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255
  第255章 255

  薑慈小跑過去,也沒等氣喘勻,直接拽住了一個從搶救室裏出來的護士:“我是沈雲依的家屬,搶救同意書呢?”

  對方塞給她一疊不知道是什麽內容的同意書,催促:“趕緊簽字。”

  薑慈接過筆,直接在末尾簽上了名字。

  遲溯過來時,她已經簽完了,正站在走廊上靠著牆等。

  她穿的是酒店工作人員的工作服,內裏是白襯衫配黑色A字裙,一雙腿修長筆直,卻連保暖的打底絲襪都沒穿,外套是她昨天穿的那件淺色大衣。

  這種裝束在寒冬臘月肯定是冷的,隻不過之前車裏開著空調,來醫院又神經緊繃一路疾跑,如今情緒緩和下來,薑慈才感覺到冷。

  她雙手環胸,盡量將外套裹緊,好讓身體的溫度不至於流失的那麽快,但冷風還是源源不斷的從她光裸的腿上往上爬。

  薑慈被凍得臉色發白,唇瓣發青,但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反應了。

  遲溯脫下羽絨外套,係在她的腰上,他個子高,外套又是長款的,腰部到腳踝,都被裹了個嚴嚴實實。

  冷風不再往上竄,薑慈的情況一下子好了不少。

  物業已經回去了。

  遲溯:“伯母的情況怎麽樣了?”

  “還在搶救,不知道。”

  兩人便沒有再說話。

  這種情況,說別的不合適,安慰她,除了讓她的注意力更加集中在沈雲依的病情上之外,沒有別的作用。

  還不如就這樣安靜的守著。

  二十分鍾後。

  醫生從裏麵出來,衝著外麵人來人往的走廊喊了一聲:“沈雲依的家屬在嗎?”

  薑慈急忙走過去:“我是。”

  “病人送來的很及時,已經脫離危險了,但她血壓的指數高出的太多,平時你們家屬要多注意,不要讓她受刺激,這一段時間,身邊盡量留個人看著。”

  “好的,謝謝。”

  沈雲依被送去了普通病房,她還在昏睡中,蒼白的臉上透著明顯的疲憊,比平日裏看起來蒼老了不少。

  薑慈對一旁的遲溯道:“我在這裏守著就是了,你去忙吧。”

  遲溯皺眉看著她。

  沈雲依的臉色白,薑慈的臉色更白。

  “我讓秘書送了衣服過來,應該快到了。”

  “恩。”

  她低低的應了一聲,就不準備再和他說什麽,轉身走去了病床旁。

  因為是臨時住院,隻有這種幾人間的大病房了。

  現在天光大亮,病房裏說話的說話,吃飯的吃飯,進進出出叫醫生護士的也很多。

  環境十分嘈雜,味道也不怎麽好。

  但沈雲依還在昏迷,不知道什麽情況,不能馬上轉院。

  薑慈在冰冷的木椅子上坐下,手肘支著膝蓋,雙手捂臉,身體微微前傾。

  整個人縮成一團,光是看背影,也能感受到她此刻的孤單和落寞。

  遲溯走過去,在她麵前蹲下,手掌貼在她的腿上,隔著厚厚的羽絨服,安撫的拍了拍她:“我在這裏守著阿姨,你回去換身衣服,吃點東西再過來好不好?”

  薑慈搖頭。

  她沒說話,但拒絕的態度很明顯。

  醫生說沈雲依現在不能受刺激,但遲溯在這裏,就是最大的刺激。

  薑慈不願意,遲溯也沒有再勉強。

  他去了樓下的餐廳買早餐,這家醫院他爸之前來住過,醫院食堂的飯菜難吃的簡直令人發指,而且還擠,高峰期買飯,一個小時都不一定能買到。

  薑慈聽見了他走遠的腳步聲,她沒有放下自己捂臉的手,也沒有回頭去看。

  如果說昨晚的事她心裏毫無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自己的男朋友跟自己上完床後,把自己一個人留在酒店,轉身去接了另一個女人,還和那人一同回了家,待到快天亮了才離開。

  她隻是情緒反應比普通人遲鈍一點,但並不是什麽情緒波動都沒有的聖人。

  她會計較,也會介意。

  十分鍾後。

  遲溯上來了,手裏拿著熱氣騰騰的粥和裝衣服的購物袋,“去換衣服,然後吃早餐。”

  薑慈心裏雖然對他有怨氣,但這種時候也沒逞強,乖乖的接過了購物袋去了洗手間。

  病房裏就有洗手間,但是很髒。

  淺色的地板上全是踩出來的腳印,水龍頭和放置衣物的地方都很陳舊,白色的蹲坑也被刷得有些微微褪色。

  總之。

  又舊又髒。

  薑慈強忍著換了衣服,出去時,遲溯正在和醫生交談。

  醫生說了些以後得注意事項,遲溯在一旁認真的記,事無巨細,到最後,甚至還留了醫生的聯係方式。

  看到這一幕,薑慈心裏又微微有些泛甜。

  沒有人能體會到她此刻的甜是種怎樣的心情,那是一個人行走久了,突然身邊多出個可以依靠,可以幫她分擔的人的喜悅和鬆懈。

  但又因昨晚事,這種甜裏麵摻雜進了酸澀和苦味,混雜成了一種五味雜陳難以言喻的味道。

  薑慈站在洗手間門口,身體回暖讓她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好了許多,她一直等到醫生離開後才走過去,“醫生說什麽了?”

  遲溯將注意事項和她說了一遍,“請個人吧,伯母如今這種情況,如果是一個人,佷容易出問題的,你也不能隨時隨地的看著。”

  請人倒是小事,薑慈點頭:“好。”

  ……

  沈雲依是下午醒的。

  薑慈正在喝水,一垂眸,見看見她睜開了眼睛。

  “媽,您醒了,感覺怎麽樣?頭還暈不暈?”

  沈雲依抬手搭在額頭上,似乎是想起來,但這個動作對她現在而言有點困難,她皺眉道:“我暈多久了?”

  “好幾個小時了。”

  薑慈一邊扶著她坐起來,一邊摁下了床頭上的護士鈴。

  “物管給我打的電話,你怎麽突然就暈倒了?”

  “我睡到半夜口渴,起來喝水,一下子就感覺到天旋地轉,幸好我暈倒的地方就有連接物業辦公室的按鈕。”

  那股眩暈來的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按到了沒有。

  不過現在自己既然在醫院,那應該是按到了。

  沈雲依:“你昨晚去哪了?”

  薑慈:“我昨晚有事,去了趟公司。”

  她沒敢說她去找遲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