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她是害人精
    時隔多年,再次被送到段家老宅,方元霜被帶進去,站在一樓,緊張到不敢多看。

    左前方一麵窗戶將月光切割成幾瓣落在她腳邊,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尖銳的笑聲從樓上傳了下來。

    “這不是元霜嗎?”

    是項柳。

    段寒成的後媽,也是他的小姨。

    曾經為了段寒成,方元霜沒少給這位繼母臉色看,她又是那樣驕縱的脾氣,當年整蠱諷刺項柳的次數一隻手都數不過來了。

    項柳踩著高跟鞋下樓,快步過來,抬手就要碰方元霜的頭發,“怎麽瘦了這麽多,這可憐見兒的。”

    “……柳姨。”

    這是第一次方元霜這麽稱呼她。

    “是老太爺叫你過來的。”項柳說著拉住方元霜的手,帶著她往樓上走去,“你別怕,這不是家裏知道寒成受了傷,像是跟你有關,這才帶你來的。”

    果然是為了這事。

    方元霜忐忑不安,決定要攬下所有罪責,好讓宋止脫身。

    項柳貿貿然叩響房門,“寒成,元霜來了。”

    下一秒,門被打開。

    段寒成站在門前,給了項柳極冷的一眼,接著掠過方元霜,語調算不上太好,“進來。”

    這事來得突然,方元霜並不知要怎麽應對。

    跟著進去,段寒成在後關上房門,邁上一步正要進去,房中是老人開了口,“你出去等著,我有話單獨跟元霜說。”

    “可是……”

    段寒成是想留下的。

    “去吧。”老太爺堅持。

    段寒成怔了怔,走時在方元霜身邊站了下,聲調淡而輕,音量小的隻有她可以聽見,“別怕。”

    這兩字落進耳中,充滿力量。

    他走了出去,方元霜上前,老太爺坐在一把紅木椅子上,帶著眼鏡看向她,“模樣怎麽變了這麽多?”

    “沒。”方元霜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待,隻想為宋止解釋,“段先生的傷是我……”

    “段先生?”

    老太爺一笑,笑聲混厚,“你不是總叫他寒成哥哥,怎麽生疏了這麽多?”

    如今的方元霜,哪裏還敢這麽叫段寒成。

    “你別緊張。”段老太爺是個和藹慈祥的爺爺,曾支持過方元霜嫁進段家,對她很是喜愛,“我叫你來是想問你,去年我是不是見過你?”

    方元霜狐疑不解。

    “在和貿酒店,你在那裏工作。”

    段寒成走了,卻隻是走到書房門口,老宅的房子很舊了,隔音做得並不好,裏麵在說什麽,他可以聽見。

    老太爺想起當時方元霜給客人擦拭鞋子的樣子,她曾站在雲端,是最尊貴的天之嬌女,與段寒成最合適,最後卻變成人人可欺的螻蟻。

    “我當時沒敢認出那是你,沒想到……”

    “太爺爺,我來這裏隻是想跟您說段寒成的傷是我造成的,如果您要怪罪,我一個人承擔就好,至於其他的……”

    “我怎麽會怪你?”他是笑著說的,“寒成犯渾,該打。”—

    方元霜去了樓下等著。

    段寒成進入書房,沒有鋪墊,急忙開口,“太爺爺,您說的和貿酒店是怎麽回事?”

    被老人家掃了一眼,“你問這些做什麽,那丫頭被你害得還不夠慘嗎?”

    “我害她?”段寒成拉開椅子坐下,“她才是害人精。”

    “她害誰了?”不知怎麽的,老太爺激動了起來,拿拐杖敲地,“寒成,我知道你不喜歡那丫頭,可最基本的同情心應該要有的,”

    氣氛變得僵冷。

    段寒成別開了臉,他是可憐方元霜,可她不需要這份同情,她一門心思要救宋止,要嫁給別人,滿心滿眼都是其他男人的女人,他同情她做什麽?

    “你去吧,別再折磨那個孩子了。”

    老太爺算是看著方元霜長大的,心中疼惜她,“她很是可憐,我親眼見到她跪在地上給別人擦鞋子挨罵……”

    遲遲沒等來段寒成,方元霜站著,不敢坐下,怕弄髒段家昂貴的沙發。

    她背著身,沒注意到有人走了進來。

    身影從後籠罩過來,回過身又在驚嚇中後退,段東平扶了她一把,沉穩成熟的麵上多了驚喜,“元霜?”萬合中文

    方元霜抽出手躲開,“東平哥。”

    “真的是你。”段東平扶了下眼鏡,“你怎麽在這裏,是來找寒成的嗎?”

    不等方元霜回答,段寒成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不是找我難道是找你的嗎?”

    對這位同父異母的大哥,段寒成一貫當成家裏的傭人看待,小時候是這樣,長大了也隻是讓段東平在他手底下幹一些上不得台麵的雜事。

    走到樓下,段寒成擋在了方元霜身前,淩厲沉寒的氣質完全壓住了段東平,對方則是溫潤淡泊的,“元霜看上去變了許多。”

    “是嗎?”段寒成煞有其事地看向方元霜,“我怎麽瞧不出來。”

    “也許是我太長時間沒見元霜了。”

    他這個大哥,就是披著羊皮的狐狸,那些小把戲在段寒成這裏就是拙劣的,“大哥這話,好像跟她很熟似的。”

    問題被段寒成拋給了方元霜,“你跟他熟嗎?”

    他的眼神太鋒利,好像隻要她點頭,他就會吃了她,在這樣的壓迫下,她隻能搖頭。

    “不熟還不走?”

    段寒成走在前,方元霜跟上去前用口型跟段東平道了抱歉二字,他不在意這些,眯著笑搖頭。

    段東平的厚重鏡片上倒映著方元霜跟在段寒成身後跌跌撞撞的樣子。

    還跟小時候一樣,段寒成走到哪裏,她就跟到哪裏。

    “是不是我眼花了?”項柳突然從後冒出來,突兀的聲音讓段東平顫了下眼皮。

    他不解,“眼花什麽?”

    “段寒成是不是對那丫頭有點不一樣了?”

    過去他躲方元霜如同躲洪水猛獸,這次卻車接車送,話裏話外還有些護著她,這都是項柳看見的。

    “不會的。”段東平親眼見過段寒成有多厭惡方元霜,“元霜很好,可寒成很討厭她。”

    “我不會看錯的。”

    項柳很是篤定,麵上藏不住的興奮,“這下好了,總算找到了可以讓段寒成難堪的法子。”

    “媽,寒成是我弟弟。”段東平想要替他說話。

    項柳雙臂環在身前,冷冷打斷,“這事你少管,這麽好的機會,我怎麽可以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