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找到了……】,)
  第184章 (【找到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羅蓮雨麵無表情道。

    電閃如白晝,雷聲隨後在夜空中炸開。

    趙風禾望向窗外,雨始終未停,片刻後她轉頭:“拖延時間沒有用,葉枕山那邊來不了。”

    姚誠死後,何昊上位,上城區幾個家族互相製約,葉枕山本身主動推舉他,這些時間完全沒有防備,何昊假借職位不熟,軍部對他幾乎呈大敞開狀態,葉枕山甚至數次主動為他開綠燈,所以異殺隊那些針劑才得以順利被替換。

    今天,至少到明天上午,軍部那邊不可能有人過來。

    羅蓮雨後背生汗,脊背卻還保持挺直的狀態,仿佛自己還是那個受人尊重的高級研究員。

    “你有個女兒?”趙風禾手指點了點,從本該沒有信號的光腦上調出畫麵。

    是醫院的高級病房監控鏡頭,下方的羅翻雪坐在客廳沙發上查看資料,周圍有兩名異殺隊員或立或坐,再往裏是一扇開著門,門內紀老躺在床上休息。

    “你猜哪一個是我們的人?”趙風禾看著離羅翻雪最近的兩位異殺隊員,“這麽近的距離,出手兩秒應該夠了。”

    羅蓮雨下巴微微向上抬,像是沒有看見光屏中的羅翻雪。

    然而當趙風禾手指輕敲桌麵,光屏中一位異殺隊員身形朝羅翻雪瞬移時,羅蓮雨終於還是忍不住喊出聲:“別動她!”

    是趙風禾關掉了光腦,她揚起眉看向羅蓮雨。

    “……基因針的理論確實是我從一份手稿中看來的。”羅蓮雨沉默到旁邊的佟同快失去耐心才閉上眼睛道,“但不知道你說的趙騫明是誰。”

    趙風禾麵上看不出什麽情緒,隻問:“手稿在哪?”

    “實驗室保險櫃內,需要瞳孔識別。”

    此時,中央醫院高級病房中,左樺靠近羅翻雪,在她附近雙手用力一拍,發出“啪”地一聲,引起所有人注意。

    “有蚊子。”左樺攤開手,掌心一隻被拍扁的蚊子屍體,他舉著轉了一圈,再特意給站在裏麵房門口冷眼掃來的隊長看。

    “檢查門窗,全部關緊。”葉長明半靠在門框上,低聲道。

    左樺抽了張紙,把手心裏的蚊子屍體擦掉,繞了一圈檢查,將小廚房內一扇沒有關緊的窗戶合上,隨後走到紀老休息的房門口,壓低聲音:“隊長,小趙研究員什麽情況?受傷了?我看之前臉色不怎麽好。”

    “沒事,就隨口問問。”左樺後背涼颼颼的,連忙借口溜回客廳。

    葉長明回首看了一眼裏麵休息的紀老,再低頭打開光腦,問姚讓有沒有收到軍部新消息。

    在走廊外的姚讓簡單回複:【沒有。】

    葉長明指骨輕輕叩在門框邊緣,不知為何,總覺得不安心。

    許久後,他指了指房間內幾個隊員,讓他們提高警惕,自己則從房間內走了出去。

    走廊中,姚讓帶人還守在外麵,見到他問:“怎麽出來了?”

    “我去隔壁看看。”葉長明調整肩上的對講機,“董興你那邊有沒有異常?”

    “隊長,醫院上下兩層都被清空了,暫時沒發現異常。”董興雙手移動,敲著光腦,“不過我正在檢查監控設備,以防被動手腳。”

    “你先查。”葉長明關了對講機,推門走進隔壁高級病房。

    客廳的燈亮著,支明月和杜半梅見到他進來,兩人起身喊了一句:“隊長。”

    葉長明望向不遠處半掩的門,裏麵隻有一盞夜燈開著,正好能讓外麵的人觀察到裏麵動靜:“她沒醒?”

    “睡得很沉。”杜半梅道,“有點和之前從海域回來的狀態像。”

    杜半梅搖頭:“暫時沒發現,體表也沒有創口。”

    葉長明突然想起地下樓內的異變苔蘚,是……她的移覺通感?

    “我進去看看。”葉長明低聲道。

    他推開一點門,側身走了進去,她脫了外套,胸口大片沾染的血跡沒了。

    葉長明站在床頭邊,垂眼看了會,彎腰拂平她放在臉側的袖口,上麵還有之前滲透進的星點血跡。

    半晌,他才轉身出去。

    隻是葉長明不知道,他走不久,趙離濃便開始睡得不穩,額頭上不斷有冷汗冒出來。

    ……

    她被困在無邊無際的黑色虛空,不知過了多久,遠處隱約有綠點亮起,漸漸像是由遠及近亮燈,綠點越來越多,從四麵八方亮起,相互連接形成密網般。

    趙離濃低頭看向自己四肢,才發現手、腳全部被綠線拉扯,就好像她也是組成密網的綠點之一。

    她下意識掙紮,卻無法動彈,最終隻能將目光投向其他地方。

    無數的綠點出現,有的微弱綠點消散,逐漸融入到更大的綠點當中,這其中有幾個最為典型。

    綠線密網如同蜘蛛絲網,隻要一根線上有動靜,網上所有連接線都能感應到。趙離濃困在密網當中,耳中仿佛聽見鋪天蓋地的竊竊絮語低聲,直接充斥在大腦深處,根本無從抵抗。

    這些聲音並不是人聲,更像是無數意識的交織。

    太多的意識灌進來,偏偏趙離濃無從抵抗,隻覺得大腦無法承受,尖銳刺痛像要爆炸,她聽見生命消融的聲音,遺憾、喜悅……恐懼,純粹又直接。

    在爆炸式的喁喁低語中,趙離濃逐漸察覺有道意識情緒格外突出。

    【好奇】

    【親近】

    她閉上雙目,黑色虛空中的綠點網卻沒有消失,反而顯現得更加清晰。

    趙離濃心神聚集,順著這幾道更為強烈的意識尋去,光網不斷如潮水般朝後退去,她離那道意識越來越近,直到比她龐大數倍,宛如一座小山,耀目到晃眼的綠色光點出現。

    隻一眼便心生好感,仿佛血脈相連。

    直到這一刻,趙離濃身上那些桎梏才消失,她抬起手緩緩朝那道耀眼的光伸去,還未觸碰到綠點,那瞬間另一股帶著純粹惡意的窺覬襲來。

    她倏然轉身朝後看去,虛無一物。

    這股意識來的突然且令人惡寒,整個綠網都受到了影響,無數意識震顫,趙離濃眼中的綠線光點開始扭曲消融,並向她靠近。

    【找到了……找到了!】

    無數帶著惡意的竊竊私語朝著她包圍而來,她能感受到那股意識正在飛速過來,離自己越來越近,極強的危機壓迫感,緊緊攥住心髒。

    趙離濃倒抽一口氣,猝然睜開雙眼,猛地坐了起來!

    客廳內,杜半梅聽見動靜,快步過來探身打開房間內的燈:“小趙研究員?”

    燈一開,趙離濃下意識抬起左手擋在雙眼,手背卻立刻沾滿冷汗,她察覺異樣,扭頭再看另一隻手,發現手腕上貼了磁片,連接在床頭的儀器上。

    “哪不舒服?”杜半梅走進來問道。

    趙離濃放下擋在額前的手,眼睫稍稍下垂,掩去混亂的情緒,她一張霜白的臉覆著層薄汗,在燈光映照下,散發著瑩潤光澤,隻有雙唇幹燥沒有血色:“沒事,隻是做了噩夢。”

    頓了頓,她看向自己手腕,轉移注意力:“這是什麽?”

    一開口,趙離濃才發現自己嗓子啞了。

    “測量儀器。”杜半梅伸手將她手腕上貼的磁片扯下來,在床頭旁的儀器點了幾下,盯著上麵一段曲線圖道,“之前就發現你腦部活躍度極高,遠超常人,你睡的時候,我一直在檢測。”

    杜半梅指了指最後一段曲線圖,十分詫異:“這是你醒之前三個小時的數值,直接爆表測不出來。正常人活動的時候都達不到這種程度,你夢見什麽了?”

    “噩夢。”趙離濃掀開被子,雙腳落地,坐在床邊,心髒還殘餘夢中被攥住的緊迫感,她看了眼時間,深夜十二點。

    “我能去隔壁嗎?”她問旁邊的杜半梅。

    杜半梅想了想:“應該可以,隊長之前就來過一趟。”既然能來,就能去吧。

    趙離濃一愣:“葉隊長來過?”

    “來過,還給小趙研究員你蓋了被子。”杜半梅特意在趙離濃麵前提起,她之前在外麵看見隊長彎腰伸手了。作為隊員,她決定無償幫助隊長。

    趙離濃側身餘光掃過床上的被子,認真思考片刻:“你應該看錯了,我入睡後被子從不會亂。”

    杜半梅:“……”

    研究員的邏輯果然異於常人!

    再回過神,趙離濃已經拉開房門,去了走廊,前麵還跟著支明月。

    守衛軍在遠處的走廊巡視,兩間高級病房周圍才站著異殺隊的隊員,三人出來後,門口的姚讓最先察覺,扭頭看來,目光極亮,絲毫沒有疲憊。

    他見到趙離濃,倒是沒攔。

    趙離濃進去後,先在客廳見到羅翻雪,正靠在沙發上休息,再往裏是或站或坐的異殺隊員,葉長明立在內門,幾乎同時朝她看了過來。

    “小趙?你也睡不著?”

    裏麵突然傳來江習的聲音,驚醒了客廳靠在沙發上的羅翻雪。

    葉長明將身側的門直接推得更開,江習靠坐在病床上,戴著副眼鏡,手中還有本書,他衝外麵的趙離濃招手:“過來。”

    趙離濃一進來,江習扶著眼鏡,便看出她有心事。

    “把門關上。”江習對趙離濃道,又讓葉長明不用進來。

    “紀老,現在情況特殊。”醒過來的羅翻雪走過來提醒,“您身邊得有人守著。”

    “現在不需要。”江習難得強硬,“你們就在外麵等,有事我會按鍵,小趙你進來。”

    葉長明主動往後退了一步,羅翻雪見裏麵的人始終不改變主意,最後隻能也退後,看著趙離濃將門關上。

    門一合上,房間內立刻變得安靜下來,隔絕了外麵的聲音。

    江習臉色也緩和下來,指了指床邊的椅子:“坐。”

    趙離濃沉默坐下來,腦中反複回憶之前夢中所見。

    “碰上什麽事了?”江習見她不出聲,便道,“以前你遇到難題就總這麽一副模樣,那時候你還願意來請教我,怎麽,現在嫌師兄老了,不中用?”

    “沒有。”趙離濃否認,她隻是在想要怎麽開口。

    “那你和師兄說說。”江習把腿上的書拿起來合上,側身準備放回床頭。

    “趙風禾不是我母親,她是導師的孫女。”

    趙離濃第一句話就讓江習愣住,他慢慢將手中的書放下,極其認真轉過臉看向她,一字一句問:“你剛才說什麽?誰孫女?”

    “導師的孫女。”

    江習:“……”

    “沒有穿越。”趙離濃繼續道,“這具身體是我自己的,趙風禾一直在誤導我。”

    江習終於有了動作,抓起她右手,反複打量:“那你手上的疤呢?”

    趙離濃右手那道疤極其明顯,醫療手段不可能做到這樣毫無痕跡,生長因子完全開發出來也是這一兩年,在公布之前,外人不可能得到這東西。

    “應該是趙風禾對我做了什麽。”趙離濃想起佟同的變化,“她手中有遠超研究院水平的東西。”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江習完全想不通,“導師從來不在我們麵前提及家人,一直到異變後,我甚至沒見過趙懷瑾老師。”

    他見過趙風禾,無論導師,還是曾經同校任教的趙懷瑾,她的長相完全沒有遺傳兩人。

    “昨天早上。”趙離濃解釋之前發生的事,從錄音筆到自己做夢回想起深處的記憶,再到佟同身體的變化。

    江習眉頭隨著她說一句便皺緊一分。

    趙離濃抬頭,緩緩道:“師兄,我身體好像出了問題。”

    江習驟然僵住,最後握拳捶在床側:“導師有沒有想到過有一天他孫女會對自己學生下手!”

    趙離濃更想提剛才的夢,那夢不像是簡單的噩夢,她有點懷疑是移覺通感將自己帶入了異變植物的樹維網中,她在那個夢境中見到過幾個與周遭格外不同的光點,數量……似乎對得上S級異變植物。

    隻是她不確定淵島具體情況。

    但某個方向緊密相靠的三個光點給她的感覺,很像第三基地的那三棵異變樹。

    “是我的錯。”江習突然道,“當年我就沒能阻攔導師。”

    趙離濃還在思索樹維網的事,聞言怔了怔:“師兄,阻攔導師什麽?”

    江習神色複雜:“異變第二年,導師開始轉換思路,認為人必須進化才能在這場災難中活下來,我不反對他的觀點,但……導師太激進,不斷用命去填,死在異變植物手裏的成片,死在我們自己人手裏的也數不清。”

    “異變第三年,導師將實驗室全部搬到淵島,那邊四麵環海,一旦實驗室出現差錯,陸地上的人還有機會處理。”江習回想當年發生的事,“但實驗死的人太多,我在例會上反對他後續實驗,私下也找了導師多次。”

    江習苦笑:“但你知道導師這個人的脾氣,他決定好的事,不管用什麽手段都要做完。”

    趙離濃跟了導師七年,自然了解他的作風。

    “後來,我主動退出導師的實驗組,另外重新建了自己的實驗組。”江習道,“後麵我隻跟蹤記錄研究各種異變植物,再將數據提供給大家。”

    趙離濃望著床上被子的條紋,問出了一直沒有問的話:“師兄,導師後來怎麽了。”

    江習沉默許久,將臉撇到一旁:“異變第八年,導師用了新研究出來的針劑,注入人體,情況失控,淵島核心實驗室被血洗。導師、師兄和師姐他們全部……這件事發生後,所有試驗體和資料被毀去,人類進化的實驗方向徹底被掩埋擱置。”

    “其實導師沒錯,隻是手段太激進,現在生長因子和基因針不也屬於人類進化範疇?”

    趙離濃眼睛未眨一下,始終盯著被麵上的條紋,直到發酸刺痛。

    “導師那些研究資料雖然被毀,但趙風禾既然是他孫女,她手裏很有可能藏了導師的資料。”江習從回憶中掙脫出來,望向趙離濃,“小趙,你身體有什麽後遺症?隻要師兄還活著,一定會去找解決辦法。”

    “這裏。”過了會,趙離濃抬手指了指自己腦子,“師兄,我有時候能感受到異變植物。”

    ……

    門外,葉長明肩上的對講機忽然響了起來。

    “隊長,晚上病房的監控被人入侵過。”董興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

    葉長明偏過臉:“哪間?什麽時候?”

    “紀老的病房,晚上八點末。”

    葉長明抬眼對上客廳那個監控:“入侵來源查了?”

    “查了。”董興古怪道,“IP在中央農學研究院。”

    如果是研究院的高級研究員想關注紀老的身體,完全可以正規申請詢問,沒必要花大量精力入侵。

    “怎麽了?”對麵羅翻雪問道。

    葉長明打開光腦,嚐試聯絡研究院的嚴組長、單雲,無人接聽,再聯係此次派去的異殺隊隊長,同樣沒有任何動靜。

    出事了。

    葉長明扭頭掃過裏側緊閉的房門,按住肩上的對講機:“所有人戒備,姚讓,軍部還是沒有傳消息?”

    “軍部?”姚讓疑惑,“沒有。”

    “研究院可能出了事,你聯絡軍部,看他們怎麽說。”葉長明朝臥室房門走去。

    對講機滋滋了幾聲,姚讓的聲音才傳來:“……好像晚了。”

    “砰!”

    病房門被猛地從外部踢開。

    “媽?”羅翻雪望向門外,下意識喊道。

    病房內所有異殺隊員迅速回身拔槍,指向門口。

    隻見羅蓮雨站在門外,一隻眼睛被粗糙裹著紗布,紗布還滲著血,她身後是嚴勝變,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來。

    葉長明這才看見他們身後的情況。

    ……

    時間回到晚上九點,地點最高會議室。

    “哪隻眼睛?”佟同彎腰笑靨如嫣問羅蓮雨。

    羅蓮雨:“……左眼。”

    所有人都未料到佟同接下來的動作,她一隻手抓住羅蓮雨後腦勺,五根指尖異化成細藤蔓,掌心和大拇指、無名指及小指固定住羅蓮雨的頭顱,剩下兩根手指端的細藤蔓猝然伸進她左眼眶,硬生生將一隻眼睛挖了出來。

    一切發生的太快,待眾人反應過來時,羅蓮雨的痛苦慘叫已經在整個會議室內響徹。

    嚴勝變倏地站了起來,緊盯著對麵末席的趙風禾:“適可而止!”

    趙風禾臉色談不上好看,她看著佟同將那顆眼珠鑲嵌在藤蔓內,揮手讓其他人給羅蓮雨治療,隨後道:“佟同,你過來。”

    “幹媽,我去給你拿手稿。”佟同一邊說一邊走過去。

    趙風禾衝她招手,讓她蹲下來。

    佟同沒有遲疑,蹲在趙風禾身邊:“得讓人看好他們這群狡詐的研究員……”

    趙風禾不知何時握在手中一個針筒,毫不猶豫紮進她脖子上,將稀釋劑打了進去,佟同跪在地上,身體痛苦的肉眼可見有些扭曲,她頭垂了下去,手指異化的症狀開始消失,那顆眼睛也掉落下來。

    趙風禾伸手接住,交給旁邊的私衛:“去拿手稿。”

    私衛以最快的速度將眼睛裝進容器中,消失在會議室。

    佟同跪在趙風禾腿邊,她一拔出針筒鬆開手,她就往地上倒去,脖頸上偶爾爆出綠色突兀的筋脈血管。

    一旁的羅蓮雨則被注射麻醉鎮定劑,匆匆包紮,短短片刻,她一身狼狽,瞬間蒼老好幾歲,但她也夠能忍,除了最初的慘叫,竟沒有其他過激行為。

    “抱歉,佟同有點不受控製。”趙風禾主動道歉,片刻後又道,“不過也算孽力回饋。”

    “這叫什麽話?”單雲難以置信,即便她對羅蓮雨無感,也沒見過趙風禾這樣的人,何況她還曾經和佟同說過話,從未想過佟同如此瘋。

    趙風禾冷笑:“幾位初代研究員在下城區四處偷劫男女,暗地做實驗,就該想到有天會得到報應。”

    “偷劫男女?”

    “實驗?”

    最高會議室內眾人震驚,但仔細看,才會發現有人故作模樣。

    “我隻按正常流程做過人體實驗。”羅蓮雨一隻手摸著左眼眶,聲音沙啞,“每一場都有完整的記錄。”

    “你和羅家割席了?”趙風禾掃過會議室的人,“姚家、彭家、李家……當初如何在那些人身上做實驗的,你們絲毫不知情?”

    姚知許喉嚨動了動,桌下的手不自覺握緊了,彭博萍更是連表情也沒控製住,臉色變得難看。

    研究院掛名的這些初代研究員或多或少參與其中,身為他們的子女,有人知情,也有人被瞞,幹幹淨淨當著高級研究員。

    這時,私衛帶著一本舊手稿跑上來,同時還有人俯身在趙風禾耳邊說了幾句話。

    “看好他們。”趙風禾接過手稿,讓人將佟同抱起來,跟著她匆匆離開。

    幾分鍾後,趙風禾走出研究院,轉身走向隔壁商場,私衛抱著昏迷的佟同跟在後麵。

    商場已經熄燈關門,趙風禾刷卡進來之後,沒有開燈,黑暗中有人出聲:“手稿拿到了?”

    趙風禾徑直走向一家成衣店,推開衣架,手按在白牆上,微弱瑩藍色光亮起,牆往內側打開,一個地下入口出現。

    研究院的人永遠不會想到,隔壁商場

    “我還以為你要避到結束?”趙風禾冷聲道。

    她快步走了下去,私衛緊跟其後,黑暗中的影子也慢慢跟了上來。

    地下燈光如晝,偌大空間擺放著各種儀器,充斥著實驗室冰冷的氣息。

    “外麵的異變植物從下雨後就開始躁動,不久前躁動加劇,我回來發現稀釋劑也壓不住她異化。”何月生從黑暗中走出來緩緩道。

    趙風禾望著最中間那個豎起擺放的巨大冷凍艙,裏麵躺著一個女人,隻是除了臉,身體四肢,尤其雙腿都異化成褐色虯結的樹皮。

    “小佟很少出門,後來生了病,雙腿無法直立。”趙風禾靠近,抬手摸著冰冷的艙門,“我當時想著先考上研究員,隻要我活多久,就能養她多久。”

    趙賢的女兒叫趙佟。

    兩個人年齡相差不大,趙風禾成了趙賢對外的女兒,後來趙佟生病站不起來,趙賢死後,趙風禾帶著趙佟住在下城區和中心城區的邊緣。

    趙風禾想著借研究員考核,進入研究院,再完成她爺爺的目標,卻沒想到臨考核那天,趙佟被人擄走,成了實驗體。

    姚、羅、彭、李幾家暗中藏了趙騫明手稿,在研究院建立沒多久,便悄然繼續進行人體實驗,研究院其他幾個初代研究員或多或少猜到一點,卻袖手旁觀。

    下城區成了天然的實驗體選取地。

    趙佟難得一次出門,想給趙風禾買東西,祝她考核順利,卻因為身體殘疾被盯上。

    那些人想要不同年齡,不同身體狀況的人做實驗,趙佟不光雙腿被注射融合了異變植物的實驗藥劑,甚至有人想要觀察下一代遺傳狀況,是不是小怪物。

    於是,她懷了孕。

    如果不是之後幾家暗中行為被江習察覺,搗毀了那些實驗室,恐怕趙佟也沒機會逃出來。

    趙風禾仰頭看著冷凍艙內異化快蔓延到臉上的人:“可惜我隻能壓製短短一年,到後麵她身體徹底無法恢複人形。”

    佟同一生下來,雙手就是畸形,果然像個小怪物。

    不過,趙風禾還留著當年她爺爺淘汰的一管血清,注入佟同體內,小怪物竟然沒死,還變得正常。

    但佟同近幾年,身體越來越不受控製,趙風禾花了很大心力,才複原出稀釋劑。

    “曾祖父的手稿。”何月生站在後麵提醒,他很少來這個地方,也隻在小時候見過佟同幾麵。

    趙風禾回神,走到實驗桌前,翻開得來的手稿。

    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手稿上的字體有力遒勁。

    一開始趙風禾翻得很慢,後麵越來越快,幾乎掠掃過一眼便翻下一頁,直到翻完最後一頁,她用力拍在桌麵上,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本手稿不是你曾祖父提過的那本。”

    何月生卻突然動了,倏地掠到趙風禾後麵,一把按住椅子上睜開眼的佟同,再次往她脖子上注射一支稀釋劑,確認她閉上眼睛,才鬆開手。

    “異變植物躁動更劇烈了。”他低聲道。

    再看冷凍艙內的女人,半張臉已經爬滿褐色樹皮。

    趙風禾沉默片刻:“和趙離濃有關。”

    “要去找小……趙離濃嗎?”何月生問。

    “江習和她在一起。”趙風禾收起手稿起身,“他應該知道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