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裴泫 曾斷一尾
  第89章 裴泫 曾斷一尾

    震驚。

    太震驚了。

    薑鳶直接愣在了原地。

    九仙宗弟子們虎視眈眈,沒有人再敢上前一步。

    裴泫,遠比所有人想象中,更加厲害。

    “為什麽?”

    裴泫收回了視線。

    輕飄飄說了六個字:“族長令,不可違。”

    薑鳶的腦子裏突然有什麽線索串了起來。

    木衲道:“燼昧,是你給伏梨的?”

    伏梨想殺月殊卿這件事,一向隱蔽,裴泫不可能會知道的。

    除非,他們之間存在著某種關係或是聯係。

    礬漁鎮那個神秘的黑袍女子。

    同樣和他一樣用了燼昧。

    她想要鳳汐的單係火靈根。

    妖族攻擊掌門,攻擊鳳汐。

    奇怪的啼叫聲後,突然急匆匆離開,放過了他們。

    後來與羽淵碰麵時,得知月殊卿和赤翎已經離開雲雀 鎮。

    黑袍女子為什麽那麽急著走?

    甚至不惜放棄奪取梵音,放棄奪取鳳汐的單係火靈根。

    明明,就差一點,就能得手了。

    因為——

    月殊卿回去了。

    伏梨為了不暴露自己,隻能立刻離開。

    “是。”裴泫道,複而攤了攤手,“伏梨為了她的野心,不惜跟我合作,很可惜,她和我都算漏了你。”

    他沒想到,薑鳶有燼昧解香。

    薑鳶搖頭。

    不對,他沒有說實話。

    或者說,他沒有說完這個故事。

    “照你所說,伏梨母族皆死於你手,就算她野心再大,不可能會選擇跟你……”

    “不重要,這些都不重要了。”裴泫打斷了她,仰天大笑,像是瘋魔,“就算燼昧對你們失效,也沒關係。”

    他周身起了一層白色的大霧,洶湧的妖力源源不斷地湧入他的體內。

    薑鳶猛地被人一拉,一抬眼,發現鶴雲祈擋在了她的身前。

    她知道了。

    為什麽裴泫會跟她說這些。

    因為從始至終,裴泫就很篤定,他們所有人,都得死在這座城裏。

    容寂瞪了薑鳶一眼,道:“你跟他廢話什麽?動手啊。”

    薑鳶:“……”

    怎麽動手啊?

    他們根本不是裴泫的對手啊。

    裴泫遙遙望著遠處的人群,自說自話嗤笑道:“是不是很可笑啊?他們現在都求著我放過他們呢。”

    他摸了摸自己毀掉的半張臉,“可是,誰來放過我的落落啊。”

    大家沉默了。

    “你是妖,她是人,城內之人接受不了,就是他們的錯嗎?”薑鳶辯駁道,“縱使他們有錯,你不該用如此殘忍的手段,城內太多無辜之人……”

    聽到她的話,鶴雲祈的眼神微斂,黯淡了幾分。

    人和妖之間,真當無法接受嗎?

    她是這麽想的嗎?

    那他們呢?

    他們是不是……也不會有結果。

    “殘忍?”

    裴泫眼底恨意滾滾,“論起殘忍,誰能比得過我們這位少城主?”

    他的視線落在吊著的蕭九塵身上,“他愛慕我的落落,屢次三番糾纏,在我新婚之夜,趁我忙碌疏忽,讓修仙之人給我下世間最惡毒的蠱,派九仙宗的弟子圍剿,利用洛家逼我屈服。”

    “所有人都欺負我的洛落,用最惡毒的語言,下作的手段,辱罵她,羞辱她。”

    “她何曾受過這麽大的惡意?”

    “後來蕭九塵竟趁我不在,想強迫我的落落,逼得她撞柱身亡,洛家全府,被他毒殺,他們都以為洛家是對養妖一事感到愧疚,連我都以為,洛落是隨我而去。”

    “直到我搜了蕭九塵侍從的魂,我才知道,我的洛落,死得如此淒慘……她死前都還在喊我的名字。”

    “我請問仙長,他們這樣的人,難道不該死嗎?”

    他話音剛落,瞬移到了一個九仙宗弟子的身前,一劍貫穿。

    手起劍落,一氣嗬成。

    “不僅是他們,九仙宗的人,也該死啊。”

    鮮血從他的劍尖滴落,溫熱的,鮮紅的。

    三條尾巴在他身後搖擺。

    三尾。

    五尾 。

    裴泫,曾斷一尾。

    九仙宗的陣法,配合世間最惡毒的蠱,的確殺死過裴泫。

    但他們都沒有想到,裴泫不是普通的狐妖,而是九尾狐妖。

    他隻休養了一年多,再一次卷土重來。

    他甚至斷了五尾,煉製了詭異的法器。

    滿城的尖叫聲,呼喊聲,在這一刻消音了。

    薑鳶的耳旁仿佛又聽到了那個少女的聲音:“裴泫和洛落不就是被你們逼死的嗎?現在知道怕了,真是笑話。”

    她出神間,裴泫已然和九仙宗的弟子們打了起來。

    妖獸的低吼聲,傀儡人尖銳的笑聲,九仙宗弟子們的慘叫聲……

    以及容寂在旁邊咬牙切齒,“薑鳶,你在等什麽?!過來幫忙啊!”

    她才驚覺,自己被鶴雲祈拉到了一個很安全的,遠離打鬥的地方。

    少年隱在黑暗處,漠不關心地看著十幾人的打鬥,唇邊漾著笑意,微微彎起。

    她忽然覺得,鶴雲祈好陌生。

    自那次回來後,她一直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眼下這一刻,夜色中,血泊裏,她無比清晰地察覺到,他不一樣了。

    那種旁觀的冷漠,像是刻在他的骨血裏。

    “薑鳶,你到底在發什麽呆?!”

    容寂簡直要被薑鳶氣死了。

    地上已經躺了幾個九仙宗的弟子,裴泫並沒有直接要他們的性命,他似乎覺得這是種樂趣,慢慢地磨著。

    城內的哭喊聲更多了,不知有多少人為此犧牲。

    薑鳶不會天真到以為裴泫會停手。

    前狐妖族的大祭司,能被月殊卿剜掉情蠱,還在他手下逃脫。

    更別提……燼昧,傀儡人。

    無一不在說明,他是個狠角。

    她不是他的對手。

    他們都不是。

    但她,不能退。

    退一步,滿城皆危。

    她喚出冰鳶,飛身上前,和他纏鬥起來。

    靈蝶飛舞,十幾道劍光化成的冰錐朝他而去,裴泫詭異的法器都一一阻擋,絲毫不能靠近他身邊半步。

    鶴雲祈瞳孔一縮,皺緊了眉。

    那道紫色長線從他的指尖鬆開,飛奔朝著薑鳶的方向而去,纏在了她的手腕間。

    剩下的弟子不多了。

    他們和薑鳶的劍法招式不同,但大家都使出了殺傷力最大的,所有人很清楚,這一次,隻能勝,不能敗。

    敗則滿盤皆輸。

    他們會永遠留在這裏。

    裴泫手裏的透明絲線還纏繞著,數不清到底有多少根。

    薑鳶趁他不備,揮劍斬斷。

    絲線在空中漂浮,很快消失不見,城內的傀儡人也停止了動作,不再繼續攻擊。

    “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