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謊言
  第5章 謊言

    葉甜梨眨動眼睛,她的睫毛都被哭濕了,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才勉強恢複理智。

    “靳總,對,對不起,你的衣服濕了,還,還皺了,都,是我我的,錯。”她哭得喘息不停,話都說不好。

    葉甜梨掙紮著從他懷裏出來,看著被她抓到褶皺的西裝,有些害怕,這一件衣服她賠不起吧。

    他沒在意西裝,更在意的是她叫他稱呼又變回了靳總。

    還是更喜歡聽她叫靳沉,聽起來不像那麽遙不可及。

    懷裏空了,不快的情緒迅速席卷了他的胸口。

    真想繼續看到她膽戰心驚的樣子。

    是她恢複了不害怕的模樣讓自己不快活了,對嗎?

    看來還是要繼續嚇唬她,讓她有更多好玩的表情啊。

    “怎麽回事?”靳沉直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恍若高高在上的神明。

    “我,我不知道。”

    葉甜梨掙紮著起身,腿發軟,站不起來,靳沉皺眉,伸出手扶住了她。

    他一定不是動了惻隱之心,他隻是可惜這個小玩具還沒玩夠。

    看著躺在地上吐著白沫的狼狗,還有一旁窩在一邊的狗,葉甜梨還是渾身顫栗,似乎沒有從巨大的恐懼中抽離出來。

    葉甜梨往靳沉身後躲,嘴上雖說著怕弄皺了他的衣服,可她現在仍然緊緊抓住,就好像溺水的人,抓住的,唯一能讓她活下去的東西。

    她的顫抖,驚慌都讓靳沉興奮。

    可還有別的東西,讓靳沉心裏從來沒有感受過。

    但這樣的感受很不錯。

    他直接把葉甜梨抱起,葉甜梨失重,一下不自覺摟住他的脖子,靳沉麵上古井無波,心裏卻如煙花綻放,絢爛多彩,他也不懂這是怎麽了?

    “你別誤會,你腳上有血。”

    葉甜梨臉上緋紅一片,這才感受到脫了鞋的那隻腳真的有點疼,應該是躲的時候被狗抓到了。

    靳沉經過那兩隻狗的時候,走得特別慢,葉甜梨也抖得更加厲害,整個人都埋在靳沉的懷裏。

    靳沉心裏的煙花快燃燒成為火災了,席卷了他的全身。

    保鏢跟在後麵,一言不發,他們來得晚了,不知道會有怎麽的懲罰?

    “兩隻狗處理了。”靳沉薄唇微啟,聲線平靜,毫無波瀾。

    接待人自然舍不得,他辛苦喂養了很久,而且去年倉庫有小毛賊進入,多虧了這兩隻狗。

    “靳總?”接待人顫顫巍巍,“這兩隻狗也算立過功,不然……”

    “不然放了他們,處理你?”靳沉聲線清冷,沒有情感起伏,卻威嚴十足。

    靳沉毫不在意他們,懷裏這個人的抖動更讓他關注。

    “不,不敢,任靳總處置。”那人立刻低下頭。

    靳沉從鼻腔裏發出輕哼“我的人流了血,你的兩條狗,賠不起,去把她的鞋給拿過來。”

    靳沉抱著葉甜梨出了倉庫。

    不知什麽原因還想繼續抱著她,但點到為止,一次性給自己太多糖,就會忘記甜的滋味了。

    靳沉把葉甜梨放下。

    “你怎麽到了這兒?”靳沉彎著腰,與她平視,細聲細語問葉甜梨,好似聲音大了點就能把麵前這小人兒嚇壞。

    “我,我想回辦公區等你,走了兩步,被人捂住了口鼻,等我醒來,我就在這兒了?”

    葉甜梨腦子也一片混沌,她也不知道為什麽?

    “吼~”

    後麵傳來一聲淒厲的狗叫,葉甜梨渾身一顫,雙手捂住了耳朵,顯然怕極了。

    看她一抖,靳沉怒氣衝天。

    “沒看見她害怕嗎?你們幹什麽吃的!”靳沉聲音不大,可聽得裏麵的人心裏一驚。

    接待人捧著鞋子過來。

    “靳,靳總,這位小姐的鞋子在這裏。”

    靳沉拿過鞋子,直接蹲了下來,葉甜梨沒穿鞋的腳抬著,她不好意思,往後一縮,腳卻被靳沉直接抓住。

    “地上都是大理石,你要是摔了,可要自己受苦了。”他抬頭溫和地笑笑。

    靳沉脫掉她的襪子,腳背上有一條很長的血柳,冒著血,白色襪子難怪嫣紅一片。

    “不能穿鞋了,會磨到傷口,鞋給你帶回大宅吧。”

    “嗯嗯。”

    靳沉用手碰了碰她的腳背。

    在陽光之下,光明正大,碰了她的腳背。

    “還好傷的不深,沒傷到筋骨,回頭請醫生來給你打狂犬疫苗。”

    他的手指那麽好看,碰到她的腳背癢癢的,麻麻的,酥酥的。

    靳沉起身,好看到極致的臉晃的葉甜梨失神。

    而且他這麽好,這麽體貼,這麽紳士,在她最害怕的時候救了她。

    “我抱你去車上吧。”

    “不,不用”

    不容葉甜梨拒絕,靳沉已經抱起了她“天氣這麽熱,你多耽誤一秒,我就晚一秒上車,就多熱一秒,還是我抱你更快,對不對?”

    靳沉語氣溫柔,讓人可以無條件信任他。

    可是把她送上了車,說怕熱的靳沉還是下車了。

    三個保鏢和接待人,恭恭敬敬站在一邊,等著靳沉發號施令一般。

    不知靳沉說了什麽,那接待人張大了嘴,然後又低下了頭。

    靳沉突然回頭對葉甜梨笑了笑,似乎是在安慰她。

    其中一個保鏢迅速地離開,過一會拿了一個U盤回來交給了靳沉。

    葉甜梨透過窗戶看著他,沒有表情的精致臉龐,淡漠,疏離,真是天生的貴族,讓人心甘情願臣服於他,讓人心甘情願為之淪陷。

    她的眼神在靳沉上車了才收回。

    他們依然保持著麵對麵坐著的距離。

    “查清楚了,有兩個小偷在辦公區偷竊,出來的時候看到了你,怕你發現然後其中一個就把你迷暈了,扔在了看似沒人的A11倉庫裏,誰知道裏麵有兩條狗,這個時間段正好是兩隻狗平常活動的時間。”靳沉看著葉甜梨說。

    別人撒謊都會眼神躲閃,可靳沉不會,他從小就生活在謊言裏,他說謊是信手拈來。

    “原來是這樣。”葉甜梨長籲一口氣,沒有別的理由會抓走她。

    葉甜梨上了車才驚魂甫定,她的手指還在顫抖,密封的車輛給了她一定的安全感,還有一個安全感的來源就是靳沉。

    聽到她的回應,靳沉眉頭一皺,她這是相信了?

    這麽輕易地就相信他?

    她為什麽這麽容易信任別人?

    “葉甜梨,你不能這麽輕易相信別人,會被別人騙的。”靳沉沒頭腦地來了一句。

    葉甜梨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麽說。

    她雖然在孤兒院長大,但是孤兒院的每個人都很友好,善良,他們相親相愛,在院長的照顧下,他們生活在陽光下,在愛裏,他們彼此依賴,互相信任。

    察覺靳沉的一些舉動,葉甜梨心想,肯定是豪門勾心鬥角太多,靳沉不容易相信別人吧,他才比她大幾歲,少年心性全無。

    葉甜梨有些想寬慰他,於是葉甜梨勉強揚起一個笑容“可是靳總,你又不是別人,而且你也沒有理由騙我,不是嗎?”

    她笑了,靳沉有些恍惚。

    “對,我不是別人,你可以信任我。”

    他有了另外一個想法,如果她全世界誰都不信任,隻相信他的話,豈不是更好?

    他專屬的小玩具。

    想想就覺得快樂。

    葉甜梨心裏不舒服,還沒有忘卻剛才的驚嚇,但是靳沉是她的老板,麵對老板,她可以不敢將不好的情緒給他。

    “當然了,靳總,你剛才可是個英雄,從天而降救了我。”她努力揚起笑容。

    “從女孩口中聽到這話真讓人開心,不過要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就更好。”靳沉破天荒地竟然調侃起來。

    “我不敢。”葉甜梨實話實說。

    “我大不了你幾歲,老叫我靳總,好像我很大年紀,你就直接叫我靳沉就行,或者你叫我靳沉哥哥也沒關係。

    “靳,沉。”他確實和她年紀相仿,沒有太多隔閡,葉甜梨試探出聲,和剛才驚慌之下叫他的名字不同。

    剛才是迫於情勢,完全沒經過大腦,現在有些不敢。

    “以後,就這樣叫吧,比靳總好聽多了。”

    靳沉微笑著。

    “靳沉,我這樣你不會炒了我吧。”葉甜梨還是說出了她心底最深處的想法。

    靳沉笑出聲“炒了你幹嘛?你又沒犯錯誤,而且我今天的鞋真的很軟。”

    葉甜梨長舒一口氣。

    靳沉哪裏是別人啊,他是財神爺,是救世主,葉甜梨簡直要覺得他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

    到了大宅,廳前已經站著一列醫生,如臨大敵一樣,穿著白大褂。

    靳沉看到那入眼的白色感到窒息。

    “你下去看醫生吧,我去公司處理公務。”

    說罷,靳沉催促司機趕快離開,他看見白大褂,頭暈目眩,仿佛已經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和腐屍的臭味。

    即使匆匆一眼,沒有下車接觸到,已經夠讓他難受的了。

    被囚禁,被打,無數個針管,無數個謊言都在靳沉的腦海中盤旋,靳沉幹嘔了很久。

    似乎要把心裏的苦水一股腦都吐出來。

    直到幹嘔讓他眼眶發紅,看起來像被傷害的野獸,又可怕,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