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都得死
  第154章 都得死

  接下來的幾天,許青梔就住在醫院裏。

  她的顱內有淤血,白聞錦作為她特聘的主治醫生,治療方案都是他來確定的。

  拍完腦部CT圖,許青梔坐在輪椅上,被唐婉從CT室內推出來。

  白聞錦穿著白大褂,一張俊秀的臉蛋看起來道貌岸然的,唐婉見到他就想躲,推著許青梔的輪椅腳步快了些。

  “誒誒誒,幹嘛呢,”白聞錦一本正經的喊住她,“你把我病人推哪去?”

  唐婉不得不停住腳步,看著白聞錦笑眯眯走過來,向許青梔詢問病情。

  許青梔畢竟年輕,身體健康,恢複起來也很快,顱內的淤血也在逐漸自然吸收,在現代醫學的治療下,一天比一天健康。

  他詢問了許青梔,又看向站在許青梔身後,警惕看著他的唐婉,見他看過來,唐婉惡狠狠瞪了他一眼。

  “咳。”他似乎是覺得好笑,掩飾性的輕咳了一聲,然後對許青梔道,“你可要快點康複起來,南衍這些天看我的臉色都不對了,我怕你再住下去,他要按捺不住揍我。”

  許青梔:“我受傷關你什麽事?他為什麽要揍你?”

  “也沒辦法,畢竟我偷懶,把笙笙交給你了。”白聞錦輕歎一聲,“小朋友真難帶,平日裏斯斯文文的,不知道怎麽遇到你,就開始活蹦亂跳。”

  說得霍淮笙像是小猴子似的。

  許青梔噗嗤笑了一聲,想起抱著小皮球的淮笙,她眼神柔軟了一些。

  三個人就一邊聊天一邊往病房走。

  進了病房,白聞錦囑咐了一下護士接下去的治療方案,然後對唐婉抬了抬下巴,“唐小姐,你跟我出來一下。”

  唐婉還沒從上次被強吻的陰影裏掙脫出來,聽到白聞錦喊她,立刻炸毛,警惕看過去:“幹嘛?”

  男人無辜看向她:“你朋友的藥吃完了,我得去辦公室開給你。”

  唐婉抿了一下唇,垂眼看了躺在病床上的許青梔,溫聲道:“梔梔,出去一趟。”

  許青梔並沒有察覺到兩個人的暗潮洶湧,她點了點頭,“麻煩你了,婉兒。”

  唐婉衝著她笑笑,然後抿著唇跟著白聞錦走了出去。

  醫院光線明亮的走廊裏,白聞錦穿著白大褂,走在她前方。

  間或有路過的護士臉紅紅的衝著他打招呼,他都笑著回應了。

  ——看起來,作為這家醫院的特聘醫生,白聞錦很受歡迎。

  很快就來到了他的獨立辦公室。

  看著白聞錦走進去,唐婉猶豫幾秒,站在門口,沒跟進去。

  男人沒聽到腳步聲,偏過頭來,站在屋內看向她。

  許是察覺到了她的抵觸,他輕笑了幾聲,“別這麽介意,我又不會吃了你——上次我不是道歉了嗎?我也不是故意親你的,誰叫你看著我的眼神這麽可愛。”

  “……”她那時候什麽眼神?明明是遇到變態驚恐的眼神!

  白聞錦笑了幾聲,走過去收攏白大褂坐在辦公以上,開了電腦,“好了,不逗你了,進來吧。我開點活血化瘀的藥,你帶回去給許青梔。”

  唐婉看著他這副公事公辦的態度,猶豫了幾秒,白聞錦把藥單開好了,見她還站在門口,挑眉道:“怎麽,病例還要我親自取出來給你不成?”

  他再怎麽樣也是許青梔的主治醫生,唐婉掙紮了幾下,認命的走進去,“給我吧,我去拿藥。”

  她手一伸過去,就被男人一把扣住。

  唐婉嚇了一跳,睜大眼睛,“白……”

  “噓——”白聞錦瞥了一眼門口,那裏還人來人往,“別被人發現了。”

  你也知道被人發現不好?

  唐婉縮了縮手腕,試圖從他掌心抽離,低聲,“你放開我。你信不信我喊人?”

  這塊地又不是人跡罕至的角落,可是來來往往的醫生辦公室,說什麽也不給他白白占便宜了!

  白聞錦笑道:“我不是叫你離許青梔遠點。你怎麽還跟她混一起?”

  “她是我朋友。我為什麽要離她遠點?”她冷冷的皺眉。

  白聞錦捏了捏她的手心,輕佻地道:“寶貝兒,我也是為你好。你留在她身邊,多危險啊。出了事,到時候誰來保護你?”

  掌心被他捏得發麻,唐婉難堪的試圖抽手,他卻像是抓著什麽好玩的玩具似的,死都不撒手。

  白聞錦笑著道:“你這麽離不開她,該不會是暗戀她吧?”

  唐婉瞪他一眼:“別胡說八道!”

  “我知道你們認識近十年,這些年你連男朋友都沒交過。”白聞錦笑得更加意味深長,“如果你其實喜歡女人,那就說得過去了——”

  這話說的,好像她真的對許青梔有什麽圖謀不軌。

  唐婉忍無可忍,一把甩開他的手,“你這個人思想怎麽能這麽齷齪!”

  用力過大,她的指甲一不小心,在他白皙的臉頰上劃出一道血痕。

  白聞錦嘖了一聲,摸了一下臉,看到指腹上的血跡,臉上笑意淡了許多。

  唐婉微微一愣,看著男人臉上的傷口,眉心輕蹙,卻沒說話,後退了一步,拔過就診卡就要走。

  白聞錦靠在椅背上,淡淡道:“傷了我連一句道歉也沒有嗎?”

  唐婉看向他,明明是很淺的傷口,不知道怎麽回事,在他臉上卻沒有凝血,受傷的地方還在不斷淌血。

  “活該。”唐婉退到門口,鼓起勇氣看向白聞錦,惡狠狠地道:“我就沒見過比你更無恥的男人——”

  他笑了一聲,“謝謝。”

  揉了揉被捏痛的手腕,唐婉抿了抿唇,又看了一樣坐在辦公椅上淡笑看著她的白聞錦,不知道怎麽的,他笑意不達眼底的模樣著實有些恐怖。

  一句話也沒說,唐婉捏著就診卡跑了。

  辦公室裏的男人笑意也淡了。

  用紙巾擦了一下臉上的血跡,男人低下頭嗅了嗅血腥味。

  已經好多年沒人敢讓他出血了呢。

  連一句道歉也沒有,真是有夠不禮貌的。

  把紙巾丟進垃圾桶,男人輕歎了一聲。

  都這樣提醒了,還不走,那隻能怪她自己了。

  *

  容酒兒抱著淮笙過來看望許青梔。

  小家夥好幾天沒見到許青梔,懷裏抱著一束花,一見到,立刻捧著花跑過來。

  容酒兒一把撈住,“祖宗,梔梔現在是傷患,她現在的小身板可承受不住你的體重。”

  唐婉把花插在花瓶裏,看著許青梔坐在那兒逗霍淮笙。

  她有點無奈。

  明明不是她的孩子,她倒是一點不記仇,好像隻要是霍南衍的孩子,就是她的一樣。

  容酒兒問唐婉:“梔梔情況怎麽樣了?”

  “再住三天就可以出院了。”唐婉回答,“剩下的回家休養就行。”

  容酒兒感慨:“青梔也是受了苦了。霍南衍有什麽表示嗎?再怎麽,也是為了救他兒子才受傷的吧?”

  唐婉沒好氣:“他來看過一次就走了,還表示呢,我看他巴不得梔梔被撞死。”

  許青梔喊了一聲:“婉兒,別說了。”

  霍南衍現在又不是她的誰,這話說得,好像他辜負她似的。

  容酒兒猶豫了一下,安慰道:“南衍應該也不是故意不來的。他在北美的生意出了一點問題,這幾天一直在解決,忙得很,沒時間也沒辦法。”

  許青梔微微一愣,看了過去:“很麻煩嗎?”

  容酒兒把門關了,坐在沙發上,“挺麻煩的,被人暗算了,往他貨裏放了大麻,現在貨被扣押在當地政府那邊,他得親自跑過去解決。如果搞不好,那邊的生意都要斷掉。”

  許青梔沒想到她住院這幾天,霍南衍竟然出了這麽多的事,有些愣住了。

  容酒兒看著許青梔的小臉,感慨道:“南衍這些年也不容易,別看他借著勞倫斯的勢力東山再起,但是勞倫斯手裏的生意,都不幹淨,他那個位置,多少人覬覦啊,三天兩頭就有人在他車裏裝定時炸彈,也就這段時間才消停。

  這不,他來這邊才幾天,又出事了。他內部出了叛徒,把他境外做生意的那批貨路線被暴露了,這幾年他哥和他一直在競爭北美那塊地的生意,這一次搞好,南衍要大出血。”

  許青梔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隻看到霍南衍現在風風光光,一直覺得他在勞倫斯那兒順風順水的,卻沒想過原來這些年霍南衍也不容易。

  在她心目中,他一直遊刃有餘,就算被那麽多殺手圍剿,也能帶著她衝出重圍——但是也有代價,他那次也中了槍。

  看許青梔表情愣怔,容酒兒也知道自己說多了,她打了個哈哈,尷尬笑著站起來:“不過南衍一直很有本事,放心吧,過幾天他就回來了。”

  許青梔問:“他哥哥跟他還有競爭嗎?”

  她記得霍南衍有不少兄弟姐妹,不過聽說都死的差不多了。

  怎麽又出來一個?

  “南衍當初叛出霍氏以後,他父親就又換了一個繼承人,現在是霍光譽做霍氏的家主,他一上位就跟南衍不對付,這些年明爭暗鬥好幾次了,也就這次鬧得有點大。”

  容酒兒搖了搖頭,歎息道,“霍氏一個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南衍都不跟他們玩兒了,他們倒是還記恨。”

  許青梔也歎了一口氣,“……畢竟他還姓霍。”

  聽到了霍南衍的消息,卻實在令人高興不起來。

  即使唐婉說霍南衍跟她沒關係了,但是這哪裏是沒關係就能沒關係了的。

  容酒兒陪她聊了一會兒,一看時間,突然說,要給顧衡送飯去了,抱著霍淮笙急急忙忙跑走了。

  她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人一走,病房裏一下安靜下去。

  唐婉走過來,給她掖了掖被子:“梔梔,你好好休息,”看她躺在床上發愣,唐婉輕歎了一口氣,“別想霍南衍的事了,想也沒用,不是嗎?”

  許青梔抿抿唇,“我很難做到不擔心他。”

  唐婉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許青梔和霍南衍之間,有著她插不進去的鴻溝。

  她比誰都希望許青梔能放下這段感情,但是也比誰都明白,許青梔這輩子可能都放不下了。

  轉眼就過了三天。

  今天,是許青梔出院的日子。

  一大清早,護士就過來喊她搬出來,因為下一個病人要住進來了。

  唐婉昨個兒打電話說六點就會過來,許青梔等到六點半,也沒見人,把一堆雜物從床上拖下來,她肋骨隱隱作痛,忍不住揉了揉胸口。

  想著唐婉是有事情耽擱了,許青梔把東西搬到樓下,一邊打車一邊給唐婉打電話。

  令人驚訝的是,唐婉這部二十四小時都打得進去的手機,今天出乎意料沒人接。

  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她心裏一緊,蹙眉就想給公司打個電話,問問唐婉有沒有公司裏,就見手機屏幕亮了起來,竟然是唐婉回撥過來。

  許青梔鬆了一口氣,安了接聽鍵,“婉兒,你是不是在哪裏忙?你不用過來也沒關係,我這邊打車回去就行。”

  她話說完,手機裏卻沒人應,許青梔正疑惑,看了看屏幕,確實是唐婉打過來的。

  話筒裏,隱隱傳來呼吸聲。

  許青梔愣了愣,小心翼翼問:“婉兒,是你嗎?”

  卻是一道男音突兀的響了起來,有點陌生,但是有很熟悉。

  “叫她過來這邊。”他聲音有點遠,聽起來有點陰狠,“叫啊,聽到沒有?”

  手機裏沒有發出別的聲音,直到低低地一聲女人的悶哼,把許青梔寒毛炸了起來。

  “婉兒?”

  “許青梔。”手機突然被人拿了起來,那道聽不清晰的男音突然清楚起來,“是我。”

  “白……聞錦?”

  “是我。”他笑了一聲,“你的主治醫生。聽說你今天出院,能來我這裏一趟嗎?實不相瞞,現在也就你能救我了。”

  另一邊,傳來唐婉淒聲的尖叫:“青梔,你別過來——唔!”

  她的聲音一下斷掉了,像是喉嚨被誰狠狠掐住。

  許青梔毛骨悚然,指節發白:“白聞錦,你在幹什麽?”

  “出了一點差錯。落在你的老相好手裏了。”他聲音溫柔多情,帶著幾分笑意,看向對麵舉著槍對準他的男人,笑意不達眼底,“來吧,救救你的好閨蜜。要不然,我得死,她也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