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毒藥
  第19章 毒藥

    “不要,靳沉不會傷害我的對不對,我相信靳沉。”

    他們相識不久,可葉甜梨信他!

    “相信?相信我嗎?葉甜梨你相信我嗎?”

    聽到這個詞,靳沉的身體突然像鬆了勁,剛才的暴戾轉瞬即逝。

    葉甜梨抱住他“我相信你,靳沉,我相信你。”

    靳沉沒有回應,居然緩緩地倒下了。

    靳沉倒下以後,葉甜梨才發現,司機不知道什麽時候衝了進來,手裏還拿著一根極細的針管紮在靳沉的頸後。

    “這是強力的安神劑,能讓他暫時安靜下來。”

    可似乎在他打進安神劑之前,靳沉的身體就放鬆了些。

    他當靳沉司機7年,一共遇見靳沉兩次這種情況,上一次,靳沉發了瘋一樣,將大宅內門緊鎖,直到天亮,大宅內破敗不堪。

    現在,整個大宅空無一人,司機出去處理楊立父母了,好在剛才司機幫助葉甜梨將靳沉扶到了她的房間。

    即使被打了安神劑,靳沉也睡不安穩,葉甜梨輕輕拍著他,唱著兒歌哄著他,小時候孤兒院的姐姐們會這樣哄她,她長大以後又會這樣哄弟弟妹妹們。

    靳沉猛然睜眼,離打安神藥的時間不過一個小時而已。

    夏季,淩晨4點的天,居然就有些亮了。

    葉甜梨閉著眼睛,靠在床頭,似乎睡著了,可是手還是不停地輕拍著靳沉的後背。

    外麵的光亮映在她的身上,莊重聖潔。

    靳沉向她身邊靠了靠,她身上有好聞的香味,讓他很安心,很家常的味道,肥皂的幹淨的香味。

    靳沉一動,葉甜梨就醒了,不過她沒有睜開眼睛,而是任憑他靠著自己。

    手上拍打的力度稍微大了一些。

    “再睡一會兒?我陪著你。”葉甜梨說。

    靳沉一直是強大的,以保護者的形容出現在葉甜梨麵前,突然起來看到靳沉脆弱的一麵,她心疼。

    “甜梨,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你想講我就聽,不想講就算了。”

    靳沉不願意講,她就不問,靳沉願意講的話,她願意聽。

    “我母親是個為人所不齒的小三,她生了我,我是靳家的私生子。”

    葉甜梨並沒有多做反應,而是繼續輕輕拍著他的後背。

    小三是很可惡,但是稚子無辜。

    “但是這不是她的錯,我母親不知道他結婚了,她是個單純的女人,一心以為遇上了真愛,生下我,養到了5歲,突然有一天,一個女人找上了門。”

    靳沉的身體瑟縮著,他的噩夢從那一天就開始了。

    “我母親完美的生活崩塌了,她成了千夫所指的小三,那時鼎世發展勢頭正猛,為了避免醜事外揚,他們把我從母親身邊奪走了,並把她送去了一個很遙遠,偏僻的村子裏。”

    靳沉突然笑了笑“他們還以為我不懂呢?我其實什麽都記得。”

    葉甜梨輕輕摟著他。

    “輾轉長到了15歲那年,我怎麽找都找不到我的母親,可我還不得不假裝做個父親的乖孩子,認另外一個女人做媽媽。”

    “15歲生日那天,一個衣衫襤褸,滿身臭味,肮髒到了極點的女人擋在了靳家的車前,那是我的母親,你能想象她原來是多麽得美,而那天又多麽惡心嗎?”

    葉甜梨原以為她無父無母已經夠慘了,可原來有父母也會更加慘。

    “她身上都是傷疤,鞭傷,刀傷還有很多淤青了,我沒來得及認她,就被帶走了。我父親把她帶回了家,她喝了我父親遞過去的一杯水就死了,她到死都沒聽見我叫她一聲媽媽呢。”

    葉甜梨不知道該用什麽話語來安慰他,隻能抱著,緊緊抱著他。

    “我半夜偷偷去看她,她死了,屍體都已經僵硬了,正好淩晨三點。”

    殘破不堪、肮髒、傷痕累累的身體,就這樣躺在那,想被丟掉的死去的牲畜。

    難怪,難怪昨晚他問幾點。

    每一個淩晨三點都是他最痛苦的時候吧。

    “甜梨,你相信我,我沒有弑父殺母,我沒有那麽狠心。我父親是病死的,而我名義上的母親,犯了罪,坐牢了,在牢中死掉了,我怎麽會有這樣的本事,能掌控監獄呢?”

    他看著葉甜梨,葉甜梨看著他的眼睛,心疼。

    “甜梨,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

    “我信你,我信你。”

    豪門恩怨是葉甜梨想象不到的,她沒經曆過,但從靳沉短短的敘述,就知道這其中的複雜,她不想糾結於過去,隻要現在的靳沉,好好的。

    葉甜梨突然知道他身上為何呈現和他的身份地位、能力,都不匹配的脆弱感,他的痛苦,葉甜梨好想幫他度過。

    給他很多愛,給他很多甜。

    靳沉縮在葉甜梨的懷裏,臉上露出了讓人毛骨悚然的笑意,莫名的、異樣的詭異。

    “我每晚的三點如果沒有睡著,就會情緒失控,還好,還好甜梨,我沒有傷害你。”

    靳沉抱她抱得很緊,似乎十分後怕。

    “靳沉永遠不會傷害我的,我知道。”葉甜梨輕聲說著。

    過了片刻,葉甜梨已經睡著了,昨天一夜她又累又困又怕。

    靳沉起身,直接走進了地下一層。

    那裏有個更大的隔音室,楊立父母早已被綁在那裏。

    隻要仔細看就知道,就可以清楚地看到靳沉左手的傷疤更加深了,有明顯被撕扯過後的痕跡。

    疼痛會讓他清醒。

    何況葉甜梨就在她身邊,雖然有那麽一刻,他真的想掐死那人,真的想發瘋。

    昨天晚上,靳沉把自己的傷口撕扯得很疼很疼,讓神智維持清醒,要不然以他的力氣,掐住了那人的脖子,怎麽給那人活下去的機會,又怎麽順其自然地和葉甜梨講述他媽媽是小三的事實。

    在靳沉的意識裏,所有人都會嫌棄他的,都會看不起他的,應該連葉甜梨也不例外吧。

    隻有在極致的同情和歉疚的心情下,葉甜梨才不會看不起他。

    而楊立的父母沒有辜負他的安排。鼓動之下,果然找上門來。

    而且就算那女人沒說出那話來,靳沉也有辦法。

    靳沉昨天時間把控地也很好,精心設計過得表情和動作,足夠讓葉甜梨愧疚以及心疼。

    看到他被楊立父母說的話刺激到發瘋。整個人在極端的痛苦 之下,都不傷害她,葉甜梨,你能看到我對你的真心了嗎?

    靳沉運籌帷幄,一切都玩弄在股掌之間。

    唯獨葉甜梨的心意他把握不住,是真的心疼、信任他還是因為他用了藥呢?

    難道他自己對葉甜梨的感情把握住了嗎?

    司機其實就是靳沉身邊最厲害的保鏢,特種兵出身,出手穩準狠,做事果斷狠厲,跟了靳沉7年了。

    父親病死,母親坐監,唯獨靳沉獨善其身,穩坐鼎世掌事人的位置。

    這一切和靳沉沒關係,誰相信呢?

    隻要葉甜梨信就夠了!

    靳沉想做的,誰又能攔著呢?

    司機恭敬守在一旁,楊立父母被塞住嘴巴“嗚嗚”地叫個不停。

    “老板,昨天按您的指示給您打的安神藥劑量不大,可是常人也要睡上大半天,您要不去休息,這邊我來處理就好了。”

    “我隻是來看他們最後一麵,送人走是我最喜歡的事了。”

    說著,靳沉陰森森笑起來。

    當年的淩晨三點,母親還沒死,隻有出氣沒有進氣,疼得全身佝僂,卻在看見靳沉的一瞬間,笑了。

    她張口隻說了一句話。

    “沉兒,我好疼,你讓我死吧。”

    毒藥如此折磨人,死前還要痛苦上幾個小時,都是他的父親,聽了那女人的蠱惑,活活折磨死人,還讓人看不出來,真狠毒啊!

    真正錯的是誰?是瞞騙,說自己是單身的男人啊!

    那名義上的母親因為不能生育,才勉強留了靳沉一命,給他藥物,催眠,洗腦,讓靳沉以為她真的是母親。

    可靳沉每次都把自己弄出血來,保持神智清醒。

    他不能忘記他母親,如果連他都忘了,他的親生母親一輩子該多可憐!

    “媽媽,別怕,我幫你。”

    我幫你。

    我幫你去死。

    靳沉在哭泣中,崩潰中,看著外麵的漆黑。

    淩晨三點,靳沉親手送走了他的媽媽,讓她不受痛苦的離去。

    靳沉怎麽能不恨!

    真是一條活路都不給他們母子倆。

    後來,他們死了,死在靳沉的手裏,死得好,死得妙!

    司機名叫崔勇,比靳沉年長幾歲,可麵對靳沉,他佩服,尊敬也害怕。

    10年的痛苦,5年靳沉就全部結束了。

    崔勇從靳沉20歲時就跟著他了,親眼看著他殺伐果斷,從罪惡中脫身而出。

    狡猾、聰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