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糖果罐裏好多顏色
  第101章 糖果罐裏好多顏色

  一直到周歡離開,陸景止才放心了。

  他進了臥室,看著站在窗邊抽了好幾根煙的男人。

  地上數不清的煙頭,他很煩躁。

  “她走了?”

  陸景止還沒有開口,陳年先出聲了。

  “走了。”

  陸景止欲言又止,他想說什麽,最後還是沒說。

  他知道陳年的性子,很強。

  “嗯。”

  陳年喉結微滾,並不看他。

  他的眸子緊緊的盯著樓下往街上走的女人。

  少女的身影縮成了一個小點,不見了。

  默了好一會之後,陳年才回了神,掐滅了手中的煙。

  他又回了床邊坐著,呆呆的。

  他的麵色略微蒼白,頭發也長了一些,不是板正的寸頭了。

  陸景止歎了一口氣,出去了。

  陳年一直盯著天花板,沒動。

  好一會他聽見了手機傳來的聲音,是周歡的消息。

  【陳年,看見消息的話,記得回我的電話。】

  消息當然不止這麽一條,一個月來,周歡給他發了無數條。

  陳年沒回,隻是盯著那條消息,好一會關了手機。

  周歡,對不起,他不是故意不回的。

  他隻是不知道怎麽回了。

  陳年默了許久,久久回不了神。

  他一個月前就從剛果回來了,並不是放假。

  隻是他病了。

  他好像不能給周歡幸福了。

  他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被非洲一種罕見的蟲子侵咬,血液被融入了有毒物質,引起血液變化。

  醫生診斷是血癌。

  血癌說可怕不可怕,說不可怕,也挺可怕的。

  他的命好像要沒了。

  陳年呆呆的坐著,渾身煩躁。

  他的腦中閃過了周歡的樣子,嘴角緊抿。

  他好久沒有見過周歡了。

  這一個多月,他一直在昏迷。

  最近幾天才清醒。

  他的腳微腫,很醜,被蟲侵咬過的痕跡。

  “周歡。”

  男人的嘴角微動。

  他很想周歡,可是他不能見她。

  她看見他這樣,肯定會難過的。

  天很快就黑了,陳年整天窩在了房間裏,他也沒有出門了。

  陸景止越看越慌,他從來沒有見過陳年這般。

  他想著要不要告訴周歡。

  這麽一猶豫,七月底就來了。

  他得到了一個消息,周歡出國了。

  她去剛果了。

  聽說是她一直兼職的醫院有外出剛果做交流,她申請一起去了。

  費用自己包,這倒是無所謂,她隻要見見陳年。

  這還是林落告訴他的。

  陸景止和陳年說的時候,男人像是瘋了一樣出去了。

  他腿腳不便,高高腫起,怎麽也消不下去。

  可是他什麽都顧不了了,他發了瘋的往外跑。

  回了出租屋,看見不見得行禮箱,他瘋了。

  他顫抖著手拿起了手機,給周歡打了一個電話。

  手機很快就打通了。

  那邊傳來了少女驚喜的聲音,她對他,永遠都是熱烈真誠。

  “陳年,你終於給我打電話了。”

  “你在哪呀?”

  “我好想你。”

  那邊的聲音似在撒嬌,又是委屈的。

  陳年愣了許久,喉結微滾。

  “周歡。”

  他叫了她的名字,又靜默了好一會。

  那邊的周歡剛下飛機不多久,沒人知道她看見陳年的電話的那一刻,有多激動和開心。

  “陳年,我去找你啦。”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周歡和他分享好消息。

  她隻去看他一眼,一眼就足夠了。

  她好久沒有真真切切的抱著他了。

  讓她看一眼,然後抱一抱就好了。

  她就把他還給國家。

  周歡說著還忍不住的哽咽了一下,不過她很快就將自己的情緒給藏起來了。

  陳年很辛苦,她不能讓他擔心。

  “周歡,我也想你了。”

  陳年喃喃出聲,屋外是漆黑的夜,他坐在了自己出租屋的窗台,看著明亮的月色。

  他的眼圈紅了一圈。

  他也想她了。

  可是,好像快沒資格了。

  “陳年,我明年就畢業啦。 ”

  周歡忍不住的和他說,今年九月她就大四,大四可以申請出來實習的。

  她如果想留在剛果實習,也是可以的。

  他會願意嗎?

  這樣的話,她就可以離他近一點。

  近一點就好了。

  “周歡,我們……”

  陳年的嘴角微動,好多話想說。

  可是最後卻是啞住了一般,半天吐不出來。

  到後來陳年還是吐不出口,他那句“分手吧”最後還是沒有出口。

  安靜的房間,男人的指尖夾著一根煙,煙霧渙散。

  他聽見少女說著話:“我們就快見麵了。”

  “陳年,國家會給你放個假嗎?”

  周歡帶著期待,她的聲音是止不住的興奮。

  “陳年還是不知道怎麽說,沉默了。”

  他如今的情況,好像沒有資格和周歡在一起了。

  他病了。

  周歡會討厭他嗎?

  討厭病了的他,腳腫腫的他,走路都不正常了。

  陳年坐在了窗台上,漆黑的眸子看著不遠處。

  他掐斷了電話。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掛了周歡的電話。

  那是陳年第一次無助的很。

  周歡以為是自己信號不好,也以為是陳年忙了,所以沒有空聽她的電話。

  反正她還是挺開心的,至少知道陳年好好的。

  隻是讓周歡失落的是,她再一次和陳年失聯了。

  再接通的時候是九月了,她和醫院的團隊回了國。

  “陳年,我回來了。”

  “你怎麽又忙了那麽久?”

  “你今年會回來嗎?”

  周歡並不生氣,隻是問著,他今年會回來嗎?

  回來過年嗎?

  陳年此刻在陸景止的休息室,他的耳邊是少女的聲音。

  她在期待著。

  可是他什麽都給不了了。

  “周歡,我今年不能回去了。”

  他的聲音淡淡的,隻有他自己知道,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心口疼的很。

  雖然他的腳消了一點腫了,可是還是看得出來,和正常的腳不一樣。

  他可能回不去了。

  維和,也回不去了。

  “不能回來嗎?”

  “好吧。”

  “陳年,那你要好好的。”

  “要平安噢!”

  周歡已經決定了,等她辦完手續,就去剛果啦。

  她要陪著陳年歲歲年年。

  不過,離過年還有幾個月,說不定可以回來呢?

  周歡還懷著希望,但是她並不出聲。

  因為在非洲的信號經常不好,網絡就更不好了。

  所以他們經常不打視頻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