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墜入愛河◎

  蘇彌問:“是有人在拍嗎?”

  “嗯。”

  謝瀟言把手機丟回口袋,沒太在意地抱住手臂,散漫地說:“怪我太帥。”

  “……”

  但凡這張臉少點姿色,說這種欠扁的話都要被絞殺,但他這副上乘皮囊給了他自戀 ?無數次的底氣,也讓詭異的夜間偷拍行為變得有理有據了起來。

  蘇彌細看他五官的輪廓,感歎了句:“是挺招蜂引蝶的。”

  除開這個,她想到什麽,“對了,我那天聽到韓舟和童小園說……”

  聽她說到一半不說,謝瀟言撩起眼皮:“說什麽。”

  蘇彌略一猶豫,雖然覺得有點滑稽,但還是說出了口:“說他想治一治你。”

  他笑了聲。

  是那種沒克製住的、帶著輕蔑的笑。

  蘇彌:“真的,你不要笑,小心一點。”

  謝瀟言:“我這麽潔身自好、遵紀守法的人。帶老婆來給寵物看個病也要拍,我倒要看看他們能編出什麽東西來治我。”

  蘇彌:“……你狂死了。”

  他幽幽的:“是啊,就這麽狂大的,沒讓人欺負過。”

  蘇彌想了想,的確是這樣。當一個人拽到一定境界之後,就隻有別人怵他的份兒了。

  謝瀟言心態多穩,他是屬於全然不在意別人的眼光,自己想怎麽活就怎麽活那種人,他的存在讓蘇彌知道,一個人隻要精神內核足夠穩固,就能夠煉出萬敵不侵的架勢。

  作為風雲人物,免不了遭人非議。圍繞著謝瀟言產生的流言在上學時期就多不勝數,好看的人的八卦,當然是男女關係為主。

  假的都讓他們說的跟真的似的,說他渣男、海王,吊著人玩兒。

  謝瀟言反正也管不住人嘴,總一派無所謂的架勢:“隨便說,這些雜碎可不就指著這點邊角料活著呢,離了哥可能會死吧。”

  蘇彌有幾次差點都信了他那些紛紛擾擾,但見他這樣坦蕩無畏的樣子,她覺得他比誰都真實。

  她也撞見過,女孩子給他表白。

  謝瀟言對女生的態度從來都不是模糊的,但他拒絕的話也說得委婉真誠。

  這樣一個狂妄自大的人,對異性,無論喜歡不喜歡,都有足夠的耐心和好脾氣。

  如他所說,他不希望傷害任何人。所以尊重她們,也尊重她們的喜歡。

  他才不是他們說的那個樣子。

  對於狗仔的胡作非為,他還是這種心態,不在乎議論,唯一不能接受的是說他婚姻破裂。

  這不能忍,捍衛到底。

  最終在爹媽的陪伴嗬護之下,普普化險為夷,兩針消炎針打下去就脫離了危險。

  謝瀟言用手指點了點它的殼,安慰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以後就好好跟著你爹享福吧。”

  蘇彌覺得他說這話時的姿態真像一個孩子的爸爸。

  臨走時,醫生囑咐謝瀟言要給普普加溫治療,這就意味著普普得和卡卡分開飼養一段時間。特殊時期,沒有辦法。

  謝瀟言在家裏又添了一個龜缸,和原先那個並排擺在一起,雖然看起來兩小隻是分開了,但隻隔了兩層玻璃,卡卡會每天趴在玻璃上偷偷關心她虛弱的哥哥。

  ,

  謝瀟言確信那天是有人在暗地裏偷拍,但隔了幾天也沒有等到新聞稿流出來,大概是狗仔也覺得半夜出來就為了給烏龜看病這事過於無趣,看圖寫話都顯得力不從心了。

  第二天他給蘇彌安排了一個保鏢。

  於是,她此後出行到哪裏都有一個彪頭大漢跟著。

  保鏢姓嚴,蘇彌就叫他嚴哥。

  嚴哥應該是當過兵,訓練有素,蘇彌從藝術團出來在附近餐廳吃飯時,他速度很快地扒完飯,就人狠話不多地背手站在門口。戴副墨鏡、半邊耳機,隨時等待傳喚。

  指了指站在門口八風不動的男人,江雲驚歎道:“好酷,謝老板給你安排的?”

  雖然覺得尷尬不想承認,但蘇彌還是遲鈍地微微頷首:“嗯。”

  江雲說:“我聽說你們那個節目出事的事了。”

  蘇彌好奇問:“你怎麽知道的?”

  “有粉絲在網上發了視頻,那天正好刷到了。我去,我說你那個前男友,也太中看不中用了,離那麽近都不知道拉你一把,什麽人啊,冷血得要死。”

  蘇彌:“……說實話,也不怎麽中看。”

  她說著,又瞄一眼門口的嚴哥,拍了張照片給謝瀟言發過去:不浮誇嗎?

  謝瀟言:安全第一,適應適應。

  過會兒,他又發來條語音:“你要是不想他湊這麽近,我讓他保持點距離。”

  蘇彌小聲地給他回語音:“那倒也不是,我就覺得挺沒有必要的,好像搞得要出什麽大事一樣,看到他我都心驚膽戰的。”

  謝瀟言語氣含笑:“沒什麽大事,就怕有人惦記我沉魚落雁的老婆,當然得讓人看緊點兒。”

  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蘇彌:瞎擔心,我又不會跟別人跑了。

  謝瀟言:參加個節目,身邊全是歌王,我能不著急麽。

  蘇彌:……你這是什麽刻板印象?又不是會唱歌的我都喜歡,喜歡的人不會唱歌也喜歡呀。

  謝瀟言:比如?

  蘇彌:幹嘛呀,明知故問。

  江雲看不下去,“哎呀怎麽吃著吃著還調起情來了?”

  蘇彌愣了下,抬起無辜的雙眸:“啊?我沒有……”

  江雲:“你這表情一看就是墜入愛河的樣子。”

  “……”蘇彌無言以對。

  謝瀟言又發來一條語音,她貼在耳畔聽,剛剛抑製下去的唇角隨著他語音裏清淺的笑再次揚起。

  他說:“忍忍,跟到節目錄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以?”

  蘇彌回他:嗯嗯,好。

  吃完飯,走回藝術團的路上,嚴哥還跟在後麵,江雲挎著蘇彌,問:“你的節目錄到什麽時候?”

  蘇彌說:“我隻簽約了兩期,大概八月底就結束了。”

  江雲說:“正好下個月國外幾站就開始準備了,你這時間掐得還挺湊巧。”

  蘇彌點頭說:“對,我特地預留的。”

  想起什麽,她又問:“對了,我們國外先去哪裏啊?”

  “梵城,聽說那兒降雨量很大,要不要多帶幾把傘?”

  “嗯……”根據她貧瘠的了解來判斷,“好像是的。”

  蘇彌聽了江雲的話,看了看日曆。

  過完夏天就是秋冬,四級的輪轉眼看著就要到頭了。希臘神話裏的冥後大概也該收拾收拾準備離開人間了吧。她無厘頭地想著這些,突然覺得心底有一點空。

  通常有什麽事情即將發生的時候,無論好或者壞,蘇彌都會有這樣一股低潮的感覺。

  《夏日歌謠》重新開始錄製,是出了那一樁事故之後再過半個月。

  熱夏,重新調整過的節目舞台煥然一新,蘇彌還坐在原先的位置,跟著樂隊沉著地把歌順利錄完了。

  謝瀟言沒時時來,就讓嚴哥全程跟著。

  保鏢當然是有用的,即便什麽都沒發生,也給足了蘇彌安全感。不然她還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克服上一回事件給她留下的陰影。

  那天的錄製還算和諧。

  隻不過到快結束的時候,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是在底下投票的粉絲有人在鬧要重新計票。

  當期比賽,票數斷層的是韓舟,跟他合作的是當下人氣還不錯的一個小清新民謠樂隊。

  Highmoon拿了第二。

  謝烺已經挺滿意了,他這個人可以說是沒有絲毫爭強好勝的野心,拿第二在他心底就相當於贏了,獲獎感言都說了一大堆,結果他氣勢洶洶的男粉跳出來說票不對勁,要重新計。

  男人的嗓門和氣勢多大,很快一浪蓋過一浪,眼見節目組導演的臉都黑了,謝烺隻好大度地站出來打圓場。

  蘇彌猜到,是做票的事情顯現出了一點端倪。觀眾真的沒有這幫資本想象中那麽好買賬。

  她偷偷去瞥一眼韓舟,他皺著眉往台下走的時候,臉色也不好看。

  結束之後,蘇彌給謝瀟言打了個電話講這件事,問他要不要想辦法解決。謝瀟言隻不以為意地說:“我也沒有三頭六臂,這些事兒輪不著我管。”

  蘇彌想了想,也是。說來說去,還是那個道理,他就是個砸錢收錢的。

  很快,聽見他在電話裏拋出正題,問她:“今天什麽日子?”

  蘇彌說:“七夕。”

  謝瀟言:“牛郎織女鵲橋相會,一會兒載你去看看?”

  “?在哪裏啊?”

  “江邊,聽說有個煙花表演。”

  蘇彌:“哦,好啊。”

  “現在過去接你,你挑輛車。”

  “隨便你挑。”

  ===第98節===

  他說:“別隨便,今天好日子,適合在車裏做做遊戲。”

  她本來在很隨意地應付著他的話,一聽他說做遊戲,蘇彌眼睛瞪圓:“做遊戲?車裏?認真的嗎?”

  謝瀟言笑了下,懶懶散散又理直氣壯地開口:“婚姻要保鮮呢,就得主動找一找新鮮感,知不知道?家裏的床就那麽幾張,翻來覆去的都睡膩了,當然要換點花樣——你覺得我意見如何?”

  蘇彌小聲的:“……我覺得你這個主意很餿。”

  他問:“怎麽,不想要激情?”

  她嘟囔著:“都那麽多次了,還有什麽激情。不要。”

  謝瀟言沉吟片刻,幽幽地嗯了一聲:“沒什麽激情?”

  而後他輕輕一笑,忽然聲音故意變柔軟,嗲兮兮地學人:“好硬啊,謝瀟言。”

  蘇 ?彌天靈蓋一麻,忙看四周,確定沒人,才咬著牙嗔他:“流氓,你怎麽連這種話也說得出口?”

  他淡薄的笑意,伴隨著點煙的聲音——“這話是我說的嗎?轉述而已。”

  蘇彌:“討厭討厭討厭!”

  他語氣很淡定:“要我幫你回憶回憶,究竟是誰一次次語出驚人?”

  “不要!討厭死了!”

  在她一連串的謾罵聲中,他又笑吟吟地說:“看看煙花泡泡妞,讓我嚐嚐這滋味兒,小爺也算不枉此生了,怎麽樣?”

  蘇彌:“……”

  她沒說話,掛掉了電話。

  吭哧吭哧往外走,意識到自己沒開車,給他發消息:快來接我!

  謝瀟言:選坐騎,稍安勿躁。

  ,

  傍晚,上了他的坐騎,蘇彌沉默又怨恨地瞥他一眼。

  謝瀟言穿了件清爽的白t,鼻梁上架著一副墨鏡,似笑非笑地在開車,對她的橫眉冷對視而不見。也不知道他在樂什麽,好像她臉色越別扭,他就越高興似的。

  兩人心照不宣地互看一眼。

  蘇彌收回視線,紋絲不動坐定在副駕,生怕開口就被他揪住揶揄,她索性不跟他說話。

  但想了想,她沒忍住,抬眸看一眼鏡子裏的後座。

  小動作還是被他飛快捕捉,謝瀟言懶洋洋地笑:“放心,施展得開。”

  蘇彌一愕:“!誰在跟你說這個了!”

  “不然你想說什麽?”

  “……”

  一直到下車,蘇彌都麵色通紅。

  謝瀟言扯著她走進鬧哄哄的江岸步行街,兩側是擺攤的市集。七夕的情侶多,突然想起什麽,他說:“我們是不是還沒正兒八經約會過。”

  蘇彌說:“以前上學不是經常來這裏嗎?”

  “能一樣麽?那麽多電燈泡。”他說著,被蘇彌抓住胳膊,停下步子。

  她指一指旁邊的紮氣球小遊戲,又指一指玩具堆裏的唐老鴨:“想要這個。”

  謝瀟言過去看了眼規則,旁邊恰好有一個男士也在試圖給她女朋友贏一個大號玩具,他走到另一邊空位,拎起一杆槍,掀開槍膛,裏麵空蕩蕩。

  “中幾發?你說。”

  老板聞聲,過來給他裝子彈。

  蘇彌:“十發。”

  “十發……?”眼見著老板往裏麵塞進去十顆,又將槍重新交還過來。謝瀟言接住,“勉為其難,我試試。”

  他看著蘇彌,輕描淡寫地勾了下唇。

  蘇彌已經因為他各種不懷好意的行為引發了一些奇怪的效應,比如現在,她看他視線深邃意味深長的樣子,便趕忙澄清說:“我說的是打氣球!”

  謝瀟言動作停頓一下,挑眉:“不打氣球打什麽?”

  蘇彌噎住,而後聲音輕下來:“沒,沒什麽,就是氣球——”

  他置若罔聞地笑著,舉起槍:“等我打完,你給我說清楚。”

  “……”

  槍柄抵在肩上,沒幾秒,謝瀟言又將其取下。

  老板問:“怎麽了?”

  他沒接話,將槍膛重新打開,一顆一顆摸過去,細小的顆粒被旋在他指腹,直到第六顆。

  謝瀟言:“軟的。”

  老板心虛地麵色一凜。

  第九顆——“這顆也是軟的。”

  老板表情登時兜不住:“……”

  謝瀟言倒是寬宏大量,沒露出跟他計較的意思,他低頭在盒子裏認真挑揀,一顆顆過濾,很快往槍膛重新塞滿十粒,他輕飄飄地數落了句:“這也能偷工減料?不用最硬的子彈,我怎麽打十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