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蘇盈一嗓子幾乎吼醒了整棟家屬樓,窗戶裏紛紛探出睡眼惺忪的人。

  見狀,楊虎嚇得一縮,推開人轉身消失在夜幕裏。

  魏淑芬重重摔在水窪中,傘也飛了出去。

  她顧不得疼痛,隻小心翼翼捂著胸口的藥。

  忽然,一雙穿著解放鞋的長腿擋住視線。

  抬頭望去,秦廣川冷峻的臉龐讓她呼吸一窒:“廣川?”

  幾乎是瞬間,手腕就被他扼住,踉蹌跟著他的腳步被拽上了樓。

  一進屋,門被“砰”的關上,巨大的響聲震的魏淑芬心發顫。

  秦廣川撒開手,深眸間翻湧著刻骨的寒意:“魏淑芬,你還嫌臉丟的不夠嗎!”

  淋了雨的衣褲沉甸甸的,卻不及他不問青紅皂白的斥責來的沉重。

  魏淑芬渾身顫抖,白著臉辯解:“廣川,我沒有偷人……我怕你病重,所以去衛生所給你……”

  可話還沒說完,秦廣川像是厭倦了她的把戲,直接冷臉進了房。

  委屈壓得魏淑芬眼眶鼻頭發酸,他連一句解釋都不願聽完嗎?

  拿出懷裏的藥,她才發現擦破的掌心正滲著血,染紅了包藥的黃草紙……

  一夜未眠。

  雖然還發著燒,但秦廣川卻在起床軍號響起前離開。

  他像是鐵了心不信魏淑芬,不想多見她一眼。

  一大早,魏淑芬就被婦聯主任叫到辦公室。

  進門後,主任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斥。

  “魏同誌,按理說我不該摻和你跟廣川夫妻之間的事兒,但有些話我必須跟你說清楚,撇開你經常在家屬院大吵大鬧不說,作風問題是最嚴重的!”

  魏淑芬臉色微變,對方指的儼然是她和楊虎的事。

  上輩子自己也被主任談過話,隻是沒說幾句就跟她吵了起來,不僅沒解開誤會,反而又惹了不少流言蜚語。

  想到這些,魏淑芬連忙辯解:“主任,我跟楊虎一點關係都沒……”

  “你現在解釋也沒什麽意義,名聲都已經壞成那樣了,能是一兩句說的清的?”

  主任不耐打斷,神情嚴肅:“廣川經常執行任務,一旦在任務中因為你的事分心,你知道我們要付出的是什麽嗎?不隻廣川的命,還有老百姓的命!”

  聽到這兒,魏淑芬的心被錐子紮了似的疼,卻說不出一個字。

  見她不說話,主任將一份離婚申請報告扔了過去,字裏行間多了壓迫和警告:“你回去後好好反思,如果再有下次,要麽你簽了字自己走,要麽我以破壞軍民和諧為由,強製送你離開。”

  魏淑芬收緊手,狼狽又慚愧。

  許久,她收起報告,深吸口氣:“主任放心,這種情況不會再出現了。”

  見她信誓旦旦的模樣,主任這才點點頭。

  天漸黑。

  蜂窩煤燒的通紅,魏淑芬坐在爐子前出神,心緒沉重。

  盡管她重生後已經努力改變,但她和秦廣川的關係反而越來越差。

  自己到底該怎麽辦?

  無力和迷惘在心裏交織,讓她倍感疲憊。

  躊躇間,門忽然被推開。

  秦廣川回來了。

  沒等她開口,便見他將幾張大團結放在桌上:“這個月的津貼。”

  魏淑芬愣了愣,想起秦家隻有他一個兒子,便說:“要不改天把錢給爹媽寄去吧,他們在家也不容易。”

  然好心卻惹來秦廣川一頓嗆白:“管好你自己就行,少打爹媽的主意。”

  魏淑芬瞬間刷白,心像被刀子劃似的:“我隻是……”

  “當初你嫁給我時不就是為了我的津貼?還哭著鬧著管著錢。”

  他的不耐,讓她麵色發僵。

  這些自己說過的話都沒法反駁,隻能啞聲回答:“從前是我錯了。”

  秦廣川瞥了她一眼,也不再說什麽。

  幾天後。

  趁著難得的太陽天,魏淑芬想將部隊分給軍屬的地翻一翻,種上白菜,以後也少往供銷社去。

  菜地上蹲著不少一邊聊天一邊兒幹活的軍嫂,見她來了,也沒人跟她打招呼。

  剛走到自家長滿雜草的荒地上,一瓢水突然潑來,鞋瞬間濕了。

  魏淑芬臉色一變,抬頭看去。

  隻見蘇盈叉著腰,假惺惺說:“對不住了,沒想到攪家精也來幹活,是因為姘頭跑了,沒人勾搭了吧!”

  這番話引得一片哄笑,但還是有人看不過去,勸了她一句:“怎麽說她男人還是連長,你收著點。”

  蘇盈冷哼,高聲回答:“我就是看不慣她妖裏妖氣的模樣!”

  魏淑芬握著鋤頭的手緊了緊,什麽都沒說。

  忙了一天,天空飄起了雨,她才洗了手回去。

  可還沒進院,就看見樓下圍了一堆人。

  驀然間,腳步不由慢了下來,莫名的不安攀上了心。

  沒等她上前細看,便聽見有人賣報似的大喊:“大家快來看,魏淑芬她爹來告她自私不孝,棄爹不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