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竹子是空心的
  第五十四章 竹子是空心的

    頂樓總裁辦,蕭珊珊蜷縮在馮瀟陽懷裏抹淚。

    小姑娘頂著哭花了的妝容一邊自責,一邊道歉說都是她不好,害得哥哥被那個瘋女人潑了一臉咖啡。

    她真的心疼死哥哥了,為了補償,哥哥今晚想幹嘛就幹嘛。

    聽了半天,馮瀟陽就聽見最後一句,捏著香噴噴的姑娘嘴巴嘬了幾口,腦子裏卻不斷閃現方才蘇月茉那張清冷寡淡的臉。

    他放了句狠話說,你會後悔這麽對我的。

    她也不客氣地還了一句,那你另外那個眉骨也別想要了。

    馮瀟陽無比慶幸他不是個專一的人,沒在蘇月茉身上花太多心思。

    那種長情的罪讓裴崢自己受著就好了。

    本來還想跟蘇月茉說,裴崢對她可真是費盡心力,出國前還讓慕容誌澤雇人暗地跟蹤保護她,我他媽找人搞點惡作劇可費了牛勁了。

    轉念一想,我憑什麽替你們這對狗男女傳話,再給你們整圓滿了我死不死呀?

    下午蕭珊珊又請了假,被馮瀟陽帶著去商場買了個名牌陶瓷腕表,朋友圈裏曬著兩人手拉手的照片,冷嘲熱諷地配文說:

    【在人間的風雪中,謝謝你曆盡劫難來叩門。】

    這恩愛秀得猝不及防,忘了剛入職那幾天還在拚命凹學霸人設,說自己是憑借實力刷了三輪麵試才擠進來的。

    不出三秒,蕭珊珊那條朋友圈下祝福聲一片,這可大大滿足了蕭珊珊的虛榮心。

    薄彬留言說【雕姐姐你鼻子假體透光了】,登時被蕭珊珊拉黑了。

    付雪晴笑著罵薄彬,人家發手的照片,你是怎麽看見人鼻子透光的。

    海外事業部的人還算矜持,公司其他部門的人就沒那麽多顧忌了,大群小群都在議論說:

    真是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蘇月茉雖然長得漂亮身材好,工作能力也強,可惜小不忍則亂大謀,這一杯咖啡潑的,直接把後台給潑倒了。

    群消息一不留神就99+,比績效超標了都活躍。

    也難怪大家這麽興奮,自從上次曝出來股東之間鬧分權那事,公司人心惶惶就怕站錯隊,好久沒有這麽新鮮的瓜了。

    大家敢聊得這麽明目張膽,是因為蘇月茉把大大小小的群都屏蔽了。

    以前就有人在群裏抱怨她工作太較真,話說得尖酸極了她都沒發現。

    薄彬罵不過來,索性關了手機去健身室舉鐵發泄去了。

    蘇月茉確實也沒時間看微信群消息。

    她取了公車的鑰匙,隨便找了個借口說去趟代工廠看紗線材料,直接去了【今夜一起浪】酒吧。

    海興街位於開發區,想當年是華港市規劃的藝術大道,沒開幾年藝術家們就撤走了,因為純搞藝術付不起高昂的房租。

    到了酒吧門口,她看了道路盡頭那個時光走廊才猛然意識到,這個地方她來過,還是裴崢帶她來的。

    這個【今夜一起浪】酒吧的前身,就是裴馨竹的私人畫室,名叫【空心】。

    裴崢不懂其中的深意,說她應該起名叫【靜心】畫室,因為裴馨竹脾氣太暴躁了,起個口服液的名字能壓一壓她的更年期症狀。

    還是蘇月茉猜中了裴馨竹的心思,竹子是空心的。

    這方畫室,是裴馨竹心灰意冷逃避現實的地方,那時候她和米孝成已經處於分居狀態了。

    兩人第一次來時,裴崢攬著她的肩膀,指著那個的門頭嗤笑:

    “你說你幹媽這人多假,非要把畫室開在藝術街,說要融入市井。市井的人誰花好幾萬買她的畫?有那個錢幹嘛不去買1000個十字繡,換著掛,三年不重樣兒,,”

    裴崢說到這裏,被裴馨竹抄著笤帚攆跑了好幾百米,在藝術街盡頭的時光走廊上結結實實挨了一頓。

    如今街道空曠,磚牆斑駁,地下的每一塊石板都沾染了宿醉後的酒氣。

    那個穿著藍色校服的跋扈少年,那個喜歡穿素色絲綢長裙的優雅女人,那些遺落在這條街道上的歡聲笑語,再也找不見了。

    酒吧街上午都處於歇業狀態,躺在門口的流浪狗也沒睡醒,看見蘇月茉來了,懶洋洋地抬眼看了一下,重新窩回去。

    蘇月茉看門鎖著,正想打電話說一下自己到了,一個瘦削的黃毛男子推門出來。

    見她立在門口,黃毛微笑著問道:

    “您是蘇小姐?”

    蘇月茉點了點頭。

    “我是阿傑,我給您打電話的,”

    男子笑了笑,隨手把門敞開:“您裏邊請,清潔工剛拖完地,您注意腳下地滑。”

    他領著蘇月茉往吧台走,一路開燈,邊走邊說:

    “您不用這麽著急的,我們這裏下午五點前都不營業,怪我沒在電話裏說清楚。”

    阿傑一看就是在場子裏混久了的,年齡不大,說話格外熟稔,待人恭敬又恰到好處,完全不會惹人反感。

    “沒事,給您添麻煩了。”

    “不會,為人民服務嘛。”

    蘇月茉打量了下酒吧內部裝潢,牆壁上貼滿了五彩琉璃,吊頂上掛了幾條迷幻的燈帶。

    窗邊帶赤金色塗層的遮光簾被扯開了,微光映在小圓桌的大理石台麵上,隱約能看到未來得及清理的酒漬。

    跟印象中那個古香古色的畫室完全不同,簡直是一絲痕跡都尋不到。

    如果裴馨竹看見她的畫室被改成這樣,一定會跳著腳罵惡俗、腐朽、墮落,幸好她看不見了。

    見蘇月茉在打量四周,黃毛返回吧台,伸手打開了粉色聚光燈球,介紹說:

    “我們這裏是現下最流行的音樂酒吧,裝修是現代和工業風格的相融合。蘇小姐經常來酒吧嗎?”

    蘇月茉笑著搖了搖頭。

    倒不是她假清高,主要是身體原因受不了酒吧的煙酒味。

    蘇月茉很怕給別人帶來麻煩,所以裴若卿攢局她也不參加,感覺自己玩不開,會掃了其他人的興致。

    黃毛以為蘇月茉是把這裏當成聲色場所了,立刻打圓場道:

    “現在工作壓力這麽大,您沒事可以過來聽聽歌放鬆一下。我們這裏的駐唱歌手都是上過選秀節目的實力派,好多像您這樣的白領特別喜歡來。”

    蘇月茉淺笑了下,說有空一定來。

    阿傑俯下身,從吧台下麵的櫃子裏取出那件天青色迷彩風衣,遞給她:

    “這個是裴先生的外套,裏麵隻有一串鑰匙,和您的名片。”

    他停頓了一下,故意強調了一句:“沒有手機和錢包之類的貴重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