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要離婚
  第1章 他要離婚

    葉眠累極了,渾身酸軟無力。

    浴室傳來水流聲,磨砂玻璃倒映出男人模糊的身影,想起昨夜的激情,她心裏泛起絲絲甜蜜。

    喬湛北一向不是個重欲的人,昨晚卻格外猛烈。都說小別勝新婚,他出國的大半個月,也是有想她的吧?

    水流聲消失,不一會兒,一陣幹淨而清冽的木質香調飄來,床沿沉了沉。

    葉眠睜眼,對上喬湛北那如雕刻般,線條利落的俊臉,心砰砰地跳。

    十年了,她對他的愛意隻增不減。

    男人唇線緊抿,不發一言地看著她,眼神宛如一泓深潭,漆黑、神秘。

    葉眠暗暗清了下混沌的喉嚨,想要跟他道聲“早安”。

    喬湛北先於她打破寧靜:“葉眠,我們離婚。”

    猶如當頭一盆冷水潑下!

    葉眠頓時如墜冰窟,全身冰涼。

    她大腦嗡嗡作響,恍惚著問:“怎、怎麽這麽突然?”

    她差點忘了,他們本就是合約婚姻。

    “瑤瑤醒了。”

    瑤瑤醒了……

    她無意識地在心裏反複咀嚼這句話。

    童瑤瑤,他的初戀前女友,三年前出了車禍,成了一個永遠不可能醒來的植物人,現在奇跡般地醒了?

    所以,他這大半個月其實一直在陪著童瑤瑤?

    在她這個妻子加班加點幫他打理公司事務的時候,他在大洋彼岸,陪著他的初戀。

    葉眠心如刀絞,被子裏的雙手緊緊抓著床單,用盡氣力,才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恭喜啊喬總,失而複得。”

    話音剛落,她的喉嚨就哽住了,硬邦邦的疼。

    對於他而言,童瑤瑤醒了,就是失而複得吧,這三年,他表麵不說,心裏其實一直惦記著她的吧?

    聞言,喬湛北微愣,眯起眸子,睨了她一眼。

    男人起身,光裸著上半身走向衣帽間,寬肩窄腰長腿,完美的黃金比例身材,肌肉線條清晰極具張力,肩頭還殘留著她昨晚動情時留下的抓痕。

    昨夜,他掐著她的腰,失控、瘋狂的畫麵還曆曆在目,這就要跟她離婚。

    葉眠苦笑。

    他把她當什麽?

    婚前,他把她當妹妹。後來,他們有了正常的夫妻生活後,她以為,他已經漸漸接受了這段婚姻,她以為,滴水可以穿石……

    結果,無論她多努力變得優秀,當他的賢內助,無論她多溫柔體貼,都永遠走不進他的心裏。

    他的心裏隻有童瑤瑤。

    葉眠翻了個身,背對著他的方向,裹緊被子。

    衣帽間裏,喬湛北看著一排排掛著的西裝、襯衫,蹙起眉頭,平時都是她為他搭配好的套裝,他走到門口,看向床畔,她似乎又睡著了,他沒叫她。

    她今天也是難得休息。

    他隨意選了一套鐵灰色西裝,穿上西褲、襯衫,取下西裝外套時,發現後麵藏著一幅畫框,畫框中等大小,用深藍色綢緞蓋著。

    他好奇地取了出來,正要揭開蓋布,突然一陣風,裹挾著香甜的氣息,他手裏的畫框被人奪走。

    他抬眼,隻見葉眠雙臂緊緊地抱著畫框,一臉的驚慌。

    葉眠暗暗鬆了一口氣,幸好她搶得及時,不然,他就看到了。

    “什麽東西,這麽寶貝?”喬湛北掃了眼她赤裸的雙腳,挑眉看著她,問。

    她急得拖鞋都沒穿,光著腳就衝了過來。

    從沒見她這麽慌張過。

    葉眠的心又懸了起來,“是我繡的一幅畫。”

    喬湛北瞬間想起,前段時間她經常在睡前背著他,悄悄繡著畫,當時還看不出繡的是什麽,隱約可以看出是一個少年的輪廓。

    男人的臉色沉下,嘴角勾起一絲輕嘲的笑意,“繡的是姓顧那小子?”

    他以為她繡的是顧野。

    做了三年夫妻,他還以為她愛的是顧野。

    這是一幅雙麵繡畫,正麵是他,背麵是她,是他們初遇那天的畫麵,距離現在正好十年,她刻意藏在他的衣櫃裏,等他發現,她對他暗戀十年的愛意。

    看著眼前愛而不能得的男人,葉眠委屈得鼻酸,想著他就要跟她離婚了,更是撕心裂肺,喉嚨堵得說不出話來。

    喬湛北當她是默認。

    男人咬了咬後槽牙,心口莫名很不是滋味,他轉身背對著她,煩躁地穿上西服外套,邊對她交代:

    “離婚協議,我讓周律發你郵箱。離婚的事先別聲張出去,如果媽媽知道,又有得鬧了。”

    一字一句,像是鋒利的匕首紮著她的心,殘忍地提醒她,他當初是喬媽媽以死相逼才肯娶她的!

    是她一直活在一廂情願裏。

    葉眠看著冷光燈下,永遠那麽高冷矜貴的男人,視線越來越模糊。

    在眼淚就要落下的瞬間,她狠狠給逼了回去,挺直背脊,“好!我上午就搬出去。”

    “你不——”見她已經在收拾行李箱,喬湛北欲言又止。

    “我把銀泰的公寓分給你,你搬去那邊。”他戴上腕表,交代一句,就要離開。

    “謝謝,不用了,我在那邊有一套自己買的公寓。”沒想到,她之前以投資為目的置的房產,現在成了她的家。

    不然,偌大的京城,還真沒她容身之所。

    她是個孤女,十四歲就寄居在喬家了。

    喬湛北微詫挑眉,看著她鎮定自若的身影,不知該讚賞她清醒獨立,還是挖苦她為了離婚早就做好了準備。

    到底不是當初那個寄人籬下,唯唯諾諾的小姑娘了。

    “隨你。”男人丟下冷淡的兩個字,大步離開。

    他走後,葉眠瞬間像是泄了氣的氫氣球,身子沿著櫃門緩緩滑下,癱坐在地上,她捂著嘴,再也控製不住瀕臨崩潰的情緒,失聲痛哭。

    *

    顧颯颯進了葉眠的公寓,踢掉十厘米細高跟,越過玄關,隻見葉眠坐在沙發上,正獨自喝著悶酒。

    “怎麽了這是?你不是說,你家那位從不讓你沾一滴酒的麽?”顧颯颯走近,手揮了揮衝天的酒氣。

    葉眠抬起頭,看著唯一的閨蜜,逞強地牽起嘴角,笑著說:“颯颯,童瑤瑤醒了,他要跟我離婚。”

    話落,她又仰頭喝幹杯裏的酒,烈酒入喉燙胸口,麻痹心口那股錐心的痛。

    顧颯颯愣了愣才想起童瑤瑤是誰,她反應慢半拍地問:“所以,喬湛北那丫的是為了童瑤瑤,才要跟你離婚的?”

    他忘了童瑤瑤當初是怎麽拋棄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