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給你的元旦禮物
  第一百七十五章 給你的元旦禮物

    一束追光打在他頭頂,林靖川瞳仁裏的欣喜漸漸變暗,最終低下頭去,整個人被禁錮在那一團暗黃色的影子裏。

    幾秒鍾後,他轉過身去,扯了耳麥,聲音有些情難自抑:

    “小茉,你不要聽信裴崢一麵之詞,我,”

    背後那股溫熱的體溫不知什麽時候消失了,她隻覺得徹骨寒冷,即使裹著帶著他體溫的外套,依然冷得不行。

    “林靖川 ,”

    蘇月茉有些不耐煩,喊了聲對方的名字,打斷了他未說出口的話。

    “裴崢沒有說過當年的事。”

    她長出一口氣,吐出一陣帶著寒意的白霧。

    “裴崢從來沒在我麵前說過你壞話,一句都沒有。”

    蘇月茉聽不得任何汙蔑裴崢的話,又補充了句,帶著點強橫。

    對麵聽完後是長久的沉寂。

    蘇月茉這麽大張旗鼓的維護裴崢,他不是第一次聽了。

    當年出事的時候,蘇月茉也來詢問過他,眼神急切,卻也斬釘截鐵地說:裴崢不是這樣的人,你是不是看錯了?

    裴崢,裴崢,,林靖川攥緊了拳頭。

    “我見過卓亞軒了,就是你幫忙改名換姓的候小蝶,她當年是替我受了罪吧?"

    林靖川緊攥的手鬆開了。

    他早該知道候小蝶會把這個事情捅出來,今年候小蝶跟他父親公司的十年經紀約滿,聽表姐說她沒有打算續約,那就是征兆了。

    “小茉,我從沒打算做傷害你的事,”

    林靖川不慌不忙,娓娓解釋道:

    “至於候小蝶,那隻是個意外,,”

    當年的事,他確實是想整裴崢,沒想到他找去嚇唬候小蝶的那兩個農民工早到了,而裴崢那天不知為何遲遲沒有出現。

    他更不可控的是,跟那兩個人說好了隻是去嚇唬一下,不知怎麽就真的對候小蝶下手了。

    “隻是,,個意外?”

    這麽冷血的話都說得出口,高看他的道德水準了。

    候小蝶回憶起當晚的事時,臉上的表情扭曲著,一根接著一根吸煙,沒辦法壓下去那種被輪番淩辱的羞恥感。

    “小茉,我能過去當麵跟你解釋下嗎?”

    林靖川低聲央求著,急切,有些無奈。

    “沒這個必要。”

    蘇月茉想都沒想,斷然拒絕。

    廣場上的表白活動已經結束,大屏幕上閃爍著燈光秀和勁舞曲,有個女子團體正在跳時下大熱的爵士舞。

    蘇月茉看著台上女子曼妙的舞姿,想起那個二十年前拋卻家庭和孩子,依然去國外歌舞團去追尋夢想的那個女人。

    她離開了,她的兒子還陷在缺失母愛的執念裏,甚至現在都沒釋懷。

    她很確定林靖川當初根本就不喜歡她,甚至現在也一樣,他隻是想奪裴崢護著的東西,讓他不痛快。

    蘇月茉頓了一下,接著說:

    “林靖川,你現在跟你母親也有聯係了,你難道沒有問過她,對裴馨竹當年的幫助是怨恨還是感恩?”

    隻是有聯係而已,這對離散多年的母子並沒有開誠布公談過當年的事。

    林靖川看到母親在雜誌采訪中說,閨蜜當年的鼓勵和幫助是她開啟新生活的動力。

    若不是裴馨竹寬解,她可能早就抱著孩子一起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林靖川看完自然更恨了。

    “就算你想不通,虧欠你的人是裴馨竹,這跟裴崢又有什麽關係呢?”

    蘇月茉淺淺的說:

    “林靖川,別鬧了,很沒意思。”

    言盡於斯,蘇月茉掛了電話。

    抬眼環望四周,早就找不到裴崢的身影。

    裴崢在感情方麵特別小肚雞腸,方才遇見個郝知時都吃醋老半天,遇上這種直戳肺管子的事,就那個暴躁脾氣,肯定找角落蹲著磨刀呢。

    她沿著廣場往車前跑了幾步,遠遠望著裴崢的車子還穩穩停在樹蔭下。

    他還沒走,蘇月茉長出了一口氣。

    下半場的煙火表演已經開始,霓虹在暗夜炸開,天空中撐起了美麗的傘,似孔雀開屏,火樹開花,視線所及盡是金光四濺。

    她沿著時空長廊往酒吧裏走,步履匆忙,連停下來多看一眼天空的時間都不舍得浪費。

    推門進了今夜一起浪,果然酒吧裏還稀稀朗朗坐著幾個人,還是有人不願意湊熱鬧的。

    阿傑和慕容蹲在吧台裏麵,裴崢和裴若卿正背對著門口。

    他捏著杯琥珀色的冰酒輕輕晃著,神態放鬆極了,並沒有她腦補出的“鐵鍋燉自己”那種虐心又虐身的大戲。

    還是裴若卿先看見了她,招了招手,打趣說:“還真是十分鍾,裴崢真了解你。”

    蘇月茉錯愕,問:“什麽十分鍾?”

    裴崢衝她勾了勾手,把靠近裴若卿的那個椅子讓給了她,揉了揉她的腦袋問:

    “喝什麽,讓慕容給你調。”

    表情看上去輕鬆又隨意,仿佛沒經曆剛才那事一樣。

    “就剛才那個吧。”她小聲說,不敢正視他的眼睛。

    裴崢點頭,彎起指節敲了敲吧台,衝慕容誌澤揚了下下巴說:“琥珀青梅。”

    慕容誌澤彎腰取了兩顆青梅果,加了冰塊放在酒杯裏枕著,轉身回去酒櫃裏拿日本清酒。

    “給你的元旦禮物,看好了。”

    裴崢將她攬進懷裏,咬住耳朵輕輕說了一句。

    他邁著長腿跨到舞台中央,從阿傑手裏接過吉他,調好了話筒高度,回身坐在高凳上,一條腿撐著地,另一條腿踩著高凳的側邊支撐。

    燈光柔和,裴崢沒有任何開場白,抬手輕輕撥弦,直接開唱:

    “我好像很擅長 自己去某個地方

    跟著光 路很長 臨走時也會回頭望”

    是薛之謙的一首新歌。

    頭頂的燈球輕輕旋轉著,裴崢聲音溫柔繾綣。

    “我們 放肆的生長 隻為了能回去一趟

    能回到 惹一位姑娘她最後 落淚的地方”

    裴崢麵色舒緩,嘴角還浮著抹淡淡的笑意,就那麽直白又熱烈的看著她,雖然一個愛字也沒說,卻讓人滿滿感覺到這就是愛。

    “我去,裴崢這個王八蛋也太會了,唱得我一身雞皮疙瘩。”

    裴若卿聽到一半,搓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就想逃跑,蘇月茉拉住了。

    “他真的沒有生氣?”

    趁裴崢低頭撥吉他炫技的間隙,蘇月茉小聲問了裴若卿。

    這丫頭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撇了撇嘴說:

    “超級淡定,親自鎮守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