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許青梔我想你了
  第175章 許青梔我想你了

  十三盯著他掌心裏那把槍,敢怒不敢言。

  男人朝她冷笑了一聲,當著她的麵,就把她的槍給卸了。

  丟進了垃圾桶裏。

  然後冷冷地警告她一句:“不想死的話,就給我安分點!”

  說完,重新拉上浴室的門,回去了。

  “……

  十三盯著垃圾桶她那把手槍的殘骸,終究還是沒有勇氣去撿回來,重新拚湊,回到房間的小角落,鬱悶的抱著腿,發呆。

  霍南衍現在看起來,並不是想殺她的樣子。

  她知道,他是想抓著她,吊出她背後的人。

  也不知道她任務失敗,她師傅會不會擔心她。

  師傅告訴她,她從小無父無母,是他把她撿回來一手養大。

  一年前訓練的時候,她出了意外,撞到了腦袋,所以才失去了過去的記憶。

  雖然訓練很辛苦,吃的也一般,但是畢竟對她來說,師傅是世界上唯一對她好的人。

  不管怎麽樣,她都不會出賣他的。

  浴室的門被打開,然後是腳步聲傳了出來。

  “在想什麽?”

  男人看到蹲在角落裏的十三,不耐煩地皺眉。

  十三抬起頭,眼巴巴地問:“你會放了我嗎?”

  霍南衍嗤笑:“你想來殺我,還想我放了你?”

  十三把臉埋進膝蓋,悶悶地道:“那你還想怎麽樣?”

  霍南衍站在原地看了她片刻,強迫自己收回視線,打開衣櫃進換了一身衣服。

  不可否認,這個女人確實跟許青梔長得一模一樣。

  甚至有些小動作——比如噘嘴,還有一些說話的口氣。

  但是他不確定,是不是有人專門把她訓練成這樣的。

  這一年來,並不是沒有合作商送女人給他。

  有一些,已經跟許青梔七成像了。

  踩了他逆鱗的公司,已經全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而現在,這個送來跟許青梔一模一樣女人的背後主使……

  男人淡色的眼眸泌上一層寒冰,泄露出殺意。

  *

  十三被關在房間裏。

  霍南衍不在的時候,容酒兒會過來看她。

  一開始,她還會哀求容酒兒幫她勸勸霍南衍放走她,而每次容酒兒都笑眯眯的說好,下次霍南衍回來,照舊把她關著不放。

  久而久之,十三也就知道這個女人隻是笑麵虎,並不像她表現得那麽和善了。

  這天容酒兒過來看望十三,就看到十三悶悶不樂的蜷縮在沙發上,也不知道霍南衍怎麽對她了,整個人都打焉了。

  “小可憐,你怎麽了?”容酒兒走過去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我給你帶了好吃的冰激淩,你要不要吃?”

  十三有氣無力地抬起頭,鬱悶道:“他到底要把我關多久?”

  容酒兒看著她這個小模樣就想笑,喂了她一口冰激淩,道:“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你知道過去那些來暗殺他的殺手,都被他怎麽了嗎?”

  十三巴眨巴眨眼睛,有點委屈地垂下眼,“可是……我想師傅了。”

  ——還是一隻戀家的小朋友呢。

  容酒兒看著她的表情,笑著道:“你師傅對你好嗎?他把你送過來,給你安排這麽艱難的任務,根本沒管你的死活不是?”她伸出手摸摸她的小臉,哄著她道,“小十三,隻要你把背後主使的人說出來,我想辦法讓南衍放你走,好不好?以後我照顧你呀,每天給你帶好吃的,比你在你師傅那裏過的好多了。”

  十三抱著腿,沒吭聲。

  她心裏也清楚,她第一次接任務,就是暗殺霍南衍這種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估計她師傅也沒打算讓她全須全尾的回去。

  但是那又怎麽樣?

  這個世界,她一睜開眼,見到的,認識的,隻有她的師傅。

  他對她再不好,那也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知道她過去的人。

  她還是想要回去的。

  對於她來說,那裏是她的歸宿。

  容酒兒低著頭,看著十三蜷縮著身子垂著眼的小模樣,可憐兮兮的,像是一隻流浪貓。

  就連她看了都不忍心。

  想要抱抱她,親親她,哄哄她,把世界上的好東西都搬過來給她,哄她開心。

  這張漂亮的臉蛋兒,可真是有迷惑性。

  安撫了十三一會兒,容酒兒去了另一個房間裏。

  霍南衍在書房裏,正在辦公。

  進入書房,容酒兒輕歎了一口氣,“那個小家夥,都快被你管抑鬱了。”

  男人抬起頭,“她又對你說了什麽?”

  “她說她想回家,想師傅了,拜托我問問你,什麽時候放她走。”

  說到這裏,容酒兒忍不住有點想笑。

  “到底是何方神聖,送了這麽一個小寶貝過來給你玩?”

  然而說完,容酒兒卻發現霍南衍的臉色很難看。

  她微微一愣,“怎麽了?”

  “許青梔有親密關係依戀症。”霍南衍道。

  親密關係依戀症,跟童年遭遇有關係。

  而許青梔的這個毛病,就是源自小時候被她母親遺棄。

  心理學上,有一個簡單粗暴的定義——稚鳥情節。幼鳥會將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東西,認為是自己的母親。

  把她洗腦,讓她失憶,再第一個出現在她麵前,跟她朝夕相處,她會不會也跟十三一樣,依賴上那個出現在她麵前的人?

  容酒兒:“那十三她……跟許青梔有同樣的毛病?”

  霍南衍沉默不語。

  在眼前死去,親手火化,骨灰還放在家裏的人,一年後重新出現在自己麵前。

  一模一樣的臉,一模一樣的聲音,明明就是那個人,卻沒有他們的記憶,不同的血型,也沒有過去的痕跡。

  是她,又不是她。

  出現在他麵前的,到底是從地獄裏爬上來的惡鬼,還是老天給他開的一個玩笑?

  容酒兒不知道,如果顧衡死了,再出現一個一模一樣的顧衡,她會是什麽心態。

  可能會瘋吧。

  “南衍,你要不要歇幾天?她背後的人,我幫你查一下。”她有些同情,輕聲道,“你是不是好幾沒睡了?十三那邊我來照看,你放鬆一下。”

  對著那張跟許青梔一模一樣的臉,每一次見麵,都是一次巨大的刺激。

  霍南衍沉默了幾秒,才道:“不用。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

  “……”容酒兒輕歎了一聲,“好。”

  也並不是很意外。

  那畢竟是跟許青梔有關。

  不管是真是假,不查個水落石出,霍南衍恐怕都沒辦法停下來。

  *

  太陽西斜,黑夜降臨。

  十三蜷縮著身子,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驀得,門鎖開啟的聲音響了起來。

  十三一下驚醒過來,揉著眼睛,看向大門開啟的方向。

  她以為是容酒兒過來給她送晚餐了。

  直到一陣清風徐徐吹進,帶來了一絲威士忌的氣息,屬於男性高大的身形浮現在門口。

  十三一下坐直,警惕起來。

  其實霍南衍很少出現在她麵前,這幾天,都是容酒兒來看她的。

  這兩個人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紅臉。

  但是比起見霍南衍,十三還是覺得見容酒兒比較好。

  她……

  有點怕霍南衍。

  這個男人眼眸太深,盯著她的時候,像是要看到她靈魂深處去。

  每次跟他對視,她都忍不住顫栗。

  屋內開了燈,男人俊美白皙的麵容在她眼前浮現。

  不得不說,這個黑心商人,皮相長得確實好。

  皮膚不僅比女人還要細膩白皙,五官輪廓甚至也是沒有一處不是完美的,隻是氣質太冷,眼神太沉,人又長得瘦削高挑,一眼看過去,高冷而冷峭,一看就不是好相處的。

  十三正襟危坐,警惕地看著從門外漫步走進來的男人。

  男人身上帶著淡淡的酒氣,但是容色正常,一時之間也看不出來到底喝醉沒有,走進來脫了衣服,半躺在床上,然後朝她抬了抬下巴。

  “過來。”

  十三看著他,沒有動,直到男人再次開腔:“過來。”

  他咬字很重,帶著命令的形式,十三猶豫了一下,還是不敢違抗他的命令,小心翼翼站起來,磨磨蹭蹭走過去。

  “你……”她走到床沿邊,低頭看著男人的臉,可能是喝了酒,霍南衍的臉色比平常要紅一點,冰雪做的人,多了一點血色,好像一下活了起來,靠在床上,長睫掀起,視線直直的落在她的臉上,有那麽一點活色生香的意思。

  十三感覺自己的小心髒撲棱的很快。

  怪奇怪的。

  霍南衍此刻看起來毫無攻擊性,她也不知道在怕什麽……

  四目相對,彼此似乎都有些恍惚,十三一個不留神,就被他拉到了床上。

  男人的掌心很冷,扣著她的手腕,像是冰凍的鐵鏈,掐得她骨頭都疼。

  低低地驚呼了一聲,十三就被他整個人都抱住了。

  男人的懷抱像是囚籠,密不透風的將她團團圍住,他身上清冷的沉香香氣,混雜著威士忌的氣息,像是一種詭異的迷藥,令十三的心跳跳動的很快。

  她睜大眼,看著麵前緊緊抱住她的霍南衍,他幽暗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著她,輕輕地喊她名字:“梔梔。”

  輕得,有些縹緲,像是在夢境裏呼喚一個回不來的人。

  十三聽到他說:“許青梔,我有些想你了。”

  原以為人生隻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離別,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沒有誰會活不下去。

  十年都熬過來了,也不過是再等幾個十年,他們終究還是會重逢。

  可是真的想你了。

  想親口對你說一句對不起。

  我們有那麽多的誤會。

  我都沒有來得及解釋給你聽。

  如果我來見你,是不是又浪費了你的一片苦心?

  可是我真的想你了。

  一年都很難過,接下來的幾十年要怎麽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