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就如同喬舒本想不到知青下鄉以後,她生活中的主角會變成她祖祖一樣
她也沒有預料到這一次，他們這麽一大群人明明是專程送莊有生過來公社看病,最後的主角竟然會是孫老七一樣
更想不到的是,孫老七的悲慘遭遇，讓本來就好了一點的莊有生現在都激動得能下地走路了
孫老七
一個犧牲自己成全他人的大好人啊
光是想想，喬舒本都莫名想要給那還在病床上那個躺著的孫老七頒發一個年代好人獎
這得是什麽樣的倒黴鬼才能做到以這種方式來舍己為人啊
“等下回有有生叔過來檢查的時候,我們再過來看看孫老七吧，他實在是”
太慘了
這後麵的話喬舒本沒有說出來,但是牛車上的所有人麵色戚戚地點了點頭
不是他們這麽閑,也不是說他們對孫老七有多喜歡，實在是孫老七這實在是過於倒黴了
一開始為了救人在那邊屎尿裏奮戰了也就算了,後麵救人把手給弄骨折了也就算了
這最後事情都結束了，他這被那麽一壓,很好，腿也骨折了一隻,現在整個人就是手殘腳殘臉上掛青心裏生無可戀的狀況
他們倒是想要幫忙，但是這喬天是大隊長，在公社太久了可不合適，尤其是他還得安排人來挖這個糞土呢
喬舒本這個大姑娘就更不合適了,再加上孫老七還有的小心思,喬天幾個那是堅決不同意的
沒得為了同情搭上自家如花似玉的小崽子的道理
好在，這旁邊不是就有現成的人嗎？
孫老七這又是因為抬顧雲雲手骨折，又是被嚇到的顧雲雲給壓折了腿,這顧家怎麽也推不了責任的
剛好又知道他們幾個麵臨著被黑蛋這些小混混找麻煩的擔憂,那更是大手一揮,就帶上三個麵如土色、滿臉求救、寧死都不想去的孫老七三個去顧家了
“放心,我肯定把人給照顧的好好的,我就是這養豬場的，到時候一天一根骨頭給他們補身體，保證讓他們和我們一樣壯實。”
嗯，這後麵這個還是很沒有必要的，但是顧家的心意還是在這裏嘛，他們還是非常放心地把人給帶走了
等到人走了以後，喬舒本幾個人也才發現，這本來還隻能躺在床上不利索的莊有生這回，竟然一個人跌跌撞撞站在一邊，表情也是相當驚恐了
他們看了一下，也不怪他驚恐了，實在是這倒下的病床就離他一步之隔，他害怕自己步上孫老七的後塵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不過相比較其他人戚戚孫老七的倒黴事，他的戚戚則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身體好著呢，不需要回來複檢，這檢查多費錢啊，小語這敗家玩意，這次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錢”
“對對對，我就該不花錢，讓你繼續在那破爛棚子裏麵躺著的是不是？”
慕書語這一開口，倒是讓旁邊的喬舒本幾個愣了幾秒，對視幾眼，姿勢坐好，就看著他們父女連個鬥氣。
莊有生也是沒想到慕書語會這樣頂嘴，畢竟她一向都是個沉默人設，他明顯被噎了一下，但是依舊是嘴硬地說道
“你這帶我來醫院也沒怎麽，我還不是自己起來的？這個錢，就是白花了”
“對對對，白花了，我這個賣身錢就是應該留著給其他機幾房吃喝玩樂才是正經開銷。”慕書語譏諷
“……你這死丫頭，要不是因為你嘴硬偷懶，這事情會發生嗎？”莊有生紅著一張臉繼續嘴硬說道
“你當時要是給你奶磕頭認錯不和喬家丫頭一起玩，這事情不就是完了嗎？”
“啪”
莊有生又有些懵逼地挨了一下，一轉頭就對上了魯義芳‘慈愛’的臉
“醫生說了讓你別動氣，放輕鬆放輕鬆”
“哦哦”莊有生嘴上嘴硬，但是身體還是很誠實的，連忙就深吸了一口氣，緩和了一下心情，瞪向慕書語。
“這怪你個死丫頭，這種時候還氣我，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都是怪你。”
“怪怪怪你媽的怪”
喬舒本還是看不下去了，覺得慕書語這個戰鬥力實在是不太行，她一把就從魯義芳那邊竄了過來，衝著莊有生輸出。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就是你這種情況，要不是小語，你這下還躺板板地躺在那邊地上，吃個東西都得跟狗搶。”
“要不是小語，不用兩天大家就可以去吃你的席，哦也不是”喬舒本冷笑一下
“就你們莊家那摳門模樣，給你那塊草席包一下扔山裏就差不多了，哪裏能弄什麽席？多浪費啊”
“你，你，你”莊有生臉紅脖子粗
“你什麽你，搞清楚，我可不是小語，也不是你們莊家人，你給我放尊重點，不然我讓我哥哥們去砸了你們那破房子。”喬舒本輕哼
“再說了，就是小語，那現在也是慕家人，可不是你們莊家人，她心好幫你一次，可別不要臉的還訛上她了。”
“再是過繼出去，那也是我親生的”莊有生暴怒
“呸，你確定她是你們親生的？”喬舒本直接反問，“她不是你們從田坎撿回來擋那個老巫婆的小丫鬟嗎？”
“你你你”莊有生瞬間瞪大眼睛，也不怒了也不氣了，獨有些慌張，看看喬舒本再看看慕書語，見慕書語也一點不意外的樣子，也才反應過來
“你早就知道了？”莊有生很是生氣，吼道
“你個死丫頭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跑去人家慕家？果然就是個白眼狼，我們莊家養了你這麽多年，別人給一點好處就走了”
“你媽說的對，不是親生的果然養不熟”
“啪”
這下不是挨巴掌了
喬舒本直接一壺水給他潑了過去，冷著一張臉，說道，“我是不是和你說過了，她現在是慕家人不是莊家人？你們莊家既然收了錢，就別來這一套，一個個當了婊子還想要立牌坊的，羞不羞？”
“就這麽段時間你們在莊家人去找了小語幾次麻煩了？我們看在小語的份上不和你們計較，你們還真當自己厲害的很呢？”
“你還硬氣？還覺得自己很厲害？怎麽，這麽喜歡之前在小爛草棚的日子，那你滾回去繼續睡啊，繼續去和豬搶吃的，繼續去睡豬窩，繼續去當孫子”
“你”莊有生好一會，才氣道，“沒大沒小”
“大？大人沒個大人樣，還想要人尊重？滾你的吧蠢東西，要不是就住在對麵，我看都不得想看你。莫拿年齡壓我，要不是你們這些還有個年齡，我一腳給你們踹溝裏去”
喬舒本不屑地雙手抱胸
“乖乖，可不能這麽說話。”等到喬舒本都說完了，魯義芳才慢慢說道，“曉得你是為了讓你有生叔好才這麽說的，但是啊”
“有些蠢貨是叫不醒啊，我們管好自己就可以了，大隊上可就是因為有了他們這些熱鬧才好耍呢。”
“祖祖你說的對”喬舒本讚同地點了點頭
莊有生：……
回家，他要回家
回家自然是要回家的，莊有生也得感謝他是中風，他要隻是普通生病受傷，那得早就被一覺踹下車，讓他慢慢跟在車後麵自己走了
在莊有生經過這一係列地‘努力’之後，他很快代替喬天成為了牛車上麵最不受待見的人了
回去的一路上都安安靜靜的
他們是一大早天剛亮就出發了，等到回到大隊的時候，剛好就是上午時候
按理來說，這個時候大家應該都在上工才對，但是沒想到，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大隊外麵晃蕩的人還是挺多的
“這怎麽都在外麵晃？”喬天停下牛車，衝著路邊的人就問了起來
那人看了看這邊車上的莊有生慕書語，再看看喬天幾個，猶豫了好一會，這才說道
“小光那孩子走丟了，大家正正找著呢。”
“什麽？”
慕書語又不淡定了，一下子就從牛車上跳了下去，焦急問道，“怎麽會走丟呢？什麽時候丟的？”
那個小媳婦被嚇了一跳，但是想想還是說道，“應該就是昨天，你們帶著有生叔去公社，那小子後麵回來知道了就跑丟了，一晚上都沒回來”
“今早才聽他們說起，大家這不是就跟著幫著找嘛”
“昨晚上都沒回來，今天才開始找？”慕書語咬了咬牙，臉色難看得不成樣子，說道，“我媽呢？她也不管？”
“那不清楚了，反正我們是早上才知道這消息的，小語你回來也跟著找找吧，他也不一定去公社，你想想看他平日經常去哪裏，這早點找到人也放心些。”
當然，前提是他是自己跑丟的，而不是被人給抱起走了
不過應該也不至於被抱著走，畢竟也不是三四歲小孩了，人家就算是拐子也不喜歡這個要記事不記事，看著還麻煩的年齡的孩子。
“行，我知道了，謝謝姐。”慕書語連忙點了點頭，然後喊道，“舒舒，祖祖，我爸就麻煩你們送回去了，我先去找人。”
說完人就朝著外麵跑了
“喂，你等等，你別亂跑啊，到時候跑丟了怎麽辦”喬舒本下意識喊道
“我不是你，我識路”慕書語回了一聲，沒一會就往來路跑開，沒了蹤跡了。
“……”喬舒本鬱悶地皺了皺臉蛋，不過一秒，然後嘀咕，“算了，我就不去湊熱鬧了。”
不然這主角還不知道得變成誰呢
這邊慕書語已經跑了，莊有生也是急得手腳發抖想要下車跟著去找人，不過被喬舒本一把按住了
“行了，你就別去添亂了，不然那邊還沒找到你就丟了，小光這麽大一個人了，最多也就迷路在哪裏，找到人就能回來的。”
安慰完人，喬舒本也不忘諷刺一下，說道，“就你現在這模樣，別說找兒子，等他回來還得照顧你，你不是覺得自己挺好的不需要養嗎？你就造嘛，造到十年後就你這樣你家莊書光隻有打光棍”
“隨便娶進來一個那也得把你這個拖油瓶一腳踹一邊，什麽孫子孫女，你做夢嘛”
莊有生抖是抖得更凶了，但是這回，抖得再凶，他還是默默收回了手和腳，不掙紮這要下去了
就是吧，那人看著就跟瞬間老了幾分似的，好似也終於認清了現實
尤其是，當回到家裏莊二婆這些個人都還在家中沒有去找人的情況下
喬舒本還特意看了一眼，果然看咋莊有生神情從慘淡，整個人抖透露著一股淒涼
果然，這兒子就是親兒子，丟了就這麽難受
這閨女嘛，賣了就賣了
喬舒本狠狠翻了個白眼，非常想把人給扔在這邊，但是想到還在外麵找人的慕書語，她想了想，說道。
“祖祖，把人帶我我們家吧，好歹等小語回來之前人還得是好的。”
“哎喲喂小乖乖，你這嘴巴，乖，咱們現在不用這麽利索，乖乖去玩就好了。”魯義芳好笑地搖了搖頭，說道
“等以後把人家小子騙進來之前，咱們都乖一點。”
喬舒本聽罷，沉思了好一會，這才一臉乖巧地看著她，眨眨眼睛，說道，“那，那也行吧”
說完，她衝著莊有生甜甜一笑，說道，“有生叔，我攙著你吧，小語回來之前你就住我們家，就當做自家一樣，別客氣。”
那小模樣，想象有多甜，人就有多甜
甜到莊有生打了個哆嗦，本來想要掙紮說自己回家的嘴也是顫了一下，別拒絕了
媽的，這喬家娃娃咋那麽會變臉呢
頭一回，莊有生這個傳統的喜歡溫順老實女人的人覺得，女人家凶一點就凶一點吧
兩麵派，要不得啊要不得
不能娶，絕對不能娶
男人，絕對不能被表麵給誘惑
絕對不能！！！
也是不知道他內心的複雜情緒，不然此刻正攙扶著人的喬舒本現在指定得一把把人給摔一邊
而那邊莊二婆幾個眼看著他們就要往喬家走了，本來冷著一張的臉頓時繃不住了，大喊
“你們幹嘛呢？趕緊把有生給我送過來”
“不送，好人做到底，等到小語回來我們再把人弄回去。不然，誰知道等人回來之後他還能不能好。這有生叔剛出時這小光就出事了，誰知道有沒有什麽聯係？”
喬舒眉眼彎彎，直接潑髒水，說道
對付不要臉的人嘛，那首先自己就不能有什麽道德，就得走他們的路讓他們無路可走
“你胡說八道”莊二婆捂著胸口，再一次被喬舒本氣了個夠嗆
“你這死丫頭，別亂汙蔑人”
“那你們說說你們這是幹嘛呢？人回來的時候不來迎，等我們要把人帶走了你就積極了。怎麽？把人帶回去剛好夠你們拿捏？
“血口噴人”
“不然你說說，怎麽，大房的房子給他們騰出來了，有幹淨被子，有吃的了？什麽都沒有，你帶人回去那是打什麽主意呢？”
喬舒本眉眼彎彎，光是看臉，那是人和話對不上的
瞧那邊莊二婆沒話說就知道了
如果是趙小嬌在這邊要好一些，她這個人心思深一些，也喜歡用輩分年齡壓人
但是光看這大隊上其他人都出去幫著找莊書光了而莊二婆還在莊家，喬舒本就知道，這趙小嬌多半是不在家的
不然莊二婆也不能幹出這種傻事
“你，你，你”
“我，我，我”喬舒本晃晃小腦袋，然後俏皮一笑，道，“我們就先走了”
說著，她帶著人就進了門，然後當著莊二婆的麵重重關門。
“喂喂喂，快給我出來，他人都好了，拿錢，那一百塊錢快給我拿出來。”等到門關掉以後，莊二婆這才反映過來，趕緊衝上來敲門
喬家是有大院子和大門的
“快出來啊，你們這些吃人血的快還我錢，莊有生，你好了快出來，你說你是不是和他們串通好了就是為了騙我錢”
“我就知道你是裝的是不是”
……
聽著外麵莊二婆的各種控訴，喬舒本眉頭一跳，看向一邊的莊有生，見他臉上總算是沒了那種媽媽好媽媽棒媽媽說啥都是對的申請，也才勉強按住懟他的心思。
“祖祖，你們在這裏等著，我出去找小三十二他們打聽一下消息。”喬舒本了撩了撩袖子，就朝著那邊牆跑去
“哎喲乖乖，走大門，有門。”魯義芳勸道
“沒事，我懶得和莊二婆說話，我翻牆過去，你們倆乖乖在家哦”喬舒本說道，“那棒骨你們燉上，等到中午就能吃了。”
那棒骨還是早上顧家人專門送過來了，好幾大根呢，上麵肉也不少，可是夠吃了。
“那你小心點”魯義芳囑咐
“放心，這點小牆”喬舒本嘻嘻一笑，跑到一邊手扶著牆，腳一蹬就爬上了牆，然後輕鬆翻了過去
喬天和魯義芳兩個是看習慣了，莊有生看的是目瞪口呆，懷疑自己這幾十年來，到底是看了個什麽
這怎麽就沒看出來這丫頭這麽野呢？
而被認為是野丫頭的喬舒本這回順順利利從小兩米高的牆上跳了下去，然後看了看外麵就朝著一邊走去
這些個小崽子的蹤跡喬舒本還是很了解，大致就是摸魚玩水山裏摘果，但是有莊書光這走丟的前車之鑒，這群小奶娃肯定就在這大隊範圍內，不能走遠的
喬舒本往那邊魚塘走去，就看到在魚塘邊的一堆小奶娃了
“三十二，七七，丹丹，豔豔，過來”喬舒本咋一開口，這些個小奶娃就放下手中的東西，噠噠噠咧著嘴就朝著她跑過來了
“舒舒”
“舒舒”
“我好想你”
……
一個個小奶娃就跑了過來，圍著喬舒本，可是高興了，都不用喬舒本問，他們都嘰嘰喳喳吧這兩天的事情給喬舒本說一遍了
“莊家莊家又鬧起來了，他們，他們把小光他們趕出來了”
“小光跑啦，他說要去公社找小語姐”
“我抓到一窩蝦子”
……
奶聲奶氣，嘰嘰喳喳的，喬舒本很快就把事情給總結了一下
原來是他們昨天一群人帶著中風的莊有生離開以後，莊二婆氣不過來，就把才下工的林小葉和莊書光兩個人給趕了出門
然後母子兩個也不知道怎麽的就吵了起來，後麵莊書光就跑了
林小葉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非要等到第二天，見人還沒有回來，她這才想起找大隊上的人幫忙
大家就隻有跟著來回找人了，又在大隊附近找的，也有跑去其他大隊上的，當然，也有去公社的
不過這些人應該沒有走大路，反正他們回來的時候就是沒見到人的
喬舒本聽著皺了皺眉
她雖然看莊書光這小子不順眼，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這小子還是又幾分機靈在身的
如果是好好走大路的話，他一個七八歲的人還是能認路的，畢竟他們這邊上學就要走這麽久去，莊書光雖然還沒開始上學，但是也和那些人混一起
而且莊書光這麽大一個人了，喬舒本其實倒也不是很擔心，就那小子平時都知道偷懶的樣子，就知道他不是個蠢的了
這也才過去半天，從大隊到公社光是來回也要這麽一上午，還沒把人給找回來好像也正常
喬舒本也就放下心來
她又在這裏和幾個小奶娃玩了一會，喬舒本剛想要給他們分點吃的，然後摸了個空，這才想起
她放著吃的包包已經留個孫老七這個倒黴蛋了
就是那個包包，就是她那條在樹上抓的本來打算拿去賣的蛇
它在一係列意外之下跑到了顧雲雲的床上，然後把人給嚇了一大跳，最後連帶著孫老七的右腿一起犧牲了
看著孫老七奄奄一息的慘樣，喬舒本就把蛇送給他了，到時候連帶著顧家的大棒骨一起補補身子吧
順便
嗯，魯義芳還給他留了個符去去黴運
這沒一點黴運在身，他們也慘不到這個地步
不過沒想到一回來大隊就聽到莊書光這小子跑丟，喬舒本仔細想了想，這說慘好像也得是慕書語慘了
這才被莊科給砍了手人就被過繼了出去，這過繼出去還沒多少天就被莊家三天兩頭找麻煩，手才好的差不多呢，又得送莊有生這個坑孩子的爸去醫院，現在剛回來了，又要去找小弟
“這一家子，都是些什麽東西啊。”喬舒本光是想想都為慕書語感到心累
他們這一找，就是找到了晚上
等到天都黑了，出去找莊書光的人也慢慢回來了，皆是搖了搖頭，都沒什麽收獲。
在這堆找人的人中，慕書語算是回來的最晚了，當時月亮都掛到半邊天了，喬家這邊也都吃完晚飯好久了，她這才滿頭是汗地從外麵村頭走了回來
“小光回來了沒有？”一回來慕書語就急急忙忙跑到莊家喊道
“沒有”莊二婆沒好氣地說道，“那死小子，這麽大人了，又什麽好找的？說不定就躲在哪裏看我們笑話”
這莊有生回來一天了，他們還沒把錢給他，莊二婆可是相當不滿意的，看著慕書語也沒個好氣。
“死丫頭，趕緊的，你爸沒事了，趕緊把錢還給我，至於用了的錢，你後麵就掙工分給我還過來”
“一家子隻知道吃喝，偷奸耍滑的，我看你們就是約好了想要偷我的錢偷懶，這人幾天了都不上工，我命真苦”
莊二婆充分展示了她的鐵石心腸和對莊有生這一房的無視，就這個時候了，還是隻顧著錢的事情
“你給我閉嘴”慕書語這一天都在找人，除了早上和喬舒本他們一起吃了早飯，到現在水都沒喝一口的
整個人又累又餓還著急，看著莊二婆的冷漠，情緒一下子就爆發了
“這個時候了還提錢，你是不是窮瘋了？那個錢也是你們莊家賣我的錢，我爸身體還沒好，小光也還沒找到，你還想要錢，你去夢裏麵討要來的快一些。”
“別說他們人沒回來，就算是回來了，這錢，你也別想要，像你這種人，走丟的怎麽不是你？出事的就該是你才對”慕書語大吼
“你”莊二婆捂著胸口，狠狠氣了一下，跑到一邊就拿起棍子朝著慕書語打過去
“我讓你詛咒我，我讓你不孝順我，我讓你貪我的錢，我讓你生反骨……”
這種時候，向來沒力氣幹活的莊二婆那力氣可就來了，那打人的啪啪聲音，就在對麵喬舒本他們都聽得清清楚楚，一個個連忙趕了出來
不過沒想到的是，還有一個人跑的比他們還要快
“都怪你，都是你個死丫頭”
隻見這本來還和喬舒本他們一起從喬家走出來的林小葉一個刺溜就跑了出去，紅著眼睛，一下子就朝著那邊衝了過去，然後撞上莊二婆
就在喬舒本他們震驚，覺得林小葉可算是醒悟崛起的時候，卻見那和莊二婆撞上而一屁股坐到地上的林小葉再次爬了起來，然後一巴掌狠狠就朝著慕書語打了過去
“啪”一聲，毫無防備的慕書語被打了個偏頭，隻覺得腦袋都是嗡嗡的，有些聽不清楚
她看向這個養了她十來年的林小葉，在小的時候，別人可以撒嬌她不行，別人過年過節可以收到父母給的禮物她沒有
沒有喜愛更沒有偏愛
這一巴掌，可真是狠啊
慕書語臉上帶著幾分悲哀，看著那邊喬舒本這些人跑過來拉開激動的林小葉，看著他們在這邊為她說話
她吐了口血水，擦了擦嘴角，一步步走過來拉開喬舒本，看著在這合理聲嘶力竭的林小葉
“都怪她，要不是她多事把人帶走，小光會跟著跑嗎？”
“我就知道她不是個安了好心的，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要我們這個家散了”
“現在莊家沒法呆了，孩子他爸也廢了，小光也走了，你滿意了吧，你滿意了是不是？”
“你就是故意的，你就嫉妒小光，你就是想看著我們家散了是不是？”
……
林小葉憋了一天的情緒在看到慕書語的這一刻爆發了出來，她不去怪莊家不作為，不去怪莊書光不懂事，不去怪自己反應慢不早點找人
卻把所有的責任都怪在了眼前的慕書語身上，好像，也隻有這樣能讓自己好受一點了
“你賠我小光，小光要是出事了，我也不活了，你個喪門星，你怎麽不去死，你怎麽這麽命大”
“早知道，當初就讓你死在田坎裏，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撿了你這個喪門星，都是你”
“要不是你我不會八年生不出孩子，要不也是你我們不會被家裏這麽嫌棄，要不是你，我的孩子也不會沒名沒份地就被埋在地裏”
“都是你的錯”
林小葉聲嘶力竭，也不在意這藏了多年的秘密了，直接把所有氣都出了出去
“都怪你”
“你閉嘴吧，這麽大幾十歲的人活的好賴不分，不會從自己身上找責任，都把事情推出去了你就好受了是吧？”
喬舒本實在是看不下去，隻覺得剛才還請他們夫妻倆吃完飯的自己真的是白請了
就這種人，餓死算了
“要不是你們自己軟弱，要不是你們不知道反抗，要不是你們不能幹，這你們這一房會是這個樣子嗎？就有生叔這中風了你們都不敢透一句出來的，自己還想要幹出什麽事？”
“還怪小語，要不是她，要不是她能幹，就你這個狗都能吠兩句的人，早就被莊家掃地出門了。”
“我要是你，現在就還在外麵找人，而不是站在這裏耍無賴把責任都推出去，就小光失蹤的事情，那就全怪你們”
“怪你們軟弱自私，怪你們撐不起來，怪你們好賴不分，怪你自己沒腦子，你要是現在就去找棵樹撞死那還有點骨氣，在這裏吵個屁的吵，怎麽你吵著人就會回來了？”
“你吵得厲害打得凶自己心安理得了？”
……
喬舒本那小嘴叭叭的，把慕書語攔在身後，一腳就踹向那被莊二婆拿來打慕書語的棍子，棍子立馬斷成兩截，直接就砸進莊家
那本來就不算結實的屋頂就多了幾個漏洞
“砸啊，你們不是喜歡動手嘛？不是喜歡不講理嗎？”喬舒本冷笑一下，“我說了多少遍了，她現在姓慕是慕家人，你們非是聽不懂是吧？打的開心？罵得熱鬧？”
“再出來一個和我打啊”
就喬舒本現在這老虎來了都能一刀劈的氣勢，誰還敢上來啊
就連那些隻是聽著動靜過來看熱鬧的左右鄰居都不敢嗶嗶賴賴，還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退
就更別說當事人莊二婆和林小葉兩個了
“來啊”偏偏喬舒本對他們這個樣子還非常不滿意，冷哼一下，到一邊又撿起跟棍子遞給她們倆
“再來，再打，你們不是喜歡動手嗎？”
就算那白白嫩嫩的小臉蛋真的是很有欺騙性，但是這些個見識過喬舒本是如何手掀木桌，一刀斷樹，現在還一腳斷棍的姿態，這誰也沒這麽迷糊呢
“咳，舒舒，夠了夠了，有話好好說，好好說就好。”
“對對對，他們也就是衝動了，這孩子丟了誰都擔心對吧？”
“趕緊的，快帶著人回家休息吧，你們這也才跑回來的”
“就是就是，我們再去找找人就好”
……
眾人艱難勸說，這回，眾人那也不敢說什麽正義話了，這什麽情況能惹人什麽情況不能惹大家還是有數的
媽呀，趕緊把這小祖宗給勸進去吧，這模樣他們看著就心虛啊
感覺這手上的棍子指不定就給誰來這麽一下了
這樣情況下，眾人心裏也忍不住埋怨莊家這破事
大家耽擱了一天沒上工就算了，晚上也還沒吃，現在又要來勸他們家的破事，這可真是煩死了
這家人是真的一點數都沒有
聽著大家的勸，喬舒本那也是一點都沒感覺的，她說道
“我倒是能聽，但是他們莊家能聽嗎？這一天天的找麻煩，咋地，這又要錢又要人，他們怎麽不上天呢？”
“這一天天，地裏不忙活，家裏不教教，這占便宜倒是一天比一天弄得好”
“就這張嬢嬢家上次雞偷跑出去下的蛋，那邊王叔叔家那顆長出地的大蘿卜，那邊被晾在壩子子的地瓜幹……”
喬舒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把莊家這段時間占的小便宜可說了出來
這些小秘密嘛，那就屬於平時說出來沒啥用，但是關鍵時候
那就是群起激動，一起討伐了
“什麽？竟然是他們家幹的？”
“我上次丟的襪子也多半是他們家幹的”
“媽的，一個大蘿卜可是要三分錢呢，三分錢”
……
“你們莊家可不能這樣不幹人事”
莊家的其他人早就瞄著由頭藏在家裏了，就莊二婆一個人在外麵麵對著一大群人的指責，她深吸一口氣，然後
就暈了過去
所有人：……
“這可和我無關”
“年紀大了就是，趕緊回家趟一下吧”
看著莊二婆那虛假的暈倒姿勢，喬舒本冷笑一下，說道，“沒事，我們這次去公社發現一個新方法，這人要是岔氣了或者暈倒了，多打兩下就醒了”
“這點，有生叔最懂了，是不是？”
莊有生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隻覺得臉皮又火辣辣的疼了
雖然說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呢
喬舒本才不管他對不對的，上前就拉著莊二婆起來，非常‘誠懇’地說道
“莊二婆你別怪，我這都是為了救你，就算是臉打腫了打紅了，這耳朵打聾了，那也比暈過去的好。醫生說了，這暈過去醒不來問題可就大了呢”
醫生：……我沒說過
眼見著那手風都來了，莊二婆下意識睜開眼就往後爬了幾步
“你個死丫頭，你還想打我”
“我這是為了你好，不然要是年年紀大了岔氣了醒不過來就不好了。”
喬舒本慢悠悠站起來，就這麽一個人站在人群當中，那是真的站出了身後有千軍萬馬的姿勢
再看看人群
這人群裏麵的大大小小的慕家人站著呢，那就是千軍萬馬了，光是看著，這圍觀的人都有些腦袋疼
果然，還是得多生點孩子啊，這家大業大就是不一樣
大家非常統一的想著
而在這邊劍拔弩張的時候，那邊，被所有人找了一天的莊書光跟著餘樂和正從那邊田坎處不急不慢地走了過來，臉上還帶著各種不情不願
“我不想回家”莊書光撇嘴，“家裏沒意思”
“你要是不回去，你家裏人得著急，大隊上也得找你呢”
餘樂和也沒個好氣地拍拍他的頭，說道
“你這小子也是，這才多大點，一個人倒是跑的遠，這要不是我，你是不是還得跑到縣裏麵去？”
莊書光撇嘴，不情不願說道，“我就是走走”
“走走，再走走就得被人抓著去山裏給人當兒子去了。”餘樂和恐嚇，“那大山裏麵得走三四天才走出來，進去了你就跑不掉了”
“去大山也比在家裏好”莊書光嘀咕
“胡說八道”餘樂和又是一巴掌拍過去，沒好氣說道，=“你爸媽和你姐對你可是很好的，這其他的事情也輪不到你個小孩子來”
“我才沒有姐姐”莊書光倔強說道
“再說一遍？”餘樂和威脅，道，“你以為我不會揍你？你姐已經夠難了，你懂點事吧”
莊書光不說話，低著頭，還一會才說道，“我想和你一起去打牌，打牌還有錢還不用上工”
“打個屁的打”餘樂和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以為這打牌好打？要不是實在沒辦法，你以為我願意混啊？這混著媳婦都娶不上”
“還有，你再看看你這名字，書光，輸光，還打牌？你得輸地搖褲都沒有”
莊書光不說話了，就低著頭走
“你小子，回去肯定要挨打，到時候和他們好好認個錯，知道沒？”
看著莊書光這樣，餘樂和也有些感同身受，放入想到了小時候的自己，深深歎了口氣，好聲好氣教他
“你還小，家裏的事情少摻和，等過兩年就好了，回去就好好睡一覺，該耍就耍，該上學就上學，聽到沒有？”
莊書光繼續賭著氣不說話
餘樂和隻覺得自己也是命苦，為了這臭小子把錢都輸光了，還得把人送回來，就莊家這情況，他還不一定能混一頓晚餐吃呢
不知道能不能去喬家混一頓飯，說起來，他也好段時間沒回來了
餘樂和心裏想著小九九
不過也沒持續多久，兩個人再走了幾步就看到三隊了，很明顯地看到那邊的一大堆人
“哦豁”餘樂和歎氣，“莊書光，你完了”
“我，我”
莊書光這時候也感覺到怕了，咽了咽口水，慫噠噠說道，“樂，樂哥，要不帶我去躲一躲？”
“莊書光？”
“莊家的，你家小子在這裏，快過來”
“媽的，就是這臭小子，老子午飯都沒吃”
……
還不等莊書光跑掉，一邊的大漢直接上前就把莊書光往那邊莊家提溜過去，一邊走一邊喊
“人來了來了”
“啊啊啊，救命，樂哥救我”
至於莊書光的慘叫聲，那是沒人理會，就這樣，不一會，莊書光就被提溜到了最中心的位置，也是林小葉喬舒本幾個人所在的地方
“小光啊”一看到人，林小葉眼淚都繃不住一下子就衝過來抱著莊書光各種安慰
“你去哪了？媽好擔心你？你餓不餓？累不累？走，走媽媽去給你弄好吃的……”
那簡直是一片慈母之心，藏都藏不住，看的好些人都有些唏噓
不過，這就不包括喬舒本幾個了
這對比也是過於諷刺了
她有些擔心地看向一邊從之前被林小葉打了一巴掌以後就一個字沒吭的慕書語，正想安慰人呢，她就看著那本來一動不動的慕書語直接就走了上去，一把把莊書光從林小葉懷裏扯了出來
然後，在林小葉‘你幹什麽’‘快放手’等尖叫聲中，拎著莊書光，一巴掌就狠狠朝著他的臉打了過去
打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然後在林小葉的搶人怒罵舉動之下，慕書語依舊麵不改色，任由她抓罵，堅定地把人趴在腿上，脫下褲子，露出屁股蛋，然後一掌又一掌地打了上去
巴掌聲和哭聲都是相當清脆響亮
看的喬舒本目瞪口呆
媽媽呀，這是崛起了嗎？
作者有話說：
屁股蛋：我也沒做錯什麽啊，總是打我
臉：我就有錯嗎？
就如同喬舒本想不到知青下鄉以後,她生活中的主角會變成她祖祖一樣
她也沒有預料到這一次，他們這麽一大群人明明是專程送莊有生過來公社看病,最後的主角竟然會是孫老七一樣
更想不到的是,孫老七的悲慘遭遇，讓本來就好了一點的莊有生現在都激動得能下地走路了
孫老七
一個犧牲自己成全他人的大好人啊
光是想想，喬舒本都莫名想要給那還在病床上那個躺著的孫老七頒發一個年代好人獎
這得是什麽樣的倒黴鬼才能做到以這種方式來舍己為人啊
“等下回有有生叔過來檢查的時候,我們再過來看看孫老七吧，他實在是”
太慘了
這後麵的話喬舒本沒有說出來,但是牛車上的所有人麵色戚戚地點了點頭
不是他們這麽閑,也不是說他們對孫老七有多喜歡，實在是孫老七這實在是過於倒黴了
一開始為了救人在那邊屎尿裏奮戰了也就算了,後麵救人把手給弄骨折了也就算了
這最後事情都結束了，他這被那麽一壓,很好，腿也骨折了一隻,現在整個人就是手殘腳殘臉上掛青心裏生無可戀的狀況
他們倒是想要幫忙，但是這喬天是大隊長，在公社太久了可不合適，尤其是他還得安排人來挖這個糞土呢
喬舒本這個大姑娘就更不合適了,再加上孫老七還有的小心思,喬天幾個那是堅決不同意的
沒得為了同情搭上自家如花似玉的小崽子的道理
好在，這旁邊不是就有現成的人嗎？
孫老七這又是因為抬顧雲雲手骨折，又是被嚇到的顧雲雲給壓折了腿,這顧家怎麽也推不了責任的
剛好又知道他們幾個麵臨著被黑蛋這些小混混找麻煩的擔憂,那更是大手一揮,就帶上三個麵如土色、滿臉求救、寧死都不想去的孫老七三個去顧家了
“放心,我肯定把人給照顧的好好的,我就是這養豬場的，到時候一天一根骨頭給他們補身體，保證讓他們和我們一樣壯實。”
嗯，這後麵這個還是很沒有必要的，但是顧家的心意還是在這裏嘛，他們還是非常放心地把人給帶走了
等到人走了以後，喬舒本幾個人也才發現，這本來還隻能躺在床上不利索的莊有生這回，竟然一個人跌跌撞撞站在一邊，表情也是相當驚恐了
他們看了一下，也不怪他驚恐了，實在是這倒下的病床就離他一步之隔，他害怕自己步上孫老七的後塵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不過相比較其他人戚戚孫老七的倒黴事，他的戚戚則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身體好著呢，不需要回來複檢，這檢查多費錢啊，小語這敗家玩意，這次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錢”
“對對對，我就該不花錢，讓你繼續在那破爛棚子裏麵躺著的是不是？”
慕書語這一開口，倒是讓旁邊的喬舒本幾個愣了幾秒，對視幾眼，姿勢坐好，就看著他們父女連個鬥氣。
莊有生也是沒想到慕書語會這樣頂嘴，畢竟她一向都是個沉默人設，他明顯被噎了一下，但是依舊是嘴硬地說道
“你這帶我來醫院也沒怎麽，我還不是自己起來的？這個錢，就是白花了”
“對對對，白花了，我這個賣身錢就是應該留著給其他機幾房吃喝玩樂才是正經開銷。”慕書語譏諷
“……你這死丫頭，要不是因為你嘴硬偷懶，這事情會發生嗎？”莊有生紅著一張臉繼續嘴硬說道
“你當時要是給你奶磕頭認錯不和喬家丫頭一起玩，這事情不就是完了嗎？”
“啪”
莊有生又有些懵逼地挨了一下，一轉頭就對上了魯義芳‘慈愛’的臉
“醫生說了讓你別動氣，放輕鬆放輕鬆”
“哦哦”莊有生嘴上嘴硬，但是身體還是很誠實的，連忙就深吸了一口氣，緩和了一下心情，瞪向慕書語。
“這怪你個死丫頭，這種時候還氣我，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都是怪你。”
“怪怪怪你媽的怪”
喬舒本還是看不下去了，覺得慕書語這個戰鬥力實在是不太行，她一把就從魯義芳那邊竄了過來，衝著莊有生輸出。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就是你這種情況，要不是小語，你這下還躺板板地躺在那邊地上，吃個東西都得跟狗搶。”
“要不是小語，不用兩天大家就可以去吃你的席，哦也不是”喬舒本冷笑一下
“就你們莊家那摳門模樣，給你那塊草席包一下扔山裏就差不多了，哪裏能弄什麽席？多浪費啊”
“你，你，你”莊有生臉紅脖子粗
“你什麽你，搞清楚，我可不是小語，也不是你們莊家人，你給我放尊重點，不然我讓我哥哥們去砸了你們那破房子。”喬舒本輕哼
“再說了，就是小語，那現在也是慕家人，可不是你們莊家人，她心好幫你一次，可別不要臉的還訛上她了。”
“再是過繼出去，那也是我親生的”莊有生暴怒
“呸，你確定她是你們親生的？”喬舒本直接反問，“她不是你們從田坎撿回來擋那個老巫婆的小丫鬟嗎？”
“你你你”莊有生瞬間瞪大眼睛，也不怒了也不氣了，獨有些慌張，看看喬舒本再看看慕書語，見慕書語也一點不意外的樣子，也才反應過來
“你早就知道了？”莊有生很是生氣，吼道
“你個死丫頭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跑去人家慕家？果然就是個白眼狼，我們莊家養了你這麽多年，別人給一點好處就走了”
“你媽說的對，不是親生的果然養不熟”
“啪”
這下不是挨巴掌了
喬舒本直接一壺水給他潑了過去，冷著一張臉，說道，“我是不是和你說過了，她現在是慕家人不是莊家人？你們莊家既然收了錢，就別來這一套，一個個當了婊子還想要立牌坊的，羞不羞？”
“就這麽段時間你們在莊家人去找了小語幾次麻煩了？我們看在小語的份上不和你們計較，你們還真當自己厲害的很呢？”
“你還硬氣？還覺得自己很厲害？怎麽，這麽喜歡之前在小爛草棚的日子，那你滾回去繼續睡啊，繼續去和豬搶吃的，繼續去睡豬窩，繼續去當孫子”
“你”莊有生好一會，才氣道，“沒大沒小”
“大？大人沒個大人樣，還想要人尊重？滾你的吧蠢東西，要不是就住在對麵，我看都不得想看你。莫拿年齡壓我，要不是你們這些還有個年齡，我一腳給你們踹溝裏去”
喬舒本不屑地雙手抱胸
“乖乖，可不能這麽說話。”等到喬舒本都說完了，魯義芳才慢慢說道，“曉得你是為了讓你有生叔好才這麽說的，但是啊”
“有些蠢貨是叫不醒啊，我們管好自己就可以了，大隊上可就是因為有了他們這些熱鬧才好耍呢。”
“祖祖你說的對”喬舒本讚同地點了點頭
莊有生：……
回家，他要回家
回家自然是要回家的，莊有生也得感謝他是中風，他要隻是普通生病受傷，那得早就被一覺踹下車，讓他慢慢跟在車後麵自己走了
在莊有生經過這一係列地‘努力’之後，他很快代替喬天成為了牛車上麵最不受待見的人了
回去的一路上都安安靜靜的
他們是一大早天剛亮就出發了，等到回到大隊的時候，剛好就是上午時候
按理來說，這個時候大家應該都在上工才對，但是沒想到，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大隊外麵晃蕩的人還是挺多的
“這怎麽都在外麵晃？”喬天停下牛車，衝著路邊的人就問了起來
那人看了看這邊車上的莊有生慕書語，再看看喬天幾個，猶豫了好一會，這才說道
“小光那孩子走丟了，大家正正找著呢。”
“什麽？”
慕書語又不淡定了，一下子就從牛車上跳了下去，焦急問道，“怎麽會走丟呢？什麽時候丟的？”
那個小媳婦被嚇了一跳，但是想想還是說道，“應該就是昨天，你們帶著有生叔去公社，那小子後麵回來知道了就跑丟了，一晚上都沒回來”
“今早才聽他們說起，大家這不是就跟著幫著找嘛”
“昨晚上都沒回來，今天才開始找？”慕書語咬了咬牙，臉色難看得不成樣子，說道，“我媽呢？她也不管？”
“那不清楚了，反正我們是早上才知道這消息的，小語你回來也跟著找找吧，他也不一定去公社，你想想看他平日經常去哪裏，這早點找到人也放心些。”
當然，前提是他是自己跑丟的，而不是被人給抱起走了
不過應該也不至於被抱著走，畢竟也不是三四歲小孩了，人家就算是拐子也不喜歡這個要記事不記事，看著還麻煩的年齡的孩子。
“行，我知道了，謝謝姐。”慕書語連忙點了點頭，然後喊道，“舒舒，祖祖，我爸就麻煩你們送回去了，我先去找人。”
說完人就朝著外麵跑了
“喂，你等等，你別亂跑啊，到時候跑丟了怎麽辦”喬舒本下意識喊道
“我不是你，我識路”慕書語回了一聲，沒一會就往來路跑開，沒了蹤跡了。
“……”喬舒本鬱悶地皺了皺臉蛋，不過一秒，然後嘀咕，“算了，我就不去湊熱鬧了。”
不然這主角還不知道得變成誰呢
這邊慕書語已經跑了，莊有生也是急得手腳發抖想要下車跟著去找人，不過被喬舒本一把按住了
“行了，你就別去添亂了，不然那邊還沒找到你就丟了，小光這麽大一個人了，最多也就迷路在哪裏，找到人就能回來的。”
安慰完人，喬舒本也不忘諷刺一下，說道，“就你現在這模樣，別說找兒子，等他回來還得照顧你，你不是覺得自己挺好的不需要養嗎？你就造嘛，造到十年後就你這樣你家莊書光隻有打光棍”
“隨便娶進來一個那也得把你這個拖油瓶一腳踹一邊，什麽孫子孫女，你做夢嘛”
莊有生抖是抖得更凶了，但是這回，抖得再凶，他還是默默收回了手和腳，不掙紮這要下去了
就是吧，那人看著就跟瞬間老了幾分似的，好似也終於認清了現實
尤其是，當回到家裏莊二婆這些個人都還在家中沒有去找人的情況下
喬舒本還特意看了一眼，果然看咋莊有生神情從慘淡，整個人抖透露著一股淒涼
果然，這兒子就是親兒子，丟了就這麽難受
這閨女嘛，賣了就賣了
喬舒本狠狠翻了個白眼，非常想把人給扔在這邊，但是想到還在外麵找人的慕書語，她想了想，說道。
“祖祖，把人帶我我們家吧，好歹等小語回來之前人還得是好的。”
“哎喲喂小乖乖，你這嘴巴，乖，咱們現在不用這麽利索，乖乖去玩就好了。”魯義芳好笑地搖了搖頭，說道
“等以後把人家小子騙進來之前，咱們都乖一點。”
喬舒本聽罷，沉思了好一會，這才一臉乖巧地看著她，眨眨眼睛，說道，“那，那也行吧”
說完，她衝著莊有生甜甜一笑，說道，“有生叔，我攙著你吧，小語回來之前你就住我們家，就當做自家一樣，別客氣。”
那小模樣，想象有多甜，人就有多甜
甜到莊有生打了個哆嗦，本來想要掙紮說自己回家的嘴也是顫了一下，別拒絕了
媽的，這喬家娃娃咋那麽會變臉呢
頭一回，莊有生這個傳統的喜歡溫順老實女人的人覺得，女人家凶一點就凶一點吧
兩麵派，要不得啊要不得
不能娶，絕對不能娶
男人，絕對不能被表麵給誘惑
絕對不能！！！
也是不知道他內心的複雜情緒，不然此刻正攙扶著人的喬舒本現在指定得一把把人給摔一邊
而那邊莊二婆幾個眼看著他們就要往喬家走了，本來冷著一張的臉頓時繃不住了，大喊
“你們幹嘛呢？趕緊把有生給我送過來”
“不送，好人做到底，等到小語回來我們再把人弄回去。不然，誰知道等人回來之後他還能不能好。這有生叔剛出時這小光就出事了，誰知道有沒有什麽聯係？”
喬舒眉眼彎彎，直接潑髒水，說道
對付不要臉的人嘛，那首先自己就不能有什麽道德，就得走他們的路讓他們無路可走
“你胡說八道”莊二婆捂著胸口，再一次被喬舒本氣了個夠嗆
“你這死丫頭，別亂汙蔑人”
“那你們說說你們這是幹嘛呢？人回來的時候不來迎，等我們要把人帶走了你就積極了。怎麽？把人帶回去剛好夠你們拿捏？
“血口噴人”
“不然你說說，怎麽，大房的房子給他們騰出來了，有幹淨被子，有吃的了？什麽都沒有，你帶人回去那是打什麽主意呢？”
喬舒本眉眼彎彎，光是看臉，那是人和話對不上的
瞧那邊莊二婆沒話說就知道了
如果是趙小嬌在這邊要好一些，她這個人心思深一些，也喜歡用輩分年齡壓人
但是光看這大隊上其他人都出去幫著找莊書光了而莊二婆還在莊家，喬舒本就知道，這趙小嬌多半是不在家的
不然莊二婆也不能幹出這種傻事
“你，你，你”
“我，我，我”喬舒本晃晃小腦袋，然後俏皮一笑，道，“我們就先走了”
說著，她帶著人就進了門，然後當著莊二婆的麵重重關門。
“喂喂喂，快給我出來，他人都好了，拿錢，那一百塊錢快給我拿出來。”等到門關掉以後，莊二婆這才反映過來，趕緊衝上來敲門
喬家是有大院子和大門的
“快出來啊，你們這些吃人血的快還我錢，莊有生，你好了快出來，你說你是不是和他們串通好了就是為了騙我錢”
“我就知道你是裝的是不是”
……
聽著外麵莊二婆的各種控訴，喬舒本眉頭一跳，看向一邊的莊有生，見他臉上總算是沒了那種媽媽好媽媽棒媽媽說啥都是對的申請，也才勉強按住懟他的心思。
“祖祖，你們在這裏等著，我出去找小三十二他們打聽一下消息。”喬舒本了撩了撩袖子，就朝著那邊牆跑去
“哎喲乖乖，走大門，有門。”魯義芳勸道
“沒事，我懶得和莊二婆說話，我翻牆過去，你們倆乖乖在家哦”喬舒本說道，“那棒骨你們燉上，等到中午就能吃了。”
那棒骨還是早上顧家人專門送過來了，好幾大根呢，上麵肉也不少，可是夠吃了。
“那你小心點”魯義芳囑咐
“放心，這點小牆”喬舒本嘻嘻一笑，跑到一邊手扶著牆，腳一蹬就爬上了牆，然後輕鬆翻了過去
喬天和魯義芳兩個是看習慣了，莊有生看的是目瞪口呆，懷疑自己這幾十年來，到底是看了個什麽
這怎麽就沒看出來這丫頭這麽野呢？
而被認為是野丫頭的喬舒本這回順順利利從小兩米高的牆上跳了下去，然後看了看外麵就朝著一邊走去
這些個小崽子的蹤跡喬舒本還是很了解，大致就是摸魚玩水山裏摘果，但是有莊書光這走丟的前車之鑒，這群小奶娃肯定就在這大隊範圍內，不能走遠的
喬舒本往那邊魚塘走去，就看到在魚塘邊的一堆小奶娃了
“三十二，七七，丹丹，豔豔，過來”喬舒本咋一開口，這些個小奶娃就放下手中的東西，噠噠噠咧著嘴就朝著她跑過來了
“舒舒”
“舒舒”
“我好想你”
……
一個個小奶娃就跑了過來，圍著喬舒本，可是高興了，都不用喬舒本問，他們都嘰嘰喳喳吧這兩天的事情給喬舒本說一遍了
“莊家莊家又鬧起來了，他們，他們把小光他們趕出來了”
“小光跑啦，他說要去公社找小語姐”
“我抓到一窩蝦子”
……
奶聲奶氣，嘰嘰喳喳的，喬舒本很快就把事情給總結了一下
原來是他們昨天一群人帶著中風的莊有生離開以後，莊二婆氣不過來，就把才下工的林小葉和莊書光兩個人給趕了出門
然後母子兩個也不知道怎麽的就吵了起來，後麵莊書光就跑了
林小葉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非要等到第二天，見人還沒有回來，她這才想起找大隊上的人幫忙
大家就隻有跟著來回找人了，又在大隊附近找的，也有跑去其他大隊上的，當然，也有去公社的
不過這些人應該沒有走大路，反正他們回來的時候就是沒見到人的
喬舒本聽著皺了皺眉
她雖然看莊書光這小子不順眼，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這小子還是又幾分機靈在身的
如果是好好走大路的話，他一個七八歲的人還是能認路的，畢竟他們這邊上學就要走這麽久去，莊書光雖然還沒開始上學，但是也和那些人混一起
而且莊書光這麽大一個人了，喬舒本其實倒也不是很擔心，就那小子平時都知道偷懶的樣子，就知道他不是個蠢的了
這也才過去半天，從大隊到公社光是來回也要這麽一上午，還沒把人給找回來好像也正常
喬舒本也就放下心來
她又在這裏和幾個小奶娃玩了一會，喬舒本剛想要給他們分點吃的，然後摸了個空，這才想起
她放著吃的包包已經留個孫老七這個倒黴蛋了
就是那個包包，就是她那條在樹上抓的本來打算拿去賣的蛇
它在一係列意外之下跑到了顧雲雲的床上，然後把人給嚇了一大跳，最後連帶著孫老七的右腿一起犧牲了
看著孫老七奄奄一息的慘樣，喬舒本就把蛇送給他了，到時候連帶著顧家的大棒骨一起補補身子吧
順便
嗯，魯義芳還給他留了個符去去黴運
這沒一點黴運在身，他們也慘不到這個地步
不過沒想到一回來大隊就聽到莊書光這小子跑丟，喬舒本仔細想了想，這說慘好像也得是慕書語慘了
這才被莊科給砍了手人就被過繼了出去，這過繼出去還沒多少天就被莊家三天兩頭找麻煩，手才好的差不多呢，又得送莊有生這個坑孩子的爸去醫院，現在剛回來了，又要去找小弟
“這一家子，都是些什麽東西啊。”喬舒本光是想想都為慕書語感到心累
他們這一找，就是找到了晚上
等到天都黑了，出去找莊書光的人也慢慢回來了，皆是搖了搖頭，都沒什麽收獲。
在這堆找人的人中，慕書語算是回來的最晚了，當時月亮都掛到半邊天了，喬家這邊也都吃完晚飯好久了，她這才滿頭是汗地從外麵村頭走了回來
“小光回來了沒有？”一回來慕書語就急急忙忙跑到莊家喊道
“沒有”莊二婆沒好氣地說道，“那死小子，這麽大人了，又什麽好找的？說不定就躲在哪裏看我們笑話”
這莊有生回來一天了，他們還沒把錢給他，莊二婆可是相當不滿意的，看著慕書語也沒個好氣。
“死丫頭，趕緊的，你爸沒事了，趕緊把錢還給我，至於用了的錢，你後麵就掙工分給我還過來”
“一家子隻知道吃喝，偷奸耍滑的，我看你們就是約好了想要偷我的錢偷懶，這人幾天了都不上工，我命真苦”
莊二婆充分展示了她的鐵石心腸和對莊有生這一房的無視，就這個時候了，還是隻顧著錢的事情
“你給我閉嘴”慕書語這一天都在找人，除了早上和喬舒本他們一起吃了早飯，到現在水都沒喝一口的
整個人又累又餓還著急，看著莊二婆的冷漠，情緒一下子就爆發了
“這個時候了還提錢，你是不是窮瘋了？那個錢也是你們莊家賣我的錢，我爸身體還沒好，小光也還沒找到，你還想要錢，你去夢裏麵討要來的快一些。”
“別說他們人沒回來，就算是回來了，這錢，你也別想要，像你這種人，走丟的怎麽不是你？出事的就該是你才對”慕書語大吼
“你”莊二婆捂著胸口，狠狠氣了一下，跑到一邊就拿起棍子朝著慕書語打過去
“我讓你詛咒我，我讓你不孝順我，我讓你貪我的錢，我讓你生反骨……”
這種時候，向來沒力氣幹活的莊二婆那力氣可就來了，那打人的啪啪聲音，就在對麵喬舒本他們都聽得清清楚楚，一個個連忙趕了出來
不過沒想到的是，還有一個人跑的比他們還要快
“都怪你，都是你個死丫頭”
隻見這本來還和喬舒本他們一起從喬家走出來的林小葉一個刺溜就跑了出去，紅著眼睛，一下子就朝著那邊衝了過去，然後撞上莊二婆
就在喬舒本他們震驚，覺得林小葉可算是醒悟崛起的時候，卻見那和莊二婆撞上而一屁股坐到地上的林小葉再次爬了起來，然後一巴掌狠狠就朝著慕書語打了過去
“啪”一聲，毫無防備的慕書語被打了個偏頭，隻覺得腦袋都是嗡嗡的，有些聽不清楚
她看向這個養了她十來年的林小葉，在小的時候，別人可以撒嬌她不行，別人過年過節可以收到父母給的禮物她沒有
沒有喜愛更沒有偏愛
這一巴掌，可真是狠啊
慕書語臉上帶著幾分悲哀，看著那邊喬舒本這些人跑過來拉開激動的林小葉，看著他們在這邊為她說話
她吐了口血水，擦了擦嘴角，一步步走過來拉開喬舒本，看著在這合理聲嘶力竭的林小葉
“都怪她，要不是她多事把人帶走，小光會跟著跑嗎？”
“我就知道她不是個安了好心的，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要我們這個家散了”
“現在莊家沒法呆了，孩子他爸也廢了，小光也走了，你滿意了吧，你滿意了是不是？”
“你就是故意的，你就嫉妒小光，你就是想看著我們家散了是不是？”
……
林小葉憋了一天的情緒在看到慕書語的這一刻爆發了出來，她不去怪莊家不作為，不去怪莊書光不懂事，不去怪自己反應慢不早點找人
卻把所有的責任都怪在了眼前的慕書語身上，好像，也隻有這樣能讓自己好受一點了
“你賠我小光，小光要是出事了，我也不活了，你個喪門星，你怎麽不去死，你怎麽這麽命大”
“早知道，當初就讓你死在田坎裏，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撿了你這個喪門星，都是你”
“要不是你我不會八年生不出孩子，要不也是你我們不會被家裏這麽嫌棄，要不是你，我的孩子也不會沒名沒份地就被埋在地裏”
“都是你的錯”
林小葉聲嘶力竭，也不在意這藏了多年的秘密了，直接把所有氣都出了出去
“都怪你”
“你閉嘴吧，這麽大幾十歲的人活的好賴不分，不會從自己身上找責任，都把事情推出去了你就好受了是吧？”
喬舒本實在是看不下去，隻覺得剛才還請他們夫妻倆吃完飯的自己真的是白請了
就這種人，餓死算了
“要不是你們自己軟弱，要不是你們不知道反抗，要不是你們不能幹，這你們這一房會是這個樣子嗎？就有生叔這中風了你們都不敢透一句出來的，自己還想要幹出什麽事？”
“還怪小語，要不是她，要不是她能幹，就你這個狗都能吠兩句的人，早就被莊家掃地出門了。”
“我要是你，現在就還在外麵找人，而不是站在這裏耍無賴把責任都推出去，就小光失蹤的事情，那就全怪你們”
“怪你們軟弱自私，怪你們撐不起來，怪你們好賴不分，怪你自己沒腦子，你要是現在就去找棵樹撞死那還有點骨氣，在這裏吵個屁的吵，怎麽你吵著人就會回來了？”
“你吵得厲害打得凶自己心安理得了？”
……
喬舒本那小嘴叭叭的，把慕書語攔在身後，一腳就踹向那被莊二婆拿來打慕書語的棍子，棍子立馬斷成兩截，直接就砸進莊家
那本來就不算結實的屋頂就多了幾個漏洞
“砸啊，你們不是喜歡動手嘛？不是喜歡不講理嗎？”喬舒本冷笑一下，“我說了多少遍了，她現在姓慕是慕家人，你們非是聽不懂是吧？打的開心？罵得熱鬧？”
“再出來一個和我打啊”
就喬舒本現在這老虎來了都能一刀劈的氣勢，誰還敢上來啊
就連那些隻是聽著動靜過來看熱鬧的左右鄰居都不敢嗶嗶賴賴，還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退
就更別說當事人莊二婆和林小葉兩個了
“來啊”偏偏喬舒本對他們這個樣子還非常不滿意，冷哼一下，到一邊又撿起跟棍子遞給她們倆
“再來，再打，你們不是喜歡動手嗎？”
就算那白白嫩嫩的小臉蛋真的是很有欺騙性，但是這些個見識過喬舒本是如何手掀木桌，一刀斷樹，現在還一腳斷棍的姿態，這誰也沒這麽迷糊呢
“咳，舒舒，夠了夠了，有話好好說，好好說就好。”
“對對對，他們也就是衝動了，這孩子丟了誰都擔心對吧？”
“趕緊的，快帶著人回家休息吧，你們這也才跑回來的”
“就是就是，我們再去找找人就好”
……
眾人艱難勸說，這回，眾人那也不敢說什麽正義話了，這什麽情況能惹人什麽情況不能惹大家還是有數的
媽呀，趕緊把這小祖宗給勸進去吧，這模樣他們看著就心虛啊
感覺這手上的棍子指不定就給誰來這麽一下了
這樣情況下，眾人心裏也忍不住埋怨莊家這破事
大家耽擱了一天沒上工就算了，晚上也還沒吃，現在又要來勸他們家的破事，這可真是煩死了
這家人是真的一點數都沒有
聽著大家的勸，喬舒本那也是一點都沒感覺的，她說道
“我倒是能聽，但是他們莊家能聽嗎？這一天天的找麻煩，咋地，這又要錢又要人，他們怎麽不上天呢？”
“這一天天，地裏不忙活，家裏不教教，這占便宜倒是一天比一天弄得好”
“就這張嬢嬢家上次雞偷跑出去下的蛋，那邊王叔叔家那顆長出地的大蘿卜，那邊被晾在壩子子的地瓜幹……”
喬舒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把莊家這段時間占的小便宜可說了出來
這些小秘密嘛，那就屬於平時說出來沒啥用，但是關鍵時候
那就是群起激動，一起討伐了
“什麽？竟然是他們家幹的？”
“我上次丟的襪子也多半是他們家幹的”
“媽的，一個大蘿卜可是要三分錢呢，三分錢”
……
“你們莊家可不能這樣不幹人事”
莊家的其他人早就瞄著由頭藏在家裏了，就莊二婆一個人在外麵麵對著一大群人的指責，她深吸一口氣，然後
就暈了過去
所有人：……
“這可和我無關”
“年紀大了就是，趕緊回家趟一下吧”
看著莊二婆那虛假的暈倒姿勢，喬舒本冷笑一下，說道，“沒事，我們這次去公社發現一個新方法，這人要是岔氣了或者暈倒了，多打兩下就醒了”
“這點，有生叔最懂了，是不是？”
莊有生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隻覺得臉皮又火辣辣的疼了
雖然說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呢
喬舒本才不管他對不對的，上前就拉著莊二婆起來，非常‘誠懇’地說道
“莊二婆你別怪，我這都是為了救你，就算是臉打腫了打紅了，這耳朵打聾了，那也比暈過去的好。醫生說了，這暈過去醒不來問題可就大了呢”
醫生：……我沒說過
眼見著那手風都來了，莊二婆下意識睜開眼就往後爬了幾步
“你個死丫頭，你還想打我”
“我這是為了你好，不然要是年年紀大了岔氣了醒不過來就不好了。”
喬舒本慢悠悠站起來，就這麽一個人站在人群當中，那是真的站出了身後有千軍萬馬的姿勢
再看看人群
這人群裏麵的大大小小的慕家人站著呢，那就是千軍萬馬了，光是看著，這圍觀的人都有些腦袋疼
果然，還是得多生點孩子啊，這家大業大就是不一樣
大家非常統一的想著
而在這邊劍拔弩張的時候，那邊，被所有人找了一天的莊書光跟著餘樂和正從那邊田坎處不急不慢地走了過來，臉上還帶著各種不情不願
“我不想回家”莊書光撇嘴，“家裏沒意思”
“你要是不回去，你家裏人得著急，大隊上也得找你呢”
餘樂和也沒個好氣地拍拍他的頭，說道
“你這小子也是，這才多大點，一個人倒是跑的遠，這要不是我，你是不是還得跑到縣裏麵去？”
莊書光撇嘴，不情不願說道，“我就是走走”
“走走，再走走就得被人抓著去山裏給人當兒子去了。”餘樂和恐嚇，“那大山裏麵得走三四天才走出來，進去了你就跑不掉了”
“去大山也比在家裏好”莊書光嘀咕
“胡說八道”餘樂和又是一巴掌拍過去，沒好氣說道，=“你爸媽和你姐對你可是很好的，這其他的事情也輪不到你個小孩子來”
“我才沒有姐姐”莊書光倔強說道
“再說一遍？”餘樂和威脅，道，“你以為我不會揍你？你姐已經夠難了，你懂點事吧”
莊書光不說話，低著頭，還一會才說道，“我想和你一起去打牌，打牌還有錢還不用上工”
“打個屁的打”餘樂和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以為這打牌好打？要不是實在沒辦法，你以為我願意混啊？這混著媳婦都娶不上”
“還有，你再看看你這名字，書光，輸光，還打牌？你得輸地搖褲都沒有”
莊書光不說話了，就低著頭走
“你小子，回去肯定要挨打，到時候和他們好好認個錯，知道沒？”
看著莊書光這樣，餘樂和也有些感同身受，放入想到了小時候的自己，深深歎了口氣，好聲好氣教他
“你還小，家裏的事情少摻和，等過兩年就好了，回去就好好睡一覺，該耍就耍，該上學就上學，聽到沒有？”
莊書光繼續賭著氣不說話
餘樂和隻覺得自己也是命苦，為了這臭小子把錢都輸光了，還得把人送回來，就莊家這情況，他還不一定能混一頓晚餐吃呢
不知道能不能去喬家混一頓飯，說起來，他也好段時間沒回來了
餘樂和心裏想著小九九
不過也沒持續多久，兩個人再走了幾步就看到三隊了，很明顯地看到那邊的一大堆人
“哦豁”餘樂和歎氣，“莊書光，你完了”
“我，我”
莊書光這時候也感覺到怕了，咽了咽口水，慫噠噠說道，“樂，樂哥，要不帶我去躲一躲？”
“莊書光？”
“莊家的，你家小子在這裏，快過來”
“媽的，就是這臭小子，老子午飯都沒吃”
……
還不等莊書光跑掉，一邊的大漢直接上前就把莊書光往那邊莊家提溜過去，一邊走一邊喊
“人來了來了”
“啊啊啊，救命，樂哥救我”
至於莊書光的慘叫聲，那是沒人理會，就這樣，不一會，莊書光就被提溜到了最中心的位置，也是林小葉喬舒本幾個人所在的地方
“小光啊”一看到人，林小葉眼淚都繃不住一下子就衝過來抱著莊書光各種安慰
“你去哪了？媽好擔心你？你餓不餓？累不累？走，走媽媽去給你弄好吃的……”
那簡直是一片慈母之心，藏都藏不住，看的好些人都有些唏噓
不過，這就不包括喬舒本幾個了
這對比也是過於諷刺了
她有些擔心地看向一邊從之前被林小葉打了一巴掌以後就一個字沒吭的慕書語，正想安慰人呢，她就看著那本來一動不動的慕書語直接就走了上去，一把把莊書光從林小葉懷裏扯了出來
然後，在林小葉‘你幹什麽’‘快放手’等尖叫聲中，拎著莊書光，一巴掌就狠狠朝著他的臉打了過去
打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然後在林小葉的搶人怒罵舉動之下，慕書語依舊麵不改色，任由她抓罵，堅定地把人趴在腿上，脫下褲子，露出屁股蛋，然後一掌又一掌地打了上去
巴掌聲和哭聲都是相當清脆響亮
看的喬舒本目瞪口呆
媽媽呀，這是崛起了嗎？
作者有話說：
屁股蛋：我也沒做錯什麽啊，總是打我
臉：我就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