    也就是說,她們被困在這裏了。

    “怪我,都怪我!我不該來!”

    封振悔得直抽自己臉。

    鹿之綾站起來攔住他,目光溫和淡定,“封叔,還沒到最糟糕的時候。”

    “這雨太大了,還不知道下到什麽時候,這裏地勢又低又靠海,萬一被淹了,小姐你怎麽辦?”封振愁得不行。

    “確實有這種可能。”為首的保鏢道,“我們找找工具,去通一下。”

    “不能去,現在還在下暴雨,一線天隨時可能發生第三次、第四次坍塌,太危險了。”鹿之綾冷靜地說道,“先等著,等雨停了再想辦法。”

    不管什麽時候,人命都是最重要的,不能輕易冒險。

    本來要往外衝的保鏢們隻好停下來,站在簷下憂心忡忡地看著這場大暴雨。

    時間一分一秒劃過。

    一直到天黑,雨都沒有停下的意思,雨水砸著整個翡翠灘,敲著礁石,細沙漸漸浸在水裏。

    有些低窪處更是聚著大量的水。

    三輛車在灘上搖晃,仿佛隨時會翻過來。

    夜間,氣溫變得更低。

    飲料店的房頂還有些漏水,封振和保鏢們拿來盆接水,又從別的店裏找來一些壞的桌椅板凳敲敲零碎,在店裏生上一堆火,維持一點溫度。

    “噠噠噠——”

    薄棠抱著傘,踩著雨水艱難地跑過來,懷裏緊緊抱著一條淺灰色的毛毯。

    他的褲子、毛衣被打濕不少。

    “大嫂。”

    薄棠把傘往旁邊一扔,顧不上自己的狀況,就將毛毯遞給鹿之綾,“夜裏冷,你拿著披一下。”

    “謝謝。”

    鹿之綾坐在一張老舊的竹片躺椅上,沒有矯情地接過來,打開毛毯披到身上,獲取溫度。

    現在這一堆人裏,她最像個保護動物,確實凍不得。

    不一會兒,兩個保鏢也衝了進來,把車子裏能搜羅的吃食和水全拿了下來。

    看著一包的東西,鹿之綾有些鬱悶。

    她最近胃口好,看見什麽都想吃一點,不是餓的,純粹是饞,為了改掉這個毛病,她在車上放的都是一些小零食,什麽酸梅、豆幹、水果幹、薯片……一點扛餓的東西都沒有。

    鹿之綾摸摸肚子,她餓了。

    薄棠甩了甩頭發,在火堆旁邊坐下來烤火,看到這一包東西輕笑一聲,很是溫和,沒有一點嘲弄,“大嫂,你還懷著寶寶,不能餓,你快吃吧。”

    “分一下吧。”

    鹿之綾還是道。

    哪裏夠分。

    “我們都是大男人,扛一個晚上沒什麽,你不行。”薄棠道。

    眾人也表示讚同。

    薄棠拿起一包豆幹撕開遞給她,鹿之綾隻好接過慢慢吞吞地吃起來。

    簷外的雨不停歇。

    飲料店的招牌已經掉了下來。

    店裏的火苗張狂地跳動著溫度。

    “我覺得今天可能是個陰謀。”

    薄棠坐在火堆前,忽然開口。

    鹿之綾正低頭吃著豆幹,聞言,烏羽般的睫毛下,眸光微變,待她抬起臉來時,很是平靜,“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明天就是財團大會,這個時間點你不覺得有問題嗎?”

    薄棠深深地看向她,“你現在被困在翡翠灘,大哥一定很焦急,在到處找你,萬一我們明天都出不去,大哥還有心情參加大會嗎?”

    “你是說,我們被困在這裏,是衝著薄妄來的?”

    鹿之綾反問,不動聲色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