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傷口
  第33章 傷口

    少年眼底掛有烏青之色, 疏朗的眉眼卻蘊了笑,微彎的唇角蕩起一弧。

    他凝視著蘇念梔,笑聲明冽。

    “蘇念梔, 昨晚,你舒服了嗎?”

    “啪嗒”一聲,陸明懷和扶翎二人身前的木筷一齊掉落。

    “發生什麽事了?”陸明懷正對著扶翎,疑聲發問。

    而扶翎卻隻是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原來他倆竟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 可堪‘疾速’二字。”

    “可是我瞧著, 倒像是梔梔對妄清做了些什麽不該做的?你看,妄清分明就像是一幅被欺負了的樣子。”

    陸明懷不禁咋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正欲發問,卻被女子之聲打斷。

    “我沒有欺負他!”

    蘇念梔在聽見了陸明懷和扶翎的對話後, 立刻出聲。

    陸明懷和扶翎舉著木筷的手一頓。

    然而蘇念梔泛紅的雙頰似乎讓她說的話變得毫無可信度。

    “謝妄清, 你自己把話說清楚, 告訴他們我根本沒欺負你。”

    蘇念梔竄了慍氣兒, 昨夜她因月事而難受的時候, 謝妄清幫了她這的確不假,然而謝妄清也碰了她的後背。

    這算誰吃虧?

    憑什麽倒是謝妄清先顯露了無辜之態,將她看作了一欺|辱他人的惡女。

    況且,她不得不暗自腹誹,為何次次謝妄清說的話總是容易引人浮想聯翩?

    難道真的因為他是狐狸?

    蘇念梔兩眸中垂照謝妄清的玉麵。

    卻見謝妄清唇角勾起一抹笑, 隨即清朗之聲立顯。

    “蘇念梔,你昨夜在床上為什麽要亂動?”

    “我哪裏有亂動?”

    蘇念梔哼聲而言,雙手緊緊扣在桌沿, 她睡覺時, 向來是最安分的了。

    “是嗎?”

    謝妄清嗤笑而答, 眸中洇開春水流波。

    “那你的手在亂碰些什麽?”

    謝妄清一思及昨夜被蘇念梔碰過的地方,便覺脊骨攀染酸麻。

    她怎麽可以?

    她怎麽敢?

    她怎麽能?

    這般用力地揉搓他的狐耳,還,,

    謝妄清不知不覺間,耳垂染上了些霞色,隻因他背對著明光而坐,才沒有被眾人察覺。

    “我哪裏有亂碰?我隻不過覺得腹部不舒服,將手放在了腹部罷了。”

    “你將手放在腹部,為什麽要壓著我?”

    謝妄清言語之時,始終夾帶著明朗之笑。

    倒是蘇念梔一幅氣急的模樣,使得她說的話並不如謝妄清有說服力。

    “哪裏壓著你了?要壓也是你壓我啊?”

    蘇念梔一女子怎麽可能壓得住謝妄清?

    隻是她話音將才歸於靜謐,卻倏然覺著有些不妥。

    等等,她剛才在說什麽?

    壓,,

    蘇念梔扣在桌沿的手一緊,她怔愣著看向扶翎和陸明懷。

    扶翎一雙美目之中總是瀲灩流情,然而今日卻平添了些驚詫。

    她目光在蘇念梔和謝妄清身前來回流轉,隨即櫻唇微張,話音一頓,隻堪堪道出兩字。

    “刺激。”

    陸明懷靠著扶翎而坐,亦是頷首附聲。

    “精彩。”

    “居然是梔梔在前,想不到啊。”

    陸明懷麵顯不可思議之色。

    “居然是妄清在下,猜不到啊。”

    扶翎則低聲接話。

    “不是這樣的,,”

    蘇念梔一時語凝,怎麽會和謝妄清越描越黑了

    ?

    “算了,你們說的對,是我欺負了他。”

    “我有罪,但我們的要務不能耽擱,還是先行前往明安國取無方鏡碎片吧。”

    蘇念梔攬過那莫須有的罪名,隻想快些結束爭辯。

    誰知眾人起身離開招福客棧時,謝妄清卻再次擋在了蘇念梔跟前。

    長影將天光所攔,蘇念梔唯一可見的隻有謝妄清的玉麵。

    他微微彎腰俯身,在蘇念梔耳畔清潤凝笑。

    “下次你再亂碰,再敢壓在我身前,,”

    “別怪我不留情麵。”

    少年丟下一語,便轉身跟在了陸明懷和扶翎身後。

    白影飄然,在春日景光之下,若皎月溢出的清波。

    蘇念梔稍然微愣,她忽然想起一事。

    昨夜她是她歇在了床上,那謝妄清為何會說她壓住了他?

    “謝妄清!你是不是昨夜偷摸著翻上了床啊!”

    *

    明安國

    琉璃瓦上傾覆碎葉,料峭夜風旋至,將碎葉卷攜,若蝶蹁躚。

    宮燈落下明彩,將小徑映照。

    朱色宮門倒映出來往宮娥之姿,然風卷影微動,卻顯孤泠。

    “頌瑤!”

    “長公主!”

    李嬤嬤抬步上前,扶住了堪然欲倒的女子。

    女子單著一件中衣,如墨的發絲隨意搭落在肩,妍麗麵容上顯露驚懼。

    汗珠將其額前的碎發洇濕,最後匯聚而落,滴在了錦被上。

    “李嬤嬤,我好像,,”

    “我好像又看見頌瑤了。”

    長樂攥住李嬤嬤略帶褶皺的雙手,纏聲而言。

    李嬤嬤一雙濁目之中照映著長樂的粉麵,她反握住長樂的手,輕言出聲寬慰道:“長公主別怕,頌瑤公主她已經故去多年,怎麽還會瞧見?”

    卻見長樂擺了擺頭,泠聲道:“不,我不會瞧錯的,那就是頌瑤,她在怪我!”

    長樂緊緊扣住李嬤嬤的手,李嬤嬤兩手立時被烙下紅印。

    “那不過是一場夢罷了,何況即便是有鬼,哪裏敢入我明安皇室?”

    長樂兩目之中空然無波,她眼尾之間掛點了淚珠,聲線輕輕一抖。

    “頌瑤在怪我,怪我為何要逼她殺了那孽種。”

    “她說要找我索命!”

    女子話音及至尾落之處,陡然拔高,錦被堆疊為皺,她目光倏然轉向了窗外無邊的夜幕。

    “她竟想讓我給那小孽種償命,,”

    李嬤嬤身形一頓,她撫了撫長樂的後背,柔聲勸慰道:“這不過是場邪夢罷了,這不,郡主還為此前去為您求福了呢,公主該擔心的是咱們的郡主啊。”

    李嬤嬤想要轉移長樂的注意,她笑著替長樂捋順了烏發。

    “郡主此去為公主您祈福,途中遇險,險些喪命呢,幸而有茯苓在她身邊陪著,二人才回得來呢。”

    “綺羅,,對了,綺羅回來了,該去瞧瞧她。讓玉奴今日先別來了,明日再來,今日我先去瞧瞧綺羅。”

    長樂聞聽李嬤嬤之言後,懸吊的一顆心才緩緩落定,李嬤嬤順勢為其整了整衣襟後,方才扶著她下了玉榻。

    “公主莫急,估摸著郡主馬上便來了呢。”

    “公主,,”

    李嬤嬤話音將將一落,便見一宮娥匆然入殿。

    “彩月,怎麽了?”

    長樂緩聲而語,話音尚且未有平穩。

    彩月向著長樂微然一禮後方才開口。

    “回長公主的話,陛下請來的妙隱宗的人來了。”

    “妙隱宗?”

    長樂聞言一頓,此前皇兄聞聽其常被噩夢纏身,請過法師來瞧,皆不管用,聽聞妙隱宗的修仙之人能驅趕邪祟,竟然又將妙隱宗的人請了過來。

    妙隱宗的人能抵用嗎?

    “罷了,讓他們進來吧,總歸一直被噩夢所擾,倒也難以安穩,我倒要瞧瞧這些妙隱宗的人能有多大的本領。”

    “是,奴婢這便去請他們進來。”

    彩月一告退,殿中便化為靜寧。

    唯有殿中竄燃的明火發出“霹靂”之聲。

    “公主,他們來了。”

    彩月輕聲而言,長樂也應聲轉過了身。

    她眸光落在了殿中眾人前。

    隻見青衫女子纖影窈窕,衣角翻飛處,端然美逸。

    而在她身側的男子亦是著一襲青衫,麵若冠玉,鬢似刀裁,清潤俊朗。

    站在此二人之後的兩人,卻被其所擋,令長樂一時瞧不清那剩下二人的樣貌。

    “諸位既然是皇兄請來的,便是我明安的貴客,彩月,沏茶。”

    “是。”

    彩月甫一轉身,茯苓便向著長樂笑而一揖。

    “長公主說笑了,這本就是我妙隱宗弟子該做的。”

    “是個會說話的。”

    長樂慵然而語,素手抬起自己手邊的茶盞。

    她眸光落在扶翎之身,而扶翎微步上前時,卻顯出了其後之人的身影。

    長樂目光旋凝而頓。

    “嘭”的一聲,茶盞應聲被拋擲而出,打落在了那人的身前。

    “謝忘情!”

    蘇念梔高呼出聲,本想將謝妄清拉過,怎料謝妄清似是故意定在原地,等著那茶盞打在其身一般,毫不動搖。

    “小孽種!”

    長樂忽然若癲,順手拿起檀木桌上的白瓷,再次朝著謝妄清砸去。

    “謝忘情,你不是早就已經死了嗎?”

    “怎麽,當真是來索命了?”

    長樂言語之時,眸中竄開明點星火,然而她雙眸中卻隱約化開了清淚。

    謝妄清對長樂再次砸來的白瓷也未有躲閃,反倒是生生挨下了她的擊打。

    當碎片劃破其肌膚時,酸疼之感蔓延,彼時,他才能感知到些許不一樣的觸感。

    他喜歡被刀劍碎瓷刮刺,似乎隻有在此時,他才能體會到自己尚存於世間。

    “謝忘情!你該死!”

    長樂繼續抬手,想要翻起那樽香爐,砸向謝妄清。

    蘇念梔看著謝妄清唇邊漫開的笑意,便知這位反派很是享受那抹痛楚帶來的刺激。

    而反觀長樂公主,定是認出了謝妄清,是故才會竄了這般大的慍氣。

    但他們還需在明安搜集無方鏡碎片,自然不能離開。

    “謝忘情,滾!”

    長樂瘋魔入心,已然不分眼前人究竟是誰。

    謝忘情?

    蘇念梔眸光一轉,旋而上前。

    謝妄清本是帶有淺笑的眸子在看見擋在其身前的纖影後,稍是一愣。

    “長公主,想必是記岔了,他不叫謝忘情,他名為謝妄清,是因其母與其父情深意篤,此間深情並非是一場浮妄不真實的清夢,遂取名為妄清。而並非是忘情。”

    女子之聲輕柔恬淡,若冬雪中綻放的臘梅,暗香浮動。

    從殿門之外竄入的風聲在四周環繞,而謝妄清的耳畔卻隻能映進女子之音。

    “並非是浮妄的一場清夢嗎?”

    謝妄清沾有血漬的嘴角緩而輕揚,可眸中卻不掀半點波瀾。

    “妄清?”

    長樂本是盛有慍氣的麵色漸緩。

    她轉眸看向蘇念梔,哼聲冷笑道:“

    你怎麽知道的如此清楚?”

    蘇念梔一愣,她該怎樣告訴長樂這是她猜的?

    蘇念梔定了定心神,隨即回以淺笑:“他自己告訴我的呀。”

    她話音一落,便拽住了謝妄清的袖袍,將他往殿外而帶。

    “慢——”

    長樂本想繼續言說,卻被陸明懷長身一攔。

    “長公主也許是真的認錯人了,小師弟自小便在我妙隱宗修行,怎麽會是您的故人呢?”

    “何況能讓長公主如此痛恨的必定不會是什麽品性賢良的人,而我妙隱宗收徒又素來以注重品性著稱,倘若小師弟當真是您的故人,那我妙隱宗又怎敢將他收入宗門?”

    男子朗音溫潤,一言一舉皆合乎禮法,麵容清俊,倒不像是在誆騙長樂。

    長樂緊皺的眉眼微微舒展,然雙唇卻忍不住呢喃:“真是我瞧錯了?”

    *

    夜風料峭,倒卷殘葉飛花,葳蕤深處,藏匿細微碎聲。

    “伸手。”

    女子輕聲而言,在其跟前的白衣少年卻愣然未有反應。

    蘇念梔自木盒中取出了翠色瓷瓶及一方白巾,想要替謝妄清處理傷口。

    據原書劇情而瞧,明安國這一副本極為重要,而謝妄清正是當年明安國公主頌瑤之子。

    係統此次為蘇念梔安排的任務,除了繼續助推扶翎和陸明懷之外,還得幫助主角團找到明安國內的無方鏡碎片,並替明安國消除妖邪。

    “她打你,你為何不躲?”

    蘇念梔見謝妄清不抬手,遂自顧自輕輕將其右手舉抬而起。

    甫一抬起,蘇念梔借著月光才將其傷處瞧清。

    白衣之下的小臂,早已被碎瓷刺紮,細小的白瓷片嵌在其血|肉之中,若紅梅點落的清雪。

    蘇念梔的鼻尖處蒙有一層血氣兒。

    她先是俯身,微微屈指,想要將嵌在謝妄清小臂內的白瓷片取出,怎料方一俯身之際,卻險些撞上謝妄清搭放在石桌前的承影劍。

    因此,她置於謝妄清傷處的手不自覺便按壓使力。

    蘇念梔一驚,她忙而昂首,卻見謝妄清朗眉舒展,眸染笑意。

    而其薄唇緩然畫開一笑弧,哼嚀出聲。

    “嗯,,”

    “蘇念梔。”

    “用力壓。”

    *

    清月浮光,洇流的月華點綴在梨花一端,梨花被夜風撫落,傾灑若雨。

    一瓣白蕊落在血痕之內,染了滿麵霞色。

    蘇念梔僵凝而不敢動。

    謝妄清讓她使勁兒?

    這是什麽特殊的喜好?

    況且,他好好說話不行嗎?緣何要用此般曖昧不清的話音言語?

    蘇念梔斂去心緒後,才輕抬眼簾,她眸光掃過謝妄清那被碎瓷夾凝的小臂,微然怔愣。

    “你,,不疼嗎?”

    蘇念梔方一問出此言,便後悔了。

    謝妄清都讓她使勁兒|壓了,哪裏還像是怕疼的?

    隻聽謝妄清輕輕笑出了聲。

    “不疼,,”

    “相反,我覺得,,”

    “很舒服。”

    蘇念梔聞聽其笑音,心底一懸。

    而謝妄清接下來之言,才是令蘇念梔後背泛涼。

    “你聞到了嗎?”

    謝妄清沒來由的一句話,蘇念梔思索半晌後,方才反問:“聞到了什麽?血腥氣兒嗎?”

    這兒能有何味道,除了謝妄清那受了傷的小臂竄開的血氣兒外,哪裏還有旁的味道?

    而謝妄清卻看向了蘇念梔身後的梨花一樹。

    忽而

    冷風輕旋,卷落梨花雨。

    淨白的梨花落在蘇念梔的發間,如同玉簪別在了她的發間。

    謝妄清輕聲笑道:“這梨樹之下,藏了許多的枯骨呢。”

    “難怪這梨花也生得格外美,和這樹下的枯骨一樣,,”

    “用人血滋養出來的花,果然很美呢,,”

    他朗然而笑,話音中染帶興奮之意。

    “你,,說什麽?”

    “枯骨?”

    蘇念梔渾身僵愣,不動聲色地繞到了謝妄清之側。

    她不理解,枯骨有什麽美的!

    她現如今隻想快些替謝妄清上好藥,離開這埋了枯骨的地方。

    不過,,

    令蘇念梔驚詫的是,,

    此地是明安國皇室的居所,怎麽會有枯骨?

    不,宮裏的冤魂不少,不排除有枯骨,但謝妄清方才卻說,這兒堆積了許多的枯骨。

    這說明,,這梨樹之下的枯骨不在少數。

    “謝,,謝妄清,要不我們還是先走吧,,”

    “走?為什麽要走?”

    “這兒的味道,我很喜歡。”

    謝妄清雙眸輕然微闔,唇角的笑意愈甚。

    似是沉溺於此間世界之中。

    清風拂過,將少年之音緩緩推散。

    “況且,,”

    謝妄清話音一頓,緩然睜開眸子,目光定凝在了蘇念梔的身前。

    “你不是要給我用藥嗎?”

    蘇念梔一愣,她眉頭一攢,無奈輕語:“是上藥,不是用藥。”

    這話之言,好似蘇念梔在做何醃臢事兒般。

    “噢,,你要上啊。”

    “那行,,快些吧。”

    “被你按著,手有些酸麻。”

    蘇念梔喉間一哽,她真的很想知曉謝妄清為何每一句話都在走不尋常的路?

    每一句話都在被封禁的邊緣遊走!

    什麽叫快點上?

    次次不接賓語!

    蘇念梔倒也不再做爭辯,總歸她爭不過謝妄清。

    還是早些幫他用了藥,去找陸明懷和扶翎才是。

    女子輕而俯身,綿軟的烏發靠搭在謝妄清的小臂內側,加之其傾灑藥粉之時,動作極為輕微,倒像是幾片輕柔的白羽在其小臂處輕然慢掃。

    與這白羽輕掃的觸感一道而來的,還有其身前的微香。

    不是那枯骨的腐氣。

    而是淡雅的花香。

    “好香啊,,”

    蘇念梔正以白巾纏覆謝妄清小臂的傷處,陡然聞聽謝妄清之言,她指尖微頓。

    “又在說枯骨的味道香,,你的喜好的確很特別。”

    蘇念梔嘟囔著開口,在最後一圈時為他係好了白巾。

    “好了。”

    蘇念梔笑而輕語,眉眼微彎。

    謝妄清的目光轉落在小臂的白巾處,似乎在那白巾之上還殘留著女子指尖的微熱。

    他眸光一頓,唇邊化開一笑,泠然而道:“不是枯骨香,,”

    “什麽?”

    蘇念梔隻見謝妄清雙唇翕動,並未聽見其所言究竟為何。

    而蘇念梔方才顯露疑聲,還沒有聽清謝妄清說了什麽,便聽身後猝然傳來女子的驚呼。

    “是你!”

    *

    來人錦衣羅裙,發別金釵,耳著翡翠,纖細白嫩的脖頸圈有一隻銀環,鋪繡了蓮葉芙蓉的裙擺隨著其的步子而晃。

    “原來是你啊,,”

    “嗬,可讓本郡主好找!”

    那女子一至,便在謝妄清身前停駐。

    硬生生地將蘇念梔從謝妄清身邊給擠開。

    蘇念梔拿著瓷瓶的手微頓,目光在這位郡主和謝妄清的身前流轉打旋。

    一位是麵容清麗,出生不俗的郡主。

    一位是爽朗清舉,幼年不幸的反派。

    蘇念梔愣神半晌,倒一時想不起來眼前的女子在書中是什麽角色。

    “今兒個遇見我綺羅,算你倒黴!”

    綺羅一想到在招福客棧那一夜,便覺怒氣噌然翻湧。

    她盯凝著眼前的白衣少年。

    他亦是笑而看向她,眸光中不見絲毫的驚詫之色。

    反倒是綺羅被氣得心口發疼。

    “那夜你竟敢威脅我!我可是明安國的郡主,今夜你自己撞上門來了,那便是天道在助我!”

    倘若還隻有綺羅一人,她定是不敢和這位殺了招福客棧內眾多壯漢的謝妄清這般叫板。

    但此處是明安,是明安皇室,她是明安長公主之女,明安之大,能人異士可不少,對付一個少年,算得了什麽?

    然而綺羅一番怒斥的話音落下後,謝妄清卻麵色淡然如常,甚至唇角笑弧愈發向上一揚。

    等到綺羅泄氣兒後,才見謝妄清緩緩啟唇。

    他正對著綺羅,緩緩開口,朗聲清潤。

    “請問,,”

    “我們認識嗎?”

    *

    心存慍氣的綺羅:我剛剛說的話他都當耳旁風了?

    蘇念梔:麵對這般挑釁,還不為所動的恐怕隻有謝妄清了。

    “你忘記招福客棧那晚,為了找一個叫蘇,,什麽梔的女子。

    綺羅一時想不起那女子的名字。

    隻聽身側響起少年的話音。

    “蘇念梔。”

    “對,就是蘇念梔,為了找這個女子,險些將我刺死!今日我定饒不了你!”

    綺羅正聲而嗬,著實是被氣急,她堂堂郡主,怎能由著這樣不知禮數之人欺|侮?

    如果不是今日來母親的寢殿來,倒是還撞不上昔日舊仇!

    “來人!將這個人給我拿下!”

    綺羅高喝而言,四周立時傳來刀劍利聲。

    “郡主且慢!”

    “有什麽事都是可以商量的不是嗎?”

    蘇念梔快步擋在謝妄清之前,正打算出言以勸時,綺羅卻彎唇一笑。

    “蘇念梔。”

    “嗯?”

    “將她一起擒拿!”

    等到綺羅此言一出,蘇念梔才反應過來,綺羅故意在等她應聲。

    “謝妄清,你說句話啊,,”

    無奈之下,蘇念梔隻能回首看向謝妄清,企盼謝妄清能做出解釋。

    然而謝妄清卻隻是昂首挑眉,發尾被夜風所拂。

    “我又不認識她,為何要說?”

    “可她說的話都能與我們的時間相對,應該不是假話,興許隻是個誤會呢?”

    蘇念梔竭力地想要幫謝妄清想起招福客棧一事。

    況且綺羅方才說了,謝妄清是為了找她,才得罪了這位郡主,倒也與她難分幹係。

    謝妄清聞言倒是顯露出了凝眉沉思之狀。

    “招福客棧,,女子,,”

    謝妄清的腦海中隻閃過了招福客棧被血舞披蒙之景,以及滾落在地麵的人|頭。

    噢,似乎隱約見過一個女子,不過,,

    他不記得長什麽樣子了。

    *

    “還裝愣?給我拿下!”

    綺羅並沒有耐心等著謝妄清想起她的樣貌,她隻想將這個險些讓自己喪命於招福客棧的人好好教訓一番。

    然而匆匆趕來的禁軍從綺羅身側擦身而過時,卻將綺羅一碰,令其堪堪向後一滑。

    “郡主!”

    另一抹熟悉的嗓音響起,蘇念梔順音而瞧,隻見一宮娥之貌的女子疾步而來。

    “茯苓?”

    茯苓快步而來,想要接扶住綺羅,怎料她的腳下卻像是踩住了一木塊兒,隨著綺羅一同向後傾倒。

    蘇念梔兩眸圓睜,她眸光落在了茯苓的腳邊,那被茯苓踩翻而開的正是蘇念梔剛才給謝妄清上藥時的瓷瓶木塞。

    “郡主!”

    禁軍朝著綺羅飛奔而去。

    綺羅和茯苓本是齊齊向後倒墜的身子,瞧著正要觸及冰冷僵硬的地麵時。

    冽柔微寒的清風忽然而至,青衫飄旋間,來人兩手一伸,將綺羅和茯苓攔腰而抱。

    他將兩人緩然抱起,使得二人可以站定。

    一襲青衫在月光的照映下,泛開清水流澤。

    蘇念梔的目光鎖凝在那人的身前,旋即眉頭一緊。

    “那不是,,陸明懷嗎?”

    陸明懷待綺羅和茯苓站定後,方才輕聲笑言。

    “二位姑娘,當心。”

    溫潤清冽的嗓音比之柔春之風也不為過。

    而恰逢其時,殿門之內卻走出了一青衣女子。

    扶翎在瞧見陸明懷三人時,腳步一頓,眸色有些複雜。

    “完了,來活兒了,女配來了,,”

    蘇念梔本想攥住的是自己的衣角,卻在一時慌亂時,鉗住了謝妄清的衣袖,而他衣袖之下正是方才灑了藥的小臂。

    女子倏然一壓,謝妄清隻覺從脊背之後翻然湧起一陣酥麻,直直湧動。

    他並不覺著刺疼,反倒是極其舒服。

    “多謝公子。”

    當三人僵持之時,是茯苓先行從陸明懷的懷中跳然而出。

    獨獨剩下綺羅還靠依在陸明懷身前。

    陸明懷目光自茯苓身前一掃,目中似有清瀾蕩開。

    “郡主,,郡主!”

    茯苓退避於綺羅身側,輕聲喚了她幾句,綺羅方才回神。

    她望著陸明懷,眸落霧色,呢喃而語:“多,,多謝公子。”

    蘇念梔與謝妄清站在陸明懷三人之後,她目光卻轉而落在了陸明懷背後的扶翎身前。

    隻見扶翎麵色靜淡無波,正盯著玉麵含笑的陸明懷。

    四個人在石桌之前圍成了一個圈。

    *

    四周靜謐,隻有蘇念梔和謝妄清所處的地方發出了些細微的聲響。

    “誒,你覺得綺羅郡主怎麽樣?”

    蘇念梔抬手戳了戳謝妄清的肩膀,謝妄清連頭也未抬便清笑應聲。

    “不怎麽樣。”

    “那你覺著那位宮女怎麽樣?”

    蘇念梔現今還在猜測究竟誰才是女配,因此便出聲而問謝妄清。

    謝妄清被蘇念梔拉拽著仰首,看向了站在陸明懷身側的宮女。

    宮女垂首而立,饒是隻看背影也知其是個娉婷嫋娜的美人。

    隻是謝妄清則旋眉而皺,她的血,,似乎一點兒也不香。

    還是蘇念梔的香些。

    “怎麽樣怎麽樣,你覺得誰更好?”

    蘇念梔轉首正對著謝妄清。

    披月清光籠於其白袍,卻聽謝妄清笑聲一揚。

    “我覺得你的挺好。”

    *

    風卷清瀾,伴著少年的淩音入了蘇念梔的耳畔。

    她聞聲而頓,左心口像是被春風輕撫,清潭之中蕩開漣漪。

    然謝妄清下一言,卻讓蘇念梔一怔。

    “你的血比她們的好些,,”

    “還是覺得你的血更香。”

    謝妄清言語之間,夾帶輕柔的笑意。

    卻不知蘇念梔已然麵露沉色。

    “說得好像你喝過一樣,,”

    蘇念梔輕輕低語了一句,隨後眸光則落回了陸明懷的身前。

    倒是謝妄清聽了蘇念梔的話後,本是顯露清笑的唇角微凝。

    “喝過,,”

    他腦中浮現起在招福客棧時,蘇念梔肩頭落了傷,他一時不察,被其仙靈血所引|誘,尚未理清思緒時,便朝著她的肩頭而咬去。

    細膩的肌膚被劃開血印,隻因蘇念梔那日被誘情蠱所惑,因此並未注意到此間的疼意。

    而謝妄清在嚐到了那仙靈血後,方才回神。

    他先是愣神片刻,隨即不自覺又在其傷處輕添微轉。

    他原以為蘇念梔第二日會找他麻煩,這才去河中捉了些蝦,力圖以此堵住她的嘴。

    謝妄清最討厭有人在旁邊絮絮叨叨的了。

    他喜歡安靜。

    但是蘇念梔好像沒有發現他咬了她,並沒有繼續追著他詢問。

    不過,,

    她脖頸處的血,的確香甜。

    謝妄清腦海中的畫麵隨風而逝,卻不知為何,左心口再次微然響起咚聲。

    這雜音著實是令他不適。

    聽陸明懷說運動可以緩解。

    運動,,

    謝妄清眼簾輕然微抬,映入蘇念梔的背影。

    “是該動動了。”

    許久未有體驗過殺戮的感覺了。

    思及此,謝妄清唇邊的笑意愈甚,然而心口處的雜音卻未有消減。

    *

    蘇念梔沒有察覺謝妄清的異常,目光始終落在了前麵的四個人身上。

    她率先打破了沉靜:“如果不是陸大哥及時出現,郡主和這位,,”

    蘇念梔在看向茯苓時一頓,茯苓向著蘇念梔彎腰一禮,蘇念梔則繼續笑而輕言:“郡主和這位姑娘險些墜地,倒是陸大哥你的出現,才讓她們免於一難呢。”

    “你們認識?”

    綺羅聽了蘇念梔的話後,突然發聲,麵上的慍氣已經消散了些許。

    “是啊,這位是我師兄,那位是我師姐,我們都是妙隱宗的弟子。”

    蘇念梔言說之時,上前將呆愣在原地的扶翎拉了過來,故意將扶翎和陸明懷湊在了一起。

    “原來你們就是皇叔給母親請來的妙隱宗的人啊。”

    綺羅回神後,先是將扶翎細細打量了一番,轉目看向陸明懷時,倒是一滯,兩頰泛帶了粉雲。

    蘇念梔:這感覺不太妙。

    “那,,既然你們同出一門,綺羅猜之前的事情想必是一場誤會,應是綺羅記錯人了。”

    女子突然轉變了話音,嗓音輕軟,美目流盼。

    “怎麽回事?”

    陸明懷靠在蘇念梔耳側,輕聲而問。

    “謝妄清引來的,不過現在,我瞧著,應當是因你而化解了。”

    “啊?”

    陸明懷聞聽蘇念梔之言,兩眉一擰。

    蘇念梔麵色微沉,正想再次開口時,身側卻響起泠音。

    “時下天色不早了,明日還要去青安廟,我先去歇息了。”

    扶翎輕輕開口,眉眼清然,難猜其中喜怒。

    “扶翎姐姐!”

    蘇念梔高聲而喚,想要拉住扶翎

    ,可扶翎早已轉身而去。

    隻是,她在轉身之時,目光卻自綺羅和茯苓身前而掃。

    茯苓頷首回以輕笑,朝著扶翎俯身一禮。

    再次抬眸時,扶翎已經徑直從她身前而過,輕柔的布料擦過了茯苓的指尖。

    蘇念梔拽了拽謝妄清的衣角,緩聲輕言:“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兒?”

    “味?”

    謝妄清聞言,眸光則落在了蘇念梔的脖頸處。

    在清月的映照之下,纖白的脖頸蒙有潛影。

    好香,,

    是蘇念梔的味道。

    好想,,

    再嚐一嚐。

    “好香,,”

    謝妄清呢喃而言,蘇念梔則身形一頓。

    謝妄清準是又在說那枯骨的味道了。

    倒不如不問。

    扶翎分明就是吃醋了,才會這般灑然而去,連看也不看陸明懷一眼。

    “陸公子,不知今夜你可有空閑?”

    反倒是綺羅像是變了個人一樣,話音甜柔,麵露羞赧。

    陸明懷稍稍一怔,隨即在蘇念梔的眼神示意後,方才回神。

    “我,,我今夜也得早些歇息才是,畢竟明日還要去青安廟,因此,陸某也先去歇息了。”

    陸明懷回以綺羅一揖,依照來時明安國主君所安排的居所而去。

    他從綺羅身側而過,眸光卻在茯苓身前定凝。

    “陸公子。”

    茯苓柔笑著頷首。

    陸明懷亦微然點頭。

    而綺羅見陸明懷一去,麵上緋色瞬即消退,倒也不再追究謝妄清,而是拉著茯苓朝著陸明懷離去的方向而行。

    蘇念梔眉間一緊。

    “她這是,,要去找陸明懷?”

    蘇念梔心頭微顫,作為助攻男女主感情線的女配,她必須盡可能地阻止旁的女子與陸明懷的接觸。

    而現下她顯然要跟在綺羅身後,以防綺羅與陸明懷相見。

    然而,,

    她回頭覷了一眼端然而立的謝妄清。

    若是讓謝妄清獨自離去,他會不會趁機去找扶翎?

    女子垂眉凝思片刻後,轉而牽拽住謝妄清的衣角。

    “做什麽?”

    謝妄清轉而看向蘇念梔,蘇念梔則回望輕笑。

    “我帶你去看戲!”

    *

    月蒙明影,浮光映照白梨海棠,淺紅與素白交織,鋪就彩畫。

    曲折縈回的長廊深處,緩而顯出一女子的身影。

    藍衣繡有蓮葉,浮動若流波。

    “怎麽會是茯苓?”

    蘇念梔望著那走向陸明懷居所的茯苓稍是一頓。

    旋即她轉念一想,茯苓是綺羅的婢女,應該是替綺羅來尋陸明懷。

    “可是,,為何非要深夜來尋他呢?”

    蘇念梔呢喃出聲,身側卻陡然響起一人的疑音。

    “你在看什麽?”

    “噓!”

    蘇念梔抬手捂住謝妄清的唇,示意其不可多言。

    她甫一抬手靠向謝妄清時,整個人也向著其身側而傾倒了些。

    溫熱的掌心貼靠在謝妄清的唇前,一呼一吸間噴|灑的熱霧在其掌心攀延。

    而謝妄清也是身形微怔,他垂落的發尾恰好與蘇念梔耳邊的一綹青絲相繞,女子身上的梔香,則將謝妄清環然圍裹。

    好像左心口的跳動又再加重。

    像是有什麽強大的力量正打算迸出。

    “放開我。”

    謝妄清“唔”聲而道,

    蘇念梔覷了他一眼,卻見他緩緩自草叢深處起身,朝著另一側的秋千而去。

    “怎麽?他要蕩秋千嗎?”

    蘇念梔凝神而思,卻被前方的細碎響聲拉回了思緒。

    “陸公子。”

    女子抬手叩門,見陸明懷之影後,朝著他盈盈一拜。

    陸明懷本已打算歇息,卻不料門外傳來叩門之聲,他方一將門推開,便見一著水藍裙裳的女子立於門前。

    “你是,,綺羅郡主身邊的侍女?”

    “正是,奴婢名喚茯苓,奉郡主之命,來為陸公子送上一罐雪頂含翠。”

    茯苓緩聲而言,清潤的嗓音若清泉流淌。

    眉眼之間皆盛笑意,她輕然抬手,將手中的一方瓷罐遞給了陸明懷。

    “雪頂含翠?”

    陸明懷聞聽此茶時,目色一頓,話音亦是帶了顫意。

    恰逢其時,茯苓見陸明懷許久未有接過那方瓷罐,遂昂然仰首。

    二人四目相對之時,陸明懷不由地一愣。

    他目光定凝在茯苓之麵,卻不知為何,眼中掀起了微瀾。

    “你,,”

    陸明懷雙唇微微翕動,一時之間竟然難以發聲。

    卻見茯苓不以為意,朗然而笑。

    良久之後,才聽她輕聲開口。

    “陸公子透過我這雙眼睛,是在看誰?”

    女子垂首泠笑,顰蹙間,平露萬千風韻。

    陸明懷卻是雙目沉霧,清月流光披落於茯苓之肩,若月紗籠罩。

    隻聽陸明懷從喉間艱難溢出一句話來。

    “在,,”

    “看一位故人。”

    *

    “故人!”

    蘇念梔離陸明懷和茯苓之距不遠,可將其話音聽得分外清楚。

    她搭放在膝前的兩手竄出了細微的汗珠,將其裙衫潤濕。

    茯苓怎麽會是陸明懷的故人?

    除了名字與扶翎相似外,茯苓還有什麽是與陸明懷有所牽連的?

    蘇念梔心間一番思索,然她尚未理清思緒,便聽細微的腳步聲愈漸靠近。

    飄然而動的青衫,如翠葉掀波,來人緩步而行,正朝著陸明懷的方向而去。

    “扶翎?”

    蘇念梔一怔,她忙向後一靠,卻不料碰及手邊的一塊兒尖利的石塊,她掌心被那石塊一角所刺,泛開血色。

    “嘶——”

    “誰在哪兒?”

    陸明懷喝然出聲,蘇念梔忙不迭向謝妄清跑去。

    這要被發現偷聽,該如何解釋,何況還是在三人修羅場之時。

    蘇念梔轉身而去,卻見朗月之下,謝妄清端坐於一方木秋千。

    白袍隨風輕而旋動,少年端坐於秋千之上,一手扶住長木,一手則攥著承影劍。

    她本想提醒謝妄清先走,誰知背後突然竄來一掌之風。

    “誰在哪兒?”

    扶翎厲聲而言,隻當是遇見了賊人,她翻而抬掌,青光攢動間,蘇念梔由著那道掌風一推。

    蘇念梔被掌風掀起,猝然向前一倒,直直朝坐於秋千的謝妄清撲身而去。

    “救,,”

    她一聲“救命”尚且未有言語出來,便已然落入了盛有清冽鬆香的懷中。

    身前之人以劍鞘環摟住蘇念梔的要,冰涼的劍鞘靠附在其後背,涼意竄然時,亦是酥癢蔓延。

    而她此時的雙|退則分散而開,跨|坐於身前之人的膝前,因著是懸於秋千上,後背雖有劍鞘相靠,卻仍是倒翻著半個身子。

    因此,蘇念梔隻能雙|腿環於那人的腰際,甚至為了防止自己翻倒而下

    ,隻得再用力夾|緊其腰。

    “嗯,,蘇念梔,,”

    “你,,”

    謝妄清看著突然撲在其懷中的蘇念梔,先是一愣,他不過是覺著心口處那份力量似要迸出,便坐在此處先歇息一會兒。

    誰知她竟猝然倒入了他的懷中懷,非但如此,她還以雙腿夾住了他的後背。

    不知為何,被她扣住之時,他卻覺脊骨尾端處緩緩往上攀染了一股酥麻,最後變為了酸癢。

    “我,,”

    蘇念梔也是一怔,她被那劍鞘硌著後背發疼,本想轉個方向,怎料一動間,卻覺某處被一個微微發熱的物件所抵。

    “哈,,嗯”

    謝妄清與蘇念梔不過半指之距,蘇念梔自是可以聽清其細微的哼然之聲。

    “蘇念梔,,你對我做了什麽?”

    少年的唇|瓣就貼附於蘇念梔的耳畔,他微微呼出的氣|息則繞著她的脖頸而旋,最後在其心口前停駐。

    謝妄清素來疏朗的眉眼在此刻一皺。

    他不解,明明剛才還好好兒的,為何蘇念梔一靠|坐在他身前,便覺呼吸一滯。

    甚至,,全身都覺著難受。

    蘇念梔聞言倒吸一口涼氣,她方想解釋,卻不料扶翎已然走來。

    而跟在她身後的還有茯苓和陸明懷。

    隻見扶翎玉手覆唇,望著對坐於秋千的二人,麵露驚詫之色。

    “你們,,”

    蘇念梔耳根攀紅,她忙高呼而言,打斷扶翎的遐想。

    “我們隻是在蕩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