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正大光明的偏愛◎

  蘇彌跟童小園沒什麽恩怨,更沒有水火不容到扯頭花的地步。女人要是為了男人爭破頭,實在影響大家閨秀的風範。

  童小園也沒有要因為韓舟跟蘇彌結仇的意思,她表達不滿僅限於嘴上陰陽怪氣的暗諷,無傷大雅。好歹一個名媛圈子,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她這麽精明的人當然能做好權衡,利益如手足,男人如衣服——

  道理她們可都懂。

  於是童小園露出一個標誌性的冷颼颼的笑,“可以,祝二位早生貴子。”

  韓舟哽了一下,他壓著眉看蘇彌,實在說不出早生貴子這樣的話,但場麵還等著他來收,攥著糖袋的手指收緊,他沉著聲音說了句:“謝謝。”

  而後轉身跟上已經昂首往前走的童小園,像是不甘示弱一般,韓舟拽住了童小園的手。

  還是那小兒科的攀比心,配合剛才那一番爭吵,顯得他多麽可憐。

  蘇彌見兩人走遠,忍不住笑一下,這才注意到她還牽著身側的謝瀟言,講了一些吊詭的話,她自覺尷尬,於是咳一聲掩飾寧靜的氛圍,纖細一隻手自然而然從他手心滑落。

  找出口。

  謝瀟言邁步跟上:“哪兒來的喜糖?”

  蘇彌答:“我在路上買的。”

  “你想的還挺周到。”

  “答應人家的嘛,當然要說到做到。”

  他淡淡地“嗯”了聲,“滿月酒又是怎麽回事?你要跟誰生孩子?”

  就知道不會被放過。蘇彌頭皮一麻,忍不住偏頭看他:“氣人的話,別告訴我你聽不出來。”

  “看來沒我什麽事兒。”謝瀟言故意把調子拖長,手插兜裏慢悠悠走著,似笑非笑說,“白高興了。”

  嘴上說著白高興,嘴角都快揚到太陽穴了。見他這給點顏色就開染坊的勁兒,蘇彌拆穿他的小心思:“剛剛是不是爽到了?”

  他挑挑眉,直言道:“有那麽一點兒吧。”

  蘇彌笑他:“一點點怎麽夠,以後你每天來,我每天讓你爽。”

  又怕她的 ?話引發歧義,她伸手指點一點他的心口:“指這兒。”

  謝瀟言抓著她的手,漫不經心地笑:“怎麽回事,這突如其來的寵幸。”

  蘇彌停下往前走的步伐,停在停車場轉彎路口的角落,側過身看著他,說:“你想知道,那我就認認真真跟你說。”

  “你說。”

  她溫聲地開口:“如果你沒有瞞著我的話,那你應該是沒有交過女朋友,所以在我們的關係裏,你可能會覺得不公平,當然,我不是說有過戀愛經驗就低人一等,而是站在你的立場想,我們情感的天平不穩固,必須要添加一點什麽才能達成統一、持平。所以作為妻子呢,我要給你很多很多的安全感,直到某一天你不再對韓舟這個人心存芥蒂,直到你願意相信,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堅定地站在你這一邊。”

  謝瀟言對她的話略感意外,“心存芥蒂?我可不是小肚雞腸的人。”

  “還在嘴硬。”

  蘇彌上手捏住他的一邊臉頰:“我說實話啊謝瀟言,你別生氣,當初跟你結婚確實是有逃避的意思,為了爸爸,為了公司,總之不為了我自己,除此之外,也有點想氣一氣他吧,讓他看一看,踹了他我照樣可以嫁給高富帥,但是他呢,對富婆的垂簾就望塵莫及了。如果一定要把感情的事掰開揉碎了說,的確我在去年冬天,決定嫁給你的時候,是遺憾的、傷感的。你不是我的良配,況且上一個人帶來的陰影還沒有從我的身體裏脫落。我就這樣稀裏糊塗地嫁給了你。”

  “我沒有想到我的初——初婚,可以開始得這麽草率。不過好在,你這個人呢,也不算讓我太失望。屬於是有那麽點責任心吧,把我們不倫不類的婚姻經營得還可以。所以我就沒有那麽謹慎傷心了。這種感覺就像天氣的變化,從冬天開始,直到現在,每一天都在變暖,我也慢慢看到了和異性相處的希望,甚至包括、對愛情的希望,這些都是你帶給我的。”

  “所以,以後有不開心就說,對我有什麽不滿也說,雖然你說了我也不一定會改,但你得讓我知道你是怎麽想的,夫妻就要有夫妻之間的真誠,好不好?”

  “最重要的一點,是韓舟這個人,我可以不在你麵前提他,但我希望某一天這個疙瘩會徹底從你心底消失。我希望我們可以坦然大方地聊起過去的任何事,並且在談論時也絲毫不影響我們的關係,為了這個心願達成,我會做出我的努力,你呢?”

  她發表完長篇大論,在昏暗車庫裏,謝瀟言的眸色不見底,難得的深。

  猜不到他在想什麽,但他好半天隻是平靜地看著她,沒有吭聲,蘇彌等不及,催促一聲:“愣著幹嘛?發言!”

  謝瀟言終於緩緩地抽出一絲笑容,“蘇彌,你怎麽那麽好啊。”

  蘇彌被他誇得將要臉紅,正要說句自謙的話。聽見他混不正經來了句:“真想親死你。”

  蘇彌:“……”

  “我在正兒八經跟你交心,你就說要親死我。可惡死了!”

  她甩手往前走,藍色半身紗裙因為大幅度走路的動作而顫得像朵花在開,大腿往下的裙麵七分透,足以看清她纖長雙腿。

  ===第91節===

  謝瀟言低頭跟上,握住她手腕將人擒住在懷。

  蘇彌不滿地瞪他。

  他說:“我這個人呢,沒你那麽巧舌如簧,如果一定要表達現在的心情……”

  一個蓄勢待發的吻落下。

  “唔,口紅……”

  蘇彌費盡力氣把他推開。

  謝瀟言:“親嘴你管什麽口紅。”

  說罷,不由分說又吻過來。

  蘇彌也不再掙紮,拋去雜念,一心一意迎接他的吻。吻到眼神交纏在一起分不開,呼吸堆在胸膛,重重呼出,他斂著眸看她:“感覺到了嗎?”

  蘇彌顫巍巍:“什麽?”

  她的手被按在他的心口:“我激蕩的心聲。”

  “……”蘇彌無語地把手抽出來,去包包裏翻找口紅。

  她一邊塗一邊往前走,謝瀟言悠悠笑著跟在後邊:“自己說的話可別忘了,以後多讓我爽一爽。”

  蘇彌:“可以是可以,不過你先把你嘴巴擦擦。”

  他摸出手機,對著屏幕照一照,有點舍不得,但還是聽老婆話動手擦幹淨了。

  反正今後也不用絞盡腦汁秀恩愛,他也得到了承諾,可以正大光明地被人偏愛。

  蘇彌眼見人跟不上來,走出去一段又回頭一看:“謝瀟言,我說你能別笑了嗎?快點兒走路行不行?”

  他恢複拽樣:“我哪兒笑了?”

  “……”

  到底怎麽樣才能馴服這種孔雀啊?

  哎算了,自己選的老公自己慣著吧。

  ,

  排練的時候,謝瀟言全程跟著,起初是擔心她一個人開車不便,他才趕過來,眼下既然來都來了,索性就陪著她錄製了一整晚。

  好在蘇彌今天沒怎麽跟晦氣的源頭碰麵,所以錄得還算開心盡興。

  可能是童小園想辦法給韓舟升級了休息室,相對而言,謝烺這人就沒那麽挑剔,整夜帶著他大部隊在後台專心練琴。平時交流起來有那麽些不著調,但謝烺在工作過程中絕對專注。他不是流量明星,沒有某人的高貴病。

  第一場舞台選的是Highmoon的一首英文歌,叫做《Tokyo Wandering》。

  本來蘇彌覺得謝烺隻是圖一個親近的關係所以找她合作,但曲子練了幾遍下來,蘇彌驚覺,謝烺的音樂風格和大提琴的聲音貼合得天衣無縫。

  曲調陰鬱低沉,像山穀裏的風,像大海深處最黑暗的一陣波濤,盡管不那麽容易討巧地吸引到大眾的耳朵,但他的獨特性會讓喜歡的人愛得死去活來。

  在工作的時候,時間是過得最慢的。

  三小時後,她從音樂世界出來。回後台的路上,謝烺跟他的同伴們嘰嘰喳喳聊天。

  “明天讓說什麽重回青春的感言,怎麽整啊謝哥。”

  謝烺說:“那不是隨便編一編就來?Tokyo Wandering嘛,流浪東京。我想一想啊,比如說,在我青春期的時候我愛上了一個姑娘,但是呢這是個悲慘的故事,家裏人發現了我早戀的事,不允許我和這姑娘在一起,固執如我不肯跟她分手,然而某一天我去她家找她,她卻主動跟我提出要分手。於是我忍痛割愛,跟她分開。

  “不久後我知道了真相,居然是因為我的爸媽私底下找過這個女孩,讓她拿著五百萬離開我。女孩起初當然是不屈服,但她也沒料到命運跟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她居然查出了白血病!因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她才會拿著那筆錢離開,得知前因後果的我義無反顧地去看她。可是姑娘性命垂危,她最後顫巍巍地扯著我的手說:烺,好想跟你私奔。”

  “我流淚滿麵地問她,你想去哪裏,我現在就帶你去!她說,我想去東京,好想去看櫻花。就在那一天,她交代完遺願就撒手人寰了。這姑娘去世後,在父母的反對下,我含淚離家出走,偷偷去了日本。可惜,這場沒有人跟我一起的私奔之旅,在沒有你的東京,隻能叫做流浪了。”

  脆弱的盛靈聽得都哽咽了,她很給麵子地鼓了兩下掌,不過:“為什麽是姑娘得癌症,不是你啊?”

  謝烺側眸看看他的女友,摸摸她的劉海:“傻瓜,因為主持人會問,那你他媽的怎麽到現在還活著呢?!”

  蘇彌聽著他們插科打諢,隻覺得有點好笑,她沒有想那麽多,一是因為她有點困了,二是因為她的青春喂了狗,沒有可回憶,也沒謝烺這麽多腦洞大開的思路,第三點,她說起來就是個給人伴奏的,主持的話筒大概率遞不到她這兒來。這個問題輪不到她作答。

  於是打了個哈欠,蘇彌慢吞吞走在前麵。

  到了休息室,她率先推開門。

  伸手正要去開燈,蘇彌赫然看見坐在後排一張化妝桌前的男人。

  他的位置臨窗,頭頂隻有一盞極狹的吊燈,人影稀薄,隻剩下身上的白襯衣那麽明明晃晃的,紮進她的眼。

  謝瀟言撐著下巴在睡覺,這個姿態像極了還在念書的時候。

  也是後排靠窗的位置,他做累了題,托會兒腮淺眠。

  少年長成了男人,可也有那麽一瞬間,蘇彌恍惚在他身上又看到那個總被她忽略的少年的影子,他在她視線的邊角發著光,可惜一刻也無法照亮到她。

  很奇怪,蘇彌明明覺得暖心,又莫名酸澀。

  似乎不管她在哪裏,離家多遠,累的時候,無聊的時候,心情糟糕的時候,他居然都會在。

  蘇彌自然是不想耽誤謝瀟言的時間,不奢求他能時時到場,但他給的理由也充分,他不是在家裏閑得住的人,喜歡在外麵感受新鮮的東西,一如常常把“及時行樂”掛嘴邊,精力也與口頭禪相匹配。

  於是在每一個她需要 ?人陪的節點,推開任何一扇門,他都會風雨不動地出現在那裏。

  在歧途上走得太遠,導致早就忘記,青春還有另一種可能。

  蘇彌打開燈,朝他走去。

  她伸出手輕推他的肩膀,溫柔地提醒:“別睡了謝瀟言,該回家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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