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莫以年齡論英雄
  第八十四章 莫以年齡論英雄

    裴崢這樣失神還挺少見的。

    他雖然平常高冷不愛搭理人,兩人私下在一起的時候,他話還挺多的。

    會關心她學習上的事,也會主動跟她說自己訓練的事,從不會冷場。

    “哥哥,你在想什麽?”蘇月茉問。

    “在慶幸。”

    裴崢神誌回籠,站直了身體,認真看著她說:

    “慶幸我跑回來了一趟,不然好多事情都不知道。”

    裴崢這一點特別拿人。

    當你跟他說話的時候,他就會停下自己的事認真看著你說話。

    這種被人重視的感覺,蘇月茉一直都挺貪戀的。

    前段時間她相親遇到一個律師,那人全程戴著藍牙耳機,時不時就要對著微信語音說兩句話。

    那人有幾次抬眼跟她說話,她都沒分清是跟誰說的,不知道要不要答複。

    蘇月茉認為對方怠慢是沒看上自己,和和氣氣吃完了飯,跟人AA後便把人刪了。

    第二天,那個律師重新加她說很喜歡他,她還覺得挺訝異的,真喜歡怎麽可能眼睛都不舍得離開手機。

    包括周圍的同事,像薄彬,經常捏著手機邊刷遊戲邊跟人閑聊。

    裴崢就不會這樣。兩人最近接觸還挺多的,他的手機除了接打電話,沒見他捏著不撒手。

    “嗯,這些事仔細想想還挺恐怖的。”蘇月茉低頭掐著指尖。

    “不是說那個,那些我早有心理準備,他們沒什麽好怕的。”

    裴崢衝她歪了下頭,笑著說:

    “我慶幸的是你。”

    “我什麽?”蘇月茉不解。

    “你肯叫我哥哥了,以前怎麽哄你都不肯叫,這還不值得慶幸嗎?”

    裴崢臉上的愁緒盡散,眉眼一換,又是那副讓人眼熟心癢的痞氣。

    這人是怎麽做到的,在成熟和稚氣之間來回切換,都找不到刻意的痕跡。

    "那我不叫了。"

    她很小聲地反抗。

    “我都聽見了。”

    裴崢附在她耳邊說。

    恰在此時,路對麵一輛漆黑色的福特蒙迪歐停了下來,衝著兩人的方向打了一個雙閃。

    裴崢定睛看了下,接著跟車裏的人打了個招呼,抬手做了個手勢。

    以前蘇月茉被他騙到足球場看他踢球的時候,他也慣常做這個手勢,意思是:等著我,馬上來。

    一貫放浪形骸的人乍然變得正經,這禁欲的樣子真是太撩人了,蘇月茉就忍不住心砰砰狂跳。

    想靠近,想牢牢抱住,據為己有。

    “你要走了?”蘇月茉心緊了一下。

    剛才就知道他要走,一直都沒做好心裏建設。

    身側的姑娘仰頭望著他,鼻頭被風吹紅了,眼睛水汪汪的,心裏的渴求、戀戀不舍都無處可藏。

    裴崢的心被她瞧亂了。

    他看了看表,衝著車子的方向瞥了一眼說:

    “不著急,再待十幾分鍾。”

    多十幾分鍾, 也行的。蘇月茉笑著低了低頭。

    “哥哥,你還有什麽事情要我做嗎?”

    “還有一個問題。”裴崢點頭。

    “我離開華港那天,你是不是去機場送我了?”

    裴崢強調說:“十年前,我們吵架那次。”

    蘇月茉望著他,沒有說話。

    她不認為那是吵架。

    吵架是雙向的,有來有往,用最狠的話傷害對方。

    那天她單方麵說了句我討厭你,你很煩,你趕緊走吧我不想看見你,裴崢真就扭頭走了,沒有回擊。

    “華港那個舊機場,立柱很窄,剛好能躲得下一個很瘦的人。”

    裴崢認真的看著她,語氣裏滿是少年意氣,不甘心地說:

    “我看到了一個影子很像你,但是我覺得你不可能會來送我。這事困惑了我很多年。”

    蘇月茉咬了下嘴唇,不敢正視他的眼睛,柔柔地說:

    “送不送重要嗎?”

    “對我來說重要。”裴崢說:“非常重要。”

    數秒之後,蘇月茉輕輕開口說:“是我。”

    像是得到了一個饋贈似的,裴崢長長出了一口氣,伸手捧起了她的臉,愛惜地揉搓了兩下。

    “那,現在問你當時的問題,你會怎麽回答?”

    裴崢的聲音清亮如許,憑空多了自信。

    “什麽問題?”

    “你想讓我留下來嗎?隻要你開口,我就不走了。”

    裴崢雙手插兜,眉眼低垂,藏著漫不經心的笑意。

    十年前,他問這句話時,是近乎哀求的。

    眼神還是一樣的明亮,渴求她給一個肯定的答案。

    “你自己愛留不留,幹嘛要問別人。”蘇月茉低了低頭。

    “你不在乎?”裴崢俯下身去找她的眼睛,淺笑著,聲音慵懶勾人:

    “你剛才明明說了當時不想讓我走。”

    蘇月茉臉紅了一下,這人直白起來,好像都不給人留空隙的。

    蒙迪歐的燈又閃了兩下。

    裴崢攬了下她的肩膀,將人送到樓道口,待她房間的燈光亮起,衝著窗口擺了擺手。

    “茉茉,離中秋還有18天。”

    他臨走前附在她耳邊說了這句話,惹得她一夜都沒睡好。

    ,,

    少時,那輛蒙迪歐點燃引擎,緩緩駛離了巷口。

    “心上人?”車裏的人笑嘻嘻的問。

    “是。”裴崢還不避諱的回答。

    過了片刻,裴崢轉頭,認真看著駕駛座的人說:

    “柏楊,將來真有撕破臉那天,無論如何請保護好她。”

    柏楊偏頭,挑了下眉,是個癡情種沒錯了。

    裴崢目光緩緩拉遠,執著地說:

    “我答應我媽了,要照顧好她。”

    車子一路疾馳進機場,停在地下停車場裏。

    柏楊從包裏拿出那一摞資料遞給他:

    “你讓調的銀行記錄,這些都是複印件,原件我們局裏存著了。”

    裴崢翻著看了幾眼,哼笑一聲,指了指其中一個名字說:

    “馮瀟陽,他果然偷偷開了離岸賬戶。這個傻子,給人做了過河的卒子都不知道。”

    “那麽大的資金量,他一個人的力量還差得遠。”柏楊說。

    裴崢想了想,說:“我還有一個懷疑的對象,不過,感覺不太可能,還是個小孩呢。”

    “莫以年齡論英雄,”

    柏楊笑著偏頭,挑眉:

    “我當年去蒙特雷監獄撈你的時候,你還不到18,不照樣把那些白人和黑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裴崢笑著搖了搖頭,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提來做什麽。

    “薄彬。”

    裴崢收了笑容,認真道:

    “我查過他,這孩子應該沒問題。”

    “你可以查查他的父親,港商銀行的現任行長,薄光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