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關人的監獄
  第127章 關人的監獄

    “不止。”老爺子悠悠的長歎口氣:“還有司瑤是被你騙去礦山的事,和……司家的事。”

    刑老太太看了他一會,試探道:“刑戴那……”

    “試試。”老爺子看向窗外,“讓他先接手刑家試試看吧。”

    “那礦山……”

    “再說吧。”

    ……

    刑玨確定司瑤睡沉了後,親了親她的額頭,起身摸索出大衣內裏縫著的紙。

    點著那人帶來的煤油燈,對著燈翻開看了眼,第一眼的感覺是這手地圖的草畫……極其不錯。

    條條紋路淩亂卻不失規格,隻是個地圖,卻帶著一股極其囂張的勁。

    是這個礦洞的地圖。

    刑玨在靠近東下角畫了月亮的地方多看了幾眼,拿起司瑤壓在身下的匕首,悄聲走近還昏迷不醒的男人。

    用匕首背部敲了敲他的臉,確定人醒後,匕首鋒利的刀片抵在了他的唇上,“噓。”

    對麵人瞳孔緊縮。

    刑玨低聲道:“這地圖是誰畫的?”

    “二……二爺。”

    “你叫什麽?”

    “阿土。”

    真土……,不管是二爺還是阿土,都土到冒煙了。

    刑玨笑笑:“東下角畫月亮的地,你們挖空了。”

    不是問句,是肯定句。

    阿土連連點頭,打了個噴嚏。

    聲音不算小。

    刑玨迅速起身看了眼司瑤所在的角落,睡得好好的。

    轉身回去蹲下,眉眼如焗的重複:“噓。”

    男人跟著噓了噓,帶了些傻氣。

    刑玨盯了他一會,噗嗤一聲笑了,“說吧,礦底下現在是什麽情況?”

    ……

    司瑤一覺睡醒沒睜眼,摸摸索索的又紮進了刑玨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倚著睡,半響後感覺不太對勁的抬頭。

    不知道是不是這些天吃睡不好的緣故,刑玨本就深邃的眉眼更深了些,彎曲濃密睫毛下的眼簾暗色很重,從下方看,隱約能看見層層疊疊的戾氣,尤其是睡夢中眉宇依舊緊鎖。

    很……不對勁,感覺昨天好像不是這個樣子。

    司瑤不自覺的伸出手覆上他緊皺的眉頭。

    在覆上的刹那,手腕被抓住。

    刑玨睜眼,眼白布滿紅絲,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半響後黝黑不見底的瞳孔鬆散,跟著溫柔了,“看什麽?”

    聲音低沉帶了些笑,眉宇鬆開,很爛漫多情。

    司瑤:“你昨晚沒睡好?”

    這地方隔絕於外麵,天色暗了倆人就睡,亮了就醒,雖然有點潮,但睡眠時間是夠的,黑眼圈不該這麽重。

    刑玨盯了她一會:“沒睡好。”

    “怎麽了?”

    “做噩夢了。”

    “什麽啊。”尾音嬌憨,眼睛明亮幹淨。

    刑玨湊近親了親她的唇,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

    司瑤牙冠緊縮,嗚嗚言言的說臭。

    刑玨不搭理,嚐試著讓她張嘴。

    最後還是拗不過司瑤,尤其是司瑤的臉很紅,是真的很在乎嘴臭不臭的問題。

    刑玨不親了,把人攬在懷裏:“再睡會。”

    司瑤:“昨天晚上我吃罐頭了,嘴巴臭。”

    有些不好意思的腔調。

    刑玨小聲的笑了笑:“哦。”

    “你哦是什麽意思?”

    “不談感情的婚約不做,以後不親了。”刑玨說完推開司瑤:“起。”

    司瑤慢半拍的坐起身,頭發有些亂,嘴巴微微扁了扁,平白的小了好多歲。

    刑玨掐了掐她臉上不多的肉:“逗你玩的。”

    司瑤到嘴的話在唇邊頓住,眼神微錯,和角落裏醒了,正睜著一雙眼睛直勾勾看著他們的男人對視了。

    這雙眼睛……

    很奇怪。

    年齡看著不小,三十多歲,五大三粗的,長得很憨厚。

    但是眼睛宛如少年,很單純,說不出的奇怪。

    一陣冷風從天靈蓋往下竄,司瑤抬頭看向礦洞的上層圓洞,天光陰沉,屢屢寒風斜灌而入。

    “要下雨了。”司瑤喃喃。

    刑玨嗯了一聲:“換地方吧。”

    “不是說不用換嗎?”

    “這些盯天氣預報的,下雨了有更好的地去。”說著看向角落裏被堵住嘴的男人。

    司瑤本意想在這最起碼待到七天,有水有光線,沒想到隻是來場大雨便打破了現狀。

    想了想,決定算了,因為這個炸出來的洞很小,雨水往下打,倆人睡覺也沒法睡,而且……很冷。

    司瑤用翻出來的水壺裝滿水,跟著刑玨和男人的腳步前進。

    看著刑玨比那人還快了半分的腳步,隱隱約約的,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

    跟著人走了小半個小時。

    從有天光的地方挪去了一個昏暗的底洞。

    拎著煤油燈進去。

    這地的環境比剛才要好,頂層很空,像是被挖空了,也像是炸卻沒炸全,上麵空了很大一塊,絲絲縷縷的亮光透過淺薄的縫隙打下來,沒有多亮,卻也不至於整個礦洞漆黑一片,有些類似於傍晚的昏暗度。

    底洞中間有一塊巨大的岩石,凹凸了一小塊,上麵接著頂層縫隙落下了的滴滴雨水。

    更好的是角落裏攤著一床被子。

    司瑤就地坐下喚來刑玨,掀開罐頭遞過去。

    刑玨接過,用蓋子挖了上麵的一層遞給司瑤。

    司瑤吃完後拎著饅頭走近被綁著的男人,抽掉他嘴裏的布條:“說吧,現在礦底是什麽情況。”

    和前天刑玨問的一模一樣的話,連個字眼都不曾錯。

    阿土喃喃著:“礦底……”

    “水。”刑玨拎著水走近,在司瑤身邊單膝蹲下,挑眉含笑看著他。

    可配著洞窯裏昏暗的光線,含笑的臉下麵像是打了束手電筒,陰森的厲害,變相的提醒他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阿土喉嚨滾動:“我叫阿土。”

    長相粗礦,身材高大,看著三十多歲,但是聲音很嫩,很單純。

    司瑤好奇:“你多大?”

    “十五。”

    原來是個傻子。

    司瑤:“接著說。”

    這個礦山曆史悠久,礦洞在地下十米處,唯一的出處,在二十五年前被撤掉封死,隻有個大鐵門,最上層連著一個疏通氧氣的地方。

    吃食和水全靠每月初二上麵往下扔。

    沒陽光沒秩序沒自由。

    所有人都是被刑家簽訂了六十年的勞務合同後丟進來的。

    還有……沒勞作。

    從大門在二十五年前被封死開始,礦洞便停止了所有的對外輸出。

    這地不是礦底,是關人的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