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就是我的陽光……
  第十一章: 你就是我的陽光……

    第二天,宇文悅帶著小霸王來到公司的時候,同事們都圍了過來。

    “咱們公司的代言明星狗,真的好帥!”

    “哎呀,小霸王居然會笑!好可愛,我也想養一隻小霸王這樣的柴犬!”

    “宇文秘書,你今天這條紅圍巾真好看,很襯你的膚色。”

    一群人圍著小霸王,又是摸頭又是拍照,全然沒有發現柴浩冷著一張臉走了進來。

    “你們說,都是姓柴,怎麽柴總臉就那麽黑?”

    “哈哈哈哈……”眾人大笑起來,直到小霸王對著大門的方向叫了一聲,大夥回頭一看,趕緊跑回各自的工位。

    柴浩黑著臉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走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柴浩回頭見宇文悅還站在原地,冷冷道:“這位總裁秘書,還杵在那裏幹嘛,你以為自己是鐵杵嗎?鐵杵能磨成繡花針,但木杵隻能磨成牙簽。”

    宇文悅趕緊牽著小霸王跟了過去,這位柴先生,自從昨晚偶遇前女友之後就不正常了,自己還是小心為妙。

    話又說回來,自打認識他以來,他有正常過嗎?

    柴浩給她安排的工位,居然在他辦公室裏麵!

    而小霸王,柴浩讓小肖在他辦公室的陽台裝了個大圍欄,圍欄裏還放了一座木質的狗屋。宇文悅看了一眼,居然還不錯。

    把小霸王放進圍欄裏,宇文悅趕緊走到自己的辦公桌上坐了下來,拿起手機點開微信的大學宿舍群,高興地跟姐妹們說:我今天第一天上班喲!

    “姐妹們,周末我請吃火鍋,老地方啊!”

    柴浩冷冷的聲音從他辦公桌的方向傳來:“友情這種東西,玩好了是小時代,玩砸了就是甄嬛傳。大可不必把每個人都當成朋友,那是老天爺派給狗的任務。”

    說完,柴浩還特地轉頭看了眼陽台的方向。小霸王隔著玻璃,對著柴浩擺出一臉“謝謝,有被內涵到”的表情。

    宇文悅對天翻了個白眼,“就算你用手機充電兩小時,也沒有人願意跟你通話五分鍾。像你這種孤家寡人,這輩子就是注孤生的。以後死在家裏都沒人發現,還得靠鄰居聞到屍臭味了報警才知道!”

    柴浩一邊從文件櫃裏拿出一疊文件夾,一邊冷哼道:“怎麽,有人發現還能複活啊?全世界都散發著戀愛的酸臭味,就我散發著單身狗的清香。”

    宇文悅還想懟回去,卻見柴浩拿了高高的一疊文件夾走了過來,扔在她的辦公桌上。

    “這些都是小肖擔任總裁秘書時的工作內容,你好好看看,有不懂的就問小肖。”

    說完,柴浩就走出了辦公室。

    宇文悅看著桌上堆得像小山的文件夾,無力地扶額。

    欲哭無淚。

    前一天才對他產生的那麽一丟丟好感值,在這一瞬間全部蹭蹭蹭往下掉,接近負分。

    還以為他變好了呢,幸好柴總不在辦公室,宇文悅倒也覺得自在。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把這些文件看了大半。

    最後一個文件夾,是公司的人事資料。包括在職的,以及離職的員工資料。

    宇文悅突然想起當時新品發布會時,因為沒有及時清理小霸王的便便,而被柴浩當場開除的那個保潔阿姨。

    翻開離職員工的資料,她很快找到了那位保潔阿姨的資料。

    張美鳳,50 歲。

    雖然說,她的離職和自己沒有直接關係,但如果小霸王不在展會上拉便便,張阿姨也不會被開除。

    想到這,宇文悅用手機拍下了張阿姨的地址和聯係電話,打算下班後去看望一下。

    終於熬到了下班時間!

    上班第一天,因為柴浩一整天都不在公司,宇文悅倒也覺得這班上得還挺心曠神怡的。期間,她還牽著小霸王到樓下去解手。

    公司同事們見到她,眼裏便比以前增添了多多少少的諂媚。畢竟是總裁秘書,在公司也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職位。萬一不小心惹毛了她,她去向柴總吹吹耳邊風……

    想到柴總懟人的樣子,同事們突然覺得一陣惡寒。

    以至於宇文悅牽著小霸王準備下班的時候,好幾個開車過來上班的同事都搶著要送她和小霸王回家。

    “我家就在公司旁邊,我牽著小霸王走過去就好了。不過還是非常感謝小夥伴們的好意,我都記在心裏了。”宇文悅向同事們致謝,她最後那句話,讓幾個同事紛紛鬆了口氣。

    “記在心裏了”,這小姑娘還挺上道啊!同事們“異頭同腦”地想到。

    把小霸王送回家,宇文悅這才點開網約車 APP,照著張阿姨家的地址打了車過去。

    張阿姨家在老城區,小區也是個老小區。宇文悅從小區外麵的水果店買了些水果,這才朝小區門口走去。

    小區門口有一棵頗有年份的高大的銀杏樹,滿樹以及滿地金黃色的葉子。

    樹下,是一條同樣頗有年份的長椅。長椅上,落了不少銀杏葉。

    宇文悅進了小區,照著張阿姨家的地址找到單元樓,從樓梯間上了三樓,卻很意外地在二樓和三樓的拐角處見到柴浩。

    此時的柴浩,單手插褲兜,站在樓梯拐角處躊躇不前。那樣子,像極了考試不及格,老師又要求家長在試卷上簽字,拿著試卷回家又不敢進家門的小學生。

    “喲,黑心老板把人開除了,還要過來看看她現在過得有多淒慘嗎?”

    聽到聲音,柴浩猛地回頭,見到滿眼鄙夷的宇文悅,柴浩狠狠地瞅了一眼她,“你智商還停留在胎教水平吧!”

    宇文悅沒有繼續杠,而是適時閉嘴了。再怎麽說,眼前這位可是自己的老板。

    突然,一陣罵聲從張阿姨家傳來,倆人對視一眼後,趕緊衝到門口。

    門是虛掩的。

    一個看起來凶神惡煞的大叔,正在數落張阿姨。

    “保潔工作都能被開除,你還能幹點啥?天天在家閑著,趕緊出去工作,我手頭緊沒錢花了!”

    “你……現在工作不好找,你省著點花,你是不是又去賭博了?”張阿姨眉頭緊鎖,怯怯地說。

    “你敢管我!”凶悍大叔一把扯過張阿姨,順手扇了她兩耳光。

    “靠!”柴浩見狀,推開門衝進去,一手扭住凶悍大叔的手,一手拿肘用力頂著大叔的脖子。

    “柴總?快放手,你這個萬惡的柴扒皮,我工作都被你辭了,你還登門踏戶上門來打我丈夫,你是何居心!”張阿姨見柴浩不放手,直接抄起一旁的拖把,對著柴浩打了過去。

    柴浩放開大叔,拿出手機準備報警,卻被張阿姨死死拉住。

    大叔看了一眼柴浩,指著他罵道:“你小子給我等著,有種別跑!”

    說完,便跑了出去。

    “柴總流血了,阿姨你快放手!”宇文悅見柴浩額頭流血,趕忙製止了張阿姨。

    柴浩歎了口氣,從包裏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以及一張寫了地址和電話的字條,遞給張阿姨。

    “阿姨,當時開除您,是因為您違反了公司的規章製度。我也不是冷血的人,我朋友公司缺一名保潔,您明天直接去報到。這錢,您先拿著,存好,別被看到又拿去揮霍了。”

    說完,柴浩對張阿姨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宇文悅趕緊把剛才買的水果遞給張阿姨,“阿姨,新品展那天的柴犬是我的狗,抱歉,是它害您丟了工作。柴總是好人,您別怨他。他頭上受傷了,我先去看看,阿姨再見!”

    “這……”張阿姨看著手上的錢和水果,默默地歎了口氣。

    走出小區,宇文悅見柴浩坐在銀杏樹下的長椅上,便趕緊走了上去,從包裏拿出酒精棉片和創可貼,走到柴浩麵前蹲了下來。

    她麻利地撕開酒精棉片的包裝,正準備幫柴浩消毒額頭上的傷口,柴浩有點不自然地說了句,“這秘書還挺稱職的啊!”

    下一秒,柴浩便慘叫了起來,“疼!”

    宇文悅忍住笑,撕開創可貼,輕輕地貼在柴浩額頭的傷處。將酒精棉片和創可貼的包裝放入旁邊的垃圾桶。

    一陣風吹過,銀杏樹上的葉子偏偏飄落,像一隻隻金色的蝴蝶,從柴浩身邊落下。

    宇文悅看呆了眼,這畫麵,加上額頭貼了創可貼的柴浩,居然有點日係漫畫的小清新風。

    但這份小清新很快被一聲粗魯的吼叫破壞了。

    倆人同時轉頭,卻見張阿姨的丈夫,帶著一群社會閑散人員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每個人手上都拿著棍棒等家什夥頭。

    柴浩趕緊將車鑰匙塞給宇文悅,小聲地說:“我的車在路邊,趕緊開我的車先走!”

    “那你怎麽辦?”宇文悅看著對方來勢洶洶的樣子,擔心地問。

    “不用管我,趕緊滾,別回頭!”

    被柴浩推了一下,宇文悅猶豫了一秒鍾,趕緊朝大路跑了過去。她沒有回頭,這種時候,她如果留在現場,隻能是兩個人都受傷。

    西斜的陽光打在她身上,是剛剛好的溫度。

    看著宇文悅開著車絕塵而去,消失在道路的轉彎處,柴浩這才轉過頭,對著眼前這群小混混冷哼一聲。

    “喲,人挺多啊,這是要聚眾鬥毆?不對,手上都拿著棍棒呢,這應該屬於‘持械聚眾鬥毆’。”

    “你小子,等著受死吧!”張阿姨的丈夫站在最前麵,持著一截鐵管忿忿地喝道。

    柴浩看了眼小區門口的天眼監控,活動了一下手腕和脖子,繼續說道,“要打,我也不怕,我是跆拳道黑帶九段,赤手空拳我也不見得會輸。你們持械我空手,就算是判刑,你們也比我重多了。或者!我就站著不還手先讓你們打幾下,再出手,這叫正當防衛。”

    柴浩冷笑道:“對了,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 第二百九十二條規定,持械聚眾鬥毆,判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你們哥幾個如果想一起進去踩縫紉機,那就過來啊!”

    張阿姨丈夫身後的小混混互相對視了一眼,紛紛放下了手上的棍棒、鐵管。

    “你們看著都這麽年輕,大好的人生剛剛開始。而張阿姨的丈夫,我沒記錯的話,你姓廖。廖先生平時不上班,全靠張阿姨做保潔工作養活。欣慰的是,你們的兒子學習刻苦,成績也是回回考年級第一,前途一片光明。你今天持械聚眾鬥毆,被判了刑,你兒子的前途都被你毀了!”

    “我們……我們也想好好上班啊,可是用人單位看到我們都不想聘用……”人群中,一個小青年小聲說道。

    “你們的父母把你們養大容易嗎?就算不指望你們成龍成才,也不願意看到你們一天到晚遊手好閑惹是生非。如果早知道把你們養大了是當混混,我估計他們後悔沒一出生就把你們按尿盆裏哈死!”

    柴浩說完,從包裏拿出一張名片,扔給廖先生。

    “這是我們公司產品的代工廠的人事主管名片,現在正缺人手。想洗心革麵好好上班,就打名片上的電話,就說柴浩介紹過來的。”

    柴浩冷著臉,從他們身邊慢慢走了過去。

    走到大路邊的時候,柴浩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心裏不停地默念著:別叫我、別叫我、別叫我……

    “喂!”身後有人大喊了一聲,柴浩五官瞬間糾成一團,轉身的時候,臉上已經恢複了先前的高冷表情。

    “謝了!”廖先生居然向他道謝,柴浩點了點頭,轉身大步離開了。

    居然能從一眾混混麵前全身而退,此時的他,真想一蹦三尺高,對著空氣比個剪刀手,大喊一聲“耶!”

    他哪是什麽跆拳道黑帶九段,隻不過平時有健身,看起來肌肉結實罷了。

    剛準備打電話給宇文悅問她在哪裏,柴浩遠遠地就看到自己的車正停在馬路邊,便加快步子小跑了過去。

    走進一看,宇文悅居然蹲在路邊,頭趴在膝蓋上。

    “咳咳!”

    聽到聲音,宇文悅猛地抬起頭,見到柴浩平安無事地回來,激動得上前一把抱住他。

    “太好了柴總,他們居然沒打你?”

    柴浩突然被熊抱,一時間愣在原地。

    懷裏的溫香軟玉擔心焦急的語氣,將他冰封了許久的心防“轟”的一聲撞開了。冰碴飛落一地,有陽光照了進來,明豔豔的,四周仿佛開始有了溫度。

    這種久違的感覺,讓柴浩先是驚喜,緊接著,便馬上生出了抗拒,雙手扶著她的肩膀,將她與自己分開了一隻手臂的距離。

    “瞧你這說話的口氣,怎麽聽起來挺刺耳的?合著,我就該被揍得鼻青臉腫哭爹叫娘?”

    宇文悅居然沒有回懟,而是低著頭,怯生生地緩緩把頭轉向車子的方向。

    柴浩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我了個去!

    他的愛車,居然“頭殼插樹”了!保險杠凹了個漂亮的半圓,剛好與車前的樹幹完美吻合。

    漂亮!

    宇文悅縮著頭,靜靜等待著柴浩劈頭蓋臉的暴風雨。

    他居然沒有發火,隻是默默地拿起手機給保險公司打了電話。掛上電話,還關切地問了她,有沒有撞到哪裏受傷了?

    宇文悅輕輕地搖了搖頭,“對不起,我會賠償的。”

    “好啊,明天上班把合同期限改一下,這恐怕得簽成長工才還得清了。” 說完,柴浩嘴角上揚,露出一口大白牙。連他自己都沒發覺,有多久沒有真正開心地笑過了。

    宇文悅抬起頭,表情靦腆地對柴浩說:“柴總,你就像我的陽光……”

    對上宇文悅的目光,柴浩又是嗬嗬一笑,“不用這麽客氣的。”

    “看著就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