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97章

    林依依連忙起身換了衣服,才待往範氏的院子裏趕去,就看到流風將謝明叡給背了回來。

    身後還跟了一堆人,謝老夫人、徐氏、衛氏以及一些婢女。

    林依依讓流風將謝明叡給放到床榻上,這才看到謝明叡的衣衫前襟星星點點暗紅色的血跡。他穿著淺色的衣衫,這血跡灑落其上,看起來觸目驚心。

    林依依忙道,“快,快去請太醫。”

    謝老夫人上前,握住林依依的手,道:“已經去請太醫了,想必很快就來了。”

    林依依心想:這個時候要是回雪還在就好了,就能立馬給謝明叡看診了。

    她問向謝老夫人,“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明叡他怎麽會中了毒?”

    說起這個,謝老夫人不由恨恨道:“還不是他那個拎不清的娘!”

    今晚範氏將謝明叡給叫了過去,本來是想將範如意塞給他的。她娘家哥哥嫂子都已經死在林依依手上,隻留個範如意還活在世上。小姑娘孤苦伶仃的,總得給她找個依靠。

    在謝明叡娶林依依之前,她就想讓範如意嫁過來,可是謝明叡卻不同意。如今沒了安平侯府,範如意做不成正室,做個妾也成啊。

    隻要搶在林依依之前生下孩子,這將來謝府的家業,還是在她們範家手上。

    正好今日謝明叡喝了酒,有了些醉意,範氏便讓人去煮醒酒湯,將媚藥加入了其中。

    哪知謝明叡喝的卻不是媚藥,而是毒藥!

    聞言,林依依周身散發著冷氣。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兒,她就不該讓謝明叡去範氏的院子裏。

    “那毒藥叫什麽名字,又是從哪裏來的?”若是知道這些的話,等太醫來之後,也能更快得給出救治之法。

    謝老夫人道:“範氏她們幾個就知道哭,說下得不是毒,也不知道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兒。”

    麵對抵死不認的幾人,謝老夫人沒時間和她們磨,隻得先讓流風將謝明叡給送過來,先請了太醫救治。

    林依依冷聲道:“祖母,我去審下她們。”

    這一刻,範氏、範如意及範老夫人不再是什麽親眷,而是謀害謝明叡的罪魁禍首!

    若是讓她查出什麽來,她不介意再來一次大義滅親。

    她眼中的寒芒讓在場的人不由打了個哆嗦。

    徐氏道:“依依,明叡現在情況這麽嚴重,你不守著他,怎麽倒先想起去審人了。”

    麵對徐氏的詢問,林依依道:“明叡中毒,我自然憂心萬分,可是我畢竟不是太醫,守在他身邊,也做不了什麽。既如此,還不如去找一下他中的毒物,這樣太醫來了,也能盡快開出方子。”

    “是該審!”謝老夫人憤恨道,“隻要有我老婆子在一天,就絕不會放過那些妄圖謀害我孫兒性命之人!依依,事到如今,你也不必顧忌和範家的情麵了,隻當那祖孫倆是驍雲衛平常的犯人便是,該用什麽手段,就用什麽手段,不必手下留情!”

    “是。”林依依冷聲回道,“那孫媳去了。”

    林依依當即召了驍雲衛入府,將府中各處圍住,不許任何人肆意進出。

    縱使是大家皆知驍雲衛歸了謝明叡掌管,可是這麽多人明晃晃得在府中搜查,還是讓各處禁不住害怕。

    謝老夫人畢竟上了年紀,守了謝明叡沒多大一會,身子便支撐不大住了。

    衛氏看了下她的模樣,關心道:“母親,要不您先回去休息,兒媳在這守著,等太醫診脈過後,有什麽情況立馬差人前去跟您稟報。”

    謝老夫人本想堅持,她身旁的婢女道:“老夫人,這會可不是逞強的時候。想必三公子醒來,也不願意看到您為了他累壞自己的身子。”

    謝老夫人打了個嗬欠,道:“也好,那我便先回去。你們在這好好守著。別以為我不在,你們就能使什麽手段,這國公府隻能我孫兒來繼承,旁人,想都不要想。”

    一通話說的徐氏和衛氏二人暗暗咬緊了唇。

    在婢女的攙扶中,謝老夫人離去。

    沒多久,太醫便到了。

    診完脈後,流風焦急得問道:“太醫,我家公子的情況怎麽樣?”

    太醫道:“這脈相罕見,老夫一時也辨不清三公子所中何毒,這解法,更是無從下手。”

    流風忙道:“我家少夫人已經去查公子所中何毒了,還請太醫想個法子,先行保下我家公子性命。”

    太醫道:“眼下隻得先行施針,護住三公子心脈。”

    一套針法下去,又是耗費不少時間。

    太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道:“這針法隻能暫緩毒素侵入三公子心脈,若想徹底解毒,還得服用解藥才是。隻希望三少夫人那邊早點查到謝三公子所中何毒。”

    衛氏趁機道:“多謝太醫,我看明叡這身上所施之針想必一時半刻也取不下來,太醫既然到了府上,還請順便為母親診下脈,開副方子調理調理身體。”

    “三夫人孝心可嘉,也罷,老夫這便去為老夫人請脈。”太醫拿上自己的醫藥箱,隨衛氏往謝老夫人院落而去。

    徐氏還留在原地。

    她看著躺在床上的謝明叡,心中惡毒的念頭忍不住冒了出來。

    眼下他身上所施的針隻是為了緩解毒素侵入心髒,若是少了幾針,那還會有效果嗎?

    隻要謝明叡一死,長房後繼無人,這偌大的家業,豈不是就輪到他們二房了?

    這樣他們也就不用搬離國公府了,還能繼續享受著這國公府的尊榮。

    一顆心忍不住怦怦跳了起來,越想她越激動,她看到謝明叡臉上冒了汗,上前去摸了摸他的額頭,頓時驚叫起來。

    “怎麽這麽燙?流風,明叡發燒了,還不趕緊去打盆水來。”

    打發走流風後,徐氏坐在床邊,望著謝明叡,悠悠開口道:“明叡,你別怪二嬸,怪就怪,你們夫妻二人太薄情。”

    謝明叡要是不死,遭殃的就是他們家。

    思及此,徐氏伸出手,捏住一根銀針,就往外拔。

    剛將銀針拔下來,謝明叡立馬一口黑血噴了出來,濺了還未來得及退開的徐氏一身。

    正巧這時,林依依推開房門進來,看到眼前這一幕,不由大聲問道:“二嬸,你在做什麽?”

    徐氏未曾想就這麽被林依依給抓個現行,看著自己手上的那根銀針,以及被謝明叡噴濺了一身的血跡,這人贓並獲,她就算想抵賴,也無從抵賴。

    完了,全完了,一瞬間,徐氏腦子裏全是頹喪。

    ……

    太醫所施之針被拔出一根,也不知會對謝明叡造成什麽影響,林依依連忙讓人從謝老夫人院中請了太醫過來。

    這番動靜,謝老夫人自然無法心安,跟了過來。

    太醫重新為謝明叡把脈的間隙,徐氏跪在謝老夫人麵前,哭訴道:“母親,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就是一時糊塗,才做了些混賬的事兒,還請母親饒過我這一回吧!”

    謝老夫人恨聲道:“你這可不是一時糊塗,你是想要我孫兒的命啊!我謝家,沒有你這麽惡毒的媳婦!”

    徐氏又是一番求饒。

    衛氏看向給謝明叡診脈的太醫,內心同樣是不平靜。

    這個時候,她迫切得想要知道情況怎麽樣了。要是因為徐氏的這番動作,謝明叡活不成了才好呢。

    很可惜,太醫看完之後稟道:“還好三少夫人發現及時,對三公子並未造成不利影響。”

    衛氏不由揉了揉額角,暗罵徐氏愚蠢。

    就算是動手,也得想個不著痕跡的法子才是,可她倒好,非但沒對謝明叡造成什麽傷害,反而將自己給賠了進去。

    “母親,明叡無事便好,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先將二嫂關入祠堂,等得了空再行處置。”

    徐氏沒想到第一個說要處置她的竟然是衛氏,有些不可置信得瞪大雙眼,“弟妹,你,我往日待你可不薄啊。”

    他們二房三房處境相當,在這府中也隻能互相抱團取暖,沒想到這個時候衛氏竟然落井下石。

    衛氏垂眸道:“二嫂,現在不是論情分的時候,誰讓你,做了錯事呢。”

    “也好。”謝老夫人同意,“先將她押入祠堂,等日後讓各位族老做個見證,處置了這蛇蠍心腸的毒婦。”

    剛將徐氏給帶下去,範氏就一路跌跌撞撞得跑了過來,在她身後,還有幾個想拿捏她的仆婦,可當那些人一靠近她,範氏就發了瘋似的撲打她們,“滾開!滾開!”

    那些人一是無法拿捏住範氏,還真叫她跑到了謝老夫人麵前。

    她跪在謝老夫人麵前,哭著道:“母親,您快管管世子,世子他瘋了,他……他要休了我啊!”

    謝淮也聞訊趕了過來,怒聲道:“你找母親求情也沒用,範氏,我沒想到,當年你對我用過的伎倆會再用到明叡身上,今日,我是休定你了。”

    “什麽叫對你用過的伎倆?”謝老夫人被謝淮話中的意思驚到,忙問,“老大,這是怎麽回事?”

    謝淮一臉愧疚,跪在謝老夫人麵前,泣聲道:“母親,是兒子不孝,娶了範氏,導致我們家宅不寧這麽些年。”

    時至今日,他也不想給範氏留麵子了。

    “當年兒子去晉城辦差,得到安平侯府招待,席間不知怎的飲了幾杯,便失了神智,再度醒來之後,便是和範氏躺在同一張床上。”

    事情已經發生,謝淮並不是沒有擔當的男子,便和安平侯府定下了親事,將範氏迎娶進門。

    “怪不得,”謝老夫人喃喃道,當年謝淮也是京城的天之驕子,那麽多的名門閨秀想嫁,他都沒有看上,反而看上了範氏。

    若是範氏有過人之處也便罷了,可是看看她進門之後的種種行為,怎麽想,都想不通她竟能入了謝淮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