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288
  第289章 288

  來的人竟然是現在應該在國外的遲溯。

  “老三?”

  驚訝的不止野狗,還有薑慈,她看著男人的後背,蹙眉問了聲:“你怎麽在這裏?”

  按照時間來算,他至少要明天才能回京都。

  遲溯旁若無人的回她,“就你那點演技,能被你騙到的,都是願意被你騙的。”

  具體的他沒有細說,現在這種情況,也不是閑聊的時候。

  他問薑慈:“能跑嗎?”

  “……能,但是……”

  她好不容易才設局把野狗引出來,為的就是將他繩之以法以絕後患,但現在警察還沒來,如果他們跑了,把野狗放走了,以後又會是源源不斷的麻煩。

  遲溯沒等她‘但是’完,便壓低了聲音道:“我數123,我們一起跑。”

  薑慈沉吟了一下:“好。”

  男人說話時一直背對著她,即便看不見他的神情,但他身上就是有種令人心甘情願信服的氣質。

  林子裏本來就靜,兩人談話時,雖然有意將聲音壓低了,但也著實壓得有些敷衍,至少野狗就覺得他們是在故意挑 釁他。

  野狗‘嗬’的一聲冷笑:“老三,你擱我這兒逛窯子呢?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他陰鷙的眸子裏驀然閃過一抹凶狠的冷光,“今天你們誰他媽也別想走。”

  野狗剛一說話,遲溯就幹脆利落的喊出了一個字:“跑。”

  薑慈被他拽著,條件反射的就跟上了他的腳步。

  腳下是鬆軟的落葉,耳邊是跑動起來的呼呼風聲,身後,男人聲嘶力竭的怒吼聲回蕩在樹林間。

  冬天林子裏連鳥雀都沒有,傳回來的,隻有層層的回音。

  “他媽的,追,別讓人跑了。”

  他冒這麽大的險,就是為了找遲溯報他哥的仇,這是他這麽多年來的執念,已經成了他的夢魘。不殺了遲溯,他這輩子都過不去這個坎,所以即便知道山下可能有埋伏,他也義無反顧的追了上去。

  “老大。”

  今天跟著他來的人並不是誰都跟遲溯有仇的,還有些就是單純的為了錢。

  這會兒見情況和計劃有差別,死活不願意跟,“要不算了吧,就我們賺的那些錢,夠我們在國外吃喝玩樂幾輩子了,那龜孫子撒丫子似的往山下跑,肯定是安排了警察在那裏堵我們。”

  “我們犯的罪被抓進去可是要吃槍子的,綠卡都拿到了,眼看著就要天高皇帝遠,這種時候實在犯不著拿命去搏,哥的仇,我們過陣子等風聲過了再報。不是有句話說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差這點時間。”

  其他人也有想退縮的念頭,紛紛勸道:“狗哥,他說的沒錯,要不還是算了吧,我們等風聲過了再給大哥報仇。”

  野狗嗤著一嘴的黃牙猙獰的冷笑:“都不走是吧?那那筆錢你們誰都別想要,今天你們他媽的要是把遲溯放跑了,我就是把錢扔河裏喂魚,也絕不給你們這些貪生怕死、忘恩負義的狗東西一毛。”

  這裏的人,或多或少當年都接受過他哥的恩惠,現在居然給他耍臨陣脫逃這一招。

  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等他把他哥的仇報了,看他怎麽收拾他們。

  一堆狗雜種!

  他們爭執耽擱的這幾分鍾裏,薑慈和遲溯已經跑的不見了人影了。

  薑慈從乍然見到遲溯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這才分出精力去注意前方的路,遲溯並沒有帶著她沿著路往山下跑,而是帶她進了林子,穿梭在一棵棵筆直茂密的樹木中。

  腳下全是凹凸不平的土坑,又被落葉蓋住,即便是白天,也要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試探著走,何況還是這種無星無月的夜晚,天幕所有的光線都被樹冠擋住了。

  薑慈好幾次踩進坑裏差點跌倒,都被遲溯給眼疾手快的拉住了。

  在這種糟糕的視野且沒有任何燈光輔助的情況下,遲溯竟然異常敏捷,每一步都邁得很堅定,也沒有撞在樹上。

  身後有雜亂的腳步聲傳來,是那些人追著他們來了。

  薑慈:“我們不往山下跑嗎?”

  她的車停在山下,離得不遠就是主幹道,他們這群人再怎麽囂張也不可能在大街上喊打喊殺,“李警官這時候估計也要到了。”

  說話間。

  遲溯將她推進了一個雜草堆,往她手裏塞進了一個手機。

  他蹲下身,摸著薑慈的臉,道:“你乖乖呆在這裏,給李警官打電話,他會帶人來接你。”

  薑慈這才看見遲溯鼻梁上架著一副夜視眼鏡,此刻正在滴滴的閃著紅光,提示電量不足。

  他將眼鏡摘下來,一並塞進了她的手裏,“藏好了,別出來。”

  遲溯粗糲的指腹刮過她的脖頸,像在捏一隻不安分的貓:“你乖一點,別讓我分心。”

  野狗的目標是自己,而自己的目的是將人繩之以法,他不能讓那些死在野狗手上的兄弟白死。

  遲溯轉身就要走。

  他並不擔心野狗會趁機來對薑慈不利,這種走哪兒都差不多的林子,除非是當地人,否則很容易在其中迷路。

  他給薑慈的這部手機裏安裝了定位係統,所以才確定陳警官一定會找到她。

  而且,野狗的最終目標是他,薑慈不過是錦上添花順帶的而已。

  “遲溯,”薑慈緊緊的拽住他的衣袖。

  此刻的她身上又是泥又是葉子的,頭發上還有雜草,臉上也是灰撲撲的,狼狽的和賣火柴的小女孩差不多。

  但那雙唇卻格外的紅,讓人看了想親。

  而遲溯也真的親了上去。

  不過並沒有停留太久,隻是蜻蜓點水似的一記親吻,鬆開時,他揉了揉薑慈的發頂,順手將嵌在她發絲裏的草葉摘下來別在她耳朵上,“下次不準再這麽笨了,沒人值得你為他豁出命去。”

  薑慈搖頭,“你值得。”

  明明周遭那麽暗,她的一雙眸子卻亮得驚人。

  她就那樣靜靜的看著他,沒有激烈的情緒起伏,也沒有努力表現出真誠,像是夜裏沉靜的海。

  能聽到聲音,卻看不到起伏的波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