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表哥vs嚴師兄,慘遭欺淩(2更)
  第162章 表哥vs嚴師兄,慘遭欺淩(2更)

  到雲城收費站的時候,喬艾芸就打了電話過來,說在家做好了飯菜,讓他過去,地址是一處小區單元樓。

  喬西延順著導航,還走了半截彎路,到小區時已是晚上九點。

  喬艾芸早就在單元樓門口等著,車子停穩,宋風晚就跳下車。

  雲城的冬天,寒風亮澀濕冷,溫度雖沒京城低,她卻覺得比那邊還冷。

  宋風晚喊了聲媽媽,就看到她身後還站了一個人。

  一身黑色西裝,外麵套了件羽絨服,幹練精明。

  “嚴叔。”宋風晚路上還和喬艾芸通過電話,她也沒提嚴望川在這裏。

  “嗯。”嚴望川生冷的應了一聲,表情稀缺,冷峻的有些不近人情。

  即便內斂著氣場,看著你的時候,仍舊視線冷厲,宛若鷹隼。

  宋風晚以前在喬家,有緣見過他幾次,都是一副生人勿進的高冷模樣,所以交流並不多,之前認親宴他出來幫忙,宋風晚對他印象才略有改觀。

  喬西延喊了聲姑姑,看到嚴望川,怔愣數秒,喊了聲,“師伯。”

  喬家注重師承關係,看到長輩,喬西延還是很恭敬的。

  他剛打開後備箱,嚴望川就過來幫忙提行李,“師伯,我來吧。”

  嚴望川看了他一眼,提著行李往上走,壓根不搭理他。

  喬西延似乎已經習慣被他漠視,隻是他出現在這裏,心底略顯詫異。

  喬家那些師兄弟,包括他父親,都不是喜歡搬弄是非的人,關於嚴望川與喬艾芸之間的事情,無人提起,他自然也不清楚。

  平素隻要喬艾芸到喬家,就沒見嚴望川來過,兩人從未打過照麵,喬西延自然不清楚他倆之間還有過往。

  隻當兩人關係一般。

  “西延,我來吧,你開了幾個小時車,也很辛苦。”

  喬艾芸剛從他手中接過行李箱,一雙寬厚幹燥的手伸過來,接過行李箱,徑直上樓。

  宋風晚看喬艾芸的手空在半空,還略顯窘迫,低頭悶笑。

  嚴叔話不多,卻是個實幹派。

  “怎麽住在這裏?”宋風晚從沒聽過喬艾芸提過,她搬家出來。

  “一個人在家住著太空。”喬艾芸避重就輕,沒提和宋敬仁因為離婚鬧得沸沸揚揚。

  那個房子雖然是掛在宋風晚名下,宋敬仁和江風雅現在還住在裏麵,喬艾芸之前雖然放了狠話,讓他們滾出去,但離婚官司繁瑣,她天天和律師在一起討論,暫時沒精力管他們。

  她隻想早些解決離婚,財產分割完畢,他若還賴著不走,自有其他法子讓他下不來台。

  離婚之後,她就打算回吳蘇,暫時在這裏找了個房子暫住。

  **

  高層,1502室。

  推門而入,窗戶緊閉,開著空調,兩室一廳,收拾得妥帖幹淨。

  “西延,菜都做好了,你坐會兒洗個手,我再稍微熱一下就能吃飯了。”宋風晚在外麵住了兩個多月,喬西延又難得過來,她自然得親自下廚。

  “媽,我幫你。”宋風晚脫了外套洗了手,就往廚房鑽。

  她許久沒吃喬艾芸做的飯菜了,此刻肚子也餓,饞得很,摸了雙筷子,夾著醋溜排骨就往嘴裏送。

  “客人還在外麵,被人看到成什麽樣子。”喬艾芸這個角度還能看到客廳,恰好嚴望川也在看他,弄得她又是有些窘迫。

  宋風晚瞥了眼客廳,“表哥是自家人,嚴叔也是自己人,肯定不會介意的。”

  “你瞎說什麽。”喬艾芸氣得掐了一下她的胳膊,“出去一趟,誰把你慣的這麽沒規矩,說什麽渾話。”

  宋風晚低頭啃著排骨,並沒搭腔。

  誰慣的?

  可能是傅沉吧。

  宋風晚嚼著排骨,也不知道今晚他吃了些什麽?

  **

  客廳內,喬西延和嚴望川都是話少之人,相顧無言,氣氛一度十分尷尬。

  喬西延咳嗽兩聲,“師伯,我去北邊采買了幾塊石料,還有一些雞血石,你要不要看看?”

  “嗯。”嚴望川點頭。

  兩人討論起石頭,話題自然非常多。

  “師伯,您怎麽會在這裏?”喬西延終於還是問出了心底的疑問。

  嚴望川就這麽看著他,一言不發。

  沉默寡言,眼神冷鷙。

  饒是喬西延都被他看得心底發涼,這個話題難道不能問?

  “你父親沒教過你,不該問的別問?”

  嚴望川說話聲音沉悶,像是從胸前發出的共鳴音,給人一種極大的壓迫感。

  就連他父親都對這個師兄畏懼三分,更何況是他,自然是惹不得?

  喬西延點頭,沒再說話。

  這語氣已經是威脅警告,他也不會不識趣兒,自討苦吃。

  “尤其是長輩的事情,別摻和,回去也別多嘴。”

  喬西延不是傻子,他這話已經說得非常明白。

  不要告訴他父親。

  那他就很清楚,嚴望川這是對他姑姑有意思,暫時還不想讓他父親知道……

  “怎麽不說話,我在等你回答?”嚴望川眯著眼,摸著手中一塊雞血石。

  “嗯,我明白。”

  喬西延極少被人威脅,偏生他還拿這人沒轍。

  “這邊事情還沒解決完,你爸脾氣爆,你回去兜著點。”

  “我知道。”這件事喬西延自然不會說,“師伯,我能再問一個問題嗎?”

  嚴望川挑眉看了他一眼,“你說呢。”

  喬西延悻悻一笑,低頭摩挲著石頭,“你看著雞血石成色還不錯吧。”

  喬艾芸可是他姑姑,他這個親外甥,多問一句,都不行?

  從沒見過這般霸道強勢的人。

  想追他姑姑,按理說,對他態度也該好點啊?

  還是和以前一樣,一言不合就上規矩,搞脅迫。

  **

  四個圍桌吃飯,有兩個沉默寡言之人,氣氛有點悶,幾乎都是宋風晚在說,喬艾芸搭腔。

  “西延,什麽時候走?”喬艾芸看向對麵的人。

  “明天吧。”

  “那今晚留在這裏住,我回頭把房間收拾一下。”

  “他今晚跟我住酒店。”嚴望川直接開口,截了喬西延的後路。

  喬西延能有什麽辦法,師伯都發話了,他隻能應了一聲,“嗯,剛才和師伯說好,晚上想和他請教一下雕刻的事情。”

  “那行吧。”喬艾芸也不多留他。

  **

  吃了飯,母女二人送兩人到電梯口。

  兩人剛到樓下,嚴望川就摸出車鑰匙,準備開車。

  喬西延試探著開口,“師伯,要不坐我的車一起回酒店?”

  嚴望川瞥了他一眼,“我隻開了一間經濟大床房,你想和我睡?”

  喬西延一怔。

  “自己找酒店。”說完直接駕車離去,隻留給他一路的汽車尾氣。

  喬西延在夜色中,神色僵硬,寒風吹來,孤獨又淒涼……

  這是親師伯嗎?

  **

  宋風晚簡單洗了個澡,家裏開著空調,自然不如北方的暖氣舒服,被子早就晾曬過,還透著股陽光的味道。

  她鑽進被窩就摸出了手機。

  傅沉半個小時前給她發了信息。

  吃完回複我。

  她咬了咬嘴唇,回複了一條,我吃完了,已經準備睡了。

  現在是一個人?

  宋風晚擰眉,不是一個人,她還能和誰睡覺?

  對啊。

  方便嗎?

  宋風晚尚未回過神,一個視頻會話發過來,她嚇得從床上直接跳起來,喬艾芸還在外麵收拾東西,房間隔音也不好。

  她心虛的把視頻掛斷。

  我媽在外麵,不方便。

  我隻是想看你一眼,不說話也行。

  宋風晚還在猶豫之際,某人視頻又一次發過來,她戴上耳機,還是接通了。

  傅沉似乎是在書房,似乎是開著電腦,戴著一副無框眼鏡,白色襯衫,斯文禁欲,分外儒氣……

  “你怎麽開著電腦?”宋風晚壓低聲音,調整手機角度,盡量把臉拍得小一些。

  “電腦屏幕大,能把你看得更清晰。”

  宋風晚腦袋轟得一炸,小臉紅透。

  這個老男人,怎麽會這麽撩

  ------題外話------

  晚晚,你敢不敢直接說三爺是老男人?

  三爺能弄到你哭捂臉

  表哥在嚴師兄還是占不了上風的,這個師伯是真的凶……

  表哥:大半夜開車找酒店。

  嚴師兄:不然就過來和我睡?

  表哥:……

  第163 老男人,撩起來要人命(3更)

  臥室燈光昏黃熏暖,床頭的加濕器氤氳著一層白霧,將她緋紅的小臉襯得越發嬌豔可人。

  她手指摳搜著被子,也不知該說些什麽,臉漲得發紅,完不敢直視她。

  傅沉倒是一直盯著她看,生怕錯漏了什麽重要表情。

  以前關係沒戳破,傅沉和她說話,還帶著長輩特有的驕矜架子,現在無時無刻不在撩她,簡直有點放飛自我。

  宋風晚完不知該怎麽應對。

  從前和傅聿修是訂婚關係,那是一早就訂了,平素就是吃吃飯,聊聊天,完沒有誰追誰的事情。

  她沒經驗,有些無所適從。

  “你不是說好不影響我?”宋風晚聲音放得很低,生怕喬艾芸發現什麽。

  她心跳很快,眼睛時不時往門口瞄,翻身下床,躡手躡腳的把門給反鎖上了。

  她又偷摸的爬上床,活像做賊,可是對麵那人,抬手撫著鼻梁上的眼鏡,居然在笑。

  “你笑什麽?我做賊還不是因為你。”

  “你剛才說我影響你,是否可以變相理解……”傅沉撫著眼鏡,正色看她,“晚晚,你心底是在意我的。”

  宋風晚簡直要瘋了。

  “三……三哥。”她咳嗽兩聲,“你真的沒談過戀愛?”

  沒談過戀愛,情話一套一套的。

  “我在心裏和你談過,這個算嗎?”傅沉低低笑著,那笑容穿過耳機,更顯低沉渾厚,刺撓著她的心尖,又蘇又癢。

  完犢子了。

  這人完停不下來了。

  宋風晚覺得自己已經無法與他正常對話了。

  “很晚了,我明天還得去早起看書,得睡了。”宋風晚耳根紅得像是著了火,都沒敢直視他。

  她恨不能火速結束這段對話。

  “今天傅心漢追了你兩條馬路。”

  “嗯?”宋風晚光顧著神傷摸石頭,壓根沒注意。

  “懷生今晚還說想你了。”手指操作著電腦,倒是截了不少圖。

  “嗯,我也想他。”宋風晚想著小和尚,還不知發笑,吃個肉還念經。

  “我也想你了……”

  傅沉看著她,神色專注認真。

  宋風晚憋紅了臉,咬著唇沒說話……

  “明天幾點起床?”

  “五點半吧。”

  “那你睡吧,晚安。”

  宋風晚道了聲晚安,就掛了電話,伸手揉了揉耳朵,還燙得發麻。

  剛設置好腦中,外麵傳來擰門聲,“晚晚,你睡了嗎?”

  “還沒。”宋風晚急忙爬起來給她開門。

  喬艾芸又抱了一床毛毯撲在她被子上,“你什麽時候睡覺開始鎖門了?”

  “啊?”宋風晚上學偶爾會睡過了,有時候睡得深沉,叫不醒,房門素來都不上鎖,尋常除卻喬艾芸也沒人會直接進去。

  她心底發虛,“可能是剛才順手吧。”

  說話都沒底氣。

  喬艾芸看了眼她還亮著的手機,“別玩了,趕緊睡。”

  送走喬艾芸,她這心跳才稍微平複些。

  每次都弄得偷情一樣,真是……

  宋風晚剛鑽進被窩,傅沉的信息又來了。

  晚安,我明早叫你。

  她為毛有種已經在和他談戀愛的錯覺。

  **

  雲錦首府這邊

  十方又給傅沉送了點文件過來,而他已經合上了電腦。

  “三爺?不辦公了?”他說過些日子要去雲城,讓他將亟待解決的文件都拿過來,他在公司忙到半夜,好不容易把文件整理好拿過來。

  他居然關電腦,一副要睡覺的模樣。

  您早說,我就不那麽拚命了。

  “晚晚睡了。”

  十方怔愣片刻,宋小姐睡了,和你有什麽關係?

  “文件放著,我明天處理。”說完就轉身回房。

  十方扯了扯頭發。

  作息同步?

  真特麽絕了。

  兩人關係都沒確立,這一個人都能狂撒狗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兩人正處於熱戀期。

  **

  翌日

  宋風晚剛被鬧鍾吵醒,傅沉的電話就來了。

  “喂——”

  “該起床了。”傅沉許是剛醒,說話聲音比平時更加渾厚撩人,手機貼在耳邊,好像他就在自己身邊一樣。

  “嗯。”宋風晚迷糊得應了一聲,“其實你不用給我打電話?就算睡遲了,我媽也會叫我的。”

  “就想聽聽你聲音而已。”

  宋風晚把頭縮在被子裏,呼出的氣息都帶著股熱意。

  這個老男人,簡直要人命。

  傅奶奶還說他是榆木腦袋,她就沒見過誰比他更撩人的。

  簡直韓劇男主角還蘇。

  “行了,你掛電話吧。”傅沉也不耽誤她時間,他也清楚,某個小兔子估計害羞的躲起來了。

  宋風晚掛了電話,把頭往被窩裏拱了拱,這樣下去可怎麽得了啊。

  從早上開始就這麽撩撥。

  她該怎麽安心學習?

  媽媽,總有人影響她學習怎麽辦?

  **

  宋風晚洗漱出去的時候,喬艾芸已經做了早餐,小米粥和雞蛋餅。

  “吃完飯就看會兒書,晚些我帶你去看一下考場,離這裏有點遠,我提前給你在邊上訂了酒店,考試那兩天,我陪你在那邊住。”

  住得近些,也不用早起,能讓她休息好。

  “嗯。”宋風晚低頭喝著小米粥,“你待會兒要出門?”

  “去一趟律師樓,晚些帶你出門。”她與宋敬仁離婚的事情,她並沒打算讓宋風晚摻和,幾乎沒和她透露任何事。

  “很難處理?”宋風晚之前在京城那邊,看不到喬艾芸的人,說話也是斟酌考慮,現在麵對麵,才開口多問一句,“他……那邊不配合?”

  “涉及一些財產分配,肯定需要時間,你別多想。”

  喬艾芸終是心軟些,不想在宋風晚麵前說他的不是,離婚打官司,牽扯到錢財,真的會暴露人品,各種偷奸耍滑,無恥下作的手段都用出來了。

  宋風晚知道她不想透露,也沒多追問。

  自從那日認親宴宋敬仁推了自己,過了一周多,才給自己打了電話,她沒接,之後打來幾次她沒管過。

  時間久了,便再沒電話打進來。

  **

  吃完早飯,喬艾芸抱著一摞文件出了門,宋風晚就回屋裏看書,約莫十點多,手機震動起來。

  一個陌生號碼,歸屬地雲城。

  她愣了兩秒,還是接起了電話,“喂——”

  “晚晚啊,我是爸爸,你回來了吧。”宋敬仁聲音帶著笑意。

  就和以前一樣。

  宋風晚聽到他聲音,還忍不住鼻尖酸澀,握緊手機並沒吱聲。

  “你馬上要開考試了,爸爸最近很忙沒空關心你,晚上我帶你出去吃啊,就你最喜歡的那家店。”宋敬仁語氣和善,給她一種錯覺,就好像之前發生的事都是她的錯覺。

  宋風晚咬了咬牙,還是拒絕了,“不用了,我要看書,沒空。”

  “就吃頓飯的時間,一個小時,不耽誤你學習,我還給你買了很多禮物,前幾天不是過聖誕嗎?你以前不是喜歡追著我要禮物……”

  宋敬仁耐著性子,溫言細語。

  宋風晚腦海中卻都是方才喬艾芸消瘦的臉,眸子已然沒有以前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黯淡無光,即便抹了化妝品,疲憊仍舊難以遮掩。

  “不去了,你自己吃吧。”

  宋敬仁和她磨了十幾分鍾,宋風晚態度仍舊堅決。

  “是不是你媽不讓你見我?”他語氣陡然一變。

  “和我媽沒關係。”

  “我們現在還沒離婚,我還是你爸,她有什麽資格阻撓我們見麵……”

  宋風晚手指攥緊,“我說了,這是我的決定,和我媽無關,是我不想見你!”

  她衝著電話吼了兩聲直接掛斷。

  **

  另一邊的宋敬仁剛要開口,就聽到電話那頭一陣忙音。

  “宋總,怎麽說?”張秘書低聲詢問,“小姐答應見你了?”

  宋敬仁氣得臉色鐵青,並未作聲。

  “馬上那邊的律師又要來了,小姐名下還有股份,若是她站在那邊,以後公司分割,怕是對您極其不利。”

  “我知道!”宋敬仁氣得將手機直接摔在地上。

  “這死丫頭現在連見我一麵都不肯,我能怎麽辦!”

  “我不知道對我不利嗎?”

  這家公司是他和喬艾芸白手起家的時候,創立起來的,喬艾芸股份比他略微少點。

  宋風晚出生時,為了討好喬家,也為了顯示,自己追求喬艾芸,不是貪圖錢財,他又特意轉了一部分給宋風晚。

  平時夫妻一體,自然不分彼此,股份分屬不同,但實際都是宋敬仁在掌控,現在不同,離婚分割,宋風晚站在哪邊,幾乎等於,誰就能拿到公司的話語權。

  他怎麽可能不急。

  “宋總,那現在怎麽辦?”

  “給我查一下她考場在哪裏?我就不信她不去考試,我就去門口堵著,不信看不到她了。”

  張秘書看了他一眼,你自己女兒在哪裏考試你都不知道?

  哎——

  難怪這種時候,她不會向著你。

  **

  而另一邊嚴望川也剛和合作夥伴見了麵。

  “嚴總,晚上我請客,您賞個臉。”其實他們合作案不大,嚴望川派個主管過來就行,他能親自過來,他們也是受寵若驚,自然得好好討好。

  “不必客氣,還有事,先走了。”

  他說話素來直接,他們幾天接觸下來,也都習慣了。

  助理開著車,瞥了他一眼,“嚴總,我們去哪兒?”

  “去天盛小區,下午陪晚晚看考場,順便走商場繞一圈,給她買點東西。”

  助理忍不住咋舌,沒作聲。

  等嚴望川從商場出來,抱了一個等人高的大熊,惹得路人頻頻駐足。

  助理都傻了眼。

  他把熊塞到後座,自己擠身進了副駕。

  “嚴總,這個……”

  “他們推薦的,說銷量最好,女孩子最喜歡。”

  助理咳嗽兩聲,他百分百肯定,他家嚴總絕壁被坑了,因為這種最大的,估計就是最貴的,他這種愣頭青進入,一看就是肥肉,碰到他都得宰一下。

  再說了,人家宋小姐是去考試,你送點文具還實在,送熊?

  **

  喬艾芸午休結束,打算帶宋風晚看考場,尚未出門,就接到嚴望川的電話,說她門口。

  這一開門,入目就是一個大熊。

  “師兄,你這個……”

  “不是給你的,給晚晚的。”

  有人送禮物,宋風晚自然高興,雙手接過,“謝謝嚴叔。”

  “你給她買禮物做什麽?”

  “祝她考試順利。”

  “這太不好意思了,你進來坐。”喬艾芸知道他的用意,就是這一把年紀了,突然有人追自己,她都不知該如何自處。

  “你們什麽時候看考場,我送你們,正好忙完沒事。”

  宋風晚看著她母親窘迫的模樣,忍不住憋著笑。

  嚴叔這是準備方位滲透他們的生活?

  “太麻煩了……”

  喬艾芸剛好回絕,就聽他直接來了一句,“我等你們。”

  直接把她的話給堵死了。

  偏又語氣低沉,冷這個臉,喬艾芸以前就怕他,不太敢忤逆這個師兄,現在更是不敢反抗,隻得悻悻點頭。

  ------題外話------

  後麵會有虐渣部分,估計狗糧會少點……

  我決定把三爺晾著。

  太過分了,人家小姑娘要考試了,你從早到晚騷然人家幹嘛啊!

  還有嚴師兄,你要追人,不能板著臉,你是好心送晚晚去考場,弄得好像威脅人家一樣捂臉我也是服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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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4 嚴師兄害羞?掌摑渣父

  雲城天盛小區

  宋風晚抱著大熊,不停戳戳弄弄,一直偏頭打量著嚴望川,從進屋開始,和她說話不超過三句。

  真真是:沉默寡言,表情稀缺。

  端坐在那裏,就給人一種極大的壓迫感。

  她也不傻,嚴望川這般殷勤的往這裏跑,定然是有所圖的,既然是對自己母親有意,偏又表現得高冷,生人勿進。

  她實在不懂,這位叔叔走的是什麽路子。

  喬艾芸換了衣服從臥室出來,黑色毛衣搭配米白色毛領羽絨服,素來盤起的頭發,披散著,別在耳後,燙了微卷,與尋常女強人的裝扮不同,更顯婉約大氣。

  “晚晚,把你準考證拿好,我們馬上出門。”喬艾芸將家中電器煤氣檢查一番,才去玄關處換鞋。

  嚴望川已經等在門口。

  不發一言,眼睛卻一瞬不瞬得盯著她。

  喬艾芸被她看得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她平素要出去工作社交,穿得多為精明幹練。

  這是陪女兒看考場,自然是怎麽舒服怎麽來,他一直盯著自己看,讓她有些不舒服。

  她換了鞋子,偏頭看他,視線相對,他麵色僵硬的別開臉。

  臉色冷漠,神情勉強。

  他若是不願意送他們就直說,這擺個臭臉給誰看啊。

  “師兄,你把我們送過去就好,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

  嚴望川蹙眉,呼吸重了一下,略顯勉強的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音,“嗯。”

  “你剛才幹嘛一直盯著看,我穿得哪裏不得體?”她記得從見他第一麵開始,他就喜歡這麽看著她,冷眸黑麵。

  喬艾芸一直看著他,玄關狹小,兩人站在一起,中間不足半人距離,她總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一絲蛛絲馬跡。

  嚴望川手指插在口袋中,微微攥緊。

  喬艾芸見他不說話,微微歎了口氣,“看你不自在,要不你先走好了,我們自己開車或者打車過去也行。”

  她尋思宋風晚動作磨蹭,真想去房間喊她,嚴望川卻忽然長腿一伸,走到她麵前,擋住她的去路,神色仍舊有些冷漠。

  “我送你們。”語氣生硬。

  喬艾芸失笑,誰也不想總看人臉色啊,她真想開口回絕,嚴望川又說了一句……

  “穿得好看。”

  “嗯?”喬艾芸一怔。

  “你今天的穿著,好看。”

  嚴望川說完這句話,目光遊離,看向別處,精短的黑色頭發,壓根遮不住通紅的耳朵。

  喬艾芸也沒想到他會突然來這麽一句,弄得她有些不自在,隔了數秒,才勉強說了句,“謝謝。”

  好看?

  所以一直盯著看?

  “我送你們。”嚴望川聲音一直硬邦邦,聽不出情緒。

  可是喬艾芸分明看到他耳朵紅透,這是她從未見過的,她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嚴師兄……

  這是在害羞?

  喬艾芸咳嗽兩聲,他印象中,嚴望川刻板守舊,冷麵寡言,她從未見過他這麽一麵,倒是覺得這個男人,有那麽點可愛。

  宋風晚從屋裏出來時,覺著氣氛有些不對勁,“媽,嚴叔,我好了。”

  “嗯,那走吧。”喬艾芸笑了笑。

  嚴望川走在母女兩人身後,聽著喬艾芸的笑聲,耳朵熱度還未消散。

  她以前沒在自己麵前這般笑過。

  **

  考場設置在雲城大學,地處大學城,道路暢通,開車都得四十多分鍾,三人到那邊,花了快一個小時。

  學校占地幾千平,最近來參加藝術聯考的學生眾多,周圍縣市都在這一處,學校交通管製,除卻教職工車輛,都不許入內。

  “師兄,要不你先回去吧,找考場估計很慢。”學校這麽大,喬艾芸都不確定自己何時能出來。

  “你們怎麽回去?”嚴望川停車熄火。

  “打車吧,或者坐公交也行。”大學城這邊學生多,自然不缺車。

  嚴望川抿著嘴,視線淡薄又冰冷的盯著喬艾芸,隔了數秒,才說了一句,“不安,我等你們。”

  “估計得大半個小時,讓你等著太不好意思了。”

  經過剛才的事情,喬艾芸倒不覺得他有多可怕。

  一個誇她穿得好看,就會耳紅的男人,能對她怎麽樣。

  宋風晚此刻已經推門下車,站在學校門口的一個地圖上,尋找對應考場位置,壓根不懂車裏的兩個人,正在暗中較勁。

  嚴望川脾氣執拗,看著她,還是強硬得說了一句,“我等。”

  喬艾芸點頭,這才打算下車。

  “圍巾。”嚴望川拿起被她遺落在一邊的圍巾遞給她。

  “差點忘了。”喬艾芸衝他一笑。

  嚴望川別扭得轉過頭,一言不發。

  **

  喬艾芸下車後,就和宋風晚依照路線往裏麵走。

  傅聿修就是雲城大學的,宋風晚以前跟著他來過兩次,對這裏的路線還是比較熟的,地方不難找,就是學校太大,走過去,還是頗費時間的。

  學校來往進出的人非常多,適逢馬上要考試,校外人員劇增,嚴望川看著母女二人身影消失,才長舒一口氣。

  開始反思自己方才的舉動。

  實在太失禮了,居然一直看著她,估計又讓她不舒服了?

  嚴望川手指抓著方向盤,他實在不懂,到底該如何做,才能和她親近些。

  他略顯懊惱,剛想降下車窗,吹吹冷風,讓自己冷靜一下,就瞥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帶著小跑進了雲城大學。

  嚴望川拔了車鑰匙,下車追出去。

  **

  宋風晚正挽著自己母親的手,愜意的在校園裏逛著,壓根不懂後麵危險逼近。

  “幸虧我在附近訂了酒店,要是考試當天這麽來回折騰,我看你天沒亮就得起來。”喬艾芸笑道。

  宋風晚笑著點頭,“媽,你和嚴叔剛才在車裏說什麽啊?”

  “沒什麽?”

  “你和他以前是不是談過戀愛啊?”連喬西延都不知道這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宋風晚自然更是不知,心底好奇。

  “胡扯什麽?他就是來我們家學過手藝,住過一段時間而已。”

  “哦。”宋風晚咬了咬唇,不說就算了。

  “好好準備考試,別胡思亂想。”喬艾芸叮囑。

  宋風晚抿嘴笑著,忽然覺著口袋中手機震動起來,是傅沉的電話。

  “媽,你等我一下,我去接過電話。”她說著一溜煙就往另一處鑽。

  喬艾芸蹙眉,接個電話而已,至於這麽偷偷摸摸?還怕她偷聽?

  青春期的孩子,總是想要自己的空間和秘密,不願家長幹涉,喬艾芸素來給她空間,知道她乖巧懂事,不會逾越分寸,就沒多想。

  宋風晚一邊偷摸看著喬艾芸,確定她沒跟過來,才接了電話,“喂——你怎麽這時候給我打電話啊?”

  “和你打電話,需要特定時間才行?”傅沉低低笑著。

  “我和我媽在看考場。”

  “那你說你什麽時候有空?”

  “估計得晚上九十點以後吧。”等她回房休息。

  傅沉手指輕輕敲打著桌子,“我能理解為,這是我的專屬時間?”

  宋風晚一噎,這人怎麽聊什麽都能撩自己一下啊。

  “知道你最近很忙,不該打電話給你,隻是有些忍不住。”

  宋風晚餘光瞥著喬艾芸,低頭看了看腳尖,心裏又熱又暖,心尖顫顫的,說不出的滋味。

  “我晚些等你電話,這次……”傅沉說話頓了兩秒,“我等你,多晚都等。”

  宋風晚咬了咬唇,“我知道了。”

  “那你先忙。”

  宋風晚剛掛了電話,就瞧著一雙黑色皮鞋出現在自己視線中,她抬頭看了一眼,神色怔愣,是宋敬仁。

  這人畢竟是她父親,說半點感情都沒有,那是騙人的,她手指收緊,鼻尖一酸,眼眶瞬間充盈泛紅……

  “晚晚。”宋敬仁衝她笑著,就和從前一樣,溫文和善。

  傅沉掛了電話,手指不停摩挲著放在一側的佛珠,眼皮跳了一下,心底隱有不安。

  他並不放心讓宋風晚此刻回雲城,她父母的離婚事件,現在都沒結果,宋敬仁不敢上京城找他要人,估計是在等宋風晚回去。

  待她回去之後,勢必會有大動作。

  他提前通知了嚴望川過去,就是不知道這位嚴師兄,能不能好好珍惜這次機會了。

  **

  宋風晚此刻麵對宋敬仁,心中有酸澀,埋怨,也還有對他的一絲溫情,各種情緒猝然湧上心頭,腦袋好像抽空一樣。

  “晚晚,可算是找到你了,我知道你肯定會來考試,在門口等了你好幾天。”宋敬仁上前兩步。

  “我知道有些事是我的錯,傷害你和你母親,走到今天這一步,真的我想看到的,之前我做了很多錯事,爸爸在這裏和你道歉。”

  宋風晚抓著手機,指節微微泛白,她右手手心,舊傷未愈,此刻猝然用力,還略微刺痛。

  似乎是在提醒她,之前他推到自己的時候,神情是那般決然冷漠。

  “這麽長時間不見,你就一點都不想爸爸?”

  宋敬仁手指放碰到她,宋風晚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躲開。

  眼底情緒複雜,有著藏不住的憎惡。

  他這一甩,弄得宋敬仁略顯難堪,他看了下四周,又怕引起別人注意,壓低了聲音,“晚晚,我和你媽離婚,原因很多,你不能聽信她的一麵之詞。”

  “一麵之詞?”宋風晚看著他,似有不解。

  “我知道你媽肯定和你說了我很多壞話,還攔著你,不讓我們見麵,她就是想得到你的撫養權,繼而管理你的財產,和我對抗罷了。”

  宋風晚漂亮的鳳眸,微微閃爍兩下,“財產啊……”

  “你以為她是真心實意對你好嗎?”

  “她也有所圖的,她就是想報複我?把事情鬧得那麽大,弄得我都沒法收場,現在還想把公司弄得四分五裂。”

  “她就是存心使壞,你別被她蒙蔽了。”

  宋風晚低低笑著,“原來是這樣的啊。”

  “她故意攔著你不讓我們見麵,壓根沒安好心,走吧,跟爸爸回家。”宋敬仁伸手拉她,宋風晚卻猛地揮手……

  “啪——”的一聲脆響,直接打在他手背上。

  用力過猛,指甲在他手背劃出兩道紅腫的血痕。

  宋敬仁這下算是被惹惱了。

  “我耐著性子和你說話,你非不識好歹是吧。”他揉了揉手背,“今天無論如何,你都得跟我回去。”

  他伸手就去拉扯宋風晚,力道極大,壓根不顧她是否被拽疼了。

  “宋敬仁!”

  他光顧著拉宋風晚,壓根不曾注意有人從背後靠近,聽到有人叫他,下意識轉頭,結果……

  迎麵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

  這巴掌結結實實落在他臉上,打得他直接頭腦發懵。

  下手重,力道狠,掌摑聲,清脆響亮。

  “宋敬仁,你特麽還能要點臉嘛!”

  ------題外話------

  師兄,你要珍惜機會,好好表現啊……

  死盯著人家看,你也不能冷著臉啊,能不能稍微笑一下,你這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別人欠了你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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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5 淩虐渣父,師兄進局子?(2更)

  宋敬仁一門心思想把宋風晚拽走,即便知道喬艾芸在附近,也沒放在心上。

  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直接打得他懵逼了。

  宋風晚則趁機甩開他的手,跑回喬艾芸身邊,“媽——”

  即便她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接聽電話,周圍仍不乏人群走動,原本她和宋敬仁拉扯就惹來不少人注意,此刻居然動手了,立刻惹得別人偷偷打量。

  甚至有好事者拿出手機,試圖錄下視頻。

  女本柔弱,為母則強。

  宋敬仁敢碰她女兒,喬艾芸自然不會放過她,加上對他的憎惡,集中在這一巴掌上,打得他嘴角直接撕裂。

  “呸——”他吐了口腥甜的血水,“喬艾芸!”

  “我之前就警告過,若是敢找晚晚,我對不客氣。”喬艾芸伸手,把宋風晚護在身後。

  宋敬仁伸手摸了下臉。

  這大冬天的,寒風割麵,人的皮膚本就脆弱,她下手又狠,打得他左臉發麻,隱見血痕。

  稍微碰一下,頓頓刺痛,疼得他表情險些失控。

  “這也是我女兒,憑什麽不讓我見她。”宋敬仁惱怒,“別以為我真不敢動?”

  “之前也不是沒打過我?還差這一次?”

  “……”宋敬仁被她這話噎得差點一口氣上不來。

  “既然已經協商好要離婚,我們就按部就班,依照法律程序走,我不會占便宜,但是屬於我們母女的,我也一分不會讓給。”

  喬艾芸手腕被震得有些發麻,稍微活動兩下,“若是個男人,咱們就大大方方把婚離了,別被背地搞陰招。”

  “既然大家互相看不慣,就痛快的放過彼此,這麽下作,隻會讓我更加瞧不起。”

  學校裏多是學生,他這年紀,在一群孩子麵前,被人掌摑抽打,實在落不下麵子。

  此刻喬艾芸態度卻越發強勢,激得他心頭怒火狂燒。

  想著與她周旋這麽久,離婚的時候,一直討不到好處,更是惱怒。

  “現在我們還沒離婚,就算離了婚,我也還是她父親!”宋敬仁咬牙的時候,牙齦還疼得發酸。

  “有什麽資格藏著她,不讓我們見麵!”

  喬艾芸勾著嘴角,笑容輕蔑。

  “大張旗鼓搞認親宴的時候,怎麽不說這種話,現在來當什麽慈父,不覺得虛偽惡心?”

  宋敬仁深吸一口氣,“少在這裏混淆視聽,我現在就想見我女兒?”

  “別以為我不知道在打什麽算盤?”

  “百般阻攔,不讓我們見麵,別以為我不懂安得什麽心,少裝什麽清高。”

  離婚,必然牽扯到利益分割,每次碰麵,都是不歡而散,這樣的爭吵不知發生了多少次,在彼此麵前,就連客套的假麵都懶得戴。

  “宋敬仁,賊喊捉賊,真是無恥至極!”

  喬艾芸氣得恨不能衝上去狠狠抽他。

  “再敢碰我一下試試,信不信我回頭就去驗傷,把弄進去!”

  喬艾芸深吸一口氣,氣得渾身發抖。

  當真卑鄙。

  人在氣頭上,還哪兒管這麽多,她剛要動手,就被宋風晚給拉住了,“媽——”

  她就這麽直接擋在了喬艾芸麵前,“真想為他進局子?不值得,我和他說。”

  **

  另一邊的嚴望川原本應該緊跟著宋敬仁。

  他是第一次來雲城大學,對這裏不熟,學校教學樓眾多,還有許多小徑,他瞧著宋敬仁拐了個彎,等他追過去,人就不見了。

  他心底著急,給喬艾芸打電話,卻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狀態,讓他更是有些急躁。

  “那邊好像出事了,聽說還動手了。”

  “誰啊?”

  “反正不是我們學校的,不是學生……”

  嚴望川咬了咬牙,“您好,請問出事地方在哪裏啊?”

  “在聽雨樓後麵。”

  “那聽雨樓在哪兒?”嚴望川著急,學校教學樓一眼看過去,都差不多。

  “就一直往前走,那邊現在很多人,應該看得到。”

  嚴望川也顧不得許多,抬腳飛奔過去。

  隻得期待著現在人多,宋敬仁不敢太過分。

  **

  此刻

  麵對宋敬仁已經變成宋風晚。

  “不是我媽攔著我,是我自己不想見。”宋風晚方才突然見他,心裏難免存了些溫情,此刻看他與母親對峙。

  叫囂威脅,讓她覺得惡心。

  “晚晚,別聽她搬弄是非,要知道,她……”

  “夠了!”宋風晚聲音陡然提高,就連喬艾芸都被嚇了一跳。

  她看著擋在自己麵前的小人兒,她肩膀微微抖動著,顯然在極力隱忍情緒。

  宋風晚眼眶泛紅,對麵這人,他們一起生活了17年,往日點點滴滴浮上心頭,她怎麽能無動於衷。

  “晚晚……”喬艾芸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她抬眼正視宋敬仁,“我應該謝謝今天找我,讓我終於認清了們兩個人。”

  “晚晚,媽就是沒安好心。”

  宋敬仁聽她說這話,以為自己說的話湊效了,還暗自慶幸。

  殊不知宋風晚接下來的話,就給了他狠狠一巴掌。

  “沒安好心的那個人是吧,如果不是這番話,我都不懂,能無恥到這個地步!”

  宋敬仁一怔,繼而大怒,“宋風晚,放肆!”

  “我是爸!”

  “就像我媽說得,壓根不配做我父親!”

  “……”

  宋風晚往前一步,“說我媽不讓我見就是想多分點財產,今天我就把話和說清楚。”

  “們離婚的事情,我媽從始至終都沒和我提過。”

  “而且……”她輕輕一笑,“事發到現在,她沒有在我麵前說過半句不是,就連埋怨憎惡,都不曾提過。”

  “反倒是,一見麵,就和我數落她的不是,若非說起財產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我的作用這麽大。”

  “嗬嗬——”宋風晚慘然一笑,“在心裏,我不過是現在有些價值而已。”

  宋敬仁從沒想過喬艾芸居然沒說過他半點壞話。

  在宋風晚麵前顛倒黑白,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大張旗鼓想認回江風雅,就該明白,終會舍棄點什麽?”

  “當初就沒管過我的感受,現在說做了錯事……”

  “我不是三歲小孩了,誰真心對我好,誰對我圖謀不軌,我心裏清楚,今天我就明確的告訴……”

  宋風晚深吸一口氣。

  “們離婚,都是我提議的。”

  “離婚後,我也會跟著我媽,我名下的所有財產都任由她處置,就算她想把踢出公司,那也是活該!”

  踢出公司?

  四個字戳到了宋敬仁的痛處。

  他最在意的東西就是公司,聽到這話,登時勃然大怒。

  “宋風晚,簡直大膽放肆,誰把慣成這樣,敢這麽和我說話!”

  他說著抬起手臂,朝著她的臉就狠狠抽了一下。

  清脆的巴掌聲,嚇得周圍學生都心頭直跳。

  宋敬仁打完,手指發抖,有些懵。

  “宋敬仁,特麽瘋了!”喬艾芸急忙扯過宋風晚,查看她的臉傷。

  宋敬仁也沒想到她居然不躲,就這麽不偏不倚,生生挨了這麽一下。

  “她是我父親,這一巴掌算是還他的養育之恩。”宋風晚皮膚白嫩,一巴掌落下,迅速紅腫充血……

  觸目驚心。

  “宋敬仁!”喬艾芸氣得伸手去推搡他,“給我滾,滾開——”

  “什麽叫還養育之恩?宋風晚,把話給我說清楚。”宋敬仁伸手推開喬艾芸,扯住宋風晚的胳膊,厲聲質問。

  “我養了十幾年,付出了多少心血,半點回報都沒看到,就想和我斷絕關係?”

  在他眼裏,宋風晚一直乖巧懂事,很聽話,她說出這樣的話,他心底震顫。

  宋風晚甩開他的鉗製。

  “我就是太心疼,看到每日每夜為公司付出,那時候傅家來提親,從沒那麽高興過,我知道自己生活優渥,享受了別人沒有的東西,勢必有所付出,可能我的婚事都身不由己,說定親,我也答應了。”

  “花了那麽多錢培養我,說到底就是想讓我嫁個好人家幫幫,我真的努力試過了。”

  “到頭來,還不是一腳把我踹開。”宋風晚衝他大吼,歇斯底裏。

  “我曾經為了,差點搭上自己一輩子,還想讓我怎麽樣?”

  宋敬仁怔愣,麵對她的質問,不知該說什麽?

  “說啊,還想讓我怎麽樣?成為牟利的工具?直到沒有價值再將我踹開?”宋風晚眼淚不停往下掉,卻倔強的一直仰著頭。

  有些情緒壓抑太久,終會在一瞬間全麵爆發。

  “我最後一次叫一聲爸爸,到了這份上,別再讓我繼續厭惡了。”

  宋敬仁手指攥緊,饒是無情之人,聽了這話也不會無動於衷。

  有個男生一直距離宋風晚很近,舉著手機,準備拍了視頻發在網上博取眼球的人,此時都收起了手機。

  宋風晚衝他笑了笑,“謝謝。”

  男生反倒臊得慌。

  “我們走。”喬艾芸方才差點被宋敬仁推倒,她也是第一次聽宋風晚說這種話。

  小時候覺得她懂事,誰又知道她心裏藏了多少事。

  她拉著宋風晚就準備離開。

  “等會兒。”宋敬仁心底一顫,下意識伸手要拽住她。

  ……

  此刻一人已經衝進人群,伸手拉住喬艾芸的胳膊,便把他們母女護在了身後。

  嚴望川平時有鍛煉,身體素質極好,即便跑了這麽遠,也就略微有些穿著粗氣。

  喬艾芸眼眶泛紅,宋風晚更是哭紅了眼。

  “他打了?”嚴望川看著宋風晚一側的臉,明顯紅腫,劍眉冷凝,說話都帶著幾分寒意。

  宋風晚稍微搖了搖頭,“嚴叔,我們走吧。”

  “們先上車,這邊我處理。”他把車鑰匙塞給喬艾芸,示意她們母女先走。

  此刻學校巡邏的保安都已經過來詢問情況。

  “師兄……”喬艾芸猶豫。

  “我會妥善處理。”嚴望川說話嚴肅,給人一種極大的安全感。

  喬艾芸點頭,拉著宋風晚往校門口走。

  “晚晚——”宋敬仁知道,這次放她們走,事情怕是半點回旋的機會都沒了。

  嚴望川伸手攔住他的去路,“宋先生,何必為難女人,我和談。”

  宋敬仁本想回他一句:特麽算個什麽東西,憑什麽替她們說話。

  顧及到嚴望川的身份,到嘴邊的話又被吞了回去。

  “那邊,人少點。”嚴望川指了一處僻靜處。

  宋敬仁咬了咬牙,隻能跟他過去。

  **

  喬艾芸送宋風晚到車裏,將她安頓好,“晚晚,我去看看嚴叔。”

  她實在不放心那兩個人單獨相處,隻是當時太亂,她實在不願宋風晚繼續待著,就想先送她出來。

  “嗯。”宋風晚點頭。

  喬艾芸還沒跑到校門口,一輛警車呼嘯而至,直接開進了校園裏。

  後來喬艾芸再次見到嚴望川就是在警局裏。

  根據當時目擊的學生說,嚴望川扯著宋敬仁的衣服,提溜著他的衣領,把人按在牆上,單方麵淩虐,把他揍得鼻青臉腫。

  喬艾芸氣結,這就是他所謂的妥善處理?

  ------題外話------

  他還敢問晚晚脾氣是誰慣出來的,嗬……

  那肯定不是啊,等知道,怕是會後悔死。

  師兄呀,這處理方式真的是……

  簡單又粗暴【捂臉】,這就是所謂的妥善處理?

  第166 嚴師兄人狠,讓他橫著出去(3更)

  其實嚴望川還沒動手的時候,學校的保安聽說出事,就已經報了警,學校與派出所都是聯網的,民警接到電話,就急忙趕過去了。

  當時兩人已經到了僻靜處。

  周圍的學生,瞧著沒熱鬧看了,基本都散了,隻有保安在不遠處盯著,生怕再出亂子。

  宋敬仁之前被嚴望川打過,看著他心裏難免發怵,他比自己高一點,通體一身黑,神色冷峻,略微偏俯視他,極具震懾性。

  他眼看著他從口袋中摸出一盒煙,低頭銜了一根……

  宋敬仁剛從口袋中摸出打火機,他已經自己點燃,蹙眉,深深吸了一口。

  “宋先生,上回碰麵,我和說的話,還記得嗎?”

  他說話生冷,好像冰珠裂盤。

  透骨生涼。

  他抽的煙並不是什麽大牌子,這種稍顯劣質的煙草,氣味嗆人,勁兒很大。

  就和他這個人給人的感覺一樣。

  強勢嗆人。

  “上回……”宋敬仁之前被打,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星期,警察問話,他得知嚴望川身份,還不敢明說,他當時被打得暈乎乎,哪裏還記得嚴望川說過什麽。

  “我和介紹自己時候,前麵還有一句話。”嚴望川眯著眼,煙霧氤氳著他的眸子,眼底晦澀。

  似乎在蘊蓄什麽不知名的風暴。

  “前麵……”宋敬仁蹙眉,怎麽都想不起來他說了什麽。

  “我告訴過,有事找我。”嚴望川吐了口濁煙。

  “嚴先生,這是我們的家事,怎麽說現在都還輪不到管吧。”宋敬仁想著這裏是學校,有人來來往往,料想他不敢對自己怎麽樣?

  同樣是男人,他心裏清楚嚴望川在想什麽。

  他對喬艾芸有意思。

  他下意識在心底與他進行比較,他與喬艾芸此刻勢同水火,一想到離婚之後,她身邊還有這樣的追求者,心裏就分外不舒服。

  她過得不如意,別人會說她離婚不理智,若是找個比自己還好的,大家隻會說他有眼無珠。

  有些人就是這樣,生怕別人過得比自己好。

  嚴望川偏頭看他,“原本是們的家事,我是不該過問,但作為男人,對女人和孩子動手,即便是過路人,也會看不過眼吧。”

  “別以為我不知道和喬艾芸的關係,這麽多年們倆是不是就沒斷過聯係,不然怎麽會那麽湊巧,那天晚上突然出現。”

  “現在這麽殷勤,怕是也沒您看上去那麽的清高吧。”

  “大家都藏著自己的心思,我和她離婚也算給製造了機會。”宋敬仁輕笑,“咱們兩個人半斤八兩,也沒什麽資格說我。”

  “如果沒事,我就先走了。”

  宋敬仁說著伸手揉了揉臉,絲毫沒注意嚴望川越發淒冷的神色。

  他抬手將半截煙頭扔到地上,抬腳撚滅。

  眯著眸子,淬著股狠勁兒。

  宋敬仁舔了舔嘴角,以為沒事了,“媽的,下手這麽重。”

  話沒說完,後領忽然被人扯住,他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被一股大力拖拽回去,直接就被按在了牆上。

  “嗙——”的悶響。

  外麵的牆壁堅硬冰冷,宋敬仁後背裝得生疼,衣領被人揪扯,勒緊脖子,呼吸困難……

  麵前這人力氣極大,幾乎將他整個人提溜起來,雙腳一半懸空,他越是掙紮,呼吸越艱難。

  實力壓製。

  讓他無法動彈。

  “給我機會?”嚴望川哂笑,“若是可以,我寧願一輩子都不要這種機會。”

  “我不想勉強她做任何事,凡事尊重她,當年看她嫁給,是希望她能幸福。”

  “不是讓這麽欺負她的。”

  “……”宋敬仁伸手試圖將他的手掰開,奈何實力懸殊。

  “自己做錯事不知反思悔改,還敢對孩子下手?”

  嚴望川手指微微擰緊,握拳……

  直接對著他的臉就砸過去……

  一下接一下,毫不留情。

  宋敬仁平時養尊處優,落在嚴望川手裏,壓根沒有還手餘力,剛要抬手回擊,就被他一拳給打趴了。

  嚴望川恨不能直接將他碾碎。

  邊上的保安拿著警棍,一看動手,想過去阻攔,偏又被嚴望川下手的那股狠勁兒給威懾住了,都要走到麵前了,愣是沒趕上去阻攔。

  等警察開車過來,宋敬仁已經被揍得鼻青臉腫,不成樣子。

  待喬艾芸跑過來的時候,警車已經將人帶走……

  “……剛才那個黑衣服的大叔太猛了吧,下手太重了,我感覺他要把另外那個大叔的臉打歪了。”

  “雖然打人是不對的,還是覺得這個男人帥爆了。”

  “下手太狠了,我去,簡直是單方麵的虐殺有木有。”

  ……

  幾個女學生還圍在一起竊竊私語。

  喬艾芸氣得要命。

  他所謂的妥善處理,就是這樣的?

  **

  她追不上警車,隻能跑回車裏,準備開車先跟去跑出所。

  “媽?”宋風晚看她跑得滿頭是汗,方才下車的時候,腳下一滑,還差點摔倒,她直接坐上駕駛位,準備發動車子。

  她心裏著急,折騰了半天,車子愣是沒動。

  “媽,車鑰匙還沒插上去。”宋風晚指了指放在換擋手柄處的車鑰匙。

  喬艾芸氣得狠狠踩了幾下油門,越急越慌。

  “到底怎麽了?”宋風晚直接將鑰匙攥在手裏,她現在的情況也不適合開車。

  “嚴叔動手了,人被帶到局子裏了。”

  “說這都一把年紀的人了,做事怎麽還能如此衝動。”

  “還敢和我說,妥善處理?他就是這麽處理的?”

  宋風晚看她氣急敗壞,倒是忽然一笑。

  “這丫頭,都什麽時候了,還笑得出來。”

  “除卻對舅舅,還沒看過這麽撒潑,氣急敗壞。”

  喬艾芸氣得恨不能抽她一下,撒潑?

  “我們打車過去吧,也不適合開車。”宋風晚握了握她的手,“放心吧,嚴叔下手很有分寸的,不會有事的。”

  “分寸?”喬艾芸氣結,“希望他能有這個東西。”

  **

  兩人在校門口打了車,直接到派出所,在警局門口,看到宋敬仁的秘書小張正和一個警察在交談,給他遞煙。

  看到喬艾芸,他還有些局促,囁嚅著嘴唇喊了聲“夫人、小姐”。

  喬艾芸本想讓宋風晚回去等消息,她偏要跟著過來,她心裏著急過來看情況,隻能由著她。

  “媽,您先進去,我打個電話。”

  “就電話多。”喬艾芸歎了口氣,往派出所裏麵走,找人詢問方才被帶過來的人兩個人身處何處。

  宋敬仁是地道的雲城人,紮根在這裏,人脈廣,宋風晚擔心嚴望川會吃虧,她想幫忙,卻無能無力,隻能找傅沉求救。

  傅沉正在書房辦公,看到她打電話過來,微微蹙眉,“喂——”

  “三哥——”

  那嬌滴滴的聲音,聽得傅沉心尖一顫。

  這還是她主動喊自己一聲三哥。

  “怎麽了?”

  “在雲城有熟人嗎?能幫幫我麽?”

  “先說事。”傅沉手指輕輕在電腦上敲擊著,三哥?喊得倒是挺甜。

  宋風晚將事情簡單說了一下,自己被打的事情自然直接略過,“我擔心嚴叔吃虧,想讓幫幫忙,他也是因為想替我出頭才這樣的,所以……”

  “嗯,這事不必擔心,他不會有事。”

  嚴望川若是連這點自保的本事都沒有,就根本沒資格替人出頭。

  有勇無謀,逞匹夫之勇誰都會。

  **

  宋風晚有他保證,心底安心,走進派出所裏麵……

  詢問之後,她找到嚴望川此刻所在地方,卻瞧著喬艾芸正站在門口,雙手緊握,像是在生氣,她輕聲走近……

  “……就是說承認毆打宋敬仁?”

  “他該打。”

  宋風晚嘴角一抽,這人都到了警局裏麵,還這麽硬氣。

  “們之前見過?結仇了?”

  “這是第二次見麵,談不上有仇。”

  “見了兩次,就把人揍了兩次,還一次比一次嚴重,這次差點把他肋骨打斷,我看若有下次,還想幹嘛。”民警氣得咬牙。

  “下次我會讓他橫著出去。”

  宋風晚差點噴了。

  嚴叔,真的是個狠人。

  ------題外話------

  嚴師兄,真的是個狠人,哈哈

  不過人在屋簷下,說話要悠著點,注意分寸……

  三爺:他可能沒有這種東西。

  嚴師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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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7 嚴師兄:悶騷純情,還死心眼

  “下次我會讓他橫著出去。”

  嚴望川語氣冷硬,涼意滲人。

  態度非常強硬,坐在那裏,腰杆挺得筆直。

  派出所的辦公室內出現短暫的死寂,負責這次事件的民警伸手指了指嚴望川,氣得幾分鍾沒說出話。

  就算是那些在外麵囂張狂妄的小混混,到了這裏,哪個不是俯首帖耳,不敢大聲造作,這人倒好。

  把人給揍了,還特麽這麽橫。

  真特麽絕了。

  事情原委他們也調查清楚了,嚴望川為何出手,他們也能猜到一二,但是動手畢竟有錯,就能稍微服個軟,讓他們趕緊把案子結了?

  碰到這種硬茬,民警也是絕望。

  嚴望川就這麽看著他,本就是氣質冷冽的人,此刻被他伸手侍者,麵色更是陰沉冷峻。

  民警悻悻放下手指,“嚴望川,你……”

  “欺負女人,連自己女兒都不放過,不配為人夫,為人父,甚至不配做個男人。”嚴望川語氣停頓了一下。

  “這件事我們會處理,但是您剛才做法是否過於偏激。”

  “我是不會道歉的。”

  民警氣得直來火,這倔脾氣……

  他一拍桌子,“你再這樣,我完可以把你關進去鎖幾天!”

  “……”嚴望川剛要開口,就被橫生而來的聲音打斷。

  “你給我閉嘴!”喬艾芸在門口聽了半天,氣得直上火,直接衝進去,截斷他要說出口的話。

  嚴望川瞧著喬艾芸來了,微微偏過頭,居然真的不再說話。

  宋風晚趴在門口,往裏麵張望,嚴叔剛才還那麽橫,現在居然真的就慫了。

  “警察同誌,他打人確實不對,您別聽他胡說,他是真的知錯了。”喬艾芸賠著笑。

  嚴望川剛要開口,又被喬艾芸給瞪了回去。

  他嘴角抿成一條細縫,似是很不滿,偏又不敢說。

  那樣子倒是有些憋屈。

  “嗯,知錯就行,其實宋敬仁那邊並不打算追究,你們出個醫藥費就行。”民警也知道嚴望川是打死不會認錯的,現在喬艾芸出來給彼此一個台階,他也不想和這種倔牛糾纏。

  太特麽難纏了。

  “他還想追究……”嚴望川剛開口,喬艾芸狠狠剜了他一眼。

  “那我們什麽時候能走?”喬艾芸低聲詢問。

  之前嚴望川揍了宋敬仁,也被警察叫去問話,不過當時喬艾芸是一起過去的,他話很少,壓根不似現在這般強硬。

  “待會兒我的同事會把筆錄弄好,簽個字就行,下次別這麽衝動了。”民警歎了口氣,遇到嚴望川這種,他們也是頭疼。

  “那就讓他以後離她們母女遠點。”嚴望川語氣生冷。

  民警伸手捏了捏眉心。

  宋敬仁也是個倒黴催的。

  按理說他的傷情,就是告嚴望川蓄意傷害都行,他卻硬是吞了這口怨氣,說到底還是欺軟怕硬,敢找妻女麻煩,卻不敢狀告嚴望川。

  無非是懼怕他背後的嚴家,被打也是活該,自己受著吧。

  既然宋敬仁說不追究,民警自然不會緊咬著不放,讓嚴望川簽了字就出去了。

  宋風晚正坐在派出所走廊外,和傅沉發信息,告訴他事情已經解決了。

  喬艾芸出來的時候,還板著臉。

  “媽。”宋風晚急忙追上去,嚴望川緊跟在後麵。

  出了派出所,北風肆虐,夾雜著南風特有的濕意,更顯陰冷,喬艾芸走到派出所門口,看了眼周圍,攔了一輛出租車,拽著宋風晚就上車。

  “師傅,開車。”喬艾芸關上車門。

  “媽,嚴叔還沒上車呢。”宋風晚詫異。

  喬艾芸不說話,司機隻得開車離開。

  嚴望川站在派出所門口,看著出租車遠離,為抿的嘴角更添涼意。

  又生氣了?

  天盛小區

  喬艾芸回到家,脫了外套,坐在沙發上,雙手抱臂,氣得呼吸不順。

  宋風晚倒了杯水遞給她,“媽,您這生得哪門子氣啊?”

  “還能生什麽氣?那個嚴望川……”喬艾芸捏緊水杯,話到嘴邊,又被吞了回去,還是別在孩子麵前說這個了。

  “嚴叔性子是直了些,不過也是為了我們啊,現在不也沒事了,您還氣什麽?”

  “性子直?他就是缺心眼!”

  喬艾芸氣急敗壞。

  幸虧今天宋敬仁沒追究,要是追究起來,嚴望川保不齊得進去關幾天。

  以前他倆差點就結婚了,當時父親和嚴家連生辰八字都合了,她已經覺得對不住嚴家,要是因為自己害他吃官司,她更是心裏難安。

  宋風晚憋著笑,“嗯,嚴叔不僅是缺心眼,還是個死心眼,不然怎麽千裏萬裏從南江過來……”

  “你……”喬艾芸氣得伸手一直戳她腦袋,“離開兩個月,你的膽子真的越來越大了,調侃我?誰慣的你?”

  宋風晚吐吐舌頭,沒說話。

  喬艾芸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怎麽樣?還疼不疼?”

  “不疼。”

  “他是真的瘋了……”

  宋風晚抿嘴沒作聲。

  母女兩人沉默良久,直到茶水涼透,宋風晚才起身給她換了熱水,“媽,您剛才把嚴叔丟在派出所,他現在回酒店了嗎?”

  “我哪兒知道。”喬艾芸冷哼。

  “又不是十幾歲、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做事怎麽這般沒分寸。”

  “這人都到了警局,和警察說話還那麽橫?他以為派出所是他家開的啊!”

  宋風晚看她氣成這樣,拿出手機,“那我給嚴叔打電話問一下……”

  電話撥通,手機鈴聲卻從門口傳來。

  母女倆對視一眼。

  “媽,嚴叔……”宋風晚指了指緊閉的防盜門。

  “讓他在外麵待著。”喬艾芸氣得上火,拿了衣服準備回房。

  “媽,今天雲城零下5度。”宋風晚小聲嘀咕。

  雲城不比京城那地方,隻要是室內,就連廁所都是暖烘烘的。

  在這裏,高層的小區樓道都是寒風淒瑟,屋裏若是不開空調,都能凍得人瑟瑟發抖。

  喬艾芸回房待了幾分鍾,最後還是出來,打開了防盜大門。

  嚴望川站在門口,他平素出門,不是待在室內,就是在車裏,所以穿的不多,此刻嘴唇已經凍得有些青紫。

  “愣著幹嘛,進來。”喬艾芸蹙眉,側身讓他進屋,“晚晚,給他倒杯水。”

  嚴望川沒作聲,安靜進了屋。

  “嚴叔,您坐。”宋風晚指了指沙發。

  嚴望川卻瞥了眼喬艾芸,似乎是在等她指示。

  “你看我做什麽,坐吧。”

  喬艾芸看他這般模樣,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宋風晚倒了兩杯水,就安靜的退了出去,“你們聊,我回屋看書啦。”

  她鑽進房間,耳朵貼在門上,安靜聽著外麵的動靜。

  從她回來之後,就知道這裏的隔音效果很差,外麵的稍許動靜,屋內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經過了良久的沉默,嚴望川才開口。

  “你生氣了?”他語氣一字一頓,似乎說這話,對他來說,過於艱難。

  “知道自己哪裏錯了?”喬艾芸認真看著他。

  “若有下次我也不會手軟。”

  嚴望川神色冷硬,對這件事有著非同尋常的執著。

  宋風晚即使看不到,都能猜出母親此刻臉色很難看。

  “你生氣是覺得我不該揍他?心疼?”嚴望川這種直男,有經商頭腦,在感情上卻很遲鈍,慢熱,他沒追過人,更不知道女人的想法,隻能猜測兩人可能餘情未了。

  “心疼?”喬艾芸哂笑,“那我腦子可能被門擠了。”

  嚴望川手指一直攥緊的手指,倏然鬆了鬆。

  沒感情就好。

  “我是說,你打人本就有錯在先……”

  “我沒錯。”嚴望川據理力爭。

  喬艾芸握緊手中的水杯,恨不能直接把水潑在他臉上。

  她強壓著火氣,“是,你沒錯,但是你既然到了警局,你的態度是不是該轉變一下。”

  “麵對警察還那麽橫?你到底怎麽想的?”

  “難不成你真想進去待幾天?你也老大不小了,做事就不能有些分寸?”

  若是平時,喬艾芸是斷不敢和嚴望川這麽說話的,那種畏懼是從小就養成的,今天也是被逼急了,鬼知道她去派出所的路上多忐忑,生怕把事情鬧大。

  “宋敬仁正和你打離婚官司,他不會想這時候與我公開翻臉,給自己正麵樹敵。”

  嚴望川若是這點都算不準,也不敢出手。

  “我就沒見過到了警局,還想橫著走的人。”

  “我平時做事很有分寸,這點你不用擔心。”嚴望川語氣認真。

  喬艾芸輕哂,“分寸?你有這東西?下手一次比一次狠,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經常和人打架。”

  “不是。”

  “還不是?”喬艾芸輕哂,

  “我這輩子就和人動過兩次手。”嚴望川神色冷峻,聲音篤定。

  喬艾芸本來還窩了一肚子火,被他這話說得,徹底沒了脾氣。

  這輩子唯一和人動手,是因為自己。

  她還能說些什麽。

  隻是眼眶澀澀,鼻尖酸痛,自己當年若是和他能這般坐下說會兒話,可能兩人關係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吧。

  喬艾芸餘光忽然看到他指關節都是挫傷,“你受傷了?”

  “剛才力道沒控製住。”

  “我去拿藥箱給你處理一下。”喬艾芸起身去翻找藥箱。

  喬艾芸幫他指關節處的創麵,消毒,抹了些藥膏,貼上創口貼,“回去還得自己處理一下。”

  嚴望川低頭看著她仔細幫自己處理傷口,他的手掌寬厚,很大,被她兩隻手托著,她指腹有些薄繭,手指其他地方卻很柔軟,冬天塗了護手霜,有股淡淡的芍藥味。

  他耳邊有些發熱,卻仍死死盯著她看。

  她這算是在擔心自己?

  “剛才既然到門口了,怎麽不敲門?”喬艾芸低頭收拾藥箱。

  “你在生氣。”

  不敢。

  喬艾芸手指一頓,心底有些暖,淡淡應了一聲,沒說話。

  他當年……

  總是盯著自己看,卻很少和自己說話,難道是不敢?

  這世上怎麽還有這麽悶騷的人。

  這都四五十歲的人了,喬艾芸都不知該怎麽形容他。

  嚴望川留在這裏吃了晚飯,他的話仍舊不多,不過喬艾芸給他夾了點菜,宋風晚分明注意到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

  一把年紀還如此純情,有種莫名的反差萌感。

  平時裝得那麽橫,在母親麵前,也就是外強中幹罷了。

  喬艾芸把車鑰匙遞給他,“你的車子還在雲城大學門口,你抽空去開一下吧。”

  “嗯。”嚴望川點頭,接了鑰匙,還是一副冰塊臉。

  等他出了小區,助理的車子早就在等著了。

  創口貼味兒大,助理一打眼就注意到他手上的異樣。

  “嚴總,您受傷了?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嚴望川低頭看了看手指,忽然想到喬艾芸反複給他擦藥的情形。

  忽然笑了……

  助理差點被嚇瘋了。

  媽的,他跟了嚴望川六年多,還沒見他這麽笑過。

  大晚上活見鬼啊。

  ------題外話------

  嚴師兄,就是那種雖然霸道強勢,感情卻有些遲鈍、純情的悶騷老男人。

  還特別死心眼捂臉

  這樣的師兄還有人喜歡嗎?哈哈

  嚴師兄:我做的沒錯。

  喬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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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大家給月初送了很多道具打賞,真的很謝謝,麽麽~

  第168 調侃嚴師兄?三爺被記仇(2更)

  嚴望川的小助理,是真的被嚇得夠嗆。

  他畢業後就跟了嚴望川,說來也是奇怪,他會選擇自己當他助理,理由也非常簡單:

  話少。

  他平時的工作,還有其他人幫忙打理,他這個助理,主要負責開車,打理他日常生活。

  不過他平素嚴於律己,他能做的事情非常有限,工作倒是輕鬆。

  四五十歲沒談愛,甚至連一個女伴都沒有,平素有應酬,對方如果要求帶女伴,他就直接拒絕,半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隨便帶個人都行,人家也沒要求一定要女朋友什麽的,他卻從不妥協,對這方麵似乎格外計較。

  跟了他這麽久,平素除卻辦公交際,不是健身,就是讀書充實自己,私生活幹淨得令人發指。

  嚴家的老夫人以前還催。

  可無論用什麽手段,他一律采用冷處理,老夫人拿他沒辦法,已經放任不管了。

  這次嚴望川突然扔下工作來雲城,他已經很詫異,結果還和人動手,直接把他嚇懵了。

  他又不是傻子,知道嚴望川是喜歡喬艾芸的,隻是對方不僅結婚,還有個女兒。

  他隻能感慨,自家老板太癡心。

  不過您什麽都不表示,整天一副死人臉,喬女士真的知道您的一片癡心嗎?

  “嚴總,有句話我不知該不該說?”助理餘光瞥了他一眼,想追人家,可不能這樣啊。

  “既然不知該不該說,就別說。”

  嚴望川一句話,直接把他堵了回去。

  助理悻悻閉上嘴。

  您都不知道您現在特像一個:憨笑的傻大個嗎?

  簡直沒眼看。

  得了,您自個兒樂嗬去吧。

  **

  天盛小區

  宋風晚在房間專心複習功課,右手之前受傷,她有幾天沒畫畫,擔心考試的時候手生,便拿了筆,隨便在紙上塗了幾筆。

  素描是弱項,免不得多花一些時間。

  她心裏還想著嚴望川今天的反差萌,她還沒畫過嚴望川,就打算畫一張人物速寫,這越畫越不對勁……

  這人……

  怎麽越來越像傅沉了。

  要命。

  “晚晚?”喬艾芸敲了一下門。

  宋風晚急忙將畫紙扯下來收好,“媽,怎麽了?”

  喬艾芸給她熱了一杯牛奶,“快考試了,多休息,別熬夜。”

  “嗯。”宋風晚心裏發虛。

  喬艾芸拿過她放在一側的幾幅素描,她雖不懂畫,覺得人物畫的像,那自然就是好的,“家裏的事別多想,我會處理好的。”

  “嗯。”

  “那我不打擾了,早點休息。”

  喬艾芸擔心她因為家裏的事情,影響學業。

  殊不知現在影響她學習的另有其人。

  送母親出門,宋風晚才把收起來的畫紙鋪平,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她摸過手機,給傅沉發信息。

  【睡了嗎?】

  隻隔了幾秒鍾,就有回信。

  【沒有。】

  【信息回得這麽快?該不會在玩手機吧。】宋風晚喝著牛奶,她自己都沒注意,和傅沉聊天已經越發隨意。

  【拿著手機,怕錯過的信息。】

  宋風晚嘴角慢慢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聽著外麵沒了動靜,才鑽進被窩給他打了個電話。

  “喂,三爺——”

  傅沉蹙眉,略顯不悅,白天還親親熱熱喊了聲三哥,用不到自己就是三爺?他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

  “今天發生了很多事。”

  “都解決了?”傅沉早就從嚴望川那邊得到了消息,隻是不能暴露同盟關係罷了。

  “嗯,都不懂嚴叔多逗,他看著很高冷嚴肅,一副不近人情的樣子,沒想到有時候還挺萌的,我今天看到他耳朵紅了。”

  宋風晚想起今天的事情,他在警局明明那麽橫,她母親剛過去,他就忽然聽話起來。

  “……都一把年紀了,還會害羞,我媽給他夾菜,他分明很高興,還特別扭的說不用了。”

  “都不懂那種反差萌多逗。”

  宋風晚絮絮叨叨說了半天,卻不見回複,還以為電話掛斷了,“喂,人不在了嗎?”

  “在。”

  “怎麽不說話?”

  “自己喜歡的人,在我麵前誇別的男人,我還要高興的和一起討論?”傅沉自然知道嚴望川對他沒什麽威脅,隻是聽她一個勁兒說別人,心底不舒服。

  宋風晚愕然,“嚴叔是我長輩。”

  “以前也把我當長輩。”

  宋風晚被他氣得沒話說。

  “生氣了?”

  宋風晚咬著唇,沒作聲。

  “我承認自己醋勁很大。”

  不僅是醋勁大,還醋得莫名其妙。

  “我隻是太在意,我們現在每天說話的時間太短,我希望這段時間……”他聲線低迷,無奈卻又寵溺。

  “的眼裏、心裏,隻有我,隻關注我,不行嗎?”

  宋風晚伸手捂住心髒,又開始了。

  這老男人,到底想幹嘛啊。

  “晚晚,不行嗎?”他聲音刻意壓得很低,而且這種語氣,實在讓人難以拒絕。

  “嗯。”宋風晚應了一聲。

  “乖——”

  宋風晚臉爆紅,支吾著轉移話題,“今天在忙什麽?”

  “工作。”傅沉聲音頓了兩秒,“想。”

  宋風晚覺得話題已經無法繼續了,“我要睡覺了,晚安。”

  傅沉低低笑著,“晚安,晚晚。”

  宋風晚掛了電話,鑽出被窩,額頭,手心,胸口已經熱出一層細汗,本來偷偷摸摸就很緊張,他還一個勁兒撩自己,簡直了……

  剛掛了電話,微信消息提示,她電話,傅沉給她發了個兩個小人麽麽噠的表情。

  她咬了咬牙,以前連智能機都不玩的老幹部,現在連表情包都玩得這麽溜?

  喝口牛奶,平複一下心情。

  **

  傅沉發完表情,許久沒等到回複,舌尖抵著腮幫,兀自一笑。

  若是下次碰麵,就不是僅僅發個表情包了。

  他剛打算睡覺,沒想到嚴望川打了電話過來。

  “喂——”傅沉與他說話,語氣自然不若方才溫和。

  “聽說特意幫我叫了律師,麻煩了。”嚴望川聲音也是一慣冷硬。

  氣勢上旗鼓相當的兩個人,說話語氣也是寸步不讓。

  “晚晚給我打電話,她擔心。”

  “嗯。”

  “這次的事情,宋敬仁吞了這口惡氣,就怕還會憋著損招,涉及到財產分割,他不會就此卻步,還得多注意。”傅沉提醒。

  他和嚴望川這麽幾次接觸,對他也有幾分了解,性子很直接,談生意可以,卻並不擅長謀算人心。

  宋敬仁現在快被逼急了,他這種人保不齊會做出什麽事。

  “我清楚。”

  “對了,嚴總,您是不是壓根不懂如何討好女人,如何追求芸姨?”

  嚴望川捏緊手機,麵色不虞,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既然我們是盟友,要不要和我說一下,我幫支支招?”

  “勞您記掛!不需要!”說完就把電話直接掛了。

  他語氣生冷,態度也是異常強硬。

  嚴望川知道自己短板在那兒,可是被晚輩指出來,他還是不舒服,語氣也越發冷澀。

  傅沉挑了挑眉。

  兩人幾次接觸,他都沉默寡言,甚至連半分情緒都未曾外露,兩人說話素來都是單刀直入,絕無半點拖泥帶水,現在這是……

  生氣了?

  真是難得。

  蠻有趣的。

  傅沉調侃完嚴望川,心安理得的睡下,要與自己媳婦兒作息同步。

  嚴望川此刻正站在酒店窗邊,漆黑的玻璃窗,倒映著他的臉。

  冷澀陰鷙,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教他?這小子到底哪裏來的這麽大口氣?自己活了這麽大歲數,需要他教?還是在嘲諷他?

  傅沉,這小子果然是個不能深交的人。

  少年老成,老謀深算,還一肚子壞水,改天和晚晚碰麵,還是得提醒她一下。

  與這種人交往,務必謹慎。

  ------題外話------

  三爺,我勸善良。

  和嚴師兄說話還是客氣一點……

  別真被人嫉恨上,以後怕是有哭的。

  三爺:……

  第169 三爺:找死?那就送他一程(3更)

  翌日,雲城利亞酒店

  嚴望川剛從酒店健身房回來,一身輕薄的黑色運動衫,脖子上掛了條淺色毛巾,拿著運動水杯,一邊喝水一邊往回走。

  到房間門口,看到喬西延,神色依舊冷峻。

  “師伯。”喬西延看他一身打扮,側目多看了兩眼。

  這麽冷的天還堅持出去健身,真的自律。

  “有事?”

  昨天發生的事情,沒人和喬西延提起,他自然不懂。

  “準備回吳蘇,特意和您辭行。”

  “打個電話或者發個信息就好。”嚴望川走到門口,輸入密碼,瞥了他一眼,“不是要走?”

  喬西延錯愕,連房門都不讓他進?

  嚴望川許是想到了什麽,好歹是喬艾芸的侄子,“進來吧。”

  “謝謝師伯。”喬西延舒了口氣,那麽多師伯中,就他性子最古怪。

  “吃早飯了嗎?”嚴望川隨手扯了脖子上的毛巾,動作利索。

  “還沒,打算去找姑姑和晚晚一起吃。”

  “那我送你過去。”

  “我叫了車,還在酒店外麵等著,不麻煩您。”喬西延自小就怵他,倒不是多怕,畢竟輩分大,又確實難纏。

  “我送你。”嚴望川態度強硬。

  “那我打個電話,和司機說一下。”喬西延訕訕笑著。

  他十幾歲的時候去南江,到他家裏住了幾天,回程的時候,他就說幾句話。

  “我十幾歲的時候,已經獨自一人背著行李去找你爺爺學藝了。”

  “男孩子,不能慣,別那麽嬌氣,要自立。”

  “我給你錢,自己去車站吧。”

  喬西延一臉懵逼的攥著錢,打了車去車站。

  回家之後,父親打電話準備將他臭罵一頓,唇舌交鋒,他並沒反駁一句,隻是掛電話之前,說了一句。

  “你太嬌慣孩子了。”

  他爸氣得夠嗆。

  後來他去南江找嚴家定製首飾,才無意中從他以前的一個助理口中得知:

  那日嚴望川在他出門後,就開車跟著,直到他到達車站,還特意打了電話給熟人,讓車站那邊的人多注意他一下。

  目送他上車才回去。

  喬西延看似怕他,但更多的是敬重。

  他並不是個不近人情的人,若非如此,也不會這麽多年,兩家還有生意往來。

  他神遊之際,嚴望川已經衝了澡,換了身衣服,剪裁得體的西裝,襯得他肩寬腰窄,顏色鐵灰,成熟內斂。

  **

  嚴望川開車送他到小區單元樓門口。

  這一路上,無人說話,他聽著早上的車內電台,無非是說最近冷空氣南下,注意防寒保暖。

  “師伯,我爸經常年到您,您有空去吳蘇玩。”喬西延解開安帶。

  他沒作聲。

  “那我先走了?”

  喬西延指了指外麵,某人還是不作聲,真是尷尬。

  “師伯,都來了,要不上去坐坐?”

  “可以。”嚴望川說完,直接將車子開到一側畫線區,停車熄火,動作瀟灑流暢,一氣嗬成,不帶半點遲疑停頓。

  喬西延伸手摸了摸鼻子。

  您這敢情就是在等自己說這句話啊。

  也太悶騷了吧。

  想上去直接說啊,還非等他開口?

  **

  喬西延提前打了電話過來,喬艾芸知道他今天要走,煮了粥,又去樓下買了幾屜包子,還特意炒了盤小菜。

  約莫七點半傳來敲門聲……

  “門沒關,進來吧。”喬艾芸正擺放碗筷,瞧著喬西延進來,還嘴角含笑,瞥見另一人進來,倒是略顯詫異。

  “我去和師伯辭行,他正好有空送我過來,我就邀請他上來坐坐。”喬西延咳嗽兩聲。

  “嗯,我不好推辭。”嚴望川將門輕輕關上。

  喬西延險些噴了。

  這搞得好像他強行拽他上樓一樣。

  “還沒吃飯吧。”經過昨天的事情,喬艾芸對他脾性也有些了解,對他說話也變得隨意許多,“坐下一起吃吧。”

  “麻煩了。”嚴望川一點都不客氣。

  喬西延舌尖舔了舔嘴角,他好像被坑了。

  “嚴叔,表哥早。”宋風晚穿著粉色的厚睡衣從房間鑽出來。

  她去廚房幫忙盛飯,還狐疑得多看了兩眼嚴望川。

  昨天晚上八九點才走,這一大早就來報道。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喬艾芸隻是慶幸自己怕喬西延不夠吃,包子買了很多,早餐要是不夠分,也是尷尬。

  “晚晚,你這左邊的臉怎麽有些腫。”喬西延精攻雕刻,眼神兒很好。

  “啊?”宋風晚伸手摸了摸臉,昨天宋敬仁下手很重,回家用雞蛋揉了大半個小時,到了晚上才消腫,“可能是昨天半夜喝水,有點浮腫。”

  喬西延的脾氣,若是知道昨天發生的事,絕壁會衝到宋家給他難堪,事情隻怕沒完沒了,她後天就考試了,在這之前不想橫生枝節。

  “嗯。”喬西延點頭,“校考你準備報哪兒?”

  “目前是吳蘇那邊,還有京城美院。”宋風晚低頭喝粥。

  她說完這話,明顯感覺到三個人的視線都齊刷刷射向自己。

  喬艾芸:“晚晚,事情處理完,你高三畢業,我就打算帶你回吳蘇定居,京城太遠。”

  喬西延:“是啊,你一個女孩子跑那麽遠幹嘛?烏蘇那邊美院不差。”

  嚴望川:“京城人多,人心難測,是虎狼之地,你一個人,不安。”

  ……

  宋風晚咬了咬嘴唇,“我就是去考試,能不能考上還是一回事,再說了,我也沒定下來一定要去啊。”

  怎麽三個人突然統一戰線了?

  虎狼之地?

  有那麽可怕?

  “校考多試兩家也行。”喬艾芸笑著,“先吃飯吧,好好準備聯考。”

  宋風晚點頭應著。

  她最想去的還是京城美院,此刻這情形,她也不打算提這個,免得被群攻,還是安心準備考試,若是考上了,自己堅持,母親也是沒辦法的。

  嚴叔也真是,平時一聲不吭,這時候居然發表意見。

  京城不是還有三爺嗎?

  還有誰能吃了她不成?

  **

  早餐之後,宋風晚循例在家備考,喬艾芸正和喬西延叮囑事情,無非是讓他照顧好自己哥哥,讓他多注意身體之類。

  倒是嚴望川接了個電話,就匆匆離開了。

  他剛到樓下,就看到自己助理,在寒風中已經凍得瑟瑟發抖。

  “嚴總,您可算是下來了?”

  “到底誰把消息捅過去的。”嚴望川聲響凜冽,堪比寒風。

  小助理急忙抬手,“我發誓,您的任何行蹤我都沒和老夫人透露。”

  “我知道不是你,先讓人打聽一下。”

  “那現在……”

  嚴望川坐上車,先給自己母親打了個電話,剛接通,對麵老太太語氣就非常不悅,“你還知道給我打電話?”

  “媽。”

  “要不是聽人說起,我都不懂你居然進了局子,打架?望川,除卻婚事,你從沒讓我操心過,我能不擔心嗎?打你電話還不接。”

  “剛才靜音沒聽到。”

  “你在雲城是吧,因為喬老那女兒?”

  嚴望川沒作聲。

  “當年她要嫁人,婚約作罷,你是答應的,回來又差點把自己折騰出毛病,我真搞不懂你,這麽多年,你不找對象,就是心裏放不下她……”

  “這一晃眼二十多年了,她都結婚有孩子了,你這小子怎麽這麽死心眼!”

  “算是栽在她手裏了!當年我就不該同意你去喬家學藝。”

  ……

  “媽。”嚴望川本就嘴笨,完不知該說些什麽。

  “你就想和她在一起?”

  “嗯。”

  “那你先回來,好好和我說說,到底是怎麽打算的。”老太太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嚴望川盯著手機看了許久,他是獨子,至今未婚,本就覺得愧對母親,對她要求自然很少違逆。

  “嚴總?”助理轉頭詢問。

  “訂機票,回南江。”

  助理點頭,打電話訂票,“您好,幫我訂兩張最快的,從雲城飛往南江的機票……”

  “一張。”嚴望川提醒。

  小助理一臉懵逼。

  “你留下盯著她,有事通知我。”

  小助理僵硬的扭了扭脖子,他這是被拋棄了?

  **

  南江嚴家

  嚴老夫人掛了電話,不住歎氣。

  “老太太,先生做事一向有分寸,您別太擔心。”

  “那是沒遇到他在意的人和事。”知子莫若母。

  “不過先生也是奇怪,這麽多年,多少姑娘想嫁到嚴家,那位都結婚生孩子,他怎麽就對她念念不忘?她也配不上我們先生啊。”

  她這話說完,嚴老夫人睥睨了她一眼,“喬家的女兒,輪得到你來評論配不配?管好你的嘴。”

  女傭嚇得臉發白,“老太太,我不是說她不好,我就是……”

  “管不好嘴,就不用在嚴家做事了。”

  “對不起,我……”

  “還不趕緊下去!”邊上一個老姑姑急忙扯著她下去。

  老太太就一個兒子,若是不喜歡喬艾芸,以前也不會想娶她進門,偶爾私下念叨,也不敢當著嚴望川的麵,生怕戳了他的心,久而久之,也就不提她了。

  也不知這心裏對她是怨多,還是恨多。

  抑或有些憐惜。

  先生那脾氣倔,還死心眼,老太太若是不答應,就怕兩人關係日後會生變……

  “黃媽。”

  “老太太。”方才那位老姑姑急忙走到她跟前。

  “你去找人幫我問問,剛才和我說話的馮家夫人,最近都和誰接觸了?”她是早上出門遛彎,從別人口中得知自己兒子進了派出所。

  “我明白。”

  “我都沒收到消息,有人就緊趕著把事情往我這裏捅,這是打算拿我這個老婆子當槍使啊。”嚴老夫人低頭摩挲著手上的玉鐲。

  “您是說,這是有心人故意的?”

  “防著點總是好的,我們嚴家從不對外樹敵,但也不允許別人算計我老婆子。怕是有人想借我的手,牽製望川,對付喬家那丫頭……”

  “那您還把先生叫回來?”黃媽一臉不解。

  “我需要和他當麵聊聊,才能決定接下來該怎麽辦?”

  這不是小事,電話裏說不清。

  老太太見慣了風雨,看事也是通透,若是她兒子離開兩天,喬艾芸就“活不成”了,這樣的人,以後就算進了嚴家,也難撐大局。

  **

  喬艾芸得知嚴望川離開,還是在他登機以後。

  她發了個信息給他。

  這幾天謝謝你了,手上受傷還是要多注意些,一路平安。

  這是她第一次給自己發信息。

  嚴望川盯著信息反複看了幾次,直到空姐催促,他才勉強關掉手機。

  **

  之後幾天,倒是平安無事,宋敬仁也沒來找麻煩,因為宋風晚要考試,喬艾芸最近極少和律師碰麵,想等她考試之後再處理離婚事情。

  宋敬仁也沒作妖,她還想著,不是良心發現,就是上會被打怕了,總歸能讓她安心幾日。

  考試前一天,吃了中飯,她就收拾了東西,和宋風晚住進了雲城大學附近的一家連鎖酒店。

  她們抵達酒店的時候,酒店大堂幾乎都是十七八歲的學生,男男女女,也有家長陪同,在一塊兒討論明天會考什麽內容。

  即將考試,宋風晚也略顯緊張,架起畫架,總有些心神不寧。

  “不想畫就休息會兒,看看電視,之前複習的不錯,要有信心。”喬艾芸笑著給她打氣。

  “嗯。”饒是如此,宋風晚心底也是無比忐忑。

  天色剛黯淡下去,喬艾芸就帶她出去吃了飯,天寒地凍,在外並沒久留就回了酒店。

  約莫八九點的時候,喬艾芸手機震動起來,是玉石店的經理,她平時幫忙經營打理喬家旗下的幾家鋪子。

  “曹經理,這麽晚有事?”她已經提前通知過他,最近要陪女兒考試,沒急事不要找她。

  “剛才我們在盤貨準備關門,幾個人衝進來,非說白天在我們這裏買了假貨,還把櫃台給砸了。”

  喬艾芸拿著手機走出房間,“假貨?這怎麽可能?”

  玉石確實質量參差,有好有差,但是一分錢一分貨,你花5000塊,絕對不會給你4000塊的貨。

  “我們也和他們解釋了,對方不聽。”

  喬艾芸隱約還能聽到打砸爭吵聲。

  “我們的產品都有證書的,裏麵的成分都是標注得一清二楚,上架銷售也都嚴格檢查,怎麽會有假貨。”

  “對方一直說我們店大欺客,完不聽勸,還把店砸了,商場保安都攔不住,我已經打電話報警,您有空還是過來看看吧。”

  “我明白。”

  喬艾芸和宋風晚打了招呼,讓她早點休息,就匆匆出了門。

  宋風晚一臉茫然,都這麽晚了,出什麽事這麽慌張?

  **

  京城,雲錦首府

  傅沉此刻正盯著懷生寫作業。

  他錯過了學前教育,現在正在補習拚音字母,寫得歪七扭八,不堪入目,傅沉瞥了兩眼,“為什麽有人能把拚音寫得這麽醜。”

  “我剛學,肯定不好看,你對孩子要有耐心。”

  傅沉輕哂,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等以後三叔家有了孩子,您也會嫌棄他寫字醜?”

  “寫的不好就是不好?還能硬誇?”傅沉說得理所當然。

  殊不知這以後傅三爺的臉,被打得啪啪響。

  “三爺,有情況。”十方推開門,招呼他出去。

  傅沉看了眼懷生,“繼續寫,我出去一下。”

  懷生抿抿嘴,手指用力,鉛筆芯斷了。

  傅沉剛出去,十方就急忙開口,“雲城那邊有動作了。”

  “嗯。”

  “嚴總前兩天回南江,目前還沒回去,而且他這次動作不小,還扯到了喬家的玉石鋪子……”

  “既然扯到了喬家,就得通知一下喬家人。”傅沉輕笑。

  “您是說喬少爺?”

  “喬先生既然閉門不出,信息閉塞,就找人把消息遞進去,怎麽做,你應該清楚。”傅沉希望喬家人出麵,但不是喬西延。

  這件事,有人比他更合適。

  “我明白。”

  傅沉低頭摩挲著佛珠,眼底暗光湧動。

  某人要是緊趕著找死,他不介意送他一程。

  搞事情,還真會選時間。

  ------題外話------

  不出意外,明天開始虐渣父,吼吼~

  很快喬家舅舅就登場啦,有人期待不……

  三爺很快就會找晚晚去了,嘿嘿,以後你敢說自己孩子寫字醜,怕是會被晚晚打死捂臉

  劇透一點:嚴師兄的母親不是壞人,這點不用猜啦,隻是心裏有些疙瘩,這點大家應該都能理解吧

  **

  再次謝謝大家給月初的票票和打賞,謝謝^_^

  第170 機關算盡,嚴師兄被包養?

  酒店內

  宋風晚洗漱完,又溫習了一遍老師上課強調的注意點,檢查明天要用的東西,一直等到十點,才接到喬艾芸的電話。

  “晚晚。”

  宋風晚明顯聽到她電話那邊還有呼嘯的風聲,“媽?你什麽時候回來?”

  “玉堂春這裏盤貨出了點問題,我過來看看,可能要晚些,你先睡,別熬夜,明早想吃什麽……”

  “都行吧。”宋風晚知道她不想多說,也沒追問。

  兩人又說了兩句,才把電話掛斷。

  宋風晚想著玉石店盤貨,總不至於出大問題,也沒多想。

  **

  雲錦首府

  傅沉和宋風晚發完晚安信息,偏頭看著對麵的十方。

  “事情現在如何了?”

  “鬧得很大。”十方攤了攤手。

  “臥槽,您都不懂,那幾個人壓根不是什麽買得起玉石的人,家裏雖然不窮,但極為貪財,吝嗇扣門,壓根不會花大幾千去買玉鐲。”

  “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搞事情。”

  傅沉腕上掛著沉香佛珠,指腹摩挲著垂落的那塊芙蓉石,不發一言。

  “到那邊,不由分說,就先把店砸了,打傷了幾個店員。”

  “保安沒攔住,喬女士過去的時候,也被撓了幾下,好像脖子上傷了。”

  傅沉眯著眼,“現在那邊什麽情況?”

  “都被警察帶走了,這種事情,到最後隻能是協商賠錢,這家人平時那麽吝嗇,現在倒是大方,一口就答應賠償,就說不想坐牢。”

  這一看就是有人設計好了。

  “嗬——”傅沉輕哂。

  若是賠償的錢不是他們自己出,去警局喝個茶還能賺來一筆不菲的收入,這種事自然有人做。

  “一家五口,還有一個男孩才15,男孩晚些應該會被送回家。”十方咋舌。

  “太特麽缺德了吧,明搞不成,就來陰招,還是在這種時候,特麽的。”

  “自己說是假貨,就能去鬧事,把人店給砸了?”

  傅沉摩挲著芙蓉石,“現在芸姨情況如何?”

  “從派出所出來,又去了趟醫院,看一下受傷員工,應該待會兒就回酒店了。”

  “挑著女兒要考試,最忙的時候搞事情,這特麽不是成心不讓人安生嗎?”

  “宋小姐要是知道這件事,肯定心裏不安,要是耽誤考試,這不成心要毀了她的前程嘛……”

  傅沉那雙幽沉冷峻的眸子微微眯著,“毀她前程?”

  “我能毀他一輩子。”

  “他已經宣戰了,這件事怕是不會善終,怕是才開始……”十方聳肩,一臉無奈,“為了財產,至於嗎?”

  “不牽扯到利益,不會暴露人性。”傅沉撩著眼皮,眸底神色未明。

  **

  翌日

  可能是馬上要考試,心底難免緊張焦慮,鬧鍾沒響,宋風晚就醒了,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傅沉的信息已經來了。

  別緊張,考試加油。

  後麵還有一個加油的表情包。

  宋風晚低聲笑著,給他發了個點頭的表情,就趕緊起來換衣洗漱。

  她走出房間的時候,喬艾芸正在準備早餐。

  “還沒到時間,怎麽起這麽早?”喬艾芸仍舊穿著昨天的衣服,房間空調溫度高達20度,她脖子上還纏著圍巾。

  雖然在笑,可是神色明顯憔悴,眼睛渾濁,盤滿紅血絲。

  “媽,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宋風晚走到她身邊。

  “你考試,我還跟著緊張,昨晚回來就睡不著了,生怕睡過時間。”喬艾芸笑著,“你趕緊再去檢查一下東西,準考證什麽的,都別忘了,馬上就能吃飯。”

  “嗯。”宋風晚滿腹狐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考試之前,考場部處於封鎖狀態,去的太早也進不去,宋風晚吃了早餐,窩在酒店看了會兒書,開考前四十分鍾才從酒店出發。

  喬艾芸一直送她到學校門口,裏麵是徑直送考人員進入的。

  “上午結束,直接回酒店,我做好飯等你。”

  宋風晚點頭。

  “別緊張,要相信自己。”喬艾芸叮囑半天,才讓她進去。

  **

  美術考試隻有一天

  上午考素描加速寫,下午則是水粉,宋風晚進入考場後,自然心無旁騖,認真考試。

  中午回酒店,喬艾芸也並無異色,還特意給她做了條魚。

  考試時間素來壓縮得很緊,宋風晚幾乎沒喘息,就進入了下午的考試。

  喬艾芸送她進了考場,長舒一口氣。

  待她身影消失,才打了車,直奔律師樓,昨晚的事情,還有不少後續情況,亟待解決。

  無非是關於賠償和員工醫療費的賠付問題,關係到金錢問題,這事還牽涉一些民事追責,喬艾芸早上聯係了律師幫忙處理。

  當她到律師事務所,準備和律師一起去派出所的時候,卻發現事情已經朝著不可預期的方向發展。

  女律師叫耿瑛,四十出頭,穿著精幹的小西裝,將一段視頻放在了喬艾芸麵前。

  喬家的玉石店,國範圍就隻有6家,都開在市中心的黃金旺鋪,昨晚發生打砸的事情,已經被人拍下發到了網上。

  截取的部分,就是那一家人質問他們出售假貨,還和員工發生爭執的畫麵。

  網友評論都是各執一詞。

  “玉堂春是老字號了,怎麽會買假貨,我每年都在那裏買東西送人,從沒發現有假貨。”

  “我看這家人就是去敲詐的吧,畢竟假一賠十。”

  “那麽大的店,可能真的有些殘次品,像我這種不認識玉石的,就是由著他們忽悠,我以前旅遊時候花幾萬塊一塊玉,回家找人鑒定,他們說最多就兩三千。假玉太多。”

  “可能好壞摻和在一起買的,畢竟不識貨的人多,沒想到這次出事了吧,而且玉堂春東西是真的貴。”

  ……

  耿瑛雙手抱臂,看著喬艾芸,“發生這麽大事,您昨晚怎麽沒第一時間聯係我?”

  “發生得太突然了。”喬艾芸看著網友評論,眉心擰緊。

  “您現在是在打離婚官司,如果一旦您的聲譽受損,對方完可以拿這點攻擊,可能有些證詞就沒可信度了。”

  “法官采用證詞證物,勢必會對當事人的信譽度進行考量。”

  “玉堂春是你在經營,現在卻在賣假貨,這件事若是不好好處理,對方說您是個滿嘴謊言的騙子,我怕提供的所有證物,可信度都會大打折扣。”

  喬艾芸昨晚忙到夜裏三四點,一夜未睡,腦子有點暈。

  她想過,整件事有幕後推手,故意搞破壞,壓根沒把事情與離婚官司扯到一起。

  相比較幾十萬的賠償,離婚官司牽扯到的過億財產分割,這就是小錢。

  “混蛋!”喬艾芸氣得身子發抖。

  “這件事在網上發酵,事情真假不說,對你聲譽肯定不利。”

  “我明白。”

  “那我先跟你去警局處理後續問題。”耿瑛拿起外套,公文包就跟她往外走。

  **

  兩人剛出律師樓,立刻就被一大群記者圍住。

  那群人顯然在這裏等了一會兒,看到喬艾芸出來,立刻扛著長槍短炮,一窩蜂的部湧入。

  “喬女士,請問您真的出軌了嗎?”

  “您和照片中的男人,是否真的有私情,您現在打離婚官司,一直強調宋先生出軌在先,你們之間是不是早就開始各玩各的。”

  “玉堂春爆出假貨,聽說您還包養小白臉,請問接下來的離婚官司到底要怎麽進行。”

  “請問照片中的男人是誰?你們在一起多久了啊,宋小姐真是宋先生的親生女兒嗎?”

  ……

  喬艾芸腦子有一瞬間是懵的。

  她以為這群記者跑過來,問的是關於玉堂春假貨的事情,這突然冒出來的出軌、小白臉又是什麽?

  直到她聽到有人提起宋風晚,這才直接炸了。

  完不顧擋在她麵前的耿瑛,直接抬手打掉那個記者手中的話筒。

  “這位記者,有些話不能亂說。”

  “您這是惱羞成怒了?”周圍都是同行,大家還扛著攝像機,“你這是想我動手?”

  “我就和你動手那又怎麽了?”喬艾芸臉色鐵青。

  “你就不怕我們報警?”

  喬艾芸哂笑,“報警?就是警察來了,你敢當我麵說我女兒不是,我也不會放過你!”

  一群記者顯然沒想到喬艾芸敢當著鏡頭發火,往後退了兩步,不敢上前。

  “說我什麽都行,別帶孩子。”

  耿瑛拉著喬艾芸往車子走,那群記者沒敢追上去,隻能看著兩人離開。

  耿瑛開車,確定後麵沒有車子跟上來,才長舒一口氣。

  而此刻喬艾芸手機上,已經傳來了不少新聞。

  基本都是她和嚴望川的,不過他的臉部都被打上了馬賽克,認不出是誰,隻有她的分外清晰。

  所有事情一環扣一環,若是還不清楚背後的人是誰,喬艾芸就真的腦殘了。

  “宋敬仁,你特麽無恥!”喬艾芸氣得眼眶通紅。

  “那個男人……”耿瑛作為她的律師,自然得清楚兩人的關係,不然對方要是開庭的時候,提出什麽致命性的證據,案子就完了。

  “我們就是朋友,他是我師兄,我們之間沒什麽。”喬艾芸捏緊手機。

  “對方設計好的,我怕這樣下去,離婚時候,撫養權爭奪都很困難。”

  “簡直齷齪!”

  “想想辦法吧。”耿瑛歎了口氣,離婚官司她打過很多場,到最後把孩子都牽扯進來的,實屬罕見。

  為了點錢,真夠喪良心的。

  **

  南江嚴家

  嚴望川得到助理發來的消息,衣服都沒換,從樓上狂奔下來。

  一下樓,就看到自己母親正坐在客廳,似乎在等他。

  “媽。”

  “去雲城?”嚴老夫人抬眼看他。

  “已經牽扯到我了,您之前說得不錯,我想幫她,時機不對,被人拿了把柄。”他站在那裏,冷著臉,筆直站著,巋然不動。

  眼神堅毅,似乎她說什麽,都無法撼動他的決定。

  “我們嚴家注重聲譽,他是篤定我不可能讓你站出來,承認那個人‘奸夫’是你,也是機關算計。”

  “媽。”

  “別一副死人臉對著我,搞得我像是惡婦,去吧去吧。”老太太一臉不悅。

  “謝謝媽。”嚴望川說著駕車出門,直奔機場。

  **

  從機場出發的,並不隻有他一個人。

  京城機場候機大廳內

  傅沉隨手翻著一本雜誌,神色閑適,任憑風雪來襲,也處變不驚。

  “三爺,嚴先生從南江出發了。”十方彎腰,附在他耳邊,壓低聲音,小聲說了幾句。

  “嗯。”

  “喬家那位也出門了。”

  此刻廣播提示飛往雲城的航班開始登機。

  傅沉將雜誌合上,勾了勾嘴角。

  等他到雲城,趕到學校,剛好能趕上她出考場,所有時間都卡得剛剛好。

  ------題外話------

  咳咳,要虐渣了,有木有很雞凍~

  第171 三爺心機太深,壁咚晚晚(2更)

  傅沉剛上飛機,就收到最新消息。

  “三爺,喬女士決定召開新聞發布會了,就在今天晚上八點。”十方剛收到消息,就看了眼身側的人。

  傅沉已經翻開一本《大明咒》,神色溫和,不驚不動。

  “嗯,時間可以,差不多大家都到了。”

  “也不知這她手上到底有多少證據,就怕弄不好,賠了夫人又折兵。”喬艾芸之前行為處事,太過溫和,十方難免擔心。

  “芸姨不是手段不夠,是一直沒用,她做事考慮太多,若是和宋敬仁一般,罔顧人倫,你想過晚晚現在的處境嗎?”

  十方一怔。

  父母離婚,各種撕逼,最後受傷的還是孩子。

  “之前嚴望川揍了宋敬仁,他沒追究,心裏肯定是咽不下這口氣的,定然是憋著大招。”

  “他居然敢公開照片,那上麵就是嚴先生,他就不怕嚴家追究?”這點十方非常不理解。

  傅沉翻了一頁經書。

  “他用了手段,把消息捅到嚴家,嚴望川不得不先回南江。”

  “現在牽扯到婚外情,出軌,若是嚴望川自己不出麵,誰都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這種事一旦深入為主,大家自然覺得兩人之間肯定有貓膩。”

  “況且兩人還有過婚約,嚴望川這麽年私生活非常幹淨,他若跳出來,對他和嚴家都是打擊,怕是他母親都不會同意。”

  十方壓根沒想得那麽深入。

  還覺得宋敬仁簡直大膽,簡直是在找死。

  經過傅沉分析,才覺得宋敬仁為了這一天,環環相扣,機關算盡。

  “所以嚴先生一旦跳出來,大家就以為他和喬女士就是有一腿,怕是有嘴都說不清了。”

  “媽的,手段真特麽髒。”

  “現在連宋小姐都牽扯進去了,甚至有人懷疑她的身世,還特麽幫他洗白,說兩人各玩各的,半斤八兩。”

  傅沉低頭看著佛經,宋敬仁的那點手段,他心中早如明鏡。

  “而且傳統思想,男人出軌,很容易被原諒,似乎理所當然,女人一旦出軌,那就該浸豬籠,天打雷劈。”

  “三爺,你都不懂,現在網民說話多難聽。”

  “特奶奶的,這宋敬仁簡直該死。”

  ……

  傅沉歎了口氣,他就不能消停點?

  “先生,不好意思,麻煩您把手機關掉。”空姐過來提醒,“麻煩您說話小點聲,謝謝配合。”

  十方這才停止嘴炮,傅沉方才覺得世界清靜了。

  若非千江前些日子右臂受傷,輕微骨裂,需要靜養,他才不想帶十方出門。

  一個男人一張嘴,比五百隻鴨子還聒噪。

  **

  整個雲城因為經曆玉堂春售假、喬艾芸出軌事件後,已經滿城沸燃。

  經由喬艾芸發聲,要舉行發布會,在寒冬中,群情高亢,都在期待接下來的後續,不少網友也在等著她發聲。

  玉堂春是喬家創辦的玉石店,百年老字號。

  在幾十年前,國家經曆戰亂,剛恢複和平,對外建交,甚至作為國禮對外饋贈,加上喬老的生平事跡被人扒出來,整個喬家都被盯上了風口浪尖。

  “喬家是真的墮落了,賣假貨簡直丟人。”

  “真相如何都不知道,大家還是不要先急著下定論。”

  “玉堂春這麽多年一直走下坡路,不是沒道理的。”

  ……

  關於喬艾芸的攻擊性言論,那就簡直不堪入目。

  就連蕩婦之類的字眼都開始頻繁出現。

  “發布會這邊我會幫你盯著,你去接女兒吧,不過外麵記者很多,你走後麵,避開點。”耿瑛正在匯總材料。

  今天這個發布會,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直接關係到後續的離婚事件。

  她不得不重視。

  “我明白,麻煩你了。”喬艾芸朝她鞠了一躬,才轉身離開。

  耿瑛盯著她背影看了半晌,無奈得歎口氣。

  因為幫她打離婚官司,她已經從不同途徑收到了威脅信息,換做別的律師,恐怕已經知難而退了。

  同樣身為女人,看過她提供的資料,耿瑛就決定接案子了,能患難,富貴之時百般算計,人性最醜陋的一麵,暴露得幹淨徹底。

  喬艾芸剛想從後門出去,發現就連後門都被記者堵住。

  就在她心裏著急之際,接到了傅家的電話。

  “喂,傅老。”此時接到長輩電話,喬艾芸難堪的不知如何麵對。

  “新聞我都看到了。”

  換做平時,他是不會關注這類新聞的,牽扯到了喬家,他肯定得上點心。

  “我對不起父親,讓他一輩子的心血被人糟踐。”她聲音顫抖著。

  宋敬仁這次真的是每一下都踩著她的底線。

  “這不能怪你,有人存心設計,防不勝防。”所有事情發生的太湊巧,傅老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關竅。

  “嗯。”

  “我讓老三過去幫忙了,最起碼晚晚那邊你別擔心,我會讓老三照應著,如果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我可以讓老二和她媳婦兒幫襯點。”

  “不用,我自己可以,謝謝您。”喬艾芸一聽宋風晚有傅沉照應,再也沒什麽,比這個更加讓她放心。

  “這時候您能幫我,真的太感謝了。”

  傅老笑了笑,“當年沒有你父親,就沒有我們傅家的今天,這些就是舉手之勞。”

  “你的性子一點都不像你爸,他的性格雷厲風行,若是他在,怕是那小子活不過今晚。”

  喬艾芸聽他調侃自己父親,倒是忍不住笑出聲。

  若是他父親聽到這話,怕是棺材板都壓不住要跳出來和他理論。

  “行了,你去忙吧,我就不打擾你了。”傅老說著掛了電話。

  錦上添花誰都會,雪中送炭才最難得。

  喬艾芸眼眶泛紅,又是傅沉,真是欠了他太多。

  不過他去接晚晚,那邊她就不擔心了。

  **

  傅家老宅這邊

  老太太一直挨著傅老,聽他將電話打完。

  “這個姓宋的,真不是個東西。”老太太氣得不行,“就沒見過這麽欺負人的,連自己女兒都不放過,真缺德。”

  “行了,安靜等消息吧。”

  “幸虧老三通知我們,不然我們都不懂出了這麽大事。”

  京城距離雲城相隔千裏,兩位老人又不上網,有些消息自然閉塞一些。

  “希望老三趕得上,能幫點忙。”老太太歎了口氣。

  傅老摩挲著手機,“老婆子,你說老三對宋家的事情是不是太過上心了?”

  “除卻他那幾個朋友,就連自家的小輩出事,他都不管不問,按照他的脾性,就算收到消息,也該置之不理才對。”

  “還親自過去,我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老太太一聽這話,頓時炸了。

  “你怎麽說自己兒子的,老三在你眼裏,就是那麽涼薄無情的人?”

  “還不對勁?我看你就是閑得慌,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老三有什麽問題?”

  “現在事實就是喬家確實出事了,他通知我們難道不對,他對我們家有恩,幫忙有問題?連自己兒子都猜忌,你今天是不是沒吃藥?你這老糊塗。”

  傅老被懟得沒話說。

  他就是說一下心裏的想法而已,她這橫眉冷眼的,活像要吃了他。

  太可怕了。

  惹不起。

  “我去吃藥。”他起身離開沙發。

  老太太冷哼,“那是你兒子,你都把他當什麽人了,你的政敵?還不對勁?難不成他去幫忙,還能有其他動機。”

  “宋敬仁這個喪盡天良的混蛋,做的齷齪事,是個人都看不過眼。”

  “他幫忙,太正常不過,他今天要是坐視不理,我就不認這兒子了。”

  ……

  傅老倒水吃了點降壓藥,盡量縮小存在感。

  以後傅沉和宋風晚關係曝光……

  二老才驚覺,傅沉這廝為了方便“偷情私會”小姑娘,算計了他們很多次,拿他們當幌子。

  打著幫忙的旗號,正大光明去見宋風晚。

  所以事情爆發,傅老差點被氣得暈過去。

  談戀愛,拿他當幌子,自己一世英名,卻被親生兒子毀得幹淨徹底。

  **

  宋風晚下午考完水粉,走出考場的時候,由於冬天天黑的早,天色已經灰敗黯淡。

  深灰的天空,吹著寒風,涼意瑟瑟,讓人十分不舒服。

  她戴上圍巾帽子,上了個洗手間才緩緩往外走。

  很多考生三三兩兩還在討論方才考試表現如何。

  宋風晚打開手機,還沒等查看未讀信息,傅沉的電話就打來了。

  他還真會卡時間。

  “喂——”宋風晚手指凍得發紅,考場空調不製熱,窗戶還透風,差點沒把她凍死。

  “考試結束了?”

  “嗯,已經出來了。”她剛才去洗手間,需要排隊,耽誤了不少時間,很多考生都已經走出校門,錯開了人流高峰期。

  “走到哪兒了?”

  都是學生,又是冬天,都捂得嚴嚴實實,根本分不出誰和誰。

  “還沒到門口,怎麽了?”宋風晚低頭擦了擦鼻子,鼻尖居然被凍出了清水,她低頭翻了紙巾擦鼻子……

  “感冒了?”

  宋風晚一愣,下意識抬頭,就看到傅沉就站在距離校門口,身高優越,在人群中越發惹眼。

  她心頭一熱,剛朝他走了兩步,傅沉已經更快的朝她走過來,不待她反應,就將她一把摟進了懷裏。

  “唔——”宋風晚大驚之色。

  瘋了!

  喬艾芸說好要來接她的,要是被她看到,就完蛋了。

  “你幹嘛,你快鬆開。”宋風晚伸手推搡,急得聲音都變了。

  傅沉低低笑著,蹭了蹭她的毛線帽,“怕什麽?芸姨有事來不了,我來接你。”

  “我媽……”

  “把你嚇得臉都白了。”傅沉鬆開她,將她圍巾往上拉了一寸,牽著她的手往外走。

  “三爺……”周圍還有很多人,她何曾在公開場合和人拉過手,羞得慌。

  “是三哥。”

  宋風晚臉微微發燙,怯生生的查看四周,生怕遇到熟人。

  這都什麽時候了,他怎麽還關注稱呼這種東西。

  “手很涼,我給你捂著。”傅沉攥著她的小手,指腹輕輕搓著她的手背。

  宋風晚想把手抽出來,可是太暖和了,她舍不得,就由著他牽著。

  路過校門口的時候,還遇到了不少記者,宋風晚隻露出兩隻眼睛,他們看到傅沉,多看了兩眼,畢竟這麽好看的人不多見,壓根沒注意跟在他邊上的就是他們要等的人。

  宋風晚和喬艾芸打了個電話,確定她有事,委托了傅沉,才安心跟他走。

  傅沉輕哂:丫頭片子,難不成以為他是人口販子?

  喬艾芸當時怕她考完試太累,訂了兩個晚上的房間,所以她的東西都還在酒店裏。

  宋風晚和傅沉自然先回酒店。

  她剛拿出房卡開門,房卡剛插入房門內側控製電源的凹槽內。

  她整個人忽然被一股大力推進去,房卡蹭落,方才打開的燈,盡數熄滅……

  宋風晚下意識驚呼一聲,整個人就被壓在了牆上。

  “嗙——”的一聲,房門合上。

  ------題外話------

  三爺,我覺得現在……

  咳咳,不是撩妹的時候,你覺得呢?

  傅老要知道自己被兒子算計,估計要家法伺候三爺,哈哈,三爺是正大光明過去的,很強勢捂臉

  第172 虐渣:讓你永無翻身之日(3更)

  酒店房間,靜謐無聲。

  未曾徹底合上的窗簾,一絲光線滲透進來,孱弱微然,隻能依稀看清房間陳設輪廓。

  “三……三哥?”宋風晚倒吸口氣,鼻息間有種不屬於自己的味道。

  後背抵著微涼的牆,他整個人貼過來,禁錮著她的身子,近在咫尺的熱氣,落在她臉上,溫柔灼熱。

  他微微靠近,微涼的鼻尖蹭在她臉上。

  “晚晚。”

  “唔?”宋風晚整個人往後緊貼,不敢妄動。

  “的臉好燙,像是在發燒。”

  宋風晚咬了咬唇,“靠得太近了。”

  她伸手,試圖將她推開,雙手落在他胸口,就被他一手按住。

  隔著羽絨服,似乎都能感受到噴張的心髒跳動。

  手心逐漸發燙。

  “有沒有想我?”鼻尖蹭著,皮膚輕輕碰觸,惹人心悸,“嗯?想了麽?”

  “先放開我。”宋風晚聲音越發綿軟嬌弱,兩人身子緊貼著,驅散寒意,莫名多了些溫情曖昧。

  傅沉借著暗淡的光線,看著近在咫尺的唇,喉嚨滾動著。

  有點幹熱。

  “先挪開點,壓得我不舒服……”宋風晚急著推開他,他身子稍微抽離半寸……

  她心頭一鬆,壓迫感抽離,方才覺得舒服些,某人卻忽然抓著她的手,按在她頭頂上方,欺身壓過來……

  “三……唔——”

  淹沒無聲。

  壓著她的唇,並為深入,就這麽緊貼著,也足夠她心悸不止。

  傅沉在她唇角啄了一口,“啵——”的一聲,宋風晚心跳紊亂,小臉緋紅一片。

  “晚晚,對不起。”傅沉錯開頭,貼在她耳邊,低聲廝磨。

  道歉?

  這又是什麽路子?

  “我實在沒忍住。”

  宋風晚血氣上湧,氣得要命。

  而某人已經抽身離開,撿起地上的房卡,插入凹槽,伴隨著滴滴答答的電源連接聲,整個房間亮如白晝。

  “別站在門口,快進來坐。”傅沉打量著房間,就是簡單的小公寓,兩居室。

  他順手將宋風晚的考試用品都拿到桌上。

  宋風晚氣急敗壞,這到底是誰的屋子啊。

  “的手機呢?”傅沉忽然朝她伸手。

  “嗯?”

  “剛才不是說快沒電了,我幫充電,先去換個衣服,我帶去吃飯。”

  宋風晚畫了一天的畫,身上難免蹭了些顏料。

  她剛摸出手機,就看到一個微信內容。

  浪裏小白龍:【妹妹,新聞我都看到了,別怕,有什麽事可以找哥哥,哥都幫!】

  “手機給我?”傅沉挑眉。

  宋風晚從昨晚開始就覺得不對勁,原本說好,今天考試結束,和喬艾芸吃烤肉的,她爽約就算了,連傅沉都來雲城,還有段林白的話。

  她立刻打開手機,她的各種軟件推送雖然是關掉的,但是一點開,各種頭條還是有的。

  關於喬艾芸要舉行發布會的消息立刻就蹦了出來,下麵各種事情原委的鏈接層出不窮……

  “晚晚。”傅沉看她的樣子,也知道瞞不住了。

  宋風晚抱著手機,看了五六分鍾才把事情捋清楚。

  “是他幹的?”她看向傅沉,要個答案。

  “芸姨不想牽涉進去,她已經在處理,會有人幫她,這點別擔心。”

  “我就想過去看看,讓我在這裏等著?”她會瘋的。

  傅沉看她焦急的模樣,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發布會還沒開始,去換件衣服,我帶過去。”

  宋風晚抬腳往臥室跑,換了個外套,拉鏈都沒拉上,匆忙跑出來,“好了,我們走吧。”

  “都沒開始,不用這麽急。”傅沉彎腰,幫她係上拉鏈,貼心的幫她戴好圍巾,低聲叮囑,“這是大人的事情,待會兒無論發生什麽,都別衝動。”

  “嗯。”宋風晚認真點頭,扯著傅沉就往外走。

  這人可真是磨嘰。

  **

  華茂酒店

  發布會尚未開始,現場已經擠滿了人,各路媒體占好位置,架好設備調整鏡頭,等著喬艾芸出現。

  七點五十左右,喬艾芸和耿瑛在兩個保安的護送下走上了發布會的舞台上。

  鏡頭聚焦,閃光燈持續了約莫五六分鍾。

  “玉堂春到底有沒有賣假貨啊,毀了喬老的一世清譽,要臉嘛?”

  “那照片是真的吧,一邊和現任丈夫離婚,一邊和其他男人同居,要臉不?”記者總是無孔不入的,不知從哪兒翻找出嚴望川出入她單元樓的照片。

  “嘴巴能幹淨點嗎?她還沒說話,要是想搞事情,就滾出去。”

  也有過來圍觀的記者群眾,實在聽不得難聽的汙言穢語,忍不住出聲阻止。

  “這麽幫她,該不會是她請來的吧。”

  “發布會都沒開始,就在這裏帶節奏,我看才是居心不良。”

  ……

  而此刻宋敬仁就在現場,躲在角落。

  “宋總,我們還是走吧。”張秘書緊張得要命,這要是被人發現,就完了。

  做賊都心虛,事情如何,除了宋敬仁,他最清楚。

  “急什麽,我想看看事情鬧到這個份上,她還能做什麽?”宋敬仁戴著口罩,眼底陰鷙狠辣,眼角還有藏不住的淤青尚未消散。

  “可是……”張秘書擋著臉,生怕被人認出來。

  “我要看著她身敗名裂,想奪走我的東西,還弄了個嚴望川對付我,真當我好欺負?”

  而此刻……

  傅沉和宋風晚已經到了酒店二樓,這邊有個主控室,負責發布會舞台燈光一類,可以清晰看到台下發生的一切。

  **

  晚上八點準

  耿瑛拍了拍話筒,“好了,麻煩大家安靜一下,我們發布會要開始了。”

  所有人安靜,等著喬艾芸開口。

  她試了一下話筒,“首先感謝大家這麽冷的天為了我特地出來,這次開發布會,最主要的是想闡明一件事。”

  “一件事?喬女士,不應該是兩件?假貨?出軌?”記者早就迫不及待。

  “您這麽打斷別人的話,是否太不禮貌。”喬艾芸眯著眼,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裏麵白色襯衫,頭發盤起,利索幹練,給人的感覺就非常淩厲。

  “若是再有下次,我馬上讓人請出去。”

  “我既然公開露麵,必然會把所有事情給大家一個交代,我尊重公眾,才會開發布會,在這段時間裏,麻煩大家也給我一定尊重。”

  喬艾芸冷靜大方,說話不緊不慢,徐徐而來。

  就是剛才一副狗急跳牆的幾個人,都不好意思和她咋咋呼呼。

  “首先來說一下昨晚玉堂春出現假貨的事情,我知道我說什麽大家都是不信的,所以我把當時打砸店鋪的當事人請來了。”

  眾人以為喬艾芸可能會聲淚俱下的解釋一番,沒想到一來就放大招。

  直接就跳到當事人部分。

  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在兩個保安的護送下走到台上,她穿得異常樸素,麵對鏡頭,局促緊張,雙手垂在兩側,不停扯住衣服,眼神倉皇失措。

  “這個人相信大家都認識吧。”喬艾芸將她請到自己身邊,“就是當時打砸玉堂春的其中一人。”

  “昨晚一共5個人,都被警察帶走了,其中的一個孩子未成年不便拘留,她就是這位孩子的母親,也是當天去店內買玉鐲的人。”

  “她當時並未動手,也沒參與打砸,我和派出所聯係之後,保釋了她。”

  喬艾芸簡單講事情說了一下。

  “那現在是否可以和大家說一下事情經過。”

  那婦人攥著話筒,指尖發顫,在警局待了一夜,麵容枯槁,沒有半點血色。

  “我都和警察說了,和我們一家沒關係,都是有人給錢讓我們去鬧事的,他說了事成之後,我們最多就是被關幾天,就給我們一百萬。”

  記者:“誰說的?”

  “宋敬仁!”她說得異常篤定。

  台下一片嘩然。

  宋敬仁躲在角落,更是氣急敗壞。

  真特麽胡說八道。

  “宋總,您冷靜點。”張秘書拉著他,現在衝出去就完蛋了。

  記者提問,“怎麽能確定是宋先生?”

  婦人舔了舔因為緊張,略微發幹的嘴角,“之前他要認回私生女,到處都是新聞,整個雲城誰不認識他啊,他那天雖然戴著墨鏡,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宋敬仁差點沒氣得暈過去。

  認親宴,大力宣傳,確實是他的主意,見麵那天,他戴著墨鏡,誰曾想這婦人眼睛如此毒辣。

  記者:“所以的意思是,宋先生,高價雇傭們一家,惡意去玉堂春搞破壞?”

  “我都不知道什麽玉堂春,是他派人把我們帶過去的,讓我們按照他說的做。”

  記者:“那現在為什麽站出來反咬他一口?良心發現還是喬女士給了們更高的價錢?”

  喬艾芸聽到這話,沒作聲。

  “是他先騙我們的,他說到時候隻要賠償損失,我們一家都不會有事,現在他們要起訴我們,還說要讓我進去坐牢,把我兒子送到少改所,這根本和他說的不一樣!”

  婦人提起這個,異常激憤。

  記者:“口說無憑,得給我們提供證據啊,不然誰相信?”

  “證據?”婦人眼睛胡亂瞥著,似乎有些慌了神。

  “若是沒證據,這壓根構不成指控,誰都知道他們夫妻在鬧離婚分財產,誰知道是真是假?”記者提出合理猜想。

  “給我留號碼了,我出來後一直想聯係他們來著,一直找不到人。”婦人哆嗦著從口袋中摸出手機。

  像是要急於證明自己沒說謊,直接就把電話撥了過去。

  現場很安靜,等著電話接聽。

  卻不曾想從會場後方傳來手機鈴聲。

  眾人一扭頭,就看到一個男人正慌亂無措的拿著手機,等他再想關機時,為時已晚。

  “這不是宋總嘛!”有記者,一眼就認出那個拿著手機的男人,身側正是宋敬仁。

  “那位張秘書吧?他們怎麽會來這裏?”張秘書負責幫宋敬仁安排諸多事宜,經常和媒體打交道,記者大多認識他。

  宋敬仁怎麽都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曝光,氣得直上火。

  這個蠢東西,手機好歹調個靜音啊。

  “就是他們!”婦人激動的指著宋敬仁。

  喬艾芸輕笑,“宋總,既然人都到了,躲在那裏幹嘛,請吧。”

  宋敬仁此刻已是騎虎難下,要是事情不解決,這些記者都不會放過他,他隻能硬著頭皮走上台。

  ……

  耿瑛給宋敬仁和張秘書分別遞話筒。

  “就是他,是他指使我的,和我真的沒關係,別起訴我,也別告我兒子。”婦人扯著喬艾芸的衣服,開始推鍋。

  “少胡扯,我什麽時候派去砸人店鋪了。”

  “號碼是他給我的。”婦人一看他不認賬,有些著急,伸手指著張秘書。

  張秘書被嚇得有些懵了,不知該說什麽。

  反倒是宋敬仁格外冷靜,“一派胡言,喬艾芸,我看簡直瘋了,是把小張的電話給她,故意來陷害我的吧?”

  “是發現事情洗不幹淨,找我出來背鍋,汙蔑我?”

  “我們好歹夫妻一場,為了打贏離婚官司,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宋風晚站在主控室內,聽到這話,氣得眼睛通紅。

  太卑鄙!

  簡直恬不知恥。

  “所以今天出現在這裏,是想做什麽?”喬艾芸不急不躁。

  “咱們畢竟當了二十多年夫妻,對我無情,我不能無義,我是想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誰曾想……”

  宋敬仁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眾人又把視線對準了喬艾芸,畢竟僅憑婦人一麵之詞,實在不足為信。

  “這件事我已經報案,警方已經臉調查,當時這家人帶去店內的高仿玉鐲也已經送去檢測。”

  “鐲子拿到店內,這家人心虛,不敢讓我的員工觸碰,那上麵除卻他們一家的指紋,似乎還有點別的,如果們壓根不認識,應該也不會采集到們的任何信息吧?”

  鐲子這東西,表麵光滑,若是不清潔幹淨,很容易留下皮脂。

  “警方根據她的證詞,已經在摸排們見麵地方的各種監控,現在天網那麽發達,應該很快會有好消息。”

  “們如果問心無愧,不如現在就把手中的話筒給我,我想上麵就有指紋,現在就去派出所檢測。”

  宋敬仁還沒動作,隻聽到“砰——”的一聲,刺耳的電流聲響徹整個會場。

  原來是張秘書一聽手中的話筒會成為致命的證據,慌亂之間,手指一鬆,話筒落在了地上。

  耿瑛站在邊上,剛要彎腰撿起話筒,張秘書一把將其推開。

  “小張,和宋敬仁不同,就是個普通的工薪層,要是出事,被他拖出來頂鍋,抓進去做幾年,這輩子就完了。”

  喬艾芸輕笑。

  “宋總——”張秘書哆嗦著嘴巴,“我不想……我……”

  宋敬仁直接轉身,一巴掌抽過去。

  張秘書趔趄著,整個人摔倒在地。

  “她就是嚇唬的,沒看出來嗎?蠢貨,胡說什麽?”

  張秘書腦子抽空,看著所有鏡頭閃光燈對準自己,更是慌得不行。

  記者也不傻,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喬艾芸說這話,確實有些誇大其詞的成分,若是不做賊,壓根不用怕。

  “喬艾芸,有本事就拿出證據來,少在這裏裝神弄鬼的!”宋敬仁氣得臉色鐵青,手指攥緊,橫不能上前掐死她。

  喬艾芸從口袋中摸出一個U盤,走到他麵前,“這裏麵有我幾個小時前找私家偵探查的信息,包括和這家人見麵的視頻監控,就出現在城南一家小餐館內。”

  “我要是隻有這麽一個證人,敢開發布會?”

  “宋敬仁,死到臨頭,還嘴硬,和這家人非親非故,卻私下會麵,是真的想讓我把視頻公諸於眾,讓好好解釋一下嘛!”

  宋敬仁輕笑,“胡說八道,我和他們一家,什麽時候在城南見過麵?”

  “那是在哪裏!”

  “我們是在城……”喬艾芸問得太急,不給他思考時間,宋敬仁幾乎脫口而出,又被他生生吞了回去。

  記者倒吸一口涼氣。

  完犢子,徹底暴露了。

  喬艾芸直接把U盤甩在他臉上,“真特麽無恥。”

  “——”宋敬仁氣得伸手要打她。

  居然用激將法,故意詐他。

  “今天要是敢碰我一下試試,這麽多記者在,若不是做賊心虛,就打啊!”

  宋敬仁氣得渾身發抖,手舉到半空,愣是不敢落下。

  倒是喬艾芸抬手,衝著他的臉就是狠狠一下。

  “啪——”

  耳光清脆響亮。

  “我太了解了,我吃準會過來,我手裏確實沒們碰麵的證據?那又如何?”

  事情發生太短,喬艾芸沒時間查證據,就是尋求警方,也需要時間,這步棋很險。

  她還是贏了。

  “也說了,我們多年夫妻,這麽多年手上到底幹不幹淨,比我清楚?真覺得做得某些醃臢事,我完全不懂?”

  “我想讓這輩子翻不了身,不是難事。”

  **

  傅沉站在中控室,舌尖抵著腮幫。

  他以為喬艾芸手中有多大的籌碼,原來是空手套白狼來了,不過若是對宋敬仁沒有足夠了解,也成不了事。

  宋敬仁還是太自負。

  這女人狠起來,真是惹不起。

  ------題外話------

  我已經預感到會有一大波刀片朝我飛來……

  o(╥﹏╥)o

  我要哭暈在廁所了,我真不會故意卡的,是最近情節咬得真的很緊(╥╯^╰╥)

  **

  我已經不敢求月票了,默默滾了……

  **

  推文:《偵婚:大叔嬌寵妙探妻》情雪凝鈺

  然而,一場變故,讓他不告而別。從此,她把婚約作廢,並將他拉入心底的黑名單。

  10年後,她18歲,他30歲。

  她是史上最年輕的重案組督察,他是警方特邀的犯罪心理學教授。

  犯罪現場,他有備而來,步步緊逼,將她“咚”在牆角:

  “知道單方麵悔婚的下場嗎?”低沉的嗓音帶著邪魅蠱惑,“我敢保證,從現在開始,除了我以外,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敢要!”

  惡魔的笑容緩緩浮現,他給她的愛情和婚姻,下了最“甜蜜”的詛咒。

  第173 狠揍渣男,碰喬家你還不配

  “我想讓這輩子翻不了身,不是難事。”

  喬艾芸語氣強硬,鳳眸灼灼,落著寒光,微微仰頭看著宋敬仁,眸底沒有半點溫情。

  此刻華茂酒店的會場內,前來湊熱鬧的群眾和媒體記者都睜大眼睛,有些瞠目結舌。

  對他們來說,宋家是雲城豪門,都說有錢人家很亂,夫妻反目,擺上明麵的,還是頭一次見到。

  之前認親宴的風波,還牽扯到傅家,隻是在上流社會小範圍傳播,個中曲折,普羅大眾知之甚少。

  可是現在不同,他們全程參與了撕逼過程,此刻儼然熱血沸騰。

  “臥槽,要是宋敬仁派人幹的,那就太不要臉了吧。”

  “連自己老丈人家都不放過,真沒良心。”

  “我就說玉堂春怎麽可能售假?簡直胡扯。”

  “二十多年夫妻,用這種下作手段,真特麽齷齪!”

  ……

  底下的議論聲宛若聲浪,越發高漲,像是要把宋敬仁吞沒。

  **

  當眾被一個女人威脅掌摑,作為男人,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喬艾芸卻不管他,拿起話筒,“經過剛才的事情,事情真相到底如何,我相信大家都很清楚了。”

  “在這裏我和大家保證,我們玉堂春的所有玉石都是經過質檢認證,有合格證書,大家如果有疑問,大可以去工商部門舉報,發現一件假貨,十倍賠償。”

  “這次的事情,我會走法律程序,維護自身權益。”

  記者追問:“喬女士,那網上的那些照片……”

  喬艾芸嗤嗤一笑,看著身側麵色鐵青的男人。

  “事情一環套一環,大家還不清楚麽?這是有人想讓我身敗名裂,我出事,最大的獲利者是誰,大家不是最清楚?”

  所有人鏡頭焦點,瞬間集中在宋敬仁身上。

  宋敬仁心頭好像有股怒火直往頭頂竄,麵色鐵青,剛才被打得側臉,鮮紅的手指印,隱約可現,紅腫斑駁。

  “喬艾芸,別特麽把髒水往我身上潑!”

  事已至此,宋敬仁再裝似乎沒什麽必要,髒字都用上了。

  “我說什麽了?我說那個人是了嗎?”她斜眼睥睨了他一眼。

  居高臨下,如視敝屢。

  鄙夷不屑,偏又帶著傲慢無度。

  “宋總,這麽猴急的跳出來幹嘛?”

  “怎麽著?做賊心虛?”

  底下立刻傳來一陣低低的嗤笑聲。

  “媽的,不打自招,就沒見過比這個更蠢的。”

  “狗急跳牆了吧,喬女士可沒指名道姓,還說自己秘書蠢,他特麽才是傻子吧。”

  “網上那些照片要都是他弄的?這人為了利益,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

  宋敬仁手指攥緊,指節泛白。

  “喬艾芸,那照片難不成是我偽造的?難不成是我逼著和他出雙入對?”宋敬仁麵對鏡頭。

  “照片真偽,大家可以拿去檢測,到底是真是假。”

  “別特麽自己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

  全場嘩然。

  這句話說得過於惡毒,還是用來形容自己妻子。

  大家沒心情辨別他話中真假,隻是將視線都集中在喬艾芸身上。

  覺得這個女人過於可憐。

  她端站在那裏,腰杆挺得筆直,巋然不動,隻是攥著話筒的手指青白發抖,眼角已被怒意染成一片血紅。

  宋風晚就站在中控室,一聽這話,轉身就往樓下衝。

  “晚晚?”傅沉蹙眉。

  十方正專心看戲,完全沒想到宋風晚會跑,壓根沒攔住……

  **

  現場經過一片短暫的沉寂後,喬艾芸朝著耿瑛使了個眼色。

  耿瑛才將一個文件袋遞給他,餘光瞥了眼宋敬仁。

  喬艾芸低頭將牛皮紙袋慢慢打開。

  “這些東西,原本我是不打算拿出來的,既然鬧到這個地步,我也不用幫遮掩……”

  她從裏麵翻找出一摞照片,一張一張放在記者的鏡頭麵前。

  幾乎都是宋敬仁和各色女人的親昵照,還是不同時期的,有的照片上,宋敬仁還非常年輕。

  “照片是吧,我這裏多的是……”

  “喬艾芸,特麽瘋了。”宋敬仁瞳孔放大,伸手要去搶奪照片。

  喬艾芸一個轉身,將所有照片甩在他臉上。

  “嘩啦——”一聲,幾十張照片,沸沸揚揚,落得滿地都是。

  照片鋒利的棱角從他臉上劃過,刺痛鑽心。

  “宋先生,說我婚內出軌,來給我解釋一下,這些女人都是誰。”

  “我當年就是太年輕,說公司起步,出去交際應酬,逢場作戲,我就信了,倒是告訴我,什麽樣的逢場作戲,要爬到女人床上!”

  “難道是喝多了?不省人事?”

  喬艾芸哂笑。

  “這話信嗎?不省人事還能在床上和其他女人翻雲覆雨?宋總,我真佩服您!”

  宋敬仁一側的臉被照片割出一道細長的傷口,一滴血珠滾落。

  他身子顫抖,聽著下麵眾人的議論譴責,臉色更是淒厲慘白。

  “我就說,這些有錢人私生活很亂的,管不住下半身,怪誰?”

  “這喬女士也忍太久了吧。”

  “可能是為了家庭孩子,現在很多女人都這樣,日子得過且過,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覺得生活還能繼續,這次算是傷透了心!”

  ……

  “這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宋敬仁氣急敗壞。

  “那這個呢?”喬艾芸從牛皮紙袋裏拿出一張略微發黃的紙張,上麵寫了很多東西,距離太遠,記者鏡頭捕捉得都不清晰。

  手寫的半頁紙,還有簽名手印。

  “這……”宋敬仁神色驚恐,倉皇無措。

  直接伸手,扯過那頁紙張,試圖將其揉碎……

  “反正是複印件,撕吧。”

  “喬艾芸,居然還留著這種東西,……”

  “對啊,這是第一次出軌給我寫的認錯書,是不是很意外我還保留著?”喬艾芸嗤笑,“那之後,確實對我很好,對晚晚也不錯,我也說過,這種東西不必留著。”

  “我還是給自己留了一手,如果咱們好好過日子,這東西這輩子都見不了光,可是想和我魚死網破……”

  “那我還有必要給臉嗎?”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這特麽還寫過認錯書?

  ……

  宋風晚正從樓梯上一步步往下走,安靜聽著發布會現場的動靜。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玻璃上,似乎她記憶中的一切都變得支離破碎……

  再也拚湊不出一幅完整的畫麵。

  眼眶通紅,手指顫抖的幾乎握不住扶手。

  ……

  **

  此刻發布會的舞台上

  宋敬仁手指打顫,伸手指著喬艾芸,“……狠。”

  他心裏清楚,經過這次事件,自己將會徹底名譽掃地。

  “若想說這一切都是我偽造的,那和大家解釋一下,江風雅是從哪裏蹦出來的?”

  “那是大張旗鼓要認回來的女兒?總不會要幫別人養女兒吧?”

  “她的年紀比晚晚還大?倒是解釋啊。”

  喬艾芸苦笑,“當年脫離家裏,和出來創業,有時候兩三天才能吃上一頓飽飯,說不想讓我們孩子這時候出生,跟著遭罪,我還覺得顧家。”

  “誰能知道,在外麵,連特麽私生女都生了!”

  喬艾芸抬起話筒,就朝他腦袋猛地砸過去。

  她手指顫抖,砸得偏了,沒落在他腦袋上,而是砸到地上,悶聲作響。

  宋敬仁也沒想到,喬艾芸會把他所有老底抖出來,嘴唇氣得打顫,麵對底下記者質疑的目光,找不出一個完美的說辭。

  “宋敬仁……”喬艾芸麵對他,深吸一口氣,稍微平複呼吸。

  宋敬仁剛偏頭看她一眼。

  不曾想迎麵就是一記耳光。

  不少記者都忘記拍鏡頭,不禁懊悔。

  “臥槽,打得好!”

  “往死裏打,這特麽人渣。”

  一些義憤填膺的人,都恨不能衝上去踩他一腳。

  宋敬仁臉被打偏,嘴被輕輕撕裂。

  “我當初年輕,被的花言巧語蒙蔽,總想著再給一次機會,其實男人這種東西……”

  “一次不忠,終身不用。”

  “這巴掌是欠我的。”

  宋敬仁深吸一口氣,強壓著怒意,抬手揩了一下嘴角的血漬,尚未抬頭……

  喬艾芸甩起另一隻手,又是狠狠一下。

  “啪——”的一聲脆響。

  “這是替晚晚打的,為了對付我,居然利用輿論,說她不是女兒?罔顧人倫,不配做他父親。”

  “喬艾芸!”宋敬仁被打得急了,抬頭衝她叫囂著。

  “特麽別以為我不真的不打女人?”

  “上回不就打了晚晚,親生女兒都能下手,自然不差一個我?”喬艾芸麵色譏誚。

  “……”

  宋敬仁手指攥緊。

  被人戳著脊梁骨的滋味,宛若架在火上烤,滋味煎熬。

  喬艾芸揉了揉手腕,衝他一笑,忽然抬手,迅雷不及掩耳……

  狠狠一記掌摑,這次下手最狠。

  有些記者鏡頭內的,都能清晰看到一點血水從宋敬仁口中噴出。

  “這是替我們喬家打的,我們家的清譽也是能損毀的?碰我們家?也配?”

  鳳眸懾人,傲然而立。

  眾人似乎習慣了叫她宋夫人,喬女士,似乎都忘了,她還是喬家唯一的大小姐……

  當年的喬家何其風光,作為喬老的女兒,理當有這般做派。

  **

  宋風晚到後台的時候,還沒動作,突然一個人從暗處走出來,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將她整個人扯到角落,避開記者鏡頭。

  傅沉一直跟在身後,大步一跨,伸手按住那人的手腕。

  “放手。”

  有燈光一掃而過,宋風晚才看清暗處的人……

  “嚴叔?”

  嚴望川看了眼傅沉,手指一鬆,放開宋風晚的胳膊,傅沉旋即放手。

  “嚴先生。”傅沉算著時間,他也該到了,他一心關注宋風晚的情況,壓根沒關注嚴望川。

  兩人對視一眼。

  嚴望川眸色冷漠:這小子,手勁兒還挺大。

  傅沉伸手將宋風晚往後麵拉了半寸,自己橫在兩人中間,保護欲十足。

  嚴望川不理會他,繼續盯著台上。

  傅老一世英名,怎麽會生出這般幼稚的兒子。

  他瞧不起傅沉幼稚的行為,殊不知自己以後比他還幼稚可笑,這都是後話了。

  “嚴先生,什麽時候到的?”傅沉挑眉。

  嚴望川看著台上,不搭理他。

  傅沉舌尖舔著腮幫,不理他?

  真夠可以的。

  脾氣夠大。

  “嚴叔,您什麽時候到的啊?”宋風晚見氣氛尷尬,幫忙解圍。

  “到了五六分鍾,大人的事情,別摻和,現場太亂,之前有人拍照還會打碼,現在很多媒體是現場直播,別入鏡。”嚴望川叮囑。

  “我知道。”宋風晚乖巧點頭。

  傅沉挑眉,這區別對待的是否過於明顯?

  **

  而此刻台上的宋敬仁已經被打得上了火。

  反正所有老底都被喬艾芸攤開,他算是名譽掃地了,怎麽著都不會讓她好過。

  “嗬——一直在指責我,關於那些照片,倒是給我解釋一下啊,那個男人是誰?一起吃飯,還特麽同居?”

  “既然說們沒關係,敢告訴大家,他是誰嗎?讓大家去證實們真實的關係,光靠一張嘴,說沒關係就沒關係?”

  “那個男人的名字叫什麽,喬艾芸,我賭沒這個膽子說!”

  喬艾芸確實不敢。

  她不想把嚴望川扯進去。

  這混蛋,簡直卑鄙。

  台下的嚴望川眸色幽深,緩緩從陰影中走出來……

  ------題外話------

  哎嘛,每次虐渣,我都好興奮怎麽破,我真覺得自己有些變態【捂臉】

  其實關於喬女士對待家庭的態度,可能有些人會覺得她過於軟弱,前麵不夠果決,其實我們生活中很多這樣的女人,婚姻不如意還是強撐著,為了孩子,為了維持表麵的和睦,或者是怕周圍人說三道四,總覺得湊合一下,日子還能過,喬女士就是這些女人中一個而已……

  第174 嚴望川:這男人太爺們兒(2更)

  嚴望川剛要走出陰影,從一側伸出的小手,拽住他的衣角。

  “嚴叔?”

  宋風晚手指擰緊,將他衣角緊緊擰在手心裏,衝他搖搖頭。

  喬艾芸明顯不想把他牽扯進去,他此刻出去,被捆綁的就不止是他,還有整個嚴家。

  宋風晚雖然年紀不大,也知道意味著什麽,母親不想他出麵,她自然得攔著一點。

  “別擔心,我做事有分寸。”嚴望川的臉半邊落在陰影裏,半邊被燈光照亮,忽明忽滅,有種消寂沉滅的蒼涼感。

  “你做事有個鬼分寸!”宋風晚脫口而出。

  他要有分寸,就不會被抓到警局裏。

  嚴望川臉一僵。

  宋風晚悻悻地鬆開小手,扯住了傅沉的衣服,語氣有些畏怯,“嚴叔,我……那個……”

  她以前哪兒敢這麽和他說話,也是最近關係走得近,他嚴肅刻板,偏又別扭會害羞,宋風晚對他就沒那麽的懼意,說話也隨性了些。

  “沒關係,之前確實是我沒把握好分寸。”

  嚴望川第一次被小輩指責,老臉一紅,幸虧光線不明,看得不甚清晰。

  他嘴角抽搐著,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太丟人了。

  “嗯,下次注意就好。”宋風晚小聲嘀咕。

  傅沉暗中伸手,輕輕握住宋風晚的小手,還下次注意點?

  這丫頭莫不是太皮了。

  誰慣出來的性子,敢和嚴望川這麽說話?

  **

  此刻的南江嚴家

  嚴老夫人靠在沙發上,戴著老花鏡,手中還捏著一根細針,穿著紅繩,在一方白布上,繡了幾個花枝,此刻眼睛盯著電視屏幕,一瞬不瞬。

  特意找人搜了雲城當地某個電視台,正在放發布會現場的實時報道。

  不過有主持人和嘉賓分析,鏡頭切來換去,看得她眉頭直皺。

  “這主持人真是煩人。”老太太歎了口氣,將繡品扔在一邊。

  “您喝點水,這都九點多了,您要不早點休息?”黃媽給她遞了杯參茶。

  “睡不著,你說這姓宋的,真不是個東西,那丫頭當年怎麽就非要嫁給他哦?”

  “我們望川哪裏比他差?”

  “我們家望川個子高,模樣帥氣,還會賺錢,兩人也算是青梅竹馬,怎麽就瞧不上他?”

  老太太冷哼,對解除婚約的事情,心底總是有個結。

  黃媽看她生氣的模樣,忍不住發笑,“老太太,您要聽實話?”

  “什麽實話?”

  “先生嘴笨。”

  嚴老夫人端著水杯的手指一頓,咳嗽兩聲,這倒是實話。

  “年輕小姑娘誰不愛聽個甜話,他總板著臉,要不是當年解除婚約,他回來那般作態,我都沒看出來他喜歡喬家小姐。”

  “行了,別說了。”嚴老夫人打斷她的話。

  真相最傷人。

  怎麽生了這個笨嘴拙舌的東西。

  這次要是铩羽而歸,那就真的丟死她老嚴家的臉了。

  “這小子是不是還沒到雲城啊?這時候還不出現?”老太太喝了口熱茶,著急上火。

  “老太太,先生這時候出現,那就回不去了……”

  “回去做什麽?原本兩人就清清白白的,我們嚴家還怕別人說三道四?艾芸分明不想把我們家扯進去,要不然怎麽會被那混蛋逼成這樣。”

  老太太伸手扶了一下老花鏡,“我們嚴家還能躲在一個女人後麵?”

  “再說了,他倆有什麽事情,能讓那些人掰扯?”

  黃媽點頭笑著,“您還真肯定他倆沒什麽啊,都說兩人同居了?”

  “他是我兒子,什麽德性我還不懂?當年住在喬家,一個屋簷下,和她說話都不敢,同居?嗬——”

  那語氣嫌棄得很。

  “那如果先生和喬小姐以後在一起了,您不反對?”

  “誰說我不反對了,誰告訴你的!我還氣著呢!”老太太冷哼。

  生怕黃媽不信,過了幾分鍾,還補充了一句。

  “我很生氣,氣了二十多年!”

  **

  雲城,華茂酒店

  發布會上,宋敬仁吃準了喬艾芸不敢說出公布嚴望川的身份,步步緊逼。

  “說啊,剛才不是口齒伶俐,現在怎麽啞巴了,你倒是告訴大家,和你一起吃飯,一起回家的男人是誰?”

  “你別太無恥。”喬艾芸壓根沒想到他會拿這點攻擊她。

  太卑鄙。

  “到底是誰無恥,一直數落我,你倒是把自己的事情說清楚啊,既然你和他沒關係,幹嘛不大大方方說出他的名字?”

  “遮遮掩掩,還不是做賊心虛。”

  “你倆背地裏定然是發生了不可告人的事情,是不是?”

  底下又開始議論紛紛。

  若是沒關係,大大方方澄清就好,喬艾芸卻一臉為難。

  方才兩人交鋒,她一直處於上風,遇到各種汙蔑指責都處變不驚,怎麽現在反倒畏首畏尾?

  大家很難不往別的方向猜測。

  喬艾芸咬牙,抬手就要打他。

  巴掌尚未落下,宋敬仁抬手,直接攥住她的手腕,方才他心虛,喬艾芸的掌摑來得又快又猛,他躲避不及。

  這次自然不可能乖乖認慫。

  喬艾芸擰眉,試圖把手腕從他手心抽出,可是男女力量懸殊,掙脫不得。

  “你!”

  “惱羞成怒,就想動手?你以為我這次還會站著任你打?”宋敬仁知道自己抓到她的痛處,笑得陰惻惻。

  “再繼續叫囂啊,我們半斤八兩。”

  “你有什麽資格指著我的鼻子罵!”

  宋敬仁早就看不慣這兩人的關係,那嚴望川明顯對她有意思,三番兩次幫她出頭,這世上哪有無緣無故的好。

  有人就是這樣,自己擁有不珍惜,放棄之後,還不許被人碰?

  “你說,你倆是不是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喬艾芸扯著嘴角,笑容輕蔑,“自己肮髒,就別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樣齷齪。”

  “那你說啊,那個野男人是誰?”

  他笑得有些張狂無法無天。

  耿瑛站在一邊,急得心頭上火,既然說沒關係,提一下那個人是誰有什麽關係,有必要這麽維護嗎?

  隻是照片中和她吃飯的男人,個子很高,總是穿得西裝,稱體精良,寬肩窄腰,看得出來氣質教養極好,不是隨便拉個人就能擋槍的。

  野男人?

  喬艾芸抬起另一隻手要打他。

  宋敬仁卻想從她身上討點利息,居然抬起另一隻手,就要打她……

  這手剛抬起來……

  底下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屏住呼吸。

  臥槽!

  終於要打起來了。

  宋風晚站在暗處,心裏著急,偏生傅沉一直拽著她的手,不讓她亂動……

  而此刻一個黑影從她麵前一晃而過,就連站在台邊上負責維持秩序的保安都沒反應過來,已經衝到了台上……

  “噯——”保安從腰間抽出警棍,試圖阻攔。

  “急什麽……”十方伸手攔住他。

  “你又是誰?”保安看了一眼他身後還有兩個穿著黑衣的壯漢,拿著棍子的手略微收緊。

  “我們不是來搗亂的,別激動。”十方挑眉,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媽的,憑什麽三爺非要他帶兩個保鏢,難不成他一個人還震懾不住幾個保安?

  傅沉當時就說了一句,“你以為你是千江?”

  絕殺。

  氣得他徹底沒了脾氣。

  您是爺,您說什麽都對。

  **

  所有人都以為這對夫妻即將在國觀眾麵前,直接打起來,那就太難看了。

  不過作為吃瓜群眾,總有種看熱鬧不嫌事兒的心理。

  “我靠,該不會真要和女人動手吧,丟男人的臉。”

  “他這種人渣還有臉?剛才喬女士不是說了嗎?連女兒都打,真特麽禽獸。”

  “敗類,我特麽都想上去揍他一頓。”

  ……

  就在群情激奮的時候,耿瑛作為律師,一直站得距離喬艾芸很近,她本想上去勸架,隻覺得一道黑影從自己身側穿過……

  像是一陣風,呼嘯而過,將她精短的頭發都揚得四下翻飛。

  宋敬仁的手幾乎已經挨到喬艾芸的臉,被人狠狠箍住。

  那人力道極大,像是鐵臂般,要把他腕骨捏碎。

  “唔——”宋敬仁手臂疼得發軟,瞬間失了力。

  痛楚之感瞬間傳遍身,“鬆開!”

  他聲音又粗又沉,帶著一股難言的滄桑感。

  宋敬仁上回被他打怕了,聽到嚴望川聲音,身體下意識做出反應,鬆開對喬艾芸的所有鉗製。

  喬艾芸沒想到嚴望川這時候會出現,看向她,略帶詫異。

  “去我身後站著。”

  “師兄……”喬艾芸腦子都要炸了,要是真被誤會,他被當成野男人,她的罪過就大了。

  嚴望川看著她,神色冷峻。

  她沒辦法,隻能往她後麵站了站。

  “你……”宋敬仁誠然沒想到他敢直接站在鏡頭前。

  心裏有些快意,卻又堵得慌,因為喬艾芸真的就乖乖站到他身後了,剛才還言辭嚴肅,一臉倨傲的和自己對峙,此刻褪去堅硬的外殼,神情都軟了幾分。

  “你以為被我教訓兩次,你應該不想見我了?”

  宋敬仁手腕扭動兩下,嚴望川扭動了一下手腕,手指鬆了又緊。

  就在他還在掙脫的時候,對著他的臉,就是狠狠一拳。

  “嗙——”的一下。

  宋敬仁直接被打倒在地,腦袋被撞得發懵,身上的骨頭被撞得像是要裂開了。

  半邊臉,青紫斑駁,像是被打得扭曲變形。

  足見力道多猛。

  拳風強勁,像是帶著厲厲寒風。

  生猛狠辣。

  宋風晚倒吸一口涼氣,這就是嚴叔所謂的分寸?

  拿捏得真不錯。

  她此刻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上回見宋敬仁,還覺得酸澀,此刻卻有些莫名的釋然感……

  他不值得。

  宋敬仁腦袋被打得發懵,隔了一分多鍾才回過神,一側的張秘書試圖去扶他,卻被更為狠戾的視線給瞪了回去,縮在一邊,不敢動作。

  底下的記者群眾,緊張得吞了吞口水。

  “臥槽,這一拳打得真是特麽帶勁。”

  可是他視線鋒利,麵色冷厲,睥睨著宋敬仁,讓人不敢逼視。

  大家根據身形輪廓,幾乎肯定了他的身份。

  嚴望川鬆了鬆手腕,恨不能將他碾碎。

  “我就是照片中的男人,他口中的野男人——我叫嚴望川。”

  “師兄。”喬艾芸心底咯噔一下。

  “躲在女人後麵,那還算是個男人?”

  喬艾芸張了張嘴,他也沒提前說一聲,現在這情況,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嚴望川伸手扯了扯領帶,就這麽正大光明的站在了舞台上,任由記者抓拍。

  嚴家很低調,知道他名字的人更是不多,可能偶爾會在一些財富排行榜上見過,也都是匆匆一瞥。

  若是百度搜索,那自然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記者素來消息靈通,這邊他自報家門,馬上關於他的詳細資料就盡數匯總出現。

  這兩人要是特麽偷摸在一起,還能這麽站在鏡頭前?

  膽子太大。

  不過對於大部分人來說,嚴望川這種行為,才是真爺們兒!

  ------題外話------

  我覺得可以撒個花了~嘿嘿

  師兄,你這次可別丟老嚴家的臉啊,你媽都嫌棄你。

  嚴師兄:……

  第175 舅舅到了:別動刀?我盡量(3更)

  華茂酒店

  嚴望川端站在那裏,肅然而立,颯颯若涼風。

  一群記者麵麵相覷,一時竟無人敢提問,直到有個男記者站出來,“嚴先生,您是嚴記珠寶的那位嚴總?”

  嚴望川看了他一眼,視線磊落,麵對鏡頭,不躲不避。

  “還有第二個叫嚴望川的?”

  記者語塞,尷尬一笑。

  這該怎麽采訪?

  完沒法接下一句啊。

  另一個記者跳出來,“那個……您和喬女士是什麽關係?”

  “師兄妹。”

  知道嚴望川師承喬老的沒幾個,這種話旁人不知,但他不至於當眾撒謊。

  眾人恍然,沒聽人提起啊,喬家居然這種人脈關係,再聯想傅家非要與宋風晚結親,又這種師門傳承也就不奇怪了。

  這喬家可能是個寶藏,人脈關係總是出人意料。

  嚴家本就是做珠寶的,與喬家也算係數同源,拜師喬老並不奇怪。

  “那你們現在就是簡單的師兄妹關係?”記者八卦起來。

  “私人問題,我沒義務回答你。”

  又一個記者陣亡。

  太難采訪了。

  嚴望川伸手扯了扯衣袖,鬆了鬆袖扣,“我們兩人認識三十多年,知道她遇到難事,過來看看情況?這有問題?”

  “從她結婚後,我們二十多年沒見過了,上回碰麵是在認親宴後,一共吃過7吃飯,5次在外麵,餐廳,時間,我都能告訴你們,你們可以去查。”

  “另外兩次,在她目前租住的房子裏,均有晚輩在場。”

  “我和她沒有半點逾越,餐廳、小區監控都是可以查的,我幾時與她出入,是否躲躲藏藏,遮遮掩掩,一清二楚。”

  “我們行得正坐得端,若是偷情,不會半點掩飾沒有,還去人流最多的餐廳,敞開了讓人拍。”

  其實嚴望川出現的時候,大家都覺得野男人的言論太荒謬。

  網上之前還一度傳出他是喬艾芸包養的小白臉,更是無稽之談,嚴家的產業,買下整個宋家都不費勁兒。

  宋敬仁此刻已經跌撞著從地上爬起來。

  “老友碰麵,被人偷拍,侵犯我的個人隱私,曝光我與他人照片,已經犯法。”

  “多餘的話我不多說,我已經報警,並且派人開始麵調查取證。”

  “對惡意造謠,非法跟蹤和偷拍的不法分子追責到底。”

  嚴望川從始至終底氣十足,說話嚴謹正派,不卑不亢。

  與方才宋敬仁歇斯底裏,想要女人動手的瘋子模樣,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你還追責,你敢說你對喬艾芸就沒半點想法?”宋敬仁張嘴說話,牽扯麵部神經,疼得表情扭曲。

  嚴望川看了他一眼。

  “你們都要離婚了,她與誰交往,和誰吃飯,與你何幹?”

  宋敬仁腦子嗡的一下就炸了。

  “我們還沒離婚,她現在還是我老婆。”

  “所以呢?你是準備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家暴她?”

  宋敬仁氣得發笑。

  “被打的人到底是誰?我家暴?”

  “你是活該。”

  喬艾芸原本還提心吊膽,被他這話說得直接逗笑了。

  師兄,這種時候,您別如此正經嚴肅的說大實話好嗎?

  “是,我活該。”宋敬仁伸手揉著腰,媽的,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他和這個男人,絕壁是命裏犯克。

  “嗯,你清楚就好。”嚴望川又補充了一句。

  宋敬仁恨不能氣得衝上去揍他。

  可是他心裏清楚,兩人力量懸殊,他若是衝過去,嚴望川絕壁會趁著這個機會,理所當然再揍他一頓。

  他不能再丟人了。

  所有人傻了眼。

  這男人是從哪裏蹦出來的,宋敬仁剛才那話,分明是被氣得不知道說什麽了,你幹嘛回答他啊,這是要活活氣死他嗎?

  “嚴望川,你……”宋敬仁咬牙切齒。

  “回去等著收律師函,若是拒收,我會親自送上門的。”

  眾人麵麵相覷,隻能說此刻光是氣勢上,宋敬仁就贏不過。

  他就堂堂正正站著,壓根不怕別人拍照,更不怕別人調查

  “作為男人,我希望你能硬派點,想要什麽直接說,背地蠅營狗苟,實在下作,讓人不齒。”

  “在這麽多人麵前,對一個女性,還曾經是自己夫人的人,惡語相向,甚至步步緊逼,我不認為這是大丈夫所為。”

  “威逼一個女人,為了彰顯你多厲害?還是將她逼成這樣,才能滿足你肮髒扭曲的心理?”

  ……

  喬艾芸微微仰頭,盯著嚴望川的背影,他的肩膀很寬,燈光打過來,他身體形成的陰影,將她盡數遮住。

  她從不知道,他嘴皮子這兒溜。

  認識他這麽久,第一次見他說這麽多話。

  麵對嚴望川的指責,宋敬仁無力反駁,底下鄙夷不屑的聲浪越發洶湧,他咬了咬牙……

  “好話都讓你說了,你倆背地到底幹了什麽,誰知道!”

  “大家或許還不懂,他倆曾經有過婚約,這樣兩個人在一起?就是單純吃飯聊天?”

  “或許你倆就算蓋著被子,也是純聊天是吧!”

  嚴望川手指緊了緊,“你是不是想死?”

  喬艾芸看他神色不對,伸手拽住他的手,“你和他說這些做什麽,是非曲直大家心裏都清楚。”

  “我相信經過今晚的事情,大家對他的人品已經有了一個足夠多的了解。”

  “他說的話,能有什麽可信度?你何必為了他生氣動手。”

  宋敬仁一看兩人似乎握在一起的手,眼底充血,氣得嘔血。

  “走吧,走——”喬艾芸生怕他生氣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

  明明四十多的人了,怎麽像個不能控製情緒的孩子?

  簡直讓人操碎了心。

  她今晚目的達到,就可以了,她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大家已經有數了。

  與他在這裏撕扯,他若無理取鬧,誰都沒辦法,太跌份兒。

  喬艾芸一走,保安撤走,宋敬仁立刻被記者團團圍住,記者推搡擁擠,還有人去撿照片和之前的認錯書,現場亂成一團,活像要把宋敬仁生生擠死。

  而耿瑛指揮保安,護送喬艾芸一行人立場。

  喬艾芸看到宋風晚和傅沉在後台,怔愣一下,與傅沉點頭示意,一行人就快速離開酒店。

  傅沉拽著宋風晚坐上自己的車,喬艾芸自然與嚴望川一輛車。

  在記者蜂擁而出的時候,車子已經飛快駛出酒店車庫……

  喬艾芸長舒一口氣,下意識伸手要撥弄淩亂的頭發,才發現嚴望川還死死抓著她的手。

  她微微蹙眉。

  方才太急了,她一路小跑,嚴望川還一本正經,慢條斯理的,她心裏著急,生怕記者衝過來,拽著他的手,就沒鬆開,這都到車上了,他怎麽還……

  他手很大,掌心也有很多繭子,又燙又熱。

  喬艾芸心頭一跳,手指動了兩下,試圖掙脫,某人低頭緊盯著兩人纏握的手,巋然不動。

  “師兄?”

  嚴望川偏頭看她,一副冷漠臉。

  “手……可以鬆開了。”喬艾芸略顯尷尬。

  嚴望川鬆開手,手心是汗。

  像是在水裏浸泡過。

  喬艾芸被他弄得手上都是細汗,她扯了麵紙擦手,又遞了一張給他,“師兄,今天的事情謝謝了。”

  “應該的。”嚴望川接過紙巾,學著她擦手的樣子,擦了下手心。

  他過得糙,手心出汗,很快就幹了,哪裏需要特意擦拭。

  車廂內陷入一種詭異的死寂。

  耿瑛坐在副駕,在搜索網上的新聞評論,都是一邊倒支持喬艾芸的,這場離婚官司算是穩了。

  “對了,嚴先生,您要起訴宋敬仁,缺律師嗎?”耿瑛豈會放過這種賺錢的機會。

  嚴望川挑眉,“我有專業律師團隊。”

  “哦。”耿瑛癟癟嘴,厲害了,還團隊。

  嚴望川又看了眼喬艾芸,“我的律師都是男的。”

  喬艾芸差點吐血,她又沒問這個,幹嘛突然解釋。

  “您剛才說記得你們就餐的餐廳和時間,是真的?回頭那些記者肯定要這些東西,那群記者可不好糊弄。”耿瑛咋舌。

  “記得,吃了什麽也記得。”嚴望川語氣仍舊冷漠到沒感情。

  “您記憶力很好?”

  “不好。”

  “那……”耿瑛好奇,這種事誰會刻意去記啊,時間餐廳倒是罷了,連菜品都記得?

  “對我來說重要的事,我會記得比較清楚。”

  喬艾芸忽然覺得老臉臊得慌。

  誰說他嘴笨來著。

  隻是緊接著他又說了一句,“我收了小票,不會記錯。”

  “撲哧——”耿瑛快笑岔氣了,艾瑪,這師兄絕對是個寶貝。

  喬艾芸深吸一口氣,他不是會說情話,而是說話太直接了?這種時候,不提小票還好,提這個做什麽?

  “嚴先生,您隻是喬女士的師兄?”耿瑛有些八卦。

  嚴望川看向她,那表情分明在說: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

  喬艾芸偏頭看著窗外,方才打人的手腕還生生作痛,要命得很。

  可是徹底撕破臉,她的心底反而有種說不出的解脫感。

  **

  另一邊

  “……我叫嚴望川……”

  這話一出,一輛疾馳在路上的捷豹,車子一歪,在寬闊的路上滑出一道優雅的弧度,繼而平直行駛……

  喬西延手指攥著方向盤,倒吸口涼氣,幸虧這個點路上無人無車,若不然非得出車禍。

  即便車子東倒西歪,坐在副駕的男人,一手捏著手機,一手把玩著刻刀。

  墊在指腹間的刻刀往一側傾斜,手指一勾,刻刀劃破空氣,滑出一道優雅的弧度,又穩穩落在他指尖。

  指腹處粗繭厚實,手心都是老皮陳厚,傷口刀痕不計其數……

  “爸——”喬西延餘光瞥了他一眼。

  “好好開車。”他盯著手機,有些懊惱,網絡不好,有點卡頓。

  喬西延也是急得要了命,他父親前幾個月得了幾塊心儀的石頭,要根據石頭大小紋理進行雕刻,石頭極其難打磨,他已經快兩個月沒走出大門了。

  雲城的玉堂春出事,隔天有些收到風聲的顧客去店內要說法,要求驗玉石真假。

  喬西延不得不去店內坐鎮,就出門兩個小時,父親不知從哪兒就收到了風聲,等他趕回家,他已經拿著刀衝出了房間。

  一副要和誰拚命的模樣。

  “爸,你冷靜點。”

  他爸就舉著刀看著他,“你再說一遍?”

  “我們立刻去雲城。”喬西延有點怕他。

  他爸平時不動手,要是把他惹急了,連親兒子都往死裏打。

  原本想訂機票,他爸有些恐高,打死都不坐飛機,他隻能親自開車過去。

  這刀子一路上還攥在手裏,這是威脅誰呢。

  “爸,師伯那邊……”喬西延想說點什麽。

  “我沒告訴過你,長輩忙的時候,別打擾?”

  喬西延扭頭,直視前方,專心開車。

  車子進入雲城之後,收費站的ETC通道無法通行,隻能走人工通道,排起了長隊,喬西延看了眼腕表,再這麽等下去,怕是到酒店會來不及。

  手機直播結束,副駕的男人,將手機扔給喬西延。

  “爸,都結束了……要不我打個電話給姑姑?”

  “去宋家。”

  喬西延重新輸入導航信息,瞥了一眼身側的人,他手中轉動的刻刀,在夜色中泛著冽人的寒光。

  “您待會兒動嘴動手都行,別動刀。”

  “我盡量。”

  回答得沒有半點誠意。

  ------題外話------

  師兄也是嚴肅又別扭,反差的有些可愛,你到時鬆開手啊,你幹嘛一直緊緊抓著?

  收藏小票這種事,你知道就好,別說出來啊捂臉

  話說通過舅舅與表哥的對話,表哥養成這樣的性格,真的一點都不奇怪。

  生活環境太惡劣了。

  宋渣渣怕是剛出狼窩,又入虎口,咳咳……

  第176 喬瘋子:很克製,沒要他狗命

  冬日的雲城,凜風沉沉,華燈如晝。

  宋風晚坐在車裏,車子疾馳,斑駁的霓虹,將她側麵襯托得忽明忽暗,光闌陸離,她心底有些酸澀,卻又有種如釋重負之感。

  車子行駛到市中心的時候,有些堵車,她的手機震動起來,“喂,媽。”

  “還想吃烤肉嗎?”喬艾芸以為撕破臉麵,自己定然沒心情吃飯,沒想到當眾撕掉他的偽麵,居然前所未有的輕鬆。

  “嚴叔吃麽?”

  “他無所謂。”喬艾芸問過他,仍舊是死板著臉,半天不說話,“問一下傅沉?”

  宋風晚偏頭看向傅沉,“三爺,吃烤肉嗎?”

  傅沉剛撩了一下眼皮……

  “他說他吃。”

  傅沉挑眉,他剛才說話了嗎?

  這丫頭幹脆幫他代言得了。

  “那就去市中心那家,喜歡的炭燒烤肉。”忙活一晚上,一晚上,所有人都沒吃飯,她又叫上了耿瑛,讓宋風晚招呼上十方。

  這讓十方受寵若驚,他又不敢在傅沉麵前放肆招搖,隻能給千江發了信息,說喬艾芸請客吃肉。

  千江低頭看著麵前的白菜清粥,抿了抿嘴,把手機直接關掉。

  傅沉手機也開始不安分的震動起來,無非是段林白開始在群裏蹦躂了。

  【怎麽都如此安靜啊,大家一起嗨起來,今晚直播看得真是酸爽。】

  【我就說嘛,這男人要是管不住下半身,就特麽和禽獸沒兩樣。】

  【就該一巴掌拍死。】

  ……

  他還發了無數個揍人的表情包,直至傅沉發了一條信息。

  【段林白,等我回去,請去滑雪。】

  段林白隻覺得後背涼嗖嗖的,臥槽?

  滑雪?荒郊野嶺的,這廝是要對自己幹嘛?

  他今晚可乖了,什麽都沒做啊。

  傅沉輕哂,他確實沒做別的,就是給宋風晚發了條信息罷了。

  一群人到了烤肉館,喬艾芸要了個包廂,此刻已經過了飯點,人少,包廂也多,若是尋常,定然是要提前預定的。

  傅沉太客氣,嚴望川又太悶,十方不敢點,點菜事宜就由幾個女士完成。

  服務員開始上碳火的時候,有火星忽然蹦出來,濺到喬艾芸手邊,差點燙到她。

  幾個男人做一邊,嚴望川座位離她有些遠,他激動的直接站起來。

  “女士,不好意思。”服務生急忙道歉。

  “沒碰到。”喬艾芸蹙著眉頭,眼皮直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

  宋敬仁在酒店保安的護送下,跌撞摸爬上了車,中途還被人踹了幾下,明顯有人混水撈魚,趁機揍他。

  人太多,他根本找不到誰私下動手,隻能氣得幹瞪眼。

  “宋總,我送您去醫院吧?”張秘書畏怯的提議,直到此刻還心如擂鼓。

  “那麽多記者,去醫院?是覺得我今晚不夠丟人?”宋敬仁氣得狠踹他兩下,“回家!”

  宋家別墅雖是獨棟,但這邊治安好,還是在別墅區內,之前辦認親宴,那是他同意,為了造勢,才讓媒體記者進入,若是他不想,保安自然不會讓他們進來。

  再沒有比家裏更安全的地方了。

  “那今晚的事情我們該怎麽應對……”

  “應對什麽,先回去!”宋敬仁現在說話,半邊臉疼得幾近麻木。

  他以為回去就安全,殊不知危險正在一寸寸逼近。

  **

  另一邊的喬西延,一邊開車,餘光還打量著身側的人。

  去宋家,要經過城中,幾步一個紅綠燈人行道,車開得極為緩慢。

  “爸,這宋敬仁確實不是個東西……”

  “畜生。”某人糾正他的措辭。

  “嗯,是畜生,待會兒見麵了,還是得控製點,犯不著為了這種人幹傻事?”

  “爸是那麽不克製的人?”

  喬西延悻悻一笑,您何時克製過。

  轉眼車子已經快到宋家,他們兩家是姻親,喬西延的車子以前經常出入別墅區,保安沒阻攔,直接放行通過。

  “爸,馬上就到了。”

  “嗯。”

  “待會兒……”

  “不是這麽沒眼力勁兒的人,沒看到我不想聽說話嗎?”

  喬西延愕然。

  “對了,關於隱瞞我的事情,這筆賬我會和細算。”

  喬西延手指抓緊方向盤,他就知道,這件事上,他早晚得有一死,到時候隻能求姑姑、表妹幫自己說說好話了。

  車子停在宋家門口的時候,屋內燈火輝煌,窗戶上氤氳著水汽,看不清內設,依稀可見人影幢幢。

  喬西延車子剛停穩,身側的人已經啪的一聲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怒意橫沉。

  他急忙下車追上去。

  張秘書剛把宋敬仁送回去,等醫生過來,方才準備離開,一打開門,就看到有個黑影衝過來,待他走到門廊處,燈光照過去,他才看清那人的臉。

  男人四十出頭,精瘦幹練,穿著精煉的黑色布衫,走路帶風,眸色寒沉,他手中還攥著……

  刀?

  他心頭直跳,這不是……

  喬家那位當家的。

  燈光從刀口滑過,寒意四綻。

  “……”張秘書不敢說話,怯生生的讓開一條路。

  “張叔叔,我送您吧。”從裏麵傳來嬌嗔的女孩聲音,江風雅剛走到門口,恰好和迎麵而來的人打了個照麵……

  她穿著漂亮精致的蕾絲睡裙,屋內開著地暖,暖意襲人,她發間還別著一個精致的水晶發卡,她最近一直在學如何裝扮自己,端看外表已經有些富家小姐的做派。

  “那個……您是?”

  男人太瘦,微眯的黑眸,好似蘊蓄著千軍萬馬之勢,看得江風雅心頭直顫,利索的寸頭,冷冽陰鷙。

  衣衫單薄,卻依然身姿如峰,傲然挺拔,睥睨著她,眼底透著憎惡不屑,那犀利的眉眼,讓刺骨的寒風都黯然失色。

  他不理會江風雅,直接往屋裏走。

  “先生,您到底是誰啊?”經過玄關處江風雅伸手試圖擋住他的去路。

  “滾開!”

  “私闖民宅,信不信我報警。”江風雅在這裏住了十幾天,儼然已經把自己當主人自居了。

  “大小姐……”張秘書急忙跑過去,將她扯到一邊,“這是喬先生,您快閉嘴,別胡說了。”

  “喬……”江風雅就覺得,這個男人看著有幾分麵熟,以前在宋風晚房間看過他的照片。

  宋風晚的親舅舅——

  喬望北。

  “鳩占鵲巢,還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了?”喬望北斜了她一眼。

  “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可能前麵十幾年過得確實不如意,但是以此作惡,就是心腸歹毒,看著挺漂亮一小姑娘,不幹人事。”

  “還大小姐?不覺得心虛?”

  江風雅小臉霎時一白,嬌弱的身子瑟瑟輕顫,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就算您是宋風晚的舅舅,也沒資格在別人家大呼小叫吧。”她第一次見喬望北,就被羞辱,心裏自然氣不過,再說,馬上都要離婚,他壓根沒資格來這裏。

  “我沒資格?那又算個什麽東西,能這般沒皮沒臉的住在這裏?”

  他語氣尖酸,說話刁鑽,每一次都能準確戳到她的痛處,江風雅說不過他,隻能氣得幹瞪眼。

  喬望北輕哂,“宋敬仁都不敢對我大呼小叫,也配?”

  喬西延已經追了上來,瞧著他爸張狂無度的模樣,伸手摸了摸鼻子。

  這江風雅莫不是傻子,他爸正在氣頭上,她還直接往槍口上撞,不是誠心找死嗎?

  **

  宋敬仁原本正躺在二樓臥室,由私人醫生幫忙處理身上傷口,聽到樓下傳來爭執聲,以為有人追到了家裏鬧事,更生惱火。

  這都回到自己地盤,還能讓人騎在自己頭上大呼小叫?

  不顧醫生阻攔,穿了拖鞋就往樓下走。

  “……又是誰在外麵大呼小叫,們這些人是死人嗎?把人給我打出去就好了,都幹站在這裏幹嘛!”

  宋敬仁還未走到一樓,就看到家裏的幾個傭人站在客廳,卻愣是不敢動。

  “我特麽養們是吃白飯的!”

  他今晚已經窩了一肚子氣,看誰都不順眼。

  “還敢上我家鬧事,我倒想看看,誰的膽子這麽大……”

  宋敬仁走到一樓,看到玄關處站著的兩個人,方才因為生氣漲得通紅的臉,瞬時變得青白交織,神色驚懼,活像見了鬼。

  “誰?我特麽是大爺!”喬望北攥緊手中的刻刀,直接朝他衝過去。

  宋敬仁身子趔趄,往後退了兩步,後背撞在樓梯扶手上,身子一歪,險些摔倒,衣領被人揪扯住,整個人被人提起,直接按在牆上。

  “……怎麽……”

  “宋敬仁,當年娶我妹妹的時候,我是不是警告過,要是敢辜負她?我就要了的狗命!”

  喬望北指尖冰涼,攥著他的衣領,力氣極大,衣領鎖住他的脖子,勒得他有點喘不過氣。

  “我……”宋敬仁本能反抗,手指剛碰到他的胳膊,一個冰涼的觸感已經抵在他的臉上。

  刀鋒森然淩厲,尖銳的刀鋒剛碰上,刺破皮膚,一滴血珠沿著刀刃滾落。

  他被嚇得直接白了臉。

  周圍幾人更是不敢亂動,江風雅站在一側,大口喘著氣,神色驚恐。

  宋敬仁餘光隱約可見刻刀,嚇得肝膽俱裂,“冷靜點……”

  “冷靜?連私生女都敢接回家,把我妹妹和外甥女趕出家?誰特麽給的膽子!”

  “宋敬仁,這兩年我沒找麻煩,是把我當死人了?”

  “還是覺得我們喬家沒人了?”

  他說話呼出的濁氣都帶著森森涼意,拿著刻刀,不停在他臉上拍著。

  宋敬仁嚇得雙腿發軟,這東西多厲害,他在喬家是見識過的,削鐵都不費事,況且是搞他?

  寒意從腳底升起,他雙腿發軟。

  “剛才的發布會我看了,我真是想不到,這種慫貨,居然還敢出軌?剛才不是很爺們兒,口口聲聲要跟我妹妹動手?”

  “碰她一個手指頭試試?”

  “看我能不能把手指一根根剁了!”

  他的刻刀落在他手背上,嚇得他渾身虛軟。

  “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我的錯……”宋敬仁從進喬家開始,就被他收拾了一頓,兩人一直不對付。

  喬望北脾氣又倔又爆,一言不合,就直接上手了。

  他這種手藝人,手勁兒賊大,宋敬仁年輕時在他手上都沒討過半點好處,更何況是現在?

  “一句錯了就算了?特麽耽誤了我妹妹一輩子……”喬望北說著居然舉刀就要衝他臉戳過去,刀鋒對準他的眼睛。

  宋敬仁瞳孔放大,眼看著刀鋒寸寸逼近,嚇得他差點尿了。

  “啊——”江風雅伸手捂住眼。

  喬西延眯著眼,一顆心也懸在了嗓子眼。

  他爸瘋起來,他攔不住,隻能摸出手機給喬艾芸發信息……

  **

  喬艾芸正發愁麵前的一盤肉該怎麽解決。

  嚴望川不說話,卻給她烤了一堆肉,她食量不大,吃得本就不多,某人卻不聽,上了一盤生肉,烤熟之後,一半都落入了她的盤裏。

  還有小輩孩子在,喬艾芸臊得慌。

  最主要的是,他壓根不會烤肉,還有些已經糊了,實難下咽。

  就在她發愁的時候,手機震動兩下,喬西延的信息。

  她點開了一看。

  【宋家,我爸在殺人。】

  她嚇得直愣愣的從椅子上跳起來。

  “媽?”宋風晚舔了舔嘴角的醬汁,什麽事?反應這麽大。

  “舅舅來了,在別墅那邊。”她扯了衣服就往外麵跑。

  傅沉放下筷子,可算是來了,他還以為這父子倆迷路了。

  “來了就來了唄,怎麽嚇成那樣?”耿瑛是這裏麵最不了解喬望北的,拿了衣服,急忙追出去。

  “我舅舅有個外號叫‘喬瘋子’,發起瘋來,沒人攔得住。”宋風晚床上羽絨服就往外跑。

  倒是傅沉與嚴望川對視一眼。

  嚴望川眸色很深,料定喬望北出現絕非意外,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某人通知的,因為聽到他過來,就連他都稍有訝異,隻有傅沉如常淡定。

  好像一切都是預料之中一樣。

  傅家善攻人心,尚謀略,傅沉亦是,年紀不大,心思如此深,可怕至極。

  **

  宋家別墅

  眼看著刀鋒逼近,宋敬仁嚇得大腦一片空白,就連掙紮都虛軟無力,本能閉著眼睛,可是預期的痛楚並未出現。

  他眼皮抖動,顫巍巍的睜開眼,刀鋒已經逼近他的瞳孔,半厘米左右,距離精準,隻要往前一寸,就能讓他變成瞎子。

  “別抖,自己撞上去的話,可不關我的事。”喬望北笑容沉沉。

  這特麽是個慫貨。

  宋敬仁後背緊貼牆麵,不敢妄動。

  “別怕,的眼珠子,我給留著,我還怕弄髒了我的刀。”喬望北抬手將刻刀往一側牆麵一戳,刀口直接刺破磚石,牢牢嵌入牆內。

  “……”宋敬仁以為自己逃過一劫,大口喘著粗氣。

  卻不曾想接下來喬望北擰著手腕,手指握拳,衝著他的臉就狠狠砸了幾拳。

  力道極狠,雙眸染血,顯然是帶著極大的怒意。

  他打了幾下,鬆開手。

  宋敬仁氣息奄奄,離開他的桎梏,像是一灘爛泥癱軟在地上。

  “這房子我沒記錯的話,是登記在晚晚名下的話,們應該沒資格住在這裏。”

  死一般的沉寂。

  “那個誰,還愣著幹嘛,還不過來扶著爸,立刻給我麻溜的滾出去。”喬望北瞥了眼江風雅。

  她身子一顫,急忙跑過去扶起宋敬仁,“爸,您慢點兒……”

  “那個……喬先生,都這麽晚了,我們還有很多東西要收拾……”江風雅從沒見過這般瘋狂的人,嚇得聲音發顫。

  “帶東西進來了?這裏什麽是的?還想帶走什麽?”喬望北認真看她

  “我……”

  “走!”宋敬仁是真的怕他,恨不能趕緊遠離他。

  “們的那些垃圾,我回頭會讓人清理出來扔出去的,們要是想要,明早可以去垃圾桶邊撿。”

  喬望北眸子發紅,殺人的心都有了。

  ……

  喬艾芸一群人趕到宋家的時候,喬西延點了外賣,喬家父子正圍桌吃飯。

  “哥——”喬艾芸穿著粗氣,寒風把她臉吹得通紅。

  “吃過了嗎?這個酸湯肥牛不錯。”

  “哥,把他……”

  “放心,我很克製,沒要他狗命。”

  十方最後一個進門,聽到這話,險些摔倒。

  他口氣……

  真狂妄。

  ------題外話------

  我隻想說,這樣的舅舅給我來一打,哈哈

  今天是2018年的最後一天啦,嘿嘿,時間過得好快呀~

  和們一起又過了一年,一年最後一天我還是在碼字【捂臉】

  第177 三爺調情:不想我?懲罰你(2更)

  宋家別墅

  暖氣熏暖,喬艾芸一路上提心吊膽,險些去掉半條命,生怕自己哥哥做事沒分寸,真要了宋敬仁的命,某人居然心安理得的在吃東西?

  她環顧四周,“他人呢?”

  “被我趕出去了,這又不是他的房子,他有什麽資格住在這裏?”

  喬望北低頭吃東西,語氣像是在閑話家常,“這種畜生,不讓他滾出去,留著他過年?”

  “你別這麽盯著我看,沒要他的命,就說明我很克製,我這些年,脾氣真的收斂很多。”

  喬艾芸點頭,他哥從不騙她。

  “舅舅。”宋風晚緊跟著進屋,衝到他身邊,一把摟住他。

  “咳咳——我在吃飯,你這丫頭是要噎死我?”喬望北蹙眉放下筷子,拍了拍她的手背。

  “您來了也不提前說一下。”宋風晚扯了凳子,緊挨著他坐下。

  “來得比較急,你今天不是要考試,感覺怎麽樣?”喬望北對宋風晚分外疼愛。

  他一直都認為應該“窮養兒子富養女”,他又沒女兒,就格外寵溺這個外甥女。

  喬西延餘光瞥了一眼自己父親。

  剛才還凶神惡煞,要舉刀殺人,此刻已經樂得合不攏嘴了。

  “感覺不錯。”

  “回頭舅舅送你個禮物。”

  “送我什麽?我不要石頭。”喬望北要送東西,就不許人拒絕,宋風晚和他親厚,說話自然隨意。

  “石頭還不好?眼光太高。”

  喬望北餘光環視了一眼已經進屋的幾個人,看到嚴望川,眸子閃爍兩下,“師兄。”

  “嗯。”嚴望川應了一聲,神色如常冷漠。

  隻是目光對視之間,火星四濺,分明有暗流湧動。

  “……”喬望北目光落在傅沉身上,眯著眼,似乎是在搜索信息,隔了數秒才開口,“傅家的老三?”

  “喬師傅,您好。”

  傅沉和他實屬同輩,按理說喊聲大哥都不為過,他卻不想將自己與宋風晚之間的輩分拉開,折中喊了聲喬師傅。

  他是手藝人,別人這麽稱呼他,他反而覺得舒服。

  “我以前見你的時候,你才十幾歲吧。”

  “嗯。”

  “這些日子多虧你照顧晚晚,謝謝。”喬望北和他非常客氣,他與自己同輩,總不能拿對待小輩的口吻和他說話,“這次你特意過來……”

  “我父親不放心,讓我過來看看。”傅沉麵不紅心不跳的打著自家父親的旗號招搖撞騙。

  “勞傅老記掛,你回去和他老人家說一聲謝謝。”

  兩家老爺子關係好,但是喬老過世後,喬家就顯得沒落,傅家有三子一女,都是人中龍鳳,傅老當年還身居高位,自是不能比。

  關係走得太近,難免被人說故意巴結傅家,喬望北清高,心氣兒傲,幹脆窩在一方小天地裏專心雕刻。

  “父親說有空讓您多去走走,他很是想你,隻是身體不好,不太方便南下,不然早就去吳蘇了。”傅沉與他說話相當客氣。

  “謝謝老爺子,我有空會去。”喬望北知道傅家二老關心自己。

  這些年走動確實不多,但逢年過節,傅家總會打電話問候,喬望北也覺得不好意思。

  “那你們先聊,我就先走了。”傅沉沒久留,時間也不早了,他們一家人肯定有話要說,目前來說,他還是外人,留在這裏實在不便。

  “西延,你送一下……”喬望北剛開口,宋風晚已經站起來。

  “舅舅,我送三爺吧。”

  “嗯,也行。”喬望北低頭吃飯,以為宋風晚在傅沉那裏住了幾天,關係近點也正常,壓根沒多想。

  **

  宋風晚送傅沉到門口,路燈落下,將人影拉得修長。

  到了門口,相顧無言,宋風晚偶爾抬眼瞄他兩眼,“那個……”

  “外麵冷,去車裏坐會兒。”傅沉指了指停在不遠處的車子。

  “可是……”宋風晚扭頭看了看屋子,心虛忐忑,那種偷情的感覺,讓她心跳不自主紊亂。

  “就說一會兒話,好不好?”傅沉低頭俯身看她,又開始低聲誘哄,“我就想和你單獨待會兒,在你家門口,長輩都在,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宋風晚猶豫著,還是挪著小碎步跟他上了車。

  上車之後,兩人都坐在後麵,十方貼心的將車內的暖氣打開,又把裏麵的燈關了,才退了出去,安靜站在不遠處。

  車廂狹小,宋風晚安靜坐著,手指搓動著,有些莫名的緊張。

  又有些無法言說的小悸動,視線時不時看向外麵,生怕有人走出來。

  “車膜很暗,從外麵看不到的。”傅沉說著脫了外套。

  “你……你幹嘛脫衣服?”宋風晚蹙眉,聲音有些發顫。

  “熱。”傅沉挑眉,車廂不大,暖氣很快充盈四散,熱度逐漸攀升,“你不熱?”

  “一點都不熱。”宋風晚略顯緊張的抓緊衣服。

  傅沉輕哂,“你那麽緊張幹嘛?難不成我還能在車裏對你做什麽?”

  他說完往她那邊挪了一寸。

  他直視著她,鼻梁挺直,睫毛細長,光影從車窗折射進來,將他的臉襯托得邪肆消沉,有種無法言說的美感。

  宋風晚下意識往後靠。

  “你躲什麽?”

  “我……啊——”宋風晚剛開口,傅沉一隻手不知何時繞到她身後,勾著她的腰,猝然用力,將她整個人拉向自己。

  她的鼻尖撞到他臉上,溫溫熱熱。

  “整整五天。”他氣息灼灼,吹在她臉上,反複流連。

  “嗯?”

  “見不到你,度日如年。”傅沉微微偏頭,嘴角幾乎壓著她的耳朵,嗬著熱氣,她身子一縮,輕輕顫抖著,有種異樣的感覺從腳底蔓延,身子酥軟得像是不屬於她。

  他的唇點點流連,從她白嫩的臉蛋開始,一點點蹭著……

  “你說這是為什麽?”

  “三……”宋風晚覺得自己應該推開他,可是身子卻軟得沒力氣,“三哥。”

  “我怎麽會這麽喜歡你?”傅沉低低笑著,“晚晚,你說這是為什麽……”

  他垂著頭,聲音嘶啞。

  “你別這樣,壓著我有點難受。”車廂太小,宋風晚覺得快要窒息了。

  傅沉不為所動。

  “想我了嗎?”

  “沒有。”宋風晚掙紮,渾身像是發了燒。

  “小沒良心的。”傅沉笑著。

  “我不是。”宋風晚冷哼。

  “枉我那麽想你?你卻半點都不想我?我需要懲罰你!”他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像是要親過去。

  “想了,我想了。”宋風晚急忙改口。

  “乖——”傅沉額頭抵著她的,指腹摩挲著她小巧的下巴。

  “獎勵你的。”

  他說著偏頭,在她側臉輕輕碰了一下。

  車內太暗,他的唇好像著了火,熱得像是要把她臉融化,輕輕柔柔,落在她臉上,經久停留,熱度一點點鑽進她的心裏……

  如火肆虐,一路燒到心底。

  宋風晚算是明白了,隻要他想,自有千百種理由占她便宜。

  “晚晚……”

  “唔。”

  “發生任何事都別怕,三哥會護著你的?”

  傅沉伸手,把她輕輕抱到懷裏,“無論何時。”

  宋風晚心尖一顫,額頭抵在他胸口,顫巍巍點頭,眼眶濕潤,“謝謝……”

  也不知抱了多久,傅沉拍了拍她的後背,“行了,回去吧,很晚了,今天早點睡。”

  “嗯。”

  傅沉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

  宋風晚臉微微發燙,推開門,快步跑下車,進門的時候,還差點撞到要回去的耿瑛。

  耿瑛和喬家父子說了一下目前離婚案的情況,耽誤了點時間,不然就和傅沉差不多時候回去了。

  “你這丫頭,怎麽莽莽撞撞的。”喬艾芸正好送耿瑛出來。

  “阿姨對不起。”宋風晚做賊心虛啊,聲音都略顯慌亂,“外麵太冷了。”

  “趕緊進屋,瞧你臉凍得,那麽紅。”喬艾芸催促。

  宋風晚臉紅得更厲害了。

  十方剛上車,發動車子駛離別墅區。

  這兩人分明都沒開始談戀愛,這空氣裏怎麽都是戀愛的酸臭味?

  也不知在車裏暗戳戳做了什麽?

  不過看他家三爺心情不錯,估摸著沒少占便宜。

  傅沉之前已經把情況和父母說過,自然不必再打電話,撥了個電話回雲錦首府,年叔接的電話。

  “三爺……”

  “年叔,懷生睡了嗎?”孩子住在他家,他此時離開,始終不放心。

  “八點多的時候,老太太親自過來,把他接走了。”

  “換洗衣物呢?”

  “都帶上了,您放心吧……”

  得知懷生被母親接走,傅沉才放寬心……

  十方看他打完電話,才開口說道,“三爺,去酒店?我已經訂了房間。”

  “去什麽酒店,到二哥家。”傅沉墊著手中的佛珠,指尖摩挲著。

  “二爺不在家,需要提前給二夫人打電話嗎?”

  “二嫂估計打麻將去了,直接過去吧。”

  孫瓊華沒什麽愛好,喜歡打點麻將,玩得數額不大,就是消磨時間罷了,通常都要玩到夜裏十一二點。

  **

  雲城傅家

  傅聿修自然知道宋家出事,之前認親宴出事,孫瓊華對他管得很嚴,禁止他和江風雅接觸,但是兩人還就讀於一個學校,總會偷摸碰麵。

  私下聯係就沒斷過。

  今晚出事,本來牽扯不到江風雅,他都上床睡覺了,接到江風雅電話,說她被人趕出來,身無分文,連身份證都沒帶,想讓他幫忙。

  他想著母親回來很遲,他出去一個小時左右,不會有任何問題,快速穿了衣服,拿了車鑰匙往外狂奔。

  人都沒上車,瞧著一輛車子疾馳而來,刺目的車前燈讓他眼前短暫暈眩,他眯著眼,一晃神的功夫,車子已經停在了他家院子的草坪上。

  當他看到那牛氣哄哄的京城牌照,嚇得身子一抖。

  傅沉推門下車,看了他一眼,“深更半夜,這是要去哪兒?”

  十方憋著笑,他就說嘛,三爺怎麽突然要來二爺家,敢情是算計好的。

  傅聿修此刻一陣後怕,要是自己已經出門,三叔過來,沒看到他的人,在他母親告上一狀,他就死定了。

  “沒有啊,有點餓,想出去吃點宵夜。”

  “是嗎?”傅沉眯眼看他,視線冷厲。

  “現在不餓了,三叔,您快進屋吧。”傅聿修攥緊車鑰匙,要命了,怎麽這個時候過來。

  簡直比半夜撞鬼還可怕。

  其實宋敬仁和江風雅被趕出來的時候,張秘書早就嚇跑了,江風雅一個人扶著宋敬仁走出別墅區,打車到了附近的醫院。

  得虧她睡衣口袋裝著手機,不然她連打車去醫院都沒錢。

  她也才18,很多事應付不來,隻能打電話求救。

  隻是可憐她在醫院走廊上蹲了一夜,也沒等到傅聿修。

  **

  宋家別墅

  喬艾芸和宋風晚去樓上收拾房間,宋風晚自打去京城,還是頭一次回自己房間,顯然已經有人住下了,就連牆紙都煥然一新。

  樓下的喬家父子和嚴望川麵麵相覷。

  “西延,上樓幫你姑姑。”喬望北吃完飯,慢悠悠放下筷子。

  喬西延知道他倆有話要說,將外賣餐盒收拾好就上了樓。

  喬望北眯眼,嚴肅地打量著麵前的人,“師兄,我們聊聊。”

  ------題外話------

  三爺,你……膽子太大!太可怕了,你是真不怕死啊。

  三爺:不行嗎?

  我:您開心就好,嘿嘿……臭不要臉

  話說舅舅要和嚴師兄深入交流了,哈哈~

  Ps:最後說一句,三爺算計人真的相當精準,傅聿修小心肝怕是被嚇的直顫吧……深更半夜活見鬼了。

  第178 舅舅vs嚴師兄,神仙打架(3更)

  宋家別墅內

  喬望北手中墊著刻刀,刀子在他指尖轉動,能翻出許多花樣,燈光落在刀鋒上,偶爾迸射出寒光,刺目奪人。

  嚴望川在喬家住了幾年,對這些雕刻刀具太熟,也心知他不會傷到自己。

  神色冷然,淡若寒風。

  沒有半點畏懼。

  其實從他倆從見麵開始,就不對付。

  按理說,嚴望川拜師晚,入門遲,理當喊他師兄,父親偏說嚴望川打小就喊他師傅,又比他虛長兩歲,愣是讓他喊嚴望川師兄。

  喬家與嚴家是世交,兩人年紀相差無幾,又都是獨子,身世背景相似,自然會暗中較勁。

  隻是嚴望川隻學習辨玉,不學雕刻,無法一較高下。

  喬望北心氣高,多次挑釁他,嚴望川不理他,一拳打在棉花上,激不起半點風浪。

  十三四歲那年,兩人打了一架,具體原因他記不清了。

  他以為嚴望川瘦瘦巴巴,定然好欺負,最後被按在地上的人卻是自己。

  後來他才知道,嚴望川勤於鍛煉,看著瘦弱,打架卻是好手。

  以後喬望北就不敢挑釁他了。

  平時悶聲不響的,那次差點把他打死,喬艾芸看到他被打得淒慘,嚇得哭了半宿,他爸還笑著罵他活該。

  喬望北是獨子,頭上還有幾個師兄,他最小,雕刻天賦極高,心高氣傲,從沒被人這麽搞過,自此以後他這心底總是有些怕他的。

  後來兩人關係熟了,喬望北問過他,為什麽那次打他打得那麽狠。

  嚴望川說的話,差點沒把他慪死,“從我進門,一共挑釁我45次。”

  他差點沒氣昏過去,這特麽暗戳戳的,都記著呢。

  太可怕了吧。

  “母親說,比我小,我又寄住在們家,定然要對客氣點。”

  “那還打我?還那麽狠?”

  “如果不打,我就會一直忍著,要是一旦動手,就要打得徹底怕我。”

  喬望北聽到這話,後背涼嗖嗖的,十幾歲的孩子,打得他徹底怕他?這是魔鬼嗎?

  此後他的心底總是有些陰影的。

  ……

  話說此刻兩人正坐在客廳內,相顧無言。

  就這麽互相看著,一言不發,像在暗中較勁,誰都不肯先鬆口。

  最後還是喬望北沒忍住,他心底有些懊惱,明知道麵前這人最能隱忍,自己和一個悶葫蘆較什麽勁兒啊,也是被那畜生氣糊塗了。

  “師兄,這次還是得謝謝及時出現,幫了艾芸。”

  先禮後兵,該道謝的還是要謝謝。

  “我都不知道出了這麽大事,趕來太遲。”

  “幸虧出現,不然宋敬仁那混蛋,指不定如何囂張。”

  ……

  喬望北說了半天,他愣是不吭聲,隔了良久,他才開口。

  “也不是看在麵子上,不用道謝。”嚴望川靠坐在沙發上,一說話,險些把喬望北氣死。

  喬望北失笑,就沒見過有人這般囂張狂妄的。

  “師兄,是想追我妹妹,難道不應該對我客氣一些?”

  嚴望川挑眉,“需要我幫端茶倒水?”

  喬望北怔愣。

  他還真不敢。

  喬家注重師承門第,既然喊聲師兄,就得敬重。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以前對也很客氣,結果並不如意。”嚴望川指的自然是在喬家學藝的那幾年。

  意思就是,對他再好,最後都沒追到喬艾芸。

  總結起來,就是:討好他,沒用。

  喬望北被他這話說得,一時啞口無言。

  隔了幾分鍾,才清了清嗓子,“師兄,我是真沒想到這次會出現……”

  “來了好幾次了,不知道而已。”

  喬望北怔愣。

  “事情發生這麽久,這個當哥哥卻無知無覺,實在不稱職。”

  “醉心雕刻也要關注家庭,尤其是自己的親人,方才我看西延對很怕,對自己兒子,還是要好一點。”

  喬望北啞然,一個沒結婚沒兒子的人,居然在教他怎麽當個好父親?

  明明是他來質問他才對,現在這情況又是怎麽回事?

  “我們還是來說一下艾芸的事情,師兄,是真的還喜歡她?”喬望北還是需要確認一下。

  喜歡,情愛這種話,嚴望川說不出口,隻是一直盯著他看。

  就像是在看智障。

  明知故問。

  喬望北吸了口氣,“可是現在這情況,宋敬仁那種人渣,就怕還會搞出什麽幺蛾子,可能離婚還需要些時間……”

  “我等。”

  二十多年都等了,不在乎這點時間。

  “我打算在雲城多待一下,直到他倆離婚,出麵,總歸不方便,該回避的時候,也要回避……”喬望北調整語氣,不斷暗示自己,他就這個臭脾氣,別和他一般見識。

  嚴望川,“哪裏不方便?”

  “說哪裏不方便啊?”喬望北被他氣得哭笑不得。

  離婚期間本就敏感,要不是他倆走得太近,也不會出現照片事件,害喬艾芸在網上被罵成那樣。

  他自己心裏沒點數嘛,還有臉問他哪裏不方便?

  他捋起衣袖:耐心,別和他一般見識。

  “我們很清白。”嚴望川解釋。

  喬望北笑著解釋,“我知道,但這個時候,還是需要避嫌,這也是考慮到對的影響。”

  “我不在乎。”嚴望川若是在意別人的眼光,早就結婚生子了,這麽多年,不少人背地裏都說他不行,他去個醫院,別人都以為他腎虛,其實就是循例體檢而已。

  “不在乎,總得考慮對艾芸的影響吧,還想這次的事情發生一次?”喬望北氣得直拍桌子。

  顧忌到喬艾芸,嚴望川神色嚴肅,點了下頭。

  “那聽的,我不出麵。”

  喬望北嘴角抽了抽,這要是他兒子,他早就上手。

  簡直欠抽。

  嚴望川並不在乎他怎麽想,“說一下的想法?”

  “剛才律師說了,我打算先收集證據,爭取讓他淨身出戶,想拿著錢出去養那個私生女?門兒都沒有。”

  “淨身出戶,沒有法律依據。”嚴望川一直都冷靜客觀。

  “這事兒不用操心,我已經有辦法了,以前想著怎麽說都是晚晚親身父親,不好弄他,剛才看直播才知道,他居然還敢動手打她?虎毒不食子,這還是個人嗎?”

  “不也經常對西延動手?”

  “我那是愛的教育,沒孩子,不懂。”喬望北大手一揮。

  嚴望川眉頭擰緊,“以後我會對晚晚好的。”

  喬望北一噎,誰問這種事了?

  ……

  喬艾芸正收拾房間,聽到喬西延說那兩個人正在樓下,她生怕出什麽事,急忙往樓下跑。

  就看到兩人麵麵相覷,不知在較什麽勁兒。

  “房間收拾差不多了,哥,還睡以前過來,常住的那個房間。”

  “嗯。”喬望北起身,“師兄,今晚要不要留下住?”

  他私心是偏向嚴望川的,他本就不喜歡宋敬仁,平常壓根不走動,更談不上有什麽感情。

  嚴望川對喬艾芸多癡心,他是清楚的,自然想給他倆製造機會。

  卻不曾想嚴望川直接說了一句,“不用,我住酒店,已經訂好房間了。”

  喬望北咳嗽兩聲,“那艾芸,送送他吧。”

  “不用,外麵冷。”

  喬望北錯愕,就是這麽追人的?

  真是絕了。

  喬艾芸看他哥要冒火的眼神,忍不住憋著笑。

  “師兄,我送。”喬望北扯著他往外走……

  兩人剛走出大門,喬艾芸就聽到兩人對話聲。

  “沒看到我在給製造機會?”

  “剛才說,讓我們保持距離。”

  “我……”緊接著她聽到喬望北氣急敗壞的罵了一句:“嚴望川,特麽是不是缺心眼!”

  喬艾芸撲哧一聲笑出聲。

  她以前怎麽沒發現,嚴望川還有如此可愛的一麵?

  能把他哥氣成這樣的,他是第一個。

  **

  雲城傅家

  傅聿修忐忑得幫傅沉倒了杯水,他有心事,心底發虛,年紀不大,總歸藏不住事,傅沉一眼就把他看透了。

  水溫都沒注意到,差點把自己的手燙到。

  其實傅沉並沒打算來這裏。

  他原定是住酒店,隻是喬望北把那兩個人趕出家門,沒在他預期中。

  他原來的計劃是喬望北能趕上發布會,加上嚴望川,有個世紀大混戰,能把宋敬仁直接碾死,那自然更加好玩,可惜人算總歸有些紕漏。

  而且這次發布會,他才知道,宋敬仁居然打過他家晚晚?

  嗬——

  他可能真的是活膩了。

  江風雅被趕出來,必然會找人求救,他能想到的就是傅聿修。

  自然要把這條後路徹底堵死。

  “三叔,喝茶。”傅聿修將茶水遞過去,指尖被燙得通紅。

  “嗯。”傅沉不鹹不淡應了一聲,架子端得很高。

  傅聿修把茶杯放下,看了一眼牆上的鍾,心裏著急。

  “三叔,您怎麽這麽晚過來,也不提前說一聲。”他笑得諂媚,深更半夜過來,太特麽嚇人了。

  “想來就來了。”

  傅聿修悻悻一笑,您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江風雅打電話的時候,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要說這麽冷的天隻穿了睡衣出去,凍得渾身發麻,宋敬仁又在醫院,她很害怕,他實在坐不住。

  傅沉坐在沙發上,低頭玩手機,神色閑適,不搭理他。

  “三叔,什麽時候換手機了啊。”傅聿修試圖和他搭腔。

  傅沉瞥了他一眼,“我還不能換手機了?”

  “不是,我就是覺得有點奇怪而已,您不是一直不願換智能機嘛。”

  而且這是蘋果幾代?好像也不是最新款?當真摸不透他。

  傅沉挑眉,“我有義務告訴?”

  傅聿修嘴角一抽,笑著搖頭,他哪裏知道,此刻傅沉正在和宋風晚鬥圖。

  他嘴角勾著一點笑,小丫頭片子,表情包還真不少。

  他還得找段林白再弄點表情包,不夠發的了。

  傅聿修看他心情不錯,怯生生的說了一句,“三叔,我還是覺得有些餓了,想出去吃個宵夜,您想不想吃什麽?我幫帶?有一家羊肉湯很不錯,冬天喝點羊湯還挺好的。”

  “十方剛才說他餓了,帶他出去吧。”

  十方立刻衝他一笑,“聿修少爺,我可以負責開車,您想去哪裏吃宵夜?”

  傅聿修張了張嘴,“要不我去買吧,十方大哥想吃什麽?”

  “怎麽能讓出去買?要不告訴我,想吃什麽,我去買吧。”十方笑得異常溫和。

  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居然和三爺玩心眼?

  他家三爺想讓那宋敬仁和江風雅今晚凍死街頭,今晚就絕不會讓他有機會單獨出門。

  “我……”傅聿修壓根沒有正當理由獨自出門,有些著急上火,偏又沒辦法。

  兩人在客廳僵持著,約莫十一點,孫瓊華回來了,許是打牌贏了點,看著心情不錯。

  “老三啊,怎麽來了?聿修,這孩子也真是的,怎麽不給我打電話。”孫瓊華故作惱怒。

  “忘了。”傅聿修一心想著如何逃出家門,哪裏還顧得上通知孫瓊華。

  “二嫂,來得突然,打擾了。”

  “一家人,和我客氣什麽?”

  “剛才過來的路上,聽說宋家出事了,宋敬仁被喬家人從房子裏趕出來了。”傅沉說話溫吞。

  “我打麻將的時候,聽人說了點,宋敬仁被趕出去了?這個還真不懂。”孫瓊華略顯詫異,她很精明,宋敬仁被趕走了,更遑論江風雅。

  她心底已經有了些計較。

  “父親向著喬家,聿修,可別做傻事。”傅沉語氣漫不經心。

  “怎麽可能,聿修和她早就斷了。”孫瓊華淡淡笑著。

  “那就好,剛才我看出門,還以為想去幫忙來著,若是父親再生氣,這次可能就不是打到住院了。”傅沉笑得分外祥和,“二嫂,那我先回房了。”

  “嗯。”孫瓊華笑道,可是一轉眼,看向傅聿修的目光,又透著審度打量。

  傅沉雖沒明說,意思她很清楚,孫瓊華以前還覺得傅沉為人過於涼薄,沒想到這次居然會出聲提醒她。

  看來也不算是太冷漠無情,好歹傅聿修是他侄子,他這個做叔叔的,還是關心他的。

  孫瓊華笑著,還覺得傅沉人不錯。

  傅聿修卻險些吐血。

  之前認親宴後,她母親對他進行全方位監控,他想給江風雅打個電話都難,更別提見麵了,最近對他約束才寬鬆一些,他家三叔這話一出……

  他母親勢必會加強對他的控製。

  他家三叔和他到底什麽仇什麽怨,要這麽坑他?

  這是要玩死他啊。

  十方看著傅聿修半死不活的樣子,暗自偷笑。

  還是太年輕啊。

  三爺想要碾壓他,輕輕鬆鬆。

  還是借別人之手,幾句話而已,吹灰不費。

  **

  傅沉到了房間,直接給宋風晚打了個電話。

  宋風晚和他鬥完圖,剛洗了個澡,別墅內有地暖,自然比開著空調舒服,她正拿著舉著吹風機對著鏡子吹頭發,看到來電顯示,嘴角彎彎……

  她跑到外麵,把門鎖上,才按下接聽鍵。

  “喂,三哥……”

  傅沉聽她這麽稱呼自己,心裏像是被什麽熨燙過一樣,通體舒暢,“嗯,還沒睡?”

  “收拾一下房間,剛洗了澡。”

  “這兩天有事嗎?”

  “應該沒有吧。”剛考完試,家裏又出了事,喬艾芸讓她在家休息兩天,學校都別過去,等風頭過去,最近那些媒體記者肯定到處在蹲守。

  “把時間留給我。”

  “這個我得和我媽說一下……”

  “嗯,想和一起跨年。”

  宋風晚忙著考試,已經暈了頭,這才驚覺,已經12月底了。

  “新的一年,想第一天就和待在一起。”

  傅沉做事很注重儀式感,他覺得新年伊始,與她一起,有個好的開端比什麽都重要。

  跨年自然比不上農曆新年,但也算是一個重要日子。

  宋風晚心髒突突跳著,悶聲應著,跨年的話,那得等到12點。

  她尚未答應傅沉,居然已經開始思考,該怎麽和母親商量,才能允許她十二點的時候,還不回家。

  ------題外話------

  其實之前表哥對上嚴師兄的時候,我就提過,舅舅是有點怕嚴師兄的……

  嚴師兄這種人,我該怎麽來形容。

  喬舅舅:就特麽是個缺心眼!

  嚴師兄:……

  **

  18年最後一天啦,其實今天雖然三更,字數卻有一萬二,就是我沒分章而已,不然我分個四五章發,們也等得難受,哈哈,我就合了四千多字一章發啦~

  提前祝大家新的一年順順利利,感謝大家之前一年對月初的支持,新的一年,也要繼續支持我哈,咱們一起加油,群麽麽(* ̄3)(ε ̄*)

  **

  說個小插曲~

  我被我弟給嫌棄了……

  我:“今晚跨年,我們去買點東西回來煮火鍋。”

  我弟:“頭好油,不想和出門。”

  我:“……”

  (╯‵□′)╯︵┻━┻

  我碼字費腦,就容易頭油,怎麽樣,想打架是不是!

  第179 喬舅舅籌謀,搞死渣父

  宋風晚趴在床上,和傅沉打了近一個多小時電話,直至喬艾芸敲門,催促她關燈睡覺,她才按了開關,鑽進被窩。

  喬艾芸在她房門口站了一會兒,房間隔音效果好,聽不到裏麵的動靜,直至門的縫隙滲透出來的光亮消失,她才轉身離開。

  她偏頭看了眼腕表:這都快十二點了,她不睡覺忙活什麽?

  她以為宋風晚是考完試太激動,估計在玩手機幹嘛的,哪裏會想到自己女兒在偷摸給打電話。

  宋風晚剛考完試,難免有些亢奮,從考場監考老師的奇葩做派,一直吐槽到雲城大學透風的窗戶,像是有說不完的話。

  傅沉靠在床邊,嘴角浮著淡淡的笑。

  直至十二點,宋風晚才咳嗽兩聲,“三哥,都這麽晚了啊。”

  “嗯。”

  “我好像太能說了。”

  “沒事,我喜歡聽你說話。”

  宋風晚咬了咬嘴唇,“不早了,我們還是睡吧。”

  “一起?”傅沉挑眉,聲線啞啞,像是在她耳邊廝磨一般。

  宋風晚耳根細微發燙,“嗯,睡吧。”

  說要睡覺,兩人還磨嘰了十幾分鍾,才掛了電話。

  傅沉看了眼通話時間。

  :52:00

  連通話時間都是愛你的……

  這是他倆第一次打這麽長時間的電話,值得紀念。

  傅沉極少這麽晚睡,掛了電話,已然沒有睡意,打了近兩個小時電話,難免口幹舌燥,他去樓下倒了點溫水,餘光瞥見窗外似乎飄起了雪……

  他走到窗邊,路燈光線暖黃黯淡,雪花細碎,像是鹽屑,被寒風吹得卷席如浪,四下翻飛。

  雲城偏南,雪下得不大,入地即融,倒也別具美感。

  他正打算回房的時候,聽到樓上傳來關門聲,緊接著是躡手躡腳的下樓聲,分明在克製著力道,生怕被人發現。

  他眯著眼,瞥見一個黑影下來,根據身形他也猜得出是誰。

  傅沉並未開燈,隱身在暗處,摩挲著手中的水杯,看著他腳步輕緩的摸到門邊,連鞋子都不換就要開門出去。

  “深更半夜,你在幹嘛!”

  傅聿修手指剛碰到門把手,聽到背後傳來低沉幽邃的聲音,嚇得魂飛魄散。

  雙腿一軟,差點跪了。

  傅沉隨手打開邊上的落地燈,他的身影瞬間被照亮。

  “三……三叔?”傅聿修僵硬的轉過身,聲音發顫,嘴唇哆嗦著,嚇得一片青白。

  真特麽絕了,他家三叔深更半夜,幹嘛不睡覺啊!這都淩晨一點多了,他一個人在客廳,還特麽不開燈?

  “這麽晚出去幹嘛?”傅沉沒想到傅聿修這般鬼迷心竅。

  為了江風雅,居然半夜做賊。

  “沒什麽啊……”他聲音都虛軟無力,此刻心髒還跳得一片紊亂,三魂七魄都要被嚇飛了。

  “既然沒什麽,就回去睡覺,我還以為你要出去見誰?”

  “哪有,這麽晚,我能看誰啊。”傅聿修簡直特麽想哭。

  他上輩子絕壁是欠了他家三叔的,這輩子才被他這麽淩虐。

  傅沉慢條斯理喝著水,安靜看著他。

  那眼神似乎看透一切,他恨恨的咬牙,隻能麻溜的滾回房間。

  傅沉無奈搖頭。

  他實在想不通傅聿修為何會被江風雅迷了心竅。

  其實傅聿修的性格並不像傅家人,一直活在溫室,自然不知世道險惡,有個如此強勢的母親,生活太順遂,缺少磨礪。

  脫離家裏,或許連自己都養不活,還妄想做別人的救世主?

  傅沉兀自一笑,太可笑,若是他再這般執迷不悟,遲早得摔大跟頭。

  江風雅心機深沉,宋敬仁若是徹底敗了,她勢必會尋找新的靠山,傅聿修是最好的選擇,到時候就怕又是一場風波……

  傅聿修喝完剩餘的溫水,方才轉身上樓。

  接下來的幾天,除卻宋風晚,所有人都很忙。

  玉堂春售假事件在喬艾芸開完發布會之後得到澄清,警方介入,通報案情進展,確係栽贓,那一家人除卻那個未成年的孩子,都已經被拘留。

  隻是警方尚且找不到宋敬仁參與其中的證據,光靠發布會的對話和犯人證詞,並不足認定他就是主謀。

  經由這次的時間,玉堂春再次被推上了公眾視野。

  百年老店,純手工雕刻,玉石形態別致生動,與機器加工打磨得完不同,適逢快跨年,不少人都去購買玉石,生意訂單比往常多了好幾倍。

  生意照顧不過來,喬西延隻得先回吳蘇主店幫忙料理,喬望北則留下來幫喬艾芸打離婚官司。

  宋敬仁這邊就不太好過了。

  那天被喬望北從家裏趕出來,他也隻穿了單薄的睡衣,舊傷未愈,又被他暴揍一頓,身體疼得幾近失去知覺。

  送到醫院當晚感冒發燒,差點去了他半條命。

  幸虧江風雅衣不解帶得照顧他,這讓宋敬仁大為感動……

  喬望北來了,他心裏害怕,一時找不出好的方式對付他,每日頭疼欲裂,就在這時候公司還出了問題。

  張秘書跑到醫院的時候,他正斜靠在病床上吃早飯……

  “宋總,大事不好了!”他推門而入,聲響震天。

  在他被趕出家門的時候,張秘書扔下他不管,宋敬仁對他,心底已經頗有微詞。

  不開除他,無非是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幫忙處理,此刻換秘書,工作都交接不過來。

  他捏緊手中的筷子,瞥了一眼張秘書,“鬼吼鬼叫的幹嘛?”

  “宋總,完了,這次真的……”張秘書臉色發白,大口喘著粗氣,說話斷續。

  宋敬仁最近心情煩躁,最聽不得這種晦氣話,他直接抬起麵前的餐盒,直接朝他扔過去。

  “媽的,你再胡說一句試試!”

  江風雅被嚇得一激靈,站在一側不動彈。

  一盒白粥,盡數落在張秘書衣服上,粘稠白糯,滾燙灼人,張秘書呼吸一窒,不敢大聲造作。

  “說啊,又出什麽事了,我告訴你,要是沒有天大的事,我非揭了你的皮。”宋敬仁氣得直接扔了筷子。

  一大清早,窩火又晦氣。

  “今早公司董事部都來公司了,說要召開董事會。”

  “胡說八道,我還在這裏,開什麽董事會。”宋敬仁冷哼。

  “我私下打聽了,是夫……是喬女士通知的。”

  宋敬仁瞳孔微微放大,“她憑什麽!”

  “除了您意外,她是最大的股東,是有權利召集董事股東。”張秘書低聲說道。

  “她想幹嘛!”牽扯到公司,宋敬仁就完坐不住了。

  “我聽說,她對許多人說,您說生病住院,不能打理公司,而公司不能一日無主,所以……”

  “混賬!”宋敬仁氣得抬手就把床頭的一個果籃打翻,“喬艾芸是想趁我不在,把我踢出公司?門兒都沒有。”

  “這是我多年的心血,還能落在她手裏?”

  “我就知道她不會這麽善罷甘休,這個賤人!”

  “爸,您冷靜點,這公司是您打拚出來的,她想奪走,哪有那麽容易啊。”江風雅出聲安撫他。

  她比宋敬仁還緊張,心頭砰砰亂跳,她才做了幾天大小姐而已,她不想這麽快被打回原形。

  “現在是什麽情況?多少人過去了?”宋敬仁踢了被子,直接下床。

  “幾乎都過去了。”張秘書聲音畏怯。

  “這群狗東西,我平時對他們不薄,現在看我失勢,就特麽要把我一腳踹開,混蛋。”宋敬仁連衣服都沒穿,就往外麵走。

  “爸,您穿個衣服啊。”江風雅心頭直跳。

  心裏恨透了喬艾芸。

  張秘書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心底不是滋味,咬了咬牙,還是追了上去。

  “你在後麵磨磨唧唧幹嘛,還不先去樓下開車。”宋敬仁瞥了張秘書一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之前發布會上,要不是他沒關手機,又被喬艾芸幾聲恐嚇露了怯,事情也不至於變成這樣。

  真特麽蠢。

  張秘書咬了咬牙,從一邊跑樓梯先下樓。

  雲城傅家

  傅聿修這幾天快瘋了,這段時間正好要跨年,學校也沒什麽課程,他幾乎不用去學校,同學很多都結伴出去旅遊了,他還被困在家裏。

  傅沉偏又不走,整天不出門。

  孫瓊華給他的任務就是:伺候好傅沉。

  伺候?

  這完就是被傅沉當奴才使喚啊。

  傅沉不出門,他連大門都邁不出去,他抄寫佛經,就讓他在邊上負責研墨翻頁,這日子過得太特麽憋屈了。

  “三爺……”十方敲了敲門,似乎有話要說。

  “聿修,你先出去吧。”傅沉低頭抄經,頭都沒抬。

  傅聿修如釋重負,媽的,和他待在一起,簡直要窒息了。

  六點鍾起床,散步,喝茶,抄經,看新聞聯播,這還是人過得日子嗎?

  他和他母親抱怨過,孫瓊華直接說:“你就是太浮躁,跟著你三叔,好好磨磨性子,和他打好關係,對你隻有好處,你就忍著吧。”

  此刻得到傅沉特赦,他急忙笑著跑出去。

  十方確定他走遠,才關上門。

  “三爺,喬家那邊有動作了。”

  “嗯?”

  “喬女士昨晚聯係了公司股東,今早開董事會,想趁著宋敬仁不在,罷黜他的位置。”

  傅沉瞥了眼一側佛經,專心抄錄。

  “宋敬仁已經從醫院出發,趕往公司,他在公司影響力很大,我覺得喬女士想趕走他,很難。”

  十方客觀分析,喬家沒有一個人是做生意的料,公司又是宋敬仁一手創立起來的,想撼動他絕非易事。

  “雖然大股東和董事都去了,我看事情還是很難。”

  “喬望北也過去了,我看這八成是他的主意,現在搶奪公司絕非上上策,您說這喬先生是不是過於衝動了?”

  十方實在看不透,就算公司真的落到他們手裏,也是經營不起來的。

  宋敬仁勢力太大,在公司還很有聲望,那群跟著他打拚江山的人,都是公司的中流砥柱,他一走,弄不好會帶走一大批骨幹,這樣的公司搶回去隻能等死。

  “你太小瞧這位喬先生了,你真以為他誌在公司?”傅沉擱下筆。

  “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等著看好了,我早就說過……”傅沉拿起剛抄錄好的佛經,細細打量,“喬家,絕對是被所有人低估了。”

  “這對父子可不好惹。”

  十方挑眉,不置一詞。

  “他明顯是想把宋敬仁徹底搞死。”

  目前的局麵十方是完看不透,隻能跟著點頭,三爺難得開口誇人,他看人自然是不會錯的。

  “三爺,既然喬家父子那麽厲害,那您以後想娶宋小姐豈不是難上加難?”

  傅沉指尖一抖,冷眼看他。

  “話太多,滾出去!”

  十方咋舌。

  他不過說了一句實話而已,怎麽還生氣了。

  ------題外話------

  209年……以虐渣開始,哈哈~

  祝大家新年快樂,元旦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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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一年,還得麻煩大家多多支持啦,一起加油吧……

  第180 淨身出戶,往死裏弄他【留言活動】

  宋氏集團

  二樓會議室,除卻公司大股東懂事,還有公司高層,集聚一堂,就連角落都站滿了人,公司可能易主,這關係到公司員工的生計命脈,所有人的心都懸著。

  喬艾芸坐在上首位置,一直低頭看著什麽,一言不發,喬望北坐在她身邊,明顯是來助陣的。

  公司內部則分成了三個派係。

  一派支持宋敬仁的,一派支持喬艾芸,另外則是中庸一派。

  “發布會上宋總那麽丟人,公司股票跌水,就連市值都蒸發了十幾億,真特麽絕了,這種人壓根不適合執掌大權。”

  “可是夫人也不合適啊,她就經營過幾間小玉石店,怎麽能管理這麽大的公司?”

  “我覺得給誰都行,隻要按時給我發工資就行,他們總不至於讓公司倒閉吧。”

  ……

  底下討論得異常熱切,喬艾芸佯裝聽不到,直至十點整,才清了清嗓子。

  會議室瞬間安靜下來。

  喬艾芸笑了笑,“我很感謝大家今天過來,我相信最近發生的事情,大家心裏都很清楚,我在這裏就不一一細說了。”

  “宋敬仁作為公司執行人,代表的就是公司門麵,他卻不顧公司利益,做出有損公司利益的事情,後期可能還會吃官司……”

  “我就想問問大家,這樣的人,他有什麽資格繼續管理公司!”

  所有人麵麵相覷,神色都有幾分訝異。

  現在開會,開頭誰不是客套寒暄一下,沒想到喬艾芸如此簡單粗暴,直奔主題。

  當真強勢。

  大家接觸喬艾芸,那時的她是宋夫人,和善委婉;此刻卻眉眼鋒利,咄咄逼人。

  那突然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讓在場不少人為之側目。

  “宋總有沒有資格,也不是你說了算的吧?”這裏麵自然有不少支持宋敬仁的。

  喬艾芸隻是一笑。

  “我相信大家手中或多或少都持有公司股票,我就想問大家,這一兩月以來,大家手中的股票縮水了多少?”

  自從認親宴事件之後,宋氏股票就開始下跌,不過認親宴後續內容,大家知之甚少,但宋敬仁深陷離婚官司,對公司肯定有影響。

  昨晚的發布會一播出……

  今早股市開盤,宋氏股票一路狂跌,即便公司內部已經采取了一些措施,試圖穩定局麵,卻仍難挽救頹勢。

  “大家今天既然能聚集在這裏,肯定對他心裏都是有些微詞的,這樣的人,就算你們信任他,我相信很多合作商都對他產生質疑了吧?”

  喬艾芸雖然不清楚大公司的運作,但畢竟做過生意,總能摸到一些門路。

  “這馬上要過年了,這一兩個月的時間,他能挽回大家損失?”

  “出了這麽大事,我就想問,他來過公司嗎?”

  “給多大家說法嗎?自己捅出這麽大簍子,現在卻躲在暗處當縮頭烏龜?他不該負責,不該給大家一個交代?”

  ……

  喬艾芸每個字都說得戳心。

  不少人心底都有些鬆動。

  “試問大家,如此不負責的人,他還有資格管理公司嗎?”喬艾芸情緒激動,一拍桌子,直接站起來。

  會議室陷入一片死寂,大家也在心地權衡,不知該如何站隊。

  ……

  經過漫長的沉默,辦公室的門被人轟然撞開。

  “嗙——”的一聲,所有人都被嚇得身子一顫,同時轉頭,宋敬仁穿著病號服就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

  一直坐在邊上,不置一詞的喬望北挑了下眉,鋒銳的眸子裏掠過一絲精光。

  “喬艾芸,想把我踢下台,癡人說夢!”宋敬仁臉上還有明顯烏青紅腫,頭發淩亂,整個人極度消瘦,短短數日,身上盡是頹靡衰敗之感。

  不負往日意氣風發之色。

  顴骨微微凸起,眼窩深陷,嘴角幹裂泛白,與喬艾芸截然不同。

  她穿著簡潔的女士西裝,麵色紅潤,顯然這段日子,過得非常不錯。

  “我特麽告訴你,除非我死,不然你休想碰我的公司!”宋敬仁呼吸紊亂,公司是他一輩子的心血,打拚了半輩子,如果一朝失去……

  痛苦程度,無異於剜心。

  “我就碰了,那又如何?”

  “你敢——”宋敬仁伸手指著喬艾芸,若非邊上幾個高層員工及時拉住他,他已經衝上去,扇她巴掌了。

  “這是你的個人公司嗎?自己管理不好,你不引咎辭職,也是夠不要臉的。”

  臉皮撕破,喬艾芸對他相當不客氣。

  “你——”宋敬仁最在意的就是公司,就算之前想借著江風雅攀附傅家,也是想借此壯大公司。

  利字當頭的人,你要搶走他的公司?

  宋敬仁絕對會和她拚命。

  “我怎麽了?你自己躺在醫院半死不活的,整天不管公司,現在是怎麽著,還想讓公司幾千名員工跟著你一起下崗滾蛋嗎?”

  喬艾芸毫不畏懼,聲音宛若利劍,狠狠朝他胸口戳。

  “你還敢指著我?我哪句話說錯了,作為一個公司的管理者,行事齷齪肮髒,你有什麽資格管理這麽多員工?”

  “不過你這種不要臉的人,還真不好說,但是你自己想死就去死好了,幹嘛非要拽著公司給你陪葬?”

  “你問問在座的人,發生這麽多事,誰對你沒意見?”

  “你居然還有臉過來?你今天敢碰我一下,我立刻就告你故意傷害,我看你進去之後,還能不能如此叫囂?”

  宋敬仁氣得差點一口氣上不來,臉漲得通紅。

  “喬艾芸,你這賤人——”氣盛之下,他掙脫別人的束縛,居然抬起一邊的凳子就朝她砸去。

  整個會議室徹底亂成一鍋粥……

  一群人上去勸架,拉扯住宋敬仁。

  這一凳子下去,喬艾芸被打出個好歹,宋敬仁也得玩完,最不利的還是他們這些小員工。

  “都給我閉嘴!”喬望北忽然一拍桌子,直接站起來。

  他嗓門洪亮,粗糲,帶著極強的威懾力。

  一下子就鎮住了場子,會議室內出現短暫的死寂。

  喬望北一下子將喬艾芸拉到自己身後,走到宋敬仁麵前,腰杆筆直,巋然不動。

  “都別攔著他,讓他打,宋敬仁,你今天就衝著我這裏打……”喬望北指了指自己腦袋,“你要是敢下手,我還承認你是個男人!”

  勸架的一群人,都被喬望北給嚇到了,悻悻然的鬆開手。

  宋敬仁對他本就有著本能的畏怯,他眼神又精又亮,像是鷹隼般,犀利駭人,死死盯著他,像是要將他整個人剖開一般。

  他身上有傷,舉著凳子手臂已經有些酸軟,麵對氣場如此強大的人,緊張得吞了吞口水,不敢下手。

  “打啊,我就敬你一條漢子!”喬望北毫不畏怯,視線冷澀,“隻要你敢下手,我保證不躲。”

  “哥——”喬艾芸扯了扯他的衣服。

  過了數十秒,宋敬仁都沒下手。

  一側的公司董事,伸手將凳子從他手中奪下來,“有什麽話好好說,你們好歹曾經是一家人,何必鬧成這樣啊。”

  “就是就是,大家都是為公司好,有什麽話慢慢說。”

  ……

  一群人打圓場,給宋敬仁台階下。

  喬望北冷冷一哼,“孬種。”

  宋敬仁身子一顫,卻又拿他沒有半點辦法,隻能氣得直上火。

  ……

  幾分鍾後,大家又各自回到座位上,宋敬仁與喬家人之間隔了幾個人,也怕待會兒一言不合直接動手。

  喬家那位,明顯是個硬茬,都不怕死的。

  喬望北手指叩打桌子,顯得有些不耐煩,“現在是怎麽回事?難不成你們還想挽留這樣一個人?”

  “艾芸有自己股份,加上晚晚的,還不夠?作為公司最大的股東,想罷免一個不稱職的執行人,這點權利都沒有?”

  “你是說你們把股份給轉了?”宋敬仁一聽這話直接炸了。

  宋風晚著沒良心的臭丫頭,居然背後捅他一刀。

  死丫頭,他花了那麽多錢培養她,一點收獲都沒看到,就特麽敢和他對著幹?

  若是回到十幾年前,他恨不能將這死丫頭掐死在繈褓裏。

  要她有什麽用!

  “要不是這樣,我們怎麽會有這樣的底氣過來?”喬艾芸哂笑。

  “那投票表決啊,在座這麽多股東董事,我倒想看看,有多少人同意我下台?”即便此刻喬艾芸是最大的股東,但也不能隻手遮天。

  “就算你們得到了公司,你們有本事管理嗎?”

  “公司落在你們手裏,能撐多久?說我枉顧員工生死,你們兄妹又何嚐不是。”

  喬望北輕笑,“其實你想要公司也可以,我們手中所有的股份也都可以給你……”

  宋敬仁心頭一熱,“條件!”

  “你一直拖著不離婚,無非是怕公司被割裂,剛才你也說了,我們拿到公司也不會經營,確實沒用……”

  “股份你想要,那必須花錢買。”

  “哥——”喬艾芸有些急了,“不行,我們之前說好的,不是這樣的……”

  “你別說話。”喬望北按住她。

  宋敬仁生怕喬望北反悔,急忙答應,“可以,你們要多少錢。”

  “現在錢一直在縮水,要錢幹嘛,我要你手中的所有不動產,房產車子,包括存款,以及相關投資,珠寶,期權……除卻公司股份,你得給我淨身出戶。”

  宋敬仁挑眉,“隻要這個?”

  這些股權,完可以賣更加的價格,他手中不動產不少,部給他們,他們也是虧本的。

  “你若是同意,我們馬上簽協議,就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劃清這部分財產,直接離婚。”

  “哥,不能這麽便宜他,我……”喬艾芸急了。

  “你還想和他這麽糾纏多久?”喬望北冷哼,“要是拖著幾年不離婚,你們是不是打算糾纏一輩子?”

  喬艾芸被斥責,悶聲沒說話。

  宋敬仁怕夜長夢多,“我馬上叫律師擬文件,財產分割清楚,我們立刻離婚。”

  “可以!”喬望北一錘定音,“宋敬仁,你可別私藏什麽財產,或者轉移了什麽?要是被查到,我就拿著協議,告你違約,拿回股份。”

  宋敬仁輕笑,他沒那麽蠢,這種時候讓他們抓著把柄……

  喬艾芸打電話讓耿瑛過來,律師交割,他們隻要負責簽字。

  一個上午時間,兩人簽了協議,又去領了離婚證,鬧了一個多月的離婚官司,終究以一場鬧劇收場……

  雲城傅家

  喬艾芸一行人走出民政局的時候,十方立刻把收到的消息告訴了傅沉。

  “三爺,離婚了,喬家拿了所有不動產,包括存款,加起來也有好幾億,說是淨身出戶,這買賣還是賠本啊。”

  “那宋敬仁出來的時候,都笑成什麽樣了?也太便宜他了吧。”

  傅沉哂笑,“他的好日子不多了,嚴望川肯定是趁機打壓宋氏,宋氏撐不住的。”

  “一個破爛公司,那種股份留在手裏最後也是爛掉,宋氏完蛋,作為股東還可能會牽累其中,弄不好還得背上債務,你以為喬望北傻?”

  “切割幹淨,才能肆無忌憚的打壓,就看喬望北到底有多少人脈了?”

  十方扯了扯頭發,“那我們就這麽看著?”

  “看著?”傅沉挑眉,“給我往死裏弄他。”

  打了晚晚那一巴掌,還能如此算了?

  ------題外話------

  離婚啦,撒花撒花……

  嚴師兄,輪到你表現啦,哈哈,渣父下場會很淒慘的,要個破公司有毛用,三爺和師兄能繞過他?切割幹淨,還不往死裏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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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1 幾路圍剿,逼到崩潰(3更)

  從民政局出來,宋敬仁滿臉喜色,還試圖和喬望北握個手。

  鬧成這樣,兩看兩相厭,估計以後也不會碰麵了。

  喬望北瞥了他一眼,滿臉鄙夷,小醜模樣,拍了拍喬艾芸肩膀,“走吧。”

  喬艾芸一直冷著臉,似乎對喬望北的自作主張十分不滿,直接上了自己的車子,宋敬仁哂笑,為了芝麻丟了西瓜,她肯定不舒服。

  不過現在整個公司都被他控製在手裏,他的一顆心算是徹底落了地。

  “小張,回醫院。”

  “宋總,咱們沒車,我去叫個出租。”張秘書一臉為難。

  宋敬仁臉一僵,方才想到所有不動產都交割出去了,算了,這點小錢壓根不算什麽。

  兩人剛上出租,宋敬仁電話就響個不停,都是公司高層打來的。

  這群狗東西,消息收到這麽快?來恭喜他?

  他咳嗽兩聲,接起電話,“喂——”

  “宋總出事了,有兩個廠商說我們公司產品不合格,拒絕收貨,如果不能如期收到貨款,這個月工資就發不出去了。”

  宋敬仁蹙眉,“那就好好查一下產品哪裏出問題了,早點出貨啊。”

  他剛掛了電話,手機又震動起來。

  “宋總,有媒體說我們公司涉嫌偷稅漏稅,網上好多人在討伐我們。”

  “瞎說八道,哪家媒體,一派胡言,給我發律師函,我要告它告到死,簡直特麽無中生有。”

  “可是現在很多去年都訂好的客戶,都要和我們解約,他們連定金都不要,就是要解除合約。”

  “怎麽會這樣,你把所有合作人信息給我,我打電話問問……”

  ……

  幾分鍾後,那個員工居然發來了六十多個合作商信息。

  手機一眼都看不完,這中不乏過億的訂單,要是同時出問題,公司就完了。

  他找了一個其中特別熟的客戶,打了兩次電話,那人才接聽。

  “喂,牛總,我是宋敬仁啊。”他態度低微,求人辦事,自然要放低姿態。

  “宋總,您有事啊?”

  “到底是因為什麽,你們要和我們公司解除合作,這產品都要做好了,馬上都能出貨了,您這不是……”

  “這是公司內部決定,我也沒辦法啊。”那人和他繞圈子,顯然不願說實話。

  “我們十幾年交情,您何必拿這種話搪塞我?到底是怎麽回事?”

  “宋總啊,我們是老朋友,這次真不是我不幫你,你說你得罪誰不好,怎麽得罪京家了?”

  “京家?”宋敬仁愕然,“我壓根不是認識這家人啊。”

  “現在好幾路人圍剿你,南江嚴家的,京城的京家……”那人說了好幾個豪門大戶,除卻嚴望川,他都不認識,這特麽都是從哪裏蹦出來的。

  “人家沒直接說,不過都放了風聲,說商場允許正當競爭,容不得……”那人支吾數秒,才說了兩個,“人渣。”

  宋敬仁頭腦發昏,一時說不出話。

  “宋總,那點定金大家寧願不要,也不敢得罪這幾個大戶啊。”

  “我知道。”這些人宋敬仁平時壓根高攀不上,尤其是這京家……

  八竿子打不著啊,動動小指都能碾死他,怎麽非得和他這種小公司作對?

  “你那個女兒不是和傅聿修關係不錯嘛,怎麽現在連傅家都插手了?”

  “傅家?”宋敬仁挑眉。

  “……我就是聽人說,傅三爺直接下的命令,我估摸著整個金融圈,誰都不敢碰你,好了,不說了,我還有事,先掛了……”

  “牛……”宋敬仁話沒說完,對方已經掛了電話,再撥過去,已是轉接語音信箱。

  “混蛋!”宋敬仁氣得差點摔了手機。

  光是一家打壓就算了,這麽多家一起,誰家公司都受不住,和他做生意的都是些小企業,和這些名門自然是扯不上關係的,但是你得表態啊,不然就會淪為一起打擊的對象……

  牆倒眾人推的滋味他是感受到了。

  “宋總,還去醫院嗎?”張秘書聲音細微,生怕惹惱他。

  “去什麽醫院,回公司。”

  張秘書不好意思的和司機說道,“師傅,麻煩您送到市區的宋氏集團。”

  等他倆上車,司機才發現,這不是前段時間在電視上大出風頭的世紀渣男嘛,本想拒載的,可是人都上車了。

  現在在他車上還頤指氣使,他幹脆停了車,“不好意思,我要交班了,那邊太遠,去不了,你們下車吧。”

  宋敬仁瞳孔放大,“你……”

  “一共9。5,掃碼還是現金。”司機師傅看他氣的上火,絲毫不理會。

  “你知道我是誰嗎?你這是要趕我下車?”宋敬仁這輩子何曾受過這種窩囊氣。

  “現在整個雲城誰不認識您啊,我一小市民哪兒敢得罪你啊。”

  “嗬——”宋敬仁哂笑,剛要和他理論,張秘書已經付錢拉著他下車,“宋總,您和他計較什麽?傳出去不好聽。”

  宋敬仁深吸一口氣,也是,和這種人計較什麽。

  殊不知那司機在他下車後,打開對講機,“兄弟們,那個宋敬仁在天宮路打車,大家注意點。”

  宋敬仁和張秘書在冷風中吹了一個多小時,愣是沒等到一輛空車……

  **

  另一邊

  喬艾芸和喬望北一上車,相視一笑。

  “哥,我剛才戲演的怎麽樣?”

  “可以。”喬望北將協議遞給她。

  “收好了,這裏麵有不少房子不動產,沒想到那混蛋背地裏還買了幾塊地,留著還是變賣,你自己決定。”

  “要是沒打算,隨時都能回吳蘇,那邊永遠都是你的家。”

  喬艾芸眼眶微微泛紅,“嗯,我打算變賣一些不動產,用晚晚名義存點錢,好的地段商鋪、房子、地皮之類的留著給晚晚做嫁妝吧。”

  “也不知道西延什麽時候結婚,現在結婚據說要不少彩禮。”

  “我這個做姑姑的,也得幫襯點……”

  喬望北挑眉,“我們家不缺錢,彩禮還能不夠?”

  還讓她操心,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個當父親的多沒用。

  “你給他準備了什麽?石頭?”

  “噯——”喬望北一聽這話不高興了,“石頭怎麽了,你知道哪些石器多值錢嗎?我們家寶貝那麽多,讓他抱個去提親還不夠?”

  那都是他的心頭肉啊。

  喬艾芸哂笑,“識貨的當寶貝,不知道的,你讓西延抱著石頭去,會被他老丈人打出去的。”

  喬望北冷哼,“這錢是你們應得的,留著傍身,我們喬家不缺這點錢。”

  喬艾芸笑了笑,喬家寶貝是真不少,就是幾代人愛玉成癡,藏了不少珍品,許多都沒法用金錢衡量。

  “對了,你之前和我說,你要怎麽對付宋敬仁來著?”

  “咱家人脈多的是,就是尋常用不到罷了,你都不懂這些年多少人找我弄東西……”

  喬艾芸低低笑著,並沒搭腔。

  “我說真的,這次事情鬧得這麽大,誰不知道啊,但凡和父親有些交情的,一看到你倆離婚,徹底解綁,肯定得表一下態,弄死他還不容易。”

  喬艾芸點頭,反正至此之後,他是死是活,都和她沒關係。

  “前些天晚晚說想吃火鍋,去超市買點東西回去吃?”喬艾芸提議。

  “那我叫上師兄。”

  反正現在離了婚,喬望北也能正大光明撮合。

  喬艾芸咳嗽兩聲,他哥什麽意思,她心裏很清楚,隻是……

  未免太刻意了一點。

  兩人到超市的時候,喬艾芸推了車去選食材,喬望北已經給嚴望川打了電話。

  “師兄,機會我給你製造了,你別空著手來。”

  嚴望川蹙眉,不能空著手?

  “你知道的,今晚吃火鍋,你早點過來。”

  “我知道。”嚴望川擰眉,不能空著手?那帶什麽過去?

  喬艾芸扭頭招呼距離自己百米遠的喬望北,他拿著手機走過去,“有事?”

  “幫我問一下師兄喜歡吃什麽?”她知道喬望北肯定在和嚴望川通電話。

  “你自己和他說。”喬望北直接把手機遞給她。

  嚴望川還在思考待會兒送點什麽過去,突然聽到喬艾芸聲音,立刻正襟危坐,“師兄,你喜歡吃什麽?”

  還在等嚴望川布置任務的助理,瞧著自家嚴總,麵色冷肅,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還略顯詫異,這是在搞什麽?

  “我不挑食。”

  喬艾芸挑眉,“那我隨便買點?”

  “嗯。”

  “行吧,我把手機給我哥了。”喬艾芸把手機遞給喬望北,他怔愣的接過手機,有些慪火。

  給他製造機會,都不知道珍惜,多說兩句話也好啊。

  這人搞毛啊。

  **

  天色漸暗,此刻已歸屬喬家的別墅內已經燒起了火鍋。

  喬艾芸弄了點魚頭,弄了一些紅棗枸杞之類熬了鍋清湯,宋風晚則喜歡吃紅湯的,弄了現成的火鍋底料煮湯。

  這邊一家其樂融融,宋敬仁則已經忙得焦頭爛額。

  離婚之後,宋氏股票呈斷崖式狂跌,直接跌到停板,公司股東董事一直逼著他,讓他趕緊想辦法,外麵又有幾家豪門在威逼。

  內憂外患,將他逼得幾近崩潰。

  天一黑……

  張秘書低聲問他,“宋總,大家都下班了,您也回去休息一下吧,身體要緊,辦法可以慢慢想。”

  他張了張嘴……

  江風雅中午收到消息,已經搬了東西先回宿舍住,而他……

  除了這家公司,居然無處可去。

  也是今天他才知道,喬家居然和京城京家都有牽連,這種極品人脈關係,他居然毫無所知……

  真特麽可笑。

  **

  而此刻另外這邊……

  火鍋都已經煮沸,就等著客人來,離婚事情圓滿解決,喬艾芸心裏高興,不僅叫了嚴望川,還打了電話給傅沉和耿瑛。

  耿瑛說離婚的案子還有一些後續事情需要整理,就不過去了。

  傅沉嗯了一聲,算是答應。

  “媽,我出去買點飲料吧。”宋風晚穿了羽絨服,拿了鑰匙就往外走。

  她剛打開門,就看到嚴望川和傅沉居然都到了,兩人正站在距離門口幾米遠的地方,麵麵相覷,不知在幹嗎?

  “嚴叔,三……三爺。”宋風晚差點順嘴喊三哥。

  屋內兩人聽到動靜走出來一看。

  喬望北差點沒氣得昏厥過去。

  嚴望川提了兩瓶茅台酒……

  傅沉反而抱著一束花。

  “芸姨,恭喜,這是送你的。”傅沉選了一束白茶,高雅聖潔,包裝得十分精美。

  “謝謝,我很喜歡,讓你來吃飯,還讓你破費,真不好意思。”喬艾芸許久沒收到花了,有些受寵若驚,笑得合不攏嘴。

  “應該的。”

  嚴望川捏緊手中的禮物,餘光瞥見喬望北的眼神,手指收緊幾分:吃火鍋,帶酒水過來,有問題?

  喬望北伸手一拍腦袋,差點沒氣到吐血。

  難道自己暗示的還不夠?

  提著酒來,你特麽真是來吃火鍋的啊。

  ------題外話------

  舅舅,你不能怪師兄,他真的是來吃火鍋的【捂臉】

  你的暗示明顯不太夠啊,笑死個人……

  舅舅怕是要被氣死了。

  喬舅舅:缺心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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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2 木訥的師兄,段浪vs懷生(4更)

  屋外寒氣襲人,室內火鍋沸燃,窗戶上都熏出了一層水汽……

  宋風晚撈起紅油鍋裏的幾葉菠菜,漲了點麻油,一邊喝可樂,一邊吃得津津有味。

  傅沉挑眉,他以前都沒發現這丫頭如此重口。

  喬艾芸心裏高興,吃了火鍋,還喝了些小酒,被熱氣熏得麵若桃色,嚴望川沒吃什麽,盡看她了……

  偶爾視線交匯,他又匆忙別開頭。

  活像個沒談過戀愛的毛頭小子,耳後隱有緋色。

  喬望北低頭吃著羊肉,氣得直上火。

  看就大大方方看,你躲什麽?

  一把年紀,還裝純情,真想孤獨終老啊。

  讓人看著幹著急,還不如人家小輩會做人。

  白活四五十歲。

  “芸姨,有個事情想和您商量一下,是關於晚晚的。”傅沉放下筷子,神色鄭重。

  宋風晚一看他這般神色,一顆心懸起來,他該不會要……

  “晚晚怎麽了?”喬艾芸已經被他幾句好話哄得暈頭轉向。

  “我和晚晚……”

  “咳咳——”宋風晚被一口辣椒嗆到,咳了半天,嗆得渾身冒火。

  “你這孩子幹嘛呢?”喬艾芸給她遞了杯水,宋風晚灌了一大杯,才覺得嗓子眼火意散下去。

  “傅沉,你說,你和晚晚怎麽了?”

  “之前答應她,考完試帶她出去滑雪,本來您在忙,我不打算提這個,現在事情忙完,我就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地點在國外,免簽證的,還有我一個朋友,加上一個孩子,一共四個人。”

  “如果你覺得不穩妥,就當我沒提過。”

  傅沉說話非常客氣,而且邏輯清晰明了,是他原本答應宋風晚的,這件事並不是臨時起意。

  喬艾芸看向宋風晚,“是這樣?”

  “嗯。”宋風晚心虛的點頭,貌似是有這麽一回事,她最近一直在思考如何與母親開口,才能讓她出去跨年,不曾想傅沉直接幫她開了口。

  理由還如此正當。

  “會不會太麻煩了?”喬艾芸總覺得一直在麻煩傅沉,特不好意思。

  “不會……”

  “晚晚,你想去嗎?”喬艾芸自己不好回絕,還是得問一下宋風晚意見。

  宋風晚咬著菜葉,悶聲點頭。

  喬艾芸接下來也有些事情要忙,財產交割,房產過戶,要跑很多部門,也得忙活一陣,壓根顧不上宋風晚,馬上要元旦了,學校也放假,她還想讓她去吳蘇那邊住幾天。

  傅沉若是肯照顧她,她出去玩兩天,放鬆一下也好。

  “那這樣吧,你們這次出國的費用我出,這個你就別和我計較了。”喬艾芸看向傅沉。

  傅沉點頭,看了眼宋風晚。

  她垂著頭,小臉不知是被辣的,還是害羞,漲得通紅。

  嚴望川看著傅沉,他完無法理解,為什麽有人能夠睜眼說瞎話,他分明是意圖不軌。

  “你出去玩,舅舅也資助你一點。”喬望北笑道。

  “謝謝舅舅。”宋風晚沒想到傅沉想帶她出國,心情忽然蕩到了天際,覺得整個身子都輕飄飄的……

  “剛才你說還有個孩子,你朋友家的小孩?”喬艾芸隨口問著。

  “不是,寄住在我們家的一個孩子,廟裏的……”傅沉將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喬艾芸聽他說完,一個勁兒誇他。

  傅沉又順利在她麵前刷了一波好感。

  嚴望川挑眉,低頭戳著碗,幾根菜葉已經被他戳得稀巴爛。

  以前隻覺得這小子老奸巨猾,沒想到還是個油嘴滑舌的東西。

  吃完火鍋,喬艾芸已經喝了不少酒,有點微醉,平時放不開,今天心情好,喝酒自然有些沒節製。

  “晚晚,你和我一起收拾一下桌子,師兄,麻煩你送艾芸去樓上休息,右手邊第一個房間。”喬望北開口。

  他都已經做到這樣了,他要是還不開竅,他就真的要絕望了。

  嚴望川走到喬艾芸身邊,“走吧,送你回房。”

  “不用,我自己能走。”

  “我送你。”

  “真不用,自己家,睡著都能摸回去。”喬艾芸知道他對自己的心思,隻是兩人一直以來都很生分,突然要親近起來,也不是一兩天就能接受的。

  嚴望川站在她麵前,巋然不動,宛若一尊大神。

  喬艾芸沒辦法,“行了,我讓你送,走吧,上樓。”

  嚴望川點頭。

  喬望北氣得差點把手裏的盤子丟過去。

  “師兄,樓梯抖,她喝了酒,你稍微扶一下。”他聲音一字一頓,像是處於崩潰抓狂的邊緣。

  嚴望川猶豫片刻,抬手托住她的胳膊,“走吧,我扶你。”

  傅沉瞥了一眼,低頭憋著笑。

  ……

  一分鍾的功夫,大家就看到嚴望川從樓上下來。

  喬艾芸躺在床上,悶聲笑著,他居然隻送自己到門口,就讓她好好休息,然後轉身走了……

  緊接著她聽到樓下傳來喬望北氣急敗壞的聲音。

  “你怎麽下來了!”

  “我不下來要幹嘛?”

  “……”喬望北顯然被氣得夠嗆,“你還有臉問我?”

  “我是你師兄,你和我說話要注意點。”嚴望川突然嚴肅起來。

  “你這輩子就當我師兄好了。”

  真是氣死他了。

  宋風晚憋著笑,倒了杯溫水遞給嚴望川。

  “謝謝,我不渴。”

  宋風晚笑出聲,水差點灑出來,“麻煩您給我媽送杯水上去,她喝了酒,可能有些不舒服,您陪她說會兒話吧。”

  嚴望川這才像是想起了什麽,僵硬的接過水杯,別扭的重新上了樓。

  喬望北將擦桌布一甩,氣得說不出話。

  喬艾芸腦袋有些疼,衣服都沒脫,裹著被子靠在床頭,嚴望川叩門進來,放下杯子,也不說話,兩人相顧無言。

  他就這麽在床頭站著……

  盯著她,一瞬不瞬。

  耳根泛紅。

  喬艾芸也想看看,他到底能有多悶,過了好久,他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水要涼了。”

  當真是個悶葫蘆。

  宋風晚和傅沉出發去國外是12月31號一早,三個多小時飛機,到那邊正好可以吃中飯。

  三天兩夜。

  喬艾芸幫她收拾了不少行李,生怕她去那邊凍著。

  “太多了,三爺都給我準備好了。”宋風晚覺得行李太多,有些累贅,出去幾天,還得托運行李,費時費力。

  “你怎麽能事事依賴人家,這麽麻煩他,你也好意思?”

  宋風晚咋舌。

  就是沒好意思直說:他在追我,肯定殷勤啊。

  臨行前,喬艾芸還不停叮囑她,要聽話別給傅沉惹事。

  喬望北則塞了張銀行卡給她,“好好玩,也要注意安。”

  “謝謝舅舅。”宋風晚也不客氣。

  倒是嚴望川走到她麵前,低聲說了句,“好好玩,注意傅沉。”

  宋風晚身子一僵,不知如何回答,隻能笑著點頭。

  等宋風晚上車後,還一臉狐疑,嚴叔幹嘛要讓她提防三爺?

  而此刻國外雪場

  段林白和懷生提前一天到這裏,30號夜裏十一點多酒店,洗漱完已是夜裏一點多。

  懷生生活完能自理,段林白一個勁兒誇他懂事。

  隻是第二天一早,他就崩潰了……

  京城時間五點半……

  他的房間響起了木魚聲,還有咿咿呀呀的念經聲。

  之前上飛機安檢的時候,他就覺得奇怪,誰特麽出來旅遊帶個木魚,好嘛?他應該那時候就把這破木魚丟在機場的。

  “懷生,你在幹嗎?這麽早你不困嗎?”段林白努力保持微笑,強忍著想要將他扔出窗戶的衝動。

  “做早課,我昨晚和你說了啊,你也同意了,段叔叔,您睡吧,我還要念一個小時,你不用陪著我。”

  “我……”段林被剛要蹦出的一個髒字又被吞了回去,在孩子麵前不能說髒話。

  昨晚懷生確實征求過他的意見,他哪會兒困得不行,腦子暈乎乎的,況且他哪裏知道,他是來真的啊。

  “您快睡吧,天還沒亮。”懷生一臉天真。

  段林白抓狂:你也知道天沒亮啊。

  “你這樣我有點睡不著啊。”段林白性子直,直接就問了,意思就是他打擾他了。

  懷生眨了眨眼,“那說明你還不困,我以前困得時候,站著都能睡著,你現在躺在床上還不想睡,說明還是不夠困。”

  段林白仰麵躺在床上,他想剖腹自盡。

  傅沉,你是不是故意派這個小和尚來搞我的?

  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麽孫悟空那麽怕唐僧了,這真能念死人啊。

  ------題外話------

  我這烏龜一樣的碼字速度,你們真的要好好珍惜四更君啊。

  今天更新結束了哈,大家別忘了幫我投月票;留言活動還在繼續,冒泡都能領獎哈~

  最後再祝大家元旦快樂,2019年一切順利,然後一直愛我,哈哈~

  師兄,你多學學三爺……

  白瞎了喬舅舅一直給你製造機會,你這樣真的很要命啊,哈哈~

  有人想念段哥哥和懷生了嗎?

  懷生在成功惹毛表哥之後,即將要氣死段哥哥了……

  段哥哥:(╯‵□′)╯︵┻━┻

  第183 嚴師兄開竅?正經的小唐僧(1更)

  12月31日,經過多日灰霾的霧色,雲城難得是個豔陽天。

  喬艾芸站在門口,目送傅沉車離開,才不舍得轉身準備進屋,冬日的眼光落在身上,不覺得有暖意,寒風吹來,凍得她打個哆嗦,正打算進屋,就被人叫住了……

  “艾芸。”嚴望川站在距離她三步遠的地方,冷著臉,不知要幹嘛?

  喬望北自覺地先進了屋。

  “怎麽了?”明天元旦放假,今天是最後一個工作日,她約了宋敬仁去交割財產。

  還有幾套房子要過戶,估計要忙一天。

  嚴望川遲疑片刻,走到自己車邊,打開副駕車門,從裏麵抱出了一束玫瑰。

  喬艾芸臉登時一陣臊得慌。

  她不是什麽小姑娘了,又離過婚,不再年輕,這把年紀忽然被人追求,她心底也有些異樣。

  喬望北站在窗邊,看到嚴望川捧出一束玫瑰花,低頭撥弄著刻刀,可算是開竅了。

  他要是再送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他就真的想一把飛刀射過去。

  弄死他得了。

  活該孤獨終老。

  其實嚴望川是瞧不上傅沉的,覺得他心思重,老奸巨猾,但是那天他送了一束白茶,喬艾芸一直抱著,那模樣分明是喜歡的。

  他抱著玫瑰走到她麵前,把花遞給她,“送。”

  喬艾芸站在原地,有些囧。

  麵前這人板著一張臉,若不是懷裏抱著花,她還以為是來催債的。

  “謝謝。”隔了數秒,喬艾芸還是伸手把花接了過去。

  “這個。”嚴望川又從口袋摸出一個絲絨盒子,上麵還印著嚴氏珠寶的字樣。

  “這個我真不能收。”嚴記珠寶隻做高端定製,他家的東西,最便宜的都是幾萬。

  “不喜歡?”

  嚴望川蹙眉。

  傅沉這小子的話果然不能信。

  他思忖了半天,還是打電話問了傅沉,如何才能讓她開心,畢竟傅沉吃火鍋那天,確實哄得她高興。

  傅沉說,沒有女人不喜歡鮮花珠寶的。

  這小子果然是在坑自己?

  嚴望川第一次送禮物,就被拒絕,此刻心情複雜,呈現在臉上,更是冷意肅殺。

  他站在那裏,攥著盒子,渾身涼意滲人。

  “也不是不喜歡,太貴重了,這花我收了。”

  “不貴。”嚴望川糾正。

  “這個我真不能要。”這些日子本就麻煩他,喬艾芸哪好意思拿他東西。

  “我親自設計的,本來就是要送的,兩千多塊錢。”

  他很固執,脾氣又倔,東西拿出來,他是斷不會收回去的。

  兩人在門口僵持了兩分多鍾,喬艾芸沒辦法,隻得伸手接了過去,“謝謝,改天我請吃飯。”

  “我今天就有空。”嚴望川說得嚴肅又正經。

  喬艾芸一愣,“那今天一起吃飯?”

  “好。”

  嚴望川頓時覺得人生圓滿了。

  喬艾芸深吸一口氣,抱著花往屋裏走。

  她待會兒要出門,把玫瑰放在客廳,珠寶拿上樓,順便換身衣服。

  喬望北看到嚴望川大手撈過玫瑰花,將原本插在客廳茶幾上的白茶花提起扔掉,將自己的玫瑰插入了花瓶裏。

  他眉毛一挑。

  真是悶騷又別扭。

  喬艾芸到樓上之後,打開首飾盒,一根手鏈,還鑲嵌著寶石,沒有二三十萬買不到,兩千塊?他在逗她?

  她拿了一些證件材料,準備出門辦事情,喬望北急忙開口,“師兄,艾芸要出門辦事情,還得和那個宋敬仁碰麵,今天不是沒事嗎?陪她一起去吧,估計會很忙。”

  喬艾芸剛想拒絕,嚴望川已經拿了車鑰匙,“走吧。”

  ……

  上車後

  喬艾芸才開口詢問那個手鏈的價格,“……師兄,那個手鏈真的太貴重,而且根本不是兩千塊的東西。”

  “二十二年前,是這個價。”

  喬艾芸一愣。

  這是他二十多年前要送給自己的禮物?

  他剛才又說是他自己設計的,她那手鏈款式繁複,設計的分外喜慶討喜,就怕是當年兩人有了婚約,他準備送自己的。

  她心底有些酸澀,偏又有股暖意。

  一直有人惦念自己的感覺,很好。

  她偏頭看向窗外,“真是沒想到會給我送這些……”

  今天的送禮風格,完全不是他的作風。

  “不喜歡?”

  “也不是,就是覺得不像的風格。”

  “我想讓開心,我的風格可以變。”

  喬艾芸眼眶一熱,差點落淚。

  待她如此,她真的值得擁有這樣的男人嗎?

  嚴望川餘光瞥了她一眼,見她一直看向窗外,似乎不願和自己說話,微微蹙眉,自己方才說錯了什麽?

  ……

  喬艾芸和宋敬仁約在雲城行政大樓前,這邊算是一個綜合性的辦公區域,各個政府部門都在這邊設了辦公點,很便民。

  宋敬仁臨時買了一輛寶馬,因為要見喬艾芸,還特意收拾了一番。

  他這些日子被公司事情搞得焦頭爛額,吃不下飯,到處求人,以前那些他瞧不上的小企業都閉門不見,近日銀行頻繁上門催債,若是逾期不還款,恐怕公司就得清盤破產……

  他這些日子算是見識到了喬家的人脈,他動了心思,想求一下喬艾芸。

  他特意收整了一番,即便穿著西裝革履,卻也不負往昔的風發模樣,從骨子裏散發的喪氣,讓他給人一種消沉頹靡感。

  喬艾芸下車後,嚴望川堅持要陪她,她沒辦法,隻能讓他跟著。

  宋敬仁原本看到喬艾芸過來,喜不自禁,隻是瞥見她身後的人,一張臉登時垮掉。

  對比之下,相形見絀。

  隻是此時她和喬艾芸已經離婚了,縱使心裏不舒服,也不能宣之於口,氣得他身子直顫。

  嚴望川瞥了他一眼。

  西裝,寶馬車,還戴著價值百萬的腕表?

  是打擊力度還不夠?看樣子還得加把勁。

  鬼知道宋敬仁不過是弄些東西充充門麵罷了。

  有嚴望川跟著,宋敬仁就是想和喬艾芸多說兩句話都不行,他忍了很久,張了張嘴,“那個……晚晚怎麽樣?”

  喬艾芸瞥了宋敬仁一眼,一副看腦殘的模樣。

  我女兒如何,關何事?

  她壓根不理他,拿了號碼牌,排隊辦正事。

  嚴望川看他吃癟,心裏樂了,隻是臉上卻一派肅穆。

  **

  宋風晚到機場、登機之前都和喬艾芸打了電話,上了飛機,找空姐要了個毛毯,戴了眼罩,就準備睡了。

  她上回出國,還是十歲那年,說是出去玩,就是跟著宋敬仁出差,都在酒店過了,這次能出去,自然興奮,昨晚睡得遲,到飛機上便睡意昏沉。

  傅沉偏頭看她,居然就這麽睡了?

  很快他就聽到身側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他手中還拿了本《清心咒》,這心底卻總是無法平靜。

  他手指在佛經扉頁上輕輕摩挲著,又往宋風晚那邊挪了半寸,手指輕輕蹭著她的……

  她好像無知無覺,傅沉小指一勾,將她整個手攥在手裏,溫熱綿軟,手感非常好。

  他們坐的不是頭等艙,他倆和十方,正好坐在一排,十方正戴著耳機,餘光瞄到傅沉偷偷摸人家小手,忍不住咋舌。

  這才出門多久啊,就忍不住開始動手動腳?

  “唔——”許是手被攥著有些不舒服,宋風晚溫吞的嚶嚀一聲,調整了一個姿勢,原本靠在窗邊的頭,歪向傅沉。

  傅沉伸手,長臂從她脖頸處穿過,將她整個人撥到自己肩側……

  宋風晚頭抵在他肩頭,稍微挪了一下,胳膊挪動,橫在傅沉胸口。

  他身子一僵,繼而抿嘴一笑。

  傅沉垂眸就能清晰看到她柔嫩淺粉的唇,泛著誘人的光澤。

  他喉嚨滾了滾。

  垂眸低頭,在她唇邊啄了一口。

  坐直身子,就看到十方正盯著他。

  一記冷眼射過去,十方悻悻坐好。

  我靠,那眼神是要殺人滅口?

  **

  飛機抵達機場,還需要坐車才能到達滑雪場所在的小鎮。

  滑雪場位於海拔兩千多米的地方,需要依靠高山纜車或者徒步爬山道進入。

  滑雪勝地,卻空曠避世。

  宋風晚趴在纜車上,俯視下麵,雪山鬆濤,天空藍得一碧如洗,讓人身心開闊舒暢。

  “林白和懷生已經到酒店住下了,他們在餐廳,待會兒先吃飯,再休息,這邊還有個溫泉,喜歡的話,晚上可以去泡泡。”

  傅沉低頭查看段林白的信息。

  他的微信傅沉是屏蔽的,打開微信,才發現他居然給自己發了99+的信息。

  剔除表情包,剩下的話幾乎都是在罵他。

  【傅三,特麽就是個混蛋,到底從哪兒弄來的小和尚,老子要快被他搞死了。】

  【我真的會殺人的,不知道這個小唐僧的肉香不香?】

  ……

  【特麽別裝死,給我出來,給老子出來!】

  傅沉挑眉,罵了自己17次,然後發了一百多個表情包刷屏,他是以為自己完全不看手機嗎?

  **

  傅沉一行人下了纜車,徒步百米,到達酒店,酒店一共兩層,看著不大,有點名宿的感覺,輕奢風格,低調典雅。

  宋風晚整個人縮在圍巾裏,寒風肆虐,吹得人直打顫。

  三人到酒店後,一推開門,宋風晚就看到一個蹭亮的小腦瓜子。

  “姐姐——”懷生正喝著奶茶,瞧見宋風晚,跳下去,衝過去一把抱住她的腿。

  “什麽時候到的啊?”

  “昨天夜裏,那個叔叔帶我來的。”他指著靠在火爐邊取暖的段林白。

  他裹著毛毯,雙眸黑眼圈很重。

  “段哥哥。”宋風晚笑著和他打招呼,“昨晚沒睡好?”

  段林白悻悻一笑。

  這小和尚五點鍾就爬起來念經,他能睡個屁啊。

  “今天起得太早。”段林白起床氣大,此刻還心情不爽。

  傅沉走過去,抬腳踹了他一下,怎麽說話的?

  段林白立刻坐直身子,這日子也是沒法過了。

  “其實我們洗了澡,段叔叔一直不睡覺,一直趴在床上玩手機,怎麽都不聽勸。”懷生一副教訓孩子的模樣。

  段林白是夜貓子,熬夜很正常。

  “他一直在手機上看小姐姐,還給人刷什麽禮物。”

  女主播?

  宋風晚看向段林白,神色有些不對勁。

  “小和尚,可別胡說,那都是我公司團隊的,我就是隨便看看。”段林白平日也要工作的,哪有空看什麽女主播啊。

  隻是公司下麵弄了個主播平台,他視察一下他們工作罷了,他也看了很多男主播啊,這和尚怎麽隻記得那幾個女的。

  既然進了人家直播間,又是小老板,總得刷個禮物意思一下。

  “那些小姐姐,一直要給他親親,麽麽噠……他好輕浮……”懷生可是個正經的小人。

  在他心裏,段林白已經是個不三不四的人了。

  段林白嘔血,誰給他一把刀,他要宰了這和尚。

  ------題外話------

  師兄開竅?不存在的,哈哈~

  二浪子要被懷生氣死了,毀他清譽啊……

  **

  日常求個月票呀,嘻嘻~

  昨天的獎勵都已經下發了哈,大家注意查看哈

  第184 跨年夜,考慮一下我吧(2更)

  小鎮雪場,海拔高,陽光更加璀璨,落在室內,將一切都燙上層淡金。

  壁爐火燒得很旺,火星跳動,劈裏啪啦。

  餐廳就在一樓,一個小客廳,隻有四張桌子,說是酒店,更像是民宿,幾幅歐式油畫,花束燭台,別具情調。

  段林白拿著刀叉,低頭切肉,眼睛卻一直盯著懷生。

  懷生吃飯前循例向佛祖告罪,“……阿彌陀佛,罪過呀……”

  段林白輕哼:掩耳盜鈴。

  傅沉則幫懷生切了肉,又給他倒了牛奶,細膩程度,宋風晚都自愧不如。

  “謝謝三叔。”懷生第一次用刀叉,很不習慣,模仿他們的握住了刀叉,動作生澀別扭。

  “我第一次拿刀叉也這樣,慢慢來。”傅沉將切好的熏肉沾了醬放在他盤中。

  “嗯。”

  他這是變相安慰懷生罷了,他性子敏感。

  宋風晚一直打量著傅沉,腦海中忽然蹦出一個念頭:

  要是他們有了孩子,他以後肯定會是個好爸爸。

  結婚、生子這種念頭一旦冒出來,宋風晚小臉蹭得一紅,急忙低頭吃東西。

  她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麽東西啊。

  “晚晚,下午你和懷生練習滑雪,晚上我們去鎮上跨年。”傅沉和她說著接下來的安排。

  “好。”宋風晚聲音嗡然,都不敢看他。

  **

  下午練習滑雪的時間很短暫,練了一些基本動作,宋風晚之前學過,練習得還算順手,懷生是第一次,難免吃力。

  傅沉和段林白正坐在屋內,透過窗戶看著外麵。

  這邊沒有其他遊客,雪地開闊,教導過基本要領,要得他們自己摸索。

  傅沉喝著熱茶,膝蓋上搭了條印著幾何圖案的毛毯,視線一直落在宋風晚身上。

  “小嫂子學的很快呀,動作已經非常標準了。”段林白笑道。

  “嗯,我教的。”

  段林白愕然,這不要臉的。

  “對了,宋家的事情,怎麽扯到京家了?”

  “嗯?”傅沉撩著眼皮看他。

  “你少和我裝蒜,你是要搞死宋敬仁吧,光是一個嚴家都能把他壓垮,你自己施壓怎麽還扯上京家?”

  “和我沒關係。”傅沉低頭喝茶。

  “與你無關?我以為是那小子為了討好嫂子,提前獻殷勤來著……”

  “和喬家有關。”

  段林白咋舌,“這喬家人脈是要橫貫南北?京城、南江都有人?京家親自出麵,那宋敬仁現在可是整個京圈的紅人。”

  “所有人都在把深扒他是如何得罪京家的。”

  傅沉摩挲著杯子,不置一詞。

  “那這麽看,這喬家也太低調了吧,和你家熟,還認識京家人,我聽說小嫂子的舅舅也是個狠人。”

  “傅三,你以後可怎麽辦啊,要是被他們知道你倆的事,我看你命不久矣。”

  傅沉挑眉看他,“你知道這個地方每年會死多少人嗎?”

  段林白一愣,訕訕笑著。

  他就隨便一說,還真要殺他滅口啊?

  **

  日暮時分,一行四人便徒步沿著山道到了小鎮上,夕陽將天邊熏成一片暖橙色,勾勒著遠處的雪山,別具美感。

  落在山道上的碎雪上,折射出玫瑰色的光芒。

  鬆林沿著山道一路往下,細細密密,偶有沉雪落枝,驚得冬雀撲棱飛起。

  四個人都穿著厚實的防風衣,帽子圍巾,還戴著防風鏡,剛出門那會兒很冷,走了一段路,身上暖起來便不覺得涼了。

  到鎮上的時候,天色已經黯淡,四個人找了餐廳吃飯,為了迎接跨年,小鎮有獨特活動,幾乎所有人都湧上街頭。

  即便入夜,外麵依舊燈火閃耀。

  他們走出餐廳的時候,約莫晚上十點,街上人潮擁擠,隻能順著人流走。

  路上有很多人抱著吉他唱歌,很多人圍著跳舞,這個點出來的,還是年輕人較多,尤其是小情侶,手拉手,或擁抱接吻,毫不顧忌。

  宋風晚垂著頭,終是有些不好意思。

  傅沉拉住她的手,“人多。”

  宋風晚點頭。

  “林白,你照顧一下懷生。”傅沉叮囑跟在後麵的段林白。

  段林白錯愕。

  這特麽和出門前說得不一樣啊,傅沉說出去跨年,請他出去,他還想著國外豔遇多,說不準就能遇到真命天女來著,讓他照顧個和尚是什麽鬼?

  他是伺候孩子的保姆嗎?

  再說了,他帶個孩子,哪裏還有美女敢和他搭訕啊。

  段林白沒辦法,伸手牽著懷生,“走吧。”

  “段叔叔,我想尿尿——”

  段林白張了張嘴。

  心裏有一萬隻草泥馬咆哮而過……

  “傅沉,我帶他去找洗手間。”段林白和傅沉打了招呼,四個人就分開行動。

  **

  街上人很多,傅沉牽著宋風晚,走走停停,漫無目的,直到傅沉電話響起。

  “喂——”

  因為外麵太吵,傅沉不得不調大接聽音量。

  “在哪兒呢?這麽吵?”

  宋風晚靠得近,他手機接聽音量很大,宋風晚就是不想聽,都聽得見。

  女人聲音,帶著笑意,千嬌百媚般的。

  “在國外。”

  “和誰一起啊?”

  “朋友。”傅沉脫口而出。

  宋風晚咬了咬唇,她就是他朋友而已?

  果然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她動了動手指,試圖掙脫,傅沉蹙眉,卻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了。

  “我就和你打個電話,好好照顧自己。”

  “我知道。”

  “傅沉,新年快樂。”女人聲音柔美,甜膩膩的喊他一聲傅沉,那語氣分外親昵。

  “新年快樂。”傅沉難得的好語氣。

  他掛了電話,偏頭看著某人一直低頭盯著腳麵的人,“你吃醋了?”

  宋風晚癟癟嘴,“誰吃醋了。”

  “我說你是我朋友,不高興?”傅沉垂頭看她,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臉,“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還是個小醋壇子。”

  “我沒有。”宋風晚臉上被他捏得火辣辣的,轉身要走……

  傅沉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從後麵將她摟住。

  將她整個人緊緊摟住,側臉貼著她的,宋風晚想掙脫,傅沉手臂收緊,反而更加用力,側臉輕輕蹭著她的。

  “那是我姐。”

  “我如果和她介紹,你是我的女朋友……”

  “你是想提前和我見家長嗎?”

  傅沉聲音蹭在她耳邊,親昵,呼出的氣息散著白霧,卻又讓人覺得異常灼熱。

  “我沒有。”宋風晚被他摟緊,心跳加快,有種莫名的窒息感,“你趕緊鬆開,被人看到。”

  “這裏沒人認識我們,怕什麽。”傅沉低笑。

  殊不知不遠處的段林白和懷生正一瞬不瞬盯著他們。

  “小和尚,非禮勿視。”段林白伸手捂住懷生的眼睛,“走,我帶你去別處玩。”

  **

  傅沉又帶著宋風晚四處轉了轉,直至人群忽然躁動起來。

  傅沉垂眸看了一眼腕表,原來已經開始倒數了。

  小鎮人不算多,一齊湧上街頭,成千上萬,周圍充斥著各種興奮倒數聲,許多情侶已經抱在一起……

  氣氛太好,宋風晚也很興奮,跟著人群,開始倒數……

  十九八七……

  五四三二一。

  最後一秒結束,人群徹底沸騰,濃稠的夜色,瞬間被煙火劃破。

  漫天流彩,璀璨的好像繁星,將宋風晚眼睛染得五顏六色,她興奮得盯著天空,時不時興奮得看向傅沉。

  “三哥!新年快樂!”宋風晚衝他笑,鳳眸漂亮,像是染了一層流光。

  “你看那個……”她指著天空忽然綻放的一束金色煙火,“這個好漂亮!”

  傅沉忽然繞到她麵前,擋住她的視線。

  “嗯?”宋風晚一怔。

  傅沉伸手將她厚實的圍巾扯下來,露出一張因為興奮染得一片緋色的小臉。

  她怔愣之際,傅沉已經俯身,吻住她……

  宋風晚眨了眨眼,眼前是綻放的煙火,唇邊的柔軟,卻在她心裏燃起了更為絢爛的五彩。

  他呼吸有些重,額頭抵著她,“晚晚,新年快樂。”

  宋風晚抿了抿嘴,唇上像是著了火……

  “新的一年,考慮一下我吧。”他聲音壓得很低,廝磨著她。

  兩人擠在人群中,不時有人推搡,他將她圈在懷裏,緊緊護著。

  宋風晚看著他,呼吸有些急……

  不等她回答,傅沉低頭,這個吻來得凶猛又激烈,咬得她的嘴有些疼。

  **

  而百米處的段林白,和懷生小和尚互相對視一眼,互道了一聲新年快樂。

  段林白眯著眼,忍不住腹誹:一放煙花,這小子腦袋瓜子簡直反光。

  真特麽亮。

  ------題外話------

  新的一年,晚晚,就你從了三爺吧,哈哈……

  **

  你們肯定不懂,碼字碼到一半,忽然來大姨媽是什麽滋味兒o(╥﹏╥)o

  第185 三爺:睡我?今晚試試?(3更)

  傅沉的吻很急,下了狠勁兒。

  含著她的唇,反複吮吸,呼吸聲落在自己耳邊,深沉粗重,聽得她心尖直打顫。

  周圍都是人,摩肩擦踵,所有人都在叫囂狂歡,帶動著她,讓她渾身血液都在沸騰燃燒,這一切對她來說,都過於刺激。

  她素來乖巧,何曾這般大膽過,緊張,心悸,躁動不已。

  唇齒反複碾磨,像是要將她渾身的力氣抽幹。

  宋風晚被動得仰著頭,踮著腳,脖子有些酸。

  傅沉像是有所感覺,手臂摟著她的腰,將她整個身子提起,往前一寸,身子緊貼……

  雙腳踩在他的腳麵上,她微微蹙眉。

  “靴子很厚,不疼,這樣你會舒服些。”傅沉咬著她的唇,含混得說道。

  宋風晚渾身骨頭像是酥軟了一般,腳趾不自覺的蜷縮著……

  他呼出的熱氣落在她臉上,燙得人心慌。

  “三哥……”宋風晚心慌,想離他遠些。

  光是這般靠著,她已身不由己。

  “嗯?”他的唇貼著她額角的一片皮膚,熱度燙人。

  方才經過狂歡,周圍的人更加興奮熱切,周圍幾乎都是擁抱親吻的小情侶,宋風晚小臉像是發了燒,額頭抵著傅沉胸口,心若擂鼓。

  “晚晚……”傅沉低聲喊她。

  “嗯?”

  宋風晚還沒抬頭,他居然低頭,尋著她的唇,再次吻住……

  唇邊摩擦,宋風晚有些不知所措,隻能被動的接受,含著,咬著,方才他用力太狠,他的唇角有些撕裂,此刻又被咬了一下,她微微蹙眉,下意識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傅沉眸色沉沉……

  “晚晚,你勾引我。”

  宋風晚還沒反應過來瞳孔放大,他……

  居然抵開他的牙關,把舌頭……

  伸進來了。

  兩人舌尖無意觸碰了一下,像是有股電流,兩人同時觸電般的顫了一下。

  宋風晚小臉通紅,整個腦袋都是昏呼呼的……

  沒認識傅沉之前,她怎麽都不會想到,她會在大街上和人擁吻,還是這種濕漉漉的吻,讓人心肝直顫。

  傅沉微微抽開身子,宋風晚氣喘籲籲,唇角紅潤濕亮,好像還勾著點曖昧的銀絲……

  他喉嚨滑了滑,低頭又在她唇邊啄了兩下。

  宋風晚睫毛輕顫,臉色通紅。

  她都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就這麽被他親了一次又一次……

  他會按著她的後腦勺,托著她的腰,將兩人身子緊緊壓在一起。

  會含著她的唇,仿佛吮吸舔咬,酥麻窒息。

  會不停在她耳邊喊她名字,一遍又一遍,曖昧旖旎……

  直至周圍的人開始狂歡,傅沉才放開他,將她拉出人流,宋風晚大口喘息,死裏逃生般的喘著粗氣……

  **

  傅沉和段林白匯合,原本打算坐高山纜車回酒店,這個鎮上的所有人似乎都在狂歡,纜車那邊貼了個停運通知。

  沒辦法,四人隻能在鎮上找酒店住一夜。

  懷生已經困了,段林白抱著他,已經累得走不動了。

  這小子絕逼是來坑他的啊。

  鎮上的酒店,幾乎都已經客滿,找到一家,隻有一個標間,段林白直接要了,“我和懷生住這裏,我真的不行,走不動了,你們再找別家吧。”

  他這小身板,抱個五六十斤的孩子,這特麽簡直比扛煤氣罐還累?

  特奶奶的,可憐他的腰都要累斷了。

  傅沉隻得帶著宋風晚繼續找酒店。

  索性下一家就有房間,不過隻剩下三間大床房。

  宋風晚雖然英語不錯,但是隻能聽懂一些簡單的詞匯,這些人說話還帶著口音,她壓根不懂他們說了些什麽,就看到傅沉摸出身份證遞給前台。

  “我的需要嗎?”出國在外,證件護照都隨時帶著。

  “不用。”

  “不需要登記我的?”

  “一張床的房間,登記一個人就夠了。”

  宋風晚身子一抖,一張床,是幾個意思?

  “隻剩一間大床房了。”

  “我們可以去別家……”

  “他說鎮上就他家還有空房,不睡,今晚就沒地方住了。”傅沉說得坦蕩直接,完不像是說謊。

  宋風晚傻了眼。

  這和之前去雪場那次還不同,那好得是個套房,各自有床,這大床房該怎麽睡啊。

  前台很快幫他們辦理了入住,還送了早餐券。

  傅沉道謝,直接朝著電梯走去。

  宋風晚硬著頭皮跟上去。

  今晚可怎麽過啊。

  **

  兩人到房間的時候,因為都開著暖氣,傅沉摘了圍巾防風鏡,動手脫外套……

  偏頭看著站在門口,還沒進屋的人。

  “愣著幹嘛?進來吧。”

  宋風晚一邊打量房間,一邊往裏走,歐式裝修風格,房間正中間就是一張兩米寬的大床,白色床單,上麵還放著一束玫瑰,以及酒店的問候函。

  一側的床頭櫃上,還有一瓶紅酒。

  廁所與洗手間連在一起,幾平方而已,不過對外卻隻用了一層磨砂玻璃隔開,從外麵,隱約都能看到裏麵的陳設。

  這該怎麽洗澡上廁所啊。

  “這房間還可以哈。”宋風晚悻悻一笑,其實裝潢環境還是不錯的。

  “嗯,床很大。”傅沉挑眉。

  宋風晚一噎,誰問你床了。

  傅沉從一邊的衣櫃裏拿了衣架,將衣服掛起來,又拿著熱水壺,準備去燒水……

  宋風晚四處走動,到處翻開,直至她打開床頭櫃,看到裏麵的東西,臉蹭的一紅……

  這些酒店都是怎麽回事?

  “在看什麽?”傅沉走過去。

  “啪——”宋風晚猛地將抽屜合上,“沒事啊。”

  “不脫衣服?”傅沉挑眉,“快一點了,不困嗎?”

  “還好。”

  傅沉點頭,不置可否,轉身給段林白打電話,無非是問他兩人安頓得如何了。

  宋風晚伸手摘了圍巾,帽子,頭發被圍巾壓得軟塌塌的,貼在頭上,有點醜。

  宋風晚護著腦袋,去洗手間照鏡子,抓了幾下頭發,試圖讓它蓬鬆一些。

  努力幾次之後,頭發仍舊軟塌,她翻了皮筋,繞了個丸子頭,一轉身,才看到傅沉不知何時站在洗手間門口。

  “耳邊有個頭發沒紮上去。”傅沉指了指她右耳。

  宋風晚摸了一下,還真有一縷頭發,她隨便將頭發纏在上麵,“那個……你讓一下,我要出去了。”

  “我若不讓呢?”傅沉挑眉。

  從進屋開始,她就很窘迫,傅沉存了心逗她。

  宋風晚蹙眉,她哪裏見過傅沉這般無賴,有些惱怒,而傅沉已經抬腳擠進了洗手間。

  “你進來幹嗎?”洗手間太小,一個人尚能轉身,兩人就太擠了,他一彎腰,就能夠到她的唇……

  而事實上,傅沉也確實這麽做了,將她按在牆上,慢慢加深這個吻。

  宋風晚腦袋暈乎乎,心悸難安,她能清晰感覺到,自己心跳得非常快。

  直至感覺到他的手指忽然摸到鎖骨處,手指遊離,她大驚失色……

  伸手護住胸口,“你……你幹嘛?”

  “衣服脫了,你不熱?”傅沉輕笑,聲音低啞輕顫。

  小丫頭這是什麽眼神,他是那麽流氓的人?

  “我不熱。”

  “你出汗了。”

  宋風晚大囧,撞開傅沉,奪門而出。

  傅沉低低笑著,擰開水龍頭,洗臉刷牙,這房間不適合洗澡,從外麵雖不能看得一清二楚,但大體輪廓總是能看到的。

  ……

  傅沉出去的時候,宋風晚已經脫了外套,穿了件柔粉色的高領毛衣,黑色緊身褲,踩著一雙保暖的厚底長靴,一直裹到小腿,襯得雙腿越發修長。

  “你去洗洗,我先上床。”傅沉眯著眼,神色如常淡定。

  宋風晚咬著唇,簡單清洗一下。

  她出來的時候,傅沉靠在床邊玩手機,她貼著床邊坐著,心髒跳得飛快,像是要蹦出嗓子眼。

  這房間除了一張床,就隻有一個凳子,怎麽看今晚都得睡在一起了。

  “關燈嗎?”傅沉忽然開口。

  “別!”宋風晚脫口而出。

  關燈幹嘛?

  烏漆嘛黑的,太可怕了。

  “那你……”傅沉放下手機,“趕快進被窩吧。”

  宋風晚脫了靴子,掀開被子,小心翼翼的鑽進去,因為身上穿了很多衣服,進入被窩,並不覺得暖和。

  “又不是第一次一起睡了,你緊張什麽?”傅沉偏頭看她。

  床很大,兩人中間似乎還能再睡兩個成年人,她到底在怕什麽?

  “我沒緊張。”

  上回在山上,就算是一個炕上,也是一人一床被子,現在這算是怎麽回事啊。

  傅沉抬手,關了自己一側的床頭燈,房間光線瞬間黯淡,他身子下移,已經躺下。

  宋風晚緊張得吞了吞口水,身上穿了太多衣服,完無法動彈,睡覺更不舒服,她幹脆在被子裏開始脫衣服。

  傅沉餘光一直打量著她……

  一回摸出一條褲子,一會兒又是一件毛衣……

  她到底穿了多少衣服?

  直至她自己覺得舒服了,才躺下,半邊身子緊緊貼著床沿,不敢往傅沉那邊挪動半分。

  “晚晚……”傅沉忽然開口。

  宋風晚身子一顫,“嗯?”

  “手給我。”

  “怎麽了?”宋風晚猶豫著,朝他那邊伸了伸手胳膊,微涼的小手被他一把攥住。

  “這麽涼?”

  “待會兒就暖和了,捂捂就好……”

  宋風晚話沒說完,傅沉忽然用力,將她整個人扯到了懷裏。

  其實兩人身上都穿了不少衣服,都是質地柔軟的,身子靠在一起,軟玉溫香,抱了滿懷,傅沉呼吸一沉……

  攥著她的手,貼在胸口。

  “暖和了?”

  他聲音越發低沉。

  “嗯。”宋風晚悶聲點頭,他身上還穿著毛衣,即便這邊,掌心貼著,還是覺得熱度滾燙。

  她挪了一下身子,想調整一下姿勢……

  “別動。”他低聲,聲音輕顫,略帶訓斥。

  宋風晚頓時僵住。

  他聲音貼得很近,隱約還能聽到外麵狂歡的聲音,她手指動了動,在他胸口蹭了一下……

  “三哥,除卻第一次在我家,我們之前見過嗎?”宋風晚總覺得他的聲音分外熟悉。

  “見過。”

  “哪裏?”她怎麽不記得了。

  “在雲城的酒吧,你揚言要睡我那次,記得嗎?”

  宋風晚呼吸一窒,渾身像是有火在燒。

  什麽鬼?

  他怎麽會知道。

  “當時你去洗手間,有對情侶在親熱,你看得很起勁,我帶你離開的。”

  宋風晚當時喝的斷片,許多事情都記不清了,經過他這麽提醒,所有事情都串了起來。

  “三哥,那天其實……”她都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件事她都忘得一幹二淨了,她做夢都不想到,會被傅沉聽到那種話啊,真是丟死人了。

  “晚晚……”傅沉頭往她那邊挪了半寸,鼻尖蹭著她的,溫言細語,耳鬢廝磨,攥著她的手,指腹還不停摩挲著,似是挑逗……

  “嗯?”宋風晚腦子都炸了。

  那種話怎麽會被傅沉聽到,大腦一片空白,完無法思考。

  “想睡我的話,今晚可以試試。”

  ------題外話------

  終於寫完一萬字了,我要去床上躺屍了,真想切腹自盡,嗷嗷~

  一個來著姨媽的單身狗,寫這麽虐狗的情節,我……

  (╯‵□′)╯︵┻━┻

  三爺,為你的福利,你幫我拉個月票吧,不然……

  三爺:拒絕。

  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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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6 新年願望:發財減肥睡浪浪

  宋風晚那日揚言要睡了傅沉,不過是酒後失言,她哪裏知道就那麽巧,會被他聽到,腦子嗡嗡,幾乎無法思考。

  而傅沉偏又沉著嗓子,在她耳邊廝磨。

  “想睡我的話,今晚可以試試。”

  驚雷炸開,她眼前電光火石。

  “怎麽不說話?”傅沉伸手摩挲著她的小臉,“晚晚,臉好燙。”

  她何止臉燙,渾身就像著了火。

  他越靠越近,呼吸又粗又重。

  “三哥,那天我隻是喝多了酒,信口胡謅的。”宋風晚屏住呼吸,生怕氣息交纏,曖昧縱生,就再也無法分開。

  “我看那日說話,不像喝多了。”

  “是胡說的,別往心裏去。”

  “我若當真了,怎麽辦?”借著微微滲透進來的月光,傅沉手指移到她下巴處,細細摩挲著。

  唇角勾著笑,氣息噴在她臉上,卻遲遲沒有其他動作。

  宋風晚真是被他逼得無路可退,幹脆直接起身想下床。

  傅沉哪兒能這麽輕易放過她,反手一扣,將她整個人又按到了床上,一個翻身……

  把她壓在了身下。

  雙手撐在她頸側,身子懸空,不至於壓到她。

  本就曖昧的氣氛,霎時變得更加旖旎,宋風晚呼吸急喘,雙手撐在他胸口,生怕他直接壓下來。

  “……到底想幹嘛,我都說了,那話是信口胡謅的。”

  “還記得那晚的事。”傅沉語氣肯定。

  “我喝多了,醉話還能當真?”

  “也有句話叫酒後吐真言。”

  “就算我說了這話,那又怎麽樣?若當真了,難不成還要我配合?”

  宋風晚也是有脾氣的,此刻被他逼急了,恨不能伸出爪子,在他胸口扒拉兩下。

  傅沉勾唇一笑,借著月光,原本禁欲冷清的臉,忽然變得邪魅狷狂……

  緊接著,他略一偏頭,對著她的唇,重重吻住。

  半邊身子微微下沉,緊壓著她,唇角碾磨,又含著她的唇緩慢舔舐,或者用力含吮。

  他這次像是發了狠,咬得她生疼。

  輕緩的低吟從她嘴角溢出,宋風晚沒經驗,心尖輕輕發顫,身子柔軟的一塌糊塗,像是一池春水,漾著柔波……

  傅沉眸子沉了沉,微微側了身子,身子盡數壓上來。

  兩人身子,嚴絲合縫。

  這種姿勢,最為惹火曖昧。

  他含著她的唇,從容不迫的挑開,宋風晚手指緊緊抓著他的衣服,快要無法呼吸的時候,傅沉微微抽開身子。

  “這麽配合?”

  宋風晚耳根都紅透了。

  誰配合他了?

  傅沉垂頭在她額角輕啄兩下,她身子緊縮,想要躲閃,“別怕,我沒那麽禽獸,對一個孩子下手。”

  他說完翻身躺回自己那邊,黑暗中,宋風晚感覺到他的手湊過來,指尖在她手背上摩挲了兩下,又牢牢扣住她的手。

  他的手熱得出汗,濕熱滾燙。

  兩人呼吸都很急,好幾分鍾都無人開口,直至傅沉翻身起來……

  “我出去一下,先睡。”

  他拾起外套就往外麵走。

  宋風晚裹緊被子,並沒出聲,直至聽到關門聲,才渾身鬆弛,長舒了一口氣。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嘴唇,傅沉的唇削薄,還特別軟,又熱又燙,這平時看著禁欲高冷,溫文儒雅,怎麽……

  接吻的時候,那麽熱情。

  與平時完全不同。

  宋風晚躺在床上,想了好久,直至撐不住,昏昏沉沉睡著……

  她能感覺到似乎有人開了門,然後自己身側的床,往下塌陷,一雙手微涼的手臂,從她後肩穿過,將她整個人摟到了懷裏。

  傅沉剛才出去吹了冷風,心頭那股燥熱感才得以消弭,這會兒回來,摟著她的身子,嬌嬌軟軟的,似乎又開始心猿意馬……

  完全睡不著了。

  說是調戲她,最後遭罪的還是自己。

  **

  小鎮的狂歡,徹夜不眠,直至淩晨五點多外麵的喧鬧聲才逐漸停止……

  傅沉睡不著,之前身上還出了點汗,趁她還沒睡醒,傅沉洗了個澡,裹了浴袍,扯了條毛巾擦頭發,約莫五點半,宋風晚的鬧鍾準時響起。

  她嚶嚀著去枕頭下摸手機,傅沉起身走到床邊,拿起她的手機,將鬧鍾關掉。

  宋風晚睡得迷迷楞楞,把手縮回被窩,繼續睡覺。

  傅沉也不是故意查看她的手機,隻是關掉鬧鍾,許多新年祝福信息就蹦了出來,四五十條,他正打算放下手機,忽然看到一個信息。

  【新年快樂,祝在新的一年裏……】

  信息來自:傅聿修。

  宋風晚給他備注的就是全名。

  傅沉眯著眼:這小子怎麽回事?前些天還想著如何私會江風雅,現在居然就發信息騷擾他家晚晚?

  他倆是什麽關係?還發信息,莫不是缺心眼?

  傅沉壓根不知道,這手機還有一個功能,叫做群發信息。

  隻是大家都知道,傅沉素來不喜歡被人打擾,就算是群發短信,也會自動自覺地把他排除在外。

  傅聿修腦子又沒進水,自然不敢給傅沉發任何信息,他又哪裏知道這兩人私下的關係,自是不懂他的信息會被傅沉看到。

  新年第一天,傅沉在心裏又默默給他記了一筆。

  **

  約莫七點多,段林白打了電話過來,詢問兩人起床沒,是否一起吃早餐,傅沉這才叫醒宋風晚。

  她偷摸將衣服拿進被子裏,動作別扭的在裏麵折騰。

  傅沉低頭看著手機,偶爾看她一眼,忍不住笑出聲。

  宋風晚簡單洗了把臉,穿戴好,兩人才下樓退房,殊不知段林白和懷生已經在酒店大堂等著了。

  “姐姐。”懷生走過去拉她手。

  段林白正舉著手機,找光線、角度自拍,不多時就發了新年第一條微博。

  評論接踵而至……

  【段郎新年快樂】後麵還跟了無數個愛心。

  【新的一年,我們繼續愛。】

  【新年願望,發財減肥睡浪浪……】

  ……

  段林白慢慢翻著評論,登時覺得自己此刻才是眾人的焦點。

  他隨手刷了會兒微博,跨年夜,所有人都在狂歡,若是平常,他肯定叫了幾個朋友出去狂嗨到天亮,這回好了。

  居然是和一個小和尚過的,說出去都丟人。

  段林白這兩人被搞得心情不爽,本來不願發微博的,也是前天晚上逛了幾個女主播的直播間鬧出的風波。

  網上居然有人說,他昨夜和幾個網紅在外麵轟趴到天亮。

  甚至還有照片,一大群人,黑漆漆的,隻能依稀看到一個男人被一群美女環繞,所有人都認為那人是他。

  大爺的。

  老子那麽白,夜裏都發光,這黑煤球怎麽可能是他?

  他幹脆發了條微博,一個自拍,下麵還有地址信息,標注地點在國外,網上那些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這些人真是想紅想瘋了,新年第一天,就開始蹭老子熱度。

  “走吧。”傅沉辦完退房手續,走到段林白身邊。

  宋風晚和懷生走到前麵,段林白抬手抵了抵傅沉,“傅三,昨晚怎麽樣?”

  傅沉收好身份證,不搭理他。

  “就沒發生點什麽?看妹妹的神色,倆昨晚不會啥都沒幹吧?”

  傅沉撩著眼皮看他,“說呢?”

  “這麽好的機會,會輕易放過?禽獸從良了?”

  傅沉輕笑,“待會兒回去滑雪,我們似乎很久沒比一把了。”

  “走啊。”段林白笑道。

  ……

  一個小時後,四人吃了飯,已經回到原先入住的酒店,許是新年第一天,這間民宿酒店來了不少遊客,十幾個房間,瞬間爆滿。

  傅沉和段林白已經換了裝備進入雪場。

  這邊並不是正規雪場,就是俗稱的滑野雪。

  段林白鉚足了勁兒,要好好贏傅沉一次,不曾想,剛擺好姿勢,後側被人踹了一腳,差點栽倒在雪地裏。

  “臥槽,傅沉,丫耍詐。”段林白轉身要罵他,某人已經抬起滑雪杖,從他身側穿風而過,揚起的碎雪砸了他一臉。

  **

  而此刻的雲城機場

  一架從南江飛往雲城的客機已經抵達。

  一個滿頭銀絲的老太太拄著拐杖,在空姐的攙扶下緩緩走出客艙。

  老太太眯著眼,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邊眼鏡,這雲城潮濕陰冷,哪有他們南江好。

  ------題外話------

  我的新年願望,發財減肥脫單……

  咳咳,最後一個願望可能有些困難【捂臉】

  們猜是誰來了,哈哈……

  **

  昨天肚子疼了一天,今天抽空把評論回複一下,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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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7 嚴老夫人來了,悍婦形象(2更)

  雲城

  新年伊始,昨夜雲城的煙火鞭炮聲響了大半夜,喬艾芸昨夜將家中收拾了一番。

  無非宋敬仁的衣物,還有一些生活用品,該扔的扔了,還有一些則用編織袋打包好,原是打算寄給他的,宋敬仁偏說要自己來拿。

  喬望北直說扔垃圾桶得了,還給他打包,閑的。

  喬艾芸隻是一笑,這人念想一旦斷了,就真覺得這人可有可無了,收整衣物,就像將她的過往一並打包好。

  她把編織袋放在門口玄關處,看了眼腕表,她和宋敬仁約了十點,此刻時間還早。

  “我去店裏看看,宋敬仁要是敢對怎麽樣,再給我打電話。”喬望北穿了外套,準備出去。

  玉堂春之前被人打砸,新年第一天,重新開張,還有一些元旦活動,他這個做哥哥的,以前沒管過店裏生意,這次自然要去看看。

  “嗯。”喬艾芸倒不怕宋敬仁做什麽,他要真敢妄為,她也不會手下留情。

  喬望北去廚房翻了半天,拿了一根擀麵杖放在門後,“他要是敢對動手動腳,或者出言不遜,就把他打出去。”

  喬艾芸笑著點頭,“那先去店裏,我忙完就過去。”

  喬望北又叮囑了她一番,適才離開。

  **

  喬艾芸等到十點一刻,還不見他的蹤影,剛想給他打電話催促,就聽見門口傳來車聲,她打開門,就看到一輛白色老舊的麵包車停在自家門口。

  四個輪子裹著泥水,半邊車身都是汙濁,看到來人推門下車,她微微蹙眉。

  從車上下來三個男人,其中一個約莫六十,身材臃腫,穿得單薄,頭發稀疏,看著她的眼神,怨懟又帶著淩厲。

  “表叔。”喬艾芸吸了口氣,這是宋敬仁的親戚,平時住在鄉下,走動不多,但紅白喜事,或者蓋樓買房,必然要來這裏跑一趟。

  宋敬仁好麵子,即便是遠親,隻要過來相求,總會給錢。

  喬艾芸是不樂意的,為了這件事沒少和宋敬仁爭執。

  不借錢,他們就會說:發達不認窮親戚,進行道德壓迫,若是拿了錢,他們覺得理所當然,不提還錢的事,反而來得越發殷勤。

  喬艾芸與他們平常沒來往,這時候過來,又一臉怒氣,怕是來者不善。

  為首的老者,聽她喊自己,冷哼一聲,不待她招呼,就大步進了屋子。

  喬艾芸看著白瓷地磚上的一排腳印,咬了咬牙,還是先忍了一口氣。

  “表叔,您怎麽過來了?”即便是宋家的親戚,也是長輩,她還是客氣的招呼他們,給三人倒了茶。

  “艾芸啊,我聽說和敬仁要離婚?”這位表叔說話端著架子,他在宋家那邊算是大家長,位份很高,自然有點頤指氣使的模樣。

  “嗯。”

  “們結婚二十多年,有什麽邁不過的坎,非要鬧到離婚,還在電視裏打他,他是個男人,讓他以後怎麽抬起頭來見人。”

  他忽然發難,喬艾芸眉心微皺。

  “別怪表叔說話難聽,我們宋家還沒出過這樣的媳婦兒,居然打自家男人?還吵著要離婚。”

  “家醜不可外揚,倒好,非要把家事鬧到明麵上,現在整個村子裏都知道我們宋家出了個厲害媳婦兒!”

  喬艾芸輕笑。

  “那您知不知道他在外麵都做了什麽?”

  “他連私生女都明目張膽的領進門,在您眼裏,這就不丟宋家人?”

  “還是說,這等醜事在們眼裏,根本不算什麽?”

  長者沒想到她敢頂嘴,一拍茶幾,直接跳起來,“他是男人!”

  “男人?所以他出軌不是犯罪,女人就該下賤?活該受罪?”喬艾芸對他早就不滿,他說話更是徹底惹惱了她。

  “表嫂,您怎麽說話的。”邊上的兩個小輩也起身斥責她。

  “今天我來這裏,先不談和敬仁的事情,我聽說倆離婚,他把宅基地都給了?還要把地給賣了?”宋家表叔叱問。

  “嗯。”喬艾芸沒否認。

  宋敬仁把他所有不動產給她,自然包括他在鄉下的宅基地。

  宋家表叔一聽這話,直接就炸了。

  “那是祖上留下來的地,是我們宋家的,有什麽資格變賣,這是對祖宗的大不敬。”

  “這地是他給我的,自然由我全權處理,若論大不敬,宋敬仁才是那個讓宋家祖宗都蒙羞的人。”喬艾芸一句話直接頂了回去。

  宋家表叔冷笑,“我就知道,這女人從來就沒瞧上我們宋家,現在好了,暴露本性了吧,居然對我這麽說話。”

  “以前那種賢良淑德,我看就是裝的。”

  “我告訴,要敢動我們老宋家的地,我就跟拚了。”

  ……

  好說不行,就開始威脅。

  喬艾芸早就受夠了這家人,深吸一口氣。

  “您若是說完了,大門在這裏。”

  她語氣冷澀,分明就是在驅逐他們。

  宋家表叔氣得身子發抖,“這是我們宋家的房子,有什麽資格趕我走?簡直反了天了……”

  喬艾芸冷笑,“不走是吧,那我們就好好算算賬。”

  “這麽多年,您兒子結婚,女兒嫁人,家裏翻修新房,就連爸死了,都要來這裏敲詐一筆錢,作為長輩,您要過臉嗎?”

  “我和宋敬仁已經離婚了,看您是長輩,才對您客氣,以禮相待,可不是讓在這裏撒潑,指著鼻子罵我的?”

  “有脾氣,找那個侄子去,沒資格數落我,我也沒理由受這份氣。”

  “要真賴著不走,我打電話報警,別弄得您難堪!”

  喬艾芸冷著臉,半分好臉色都不曾給他們。

  “特麽怎麽和我爸說話的。”

  邊上一個中年男人跳出來,直接要和喬艾芸動手。

  她此刻站的地方離門口很近,直接拿起喬望北之前拿的擀麵杖就朝他打過去。

  人都是肉體凡胎,怎麽打得過棍棒,喬艾芸一棒子下去,打得他嗷嗷直叫。

  “瘋了,簡直反了天!”宋家表叔一看兒子被打,氣得直跺腳。

  邊上的另一人也急忙上去幫忙。

  喬艾芸拿著棍子,不見半分留情,若敢過來,必然揍得親媽都不認識。

  她舉著棍子,衝著幾人就一頓猛揍,她心頭有火,這些年為了維持這個家裏,與這些人周旋討好,她早就憋不住了,正好趁著這時候好好泄泄火。

  “哎呦,瘋了,有人要殺人啦。”宋家表叔六十多了,自然不敢上去幫忙,推門往外跑,試圖喊人求救。

  ……

  剛打開門,沒跑兩步,就差點撞到一個男人懷裏。

  “……您幫幫忙,快進去看看,那個瘋婦要殺人了。”

  此刻躲在暗處的宋敬仁,一直在伺機而動,他看到自家表叔出來,正打算進去幫忙,有人已經快他一步進了屋子。

  怎麽特麽又是他!

  這嚴望川整天不上班,就圍著喬艾芸轉嗎?

  嚴望川一聽殺人之類的話,又聽見屋內都是爭執叫喊聲,生怕喬艾芸被欺負。

  結果他一進屋子,就看到她舉著棍子,居然把兩個成年男人,打得連連求饒。

  她像是殺紅了眼,完全停不下來,客廳內更是一片狼藉。

  “艾芸。”嚴望川走過去,一把按住她的手臂,再這麽下去,得出人命。

  喬艾芸頭發淩亂,呼吸不順,顯然是氣急了。

  那兩個人一看有人阻攔,才長舒一口氣,可算是得救了。

  這女人瘋起來,簡直特麽不要命啊。

  “還敢說我是瘋子,到我們家頤指氣使,們算個什麽東西,還想和我動手?”

  “被打到了?”嚴望川詢問。

  “就是被碰到兩下,還好。”喬艾芸隨手撥了一下頭發,雙方爭執,被抓到碰到都是不可避免的。

  “宋敬仁家裏的親戚,不許我賣宅基地,跑來指著罵我。”

  “還想動手打我,也是囂張,仗著人多,覺得我是女人好欺負唄。”她說話帶著急喘,斷斷續續的……

  嚴望川麵色越發陰沉。

  那兩人剛準備從地上爬起來,不曾想這個他們眼中的“救世主”,忽然抬腳……

  猛地朝他們踹過去。

  力道凶殘,與喬艾芸這種女流之輩自是沒法比。

  喬艾芸打到後麵已經沒了力氣,下手不如一開始那麽重,這男人一腳踹過來,活像是要把他們骨頭給踹散了架。

  “啊——”其中一人慘烈叫喊著。

  這特麽又是誰啊。

  宋家表叔以為自己找了人幫忙,不曾想這人更狠。

  二話不說,直接就上手了。

  “……,是那奸夫?”宋家表叔這會兒才想起來,他在電視上出現過,站在喬艾芸那邊的。

  嚴望川眯著眼,奸夫?

  “爸,報警呀,報警……”其中一個男人已經被打得慘叫連連。

  爸?

  嚴望川自然不會和六十多歲的老人動手,那就拿他兒子泄泄火。

  弄到最後,原本是嚴望川來勸架,反倒變成喬艾芸緊緊拽著他。

  這人下手太重,真想把他們打殘啊。

  這要是真出了事,就他們的尿性,肯定得賴著他們。

  ……

  約莫十多分鍾後,保安連同警察出現在家門口。

  “警察同誌,們可得給我們做主啊,這女人和他姘頭都是瘋子,看看他們把我兒子打的……”宋家表叔看到警察,撲過去,就是一頓哭嚎。

  民警眯著眼,他們就是管理這個片區,一看到嚴望川,立刻頭疼。

  這特麽怎麽又是他啊。

  “姘頭?再說一句?”嚴望川語氣冷硬。

  “警察同誌,您瞧瞧,這都什麽事啊,我們好聲好氣和他們說話,卻變成這樣……”

  “好聲好氣說話?”民警挑眉,看向喬艾芸,“們誰先動的手?”

  “是她,還拿著棍子。”宋家表叔先聲奪人。

  民警看他撒潑耍橫的模樣,也知道這老人不算好惹,偏生喬家客廳內一沒監控,二沒其他證人,雙方證詞不一致,他們都不好調解。

  “沒有其他人在場嗎?”民警詢問。

  喬艾芸搖頭,出事之後,家裏的傭人都被遣散了,就連良嬸都給她放了假回老家休息,自是沒有旁人能見證。

  “這個……”民警一陣頭疼,看樣子又是個難纏的案子。

  “這樣吧,們都和我回局裏做個筆錄。”

  一群人正打算出去,才瞧見門口站了兩個人……

  站在前麵的老太太穿了件暗紫色繡花棉衣,簇新的木槿花,大朵大朵,十分惹眼,金邊眼鏡,齊耳短發,燙了時新的花卷,顯得分外洋氣,拄著一根細拐杖,神色淡然又沉靜。

  “警察同誌,我算是證人,剛才發生的事情,我在外麵,透過窗戶,基本都看到了。”宋家種蘭花,特意弄了個大的落地窗,便於花草采光,白天窗簾都是拉開的。

  嚴望川一聽這聲音,身子就僵了。

  喬艾芸更是心頭一顫,這不是……

  她都看到了?

  她剛才可是拿著棍子追著人跑啊,這次算是沒臉見人了。

  二十多年不見,她此刻定然覺得自己變成悍婦了。

  ------題外話------

  嚴老夫人的表情:(⊙o⊙)…

  喬媽媽是:(╯︵╰)

  嚴師兄:(T_T)

  第188 考慮一下我,以結婚為前提(3更)

  雲城某茶室內

  喬艾芸指尖發顫,捏了一點鐵觀音,放入紫砂壺,衝了點沸水,等茶葉泡好,才開口,“嚴伯母,您喝茶。”

  他們一行人剛從派出所出來,有嚴老夫人證詞,那群人就是想誣賴她都沒辦法,本來還想訛點醫藥費。

  這嚴老夫人是個硬茬,直接來了一句。

  “要賠償?那我們幹脆打官司,看看你們在別人家裏這般作態,動手打人,損壞了不少家具,需要如何賠償?”

  “你們若不怕吃官司,就直接走法律流程好了。”

  “我也很想看一下,你們這傷,能花幾個錢的醫藥費?”

  喬艾芸雖然拿著擀麵杖,但她畢竟是個女人,下手再重,就是紅腫淤青,傷筋動骨不至於。

  “開口要一百萬,驗傷之後,不值這個錢,我會要告你們訛詐!”

  “一百萬?我也想看看你們夠判幾年的?”

  這群人到了警局還想撒潑打滾,嚴老夫人態度強硬,那三個人一聽要坐牢,立刻慫了,連醫藥費都沒拿,和解之後就滾蛋了。

  老夫人則看了一眼喬艾芸與嚴望川,“你們兩個跟我出來。”

  到了茶室後,待嚴老夫人坐下,喬艾芸才敢在她對麵入座,嚴望川則挨著自己母親。

  氣氛一度十分尷尬。

  **

  嚴老夫人端起紫砂茶杯,慢慢喝了一口,“這茶不錯。”

  喬艾芸攏了一下頭發,剛才打人有點狠,頭發都亂得不行,雖然整理了一番,還是覺得無顏見人。

  “您喜歡就好。”

  “你有心,還記得我喜歡喝鐵觀音。”老太太歎了口氣,“還是女兒貼心,我家這愣頭青,我就不指望了。”

  喬艾芸沒作聲。

  “我們很多年沒見了吧?”老太太神色沉靜。

  “二十多年了。”

  “你變了不少。”

  喬艾芸身子一僵,以為她在提方才的事情,臉上臊得慌,“伯母,我去下洗手間。”

  “嗯。”嚴老夫人盯著她的背影,不得不感慨,還是漂亮的。

  喬家人都長得不錯,幾乎都是一雙鳳眼,漂亮大氣,喬艾芸年輕時有人說她長得太媚,怕是不安於室。

  老太太卻不這麽認為,模樣是天生的,漂亮又不是罪過,她就喜歡漂亮的人兒,看著舒服。

  “媽,您怎麽來了?”嚴望川這才開口詢問。

  “你之前在電視上大出風頭,現在我出門,但凡認識的人都問我,你是不是好事將近了,你覺得我該怎麽說?”

  嚴望川語塞。

  “我出門避避風頭。”

  “就是沒想到,二十多年不見,這丫頭怎麽變得如此潑辣,看她打人那股子狠勁兒,我滴乖乖,差點把我心髒病嚇出來。”

  老太太說著,端起杯子,喝口茶水,壓壓驚。

  嚴望川:“您也變了。”

  “嗯?”老太太一樂,我哪裏變了?

  “頭發彎了。”

  老太太一笑,“哎呀,這不好久沒見她了嘛?我為了來雲城,特意訂做了新棉衣,又燙了個頭發,我也得打扮一下啊,不然多失禮。”

  “顯老。”

  老太太一怔,“你立刻給我滾!”

  嚴望川巋然不動,私心覺得自己母親實在難伺候。

  **

  轉眼間,喬艾芸已經回來,她洗了個手,又稍微收拾了一番。

  “艾芸啊,你覺得我這頭發如何?”老太太挑眉。

  喬艾芸有些愣住,怎麽扯到頭發了,“很好看,這發型顯得您很年輕。”

  老太太狠狠瞪了嚴望川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說:

  看見沒,這才是會說話的。

  嘴笨的要命。

  嚴望川皺了下眉:為什麽女人就是不願意聽實話?

  “呦,你這手是傷到了?”老太太眼尖,瞥見她藏在袖中的手腕,有些青痕。

  “可能是碰到了,沒事。”她攏起袖子遮擋。

  “望川,去買點藥。”

  “不用,過兩天就好,不用塗藥。”喬艾芸急忙推辭。

  “去啊,愣著幹嘛。”老太太冷哼,這個沒眼力勁兒的,沒看到她想和她單獨聊會兒嗎?

  嚴望川起身,“我去買藥。”

  說完就走了。

  留下兩個人,老太太一臉堆著笑,喬艾芸卻有些無地自容,當年解除婚約,是她父親去的,她沒臉去嚴家,此刻自然無顏麵對她。

  “你最近發生的事我都知道,這人嘛,還是得向前看。”

  “嗯。”喬艾芸手指摩挲著茶杯,完不知該怎麽和她交流。

  “婚都離了?手續都弄好了?”

  “嗯。”

  “以後有什麽打算?”

  喬艾芸抿了抿嘴,“近期還會留在雲城,等晚晚畢業吧,可能回吳蘇。”

  “南江不錯,要不來這邊?氣候也好,你們這地方冬天怪冷的。”老太太笑得慈眉善目。

  喬艾芸不傻,也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自然聽得懂她的意思,“目前還沒考慮過。”

  “沒考慮?”老太太蹙眉,“我們家望川還沒……”

  她咬了咬牙,話到嘴邊又被咽了回去。

  喬艾芸低著頭,臉通紅,沒作聲。

  **

  中午的時候,喬望北聽說嚴老夫人過來,從店裏趕回來,四人訂了餐廳吃飯,之後就是各自回家。

  喬家兄妹,目送嚴家人離開,才轉身回自己車內。

  喬艾芸這才長舒一口氣,一頓飯吃下來,緊張得要命。

  “……怎麽回事,有人上門鬧事?”喬望北發動車子。

  “嗯。”喬艾芸把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這宋家人還是真是陰魂不散,以為守著點宅基地就算是敬祖宗?簡直迂腐!”自己守不住祖業,怪得了誰?

  喬艾芸擰著眉,“其實我和他敢交割財產,這個宅基地要變賣的事情,我就是辦理過戶的時候,谘詢過房產局的人,我就是動了念頭,根本沒對外說啊。”

  “嗬——這就奇怪了,宋家那些人怎麽知道的!”

  是誰通知的宋家人,一清二楚。

  喬望北眸子一沉。

  車廂內頓時一片死寂。

  隔了數秒,喬艾芸才歎了口氣,“他到底想幹嘛?”

  喬望北沒作聲,手指抓緊方向盤,眸色犀利深沉。

  **

  另一邊

  嚴老夫人和嚴望川剛上車,老太太就炸了。

  “你這混小子,你到底來這裏幹嘛的!”

  開車的小助理被嚇了一跳,抓著方向盤的手,嚇得微微出汗。

  嚴望川沒作聲。

  “你是不是到現在都沒和她表白?”

  某人依舊沉默。

  “你倒是說個話啊,是不是什麽表示都沒有?”

  “那你讓家裏給你寄什麽首飾之類的,又是送誰的?難不成你背著艾芸,在外麵還有其他女人?”

  “給她。”嚴望川可算是開口了,“沒有其他女人。”

  語氣鏗鏘有力。

  “東西都送了,你都沒和她開口說點什麽?”老太太蹙眉。

  他沒說話,那就是默認了。

  “我到底生了個什麽東西啊,你這是要氣死我,我剛才還和她提議要不要來南江發展,人家說壓根沒考慮,我就猜到是你根本沒提過。”

  “嚴望川,你作為男人,不主動,她哪裏知道你心底到底怎麽想的,最起碼把話說清楚了,要是覺得你不錯,她嘴上不說,也會考慮一下。”

  “她還有個孩子,肯定想得多,以後到底能不能來南江,如何生活之類的……你這悶聲不響的,還指望她先開口問你?我就問你,她該如何主動和你提?”

  小助理嚇得瑟瑟發抖,我滴乖乖,老夫人還是厲害的。

  這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啊。

  都不帶停頓的。

  “我以為你來雲城這麽久,肯定和她提過了,你不知道她說沒考慮的時候,你媽我多尷尬嗎?”

  “媽,別說髒話。”

  老太太一愣,氣得更加惱火,“我是說你媽媽!指的是我自己!我很尷尬!”

  嚴望川點頭,繼續聆訓。

  “你說你四十多了,連個媳婦兒都沒有,你以為我真不著急啊,這丫頭多年不見,真的變了不少,你們私下接觸的時候,她也這般潑辣厲害?”

  “不是。”嚴望川搖頭,“這都是意外。”

  “那就好,我生怕她以後家暴你,你這一把年紀了,不禁打啊。”

  嚴望川臉又一次黑透。

  前麵的助理憋著笑,快笑抽了。

  “望川啊,別怪我多事,雖說她離過一次婚,但是現在這社會,離婚也不是什麽大事,她長得漂亮,也有錢,肯定有人追,你必須抓點緊。”

  “你不是一直很討厭她?”嚴望川神色冷漠,“說她拒絕與我們嚴家聯姻,沒眼光。”

  “我……”老太太被他噎得一時沒說出話。

  那個年代,悔婚之類,確實不少人會說三道四,老太太心裏自然不暢快。

  “您現在不氣了?”嚴望川追問。

  “誰說我不生氣了,我憑什麽不生氣,氣得要命!哼——”老太太冷哼一聲,掐腰看向窗外。

  嚴望川蹙眉,一時捉摸不透她那句話是真,那句話是假。

  為什麽女人說話,總是晴雨不定,難捉摸。

  不過有件事她說得不錯。

  總不能一直僵著,她現在離婚了,肯定要為以後打算,他需要讓她明白,也該考慮一下自己了。

  隻是如何開口……

  問傅沉?

  總和一個晚輩請教,實在張不了口。

  助理透過後視鏡看著後排的兩人。

  嚴總平時很少開口,卻也能一句話把人噎死,老太太顯然氣得不輕,而他自己也冷著臉,那嚴肅的模樣,活像在思考國家大事。

  **

  喬艾芸回去之後,看到玄關處的幾包編織袋,有些頭疼。

  她此刻宰了宋敬仁的心都有,這些東西沒扔,也算留點情分,這種時候,居然還算計她?

  “這東西給我吧,我幫你處理。”喬望北眯著眼,似乎有了打算。

  “嗯。”喬艾芸剛才舉著擀麵杖,用力過猛,此刻手臂還酸痛,想回房休息。

  她回屋之後,給宋風晚打了個電話,無非是問她在幹嘛,她剛能獨自滑雪,和她沒說兩句話,就把電話掛了。

  她無奈笑著,覺得女大不中留,出去玩一圈,都不黏她了。

  經過一早的事情,她頭疼得要命,她低頭看著嚴望川給她買的藥膏,抹了點在淤青處,想起他剛才發狠的模樣,兀自一笑。

  此刻正值午睡時間,她手臂脹痛,揉了兩下胳膊,就睡下休息了。

  **

  等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外麵天都黑了,她手機上有許多短信,還有不少未接來電,她之前在派出所,手機特地調成靜音模式,之後又見嚴老夫人,就忘記調整過來。

  除卻宋風晚打了兩個電話,就是張秘書的。

  這宋敬仁的秘書,給她打什麽電話啊。

  她先查看了未讀信息。

  先是張秘書的。

  夫人,求求您發發善心,快來公司看看吧,喬先生到公司,衝到宋總辦公室,把門反鎖了,把宋總按在裏麵狠狠揍了一頓。

  夫人,裏麵動靜太大了,再這麽下去,肯定得出事呀。

  我求求您,您趕緊過來看看吧。

  ……

  十來條信息,都是下午兩三點的,此刻都接近六點了,自然是來不及了。

  她剛準備下床,就看到下麵還有一個人的信息。

  來自嚴望川。

  考慮一下我,以結婚為前提。

  ------題外話------

  嘿嘿,嚴家這對母子是真的好玩……

  嚴師兄和喬舅舅都是幹大事的人,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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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師兄:(T^T)

  第189 喬舅舅vs師兄,憨貨二百五

  【考慮一下我,以結婚為前提。】

  喬艾芸盯著信息,怔愣了好久,又往下翻,還有其他信息。

  【我很認真。】

  【我以後會對好的。】

  【不會的東西我會學,不喜歡的,隻要說,我會改】

  ……

  發了約莫十幾條信息。

  她微微蹙眉。

  他是喝多了?還是手機被盜了?

  這完全不是他的風格啊。

  她蹙眉,給他回了一條信息。

  【本人嗎?】

  嚴望川坐在酒店沙發上,雙手抱臂,神色嚴肅,盯著手機,將音量調到最大,漆黑如墨的眸子,盯著手機,一瞬不瞬,生怕錯過電話短信。

  沒想到等來的信息卻是這個。

  他眯著眼,回了一條,【我是嚴望川。】

  喬艾芸:【喝多了?】

  嚴望川呼吸沉了幾分:【沒有。】

  然後就沒有任何對話了……

  這讓嚴望川有些挫敗。

  關於這件事,他谘詢了不少人,還上網查閱了很多信息。

  很多都是說,準備花或者禮物,當麵告訴她,不過這種情況,如果對方不喜歡,或者當麵拒絕,大家都很尷尬,嚴重的可能以後都無法做朋友。

  嚴望川直接就把這種方法否決掉。

  後麵的方法則是說,采取一些委婉的方式試探。

  這件事他也問了傅沉。

  傅沉就說,“們兩人目前的關係,直接挑明不穩妥,委婉一點,讓她考慮一下,別逼得太緊,給雙方一些退路,給她點空間,讓她明白在等她即可。”

  傅沉的意思是,讓他當麵說,說話藝術點,他哪裏知道,嚴望川所謂的委婉,居然是通過發信息。

  **

  喬艾芸發完信息,穿了衣服往樓下走,一邊往下跑。

  她以為喬望北的脾氣,肯定把宋敬仁的衣物給扔了,她怎麽都沒想到,他會衝到宋氏集團,把宋敬仁暴揍一頓啊。

  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等她衝到樓下的時候,一樓燈火通明,廚房還有炒菜聲。

  她快步走過去,喬望北正低頭切菜,餘光瞥見她,還笑了笑,“剛準備上樓喊,準備吃飯了,我弄了疙瘩湯,再炒個菜就行。”

  “哥,去找宋敬仁了?”喬艾芸神色略顯遲疑。

  “我把東西還給他而已。”喬望北說得渾不在意,“順便找他聊了兩句。”

  喬艾芸深吸一口氣。

  “怎麽著?他還私下找告狀?”他甩了甩手中的菜刀。

  “不是。”

  “心裏不會還放心不下他吧?”喬望北挑眉。

  “當然不是,之前發生那麽多事,我早就看透了,這輩子他生死富貴都和我沒關係,我是擔心衝過去把他給揍了,他再找麻煩,怕吃官司罷了。”

  “他可沒空搭理我,忙著呢。”喬望北哂笑。

  喬艾芸走過去,幫他摘菜,“什麽意思?”

  “上午來家裏找茬的那三個人,在派出所的時候,我們互相不是留了電話嗎?我給他們打了電話,說宋敬仁拿他們當槍使,故意找他們來要宅基地。”

  喬艾芸愕然,手指猛地用力,小青菜被她攔腰折斷。

  “那群無賴,在我們這裏沒討到好處,肯定要去訛宋敬仁一筆。”

  “他們哪兒知道,宋氏集團目前的情況啊,反正在他們心裏,宋敬仁就是個有錢人,又是親戚,鬧唄。”

  “那幾個人都是潑皮無賴,不怕丟人,但是宋氏集團,已經禁不住折騰了,為了安撫他們,宋敬仁就算再不願意,借錢都得打發他們滾蛋。”

  在喬艾芸心裏,自己哥哥性子素來豪爽直接,自從上回離婚事件,他快刀斬亂麻的時候,她才知道,喬望北也會算計人。

  這次更是如此。

  居然還會玩陰的?

  “宋氏還不至於到借錢這個田地吧。”喬艾芸想著之前見他,分明還開豪車戴名表。

  “放特麽狗屁,他就是打腫臉裝孫子,我今天去宋氏集團了,一大半員工跑路,剩下那些都是要工資的。”

  “現在整個雲城,沒有一家銀行肯貸款給他們,再這麽下去,就等著喝西北風吧。”

  “目前就是死撐而已,要是這點門麵都沒有,嗬——”喬望北搖頭。

  喬艾芸輕笑,這些與她又有何幹係。

  “對了,艾芸,今天嚴伯母過來,和私下說什麽了?”喬望北挑眉。

  “隨便閑聊了兩句。”她低頭繼續摘菜。

  “覺得師兄這個人怎麽樣?”

  喬艾芸一聽這個,頭有些大,“哥,我這剛離婚,還有一堆事情要處理,還是別談這個了。”

  “剛離婚怎麽了,我又沒讓倆立刻結婚?”

  “我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了,我結過婚,還有個孩子,我還得為晚晚考慮,我也知道師兄對我好,但我目前這個情況……隻會拖累他。”

  “都拖累二十多年了。”喬望北輕哼。

  喬艾芸臉蹭得一紅。

  “我和說真的,師兄脾氣倔,還特麽一根筋,死腦筋,如果不要他,他晚年就是去養老院的命。”

  喬艾芸低頭,沒作聲。

  “我看他這樣,也是愁死,就沒見過這麽缺心眼的,什麽事都做了,還差和表白說兩句?這吊在半空,半死不活的算什麽?”

  “他說了。”喬艾芸低聲道。

  “說了?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

  “之前發了信息。”

  “嗙——”喬望北猛地將菜刀磕在砧板上。

  這都什麽年代了,發短信?他到底有沒有誠意?

  待會兒要去和他談談。

  **

  而此刻的宋氏集團

  宋敬仁好不容易湊了十萬塊錢,交給自己三叔,才勉強打發了他們,剛被喬望北狠狠揍了一頓,渾身都疼,親戚上門搗亂,簡直讓他抓狂。

  偏生又在公司裏,他即便心裏窩火,也不敢宣泄出來,激得他大腦一抽一抽的疼。

  他原本是計劃,讓這些窮親戚上門搗亂,自己趁機英雄救美,這麽多年,他清楚喬艾芸這人心軟,顧慮多,說不準一感動,兩人關係還有回旋餘地。

  即便宋氏已經大廈將傾,但喬家若是與京家有牽連,搭上這條線,翻身太容易。

  計劃趕不上變化,嚴望川搶先一步。

  “特麽的!”宋敬仁想起自己籌謀算計,卻被人捷足先登,慪火得險些吐血。

  “宋總。”張秘書推門進來,方才與宋家親戚拉扯,他上去幫忙,此刻臉上還有幾道血痕。

  “怎麽樣?查到了?”宋敬仁伸手扒拉幾下淩亂的頭發。

  “嗯,小姐是31號飛機出國,2號夜裏飛機,抵達雲城。”

  “我知道。”既然喬艾芸那邊沒用,他隻能找宋風晚下手,喬家人對她疼愛有加,若是她站在自己這邊,一切都還有轉機。

  “根據航空公司的人說,和她同行的男人,其中一個手持佛珠……根據身形描述,怕是傅家三爺。”

  宋敬仁扒拉頭發的手指略微頓住,“傅沉對她這麽好?”

  若非關係好,誰會帶一個非親非故的孩子出國。

  “不太清楚,小姐在傅三爺家住了那麽久,估計關係不錯。”

  宋敬仁雙手握拳,猛地錘桌子。

  他還在想,傅沉怎麽突然針對他,他以為是傅家還在怪江風雅算計傅聿修的事情,這源頭壓根就在宋風晚身上啊。

  媽的!

  虧他還把寶壓在江風雅身上。

  要不是因為她,自己何至於落得這般田地,他越想越惱火。

  “具體航班信息知道嗎?”

  “嗯,機票前幾天就訂了,信息我托人查了。”

  ……

  宋風晚現在就是他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

  **

  另一邊

  嚴望川陪母親吃了晚飯,送她回房休息,自己則回房繼續鬱悶。

  他此刻還在懊惱,為什麽喬艾芸不回他信息?這算是一種拒絕嗎?

  此刻外麵傳來門鈴聲,他透過貓眼看了一下,喬望北,這麽晚他來做什麽?

  房門一打開,他舉著刀就衝他撲過來……

  “嚴望川,發信息表白?這憨貨二百五,是腦子被門擠了嘛!真是糞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簡直沒救了……”

  嚴望川挑眉,大手一揮,直接把他推出去。

  “砰——”的一聲,門被關上了。

  喬望北一臉懵逼。

  他伸手叩門,“要是真想和艾芸在一起,就和我聊聊。”

  嚴望川這才打開門,“再沒大沒小,我會把丟出去。”

  喬望北捏緊手中的刻刀:這種時候還給他端師兄架子,絕了。

  ------題外話------

  我覺得喬舅舅呀,讓他自生自滅吧,反正師兄是憑實力單身的,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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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0 雪崩失蹤,晚晚崩潰(2更,不虐)

  這邊喬望北和嚴望川,相對而坐,麵前橫著一把刻刀,氣氛生冷凝重。

  另一邊的國外雪場,宋風晚在酒店門口滑了一會兒雪,剛進屋,就看到一群男男女女,約莫七八個人,圍在一起說話,又是國語,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姐姐。”懷生跑過去,幫她拿了滑雪杖。

  許是聽到他們鄉音親切,那群人也朝宋風晚看了下。

  方才她在外麵滑雪的時候,其中幾個男生就一直盯著她,她動作是跟著傅沉學的,自是標準瀟灑,雪中滑行,不算熟練,也別具美感。

  此刻見她摘下護目鏡,露出一張嬌俏的小臉,呼出的熱氣蓄著白霧,笑起來鳳眸眯著,又彎又漂亮。

  “Z國人?”有個男生上前搭訕。

  “嗯。”宋風晚點頭,將防風衣拉鏈往下拉了一些,外麵雖冷,滑雪太久,渾身倒出了不少汗。

  “和家裏人一起來的?”宋風晚個子足有一六七,但未出社會,難免帶著一絲稚氣。

  “嗯。”宋風晚偏頭看了看外麵。

  極目看去,遮天蔽日的白,浮著幾朵雲,曠遠蒼涼。

  傅沉和段林白出去滑雪,這都幾個小時了,還不回來。

  “待會兒還出去嗎?要不要一起?”那群人有人提議。

  “暫時不出去。”宋風晚婉言拒絕。

  那幾個人許是難得碰到國內人,紛紛圍過來和她說話,其中有個女生自來熟,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懷生站在邊上,方才幾個女生就盯上他了,隻是沒好意思過去,此刻接近了,都趁機摸了摸他光溜溜的腦袋。

  “真的是和尚嗎?”

  “怎麽這麽可愛啊,叫什麽啊?”

  “告訴姐姐,姐姐給糖吃。”

  懷生第一次被女生圍著,有些手足無措,小臉微微發紅,果然師兄說的不錯,女人都是禍根源,惹不得。

  “怎麽臉還紅了,太萌了。”其中一個女生居然對著他的小臉……

  “啵——”的一聲,重重親了一口。

  懷生臉登時紅透,“女施主,您要自重,師傅說了,我們出家人,不能近女色。”

  “哈哈……”一群人笑翻了。

  懷生卻咬牙,快急哭了。

  師傅,怎麽辦,我被女人親了,這算不算是破了色戒?

  宋風晚蹙眉,“不好意思,我要帶他離開了。”

  她正打算帶懷生離開,那個自來熟的女生卻伸手拉住她。

  “走這麽急幹嘛,一起玩吧……”

  宋風晚看懷生要哭了,急著帶他走,剛要拒絕,一隻帶著黑色皮手套的手從後側伸過來,撥開那女生的手……

  手套上還帶著一點碎雪,陰冷濕涼,那女生急忙躲避。

  宋風晚回頭的時候,傅沉和段林白不知何時回來了。

  他隨手摘了帽子、防風鏡,扯了手套,直接扔給段林白。

  他出了一些汗,穿著暗紅色滑雪服,好像含熒光成分,泛著幽暗的光,襯得他整個臉不似往常溫和禁欲。

  反而多了些邪性妖異。

  淡墨熏染,偏又端豔無匹。

  兩種極致,在他身上糅合得恰到好處。

  抬眸看向一群男女時,溫和如水的眸子透著駭人的鋒芒。

  傅沉抬手,將她胸口拉鏈往上拉了兩寸,“別感冒。”

  “嗯。”宋風晚看他的臉有些癡了。

  這男人怎麽能生得這麽好看,而且永遠都是不一樣的,平時淡如水,此刻濃如墨,亦能烈如風……

  “待會兒帶出去滑雪。”傅沉牽著她的手往房間走。

  餘光瞥了眼方才與她說話的幾個男生,眸色暗沉。

  這些二十出頭的小夥子,光是周身氣場多無法比傅沉比,站在原地,沒敢妄動。

  直至四人離開,幾個女生圍在一起,炸開了鍋,無非是討論傅沉長得很帥,想要搭訕罷了,還想去前台詢問他的姓名房間號,自然是被拒絕了。

  在這邊的酒店,傅沉與宋風晚都是單獨一個房間,段林白則帶著懷生住了個標間。

  段林白回到房間,才扯了帽子防風鏡,出了一身汗,他待會兒不打算出門滑雪,所以準備脫衣服洗澡,就瞧見懷生從箱子裏翻出了木魚……

  他嘴角抽搐兩下。

  “懷生啊,這個時間,還要念經?”

  “剛才被女施主輕薄,破了色戒,我需要和佛祖告罪。”

  段林白此刻隻穿了一件毛衣,雙手掐腰,“被人親了,那是好事啊!”

  “我是正經的出家人,和不一樣。”懷生語氣堅定,“我是要當方丈的!”

  段林白抓了抓頭發。

  等會兒,他這話是幾個意思?

  他是正經的出家人?

  他難道就不正經?

  當他想發作的時候,房間已經響起“咚咚咚——”的木魚聲。

  “佛祖啊,弟子罪過……”

  小和尚,給我等著,我待會兒就把這破木魚給扔了。

  **

  懷生要念經,段林白則敲開傅沉房門,要去避難。

  傅沉剛好要和宋風晚出門滑雪,就讓他留守,叮囑他留意好懷生。

  “這一帶都是野雪,帶宋妹妹出去,還是要注意點,別踩錯點,出什麽事,最近氣候回暖……”

  “啪——”段林白話沒說完,傅沉捏緊手中的手套,直接砸在他臉上。

  “閉上的嘴。”

  段林白聳肩,好心提醒一下。

  怕他帶小嫂子出門太浪。

  宋風晚之前就是在酒店門口滑雪,雪道長度有限,她一個人也不敢走太遠,雪板與積雪摩擦,那種迎風傳雪的刺激,讓人心悸。

  此刻能和他去其他雪道,自然格外興奮。

  兩人搭乘高山纜車,前往另一處雪道。

  從纜車俯視下麵,雪山綿延,偶爾冷風吹過,雪林瑟瑟,卷起一襲白色風浪,天空是無際的藍,少雲開闊。

  纜車從雪山穿過,外麵白茫一片,純白無暇,讓人震撼。

  雪山被鬆林覆蓋,裹霜覆雪,枝頭被積雪累及地麵,皚皚簌簌。

  兩人下纜車的時候,這一片像是未曾有人染指過,雪道非常幹淨。

  “先準備一下,我去下麵看看。”傅沉戴好防風鏡,滑雪杖用力一撐,整個身子順勢往下,疾馳百米,經由幾個彎道,躬身彎腰,急速飆彎,腳邊濺起的飛雪,揮揮灑灑……

  一路而來,身側洋洋灑灑跟著一路飛雪。

  暗紅色的衣服,俊颯飄逸。

  宋風晚呼吸有點急,躍躍欲試。

  傅沉很快回到她身邊,“跟著我,別亂走。”

  “嗯。”宋風晚畢竟是新手,自然做不到傅沉那般,隻能跟在他身邊,亦步亦趨……

  這邊雪道傅沉曾經來過,那也是以前了。

  有些地方雪質太鬆,她猝不及防,摔了幾下。

  傅沉偏頭看她,低低笑了兩聲。

  氣得宋風晚拿著滑雪杖抽他,不扶她一把,還在笑?簡直過分。

  滑雪這件事,像是有癮一樣,那種在風雪中穿梭的感覺,一旦上癮,很難戒掉。

  宋風晚摸到一些竅門,玩得也嗨。

  傅沉滑了一會兒,就站在高處看著她,這邊雖然白晝長些,過些時候,天色已經逐漸暗淡,差不多也該回去了。

  宋風晚一個人滑了一會兒,想叫傅沉和她一起。

  她轉頭去喊傅沉,餘光卻瞥見他身後不遠處的雪山,似乎在斷層,好像要從山體剝離開來……

  她瞳孔放大。

  “三哥——三哥……”宋風晚扯了圍巾,不停朝她招手。

  兩人此刻距離太遠,雪地空曠,她的聲音被寒風吞沒,傅沉壓根聽不到,隻能看到她不停招手。

  “三哥——”宋風晚扯著嗓子,寒風灌入喉嚨,割喉撕痛。

  她聲音都喊得變了掉。

  傅沉蹙眉。

  宋風晚伸手朝他伸手指,“跑啊,三哥,快點跑——”

  不規則的巨大雪塊,眼看著,就要從山體剝離開來……

  傅沉轉頭的時候,山體處的斷層,似乎再也隻撐不住,轟然坍塌,雪山距離他還有數百米,但是雪山崩塌,卷席著寒風,帶起周圍的霜雪,撲麵襲來……

  速度極快,宛若巨浪,將邊上鬆林吞沒,狂放之姿,頗有氣吞山河之勢。

  “三哥——”宋風晚嚇懵了,白色雪浪卷風撲麵,人在大自然麵前,還是渺小的不足一提。

  傅沉動作很快,帶動滑雪杖試圖穿雪而過,可是崩塌之勢太快……

  宋風晚隻看到那抹紅色身影,被白色吞沒,湮滅無蹤。

  她呼吸一窒,大腦一片空白。

  雪山坍塌,整個過程持續數十秒,規模不大,當一切停止,天地歸於沉寂。

  ……

  “三哥,三哥——”宋風晚摘了腳下的雪板,拿著滑雪杖,小跑過去,扒拉著雪堆。

  “在哪兒,別嚇我。”宋風晚急得眼淚一個勁兒往下落,冰冷刺骨,寒風吹來,更甚刀鋒割麵。

  她仔細想著,方才出門時,傅沉還叮囑她,如果遇到雪地塌方或者是雪崩時,要怎麽做,可她此刻大腦嗡嗡的,完全無法思考……

  她隻記得,傅沉說了句。

  “出了事別怕,三哥在,會護著的。”

  “傅沉,這個騙子,人呢……”宋風晚急了,扔了滑雪杖,直接動手挖雪。

  “到底在哪兒,不能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

  她哭喊著,聲音幹啞,已經帶著哭腔。

  “三哥——”她大聲喊著。

  回應她的隻有鬆濤雪浪。

  她跪在雪地上,聲音嘶啞,雙眼紅腫,挖雪的雙手顫抖,渾身的力氣都仿佛被抽幹了……

  “騙子,都是騙子,還說要護著我的……”

  她低聲抽泣,手上動作不停。

  “傅沉,就是個混蛋!”

  ……

  就在她歇斯底裏,幾近崩潰的時候,不遠處傳來窸窣的雪聲,她還沒抬頭,就聽到拿到熟悉又低沉的聲音……

  “宋風晚,這丫頭膽子不小,居然罵我?”

  宋風晚怔愣的看著他,他身上還裹著一點雪漬,夕陽沉下,將他周身籠成一股淡金色,暗紅色的衣服,更是泛著灼灼的暗光。

  宋風晚身子一軟,跪在地上,掩麵大哭。

  傅沉蹙眉,朝著她走過去,方才雪崩過,雪地很軟,他一腳下去,半個小腿都被積雪淹沒,他走得艱難。

  走到她身邊,伸手把她摟進懷裏……

  “哭什麽,我不是沒事嘛?”

  “不滑雪了,這輩子都不滑了。”她哭得聲嘶力竭。

  傅沉心髒收緊,把她按在懷裏。

  “好,以後不滑了。”

  **

  段林白此刻已經穿了滑雪服出門,方才雪崩,他們這邊都能感覺到,直覺告訴他,傅沉那邊可能出事了,他心頭直跳,一顆心懸到嗓子眼,心跳快得要破胸而出,隻能祈禱傅沉和宋風晚沒在那一帶。

  他跑到纜車那邊時,目前沒有能運行的高山纜車,記得他直上火。

  他方才出門太急,連防風鏡都沒戴。

  沒有護目的,雪地白亮放光,他眼睛被照得生疼,眼淚一個勁兒往下落,風刀淩冽,皮膚被吹得又癢又疼。

  他吸了口寒氣,渾身冰涼。

  ------題外話------

  我木有虐,我真的親媽,咳咳……

  就是我家可憐的晚晚被嚇得不輕,三爺,靠安慰她了。

  三爺:滾——

  我:……

  第191 師兄被灌醉,想和你結婚(3更)

  直至天快黑了,段林白才等到回程的纜車,透過窗戶,看到裏麵那抹暗紅色的身影,心底一鬆,長舒一口氣。

  這傅沉要是真出了事,他回去之後,傅家不找他,他爸也能將他生吞活剝了。

  傅沉和宋風晚上纜車的時候,工作人員長舒一口氣,要是再等不到他們,就要打電話給搜救隊了。

  上了纜車,傅沉還叮囑她,以後遇到雪崩要如何應對,要往邊上跑,找固定物,又說不能大喊,以免雪被振動,引發二次雪崩。

  宋風晚吸著鼻子,低低抽泣,不知聽進去多少。

  傅沉一下車,段林白直接衝過去,臉被凍得毫無知覺,隻有眼淚一個勁兒往下流。

  “你特麽要嚇死老子是不是。”嗓子眼灌了冷風,說話幹裂滄桑,嘴唇凍得直哆嗦。

  “你哭了?為我?”傅沉挑眉。

  “滾你丫的,沒戴護目鏡,反光照的,妹妹,你沒事吧?”段林白看了看宋風晚。

  宋風晚搖頭,她戴著防風鏡,遮了眼睛,看不到她通紅的眼睛。

  “那就好,嚇死我了,這邊我們每年都來好多次,也沒看雪崩過啊,都怪我剛才烏鴉嘴,嘴欠。”段林白咋舌。

  傅沉牽著宋風晚往酒店走。

  他這五六年間一直過來,多的時候,一年能來三四次,從未遇到雪崩,他才放心大膽帶宋風晚過來,誰能料到,這次偏就出了意外。

  也是因禍得福,兩人關係倒是更近一些。

  最起碼他心裏清楚。

  她心裏有他。

  回來的路上,她都非常安靜,一言不發,顯然受驚過度,還沒回過神,傅沉送她回房,才回到自己房間。

  段林白還在他房間待著,盤腿蹲在地上翻找東西。

  “你在幹嘛?”他隨手打開燈,房間隻開了個夜燈,幾乎沒光。

  “別開燈,眼疼。”段林白雙目紅腫,遇到光,眼睛難受得睜不開。

  他下意識揉搓眼睛,裏麵像是有東西,伴隨著劇烈的疼痛感,刺激得他眼淚直流。

  傅沉蹙眉,把燈關掉,“林白,你在雪地站了多久?”

  “一個多小時而已,媽的,老子眼藥水怎麽找不到了。”段林白平時有戴隱形的習慣,眼藥水是常備的。

  “你先把隱形摘了,我去給你找點東西消毒,在弄點冰塊敷一下眼睛,你這怕是雪盲症。”傅沉將段林白從地上拽起來,拉到床上躺下。

  “隱形早摘了,我現在覺得眼睛快瞎了。”那種劇烈的疼痛火灼感,宛若針刺。

  傅沉跑到前台,找酒店服務人員要了消毒棉布。

  這邊也有處理經驗,還給他找了塗眼藥膏,能緩解疼痛,徹底清潔消毒,塗了藥膏,又用消毒棉布覆蓋,過了一會兒冰袋找來,敷在他眼睛上,段林白才覺得舒服一些。

  宋風晚和懷生也得到消息趕過來。

  宋風晚剛才是被嚇懵了,雪崩之勢,排山倒海,恍若莽原巨獸,氣吞山河,她此刻想起還心悸震顫,還沒回過神,聽說段林白出事,又急紅了眼。

  “三叔,段叔叔沒事吧。”懷生咬著唇。

  雖然他不是很喜歡這個作風輕佻浮誇的叔叔,但聽說他出事,還是急得直掉淚。

  “沒事,需要養一段時間,雪盲症隻會出現短暫的失明。”傅沉盯著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人,手指微微攥緊。

  “段哥哥,我給你念個佛經吧,平心靜氣,還能讓佛祖保佑你早日康複。”懷生說得分外認真。

  段林白嘴角抽搐兩下,“傅三,你要是還想我多活兩年,就把這小和尚給我弄走。”

  他眼沒瞎,就得被他活活氣死。

  “三叔?”懷生一臉天真。

  “叔叔需要靜養。”傅沉摸了摸他的頭,“晚晚,今晚你帶懷生,我陪林白。”

  “別,老子又沒瞎,別搞得我好像殘疾了,我不用你陪。”段林白此刻眼睛舒服些,說話也底氣十足。

  “嗯,我今晚帶懷生。”宋風晚此刻眼睛紅腫得還像個核桃。

  “你們先去吃飯。”此刻天已經徹底黑透。

  宋風晚沒什麽食欲,但不能餓著孩子,“那我們先去餐廳,再給你們帶點吃的回來。”

  ……

  段林白眼睛上敷著東西,傅沉喂他吃了點東西,把他嘚瑟的不行。

  “傅三,我做夢都想不到,有一天,你能伺候我?”

  傅沉哂笑,“下次遇到這種情況,得保證自己安無虞。”

  “我著急啊,哪兒管得了那麽多。”

  “你說我這嘴,除卻以前上學,每次老師點名提我起來回答問題,靈驗了那麽幾次,什麽時候靈光過。”

  傅沉低低一笑,上學那會兒,還真是那樣,每次他有預感被老師提問,那幾次都是他。

  “要是真那麽靈驗,不如早點賜我個女朋友,免得天天被我爸追殺。”

  “明天我送你去醫院檢查,讓十方帶晚晚懷生先回雲城。”傅沉說道。

  “幹嘛呢,說不準我明天就好了,不用你送,你陪小嫂子就行。”

  “那看情況。”傅沉心下已經有了計較,不過安撫他罷了,就他嘴巴,像是放鞭炮一樣,肯定半宿都不消停。

  有些雪盲症幾個小時後,症狀減輕,視力就會逐漸恢複,段林白經常滑雪,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這症狀最多就是失明一段時間,不會永久致盲,他其實並沒那麽擔心。

  隻是半夜起來上廁所,扯了眼睛上的冰袋,伸手打開床頭燈,發現眼前一抹黑的時候,徹底啞巴了。

  特奶奶的,這是停電還是怎麽了?這麽黑。

  “別開燈。”傅沉坐在床邊,直接把燈關掉。

  雪盲症畏光。

  傅沉關燈的間隙,段林白已經摩挲著下床,被腳下拖鞋一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林白。”傅沉快步上去扶住他。

  “傅三,我好像瞎了……”

  傅沉扯了一側的護目鏡先幫他戴上,避免燈光刺激,抬手在他眼前晃了兩下,“林白,你能看到麵前的數字嗎?”

  “看毛啊,我特麽眼前都是黑的!”

  傅沉吸了口氣,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他立刻打電話,讓人聯係當地醫院,準備明早先送他在當地檢查,又讓留在京城的千江,找治療雪盲症或者眼科的專家。

  “傅三,你冷靜點,這病能好,又是一直瞎。”段林白坐在床邊,伸手揉著膝蓋,剛才摔一跤,疼得要命。

  他此刻倒不覺得有什麽,隻是過段時間,才知道,失明到底多痛苦。

  **

  而此刻雲城

  喬艾芸原本正坐在家中看八點檔的電視劇,本想和宋風晚打個電話,她說今晚有活動,她無奈搖頭。

  出去一趟,電話都不打,真是玩瘋了。

  等她兩集電視劇看完,已經快十點了,喬望北說出去找嚴望川,這都出去三個小時,居然還不回來?

  冬天天色黑得早,寒風凜冽,這個點若非鬧市區,路上都少見行人走動。

  喬艾芸打了哈氣,伸手揉著肩膀,給喬望北打了個電話。

  打了兩次才接通。

  “喂,哥——你怎麽還不回來?”

  “我和師兄在喝酒,你快點過來。”

  “喝酒?”她印象中,嚴望川過得非常克製理性,不抽煙不喝酒。

  “就在……在哪兒?”喬望北不知道這個地方,還特意問了老板。

  喬艾芸本不想過去,心裏不放心,裹了件羽絨服,拿著手機車鑰匙,沿著方才說的地址找過去。

  **

  喬望北和嚴望川找的就是街邊的小飯店,連招牌都不甚惹眼,喬艾芸在這條街上轉了兩圈,才摸到這家店。

  兩人吃著雞公煲,已經喝了幾瓶紅星二鍋頭。

  嚴望川雙目赤紅,眼睛周圍已經完紅透,顯然是喝多了。

  喬望北酒量素來不錯,眼神精銳,仍舊神采奕奕。

  “哥,怎麽喝這麽多。”喬艾芸走過去。

  嚴望川一看到喬艾芸過來,喝了點酒,腦袋發昏,身子虛軟沒有重心,東倒西歪,此刻倒是直挺挺的貼著椅子,瞬間繃直了腰杆。

  “也沒喝多少。”喬望北說著還抿了口小酒,辛辣刺喉,他砸吧嘴,吃了口菜。

  “這還不多,剩下的別喝了。”喬艾芸看著還有兩瓶沒開封的二鍋頭,急忙抱到懷裏。

  “正盡興的時候,你這……”喬望北不樂意,“師兄,你說她過不過分?”

  嚴望川乖巧的搖頭,“她做得對。”

  喬望北氣得放下筷子,“師兄,剛才誰說今晚要和我一醉方休?”

  喬艾芸看向嚴望川。

  他端正坐著,臉漲得通紅,卻仍舊一言不發。

  “師兄喝多了,吃點主食就散了吧。”喬艾芸招呼店家要了點麵條。

  兩人都喝了不少酒,壓根沒食欲。

  她結了賬,帶著兩個醉鬼離開。

  嚴望川住的酒店,就在邊上,步行也就兩三分鍾,酒店前麵不好停車,喬艾芸懶得挪車子,讓喬望北在車裏等著,先送嚴望川回酒店。

  **

  一路上

  涼風瑟瑟,喬艾芸怕他走路摔到,伸手扶著他。

  嚴望川身子僵硬,撲麵而來的冷意吹散了一些酒氣,他餘光瞥著身側的人,臉上像是火燒般,又紅又熱。

  “下次別這麽喝酒。”喬艾芸還是頭一次見他喝酒,酒量不行還硬喝。

  “哦。”嚴望川應著,看著有點傻。

  “我哥酒量好,你和他較什麽勁兒,這樣喝酒很傷身。”

  “嗯。”他還是應著。

  “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喝酒……”

  “鬱悶。”嚴望川又想起短信的事情,心裏又開始不舒服。

  “你有什麽可鬱悶的。”

  “我短信和你說的話,你不同意。”

  喬艾芸啞然失笑,“師兄,你喝多了。”

  “嗯,喝多了。”

  “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喜歡的人。”

  喬艾芸身子一僵,“師兄,我還是先送你回酒店吧。”

  平時笨嘴拙舌的,喝了酒,嘴皮子倒是挺溜。

  “你拒絕了我。”他語氣冷硬,聽著卻分外委屈。

  “你真的喝多了。”喬艾芸送他到酒店前台,和酒店值班人員報了他的名字,問了房間號,想送他回房,他拒不配合,她沒辦法,隻能打電話給嚴老夫人,讓她想辦法,幫幫忙。

  “我先送你回房,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今天說。”他已經被喬望北敲打了無數次,腦子裏就剩下,表白示愛,一定要當麵說。

  “行了,我先送你回房間。”喬艾芸扶著他已經站在了電梯口,等電梯。

  電梯剛到,“叮——”的一聲。

  喬艾芸剛要拉他進電梯,嚴望川一把拽住她的手,臉上泛著不自然的潮紅,眼神卻又無比正經嚴肅。

  “我想和你結婚。”

  此刻電梯門已經緩緩打開,嚴老夫人就這麽直愣愣站在電梯裏。

  她張著嘴,顯然是受驚過度了。

  ------題外話------

  我隻想說,段哥哥最近嘴巴可能是開了光……嘿嘿

  他就是最近有些看不到,視力恢複很快的,這個完不用擔心哈~

  嚴老夫人:(⊙o⊙)…

  喬媽媽:(⊙o⊙)…

  再次受驚過度,哈哈……

  嚴師兄,很強勢啊,給你撒花~

  **

  明天雙倍月票活動就要到期啦,還有月票的別忘了投給月初啊~群麽麽

  第192 師兄很無賴,三爺很流氓

  “我想和結婚。”

  簡短6個字,喬艾芸瞳孔微縮,一臉錯愕。

  站在電梯內的嚴老夫人更是險些驚掉下巴,視線與喬艾芸相抵,均是被嚇得手足無措。

  “嚴伯母……”喬艾芸這輩子都沒想過,四十歲的時候,還能被人求婚。

  而且這求婚人,還是她前半輩子最怕的人之一,冷著臉,醉了酒,還被他母親給撞破了,這活了四十多歲,她第一次覺得臊得慌。

  臉漲得通紅,無地自容。

  “要不先上樓說。”嚴老夫人提議,酒店大堂實在不是個說話的地方。

  況且嚴望川此刻,一看就有些神誌不清,木頭一樣杵著,簡直丟他們老嚴家的人,他爸年輕時也有些木訥,但也不像他這般啊。

  “好。”喬艾芸手腕被他攥著,想要掙脫進電梯,某人愣是不肯鬆手。

  這讓她氣急敗壞,就這麽牽著進入電梯。

  氣氛瞬時變得十分尷尬。

  嚴老夫人站在後方,這兩人站在前麵,還牽著手。

  喬艾芸與宋敬仁的婚姻早在她發現他出軌時就名存實亡,這也是為何他們之間隻有一個孩子的原因。

  宋家許多長輩都很守舊,覺得必須要一個男孩,可喬艾芸已經覺得他很髒,就是同床都惡心,更別說再要個孩子,宋敬仁即便心裏想要個男孩,也不敢逼她。

  兩人之間鮮少有親昵舉動,最多偶是出席活動挽手臂,和人這般牽手,喬艾芸這老臉紅得不成樣子。

  他手心滾燙,俱是熱汗,饒是這樣他也不肯鬆開半寸。

  “師兄……”喬艾芸聲音微弱,“能不能鬆開點。”

  嚴望川盯著她,一言不發,顯然是不想了。

  “手心都是汗,難受。”

  嚴望川鬆開手,手腕得以解脫,她長舒一口氣。

  餘光瞧見嚴望川從口袋摸出麵紙,反複擦了手心,又朝她伸手,“沒有汗了。”

  喬艾芸嘴角一抽,這是個什麽操作?

  後麵的嚴老夫人在經曆巨大的震驚後,覺得心裏甚是安慰,可算是開竅了,就是這說話做事,怎麽還這麽死板。

  嚴望川就這麽一直伸著手,弄得喬艾芸心底緊張。

  索性電梯已經到達樓層,她先一步走出去,手腕被人一勾,下一秒又落入那個熱到燙人的手心裏。

  她老臉一紅,臊得無地自容。

  “想幹嘛?”他平時那麽正經嚴肅,怎麽喝多了,這般無賴流氓,況且還有長輩在。

  “牽手。”他說得理直氣壯。

  “師兄,我覺得不太合適,我……”

  “我要和結婚,沒有不合適的。”

  喬艾芸瞳孔放大,結婚?

  “望川啊,先回房。”嚴老夫人心裏很寬慰,笑得合不攏嘴。

  嚴老夫人和嚴望川並未住在一起,到了房間門口,老太太拄著拐杖,一邊扶著眼鏡,“望川,門卡呢?”

  “口袋。”嚴望川手指緊緊抓著喬艾芸,片刻不鬆。

  “在哪邊?”老太太伸手準備去摸房卡。

  某人不樂意了,“要她拿。”

  老太太這心底說不出什麽滋味,她這個當媽的,碰一下都不行?

  這下子弄得喬艾芸緊張了,隻能伸出另一隻手去他口袋摸房卡,開門後,老太太打著哈氣,“我這年紀大了,實在困得不行,艾芸啊,我們家望川就交給了,我先去睡了。”

  “伯母——”喬艾芸急得額頭都是細汗,怎麽就跑了?那她怎麽辦?

  嚴望川力氣很大,她掙脫不了,隻能先隨他回房。

  **

  他住的就是酒店的標準的大床房,收拾得非常幹淨,桌上還放著電腦文件,亦是收整得妥帖整潔,就連掛在衣架上的西服都是熨燙過的,可見平素生活多克製。

  喬艾芸這輩子就談過一次愛,遇到了宋敬仁這種渣男,除卻他,她就沒和異性獨處過,況且現在還是在酒店裏。

  “師兄,現在可以鬆開了吧。”

  “我不是師兄。”嚴望川嚴肅的糾正她。

  “不是我師兄是什麽?”喬艾芸輕笑。

  “我不想做師兄。”

  喬艾芸訕訕笑著,這以後誰要是再給他灌酒,她就和誰急。

  平時壓根不這樣啊,怎麽一喝多,什麽情話都敢說了。

  “先鬆開我,我都進屋了,跑不了。”

  “先答應和我結婚。”

  “我……”喬艾芸氣得恨不能打他一頓,怎麽這麽無賴。

  她轉念一想,自己幹嘛和一個酒鬼較真,幹脆順著他的話,“行,我答應。”

  “真的?”

  “真的,現在能鬆開我了吧。”

  嚴望川似是有些不舍,“再牽一分鍾。”

  喬艾芸歎了口氣,沒辦法,隻能任由他牽著,這麽一牽手,不知多少個一分鍾過去了。

  後來還是她哄了半天,某人才鬆開手,脫衣服上床。

  他平時克製習慣了,即便醉酒,還手指顫抖的要把衣服疊放整齊,然後才平穩的躺在床上,就連睡覺姿勢都標準克製的要命。

  酒精作用,他躺下之後,很快就睡著了,他的外套已經髒了,都是酒味,喬艾芸微微蹙眉,幹脆拿著衣服,去4樓洗衣房幫他清洗了一下。

  酒店這種洗衣房,還有烘幹機,倒是便捷。

  隻是衣服徹底洗完,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

  她回去之後,嚴望川還在熟睡,姿勢都沒變過,她把衣服折疊整理好,幫他倒了杯水,才離開酒店。

  她這一路上,還想著待會兒要和喬望北好好算筆賬,殊不知他坐在車裏,早就睡著了。

  氣得她沒了脾氣。

  **

  國外雪場

  宋風晚也擔心段林白的眼睛,回屋之後,查了許多關於雪盲症的資料,基本一夜沒睡,約莫五點多,懷生起來念經,她就穿了衣服去傅沉房間。

  這是酒店,亦是民宿風格,不需刷卡或者密碼解鎖,進屋後,隻要從內側反鎖房門即可。

  傅沉夜裏要經常給段林白換冰袋,房門沒鎖,宋風晚手指一擰,就推開了。

  房間漆黑一片,隻有窗簾拉開一條細縫,雪色透進來,將屋內陳設看得一清二楚。

  段林白躺在床上,還在熟睡,傅沉則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背著光,看不清他的臉,約莫是睡著了。

  宋風晚輕聲走到傅沉身邊,彎腰拾起從他腿上滑落的毛毯,輕輕蓋在他身上,又盯著段林白看了半晌,轉身要走的時候,手腕被人拉住。

  “晚晚。”傅沉嗓子沙啞,直接站了起來。

  宋風晚轉過頭,借著雪色,光線暗得幾乎無法視人,隻能依稀看到他的眸子,深沉黑亮,嘴角微抿。

  “起這麽早。”傅沉餘光瞥了眼窗外,夜色昏沉,路燈都沒熄滅。

  “睡不著,段哥哥沒事吧。”她壓低了聲音,生怕吵醒他。

  “應該沒大礙,可能要失明一段時間,天亮我和他乘最早的纜車去醫院,在當地先檢查,沒有大礙,我再送他回京,這次我不能送回家了。”傅沉往她那邊挪了半寸,靠得近一些。

  “沒關係,給他看病要緊。”

  “昨天的事,還害怕?”段林白突發雪盲,誰都措手不及,傅沉都沒來得及安慰她。

  “之前挺害怕的,現在沒事了。”

  “過來一點。”傅沉嗓音沉沉。

  “嗯?”

  “聲音太小,快聽不清了。”

  宋風晚怕吵到段林白,就乖巧的往他那邊挪了一點……

  傅沉眸子越發幽沉,這次分開,怕是又要許久才能見到,他微微彎腰,頭俯下來……

  尺寸距離,兩人呼吸曖昧糾纏,宋風晚氣息紊亂,帶著一絲甜膩,傅沉身上還散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沉冽清晰,無孔不入。

  這房間還有人在,宋風晚下意識偏頭要躲。

  傅沉眸子收緊……

  “段哥哥還在。”宋風晚手指微微攥緊,周圍黯淡到她看不清傅沉的神色,兩人呼吸旖旎糾纏。

  此刻她的心神都被他勾了去,他的鼻尖蹭著她的,削薄的唇已經在她唇邊遊離廝磨……

  這種曖昧,最是磨人。

  宋風晚心尖顫顫,唇角發麻,身子更是有點軟。

  “別這樣,會把段哥哥吵醒的。”她思緒紊亂,隻有聲音勉強抵抗。

  傅沉低低一笑,借著雪色,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對準……

  直接吻住。

  宋風晚都沒來得及驚呼,聲音被徹底封死。

  傅沉另一隻手摟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徹底擁入懷裏,宋風晚雙手扯著他胸口的衣服,恨不能將那輕薄的毛衣扯碎。

  “別亂動,小點聲,會吵到林白的。”傅沉含著她的唇,輕輕吮吸,慢慢舔咬。

  弄得她渾身發麻。

  宋風晚伸手想推搡他,奈何某人力氣實在太大,撼動不了。

  “乖,別動,我就親兩下。”

  “咱們小點聲。”

  宋風晚氣急,都這種時候,還這般無恥。

  傅沉將她徹底禁錮,宋風晚沒法掙脫,也不敢用力掙紮,隻能接受他溫柔熱切的吻……

  她覺得自己快被傅沉逼瘋了,房間還有人啊,她生怕段林白醒過來,一顆心懸到嗓子眼,緊張到心跳紊亂,整個人思緒也是亂糟糟的,傅沉則趁機攻城略地,恨不得連她呼吸都奪了去……

  小腿酥軟的戰栗,她隻能靠在傅沉身上,尋求依靠。

  直至她受不住,悶哼兩聲,傅沉才稍微鬆開。

  隻是卻沒徹底離開,唇與唇輕輕觸碰,若即若離。

  “段哥哥還在,怎麽敢……”宋風晚氣得直咬牙,簡直要被嚇瘋了。

  傅沉伸手摟住她,削薄炙熱的唇,貼著她的耳廓,聲音低沉曖昧,“嚐過一次,就想得發了瘋。”

  “……”宋風晚雙眼緊閉,身子發顫,“這是耍流氓。”

  “嗯。”傅沉沒否認,“若是下次肯配合我,我會更高興。”

  宋風晚氣得想踹他,而她也確實動手了,抬腳,就踩在了傅沉腳背上……

  傅沉倒吸一口涼氣,反倒把他摟得更緊了。

  “膽子大了!”

  “活該。”

  傅沉輕聲笑著,牽著她的手往外走,“走吧,差不多要日出了,雪原的日出很壯觀。”

  宋風晚也不能在這個房間發作,隻能任由他牽著自己走了出去。

  **

  這兩人剛走,床上的人才長舒一口氣。

  “臥槽,差點憋死老子了。”

  “以前都沒發現傅三這廝這麽流氓,這小嘴皮子溜得很,到處吃人豆腐。”

  “還把我當死人?害得我都不敢大喘氣。”

  段林白下意識伸手去摸手機,這才驚覺,自己眼睛看不到了,現在這社會,不能玩手機,這日子沒法過了。

  不知過了多久,懷生摸到了他的房間。

  “段叔叔,醒了嗎?”段林白能感覺到他爬上了床。

  “又怎麽了?”

  “是不是很無聊,要不我給念段經文?”

  段林白嘴角抽了抽,等他眼睛好了,要把這小和尚大卸八塊,清蒸紅燒再油炸。

  ------題外話------

  嘿嘿,們猜師兄醒過來之後要幹嘛……

  第193 晚晚主動吻三爺,師兄逼婚(2更)

  國外雪場

  酒店窗戶外側結著霜花,裏麵暈了一層水汽,壓根看不清,傅沉和宋風晚裹了衣服走到外麵。

  昨日白天看到的那群人,也站在外麵瑟瑟發抖。

  寒風襲人,凜冽徹骨,宋風晚裹緊衣服,盯著遠處,在外麵站了一會兒,身上那點熱氣已經被吹得半點不剩。

  此刻天色細亮,灰白色的天空,遠處雲層翻湧,光線越發透亮。

  不多時,就有天光透出,勾勒著遠處的群山,宋風晚整個臉縮在領口,隻露出一雙眼睛,心底雀躍,一瞬不瞬盯著遠方……

  很快,一抹豔紅從透出,皚皚白雪透著玫瑰紅的光,像是被鍍上一層淡淡的光暈,太陽逐漸顯露,瑰麗的紅色,像是要把整個天空燒成一片火色。

  日出瑰麗壯觀,總能激得人無比激動。

  邊上那幾個人在尖叫歡呼,拿著手機不停拍照。

  宋風晚微微仰頭,看了一眼傅沉。

  他的臉被照樣襯得端豔無匹,眉目輪廓更顯深邃。

  她忽然想起,初次見他的時候,那天下著雨,隔著漫天雨幕,他的臉清雋沉迷,高山仰止般的難以接近,此刻卻出現在她生命中,而且形象越發鮮活。

  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

  傅沉垂眸看她……

  宋風晚卻忽然踮著腳,伸手扯掉圍巾,在他臉上啄了一下。

  這邊太冷,大家都包裹得異常嚴實,傅沉亦是如此,這吻輕飄飄的落在他圍巾上……

  像是有穿透力一般,暖暖的融進他身體裏,傅沉手指猝然收緊,一顆心像是要破胸而出,心跳撞擊著肋骨,有種難言的悸動緊張。

  “砰砰砰——”的窒息感。

  等他回過神,宋風晚已經鑽進了酒店裏。

  此刻朝陽已經噴薄而出,將他臉襯得明豔如火。

  殊不知此刻他的耳根已經徹底紅透,還透著燙人的熱度。

  渾身暖意充盈。

  傅沉低低笑著,像個毛頭小子。

  **

  早上吃飯的時候,懷生就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宋風晚一直低頭不說話,倒是傅沉,總時不時衝著她笑。

  懷生啃著牛角麵包,一直盯著兩個人。

  這到底怎麽了?

  三叔這樣子,怎麽像是癡了?

  “懷生,我待會兒要帶段叔叔先去醫院,所以我們得先離開,我會讓人送和姐姐先回雲城,到時候再派人送回京。”隨行的隻有十方一個人,暫時隻能這麽安排。

  “嗯。”懷生認真點頭,“三叔,段叔叔真的沒事嗎?”

  傅沉點頭。

  “那要照顧好他。”

  “我明白。”

  看病這件事,宜早不宜遲,纜車開始運行,傅沉就帶著段林白先行離開。

  轉了兩班車,又做了高鐵,到達一個最正規的大醫院幫他檢查眼睛。

  結果還是雪盲症,短暫失明,給他弄了點藥,叮囑了一些事宜,說過段時間就會好。

  這種診斷,雖然讓人心口一鬆,但段林白此刻兩眼一抹黑,壓根無法適應,走路的時候,雖有傅沉攙扶,還是難免磕碰,險些崴了腳。

  周圍都是人聲,他卻半點看不到,心底慌亂,手腳更是無處安放,好像每走一步都踏在懸崖邊上,稍有差池就摔得粉身碎骨。

  在醫院排隊的時候,聽到有人叫他,直接起身,還把人撞了。

  段林白很是惱火,偏又沒辦法,醫生還叮囑他,要保持身心愉悅。

  他當時很不難將護目鏡直接扔在他臉上。

  p的,老子突然瞎了,看不到了,還讓我愉悅?我開心大爺啊。

  老子打爆的頭信不信。

  最後還是傅沉捂著他的嘴,把他拖出去的,又在外麵給他買了個盲杖,兩人找了咖啡店坐下。

  傅沉和宋風晚通了電話,“林白沒事,不用擔心。”

  “嗯,我們也快到機場了。”宋風晚得到消息,長舒一口氣,段林白得雪盲,也是因為他們,她心裏不安。

  “注意安全,有什麽事,直接和十方說。”

  “也是,照顧好段哥哥。”

  ……

  段林白手指摸到桌邊,一點點小心摩挲著,直到碰到杯子,才顫抖微微的摸了一下杯子形狀,手指捧住,顫巍巍的往嘴邊送,差點撞到下巴……

  “啊——”他此刻真的要崩潰了。

  吃飯喝水都成問題,這日子還怎麽過。

  他剛要起身去個洗手間,直接撞到拿著托盤的服務生,弄得一身咖啡漬。

  段林白站在原地,不敢妄動,隻聽到那些人說著英文指責他。

  傅沉在忙著和人賠禮道歉。

  他心裏壓著火。

  “林白,坐一下。”傅沉扶他坐下,扯了麵紙給他擦了擦衣服,冬天衣服防風防水,倒是沒髒,就是他一直冷著臉,不知在想什麽。

  “過段時間就好了。”

  “傅三……”段林白憑空摸了好幾下,才抓住他的胳膊。

  “嗯?”

  傅沉看他神色嚴肅,心裏也清楚,這種突然看不見的滋味不好受,剛要出聲安慰他,他咳嗽兩聲,“我想去廁所,憋死了。”

  傅沉臉一黑,“走吧,我帶過去。”

  他瞧不見東西,傅沉隻能帶他進去,連位置都幫他找好。

  “需要我幫脫褲子?”傅沉挑眉。

  “這個不用了,轉過去。”

  ……

  傅沉背對著他,聽著後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聲,還有某人氣急敗壞的咒罵聲,無奈發笑。

  隔了一分多鍾,可算是褲子解開了……

  傅沉伸手摸了摸鼻子,幾秒後聽到後麵傳來怒吼。

  “臥槽,傅沉,我特麽弄手上了,快幫我。”

  傅沉眸子收緊。

  他此刻隻想把他丟出去。

  **

  雲城

  喬艾芸一早就接到了傅沉的電話,他沒說段林白出了什麽事,隻說遇到突發情況,不能親自送宋風晚回去,不過也派人護送她到機場,希望她到時候能去接一下。

  並且說了,還有一個孩子在,可能要麻煩她一晚上。

  “是出什麽大事了?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就是沒法親自送她回家,和您說聲抱歉。”

  “沒事,有事就去忙,我會去機場接晚晚,那個孩子是五歲多吧,放心,我會照料好的。”

  宋風晚上了高中,喬艾芸基本就是全職太太,除卻偶爾打理玉石店,整個身心都是圍繞孩子轉,再多一個也不打緊。

  “謝謝。”傅沉道謝。

  “和我客氣什麽,都幫我照顧晚晚這麽久,這點忙算什麽?那邊如果需要幫忙,隨時和我說。”

  ……

  通完電話,喬艾芸就收拾東西去菜場。

  晚上他們回來,雖然時間比較晚,但肯定也是餓的,飛機上的東西,總歸隻能果腹,早上的菜新鮮,她還買了不少魚蝦海產。

  等她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

  喬望北昨天喝了不少酒,她出門的時候,他都沒起床,她是準備做好午飯,再喊他。

  隻是這一推開門,就看到一個她極不願意見到的人。

  “怎麽來了?”昨天扯著自己的手,愣是不鬆手,什麽潑皮無賴勁兒都用上了,居然還敢找上門。

  “我過來,和談一下結婚的事。”

  喬艾芸攥緊手中的袋子,大腦一片空白。

  “戶口本還在南江,沒法立刻領證,我們可以先商議婚事,喜歡中式婚禮,還是西式婚禮。”

  “日子我都找人算好了,回頭我會正式來提親。”

  “好好準備一下。”

  喬艾芸瞠目結舌,怎麽突然就提親結婚了?

  喬望北走過去,伸手接過喬艾芸手中的購物袋,語重心長的說道。

  “艾芸啊,咱爸媽走得早,長兄如父,這件事我已經做主,給點頭了。”

  喬艾芸訕訕笑著,誰能告訴她,她出門買個菜,怎麽一回來,整個世界都變了?

  ------題外話------

  三爺和晚晚算是取得了階段性的大進展,撒花撒花~

  就是咱家浪浪有些可憐,還要保持身心愉悅。

  段哥哥:(╯‵□′)╯︵┻━┻

  最後補充一句:師兄和喬舅舅真的是幹大事的人,哈哈

  第194嚴師兄:晚晚,我們是一家人(3更)

  別墅內

  喬望北正在廚房殺魚,哼著七八十年的老歌,手起刀落,開膛破肚,去鱗切斷,拾掇得很麻溜。

  客廳沙發上,喬艾芸和嚴望川相對而坐,氣氛略顯詭異。

  茶幾上還放著一個紅色短絨盒子,裏麵裝著一個玉鐲,中間有一處纏著金線,顯然是斷裂過,光澤通透,不是極品玉,也是上等品。

  “這是我母親讓我給的,我們嚴家傳家的玉鐲。”嚴望川神色以及嚴肅。

  這氣氛,壓根不像提親或者談婚論嫁,倒像是談判。

  “師兄,昨天喝多了,這有些話當不得真……”

  “昨天沒喝酒。”嚴望川正色道。

  “我肯定沒喝,但是……”

  “所以是在清醒的情況下答應我的。”

  “但是喝多了啊,當時的情況……”

  “想賴賬?”嚴望川神色一凜,那眸子迸射出一道懾人的精光,“做人難道不應該誠實守信?”

  喬艾芸驚愕得看著他。

  “這是做人最基本的,師傅也常說,誠信是為人處世,安身立命的根本。”

  喬家這麽多年不售假貨,那也是喬老一貫身體力行,傳承下來的,嚴望川自然奉為圭臬,一直拿這個敲打自己。

  喬艾芸怎麽都沒想到,他居然連自己父親都搬出來了。

  而且直接把這件事上升到了道德高度,自己是殺人放火了嗎?

  “當時喝多了,我脫不了身,才隨便那麽一說……”

  嚴望川臉上寒意沉沉,說不出的厲色。

  喬艾芸緊張得搓了搓手指,“這種時候的話,當不了真。”

  “騙我。”

  他語氣低沉,嚴肅的空氣都壓抑幾分。

  “這不是騙,這……”喬艾芸一時又找不到好的說辭,有些著急。

  “不是騙我,為什麽不和我結婚。”

  喬艾芸哪裏知道,他醒過來之後,醉酒時候的話還記得一清二楚,早知如此,那句話,她是打死都不會說的。

  也不會弄得自己如今處境如此難堪尷尬。

  嚴望川就這麽盯著她,看得她如芒在背,坐立難安。

  偏生這人像個倔驢,認死理,不聽人解釋。

  “師兄,也知道我剛離婚,很多事情還沒整理好,說我前腳剛離婚,就和結婚,外麵指不定怎麽說我們。”

  “到時候肯定各種風言風語,這對誰都不好。”

  “再說了,我還有個孩子,我不可能都不為晚晚考慮,還得征求她的意見,很多事都急不來……”

  嚴望川這麽一想,也確實如此。

  喬艾芸看他神色鬆動,稍微喘口氣,“師兄,所以結婚這個事兒吧……”

  “我給時間整理,我也需要時間籌備,結婚也挺繁瑣,我還需要把工作安排一下,買房子,裝修新房……”

  喬艾芸愕然,恨不能衝過去錘他幾下。

  這什麽榆木腦袋,自己說的話是這個意思嗎?

  她是徹底沒轍了。

  嚴望川一根筋,脾氣拗,壓根轉不過來。

  喬艾芸跑去廚房找自家哥哥幫忙,喬望北倒是笑得不亦樂乎,“他這性子要是能改,能傻啦吧唧等二十多年?別費那勁兒了。”

  “誰讓昨晚答應他來著。”

  “這不自找的嗎?還來找我幹嘛?”

  喬艾芸歎了口氣,“他昨天喝多了,我哪兒知道,他醒過來,還記得那麽清楚。我是隨口打發他的。”

  “所以這人啊,別胡亂說話,尤其是遇到師兄這種人,是真的沒轍。”喬望北雙手一攤。

  嚴望川的中飯自然是留在這邊吃的。

  中途說到晚上要去機場接宋風晚,嚴望川直接說道,“我陪去。”

  “不用了,我哥陪我。”

  “我睡得早。”喬望北直接把她後路堵死,氣得她在桌下還狠踹了他兩腳。

  這還是親哥哥嗎?

  喬望北心底清楚嚴望川對她感情多深,兩人若是真能在一起,那固然很好,不過也需要磨合一下,其實最終還得喬艾芸自己做決定。

  他這個當哥哥,隻能給嚴望川多製造一些機會。

  若是接觸下來,真的不合適,感情多深都是白瞎,隻能怪命運弄人吧。

  **

  另一邊,傅沉已經通知段家人,說段林白得了雪盲症,醫生都不確定他的視力何時能夠恢複,所以這件事壓根瞞不住。

  段家立刻派人去那邊接他們,還托人找關係,弄了架私人飛機,又在京城聯係最權威的醫生,準備給他看一下眼睛。

  段林白上了飛機還在和父親打電話。

  “爸,也太誇張了,我又不是真瞎了,至於這麽勞師動眾的嗎?”

  “還有臉說,出國的時候,怎麽和我說的,要給我帶個媳婦兒,結果好了,媳婦兒沒了,還把自己折騰殘了。”

  “這時候就別損我了。”段林白唉聲歎氣。

  “我給找了很多眼科專家,回來再看看。”

  “確診了,就是雪盲,過段時間就好。”

  “回來看了再說,這小子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段林白也知道父親是心疼自己,剛想寬慰他幾句,他直接來了一句,把他即將說出口的話又給堵了回去。

  “這眼睛看不到了,還怎麽相親啊,人家姑娘肯定瞧不上了啊。”

  段林白悻悻一笑。

  真是親爹,這種時候還想著給他相親。

  段林白得了雪盲症這種事,不能聲張,要是被媒體知道,肯定大肆宣揚,直接報道成他失明看不到了,所以聯係醫生專家都是私下進行。

  傅沉一早就聯係了父母,他並不認識這方麵的權威,不過傅老未退休時,身居高位,人脈廣,他就托父母幫忙聯係。

  傅老倒是真認識一位眼科方麵的權威,這位老爺子早就退休,目前在京城某醫學院內搞研究,還帶了幾個博士生。

  傅老親自打電話,他答應幫忙會診。

  這所醫學院眼科方麵在國際都享有盛譽,所以段家人一合計,到醫院會診動靜太大,幹脆就把專家都集中在了大學裏。

  段家人心裏也著急,趕到醫學院時,和那些醫生依次打招呼,先表示感謝。

  他們也是收人錢財的,不是義務會診,寒暄客套,安慰了兩句。

  “段先生,段夫人,們別著急,雪盲症都是能治愈的,就是周期長短不一定,們喝杯茶。”伴隨著一道清亮柔美的女聲,兩杯熱茶已經送上。

  “實驗室裏沒什麽能喝的,這茶葉還是去年的,們別嫌棄。”

  “謝謝。”段夫人伸手接過紙杯,她聲音甜軟,一件白色毛衣,套著白大褂,頭發鬆鬆一紮,露出一截白皙削瘦的脖頸。

  天生膚白,和段林白那種白還不一樣,透著點粉,柔得像玉。

  她生得漂亮,小臉沒塗任何化妝品,白裏透紅,像桃花春水般清新,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眉眼一彎……

  格外好看。

  她說完就轉身就走了,忙著照顧其他來的專家。

  “老段啊,這姑娘不錯啊,漂亮溫婉,還這麽懂禮貌……”段夫人一直盯著她。

  “能在這裏幫忙的,肯定也是高材生,眼光高。”這醫學院分數很高,高考能進來的都是十萬分之一,更別提再這裏繼續深造了。

  “那又怎麽了,咱家兒子哪裏差?別老瞧不上他,他自己出去創業,不也做得挺好嘛,就是性子跳脫一些。”

  “不是跳脫,是浪,這回把眼睛給浪瞎了。”

  “再說話,就給我滾出去,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段夫人氣得直哼哼,轉頭繼續盯著剛才那女生看。

  越看越滿意,這還是學生,沒出社會,看著幹淨又舒服。

  中途那女生回來給他們添了水,段夫人笑嗬嗬的看著她,“多大歲數啊,還是學生?”

  “嗯,24了。”

  “談對象沒?”

  “還沒,平時挺忙的,沒什麽時間,這個還得看緣分吧。”女生對這種問題似乎習以為常了,打了招呼就走。

  段夫人得知她還單身,不禁喜上眉梢。

  “學醫是忙,不過咱家白白時間多啊,這個不怕……”

  段林白此刻正坐在飛機上,哼哼唧唧的聽著rap,偶爾還手舞足蹈的叫上兩句。

  傅沉被他折騰煩了,若不是看他身體不好,非得把他踹下飛機,這都唱了個什麽鬼。

  段林白哪裏知道,就是看個病,他母親還給他物色了一個相親對象。

  **

  雲城機場

  日暮四合之際,宋風晚的飛機就到了機場,原本應該夜裏抵達,段林白出事後,更改了航班,提前到了。

  來接她的是喬艾芸與嚴望川,這讓她略微有些詫異,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兩人關係如此親昵了。

  “媽,嚴叔。”宋風晚喊了人,才給他們介紹懷生,“這是懷生。”

  “爺爺奶奶好。”懷生乖巧喊人。

  雖說他們這年紀,當爺爺奶奶有些早,但是若在十幾年前,那會兒結婚早,也確實到了抱孫子的時候。

  “喊阿姨叔叔。”宋風晚糾正,懷生喊她姐姐,輩分與自己一樣,喊什麽爺爺奶奶啊,怪別扭的。

  “阿姨叔叔。”懷生又喊了一聲。

  喬艾芸這人不信佛,尋常人能接觸和尚的機會不多,懷生長得可愛,這些天在傅家又被養的不錯,圓圓呼呼,配著一個蹭亮的小腦瓜子,格外討喜。

  “走吧,跟阿姨回家,我給煮了大蝦。”喬艾芸沒忍住,摸了一下他的腦袋。

  “謝謝阿姨,不過出家人按理說不應該吃葷腥,阿姨一片好意,我也不能辜負,隻能待會兒像佛祖賠罪了。”

  喬艾芸瞬間被他逗樂。

  嚴望川則幫十方分攤行李,拖著一個拉杆箱,和宋風晚一起走在後麵。

  “嚴叔,謝謝來接我。”宋風晚笑道。

  “不客氣。”

  “一直都在麻煩,真的挺過意不去的。”說到底都是非親非故,他一直如此幫忙,誰都會覺得不好意思。

  “不用在意,以後都是一家人了。”

  前麵的喬艾芸一聽這話,臉都綠了,轉頭瞪著嚴望川,這人在孩子麵前胡說八道些什麽!

  “嚴望川!”她也顧不得什麽師兄了,直接喊他名字。

  “我昨晚和媽求婚,她答應了,這事怎麽看?她說要征求的意見。”嚴望川看向宋風晚。

  宋風晚則是瞠目結舌,腦袋昏沉一片,她知道嚴望川喜歡自己母親,但是這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自己出門才三天,她媽就把自己給嫁了?到底發生了什麽?

  十方走在後方,有人幫忙拿行李,他自然輕鬆一些,正和傅沉發信息,匯報情況,一聽這話,嚇得差點把手機甩出去。

  一家人?這是坐了火箭了嗎?這麽快。

  平時悶聲不響的,一出手,還真是快狠準啊。

  ------題外話------

  晚晚表示受驚過度……

  師兄,咱們以後說話別這麽直接,會被打的,真的,尤其是在孩子麵前【捂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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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票的趕緊交出來吧,哈哈……

  第195 段林白?我沒上他!

  一月的雲城,前幾日下了點小雪,夕陽的餘光透開,天色淡墨,白雪沉天,像是化不開的水墨。

  宋風晚剛出機場,疾風生寒,吹得她直打哆嗦。

  “我昨晚和你媽求婚,她答應了,這事你怎麽看?她說要征求你的意見。”

  嚴望川說話簡單粗暴,嚇得她半宿都沒回過神。

  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感覺自己出去幾天,世界都變了。

  到了車邊,懷生先爬上車,十方和嚴望川則在搬運行李,宋風晚急忙把喬艾芸扯到一邊,“媽,到底怎麽回事啊?你和嚴叔真的在一起了?”

  “他和你求婚,你還答應了?”

  “這麽大事,你都沒和我說一聲,什麽時候的事啊。”

  喬艾芸頭都要炸了,“根本不是!”

  “可是嚴叔不會說謊啊。”

  “這件事有點複雜。”

  “那你說得簡單一點。”

  “我被他坑了。”

  宋風晚狐疑,這些日子下來,她對嚴望川也有些了解,不是那種會玩心眼的人啊,坑她?她不信。

  “喬女士,宋小姐,上車了。”十方關上後備箱。

  他們有兩輛車,嚴望川自己的,還有傅家的一輛。

  “晚晚,你帶懷生坐那輛車,我有話和他說。”喬艾芸此刻恨得牙癢癢,死死瞪著嚴望川,恨不能將他生吞了。

  宋風晚急忙扯著懷生上了另外一輛車,十方開車,緊跟在嚴望川後麵。

  **

  嚴望川駕車,駛出機場的時候,喬艾芸吸了口氣,偏頭看他。

  “師兄,你剛才在晚晚麵前說這些做什麽?”

  “不是你說,需要征求她的意見?”嚴望川目視前方,說話依舊嚴肅,麵無表情。

  “但是你說這些之前,是不是應該和我商量一下,她還是個孩子,我和他爸剛離婚,你覺得她一下子能接受得了?”

  嚴望川餘光瞥了她一眼,淡淡“嗯”了一聲。

  喬艾芸長舒一口氣,嗯?

  完事了?

  “我一個人獨來獨往習慣了,我會改,以後有什麽事我都和你商量的。”

  喬艾芸急得咬牙,“我們倆的事情,八字沒一撇,你現在這樣,讓我很為難。”

  “晚晚是好孩子,她會理解你的。”

  喬艾芸險些驚掉下巴,她的意思分明不是這個。

  “你放心,雖然我沒孩子,但我會對她好的。”嚴望川語氣篤定,像是做了一個極重的承諾。

  喬艾芸歎了口氣,“其實我和宋敬仁在一起,很早就發現他出軌了,他給我寫了保證書,當時我婆婆還在世,她也哭著求我,說宋家丟不起這個人,而且我當時也懷孕了,就打消了離婚的念頭。”

  “我婆婆一直和我說,隻要孩子出生,宋敬仁肯定收心,可是結果並不是這樣……”

  “總覺得日子撐一撐,總能過下去,想給晚晚一個完整的家,直到那女孩找上門,我才知道自己這些年的苦撐多可笑。”

  “晚晚對我很重要……”

  嚴望川認真聽著,過了良久,忽然靠邊停了車。

  喬艾芸偏頭看他,發現他也在盯著自己看,眸色深沉,一如往常的冷冽鋒利,好像又帶了點莫名的情愫。

  “艾芸……”

  “怎麽了?你別這麽看我,這都過去了……”她低頭苦笑。

  嚴望川卻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他心頭一驚,下意識要縮回手,他手很大,寬厚帶著粗繭,手心熱得燙人,帶著足以將人融化的熱度。

  熨的她心頭直顫。

  “你……”這人怎麽回事,忽然就動手動腳了。

  “我不會出軌,隻會對你一個人好。”嚴望川語氣鄭重。

  喬艾芸鼻尖酸澀,猛地將手指從他手心抽出,偏頭看著窗外,不發一言。

  過了數十秒,他又補充了一句。

  “我會加倍對你好。”

  喬艾芸苦澀笑著,說不出何種滋味。

  雖說對宋敬仁感情消磨殆盡,但她也沒整理好要立刻接受另外一個人,如果隻想尋求一個依靠,或者找個人搭夥過日子,嚴望川確實是不二人選。

  但他等了自己二十多年,這份感情太重,她不敢輕易接受他。

  怕自己承受不起,也怕辜負了他。

  **

  另外一輛車上

  宋風晚倒是很開心母親和她分開乘車,正好可以給傅沉打個電話。

  傅沉一行人剛下飛機,正乘車去京城醫學院。

  醫學院位於大學城,毗鄰郊外,與機場相隔甚遠,開車也得兩個小時。

  不過段家托人動用了私人飛機,宋風晚的飛機未達雲城,他們已經下了飛機。

  “你們還沒到醫院?”宋風晚搓揉鼻尖,方才寒風吹得她鼻子又幹又冷。

  “還有十多分鍾。”傅沉看著邊上的段林白,一臉嫌棄。

  “那……”宋風晚咬了咬唇,“我再陪你十分鍾吧。”從機場到家裏,也得一個多小時。

  傅沉低低笑著,“好。”

  待他掛了電話,車子已經駛入醫學院內。

  開車的是千江,按照段家發來的定位信息,在學校裏摸索半天,才找到眼科所在的醫學樓。

  傅沉伸手摘掉段林白的耳機,“到了,下車吧。”

  這眼睛都看不到了,心情還這麽好的,也是頭一次見。

  之前在國外醫院,醫生還特意叮囑他,說這類得了雪盲症的病人,突然失明,心情波動大,可能會抑鬱,還可能極度暴躁失控,讓他務必關注病人的身心健康。

  而他邊上這個,聽了一路的嘻哈rap,手舞足蹈,完不像個病人。

  京城多雨雪,地麵濕滑,車門打開,是千江背著他上樓的。

  段林白看不到,手指在千江脖子處摸了兩下,確定那是脖子才伸手摟緊他,身子騰空失重,他心肝一顫,看不到的滋味實在難受。

  千江身體素質好,走路也穩當,隻是……

  這某人手指在他胸口亂摸幹嘛?

  “呦,千江,你這身材不錯。”

  “真不愧是軍人出身,平時也有肩上吧。”

  “這肌肉一塊一塊的,不錯不錯。”

  ……

  千江看了一眼身側的傅沉,用眼神示意他:他能把這人丟下去嗎?

  傅沉咳嗽兩聲,“忍忍。”

  “忍什麽?”段林白輕哼,“我現在是病人。”

  “我就沒見過比你歡樂的病人。”所有人都急瘋了,就他一個當事人樂顛顛的。

  “我這是苦中作樂,你以為我不難過嘛,男人嘛,都是在心裏默默哭泣的。”

  傅沉輕笑。

  信了你的鬼話。

  **

  傅沉一行人到達房間的時候,專家醫生早就等候多時。

  千江將他放下地,段夫人急忙跑過去扶住他,“小白呀,你這……”

  得知失明和親眼看到,是兩回事,段夫人眼眶一紅,眼淚一個勁兒往下掉。

  “林女士,別哭啊,我又不是真瞎。”段林白伸手在空中摸了兩下,拍試探性的拍了拍母親的肩側,“你這哭得我難受啊,我可不能流淚的,你別刺激我。”

  “別哭了,讓醫生趕緊給小白看看。”段父扶著自己老婆往邊上走。

  立刻有個醫生走過來,“段公子,你別怕,跟著我的指示往前走。”

  段林白下意識伸手往前摸,其實他心裏比誰都忐忑。

  而另一邊,方才負責斟茶倒水的女醫學生,正和幾個同學站在邊上。

  雪盲症不是絕症,他們倒不是來看專家會診的,隻是今天來的都是眼科領域的大牛,就和現在許多人追星一樣,這些人就是他們的偶像,他們自然得來湊熱鬧。

  段林白被幾個醫生扶著,小心謹慎的坐在凳子上。

  清臒白瘦,穿著明黃色衝鋒衣,頭發許是落了些霜,幾縷頭發貼在耳側,發梢滾著水珠,肩寬腿長,微抿著唇,顯然尚未適應黑暗,走路都是用腳尖先試探著。

  生得無關風月,幹淨爽利,饒是失明看不到,身上也有股子囂張邪性的味兒。

  “段公子,你別緊張。”坐在他對麵的醫生,取下他的護目鏡。

  他看不到,眼神不聚焦,深褐色的眸子,斜眯著,透著股無措,偏又強撐著,有那麽一瞬間的氣息,分外拐杖,有瞬間斂了氣息。

  “我知道。”段林白深吸一口氣。

  “那我們先幫你檢查,你別亂動。”

  段林白能感覺到自己眼皮被人用手指撐開,不過他們做了什麽,麵前到底有幾個人,他無從得知。

  “噯,真的是段林白啊,長得太好看了吧,你看他的皮膚,比女人還白,像是抹了粉,我一直以為網上的照片他是磨了皮。”幾個醫學生靠在角落,小聲討論著。

  “我從來沒看過一個男人能把明黃色穿得這麽幹淨清新。”一個女生伸手抵了抵身側的人。

  “木子,看過這種極品,我們醫學院那些男生簡直不能看。”

  “剛才和他一起進來的,也好帥……”

  一側的幾個男學生,偏頭不說話,這模樣是天生的,有些長相氣度那是整容都整不來的。

  一個女生自己說了半天,忽然發現自己好友,半天沒說話了,再偏頭看她,她正低著頭,拚命裝蘑菇,盡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許佳木,你沒事吧?”她壓低了聲音。

  許佳木偏頭,恨不能將頭縮在好友的懷裏。

  “你不舒服嗎?”

  “不是。”許佳木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一心撲在學業上,宿舍牆上貼的都是眼部病例分析圖,她隻聽過段林白這個人,卻從未見過。

  她哪裏知道,自己和他會有這等孽緣。

  “你和段公子認識?”好友小聲說著,“我聽說他在外麵風評很不好,身邊都是些網紅明星,木子,你和他……”

  “他是不是對你做什麽了?”

  許佳木咬著唇,“應該是我對他做了什麽……”

  好友木然,“你對他?”

  怎麽看這兩人都是兩個世界的啊,大學校園,超市浴室什麽都有,許佳木搞實驗的時候,足有五個月未曾踏出校門,更不會出去玩,怎麽會認識段林白?

  而且許佳木又說,她對段林白做了什麽?

  她不得不往某些方麵想,段林白長相是公認的漂亮,網上想睡他的人千千萬,“許佳木,看不出來啊,你平時悶聲不響的,居然是個幹大事的。”

  “嗯?”許佳木正努力縮小存在感。

  “你是不是把他給……”

  許佳木錯愕。

  仿佛清白受辱,氣得牙齒至打顫,“我沒對他做那種事,你思想真齷齪。”

  “嚇我一跳,我以為你把他上了,畢竟你膽子那麽大。”學醫的,就沒幾個膽小的。

  許佳木氣得直咬牙,“我沒上他!”

  憤怒之際,聲音明顯提高一些,段林白眼盲,耳朵自然靈敏一些。

  這是誰在說話,聲音好像在哪兒聽過。

  傅沉就站在段林白身側,也偏頭打量了一眼許佳木,這身形……

  莫名有點眼熟。

  ------題外話------

  許佳木取名由來南方有佳木,十年蔚成林,為成林……

  咳咳,隻可意會

  第196 浪蕩東西,失明還撩妹?(2更)

  眼科醫學樓內

  幾個專家正挨個查看段林白的眼球狀況,聽著後麵幾個人細細碎碎交頭接耳,有人回頭訓斥,“安靜點。”

  幾人立刻貼牆站好,許佳木方才還在想,如何趁機溜走,轉念一想,段林白失明看不到,怎麽會認識自己,又壯著膽子,直起腰。

  “傅三爺,您坐會兒,我們還得會診。”幾個專家都檢查完畢,現在正圍在一處交流病情。

  其中一個老教授指了指一側的凳子,示意傅沉坐下,“佳木,過來倒點水。”

  許佳木身子一僵,還是聽話的走了過去,拿了紙杯,倒了兩杯熱茶,一個放在傅沉麵前,另一個則放在段林白手邊。

  “謝謝。”傅沉方才進門就注意到她了,長得突出是一方麵,還有她奇怪的舉動,所有人都盯著他倆看,這姑娘卻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

  活像白天遇鬼,撞了邪。

  之後一直畏畏縮縮,分明是做了虧心事。

  這人他肯定不認識,那就是段林白的熟人?

  這模樣可不是相熟的啊。

  許佳木倒水過來的時候,他還仔細打量了一下,確實有些眼熟,卻又一時想不出在哪兒見過。

  “段公子。”許佳木刻意沉著嗓子,將水杯放在他手中。

  段林白看不到,手指胡亂抓著,差點把紙杯碰灑,許佳木歎了口氣,握住他的手……

  段林白渾身一僵,他看不到,也知道麵前站著的是個女生,手心溫軟,輕輕抓著他的手,然後將一杯溫水放在他手心,“水不燙,你先捂下手,我去給你找個吸管。”

  若是失明一段時間的人,自然清楚如何將食物送到嘴邊,段林白顯然還不行。

  方才碰到他的手,發現他手背冰涼,手心還有冷汗,看著淡定,其實也緊張忐忑,許佳木對他沒什麽好印象,酒吧門口搭訕,會是什麽好人。

  不過醫者慈悲為懷,她還是心軟幾分。

  一分鍾後,許佳木尋了個吸管,放在水杯中,“吸管在裏麵,你手指摸一下,用吸管喝水方便。”

  剛失明的人,喝水吃飯都能弄一身,他這般幹淨爽利的人,估計也不想如此狼狽吧。

  “謝謝。”段林白一手拿著杯子,一手去摸索吸管,試探性的往嘴邊送,喝了口溫水,嗓子眼熨帖舒服。

  段林白哪兒有那麽心寬,剛才緊張的口幹舌燥,一口氣喝了大半杯水。

  “還需要嗎?”許佳木知道他看不見自己,心底稍稍寬心,從他手中接過幾近見底的紙杯。

  “不用。”段林白眉頭微微皺起,“我們是不是認識?”

  許佳木手指一抖,紙杯被捏得變了形。

  “怎麽可能,不認識。”她將紙杯扔到垃圾桶,繼續靠牆站著,心髒砰砰亂跳,想是即將撞破纖細的肋骨。

  就是第一次看死人,她都沒這麽緊張過。

  她饒是再不問世事,也聽過這個人啊,再看今天這陣仗,也知道這人自己惹不起,早知道,當初就……

  下手輕一點了。

  段林白本就不確定,聽她一說,就沒往心裏去。

  反而是段父,一個勁兒歎氣,“這浪蕩東西,眼睛都看不到了,還顧著撩妹,他這麽能耐,怎麽到現在還是隻童子雞。”

  “你給我滾!”段夫人還拿著紙巾擦鼻子,邊上這人就絮絮叨叨,數落自己兒子,她哪裏受得了。

  “你別哭,我就隨口一說。”他伸手試圖摟著妻子,卻被她一把推開,弄得他很是尷尬。

  **

  過了幾分鍾,專家會診出了結果,正和段家人圍在一起,敘說病情。

  “就是雪盲症,沒有其他並發症,隻要好好調養,視力會逐漸恢複,你們不必擔心……”醫生先給他們吃了定心丸,才繼續分析。

  眾人注意力被集中,許佳木才長舒一口氣,剛一抬頭,瞬間被一雙沉靜如水,偏又暗藏鋒芒的眸子鎖住。

  四目相對,那人視線溫和淡漠,又帶著洞察一切的敏銳。

  她心頭一跳,慌亂得低下頭。

  傅沉忽然勾唇一笑,低頭喝了口水。

  會診結束,醫生開了點藥,囑咐段林白定時去醫院複診。

  “這些藥尋常藥店就有吧?”段夫人拿著藥物清單,雖然長舒一口氣,還是異常緊張。

  “可能有一些比較難買,我讓我的學生回頭買了給你們送去,這些藥哪裏有售,他們更熟。”老教授,將清單直接遞給了許佳木。

  她愣在原地,不動彈。

  “佳木?”老教授蹙眉。

  許佳木硬著頭皮走過去,接過藥物清單,“先買一周的量,等下次檢查看情況更改藥單,對了,他剛失明,有很多地方不適應,你給他重新弄個盲杖,順便教他使用。”

  “嗯。”許佳木悶聲點頭。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小姑娘,真是謝謝你了。”段夫人感激得不行,加上她方才給段林白遞吸管的舉動,溫暖貼心,對她印象極好。

  “不客氣。”許佳木捏緊手中的紙張。

  **

  會診結束,段夫人先陪段林白回去,傅沉則單獨乘車,先回老宅和父母說一聲,段家父親則留下招待今天專程趕來的專家,請他們吃個飯。

  傅沉剛上車,就囑咐千江,“幫我查一下那個叫佳木的女生。”

  千江手指抓著方向盤,眉頭皺緊,“三爺,雖然您是爺,我還是覺得有必要提醒您一下。”

  “嗯?”傅沉低頭給宋風晚發信息,說一下段林白的情況。

  “那位女學生長得確實不錯,但您也不能因為宋小姐不在,就見異思遷。”

  傅沉眸子一厲,“你說什麽?”

  “從進屋開始,您一直盯著她看,程我都看到了,還笑得不懷好意。”

  傅沉一直留千江在身邊,就是欣賞他的耿直。

  “千江,我真的忍你很久了。”他每次給他匯報宋風晚情況,雖是如實轉述,但也險些把他逼瘋。

  “忠言逆耳。”千江神情如常冷漠,“不道德的事,我不做,我不會幫你調查那個女生的。”

  傅沉輕笑,他這是找了個助手,還是請了個大爺。

  “我對她沒意思,我懷疑他是那天揍了林白的女生,我看過監控,身形很像,而且她舉止反常,讓你調查一下而已。”

  千江抿嘴沒說話。

  “你先查著,就林白被打當天的,有情況你和我說,沒情況就不必匯報了。”

  千江點頭,“既然這樣,那行吧。”

  傅沉輕哂,難怪十方一直想揍他,真有把人逼瘋的本事。

  此刻許佳木則騎著自己的小電驢,穿梭在寒風中,給段林白去買藥。

  簡直造孽。

  不就打了他一頓嗎?難不成是要她還債?

  買藥,又買了根四節膠把盲杖,花了700多塊,簡直肉疼。

  **

  此刻的雲城

  宋風晚一行人已經到了家裏,懷生是第一次到這裏,陌生環境,難免拘謹,喬望北生得黑口黑麵,懷生不敢親近他,一直緊緊拽著喬艾芸的衣服。

  這家人為什麽都如此可怕。

  剛才那個冷麵叔叔就很嚇人了,這裏麵怎麽還有個黑麵神。

  他怯生生喊喬望北一聲,“叔叔好。”

  喬望北淡淡應了一聲,想上去摸一下他的光頭,沒好意思下手。

  “把外套脫了,阿姨給你拿點零食墊墊肚子,馬上就能吃飯了。”喬艾芸喜歡小孩,對懷生自然關懷備至。

  惹得嚴望川臉更黑了。

  自己對她不好?為什麽對自己就沒半分好顏色?

  “懷生,你先去洗個手。”喬艾芸指了指一側的洗手間。

  懷生剛要過去,衣領忽然被人提溜起來,整個人半邊身子幾乎騰空,他胡亂瞪著小腿。

  “走,我帶你去。”

  懷生一扭頭就看到嚴望川一張臉冷臉,差點嚇哭。

  師傅救命,山下太可怕了,這叔叔要吃人,我想回廟裏。

  ------題外話------

  某個寒風中騎著小電驢的佳木同學,我跟你說,這都是命,哈哈……

  心疼懷生一秒,你放心,叔叔不吃小孩,真的捂臉

  第197 段浪被騎?傅心漢羞羞【有獎問答】

  雲城別墅內

  十方幫宋風晚的行李送上樓,喬艾芸留他吃飯,他婉言謝絕,先行離開了,宋風晚既然到家,他的任務也算是完成。

  宋風晚換了身衣服,剛下樓,就聽到喬艾芸叫她過去。

  “晚晚,你去小區門口超市買個果汁飲料,順便買點牛奶回來。”

  “嗯。”宋風晚穿了羽絨服就要出門。

  出門不足一分鍾,外麵飄起了小雪,夾著雨水,落在地上,有些泥濘,她剛要回去拿傘,嚴望川已經撐傘出來。

  “我陪你去。”

  宋風晚還在愣神之際,他已經撐傘走到自己身邊,幫她遮去了雪水,“走吧。”

  宋風晚點頭。

  她從沒和嚴望川單獨相處,他個子高,又慣常冷著臉,站在她身邊,給人一種極大的壓迫感,到小區門口超市,步行五六分鍾即可,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氣氛冷澀。

  到了超市內,牛奶就堆放在進門最顯眼的位置,宋風晚往超市裏麵走,挑了個橙汁,還沒出去,口袋中的手機震動起來,雲城歸屬地的未知號碼。

  她微微蹙眉,猶豫片刻,還是接通了電話。

  “喂?”

  “晚晚啊,我是爸爸……”宋敬仁聲音透著討好。

  宋敬仁下午去鄉下求人辦事,等他趕回雲城,卻得知宋風晚航班提前,已經到家了。

  差點把他氣瘋。

  最近不知怎麽了,倒黴事一件接一件,銀行上門催債,已經下了最後通牒,以前那些對他阿諛奉承,溜須拍馬的人,部跑得一幹二淨,他隻能指望宋風晚。

  要不然,下周一,銀行人上門,就要宣布公司清盤倒閉。

  他到小區門口等了半個多小時,和保安周旋很久,對方愣是不讓他進去。

  說業主不同意,把他氣得要死,此刻外麵下起了雨夾雪,他心急如焚,恰好看到宋風晚走出小區。

  他暗自慶幸,天不亡他。

  可是再定睛一看她身邊的人,嚇得魂飛魄散,怎麽是他。

  看到兩人並肩而行,宋敬仁心底怒火縱升,那是他女兒!嫉妒,憤怒,難堪,各種情緒一齊湧上心頭,激得他渾身發顫。

  可他不敢和嚴望川正麵剛,隻能給宋風晚打電話。

  宋風晚抱緊手中的果汁,“嗯,你有事嗎?”

  她語氣冰冷,沒有半點溫情。

  “晚晚,聽說你出去玩了,剛回來吧。”他笑聲諂媚討好。

  “沒事我就掛了。”宋風晚此刻聽到他聲音,都覺得惡心。

  “等一下,我就在小區門口的門衛室,給你買了點你喜歡的吃得蝴蝶酥,我知道你現在不想見我,我把東西放在那裏,你拿回去吃吧。”

  他現在隻能溫情攻勢,不能急。

  宋風晚抱緊手中的果汁,良久無語。

  “剛做好的,我一直捂在懷裏,還有點熱,我記得你以前每次都能吃好幾個。”

  “你拿回去吃吧,我就想遠遠看你一眼。”

  宋風晚心尖酸澀,還是直接把電話掛了。

  當初設計母親的時候,甚至有人說,她不是他的親生女兒,說她是父不詳的野種,各種髒字兒,汙穢字眼,他都沒站出來辯解一句,此刻裝什麽慈父。

  想到這些事,她羞憤,氣得身子發顫,眼淚險些奪眶而出。

  站在貨架前,調整了許久才轉身往收銀台。

  晃一抬頭,就看到嚴望川站在不遠處,不知看了多久,她慌忙低下頭,腳步加快……

  兩人走出超市的時候,嚴望川提著一箱牛奶,撐著雨傘,宋風晚則抱著一大瓶橙汁,路過門衛室的時候,偏頭看了一眼。

  “有事?”嚴望川語氣如常冰冷。

  “沒事。”宋風晚笑著搖頭,和他一起走進小區。

  宋敬仁一直站在不遠處,眼看著宋風晚的身影漸行漸遠,急得雙眼通紅。

  那裏原本應該是他的位置。

  老婆,女兒,都是他的!

  宋風晚和嚴望川回到家的時候,她先進入玄關,光線明亮處,才看到嚴望川半邊衣服都濕透了,就連一側頭發都濕噠噠貼在鬢側。

  她鼻尖一酸。

  她的家境好了之後,宋敬仁從不親自出門購物,更不會接她上下學,和父親撐傘同行的經曆,她幾乎從未有過。

  “嚴叔,你把衣服脫了吧,我給你拿條毛巾。”她眼眶濕熱,往洗手間跑。

  嚴望川脫了衣服,掛在玄關處的衣架上。

  “衣服怎麽濕成這樣。”喬艾芸從廚房出來,就著圍裙,擦了一下手上的水漬,“這得拿去烘幹一下。”

  “他給晚晚打電話了,你去看看吧。”

  喬艾芸身子一怔,“謝謝。”

  “我說過會對你們母女好的。”

  他語氣鄭重。

  喬艾芸眼眶微微泛紅。

  吃了晚飯,外麵雨雪漸大,嚴望川就留在這裏過夜,他和喬望北許久沒對弈,找了象棋,在客廳準備殺一盤。

  喬艾芸和宋風晚則在廚房收拾東西。

  “阿姨我想做晚課,去哪裏啊?”

  “做功課啊,你拿了東西到客廳,兩個叔叔在,有不會的讓他們教你。”喬艾芸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怎麽這麽用功啊。”

  懷生點頭。

  宋風晚本想打發他去書房的,可惜喬艾芸說話很快,壓根不給她插嘴的機會。

  “媽,完了。”宋風晚戴著皮手套,繼續洗碗。

  喬艾芸狐疑,“又怎麽了?他才幾歲啊,難不成他的功課,你舅舅還輔導不了?”

  宋風晚悻悻一笑,這個……

  還真不能。

  不到一分鍾,客廳內想起來清脆的木魚聲。

  喬望北被嚇得手指一抖,一步棋行差走錯,直接被嚴望川秒殺了。

  “望北,承讓。”嚴望川語氣淡定。

  喬望北一記冷眼射向懷生,他閉著眼,繼續敲著自己的小木魚,壓根沒看到他。

  他忽然想上樓取刀了。

  有點手癢。

  京城段家

  傅沉從老宅出來,又去雲錦首府接了傅心漢才到段家,段林白目不能視,在家也無聊,讓傅心漢陪陪他也好。

  段家住在郊外,不算偏僻,卻是實實在在的富人區。

  許佳木好不容易導航到了別墅區門口,從鐵門到大宅,深林大道,壓根看不到底。

  萬惡的資本家。

  許佳木看了一眼小電驢的電量,完蛋了,就這點電量,肯定到不了學校,她和門口保安說了一聲,因為事先打過招呼,保安立刻讓她進去。

  這邊別墅不少,彼此之間相隔甚遠,她騎了十幾分鍾才找到段家。

  停好車,提著藥,拿著盲杖往裏走,大門未關,剛站到門口,一股暖風襲麵而來,吹得她渾身舒爽。

  “不好意思,打擾了,有人在嗎?”許佳木還是禮貌性的伸手叩門。

  無人回應。

  “有人嗎?”許佳木又看了一眼門上的牌號,應該沒找錯吧。

  就在此時,一道嘹亮的狗叫聲猝然響起。

  “汪——”許佳木,嚇得失聲尖叫,連手中的盲杖都丟了,大腦一片空白,狗叫聲來自後方,她一轉頭,隻看到一團黑影朝她撲過來。

  她瞬間花容失色,也顧不得許多,直接往屋裏跑。

  “啊——”整個人撞到依據溫暖的身體,她幾乎是下意識跳到了那人身上,尋求庇護。

  可是那人趔趄兩下,壓根接不住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段林白狠狠吸了口涼氣,“嘶——”

  臥槽!

  特麽的,這是要疼死老子啊。

  結果兩個人雙雙倒在地上。

  許佳木更是以一種奇怪的姿勢騎在段林白身上。

  聽到動靜的段家人從二樓小跑下來。

  怕段林白看不到磕到,段夫人讓幾個傭人,買了一些海綿,正在他房間,包裹桌邊牆角等一些尖銳地方。

  之前傅沉打過電話,這門是特意給他留的,哪曾想許佳木先到了。

  段夫人衝下樓的時候,嚇得手中剪刀都掉了。

  這是怎麽回事?

  小姑娘看著秀秀氣氣的,一上來就這麽猛?

  當真是人不可貌相。

  這姿勢……

  她這一把年紀,都沒臉看。

  “傅心漢。”傅沉追上來的時候,傅心漢正乖巧坐在邊上舔爪子。

  他看到眼前的一幕,一向處變不驚的眸子也閃過一絲錯愕,看了一眼傅心漢。

  傅心漢“嗷嗚——”一聲,趴在地上不動彈,柴犬本就呆萌,它不停眨巴著眼睛,一臉無辜。

  那眼神分明在說:和它無關。

  “你特麽是誰啊,還不趕緊從老子身上滾下去!”段林白腰都要折了,特麽的,最近是走了什麽黴運。

  一個受驚過度,一個被撞的腦袋發昏,哪兒還能注意到姿勢問題。

  “對不起。”許佳木急忙從他身上跳開,窘迫得站在一側,伸手拉扯著衣服。

  “林白。”傅沉走過去,將段林白從地上拉起來。

  “剛才那是誰?這得有兩百斤重吧,差點把我撞飛。”段林白伸手揉著腰。

  許佳木臉紅得像是發燒。

  “對不起,真的不好意思,剛才聽到狗叫,我……”許佳木急忙解釋。

  “傅心漢!”傅沉擰眉,段林白看不到,這一撞,真的會出事。

  “嗷——”傅心漢緊靠著傅沉,在他腳邊蹭來蹭去。

  “佳木是吧,我不是一個你留了電話嗎?你給我打個電話,我去小區門口接你啊,怎麽直接找來了,怎麽樣,沒撞到哪裏吧,這狗不咬人,你別怕。”段夫人笑道。

  段林白氣結,“媽,有我這個肉墊,她能撞到哪裏,我現在尾椎骨都疼。”

  “人家小姑娘也被嚇到了啊,精神上傷害比更嚴重。”段夫人輕哼。

  段林白氣結,這還是他親媽不?

  “真是對不住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來送藥,還有這個盲杖。”許佳木急忙將散落在地上的東西撿起來。

  “每日需要服用的劑量我都寫在紙條上,放在袋子裏了,餐後吃藥就好,塗抹的也是一日三次,別碰水,這個盲杖給您。”

  她把東西塞給段夫人。

  “進來喝杯茶啊。”段夫人蹙眉,跑這麽快幹嘛。

  “不用,段公子,對不住啊,我先走了。”她說著拔腿就跑。

  段林白伸手揉著屁股,跑這麽快,難不成還怕他賴上她?

  許佳木騎著小電爐,一路風馳電掣,還沒走兩分鍾,就發現沒電了,她此刻都沒走出小區,方才過來的時候,她也沒看到有什麽快速充電的地方。

  段家還在郊區,路上更沒充電樁,她咬了咬牙,還是踩著車子,往回走,找段家幫忙。

  段林白撫摸傅心漢,笑得合不攏嘴,說要把它訓練成一個導盲犬,把狗繩子套在他脖子上,就往外走。

  他家門口有一大片草坪,傅心漢就牽著他在草地上溜達,草地平整,不至於出什麽意外。

  段家人都在忙活,把家裏有棱角的地方纏裹起來,便沒人跟著他。

  “傅心漢,以後你就是我的眼睛了,你要乖一點,我每天都給你吃肉幹。”段林白跟著它往前走。

  忽然不遠處傳來幾聲狗叫,傅心漢陡然加速,段林白手指沒抓住,牽引繩從手心滑落,他瞳孔微微收縮。

  “傅心漢!”

  回應他的是幾聲狗叫。

  他此刻手中還攥著盲杖,在地上胡亂戳了兩下,又走了兩步。

  “傅心漢?”

  許佳木到段家門口的時候,就看到段林白一人站在院子裏,而方才那條狗正在……

  她臉登時一紅。

  ------題外話------

  渣爹以後怕是要後悔死,現在什麽都不是你的,公司馬上倒閉,你就玩完了……

  話說浪浪,傅心漢訓練成導盲犬?我覺得有點困難。

  不過助攻還是可以的,哈哈

  今日有獎問答的題目就是傅心漢丟下浪浪,幹嘛去了?

  我隻想說,傅心漢這個名字不是白叫的。

  回答問題的均有15書幣哈,嘿嘿僅限瀟湘讀者,騰訊那邊我沒有後台權限,真的不好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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