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時光匆匆,歲月無痕，很快十年時間就過去了
若說這十年間發生的最大的事情,那肯定是五年前恢複高考了,大隊上的知青們一個接一個地考了回去，就算是考不回去的，這兩年也接到城裏的通知,都可以返城了
這些人一走，大隊上最開始建立的知青院也就空下來了
不過也沒有浪費,這些年大隊不斷發展,東西也是越添越多，那邊就用來當倉庫放東西了
除了這一個,大隊還又修建了一個大大的倉庫，用來放每年的糧食,還有處理大隊上的水果
現在已經是1982年了
這十年間，大隊原本那隻能加糖做的果幹和肥料的果子現在已經全部變成了香甜多汁的甜果了
並且除了最開始是桃子,橙子，李子，橘子，梨這些原來的品種以外,這些年在謝向容等人的提議下,大隊上又多了荔枝，獼猴桃，柿子等多種水果
伴隨著果林的發展,這些年大隊上的養殖業也逐步發展,一座又一座的果山被圈了出來,用來養殖雞鴨等牲畜
光是養殖業的收入,大隊上每年都能有個四五十萬的收入
當然,養殖的規模擴大以後，這也不能光靠林子裏的東西來喂養，不管是人工還是喂養成本也都跟著擴大了
不過盡管如此，光是養殖場的收入，都讓大家過上了富裕生活
就這大隊上，現在家家戶戶都是住上了水泥房了，已經是公社最富裕的大隊了
這些，那可是完全離不開前大隊長喬天的功勞
是的，就是前隊長。
喬天現在已經八十五了，再是看起來結實，那也是前些年高考恢複以後就退休了
而大隊上現在的大隊長，那是的一開始所有人都不會想到的餘樂和
自從不去大隊上混了之後，餘樂和在大隊上也是兢兢業業，一開始就是在地裏幹活，後麵因為腦子轉得快，就被招進了大隊的果廠
後麵跟著去城裏聯係人，他倒是一點點成長，最後在喬天退休的時候，當任了大隊長
這些人帶著大隊，除了天災沒法控製，別的倒是弄得都還不錯
這些年他也沉穩了許多，長期被大隊的雜事所困擾，他的承受能力可是提高了不少
但是這一刻，看著上麵下來的通知，餘樂和是頭都大了。
這個消息要是以前吧，那肯定是個好事情的，但是現在的話
餘樂和揉了揉腦袋，拿著今天早上去公社上開會發下來的單子，他深深歎了口氣，就拿著就往那邊喬家走去了
這事情，他這個年輕的大隊長真辦不了。
喬家還是以前的地方，還是以前的老房子，在大隊上這些一家比一家大的房子中，他們這個算得上是‘老破小’了
好些人也是閑言閑語的，不過喬家依舊是沒有重新修一個的想法，頂多就是隔幾年簡單地修整一下而已
餘樂和來的時候，謝向容正在屋頂上換著瓦片，底下喬謹安在幫他扶著樓梯，再然後，在一邊清理東西，按照他的要求給他遞東西的
是兩個半大孩子
兩個小孩都是六七歲的模樣，一男一女，臉上白白淨淨，穿著簡單的上衣和半截褲，在那裏興奮地幫著忙，一點也沒有對於幹活的不樂意
“爸爸，爸爸，我輕一點，你讓我上去吧。”男娃謝喬北眼巴巴地看著上麵的謝向容說道
“我來，我比哥哥厲害”女娃謝喬南不甘示弱
兩個人都想跑去房頂呢
“不行，等你們十歲以後再說。”謝向容淡定拒絕
“那還得有四年了”謝喬南焉噠噠的，說道，“我也想修房子”
“你現在就是在修了，好好在下麵理東西，等過些天家裏新修一個花台，就讓你們倆自己來。”
那邊，喬舒本悠閑走了過來，手上拿著塊糕點在那裏吃著，很是放心大膽地開始雇傭起了‘童工’
“耶，我要修一個花形的花台”
“不行，要苞穀形狀的”
“還是花”
“苞穀”
……
兩個小家夥開始就這花台鬧騰了起來，也就忘了去房頂的事了
喬舒本這才看向了門口
“餘樂和，今天不是去開會了嗎？怎麽過來了？”
餘樂和有些無奈地走了進來，道，“就是去開會了，才想著過來問問，天祖祖在家沒有？”
“在外麵抹灰呢”喬舒本轉頭喊道，“祖祖，餘樂和找你”
“哎”
那邊喬天應了一聲，這才朝著裏麵走了過來，就知道餘樂和是有事的。
“這次開會說撒子大事了？”
不然也不會跑來找他了
一說起這個，餘樂和就有些愁了起來，說道，“書記說上麵下了指令，我們這邊也分產到戶，以後就不用搞集體了，自家的地自家種，自家果林自家養。”
“什麽？”喬天也是吃了一驚，驚的同時就是擔憂了
“大隊現在這才穩定下來，這要是都分下去，這也是鬧得麻煩。”
這要是以前都不值錢的時候，大家鬧也就鬧了，但是也差不多久就得了
現在的話，這些果樹和草藥都是值錢東西，還有養雞鴨的林子，這些可都是錢啊，可是不好分了
更重要的是
“這加工廠弄到一半，這大隊解散了可怎麽辦？”
他們大隊果樹產量實在是太多了，就算是有一部分被用來做果幹了，但是還剩下大量的果子
完全超過了周圍縣市需要的產量，再送到其他地方的話，中途損害也太大了，成本增加，賺不了多少錢
但是用來放在大隊作廢了，那又可惜了
因此，就在今年，大隊就開始新建了一個加工廠，主要是用來做罐頭這些的
現在廠房還在建立，那些器具也已經聯係好了，錢已經花了十來萬，這任務都分下去了
就很難搞了
不管是這後麵需要的錢，還有維持，甚至後麵的果源，那都有些說不準了
這個東西可不好分
“你們想這麽多幹嘛？這能分下去就分下去，分不下去，人是說分地下去，但是也沒說一定得全部分啊”
“這土地都分下去，果林大隊留下一部分當集體產業，咱們大隊這麽多林子，真要分下去光靠一家人也是打理不過來的”
“到時候廠還是留著當做大隊集體產業，大家摻股份，平日不管是幹活還是管理還是給果子，那全都用錢收購”
喬舒本慢悠悠說道，對於這個情況，她早就有預料了
“再說了，這真要是把東西全部弄下去，你們信不信，到時候就有憨包年底賺不到錢惹事的。”
留下個廠的話，每年還有點分紅，大家都是參與人，也不至於出什麽餿主意。
別看大隊現在每家每戶都有不少家底，甚至比好些城裏情況都好，但是
這前提可都是在事事都是大隊安排的情況下，這真要是放開了，那些個懶漢，那些個滿腦子餿主意的人保準沒多久就回到解放前了
就說是現在，大隊上都好些個人跑到公社去賭了起來，就更別說以後了
“你們就是想想太多了”喬舒本又吃了一口蛋糕，悠悠閑閑說道，“到時候該分下去的就分下去，這實在是不好分的，你們就看公分唄，再不行就看運氣”
“這大隊都要解散了，你們一個前任大隊長，一個現任大隊長，哪裏還管得了這麽多？”
“不過嘛，開會那天記得提前和我說，我到時候的多準備點瓜子。”
喬舒本笑嘻嘻說道
都不當天了，就現在想一想，她都能想到到時候的熱鬧了。
餘樂和和喬天對視一眼，眼中都有些無奈
這麽大個事情，怎麽到了她的嘴裏，就變成個小事情了呢？
不過仔細想一想，好像也有道理
一老一小連個人拿著之前發的通知就往外麵走去了，不過走了沒一會，外麵又傳來喬天的喊聲
“喬謹安，你也給我過來。”
這好好一個會計，那是一點都沒有當村委的自覺
聽到喊道自己了，喬謹安也拍拍手上的灰，就跟著出去了
“爸”喬舒本嘴角一抽，上前接過位置，扶著梯子
喬謹安這才想起自己是在幹這個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往外麵跑
這麽多年來，喬謹安除了年紀，那也是沒變化了
也不能這麽說，他還有個變化，大隊上缺人的時候就可以到學校裏麵去當個數學老師
等到人走以後，喬舒本無奈翻了個白眼，一口吃掉剩下的蛋糕，也跟著幹活了。
過了半個多小時的樣子，謝向容也是把東西都換好了，然後從樓上走了下來。
十年過去了，謝向容比起之前更是多了幾分成熟，體型也更是結實高大了起來
看著在下麵扶著梯子的喬舒本，他臉上露出個笑容，在她臉上輕輕碰了一下，說道，“累不累？”
“我這是扶梯子可不是造梯子”喬舒本無語，“你這是真當我是水做的了？”
她前些天跟著他們去山上掉山洞裏了，有些外傷而已，在這些人看來倒是就像是摔斷腿了一樣了，緊張兮兮的。
“北北，南南，把東西收好，我們等會去捉兔子。”喬舒本衝兩個小家夥喊道
“好”
“馬上”
兩個小崽子任勞任怨，個子不大，但是動作卻是相當利索，力氣也不小，把那些碎渣撿起來以後，兩個人抬著就放到一邊去了。
等收拾好了，滿頭大汗，但是臉上都是興奮的笑容，仰著腦袋看向喬舒本。
“好了，媽媽，我們快走了”
“兔子，兔子，我的陷阱一定有兔子。”
兩個小崽子雖然是從喬舒本肚子裏出來的，但是除了這臉上有幾分喬舒本的影子，這別的倒是和謝向容像了個十成十
打小就喜歡跟著人滿山裏跑，這今年也不過六歲，但是這抓兔子搜野雞也是有一套了，這種菜栽花修房子也是有模有樣
和喬舒本這個四體不勤的親媽那是完全不一樣的
但是一點不妨礙他們最喜歡喬舒本了，兩個人抱著她的小腿就開始撒嬌了起來
“給媽媽弄烤雞”
“兔腿補身體”
對兩個小家夥的撒嬌，喬舒本那是相當受用了，蹲下身一手抱起一個小崽子，就興衝衝往外麵走去。
“走走走，趁著還是集體的咱們多去跑一跑。”
不然等分地了之後，這別人家的地可是不好走了
這娘三都出去了，謝向容自然也不會留在原地，緊跟在後麵，邁著大長腿就跟了上去
從這邊走出去，去到果園那邊要小半個小時的樣子
而在裏麵穿梭的話，那就更久了
一家四口在坡上爬著，穿過了結著巴掌大桃子的桃林，再走過開著小花的李子林，最後來到這邊謝果的梨子林
他們的陷阱就是在這邊的
一到了地方，謝喬南和謝喬北兩個人立馬興奮了起來，然後小心翼翼就朝著自己設下陷阱的地方走了過去
謝喬南更是小心，等到了那邊之後，更是直接趴在地方，像個小烏龜一樣慢慢朝著那邊爬過去
而那邊的謝喬北手上拿著跟棍子，就在那邊啪啪啪在那邊草裏麵甩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想要打蟲子還是打青蛙了
“你們兩個別跑太遠了”
大聲囑咐了一下，喬舒本就找了個陰涼地躺下，優哉遊哉看著天邊的雲彩了
沒一會，旁邊也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謝向容也跟著坐了下來，然後把她的頭枕在自己的大腿上，讓她更舒服
“你看那個，像不像一隻小狗”喬舒本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上，給他指著前麵的天空，笑嘻嘻說道
“那尾巴還是黑的”
“看著倒更像一隻小貓”謝向容笑道，“抓老鼠”
“哼哼”
兩個人在這裏看了好一會，喬舒本打了個哈欠，說道，“上麵是不是給你們發調令了？你想回首都？”
池誌和幾人倒是前兩年就走了，這邊就剩下謝向容，還有這些年招的人手了
“不去”謝向容摸了摸喬舒本的腦袋，笑道，“這邊農研所是我一手打造的，隻要我不走，沒人能讓我走。而且這邊巴不得我留下來，隻會給我提高待遇，不會趕我走的。”
“你不後悔？回去的機會可是難得”喬舒本說道
“這首都的山和大隊的山，那都是山，我回去能幹什麽？”謝向容淡然說道，“等到以後孩子們長大了，你也想回去了，我們再回去。”
喬舒本這才露出笑容，把腦袋埋在他腹前蹭了蹭，甜滋滋說道，“等會去我給你做飯”
“……那還是北北和南南兩個做吧”
就他們倆的手藝那都比喬舒本好的
“哼”
喬舒本輕哼依稀啊，輕輕扭了扭謝向容的大腿，這才繼續好好看著天空
沒看多久呢，那邊在外麵四竄的謝喬南還有謝喬北兩個興衝衝提著個灰兔子就跑了過來
“啊啊啊啊”
“媽媽你看我抓到兔子了”謝喬南眼睛亮亮，跑過來就把兔子往她身上一扔
那兔子瞬間原地複活，腳一竄就開始往外麵蹦
“啊”
謝橋南尖叫一下，喬舒本手疾眼快，一把抓住兔子的耳朵，它便又開始裝死了
兩隻耳朵焉噠噠的，腳上染著血跡，應該就是被夾子夾到腿跑不掉的，這兔子毛比一般的兔子要長一些，兩隻眼睛紅紅，看著也是可可憐憐的
謝喬南小心把它給抱了起來，心疼地摸了摸禿腦袋
喬舒本挑了挑眉，心裏還有些欣慰，自家閨女這麽大，看起來總算是有點小女孩的模樣了，知道追求可愛的小玩意了
“媽媽媽媽，兔子腳受傷上了，它好可憐一定很疼。”
讓喬舒本欣慰的謝喬南突然說道，“所以爸爸我們現在就把它烤了吧，它就不用一直疼了”
兔子：……
喬舒本：……
雖然很是無語，但是最後一家人還是吃上了香噴噴的烤兔子了
**
這邊餘樂和等村委在一起商量了好些天以後，在這天上午就召集所有人開了會，男女老少，隻要是活著的，不管老小，那都是必須在場。
畢竟這涉及到了分地
他們大隊這兩年，因為的條件好了，又因為這分東西是按照人四勞六來分的，大隊上這些年生的孩子那可是不少，都是想著能多占著便宜呢
也是這兩年，上麵各種宣傳計劃生育，到逐步強製性了，大家也才熄了競相生孩子的意思
到了這個時候，雖然心裏很是無奈，但是餘樂和等人也不得不承認，那些生孩子生得多的人，那確實是賺了
雖然錢是按照勞動來的，但是這地就是人頭了
“今天讓大家過來開會，就是因為這上頭啊，現在不用搞集體不用吃一塊田了，這大隊上田地土地還有果林這些，都要分下去了”
“這以後啊，想吃什麽自己種，想有收獲就自己幹，不會再占別人便宜也不用被占便宜了。”
這個消息下去，眾人一片嘩然
他們這搞集體搞了十多年了，大家都習慣了每天上工下工都是一起了，也習慣了被安排，這一是之前，要自己來安排了
一時之間，相比起高興，大家更多的是茫然和驚慌
他們自己可以嗎？這確定不會出問題？
不過很快大家就從這個情緒中出來了，因為餘樂和又開始說了
“我們幾個村委一起商量了一下，根據戶數還有每家的人口來計算，大隊上總共兩百三十六戶人，每戶能分到田地……”
一說到自身利益了，那什麽迷茫不迷茫的都沒有了，大家迅速就激動了起來
“大隊長，這按照戶數不對啊？這應該按照人口來”
“那些兩三歲小崽子也能算？”
“那我家這個肚子裏還懷著的，也得算吧？”
……
就和喬舒本最開始預料的一樣，這些人很快就開始吵鬧了起來了起來
一個人兩個人三個人
大隊上兩千多人，都不用打比一個人相當十隻鴨子了，就已經是實實在在的吵上加吵了
不過好在喬舒本也早有準備了，她從兜裏掏出早就準備好的棉花，給周圍人一個個散了過去，然後湊到謝向容身邊說道
“為著這事情，後麵還有得鬧了，也不知道會不會耽擱地裏的活。”
“今年應該不會，餘樂和他們心裏有數的，不過明年就不好說了。”謝向容搖了搖頭，看著這大隊上這麽多人，露出個笑容
“不過這政策倒是合適我們農研所了，等了這麽多年，也終於可以好好發展一下了。”
喬舒本眼中也閃過狡黠
那確實了
他們農研所現在的收入，大部分其實還是靠去其他公社幫忙賺錢
雖然每次在自家公社幫忙也會收錢，但是這數量總不會太多，也就勉強維持一下
現在這開始分產到戶了，這每次幫忙可就是從二十多個大隊，到幾千戶人了
這都不是‘集體’了，自然也不用像以前一樣純粹是幫忙了，收入自然也會多一點的
這收入多了，經濟多了，自然也就更方便研究了
公社附近這些果林藥林那可以說全是農研所出大力弄出來的，現在結果出來了，他們這邊也是時候發展起來了
畢竟集體時候總歸是沒有個人方便弄一些的
“我們就看他們安排吧”喬舒本說道，“反正總歸不會吃虧，地是死的，別的才是活的。不過這加工廠我們得摻一份，好歹也是錢。”
說著，喬舒本伸了伸腰，感歎道，“不過到時候我要劃一片地來種花”
“種花？”謝向容疑惑
喬舒本眨了眨眼睛，說道，“種值錢的花，水果收益雖然也還行，但是也就那樣。我們喜歡在鄉下倒是沒什麽，但是萬一兩個小崽子以後想待在城裏呢？”
“那總歸是要些錢的”
她可是知道以後的發展的，怎麽的也要做些準備，她祖祖他們在以前那個時候都能存下五位數的巨款
她這又是趕上好時候，又還有這作弊的能力，那必須得留下些好東西
有價無市的老參，有價無市的稀罕花，反正資本是準備好了
喬舒本想想時間，等到兩個小的長大了也才九十年代，那時候可不正好就是發展的好時候了？
到時候想要什麽就自己去闖就是了
她自己反正是看看山看看水就好了
“你說的是”謝向容也若有所思了起來
賺錢啊，確實是很重要的
**
大隊上分地的事情花了接近一個月的時間，這才確定了下來
田地這些倒是好分，畢竟數量也不多，就是林地那確實是搗鼓了好一會，大隊上架都打了好幾場
這段時間，公社醫院都跟著而忙碌起來了
喬舒本一家就四口，分到的地不算多，不過種糧食也是夠吃了
至於山地嘛，果林和山林各占一半，麵積屬實是不小了
“等後麵我們再種上些果樹，現在的密度還很小，空間很多。”謝向容和喬舒本提議
“雞鴨這些就算了，我們兩個也忙不過來。不過你說的花我倒是有些眉目，等我到時候去外麵找找，這養好了確實值錢，就是名貴的花都不太好養，要仔細些。”
“放心”喬舒本拍拍胸口驕傲道，“我養什麽活什麽”
謝向容眼中帶笑，讚同道，“你確實很厲害”
“嘻嘻”
兩個人就這樣開始忙碌了起來
不過再忙碌，有山有水有家人，這忙著也是一種玩樂了
這有時候挖一鋤頭下去，一個竹鼠洞就冒了出來，順著挖過去，那一頭肥大的竹鼠就窩在裏麵
再有時候爬個樹摘個果子，這就碰上一窩鳥窩，當場就能烤起來
這再計劃好了，那就能帶上調料吃的，跑到山澗間來一個燒烤
那悠悠閑閑的，可是在城裏沒法比了。
在城裏累死累活，好不容易才能抽出時間回來過年的慕書語看著那在院子裏麵坐著，周圍圍著小火爐，翹著小腳打牌的喬舒本，那是人都麻了
瞧那白嫩的這些年一點變化都沒有的小臉，慕書語摸摸自己明顯成熟的模樣，忍不住歎了歎氣，這才走了上去。
“打牌呢？”
“贏了，對二，四五六七八九十順子，再來一個三帶二”喬舒本興衝衝甩牌，笑嘻嘻道，“給錢給錢”
說著，對家慕如和黃飛紅隻能沒好氣地給‘錢’了
說是錢，其實也就是糖了
至於為什麽不是慕如和喬謹安，喬舒本表示，就他那個能把每個人的牌都猜到的本事，上桌了一把之後，就被他們給趕下桌了。
等到贏了以後，喬舒本就笑嘻嘻站了起來，朝著慕如說道，“小語你過來替我，我再去拿瓜子出來吃。”
慕書語翻了個白眼，過來接了她的位置，就像是一直在這裏待著一樣，直接就上手打牌了。
她這一打，喬舒本拿著瓜子出來，就噠噠噠跑到謝向容身邊坐著，嗑瓜子嗑得可起勁了。
“北北和南南呢？”慕書語便打邊問道
“出去玩去了，應該跑花室去了，他們就喜歡那邊。”喬舒本說道
他們這邊種花分為了兩部分，一部分在直接種在山裏，一部分弄了個溫室專門放花，裏麵全是名貴品種
雖然肯定會長得很好，但是總要裝模作樣一下的
裏麵有各個季節的花，兩個小崽子就很喜歡去裏麵玩。
“這每次回來都先問這兩個小崽子，這麽喜歡小崽子，你自己不抓緊點？”喬舒本嬉笑
慕書語瞥了她一眼，直接說道，“快了”
謔
她這一說，那桌上的人也沒有打牌心思了，一個個驚訝地看向慕書語
都這麽說的話，那就是已經有對象了
“是首都那邊的？什麽時候認識的？你媽見過了沒？”
“他是幹什麽的？家裏什麽個情況？”
……
慕如和黃飛紅兩個立馬問道
慕書語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了一下，說道，“我媽見過了，其實，你們也見過的”
她這麽一說，喬舒本立馬瞪大眼睛，一個人影出現在腦中，道，“司堅白？”
這兜兜轉轉的，真的還是這麽巧？
倒是慕書語有些納悶了，道，“你怎麽知道？”
喬舒本眨了眨眼睛，笑嘻嘻道，“我火眼金睛啊”
想到書裏的哪些內容，她連忙繞過這個話題，關心道，“你們見過家長了？他家裏人好相處嗎？他現在怎麽樣了？”
“說起來，除了司堅白，廖德文崔秀芬也沒個消息，不知道現在怎樣了。”
“挺好的，他爸媽人不錯，看著不難相處，而且到時候我們倆都在首都上班，他們在另一處，相處的時間也不多，問題不大。”慕書語說道
喬舒本看慕書語臉上的表情是真的，這才真的放下心來
就是沒想到，書裏對慕書語百般刁難的司堅白家裏人，這輩子在她口中，倒都是不錯的人了
這變化是真的大了
不過好像也不難理解，書裏麵兩人在大隊的時候就在一起了，慕書語沒認親媽，也沒有參加高考，就算後麵賺了錢，但是還有一堆拖後腿的親戚
不像這輩子，她自己就是名牌大學出生，又認了親媽，這兩人現在也是年紀不小了，就算是司家人，那也得焦急一些了
隻要不是腦袋有問題的，那對於慕書語這個兒媳婦，那都得是好言好語地對待了
“你們倆怎麽碰上的？”
正事打聽完了，喬舒本就開始八卦了起來
“司堅白嘴又欠，幹活又不得行，也就一張臉勉勉強強了，你以前可最煩他了。”
“我現在也煩他”慕書語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說道，“年紀大了，勉勉強強湊一下吧，好歹有張臉”
“哈哈哈哈”
“這你說的沒錯，司知青的臉確實不錯”
“其實人也還好，可是個熱心腸的，也穩重”
……
大家就在這裏對著司堅白評判了起來，說著說著，就說到了當年在公社上引起轟動的林清秋
“說起來，林清秋這些年也不知道怎麽樣了，當初說是跑了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這也是想不開，咱們大隊的日子，可真不難過。”
“這後麵的知青日子可是好過了，公社都不分人過來了。”
……
“雖然沒見過林清秋，但是我司堅白說過，林清秋一家好像跑到國外去了，至於過得怎麽樣就不好說了。”慕書語說道
“國外啊”
“那當初難怪上麵要來查了”
大家唏噓
當初論誰都想不到林清秋還有這個膽子的
一群人圍在一起，也不打牌了，就跟著磕著瓜子烤著火就閑聊了起來，倒是顯得這個冬天一點也不冷了
**
過年這一天，喬舒本一大早就被外麵的敲門聲給喊醒
“媽媽媽媽”
“爸爸爸爸”
“快起床了，下雪了”
一聽到雪這個字，喬舒本立馬清醒，推開身邊的謝向容，踩上毛拖鞋，就往外麵跑去
這時候天還沒亮，但是過年守夜的長燈通明，橙黃色的燈光之下，一片一片雪花從空中落下，給黑色畫上了花紋
謝喬南和謝喬北兩人已經激動得在院子裏麵就開始轉起來圈圈，笑得格外激動。
喬舒本臉上也掛上了笑容，眉眼彎彎
他們這裏可是難得見到雪花的，尤其是像這麽大的雪，仔細看去，就連樹上都沾了些白色
她朝著外麵伸了伸手，片片的雪花就落在了手上，不過沒一會也就融了
沒一會，謝向容就從裏麵走了出來，手上拿著外衣給她披上，皺眉說道
“小心冷”
“這不是還沒到冷你就出來了嗎？”喬舒本眉眼彎彎，抱住謝向容的腰
他火力旺，就算是這大冷天的，那也都是散發著熱量，是需要近距離接觸版的烤火爐。
謝向容眼中帶上了笑容，解開大衣，把喬舒本包裹進去，把人緊緊摟著，笑道，“這樣是不是更暖和了？”
“其實你可以去幫我把火爐子給燒起的”喬舒本一本正經道
謝向容無奈了
“行吧，我去給你燒火去了。”
說著，就要移開手，又被喬舒本給抓住了，她眨了眨眼睛，笑嘻嘻道，“開玩笑的，你這麽暖哪裏還需要什麽火？”
“好好看會雪吧，等會天亮了還不一定有。”
謝向容眼中帶笑，抱著人，也跟著看著麵前的雪
就像是喬舒本說的那樣，這雪剛開始還挺大的，然後逐漸變小，等到天亮的時候，那已經看不出是下過雪的模樣了。
沒來得及讓喬舒本懷念，這一天亮了，家裏大門就沒停過
欠了的總是要還的
當初她一家一家挨個去要紅包，現在就輪到自己在家裏等著一個又一個小崽子跑過來拿紅包了
大崽子小崽子輪番上的
不過喬舒本也不心疼錢，反而在發紅包中找到了樂趣
“你們幾個，來，誰說的話最好聽，我就給誰多一個紅包。”喬舒本笑嘻嘻說道
幾個小崽子對視一眼，爭先恐後就跑了上來，扯著嗓子就大吼
“舒舒新年快樂萬事如意”
“表姑越長越美，越賺越多”
“年年有餘身體健康”
……
但是幾個小崽子的嘴屬實是差不多了，喬舒本聽了半天，這也實在是想不出誰最好，眼珠子一轉，有道。
“都差不多呢，我來點一個吧，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等到這波人送走了，看著這邊的清清秀秀斯斯文文的小女娃大隊，喬舒本又來了
“來，誰唱歌最好我們就給誰多一個紅包。”
再等到那邊皮猴子們過來
“翻跟鬥翻跟鬥，看誰翻得最多”
小崽子們那時來了又走，走了又來，最後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聚在院子裏麵，就看起了免費的歌舞秀
那不知道又是誰在哪裏唱起了歌兒，可是熱鬧非凡了
時光匆匆,歲月無痕，很快十年時間就過去了
若說這十年間發生的最大的事情,那肯定是五年前恢複高考了,大隊上的知青們一個接一個地考了回去，就算是考不回去的，這兩年也接到城裏的通知,都可以返城了
這些人一走，大隊上最開始建立的知青院也就空下來了
不過也沒有浪費,這些年大隊不斷發展,東西也是越添越多，那邊就用來當倉庫放東西了
除了這一個,大隊還又修建了一個大大的倉庫，用來放每年的糧食,還有處理大隊上的水果
現在已經是1982年了
這十年間，大隊原本那隻能加糖做的果幹和肥料的果子現在已經全部變成了香甜多汁的甜果了
並且除了最開始是桃子,橙子，李子，橘子，梨這些原來的品種以外,這些年在謝向容等人的提議下,大隊上又多了荔枝，獼猴桃，柿子等多種水果
伴隨著果林的發展,這些年大隊上的養殖業也逐步發展,一座又一座的果山被圈了出來,用來養殖雞鴨等牲畜
光是養殖業的收入,大隊上每年都能有個四五十萬的收入
當然,養殖的規模擴大以後，這也不能光靠林子裏的東西來喂養，不管是人工還是喂養成本也都跟著擴大了
不過盡管如此，光是養殖場的收入，都讓大家過上了富裕生活
就這大隊上，現在家家戶戶都是住上了水泥房了，已經是公社最富裕的大隊了
這些，那可是完全離不開前大隊長喬天的功勞
是的，就是前隊長。
喬天現在已經八十五了，再是看起來結實，那也是前些年高考恢複以後就退休了
而大隊上現在的大隊長，那是的一開始所有人都不會想到的餘樂和
自從不去大隊上混了之後，餘樂和在大隊上也是兢兢業業，一開始就是在地裏幹活，後麵因為腦子轉得快，就被招進了大隊的果廠
後麵跟著去城裏聯係人，他倒是一點點成長，最後在喬天退休的時候，當任了大隊長
這些人帶著大隊，除了天災沒法控製，別的倒是弄得都還不錯
這些年他也沉穩了許多，長期被大隊的雜事所困擾，他的承受能力可是提高了不少
但是這一刻，看著上麵下來的通知，餘樂和是頭都大了。
這個消息要是以前吧，那肯定是個好事情的，但是現在的話
餘樂和揉了揉腦袋，拿著今天早上去公社上開會發下來的單子，他深深歎了口氣，就拿著就往那邊喬家走去了
這事情，他這個年輕的大隊長真辦不了。
喬家還是以前的地方，還是以前的老房子，在大隊上這些一家比一家大的房子中，他們這個算得上是‘老破小’了
好些人也是閑言閑語的，不過喬家依舊是沒有重新修一個的想法，頂多就是隔幾年簡單地修整一下而已
餘樂和來的時候，謝向容正在屋頂上換著瓦片，底下喬謹安在幫他扶著樓梯，再然後，在一邊清理東西，按照他的要求給他遞東西的
是兩個半大孩子
兩個小孩都是六七歲的模樣，一男一女，臉上白白淨淨，穿著簡單的上衣和半截褲，在那裏興奮地幫著忙，一點也沒有對於幹活的不樂意
“爸爸，爸爸，我輕一點，你讓我上去吧。”男娃謝喬北眼巴巴地看著上麵的謝向容說道
“我來，我比哥哥厲害”女娃謝喬南不甘示弱
兩個人都想跑去房頂呢
“不行，等你們十歲以後再說。”謝向容淡定拒絕
“那還得有四年了”謝喬南焉噠噠的，說道，“我也想修房子”
“你現在就是在修了，好好在下麵理東西，等過些天家裏新修一個花台，就讓你們倆自己來。”
那邊，喬舒本悠閑走了過來，手上拿著塊糕點在那裏吃著，很是放心大膽地開始雇傭起了‘童工’
“耶，我要修一個花形的花台”
“不行，要苞穀形狀的”
“還是花”
“苞穀”
……
兩個小家夥開始就這花台鬧騰了起來，也就忘了去房頂的事了
喬舒本這才看向了門口
“餘樂和，今天不是去開會了嗎？怎麽過來了？”
餘樂和有些無奈地走了進來，道，“就是去開會了，才想著過來問問，天祖祖在家沒有？”
“在外麵抹灰呢”喬舒本轉頭喊道，“祖祖，餘樂和找你”
“哎”
那邊喬天應了一聲，這才朝著裏麵走了過來，就知道餘樂和是有事的。
“這次開會說撒子大事了？”
不然也不會跑來找他了
一說起這個，餘樂和就有些愁了起來，說道，“書記說上麵下了指令，我們這邊也分產到戶，以後就不用搞集體了，自家的地自家種，自家果林自家養。”
“什麽？”喬天也是吃了一驚，驚的同時就是擔憂了
“大隊現在這才穩定下來，這要是都分下去，這也是鬧得麻煩。”
這要是以前都不值錢的時候，大家鬧也就鬧了，但是也差不多久就得了
現在的話，這些果樹和草藥都是值錢東西，還有養雞鴨的林子，這些可都是錢啊，可是不好分了
更重要的是
“這加工廠弄到一半，這大隊解散了可怎麽辦？”
他們大隊果樹產量實在是太多了，就算是有一部分被用來做果幹了，但是還剩下大量的果子
完全超過了周圍縣市需要的產量，再送到其他地方的話，中途損害也太大了，成本增加，賺不了多少錢
但是用來放在大隊作廢了，那又可惜了
因此，就在今年，大隊就開始新建了一個加工廠，主要是用來做罐頭這些的
現在廠房還在建立，那些器具也已經聯係好了，錢已經花了十來萬，這任務都分下去了
就很難搞了
不管是這後麵需要的錢，還有維持，甚至後麵的果源，那都有些說不準了
這個東西可不好分
“你們想這麽多幹嘛？這能分下去就分下去，分不下去，人是說分地下去，但是也沒說一定得全部分啊”
“這土地都分下去，果林大隊留下一部分當集體產業，咱們大隊這麽多林子，真要分下去光靠一家人也是打理不過來的”
“到時候廠還是留著當做大隊集體產業，大家摻股份，平日不管是幹活還是管理還是給果子，那全都用錢收購”
喬舒本慢悠悠說道，對於這個情況，她早就有預料了
“再說了，這真要是把東西全部弄下去，你們信不信，到時候就有憨包年底賺不到錢惹事的。”
留下個廠的話，每年還有點分紅，大家都是參與人，也不至於出什麽餿主意。
別看大隊現在每家每戶都有不少家底，甚至比好些城裏情況都好，但是
這前提可都是在事事都是大隊安排的情況下，這真要是放開了，那些個懶漢，那些個滿腦子餿主意的人保準沒多久就回到解放前了
就說是現在，大隊上都好些個人跑到公社去賭了起來，就更別說以後了
“你們就是想想太多了”喬舒本又吃了一口蛋糕，悠悠閑閑說道，“到時候該分下去的就分下去，這實在是不好分的，你們就看公分唄，再不行就看運氣”
“這大隊都要解散了，你們一個前任大隊長，一個現任大隊長，哪裏還管得了這麽多？”
“不過嘛，開會那天記得提前和我說，我到時候的多準備點瓜子。”
喬舒本笑嘻嘻說道
都不當天了，就現在想一想，她都能想到到時候的熱鬧了。
餘樂和和喬天對視一眼，眼中都有些無奈
這麽大個事情，怎麽到了她的嘴裏，就變成個小事情了呢？
不過仔細想一想，好像也有道理
一老一小連個人拿著之前發的通知就往外麵走去了，不過走了沒一會，外麵又傳來喬天的喊聲
“喬謹安，你也給我過來。”
這好好一個會計，那是一點都沒有當村委的自覺
聽到喊道自己了，喬謹安也拍拍手上的灰，就跟著出去了
“爸”喬舒本嘴角一抽，上前接過位置，扶著梯子
喬謹安這才想起自己是在幹這個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往外麵跑
這麽多年來，喬謹安除了年紀，那也是沒變化了
也不能這麽說，他還有個變化，大隊上缺人的時候就可以到學校裏麵去當個數學老師
等到人走以後，喬舒本無奈翻了個白眼，一口吃掉剩下的蛋糕，也跟著幹活了。
過了半個多小時的樣子，謝向容也是把東西都換好了，然後從樓上走了下來。
十年過去了，謝向容比起之前更是多了幾分成熟，體型也更是結實高大了起來
看著在下麵扶著梯子的喬舒本，他臉上露出個笑容，在她臉上輕輕碰了一下，說道，“累不累？”
“我這是扶梯子可不是造梯子”喬舒本無語，“你這是真當我是水做的了？”
她前些天跟著他們去山上掉山洞裏了，有些外傷而已，在這些人看來倒是就像是摔斷腿了一樣了，緊張兮兮的。
“北北，南南，把東西收好，我們等會去捉兔子。”喬舒本衝兩個小家夥喊道
“好”
“馬上”
兩個小崽子任勞任怨，個子不大，但是動作卻是相當利索，力氣也不小，把那些碎渣撿起來以後，兩個人抬著就放到一邊去了。
等收拾好了，滿頭大汗，但是臉上都是興奮的笑容，仰著腦袋看向喬舒本。
“好了，媽媽，我們快走了”
“兔子，兔子，我的陷阱一定有兔子。”
兩個小崽子雖然是從喬舒本肚子裏出來的，但是除了這臉上有幾分喬舒本的影子，這別的倒是和謝向容像了個十成十
打小就喜歡跟著人滿山裏跑，這今年也不過六歲，但是這抓兔子搜野雞也是有一套了，這種菜栽花修房子也是有模有樣
和喬舒本這個四體不勤的親媽那是完全不一樣的
但是一點不妨礙他們最喜歡喬舒本了，兩個人抱著她的小腿就開始撒嬌了起來
“給媽媽弄烤雞”
“兔腿補身體”
對兩個小家夥的撒嬌，喬舒本那是相當受用了，蹲下身一手抱起一個小崽子，就興衝衝往外麵走去。
“走走走，趁著還是集體的咱們多去跑一跑。”
不然等分地了之後，這別人家的地可是不好走了
這娘三都出去了，謝向容自然也不會留在原地，緊跟在後麵，邁著大長腿就跟了上去
從這邊走出去，去到果園那邊要小半個小時的樣子
而在裏麵穿梭的話，那就更久了
一家四口在坡上爬著，穿過了結著巴掌大桃子的桃林，再走過開著小花的李子林，最後來到這邊謝果的梨子林
他們的陷阱就是在這邊的
一到了地方，謝喬南和謝喬北兩個人立馬興奮了起來，然後小心翼翼就朝著自己設下陷阱的地方走了過去
謝喬南更是小心，等到了那邊之後，更是直接趴在地方，像個小烏龜一樣慢慢朝著那邊爬過去
而那邊的謝喬北手上拿著跟棍子，就在那邊啪啪啪在那邊草裏麵甩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想要打蟲子還是打青蛙了
“你們兩個別跑太遠了”
大聲囑咐了一下，喬舒本就找了個陰涼地躺下，優哉遊哉看著天邊的雲彩了
沒一會，旁邊也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謝向容也跟著坐了下來，然後把她的頭枕在自己的大腿上，讓她更舒服
“你看那個，像不像一隻小狗”喬舒本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上，給他指著前麵的天空，笑嘻嘻說道
“那尾巴還是黑的”
“看著倒更像一隻小貓”謝向容笑道，“抓老鼠”
“哼哼”
兩個人在這裏看了好一會，喬舒本打了個哈欠，說道，“上麵是不是給你們發調令了？你想回首都？”
池誌和幾人倒是前兩年就走了，這邊就剩下謝向容，還有這些年招的人手了
“不去”謝向容摸了摸喬舒本的腦袋，笑道，“這邊農研所是我一手打造的，隻要我不走，沒人能讓我走。而且這邊巴不得我留下來，隻會給我提高待遇，不會趕我走的。”
“你不後悔？回去的機會可是難得”喬舒本說道
“這首都的山和大隊的山，那都是山，我回去能幹什麽？”謝向容淡然說道，“等到以後孩子們長大了，你也想回去了，我們再回去。”
喬舒本這才露出笑容，把腦袋埋在他腹前蹭了蹭，甜滋滋說道，“等會去我給你做飯”
“……那還是北北和南南兩個做吧”
就他們倆的手藝那都比喬舒本好的
“哼”
喬舒本輕哼依稀啊，輕輕扭了扭謝向容的大腿，這才繼續好好看著天空
沒看多久呢，那邊在外麵四竄的謝喬南還有謝喬北兩個興衝衝提著個灰兔子就跑了過來
“啊啊啊啊”
“媽媽你看我抓到兔子了”謝喬南眼睛亮亮，跑過來就把兔子往她身上一扔
那兔子瞬間原地複活，腳一竄就開始往外麵蹦
“啊”
謝橋南尖叫一下，喬舒本手疾眼快，一把抓住兔子的耳朵，它便又開始裝死了
兩隻耳朵焉噠噠的，腳上染著血跡，應該就是被夾子夾到腿跑不掉的，這兔子毛比一般的兔子要長一些，兩隻眼睛紅紅，看著也是可可憐憐的
謝喬南小心把它給抱了起來，心疼地摸了摸禿腦袋
喬舒本挑了挑眉，心裏還有些欣慰，自家閨女這麽大，看起來總算是有點小女孩的模樣了，知道追求可愛的小玩意了
“媽媽媽媽，兔子腳受傷上了，它好可憐一定很疼。”
讓喬舒本欣慰的謝喬南突然說道，“所以爸爸我們現在就把它烤了吧，它就不用一直疼了”
兔子：……
喬舒本：……
雖然很是無語，但是最後一家人還是吃上了香噴噴的烤兔子了
**
這邊餘樂和等村委在一起商量了好些天以後，在這天上午就召集所有人開了會，男女老少，隻要是活著的，不管老小，那都是必須在場。
畢竟這涉及到了分地
他們大隊這兩年，因為的條件好了，又因為這分東西是按照人四勞六來分的，大隊上這些年生的孩子那可是不少，都是想著能多占著便宜呢
也是這兩年，上麵各種宣傳計劃生育，到逐步強製性了，大家也才熄了競相生孩子的意思
到了這個時候，雖然心裏很是無奈，但是餘樂和等人也不得不承認，那些生孩子生得多的人，那確實是賺了
雖然錢是按照勞動來的，但是這地就是人頭了
“今天讓大家過來開會，就是因為這上頭啊，現在不用搞集體不用吃一塊田了，這大隊上田地土地還有果林這些，都要分下去了”
“這以後啊，想吃什麽自己種，想有收獲就自己幹，不會再占別人便宜也不用被占便宜了。”
這個消息下去，眾人一片嘩然
他們這搞集體搞了十多年了，大家都習慣了每天上工下工都是一起了，也習慣了被安排，這一是之前，要自己來安排了
一時之間，相比起高興，大家更多的是茫然和驚慌
他們自己可以嗎？這確定不會出問題？
不過很快大家就從這個情緒中出來了，因為餘樂和又開始說了
“我們幾個村委一起商量了一下，根據戶數還有每家的人口來計算，大隊上總共兩百三十六戶人，每戶能分到田地……”
一說到自身利益了，那什麽迷茫不迷茫的都沒有了，大家迅速就激動了起來
“大隊長，這按照戶數不對啊？這應該按照人口來”
“那些兩三歲小崽子也能算？”
“那我家這個肚子裏還懷著的，也得算吧？”
……
就和喬舒本最開始預料的一樣，這些人很快就開始吵鬧了起來了起來
一個人兩個人三個人
大隊上兩千多人，都不用打比一個人相當十隻鴨子了，就已經是實實在在的吵上加吵了
不過好在喬舒本也早有準備了，她從兜裏掏出早就準備好的棉花，給周圍人一個個散了過去，然後湊到謝向容身邊說道
“為著這事情，後麵還有得鬧了，也不知道會不會耽擱地裏的活。”
“今年應該不會，餘樂和他們心裏有數的，不過明年就不好說了。”謝向容搖了搖頭，看著這大隊上這麽多人，露出個笑容
“不過這政策倒是合適我們農研所了，等了這麽多年，也終於可以好好發展一下了。”
喬舒本眼中也閃過狡黠
那確實了
他們農研所現在的收入，大部分其實還是靠去其他公社幫忙賺錢
雖然每次在自家公社幫忙也會收錢，但是這數量總不會太多，也就勉強維持一下
現在這開始分產到戶了，這每次幫忙可就是從二十多個大隊，到幾千戶人了
這都不是‘集體’了，自然也不用像以前一樣純粹是幫忙了，收入自然也會多一點的
這收入多了，經濟多了，自然也就更方便研究了
公社附近這些果林藥林那可以說全是農研所出大力弄出來的，現在結果出來了，他們這邊也是時候發展起來了
畢竟集體時候總歸是沒有個人方便弄一些的
“我們就看他們安排吧”喬舒本說道，“反正總歸不會吃虧，地是死的，別的才是活的。不過這加工廠我們得摻一份，好歹也是錢。”
說著，喬舒本伸了伸腰，感歎道，“不過到時候我要劃一片地來種花”
“種花？”謝向容疑惑
喬舒本眨了眨眼睛，說道，“種值錢的花，水果收益雖然也還行，但是也就那樣。我們喜歡在鄉下倒是沒什麽，但是萬一兩個小崽子以後想待在城裏呢？”
“那總歸是要些錢的”
她可是知道以後的發展的，怎麽的也要做些準備，她祖祖他們在以前那個時候都能存下五位數的巨款
她這又是趕上好時候，又還有這作弊的能力，那必須得留下些好東西
有價無市的老參，有價無市的稀罕花，反正資本是準備好了
喬舒本想想時間，等到兩個小的長大了也才九十年代，那時候可不正好就是發展的好時候了？
到時候想要什麽就自己去闖就是了
她自己反正是看看山看看水就好了
“你說的是”謝向容也若有所思了起來
賺錢啊，確實是很重要的
**
大隊上分地的事情花了接近一個月的時間，這才確定了下來
田地這些倒是好分，畢竟數量也不多，就是林地那確實是搗鼓了好一會，大隊上架都打了好幾場
這段時間，公社醫院都跟著而忙碌起來了
喬舒本一家就四口，分到的地不算多，不過種糧食也是夠吃了
至於山地嘛，果林和山林各占一半，麵積屬實是不小了
“等後麵我們再種上些果樹，現在的密度還很小，空間很多。”謝向容和喬舒本提議
“雞鴨這些就算了，我們兩個也忙不過來。不過你說的花我倒是有些眉目，等我到時候去外麵找找，這養好了確實值錢，就是名貴的花都不太好養，要仔細些。”
“放心”喬舒本拍拍胸口驕傲道，“我養什麽活什麽”
謝向容眼中帶笑，讚同道，“你確實很厲害”
“嘻嘻”
兩個人就這樣開始忙碌了起來
不過再忙碌，有山有水有家人，這忙著也是一種玩樂了
這有時候挖一鋤頭下去，一個竹鼠洞就冒了出來，順著挖過去，那一頭肥大的竹鼠就窩在裏麵
再有時候爬個樹摘個果子，這就碰上一窩鳥窩，當場就能烤起來
這再計劃好了，那就能帶上調料吃的，跑到山澗間來一個燒烤
那悠悠閑閑的，可是在城裏沒法比了。
在城裏累死累活，好不容易才能抽出時間回來過年的慕書語看著那在院子裏麵坐著，周圍圍著小火爐，翹著小腳打牌的喬舒本，那是人都麻了
瞧那白嫩的這些年一點變化都沒有的小臉，慕書語摸摸自己明顯成熟的模樣，忍不住歎了歎氣，這才走了上去。
“打牌呢？”
“贏了，對二，四五六七八九十順子，再來一個三帶二”喬舒本興衝衝甩牌，笑嘻嘻道，“給錢給錢”
說著，對家慕如和黃飛紅隻能沒好氣地給‘錢’了
說是錢，其實也就是糖了
至於為什麽不是慕如和喬謹安，喬舒本表示，就他那個能把每個人的牌都猜到的本事，上桌了一把之後，就被他們給趕下桌了。
等到贏了以後，喬舒本就笑嘻嘻站了起來，朝著慕如說道，“小語你過來替我，我再去拿瓜子出來吃。”
慕書語翻了個白眼，過來接了她的位置，就像是一直在這裏待著一樣，直接就上手打牌了。
她這一打，喬舒本拿著瓜子出來，就噠噠噠跑到謝向容身邊坐著，嗑瓜子嗑得可起勁了。
“北北和南南呢？”慕書語便打邊問道
“出去玩去了，應該跑花室去了，他們就喜歡那邊。”喬舒本說道
他們這邊種花分為了兩部分，一部分在直接種在山裏，一部分弄了個溫室專門放花，裏麵全是名貴品種
雖然肯定會長得很好，但是總要裝模作樣一下的
裏麵有各個季節的花，兩個小崽子就很喜歡去裏麵玩。
“這每次回來都先問這兩個小崽子，這麽喜歡小崽子，你自己不抓緊點？”喬舒本嬉笑
慕書語瞥了她一眼，直接說道，“快了”
謔
她這一說，那桌上的人也沒有打牌心思了，一個個驚訝地看向慕書語
都這麽說的話，那就是已經有對象了
“是首都那邊的？什麽時候認識的？你媽見過了沒？”
“他是幹什麽的？家裏什麽個情況？”
……
慕如和黃飛紅兩個立馬問道
慕書語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了一下，說道，“我媽見過了，其實，你們也見過的”
她這麽一說，喬舒本立馬瞪大眼睛，一個人影出現在腦中，道，“司堅白？”
這兜兜轉轉的，真的還是這麽巧？
倒是慕書語有些納悶了，道，“你怎麽知道？”
喬舒本眨了眨眼睛，笑嘻嘻道，“我火眼金睛啊”
想到書裏的哪些內容，她連忙繞過這個話題，關心道，“你們見過家長了？他家裏人好相處嗎？他現在怎麽樣了？”
“說起來，除了司堅白，廖德文崔秀芬也沒個消息，不知道現在怎樣了。”
“挺好的，他爸媽人不錯，看著不難相處，而且到時候我們倆都在首都上班，他們在另一處，相處的時間也不多，問題不大。”慕書語說道
喬舒本看慕書語臉上的表情是真的，這才真的放下心來
就是沒想到，書裏對慕書語百般刁難的司堅白家裏人，這輩子在她口中，倒都是不錯的人了
這變化是真的大了
不過好像也不難理解，書裏麵兩人在大隊的時候就在一起了，慕書語沒認親媽，也沒有參加高考，就算後麵賺了錢，但是還有一堆拖後腿的親戚
不像這輩子，她自己就是名牌大學出生，又認了親媽，這兩人現在也是年紀不小了，就算是司家人，那也得焦急一些了
隻要不是腦袋有問題的，那對於慕書語這個兒媳婦，那都得是好言好語地對待了
“你們倆怎麽碰上的？”
正事打聽完了，喬舒本就開始八卦了起來
“司堅白嘴又欠，幹活又不得行，也就一張臉勉勉強強了，你以前可最煩他了。”
“我現在也煩他”慕書語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說道，“年紀大了，勉勉強強湊一下吧，好歹有張臉”
“哈哈哈哈”
“這你說的沒錯，司知青的臉確實不錯”
“其實人也還好，可是個熱心腸的，也穩重”
……
大家就在這裏對著司堅白評判了起來，說著說著，就說到了當年在公社上引起轟動的林清秋
“說起來，林清秋這些年也不知道怎麽樣了，當初說是跑了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這也是想不開，咱們大隊的日子，可真不難過。”
“這後麵的知青日子可是好過了，公社都不分人過來了。”
……
“雖然沒見過林清秋，但是我司堅白說過，林清秋一家好像跑到國外去了，至於過得怎麽樣就不好說了。”慕書語說道
“國外啊”
“那當初難怪上麵要來查了”
大家唏噓
當初論誰都想不到林清秋還有這個膽子的
一群人圍在一起，也不打牌了，就跟著磕著瓜子烤著火就閑聊了起來，倒是顯得這個冬天一點也不冷了
**
過年這一天，喬舒本一大早就被外麵的敲門聲給喊醒
“媽媽媽媽”
“爸爸爸爸”
“快起床了，下雪了”
一聽到雪這個字，喬舒本立馬清醒，推開身邊的謝向容，踩上毛拖鞋，就往外麵跑去
這時候天還沒亮，但是過年守夜的長燈通明，橙黃色的燈光之下，一片一片雪花從空中落下，給黑色畫上了花紋
謝喬南和謝喬北兩人已經激動得在院子裏麵就開始轉起來圈圈，笑得格外激動。
喬舒本臉上也掛上了笑容，眉眼彎彎
他們這裏可是難得見到雪花的，尤其是像這麽大的雪，仔細看去，就連樹上都沾了些白色
她朝著外麵伸了伸手，片片的雪花就落在了手上，不過沒一會也就融了
沒一會，謝向容就從裏麵走了出來，手上拿著外衣給她披上，皺眉說道
“小心冷”
“這不是還沒到冷你就出來了嗎？”喬舒本眉眼彎彎，抱住謝向容的腰
他火力旺，就算是這大冷天的，那也都是散發著熱量，是需要近距離接觸版的烤火爐。
謝向容眼中帶上了笑容，解開大衣，把喬舒本包裹進去，把人緊緊摟著，笑道，“這樣是不是更暖和了？”
“其實你可以去幫我把火爐子給燒起的”喬舒本一本正經道
謝向容無奈了
“行吧，我去給你燒火去了。”
說著，就要移開手，又被喬舒本給抓住了，她眨了眨眼睛，笑嘻嘻道，“開玩笑的，你這麽暖哪裏還需要什麽火？”
“好好看會雪吧，等會天亮了還不一定有。”
謝向容眼中帶笑，抱著人，也跟著看著麵前的雪
就像是喬舒本說的那樣，這雪剛開始還挺大的，然後逐漸變小，等到天亮的時候，那已經看不出是下過雪的模樣了。
沒來得及讓喬舒本懷念，這一天亮了，家裏大門就沒停過
欠了的總是要還的
當初她一家一家挨個去要紅包，現在就輪到自己在家裏等著一個又一個小崽子跑過來拿紅包了
大崽子小崽子輪番上的
不過喬舒本也不心疼錢，反而在發紅包中找到了樂趣
“你們幾個，來，誰說的話最好聽，我就給誰多一個紅包。”喬舒本笑嘻嘻說道
幾個小崽子對視一眼，爭先恐後就跑了上來，扯著嗓子就大吼
“舒舒新年快樂萬事如意”
“表姑越長越美，越賺越多”
“年年有餘身體健康”
……
但是幾個小崽子的嘴屬實是差不多了，喬舒本聽了半天，這也實在是想不出誰最好，眼珠子一轉，有道。
“都差不多呢，我來點一個吧，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等到這波人送走了，看著這邊的清清秀秀斯斯文文的小女娃大隊，喬舒本又來了
“來，誰唱歌最好我們就給誰多一個紅包。”
再等到那邊皮猴子們過來
“翻跟鬥翻跟鬥，看誰翻得最多”
小崽子們那時來了又走，走了又來，最後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聚在院子裏麵，就看起了免費的歌舞秀
那不知道又是誰在哪裏唱起了歌兒，可是熱鬧非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