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喬舒本怎麽也想不到,知青到來以後，她最需要擔憂的不是知青問題,也不是司堅白和慕書語之間的愛情問題,而是自己的家庭和諧問題！！！
這個問題就相當嚴重了，嚴重到了喬舒本後麵幾天都沒工夫去關注知青的事情了，一心憂慮魯義芳的問題
她這年齡大了,也受不得氣了，這不,回來以後就身體不太舒服,見天的躺在床上
喬舒本也不敢出去，就在床邊陪著她,逗她開心
“祖祖，祖祖,你看，我現在有好多好看的料子做衣服了,你要這個粉色的還是這個藍色的？”
“我這一把年紀了，哪裏還合適穿這些哦”魯義芳歎氣，“這些料子真的就留下了？”
“沒辦法嘛，這些天都忙忘了這件事了,上次那不靠譜的郵遞員過來不是說了,咱們這太晚了，東西也拆了，他們也沒法送回去了。”
喬舒本也就是嘴上遺憾著,這心裏麵還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哎喲我家傻乖乖哎,這要是人拿著這點東西就把你抵走怎麽辦？”魯義芳拍拍喬舒本細滑的手,“手還疼不疼？下次可不許幹這種傻事了”
“這對門啊”魯義芳說這冷笑一下,說道,“讓他們作他們的怪”
喬舒本傻笑，略過這個話題，這可不能提，再提人又要氣壞了
“這要是寄東西的人過來，咱們把錢給他們就是了，這麽多東西，我們還賺了呢。”她道
“那我們乖乖到時候可得藏好，可不能被搶走了”魯義芳感歎，“我們那會啊，搶人的可是多了，我當初就是被那山賊給搶跑的”
喬舒本頭一回聽說這種往事，睜著大眼睛好奇，道，“後麵呢？”
“後麵啊”魯義芳臉上閃過一些懷念，說道，“就遇到你天祖祖了，他救了我。”
喬舒本激動了，一臉八卦道，“然後你們就在一起了嗎？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一見鍾情？”
“哇，祖祖，你們好浪漫啊”
魯義芳臉上帶著幾分感歎，然後搖了搖頭，語氣悠長。
“你天祖祖當時有未婚妻了”
“啊”喬舒本震驚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小嘴微微張著，看著就像是山裏的小鬆鼠。
“那，那，那天祖祖還是二婚？”
又或者說，她祖祖還是二房？
喬舒本以前完全沒想過這個，畢竟她出生那會都是新中國了，都是一夫一妻，但是往後推到喬天他們那會，還真不是一夫一妻的。
這樣的話，喬舒本臉蛋皺了起來，很是糾結
雖然說也是往事了，但是想想還是怪怪的咧
“你想哪去了？”魯義芳瞅了瞅她，然後翻了個白眼，說道
“怎麽會，我就是你天祖祖明媒正娶的正房，初婚，我們那會窮得飯都吃不起，哪裏來那些歪歪倒倒？”
“那天祖祖前麵那個未婚妻呢？”喬舒本抓了抓頭發，歪歪腦袋，道
“難不成沒了？也不對，這個年齡沒了也挺，呸呸，我是說著後麵是怎麽回事，祖祖你和我說說唄，我好奇。”
“你啊”
魯義芳陷入回憶，臉上表情淡淡，說道，“他那前一個未婚妻還活著，就是對門那個”
？？？
喬舒本震驚死了，對門那個？就是趙小嬌那個裝模作樣的老白蓮？
她怎麽不知道呢，這麽多年哎，雖然兩家不對付，但是她還真沒想到這背後藏著這種驚天秘密
就這
就這天祖祖那天還敢留下來和趙小嬌一起，她天祖祖不行啊，喬舒本痛心疾首
不守男德，老男人也要守男德啊！！！
魯義芳此刻已經陷入了回憶之中，也就沒有注意喬舒本豐富的表情，繼續說起了那些很久之前的往事。
“那會還是民國呢，到處都亂的很，那些當官的不幹人事，外國人不幹人事，我們這些人活的也不像人。”
“我那會才十二歲，這和家裏人出門的時候就遇上了山賊，那些人就殺了我家裏人，把我搶走了
就是在縣城另一邊的大山理，現在那邊都被圍了，但是我們那會，陡的很”
“走著的時候腿都是抖的，就在那些個人吃飯的時候，我偷偷跑了，剛好就碰到上山的你天祖祖，他那會也才十七歲，就是為了賺結婚的錢跑到山裏來的，就砍死了追我的山賊，帶著我跑了”
“他這人啊，那會就膽大了”
喬舒本聽的有些入迷了，雙眼亮晶晶地看著魯義芳，聽著她娓娓道來
“我那會也無家可歸了，他沒辦法隻能把我給帶回去了，但是他們日子也不好過，這家裏多了我這麽個人，人家未婚妻肯定是不樂意的”
喬舒本點了點頭，倒是這個道理
“所以我就想著我這麽大人了也不能添麻煩吧？就找了個人，就是你天爺爺當時的好兄弟，他也沒結婚呢，這娶別人還要各種東西，娶我不用啊，有口吃的就行了。”
“……”這個發展，怎麽有點不對勁啊
“你別看我當時隻有十二歲，雖然說早了點，但是結婚也是行的，我長的也快，這事情就成了，我當時還認了你天祖祖當義兄，也是從這喬家嫁出去的。”
？？？
喬舒本傻眼
這也太曲折離奇了一點
不是，這個發展怎麽聽怎麽不對勁呢
“就，就嫁了？”
“嗯”魯義芳點了點頭，說道，“有口吃的就不錯了，我當時巴不得早點嫁過去，免得又耽擱你天祖祖的婚事，我吃飯都不敢多吃咧，就怕她未婚妻知道了鬧起來”
“那，那他們為什麽沒在一起啊？”不然魯義芳也不會說她是正房初婚了
聽她問道這個，魯義芳臉上倒是多了點笑容了，她說道，“因為我”
？？？
魯義芳瞅了瞅自家曾孫女迷茫的小樣子，帶著幾分驕傲地說道
“我以前可是大家族出來的，那會都讀了不少書，聰明著呢。這我剛嫁進去我就發現不對了，這他們家就一個大男人的，屋子怎麽可能這麽幹淨？”
“還有還有，他之前有買點心手帕發繩這些，他一直沒給我，我就以為是要等婚後才給我，結果！！！”魯義芳情緒激動了幾分，說道
“竟然是給對麵那個婆娘的，那狗東西，還就在我嫁過去的那一天，那死婆娘還特意戴著過來洋，結果我一眼就看到了”
“雖然我也不稀罕那破東西，但是他們也不能這樣啊”
“……他，他們勾搭了？”
“勾搭上了”魯義芳嘖嘖兩下，說道，“這我肯定不能不管啊，這人我無所謂，但是你不能把東西都給別人吧？我嫁人不就是圖一口吃嗎？不然我嫁他幹嘛？”
“……不應該是為天祖祖打抱不平嗎？”
“那也有嘛”魯義芳勉強說道，“反正這事情我當時就捅了出去，這剛剛進門，人都還沒歇一會呢，我就又回去了
我和你說，那家人可扣了，自己幹了虧心事吧，這後麵還把給我花的東西都要回去了，扣死了”
“不過我沒給，我拿著砍刀就把他們給趕出去了，那狗東西後麵見我就跑”
“就是就是”喬舒本順著說道，“那你後麵就跟天祖祖在一起了？”
魯義芳沒說話了，抬抬頭瞅著她，一張老臉上還出現了幾分頑皮，說道，“你猜”
“祖祖”喬舒本撒嬌，“這不能斷在這裏啊”
“可以斷的”魯義芳打了個哈欠，開始趕人了道，“有人找你了，你快出去吧，我先睡一睡”
“祖祖”喬舒本哀嚎，“講完嘛”
“等我睡醒，睡醒在和你說第二個未婚妻的事。”
等等
第二個未婚妻？
喬舒本心裏更是有個小刷子在抓一樣，癢癢的，還想再撒撒嬌呢，就聽到魯義芳輕緩的呼嚕聲，這是已經睡著了
她隻得艱難收回自己的手，小臉蛋皺巴巴地出去了。
“哪有說事情說到一半的嘛”喬舒本一遍小聲嘟囔，一遍輕手輕腳地關上門，這才往外麵走去。
“舒舒，舒舒”
剛剛走出門，這慕三十二就跟個小炮彈一樣衝了進來，氣喘籲籲地說道
“他們，他們，莊家的人去找小語嬢嬢的麻煩了”
“什麽？”
喬舒本喊道
等等，這聲音怎麽好像不是她的啊，喬舒本立馬回頭
“我就說這批婆娘不是個好東西，這事情得我來，你們這些年輕娃兒不懂”
隻見她剛才已經‘睡著’的魯義芳一把打開大門，向來慈愛的臉上寫滿了凶意，撩撩袖子，她就氣勢洶洶朝著外麵走去。
“我日她的仙人板板的，敢給老子找麻煩，我看他是不曉得馬王爺幾條腿，就他們屋頭那些個崽崽娃都是我接生的，這不長記性的狗婆娘……”
巴拉巴拉的，沒一會魯義芳就消失在了門口，那模樣，這精神頭，論誰也說不出一句不好，看的喬舒本目瞪口呆，咽了咽口水
“媽呀，這是我祖祖？”
“舒舒啊，老祖祖知道地方不哇？”慕三十二也咽了咽口水，默默往後退了退
他可是最害怕這些凶凶的老太太了
喬舒本眨眨眼睛，下一秒，拉著慕三十二就往外麵衝了過去
“祖祖啊，你等等我們咧”
**
時間過得很快，馬上就到了現在七月份了，這日頭辣，地理需要澆水，野草也要跟著弄著走
那邊地裏的花生也要收了
大家幹的也是熱火朝天的
不熱不行，這七月份的大太陽，熱的腦殼都要化掉了，就連的大隊的大家這會中午都要回去休息，就更說這些個知青了
就是這麽短短幾天，四個知青開始懷疑人生了
好累好累好累
腰杆疼手疼腳疼腦殼疼
累死累活一整天，一看公分小五分，換算下來一兩毛
一，兩，毛
這也太可怕了
而這一兩毛錢，還得是收成好的時候，要是收成差一點，他們這幹一天下來也就
幾分錢
可真的是想想都是一把辛酸淚
幾個在城裏養尊處優的小年輕總算是感受到了人間艱難，甚至在一開始的一塊錢房租補足吃飯的條件下，舔著臉回去講了個價
講價！！！
知青講價
這誰聽了誰不迷糊啊
就在迷迷糊糊當中，好在慕家兄弟們也是苦日子過下來的，再看看自家後麵還要上學的一二三四N個奶娃娃們，最終還是硬著心腸，勉勉強強隻給他們幾個減少了
五分錢
這要是在以前司堅白他們不屑一顧，但是現在嘛，那是能少一分佚?錢就一分錢了
並且為了開源節流，他們三個知青在幹活都還沒有練下來的情況下，就開始琢磨這要養雞了
這一個雞蛋3到6分，他們買著吃也心疼咧，倒不如養起來，他們三個人可以養個四隻雞，到時候也能補補身子
當然，這個提議剛提起來就被慕家人給否定了
“就你們這連自己都養不起的模樣還想養雞？山裏雞草你們會找嗎？蟲子你們能捉嗎？這糧食自己都不夠吃，還得留一部分喂雞，你們能行？”
這會兒誰家養雞，想要雞長得好一點，都少不了得用些糧食喂，不管是豬還是雞，那都是從自己口糧裏省出來的肉呢
司堅白幾人認真思考了一下，好吧，他們不行呢，還是隻有一步步來了。
三個人就每天跟著慕家上上工下工，由慕書語帶著他們，短短幾天，幾個人都感覺自己黑了一層，這手心，那也是一個兩個大泡
“都是這樣的，等泡消了就變成繭子，後麵就好很多了。”因著幾個人手上都是泡，慕書語這會正帶著人在這邊拔野草
“先看看這些，這種這種都是野草，趁著現在才剛起來好拔一些，等時間久了根長好了就不好拔了……”
慕書語倒不是很想帶這幾個知青，她現在手也好的差不多了，去幹活就是滿公分，帶他們幾個才8個公分
但是無奈慕六幾個不讓她去幹活，就隻能等帶這幾個菜雞了
不過這也是慕書語才嫌棄，在別人眼裏這可是個好活呢，輕輕鬆鬆就8個公分了，也是慕書語這邊都是慕家人，又和幾個知青年齡相仿，這才輪到她
“小語，這個是什麽？”
她正講解著呢，那邊司堅白扯著一棵‘大野草’問道，他糾了一會皺皺眉，一用力，那‘野草’也就被他給□□了，那粗壯的根係也暴露了出來
司堅白嘴角一抽，下意識把東西往背後一藏，然後就對上慕書語麵無表情的臉，他訕訕一笑，尷尬地把東西給遞了過去
慕書語沒什麽表情地接過花生，然後捏了個看似長好的花生，啪一下直接捏碎，裏麵空空蕩蕩的
“這是花生，你們看看葉子，應該是栽的時候落下的種子發芽，沒有施肥，自己長的，就是這種稀稀疏疏，大部分都是癟的。”
“哦哦”三個知青圍在一起腦袋湊在一起，連連點頭
他們幾個幹了一上午的活，就在這地裏麵拔草，手上臉上頭發上都沾上了不少草渣和土塊，一個個灰頭土腦，和前些天剛來時候的模樣差別很大
來的時候一個個穿著淺色衣服白色襯衣，現在嘛，那是能穿黑衣服就穿黑的，鞋子也穿著最簡單的布鞋了，這乍一看過來啊，那還真不像知青了
“你們幾個看看你們的樣子，這看著和鄉下人沒什麽區別了。”
正當幾個人湊在一起分析花生土壤的時候，那邊吃還來林清秋譏諷的聲音
她還是穿著一身長袖連衣裙，腳上踩著小皮鞋，整個人看著不染一點塵埃，居高臨下地就看著他們幾個
“你們現在後悔了吧？要是和我一起去莊家，你們也就不用幹活了，我和你們說，你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她雙手抱在胸前，仰著腦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幾個，說道
“你們幾個要是和我道個歉，我也能和莊家的人說一說，讓你們幾個過來，也可以不幹活。”
“不幹活你以後吃什麽？”
看著她這明顯都沒幹過活的模樣，司堅白皺眉，說道，“這下鄉也不知道還要多久，你家裏補貼你一時，還真能補貼你一輩子？”
“憑什麽不可以？”林清秋高傲，“要不是他們不給我工作，我會需要下鄉？都是他們欠我的
司大哥你也是，就幹活的這點錢能做什麽？你和我一起去莊家的，他們說還可以再騰一間房子呢”
這才是她過來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要把司堅白給拉過去呢，到時候兩個人相處的時間也多了，日久生情，可不就是這麽個情況嗎？
看她這幅模樣，司堅白沉默了
這人這是還沒弄清楚情況吧？
他們這回下鄉，可不就是因為家裏派係出錯了，還不知道回事個什麽情況，這才想著把他們送到鄉下來，雖然日子會苦一些，但是至少不會被牽連
真要出事，這在普通鄉下也比被排到苦寒地方好多了
出來前家裏也是給了不少錢做底，但一是不知道以後家裏會是個什麽情況，這錢自然是能省就省，說不上以後還要接濟家裏人
還有一個就是，這在鄉下人生地不熟的，讓人知道自己有一大筆錢，那可真不是個什麽好事
這不管是在鄉下還是城裏，這偷雞摸狗的流氓痞子可都是不少呢，這也是他們幾個更想要選慕家的原因，一般人可不敢到他們那邊找事
司堅白緊蹙這眉頭，說道，“你一個月給莊家多少錢？你不幹活是他們幫你幹的？別和我說他們有這麽好心”
“司大哥你麗嘉這話可就難聽了，莊稼人可好了，每天都給我煮雞蛋，還有白米飯，就連衣服也是幫我洗的”林清秋輕哼，傲氣說道
“所以你說你們這樣圖個什麽？反正幹活也不缺我們幾個，有什麽事情交給別人就行了。”
她話語一轉，把苗頭對象了一遍的崔淑芬，說道
“還有你，你看看這才幾天你就跟個村姑一樣了，你讓大隊青年怎麽看我們知青？我和你說，這有什麽事，你就讓那些男的做，自己多打扮打扮比什麽都好”
崔秀芬饒是好脾氣性情靦腆，這會兒也是氣紅了臉，憋了憋話，道，“這樣，這樣不對”
這也才幾天，她也都聽說過林清秋指揮村裏那些小青年幫著幹活了，這傳來傳去就是她和村裏小夥子眉飛色舞勾勾搭搭，說他們女知青就知道勾搭人
她本來就打算去找林清秋說一說的，沒想到她自己找來了
崔秀芬說道，“你，你還是好好幹活，離那些個男人遠一點，傳出去不好聽。”
“你胡說什麽？”林清秋宛如被踩到了尾巴一般，瞪了崔秀芬一眼，衝著司堅白解釋道，“司大哥你別聽她胡說八道，我才沒有，是哪些男的主動湊上前要幫我幹活的”
“再說了，就他們這土裏土氣飯都吃不起的樣子，我怎麽可能看上他們？也不照照鏡子瞧瞧自己什麽樣子，我讓他們幹活都是看得起他們”
說罷，司堅白眉頭更是緊皺了
他作為一個男人，倒是沒人會和他來說或者寫，也就不像崔秀芬一樣，時不時還會有人湊上前說些風涼話
但是聽他們兩個這麽一說，他也差不多明白是個什麽情況了
就像是林清秋說的那樣，她肯定是不可能看上這些鄉下漢子的，但是她又接受別人的東西，這別說是在鄉下了，這就算是在城裏，這也沒誰隨隨便便接受別人的‘東西’啊
這傳出去都是不好聽的
司堅白腦袋疼，他是真的不想管這種事情啊
“看不上你就別讓人幫你幹活，一邊嫌棄別人，一邊又接別人的東西”在旁邊聽著的慕書語難得開口
慕書語就是和這些個小夥一起長大的，心自然也是偏向自己大隊的人，尤其是在大家不管怎麽說都是一片真心
林清秋就算是不喜歡，就算是要占便宜，那心裏知道就算了，嘴上說這麽難聽
“嘖，你以為你多清高？看在你是女人麵上我不說多難聽，但是我想你也聽過那句話”
“牌坊可不是那麽好立的”慕書語嘲諷
“你”林清秋一下子臉通紅，怒道，“管你什麽事？你不就是嫉妒喜歡我的人多，嗬嗬，該不會你喜歡的人也在裏麵吧？”
慕書語麵色一遍變化都沒有，輕嗤，“這世道可沒有白吃的午餐，你以為大家都是傻子？小年輕願意付出，你也得看看他們家裏人願不願意，你最好別到被他們家裏人找上的那一步”
雖然說確實是他們自己願意，但是哪個家長會願意自家孩子被‘欺負’？尤其是這可是事關糧食公分，心氣強的知道管自家孩子，這心氣一般的嘛
那遲早就找她算賬的
尤其是，這還是在大隊的地盤上
“要你管？”林清秋生氣，譏諷道，“你個嫌貧愛富，自己家不要跑到別人家去的人有什麽資格說我？我再怎麽，那也是你情我願”
“哪裏像你，嗬嗬，莊家把你養這麽大了，就因為人慕家條件好就跑過去了，現在這父母身體不好也不知道回來看一看。嘖嘖，我要你，哪裏還有臉出來見人？”
司堅白三個麵麵相覷，他們可不知道還有這麽段往事呢。
慕書語抿了抿嘴，冷冷地看了看林清秋，也懶得和她說什麽了，這自己的日子自己過。
“起來，繼續拔野草，這算公分可是要看數量了我，往日這活都是給小孩幹的，你們下次可沒這個好機會了。”
“哦哦”
雖然她平日也沒什麽個表情，但是現在這一看，那就是生氣了
司堅白三個這些天被她‘操練’了好幾天，也不敢理她，連忙站起來就繼續拔草了。
“喂，你們幹嘛聽她的？這拔一天地才多少公分？你們三個”林清秋生氣，道，“倒是聽聽我說的啊”
“這個慕書語和那喬家那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他們就是在分裂我們知青，你們幾個別信他們，這些鄉下人就是不安好心啊”
林清秋氣得跺腳
“你在不走，我這個內心陰暗不安好心的鄉下人，就要去找大隊長給他說說你是怎麽逃避農活，怎麽說我們這些鄉下人的了”
慕書語忍無可忍直接威脅，道，“趕緊走，不然你就得被安排去挑糞了。”
“你”林清秋胸口起伏，狠狠瞪她，但是挑糞的威脅力實在是太大了，她這被漿糊糊過的腦袋也清醒了一點
“你這種人，會有報應的，你以為慕家人會什麽要收養你？他們家光棍可是多著呢”
“三，二”慕書語開扆崋始數數
“哼”林清秋重重跺了跺腳，很是不甘心地往一遍跑開
慕書語抿了抿嘴，然後蜷著腦袋蹲在地上
司堅白廖德文崔秀芬對視一眼，皆有些擔心地走上前來，猶猶豫豫
“小語”
“小語？”
“你沒事吧？”
“你別聽她亂說，我們都知道你不是這種人。”
他們有眼睛有腦子，還是會自己分析的。
“嗯？”
而被他們以為正受傷難受哭泣的慕書語轉頭了，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看他們
然後幾個知青就見她站了起來，盯著那邊林清秋的方向，手上比了比，然後用力扔了個土塊過去
“啊”下一步，氣呼呼不看路的林清秋直接踩了上去，然後朝著前麵土裏直直摔了下去，發出一聲慘叫
目睹一切的三個知青：……
“還愣著幹嘛？繼續拔草啊”慕書語皺眉
“哎，哎好，拔拔拔”
司堅白三個立馬散開，就是偶爾看向慕書語的目光都帶上了幾分敬畏
是個狠人啊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慕書語
還好他們選對了陣容
他們幾個就繼續幹活了，也以為林清秋的事情就告一段落了
但是沒想到，不過一小時不到，林清秋就氣勢洶洶地去而複返了
不過這一次，她可不是一個人過來的，她身後還跟著趙小嬌莊二婆莊科這些人
光是這來勢洶洶的模樣，這就是來者不善咧
“莊書語”莊二婆像個小丫鬟一樣攙著趙小嬌，人還沒走到麵前呢，就衝著慕書語吼道
“你站在哪裏幹嘛呢？沒看到你祖祖過來嗎？不知道來攙一攙？這十幾年白養你個死丫頭了”
“唉，你別亂說，都是你們幾個不懂事，光想著家裏條件艱難，想著把小語過繼出去她日子也能好一些，沒想到著過繼了，就是兩家人”
“我這身子骨，還能走動，不用扶”趙小嬌輕拍莊二婆，細聲說道
“小語，過來給祖祖看看，我這年紀大了，也沒幾天活頭了，就像看著家裏孩子高高興興健健康康的”
慕書語抿了抿嘴，有些遲疑
他們莊家，要說誰對她最好，那肯定就是趙小嬌了，她會對她細聲細語說話，會幫她說她爸媽叔叔伯，是對她最溫柔的人了
在小時候，她都覺得這人是最好的，直到
“對你好？她有給過你一分錢嗎？我上次還看到她給莊科雞蛋和零花錢呢”
“溫柔？她衝誰不是這樣啊，她溫柔有多給你一口飯？”
“諾，她這次才去閨女家去了，肯定有好吃的有錢，你去要一要試試？”
當初，也是喬舒本慫恿她，讓她不要太天真
她那會也傻，還真的去了，東西沒要到就算了，還狠狠挨了她爸媽一頓打，覺得她不懂事跑去要東西
至於她為什麽一個人偷偷去要東西她爸媽還知道，這就不用多說了
不過，就算是這樣，趙小嬌也是家裏麵唯一的還願意給她麵上溫柔的人了
對上她慈祥溫柔的眼睛，慕書語有些猶豫
也就是這猶豫的一點時間，莊二婆直接衝她破口大罵了起來
“你個沒良心的白眼狼，這過繼出去還真就把我們當做陌生人了？怎麽，你不認別人就算了，你祖祖對你多好啊，你就讓她看看怎麽了？”
“我就知道慕家不是好人家，搶我們家人就算了，現在還這般教你，早知道他們家是這種人家，我當初我當初怎麽會想著把你送過去”
說著，莊二婆擦擦眼角，繼續說道，“這你爸之前被慕家人打了一頓，到現在身體都還沒好，你也死丫頭也不知道回來看一看，你祖祖回來你也不知道看一看”
“你這心，可真狠啊”
“好了好了，別和孩子說這些話，她還小，哪裏懂得這些好壞？她就是因著被送出去還和家裏慪氣呢，沒事的沒事”
趙小嬌歎氣說道，“我這一把老骨頭也活不了多久了，能多看小語一眼就是一眼，是我們家對不起她，她很我們也是正常的”
“誰家女娃氣性這麽大？她以前在家裏對我們每個好臉色就算了，現在在外麵也是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欠她呢”莊二婆繼續指責
“她就是這性格，你這當長輩的別和他計較”
趙小嬌在一邊溫聲勸導
不知道的人，還真覺得是慕書語不懂事了
就算是那些知道的人，在這種情況下，也覺得慕書語不懂事了
這雖然過繼出去了，但是這血緣還在呢，也不能全當陌生人吧？
瞧瞧瞧瞧，莊家兩個老人都這模樣了，慕書語還是沒個好臉色的，大家心裏更是偏了偏
慕書語他們雖然是和慕家人在一個生產隊，但是這邊地大，他們那邊在挖地這些，她這裏帶著知青們就在另一邊，還是有些距離，就算是近的人，那也是別人家的，自然是看著哪邊像樣就站哪邊了
俗稱，牆頭草
別的不說，這年頭，輩分和血緣還是很壓人的
這莊家‘賣人’是一時，之前鬧事也是一時，但是慕書語這血緣可是一世的
“小語啊，女人家氣性不能這麽大”
“就是，你看看你祖祖，還有，聽說你爸病了你都不回去看看？”
“這親閨女這般絕情，也難怪他一直病不好了。”
……
閑言碎語朝著他們一行人傳來
而慕三十二也是在這個時候往喬家跑的
小小的奶娃娃心裏，喬舒本就是最厲害的呢，能帶他們玩給他們分吃的還能找到好東西
他噠噠噠乃呼呼就就鑽著林子，從那邊山頭抄近路跑到了喬家
緊接著，就是一向淡定的魯義芳罵罵咧咧從家裏走了出來，喬舒本抱著小三十二在後麵緊跟其上了
“都給我讓開”雖然一把年紀了，但是魯義芳還是手腳麻利地爬到了這邊坡上頭，扒開外麵湊熱鬧說風涼話的人，和最前麵的趙小嬌給對上了。
“喲，莊家姐姐，這是什麽風讓你不去其他閨女那裏打秋風倒是跑到這邊來逼逼賴賴了？”
其他人：？？？
這是誰，這是芳阿婆嗎？
芳阿婆不是這種性子的人啊
“原來是芳妹子啊”趙小嬌雖然有些意外魯義芳的過來，但是這到底是幾十歲的人了，馬上就收斂了神情，溫和說道
“聽天哥說你不舒服，這不在家裏帶著，跑這坡上幹嘛呢？”
“嗬嗬”這裝樣的狗東西，叫這麽親熱幹嘛呢？
魯義芳冷笑兩下，想要罵她不要臉，手上就被拉了拉，她低頭看過去就看著喬舒本乖乖巧巧的小模樣，她牽上喬舒本的手，壓了壓火氣。
“這不是還在家裏躺著，就聽說你們這一堆人跑來找小語這娃娃嗎？慕家這也沒個大人的，我可不是就得趕過來了？”
在魯義芳麵前，慕老大這些個都有曾孫子的人也是小輩呢，同樣，他們在趙小嬌這個老不死的麵前也是。
“你們兩家關係倒是好”趙小嬌麵上笑著，心裏恨不得魯義芳趕緊病死在床上
一想到當初要不是魯義芳，這會在喬家享福的人就是自己了，她都得在心裏狠狠詛咒魯義芳恨不得她早點死
這樣，她也有機會了
別看她著把年紀了，但是她覺得她還是魅力依舊了，那些個大隊上的老頭子，誰不是讓她三分呢？
趙小嬌對自己的魅力可是很有信心呢，別看魯義芳現在日子過的好，但是趙小嬌對她可還是看不起呢
不過就是運氣好了一點而已，碰上喬天這麽個冤大頭
她眼中閃過嫉妒，說道，“不過啊，芳妹你這也想的太多了，我們這過來找自家孩子，哪裏還需要你擔心？雖然說天哥現在是大隊長了，但是這我們自家人的事情，那還是用不到你們的”
“這麽一大把年紀了，哪家不是有自家的相處？這真要是麵麵管著，可別把你給累壞了喲”
喬舒本聽得嘖嘖點頭，瞧瞧，瞧瞧這說的
這不就是說魯義芳多管閑事嗎？多管閑事也就算了，這還把大隊上其他人家拉進來，意思是他們家今天管他們家和慕書語的事情，這以後就會管大隊上其他人家的家裏事
這誰家沒點糟心事？誰家又能真的公平公正呢？
這要麽一說，直接就給她拉上了一堆隊友，與此同時，她話又說的好聽，好像她真的是關心魯義芳身體一樣
這般心計，也難怪這麽些年來，莊家奇葩事幹了不少，就連上次莊科衝著大家揮刀，就這麽短短一個月，大家也就是沒見過這回事一樣
喬舒本心裏嘖嘖稱奇，以前隻覺得這人裝模作樣，看著對慕書語很好把人騙得感天動地，結果還是把人當牛羊
現在嘛
這個果然不是個好的老東西，喬舒本如此想到
“你這話說的，這小語現在可是慕家人，那也就是我們莊家人了，我這當祖祖的有什麽幫不得的？”
魯義芳到底也是活了這麽多年了，這平日懶得裝就算了，這真要是裝起來，誰還不一定比得過誰呢
她當初，那可是大家族出來的咧
“還不是小三十二這孩子，年級小小的就知道護短，見你們氣勢洶洶過來就嚇到了，我這還不是擔心小語？”
“她這孩子最是老實了，上次被你們家莊科用鐮刀砍刀手都沒見她在外麵說一句不是，被你們家賣出來也沒哭一下的”她說這搖了搖頭，歎氣
“上次舒舒不是送她去醫院嗎？人醫院說了，她這樣也是種病，雖然不影響日常生活，但是人就沒什麽表情，看起來不好接近”
“這可能就是小時候生病留下來的後遺症，大家也還記得吧?小語這娃娃三歲那邊大病一場，要不是我家舒舒發現，這人都不一定能活下來”
“她小時候也是喜歡笑的呢，這後麵是不是就不愛笑了？整天板著個臉，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看自己不順眼呢。”
本來對慕書語頗有微詞的眾人一想，想事想不起來的，但是好像就是這麽個回事咧
一時之間，大家看向慕書語的目光滿是同情
這也是個可憐孩子呢，原來是病了啊，他們還真以為她就是不懂事呢
慕書語：……
要不是她就是當事人，她都得懷疑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病了呢
雖然說是有這回事，但是她慢慢的不喜歡笑了明明是因為當初聽到了那件事
不過這時候傻子都知道不解釋就是最好的
她艱難得扯了扯嘴角，衝著大家笑了笑
那笑的，還不如哭呢
很好，更是坐實了魯義芳的話了，大家眼中同情意味更嚴重了
“芳妹子，這話可不能亂說，你這張口就來說我們沒照顧好小語，這我們可不能認，小語這孩子就是老實不喜歡笑”
“這天天幹活也沒誰笑的出來了，再說了，我懂，你們家裏這麽多男娃娃，有點錢有點吃的都花在男娃娃身上了，小語日子過的不好，我們也理解”
“這男娃娃要給你們養老的不是？”
大家再次點頭，非常讚同這個話
男娃娃是要養老的，這女娃娃肯定不能比，所以嘛
小語娃娃確實命苦啊
趙小嬌眼見著情況就被這樣逆轉了，心裏都氣得要吐血了，臉上還是慈祥笑容，轉移話題道
“這都是一家人，哪裏還真的分什麽三五七？小語是老大，讓著弟弟妹妹多正常啊，就是這再不是，她這親爸都生病了”
“喲，又生病了？真的假的？”魯義芳接話，道，“怎麽沒聽你們找王大夫看看？也沒去公社看病啊，這上次小語那一百塊錢都給你們了，也不能沒錢吧？”
趙小嬌臉上笑容都快要維持不住了，她咬咬牙，說道
“哪有，這不是有生這孩子不去看嘛，他這就是心病，就是想看看小語，這親閨女有了好去處就不會來了，論誰也過不去吧？”
“這能不是心病嗎？親閨女被親婆婆給買了一百塊錢，還不知道她那手能不能好，也不敢給她討公道的，心裏沒病才奇怪呢。”
魯義芳笑嗬嗬說道，“你們啊，把那一百塊錢拿給有生，送小光去上學，再給小語添置一身衣服，我保證有生立馬就好了。”
“對了，小語的手這些天總疼，我們打算過些天送到縣裏去檢查檢查，要不，有生也跟著一起去查查看吧。”
趙小嬌：……
這個賤人，瞧瞧這有點錢就了不起的樣子，她真想一巴掌糊上去
“還去縣裏啊”她咬牙，說道，“這小語日子可真好，一點小傷都能去縣裏了，不想我們有生”
“那可不是一點小傷”魯義芳衝著慕書語招招手，讓她過來，然後撩開她的袖子
隻見她從手腕處到胳膊，一條接近二十厘米的傷疤布在上麵，看著很是猙獰
除了這個，本來該是嬌嫩的手上麵，大大小小各種傷疤，都是這以前幹活留下來的呢
就這，誰也說不出一個‘小傷’
“醫生說傷著筋骨了，得小心仔細，不然以後留下後遺症怕是沒法幹重活了。”魯義芳麵不改色地說這話，“所以這不是都這麽久了，小七他們都不敢讓她幹活”
“但是這娃娃也是，一天也閑不下來的，好像擔心一閑下來家裏就把她給趕走了似的，看著都讓人心疼呢”
大家繼續點頭，可不是嘛，她這一個被收養的女娃，這才剛過去可不是得擔心自己被趕走嘛，哪裏還能想太多東西？
就這麽一陣交流，趙小嬌剛才營造的場麵那是完全被翻轉了，她氣得狠狠咬牙，手也狠狠掐在手下的莊二婆手腕上
那薄薄的指甲指甲掐進莊二婆肉裏，她疼得呲牙利嘴，但是卻一句話都不敢說
眼見著一時半會兒也挽不回情況了，趙小嬌眼底陰霾閃過，打算撤退。
她本就是專門找慕家人不在的情況過來的，誰知道跑出魯義芳這麽個程咬金
“我這也才回來，沒想到小語傷的這般嚴重，可憐的孩子啊，是我們莊家對不起你，你不願意回來也正常。”
臨到走了，趙小嬌也不忘給自己挽回形象，她做出一副疼惜的模樣，道。
“不過莊家永遠是你的家，你想回來隨時都可以回來。”
看了半天的喬舒本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可真是惺惺作態
“回去睡豬圈？回去做牛做馬？”
她在這邊小聲嘀咕，趙小嬌狠狠瞪了她一眼，但是也知道這會和她計較沒用，正打算撤退呢
但是趙小嬌不在意，一直在後麵等著慕書語和喬家人吃虧的林清秋卻是被戳到了心眼子
剛來那會就摔豬圈裏簡直成了她這輩子的噩夢了，現在是聽到豬這個字那都得臉色難看一下的，更別說是睡豬圈了
尤其是這還是從喬舒本嘴裏說出來的，她立馬就覺得喬舒本是在說給她聽的
林清秋一下子就爆炸了，一把推開前麵擋住自己的人，指著喬舒本的鼻子就怒道
“就她那種自己親爸中風了都不知道回來看一眼的人，讓她睡豬圈都是該她了。”
她這一罵，頓時全場一片嘩然
中風？
什麽中風？
而那本來麵無表情站在一邊任他們說的慕書語更是瞬間出現在了林清秋麵前，臉色難看，聲音冰冷且急切
“什麽中風”
作者有話說：
因為3號上架子~所以3號更新在晚上11點，4號繼續0點更新
圍觀群眾：我們就是草，哪裏順風倒哪裏
喬舒本：磨刀霍霍，走，割草去
喬舒本怎麽也想不到,知青到來以後，她最需要擔憂的不是知青問題,也不是司堅白和慕書語之間的愛情問題,而是自己的家庭和諧問題！！！
這個問題就相當嚴重了，嚴重到了喬舒本後麵幾天都沒工夫去關注知青的事情了，一心憂慮魯義芳的問題
她這年齡大了,也受不得氣了，這不,回來以後就身體不太舒服,見天的躺在床上
喬舒本也不敢出去，就在床邊陪著她,逗她開心
“祖祖，祖祖,你看，我現在有好多好看的料子做衣服了,你要這個粉色的還是這個藍色的？”
“我這一把年紀了，哪裏還合適穿這些哦”魯義芳歎氣，“這些料子真的就留下了？”
“沒辦法嘛，這些天都忙忘了這件事了,上次那不靠譜的郵遞員過來不是說了,咱們這太晚了，東西也拆了，他們也沒法送回去了。”
喬舒本也就是嘴上遺憾著,這心裏麵還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哎喲我家傻乖乖哎,這要是人拿著這點東西就把你抵走怎麽辦？”魯義芳拍拍喬舒本細滑的手,“手還疼不疼？下次可不許幹這種傻事了”
“這對門啊”魯義芳說這冷笑一下,說道,“讓他們作他們的怪”
喬舒本傻笑，略過這個話題，這可不能提，再提人又要氣壞了
“這要是寄東西的人過來，咱們把錢給他們就是了，這麽多東西，我們還賺了呢。”她道
“那我們乖乖到時候可得藏好，可不能被搶走了”魯義芳感歎，“我們那會啊，搶人的可是多了，我當初就是被那山賊給搶跑的”
喬舒本頭一回聽說這種往事，睜著大眼睛好奇，道，“後麵呢？”
“後麵啊”魯義芳臉上閃過一些懷念，說道，“就遇到你天祖祖了，他救了我。”
喬舒本激動了，一臉八卦道，“然後你們就在一起了嗎？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一見鍾情？”
“哇，祖祖，你們好浪漫啊”
魯義芳臉上帶著幾分感歎，然後搖了搖頭，語氣悠長。
“你天祖祖當時有未婚妻了”
“啊”喬舒本震驚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小嘴微微張著，看著就像是山裏的小鬆鼠。
“那，那，那天祖祖還是二婚？”
又或者說，她祖祖還是二房？
喬舒本以前完全沒想過這個，畢竟她出生那會都是新中國了，都是一夫一妻，但是往後推到喬天他們那會，還真不是一夫一妻的。
這樣的話，喬舒本臉蛋皺了起來，很是糾結
雖然說也是往事了，但是想想還是怪怪的咧
“你想哪去了？”魯義芳瞅了瞅她，然後翻了個白眼，說道
“怎麽會，我就是你天祖祖明媒正娶的正房，初婚，我們那會窮得飯都吃不起，哪裏來那些歪歪倒倒？”
“那天祖祖前麵那個未婚妻呢？”喬舒本抓了抓頭發，歪歪腦袋，道
“難不成沒了？也不對，這個年齡沒了也挺，呸呸，我是說著後麵是怎麽回事，祖祖你和我說說唄，我好奇。”
“你啊”
魯義芳陷入回憶，臉上表情淡淡，說道，“他那前一個未婚妻還活著，就是對門那個”
？？？
喬舒本震驚死了，對門那個？就是趙小嬌那個裝模作樣的老白蓮？
她怎麽不知道呢，這麽多年哎，雖然兩家不對付，但是她還真沒想到這背後藏著這種驚天秘密
就這
就這天祖祖那天還敢留下來和趙小嬌一起，她天祖祖不行啊，喬舒本痛心疾首
不守男德，老男人也要守男德啊！！！
魯義芳此刻已經陷入了回憶之中，也就沒有注意喬舒本豐富的表情，繼續說起了那些很久之前的往事。
“那會還是民國呢，到處都亂的很，那些當官的不幹人事，外國人不幹人事，我們這些人活的也不像人。”
“我那會才十二歲，這和家裏人出門的時候就遇上了山賊，那些人就殺了我家裏人，把我搶走了
就是在縣城另一邊的大山理，現在那邊都被圍了，但是我們那會，陡的很”
“走著的時候腿都是抖的，就在那些個人吃飯的時候，我偷偷跑了，剛好就碰到上山的你天祖祖，他那會也才十七歲，就是為了賺結婚的錢跑到山裏來的，就砍死了追我的山賊，帶著我跑了”
“他這人啊，那會就膽大了”
喬舒本聽的有些入迷了，雙眼亮晶晶地看著魯義芳，聽著她娓娓道來
“我那會也無家可歸了，他沒辦法隻能把我給帶回去了，但是他們日子也不好過，這家裏多了我這麽個人，人家未婚妻肯定是不樂意的”
喬舒本點了點頭，倒是這個道理
“所以我就想著我這麽大人了也不能添麻煩吧？就找了個人，就是你天爺爺當時的好兄弟，他也沒結婚呢，這娶別人還要各種東西，娶我不用啊，有口吃的就行了。”
“……”這個發展，怎麽有點不對勁啊
“你別看我當時隻有十二歲，雖然說早了點，但是結婚也是行的，我長的也快，這事情就成了，我當時還認了你天祖祖當義兄，也是從這喬家嫁出去的。”
？？？
喬舒本傻眼
這也太曲折離奇了一點
不是，這個發展怎麽聽怎麽不對勁呢
“就，就嫁了？”
“嗯”魯義芳點了點頭，說道，“有口吃的就不錯了，我當時巴不得早點嫁過去，免得又耽擱你天祖祖的婚事，我吃飯都不敢多吃咧，就怕她未婚妻知道了鬧起來”
“那，那他們為什麽沒在一起啊？”不然魯義芳也不會說她是正房初婚了
聽她問道這個，魯義芳臉上倒是多了點笑容了，她說道，“因為我”
？？？
魯義芳瞅了瞅自家曾孫女迷茫的小樣子，帶著幾分驕傲地說道
“我以前可是大家族出來的，那會都讀了不少書，聰明著呢。這我剛嫁進去我就發現不對了，這他們家就一個大男人的，屋子怎麽可能這麽幹淨？”
“還有還有，他之前有買點心手帕發繩這些，他一直沒給我，我就以為是要等婚後才給我，結果！！！”魯義芳情緒激動了幾分，說道
“竟然是給對麵那個婆娘的，那狗東西，還就在我嫁過去的那一天，那死婆娘還特意戴著過來洋，結果我一眼就看到了”
“雖然我也不稀罕那破東西，但是他們也不能這樣啊”
“……他，他們勾搭了？”
“勾搭上了”魯義芳嘖嘖兩下，說道，“這我肯定不能不管啊，這人我無所謂，但是你不能把東西都給別人吧？我嫁人不就是圖一口吃嗎？不然我嫁他幹嘛？”
“……不應該是為天祖祖打抱不平嗎？”
“那也有嘛”魯義芳勉強說道，“反正這事情我當時就捅了出去，這剛剛進門，人都還沒歇一會呢，我就又回去了
我和你說，那家人可扣了，自己幹了虧心事吧，這後麵還把給我花的東西都要回去了，扣死了”
“不過我沒給，我拿著砍刀就把他們給趕出去了，那狗東西後麵見我就跑”
“就是就是”喬舒本順著說道，“那你後麵就跟天祖祖在一起了？”
魯義芳沒說話了，抬抬頭瞅著她，一張老臉上還出現了幾分頑皮，說道，“你猜”
“祖祖”喬舒本撒嬌，“這不能斷在這裏啊”
“可以斷的”魯義芳打了個哈欠，開始趕人了道，“有人找你了，你快出去吧，我先睡一睡”
“祖祖”喬舒本哀嚎，“講完嘛”
“等我睡醒，睡醒在和你說第二個未婚妻的事。”
等等
第二個未婚妻？
喬舒本心裏更是有個小刷子在抓一樣，癢癢的，還想再撒撒嬌呢，就聽到魯義芳輕緩的呼嚕聲，這是已經睡著了
她隻得艱難收回自己的手，小臉蛋皺巴巴地出去了。
“哪有說事情說到一半的嘛”喬舒本一遍小聲嘟囔，一遍輕手輕腳地關上門，這才往外麵走去。
“舒舒，舒舒”
剛剛走出門，這慕三十二就跟個小炮彈一樣衝了進來，氣喘籲籲地說道
“他們，他們，莊家的人去找小語嬢嬢的麻煩了”
“什麽？”
喬舒本喊道
等等，這聲音怎麽好像不是她的啊，喬舒本立馬回頭
“我就說這批婆娘不是個好東西，這事情得我來，你們這些年輕娃兒不懂”
隻見她剛才已經‘睡著’的魯義芳一把打開大門，向來慈愛的臉上寫滿了凶意，撩撩袖子，她就氣勢洶洶朝著外麵走去。
“我日她的仙人板板的，敢給老子找麻煩，我看他是不曉得馬王爺幾條腿，就他們屋頭那些個崽崽娃都是我接生的，這不長記性的狗婆娘……”
巴拉巴拉的，沒一會魯義芳就消失在了門口，那模樣，這精神頭，論誰也說不出一句不好，看的喬舒本目瞪口呆，咽了咽口水
“媽呀，這是我祖祖？”
“舒舒啊，老祖祖知道地方不哇？”慕三十二也咽了咽口水，默默往後退了退
他可是最害怕這些凶凶的老太太了
喬舒本眨眨眼睛，下一秒，拉著慕三十二就往外麵衝了過去
“祖祖啊，你等等我們咧”
**
時間過得很快，馬上就到了現在七月份了，這日頭辣，地理需要澆水，野草也要跟著弄著走
那邊地裏的花生也要收了
大家幹的也是熱火朝天的
不熱不行，這七月份的大太陽，熱的腦殼都要化掉了，就連的大隊的大家這會中午都要回去休息，就更說這些個知青了
就是這麽短短幾天，四個知青開始懷疑人生了
好累好累好累
腰杆疼手疼腳疼腦殼疼
累死累活一整天，一看公分小五分，換算下來一兩毛
一，兩，毛
這也太可怕了
而這一兩毛錢，還得是收成好的時候，要是收成差一點，他們這幹一天下來也就
幾分錢
可真的是想想都是一把辛酸淚
幾個在城裏養尊處優的小年輕總算是感受到了人間艱難，甚至在一開始的一塊錢房租補足吃飯的條件下，舔著臉回去講了個價
講價！！！
知青講價
這誰聽了誰不迷糊啊
就在迷迷糊糊當中，好在慕家兄弟們也是苦日子過下來的，再看看自家後麵還要上學的一二三四N個奶娃娃們，最終還是硬著心腸，勉勉強強隻給他們幾個減少了
五分錢
這要是在以前司堅白他們不屑一顧，但是現在嘛，那是能少一分佚?錢就一分錢了
並且為了開源節流，他們三個知青在幹活都還沒有練下來的情況下，就開始琢磨這要養雞了
這一個雞蛋3到6分，他們買著吃也心疼咧，倒不如養起來，他們三個人可以養個四隻雞，到時候也能補補身子
當然，這個提議剛提起來就被慕家人給否定了
“就你們這連自己都養不起的模樣還想養雞？山裏雞草你們會找嗎？蟲子你們能捉嗎？這糧食自己都不夠吃，還得留一部分喂雞，你們能行？”
這會兒誰家養雞，想要雞長得好一點，都少不了得用些糧食喂，不管是豬還是雞，那都是從自己口糧裏省出來的肉呢
司堅白幾人認真思考了一下，好吧，他們不行呢，還是隻有一步步來了。
三個人就每天跟著慕家上上工下工，由慕書語帶著他們，短短幾天，幾個人都感覺自己黑了一層，這手心，那也是一個兩個大泡
“都是這樣的，等泡消了就變成繭子，後麵就好很多了。”因著幾個人手上都是泡，慕書語這會正帶著人在這邊拔野草
“先看看這些，這種這種都是野草，趁著現在才剛起來好拔一些，等時間久了根長好了就不好拔了……”
慕書語倒不是很想帶這幾個知青，她現在手也好的差不多了，去幹活就是滿公分，帶他們幾個才8個公分
但是無奈慕六幾個不讓她去幹活，就隻能等帶這幾個菜雞了
不過這也是慕書語才嫌棄，在別人眼裏這可是個好活呢，輕輕鬆鬆就8個公分了，也是慕書語這邊都是慕家人，又和幾個知青年齡相仿，這才輪到她
“小語，這個是什麽？”
她正講解著呢，那邊司堅白扯著一棵‘大野草’問道，他糾了一會皺皺眉，一用力，那‘野草’也就被他給□□了，那粗壯的根係也暴露了出來
司堅白嘴角一抽，下意識把東西往背後一藏，然後就對上慕書語麵無表情的臉，他訕訕一笑，尷尬地把東西給遞了過去
慕書語沒什麽表情地接過花生，然後捏了個看似長好的花生，啪一下直接捏碎，裏麵空空蕩蕩的
“這是花生，你們看看葉子，應該是栽的時候落下的種子發芽，沒有施肥，自己長的，就是這種稀稀疏疏，大部分都是癟的。”
“哦哦”三個知青圍在一起腦袋湊在一起，連連點頭
他們幾個幹了一上午的活，就在這地裏麵拔草，手上臉上頭發上都沾上了不少草渣和土塊，一個個灰頭土腦，和前些天剛來時候的模樣差別很大
來的時候一個個穿著淺色衣服白色襯衣，現在嘛，那是能穿黑衣服就穿黑的，鞋子也穿著最簡單的布鞋了，這乍一看過來啊，那還真不像知青了
“你們幾個看看你們的樣子，這看著和鄉下人沒什麽區別了。”
正當幾個人湊在一起分析花生土壤的時候，那邊吃還來林清秋譏諷的聲音
她還是穿著一身長袖連衣裙，腳上踩著小皮鞋，整個人看著不染一點塵埃，居高臨下地就看著他們幾個
“你們現在後悔了吧？要是和我一起去莊家，你們也就不用幹活了，我和你們說，你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她雙手抱在胸前，仰著腦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幾個，說道
“你們幾個要是和我道個歉，我也能和莊家的人說一說，讓你們幾個過來，也可以不幹活。”
“不幹活你以後吃什麽？”
看著她這明顯都沒幹過活的模樣，司堅白皺眉，說道，“這下鄉也不知道還要多久，你家裏補貼你一時，還真能補貼你一輩子？”
“憑什麽不可以？”林清秋高傲，“要不是他們不給我工作，我會需要下鄉？都是他們欠我的
司大哥你也是，就幹活的這點錢能做什麽？你和我一起去莊家的，他們說還可以再騰一間房子呢”
這才是她過來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要把司堅白給拉過去呢，到時候兩個人相處的時間也多了，日久生情，可不就是這麽個情況嗎？
看她這幅模樣，司堅白沉默了
這人這是還沒弄清楚情況吧？
他們這回下鄉，可不就是因為家裏派係出錯了，還不知道回事個什麽情況，這才想著把他們送到鄉下來，雖然日子會苦一些，但是至少不會被牽連
真要出事，這在普通鄉下也比被排到苦寒地方好多了
出來前家裏也是給了不少錢做底，但一是不知道以後家裏會是個什麽情況，這錢自然是能省就省，說不上以後還要接濟家裏人
還有一個就是，這在鄉下人生地不熟的，讓人知道自己有一大筆錢，那可真不是個什麽好事
這不管是在鄉下還是城裏，這偷雞摸狗的流氓痞子可都是不少呢，這也是他們幾個更想要選慕家的原因，一般人可不敢到他們那邊找事
司堅白緊蹙這眉頭，說道，“你一個月給莊家多少錢？你不幹活是他們幫你幹的？別和我說他們有這麽好心”
“司大哥你麗嘉這話可就難聽了，莊稼人可好了，每天都給我煮雞蛋，還有白米飯，就連衣服也是幫我洗的”林清秋輕哼，傲氣說道
“所以你說你們這樣圖個什麽？反正幹活也不缺我們幾個，有什麽事情交給別人就行了。”
她話語一轉，把苗頭對象了一遍的崔淑芬，說道
“還有你，你看看這才幾天你就跟個村姑一樣了，你讓大隊青年怎麽看我們知青？我和你說，這有什麽事，你就讓那些男的做，自己多打扮打扮比什麽都好”
崔秀芬饒是好脾氣性情靦腆，這會兒也是氣紅了臉，憋了憋話，道，“這樣，這樣不對”
這也才幾天，她也都聽說過林清秋指揮村裏那些小青年幫著幹活了，這傳來傳去就是她和村裏小夥子眉飛色舞勾勾搭搭，說他們女知青就知道勾搭人
她本來就打算去找林清秋說一說的，沒想到她自己找來了
崔秀芬說道，“你，你還是好好幹活，離那些個男人遠一點，傳出去不好聽。”
“你胡說什麽？”林清秋宛如被踩到了尾巴一般，瞪了崔秀芬一眼，衝著司堅白解釋道，“司大哥你別聽她胡說八道，我才沒有，是哪些男的主動湊上前要幫我幹活的”
“再說了，就他們這土裏土氣飯都吃不起的樣子，我怎麽可能看上他們？也不照照鏡子瞧瞧自己什麽樣子，我讓他們幹活都是看得起他們”
說罷，司堅白眉頭更是緊皺了
他作為一個男人，倒是沒人會和他來說或者寫，也就不像崔秀芬一樣，時不時還會有人湊上前說些風涼話
但是聽他們兩個這麽一說，他也差不多明白是個什麽情況了
就像是林清秋說的那樣，她肯定是不可能看上這些鄉下漢子的，但是她又接受別人的東西，這別說是在鄉下了，這就算是在城裏，這也沒誰隨隨便便接受別人的‘東西’啊
這傳出去都是不好聽的
司堅白腦袋疼，他是真的不想管這種事情啊
“看不上你就別讓人幫你幹活，一邊嫌棄別人，一邊又接別人的東西”在旁邊聽著的慕書語難得開口
慕書語就是和這些個小夥一起長大的，心自然也是偏向自己大隊的人，尤其是在大家不管怎麽說都是一片真心
林清秋就算是不喜歡，就算是要占便宜，那心裏知道就算了，嘴上說這麽難聽
“嘖，你以為你多清高？看在你是女人麵上我不說多難聽，但是我想你也聽過那句話”
“牌坊可不是那麽好立的”慕書語嘲諷
“你”林清秋一下子臉通紅，怒道，“管你什麽事？你不就是嫉妒喜歡我的人多，嗬嗬，該不會你喜歡的人也在裏麵吧？”
慕書語麵色一遍變化都沒有，輕嗤，“這世道可沒有白吃的午餐，你以為大家都是傻子？小年輕願意付出，你也得看看他們家裏人願不願意，你最好別到被他們家裏人找上的那一步”
雖然說確實是他們自己願意，但是哪個家長會願意自家孩子被‘欺負’？尤其是這可是事關糧食公分，心氣強的知道管自家孩子，這心氣一般的嘛
那遲早就找她算賬的
尤其是，這還是在大隊的地盤上
“要你管？”林清秋生氣，譏諷道，“你個嫌貧愛富，自己家不要跑到別人家去的人有什麽資格說我？我再怎麽，那也是你情我願”
“哪裏像你，嗬嗬，莊家把你養這麽大了，就因為人慕家條件好就跑過去了，現在這父母身體不好也不知道回來看一看。嘖嘖，我要你，哪裏還有臉出來見人？”
司堅白三個麵麵相覷，他們可不知道還有這麽段往事呢。
慕書語抿了抿嘴，冷冷地看了看林清秋，也懶得和她說什麽了，這自己的日子自己過。
“起來，繼續拔野草，這算公分可是要看數量了我，往日這活都是給小孩幹的，你們下次可沒這個好機會了。”
“哦哦”
雖然她平日也沒什麽個表情，但是現在這一看，那就是生氣了
司堅白三個這些天被她‘操練’了好幾天，也不敢理她，連忙站起來就繼續拔草了。
“喂，你們幹嘛聽她的？這拔一天地才多少公分？你們三個”林清秋生氣，道，“倒是聽聽我說的啊”
“這個慕書語和那喬家那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他們就是在分裂我們知青，你們幾個別信他們，這些鄉下人就是不安好心啊”
林清秋氣得跺腳
“你在不走，我這個內心陰暗不安好心的鄉下人，就要去找大隊長給他說說你是怎麽逃避農活，怎麽說我們這些鄉下人的了”
慕書語忍無可忍直接威脅，道，“趕緊走，不然你就得被安排去挑糞了。”
“你”林清秋胸口起伏，狠狠瞪她，但是挑糞的威脅力實在是太大了，她這被漿糊糊過的腦袋也清醒了一點
“你這種人，會有報應的，你以為慕家人會什麽要收養你？他們家光棍可是多著呢”
“三，二”慕書語開扆崋始數數
“哼”林清秋重重跺了跺腳，很是不甘心地往一遍跑開
慕書語抿了抿嘴，然後蜷著腦袋蹲在地上
司堅白廖德文崔秀芬對視一眼，皆有些擔心地走上前來，猶猶豫豫
“小語”
“小語？”
“你沒事吧？”
“你別聽她亂說，我們都知道你不是這種人。”
他們有眼睛有腦子，還是會自己分析的。
“嗯？”
而被他們以為正受傷難受哭泣的慕書語轉頭了，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看他們
然後幾個知青就見她站了起來，盯著那邊林清秋的方向，手上比了比，然後用力扔了個土塊過去
“啊”下一步，氣呼呼不看路的林清秋直接踩了上去，然後朝著前麵土裏直直摔了下去，發出一聲慘叫
目睹一切的三個知青：……
“還愣著幹嘛？繼續拔草啊”慕書語皺眉
“哎，哎好，拔拔拔”
司堅白三個立馬散開，就是偶爾看向慕書語的目光都帶上了幾分敬畏
是個狠人啊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慕書語
還好他們選對了陣容
他們幾個就繼續幹活了，也以為林清秋的事情就告一段落了
但是沒想到，不過一小時不到，林清秋就氣勢洶洶地去而複返了
不過這一次，她可不是一個人過來的，她身後還跟著趙小嬌莊二婆莊科這些人
光是這來勢洶洶的模樣，這就是來者不善咧
“莊書語”莊二婆像個小丫鬟一樣攙著趙小嬌，人還沒走到麵前呢，就衝著慕書語吼道
“你站在哪裏幹嘛呢？沒看到你祖祖過來嗎？不知道來攙一攙？這十幾年白養你個死丫頭了”
“唉，你別亂說，都是你們幾個不懂事，光想著家裏條件艱難，想著把小語過繼出去她日子也能好一些，沒想到著過繼了，就是兩家人”
“我這身子骨，還能走動，不用扶”趙小嬌輕拍莊二婆，細聲說道
“小語，過來給祖祖看看，我這年紀大了，也沒幾天活頭了，就像看著家裏孩子高高興興健健康康的”
慕書語抿了抿嘴，有些遲疑
他們莊家，要說誰對她最好，那肯定就是趙小嬌了，她會對她細聲細語說話，會幫她說她爸媽叔叔伯，是對她最溫柔的人了
在小時候，她都覺得這人是最好的，直到
“對你好？她有給過你一分錢嗎？我上次還看到她給莊科雞蛋和零花錢呢”
“溫柔？她衝誰不是這樣啊，她溫柔有多給你一口飯？”
“諾，她這次才去閨女家去了，肯定有好吃的有錢，你去要一要試試？”
當初，也是喬舒本慫恿她，讓她不要太天真
她那會也傻，還真的去了，東西沒要到就算了，還狠狠挨了她爸媽一頓打，覺得她不懂事跑去要東西
至於她為什麽一個人偷偷去要東西她爸媽還知道，這就不用多說了
不過，就算是這樣，趙小嬌也是家裏麵唯一的還願意給她麵上溫柔的人了
對上她慈祥溫柔的眼睛，慕書語有些猶豫
也就是這猶豫的一點時間，莊二婆直接衝她破口大罵了起來
“你個沒良心的白眼狼，這過繼出去還真就把我們當做陌生人了？怎麽，你不認別人就算了，你祖祖對你多好啊，你就讓她看看怎麽了？”
“我就知道慕家不是好人家，搶我們家人就算了，現在還這般教你，早知道他們家是這種人家，我當初我當初怎麽會想著把你送過去”
說著，莊二婆擦擦眼角，繼續說道，“這你爸之前被慕家人打了一頓，到現在身體都還沒好，你也死丫頭也不知道回來看一看，你祖祖回來你也不知道看一看”
“你這心，可真狠啊”
“好了好了，別和孩子說這些話，她還小，哪裏懂得這些好壞？她就是因著被送出去還和家裏慪氣呢，沒事的沒事”
趙小嬌歎氣說道，“我這一把老骨頭也活不了多久了，能多看小語一眼就是一眼，是我們家對不起她，她很我們也是正常的”
“誰家女娃氣性這麽大？她以前在家裏對我們每個好臉色就算了，現在在外麵也是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欠她呢”莊二婆繼續指責
“她就是這性格，你這當長輩的別和他計較”
趙小嬌在一邊溫聲勸導
不知道的人，還真覺得是慕書語不懂事了
就算是那些知道的人，在這種情況下，也覺得慕書語不懂事了
這雖然過繼出去了，但是這血緣還在呢，也不能全當陌生人吧？
瞧瞧瞧瞧，莊家兩個老人都這模樣了，慕書語還是沒個好臉色的，大家心裏更是偏了偏
慕書語他們雖然是和慕家人在一個生產隊，但是這邊地大，他們那邊在挖地這些，她這裏帶著知青們就在另一邊，還是有些距離，就算是近的人，那也是別人家的，自然是看著哪邊像樣就站哪邊了
俗稱，牆頭草
別的不說，這年頭，輩分和血緣還是很壓人的
這莊家‘賣人’是一時，之前鬧事也是一時，但是慕書語這血緣可是一世的
“小語啊，女人家氣性不能這麽大”
“就是，你看看你祖祖，還有，聽說你爸病了你都不回去看看？”
“這親閨女這般絕情，也難怪他一直病不好了。”
……
閑言碎語朝著他們一行人傳來
而慕三十二也是在這個時候往喬家跑的
小小的奶娃娃心裏，喬舒本就是最厲害的呢，能帶他們玩給他們分吃的還能找到好東西
他噠噠噠乃呼呼就就鑽著林子，從那邊山頭抄近路跑到了喬家
緊接著，就是一向淡定的魯義芳罵罵咧咧從家裏走了出來，喬舒本抱著小三十二在後麵緊跟其上了
“都給我讓開”雖然一把年紀了，但是魯義芳還是手腳麻利地爬到了這邊坡上頭，扒開外麵湊熱鬧說風涼話的人，和最前麵的趙小嬌給對上了。
“喲，莊家姐姐，這是什麽風讓你不去其他閨女那裏打秋風倒是跑到這邊來逼逼賴賴了？”
其他人：？？？
這是誰，這是芳阿婆嗎？
芳阿婆不是這種性子的人啊
“原來是芳妹子啊”趙小嬌雖然有些意外魯義芳的過來，但是這到底是幾十歲的人了，馬上就收斂了神情，溫和說道
“聽天哥說你不舒服，這不在家裏帶著，跑這坡上幹嘛呢？”
“嗬嗬”這裝樣的狗東西，叫這麽親熱幹嘛呢？
魯義芳冷笑兩下，想要罵她不要臉，手上就被拉了拉，她低頭看過去就看著喬舒本乖乖巧巧的小模樣，她牽上喬舒本的手，壓了壓火氣。
“這不是還在家裏躺著，就聽說你們這一堆人跑來找小語這娃娃嗎？慕家這也沒個大人的，我可不是就得趕過來了？”
在魯義芳麵前，慕老大這些個都有曾孫子的人也是小輩呢，同樣，他們在趙小嬌這個老不死的麵前也是。
“你們兩家關係倒是好”趙小嬌麵上笑著，心裏恨不得魯義芳趕緊病死在床上
一想到當初要不是魯義芳，這會在喬家享福的人就是自己了，她都得在心裏狠狠詛咒魯義芳恨不得她早點死
這樣，她也有機會了
別看她著把年紀了，但是她覺得她還是魅力依舊了，那些個大隊上的老頭子，誰不是讓她三分呢？
趙小嬌對自己的魅力可是很有信心呢，別看魯義芳現在日子過的好，但是趙小嬌對她可還是看不起呢
不過就是運氣好了一點而已，碰上喬天這麽個冤大頭
她眼中閃過嫉妒，說道，“不過啊，芳妹你這也想的太多了，我們這過來找自家孩子，哪裏還需要你擔心？雖然說天哥現在是大隊長了，但是這我們自家人的事情，那還是用不到你們的”
“這麽一大把年紀了，哪家不是有自家的相處？這真要是麵麵管著，可別把你給累壞了喲”
喬舒本聽得嘖嘖點頭，瞧瞧，瞧瞧這說的
這不就是說魯義芳多管閑事嗎？多管閑事也就算了，這還把大隊上其他人家拉進來，意思是他們家今天管他們家和慕書語的事情，這以後就會管大隊上其他人家的家裏事
這誰家沒點糟心事？誰家又能真的公平公正呢？
這要麽一說，直接就給她拉上了一堆隊友，與此同時，她話又說的好聽，好像她真的是關心魯義芳身體一樣
這般心計，也難怪這麽些年來，莊家奇葩事幹了不少，就連上次莊科衝著大家揮刀，就這麽短短一個月，大家也就是沒見過這回事一樣
喬舒本心裏嘖嘖稱奇，以前隻覺得這人裝模作樣，看著對慕書語很好把人騙得感天動地，結果還是把人當牛羊
現在嘛
這個果然不是個好的老東西，喬舒本如此想到
“你這話說的，這小語現在可是慕家人，那也就是我們莊家人了，我這當祖祖的有什麽幫不得的？”
魯義芳到底也是活了這麽多年了，這平日懶得裝就算了，這真要是裝起來，誰還不一定比得過誰呢
她當初，那可是大家族出來的咧
“還不是小三十二這孩子，年級小小的就知道護短，見你們氣勢洶洶過來就嚇到了，我這還不是擔心小語？”
“她這孩子最是老實了，上次被你們家莊科用鐮刀砍刀手都沒見她在外麵說一句不是，被你們家賣出來也沒哭一下的”她說這搖了搖頭，歎氣
“上次舒舒不是送她去醫院嗎？人醫院說了，她這樣也是種病，雖然不影響日常生活，但是人就沒什麽表情，看起來不好接近”
“這可能就是小時候生病留下來的後遺症，大家也還記得吧?小語這娃娃三歲那邊大病一場，要不是我家舒舒發現，這人都不一定能活下來”
“她小時候也是喜歡笑的呢，這後麵是不是就不愛笑了？整天板著個臉，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看自己不順眼呢。”
本來對慕書語頗有微詞的眾人一想，想事想不起來的，但是好像就是這麽個回事咧
一時之間，大家看向慕書語的目光滿是同情
這也是個可憐孩子呢，原來是病了啊，他們還真以為她就是不懂事呢
慕書語：……
要不是她就是當事人，她都得懷疑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病了呢
雖然說是有這回事，但是她慢慢的不喜歡笑了明明是因為當初聽到了那件事
不過這時候傻子都知道不解釋就是最好的
她艱難得扯了扯嘴角，衝著大家笑了笑
那笑的，還不如哭呢
很好，更是坐實了魯義芳的話了，大家眼中同情意味更嚴重了
“芳妹子，這話可不能亂說，你這張口就來說我們沒照顧好小語，這我們可不能認，小語這孩子就是老實不喜歡笑”
“這天天幹活也沒誰笑的出來了，再說了，我懂，你們家裏這麽多男娃娃，有點錢有點吃的都花在男娃娃身上了，小語日子過的不好，我們也理解”
“這男娃娃要給你們養老的不是？”
大家再次點頭，非常讚同這個話
男娃娃是要養老的，這女娃娃肯定不能比，所以嘛
小語娃娃確實命苦啊
趙小嬌眼見著情況就被這樣逆轉了，心裏都氣得要吐血了，臉上還是慈祥笑容，轉移話題道
“這都是一家人，哪裏還真的分什麽三五七？小語是老大，讓著弟弟妹妹多正常啊，就是這再不是，她這親爸都生病了”
“喲，又生病了？真的假的？”魯義芳接話，道，“怎麽沒聽你們找王大夫看看？也沒去公社看病啊，這上次小語那一百塊錢都給你們了，也不能沒錢吧？”
趙小嬌臉上笑容都快要維持不住了，她咬咬牙，說道
“哪有，這不是有生這孩子不去看嘛，他這就是心病，就是想看看小語，這親閨女有了好去處就不會來了，論誰也過不去吧？”
“這能不是心病嗎？親閨女被親婆婆給買了一百塊錢，還不知道她那手能不能好，也不敢給她討公道的，心裏沒病才奇怪呢。”
魯義芳笑嗬嗬說道，“你們啊，把那一百塊錢拿給有生，送小光去上學，再給小語添置一身衣服，我保證有生立馬就好了。”
“對了，小語的手這些天總疼，我們打算過些天送到縣裏去檢查檢查，要不，有生也跟著一起去查查看吧。”
趙小嬌：……
這個賤人，瞧瞧這有點錢就了不起的樣子，她真想一巴掌糊上去
“還去縣裏啊”她咬牙，說道，“這小語日子可真好，一點小傷都能去縣裏了，不想我們有生”
“那可不是一點小傷”魯義芳衝著慕書語招招手，讓她過來，然後撩開她的袖子
隻見她從手腕處到胳膊，一條接近二十厘米的傷疤布在上麵，看著很是猙獰
除了這個，本來該是嬌嫩的手上麵，大大小小各種傷疤，都是這以前幹活留下來的呢
就這，誰也說不出一個‘小傷’
“醫生說傷著筋骨了，得小心仔細，不然以後留下後遺症怕是沒法幹重活了。”魯義芳麵不改色地說這話，“所以這不是都這麽久了，小七他們都不敢讓她幹活”
“但是這娃娃也是，一天也閑不下來的，好像擔心一閑下來家裏就把她給趕走了似的，看著都讓人心疼呢”
大家繼續點頭，可不是嘛，她這一個被收養的女娃，這才剛過去可不是得擔心自己被趕走嘛，哪裏還能想太多東西？
就這麽一陣交流，趙小嬌剛才營造的場麵那是完全被翻轉了，她氣得狠狠咬牙，手也狠狠掐在手下的莊二婆手腕上
那薄薄的指甲指甲掐進莊二婆肉裏，她疼得呲牙利嘴，但是卻一句話都不敢說
眼見著一時半會兒也挽不回情況了，趙小嬌眼底陰霾閃過，打算撤退。
她本就是專門找慕家人不在的情況過來的，誰知道跑出魯義芳這麽個程咬金
“我這也才回來，沒想到小語傷的這般嚴重，可憐的孩子啊，是我們莊家對不起你，你不願意回來也正常。”
臨到走了，趙小嬌也不忘給自己挽回形象，她做出一副疼惜的模樣，道。
“不過莊家永遠是你的家，你想回來隨時都可以回來。”
看了半天的喬舒本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可真是惺惺作態
“回去睡豬圈？回去做牛做馬？”
她在這邊小聲嘀咕，趙小嬌狠狠瞪了她一眼，但是也知道這會和她計較沒用，正打算撤退呢
但是趙小嬌不在意，一直在後麵等著慕書語和喬家人吃虧的林清秋卻是被戳到了心眼子
剛來那會就摔豬圈裏簡直成了她這輩子的噩夢了，現在是聽到豬這個字那都得臉色難看一下的，更別說是睡豬圈了
尤其是這還是從喬舒本嘴裏說出來的，她立馬就覺得喬舒本是在說給她聽的
林清秋一下子就爆炸了，一把推開前麵擋住自己的人，指著喬舒本的鼻子就怒道
“就她那種自己親爸中風了都不知道回來看一眼的人，讓她睡豬圈都是該她了。”
她這一罵，頓時全場一片嘩然
中風？
什麽中風？
而那本來麵無表情站在一邊任他們說的慕書語更是瞬間出現在了林清秋麵前，臉色難看，聲音冰冷且急切
“什麽中風”
作者有話說：
因為3號上架子~所以3號更新在晚上11點，4號繼續0點更新
圍觀群眾：我們就是草，哪裏順風倒哪裏
喬舒本：磨刀霍霍，走，割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