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對不起啊 我食言了
  第72章 對不起啊 我食言了

    黑色的鳥兒在空中盤旋。

    雨滴落下來,他伸手接住,冰涼的水珠落在他的掌心。

    他背過身,看向站在身後的殷夙。

    “你想殺我。”

    他平靜道。

    不是問句,是肯定句。

    “魔族,隻能有一位魔尊。”

    殷夙立於他麵前,眼底野心不加掩飾。

    黑色的鳥兒呼啦啦朝著鶴雲祈飛來,它們的眼睛是詭異的紅色,帶著孤注一擲的狠絕。

    殷 夙操控著黑色鳥兒,陰狠地看著他。

    鶴雲祈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

    他似是累了,“絞殺吧。”

    話音剛落,無妄藤幻化成無數藤條,眨眼間,穿透那些黑色的鳥兒。

    鮮血從空中稀稀拉拉落下來,下了一場血雨,黑色鳥兒筆直砸在地上,涼的透透的。

    無妄藤又化成一把雨傘,落在鶴雲祈頭頂,替他遮擋住了這場雨。

    殷夙被淋了個正著。

    他略顯狼狽,給自己掐了個訣,攥緊了手。

    “你什麽意思?”

    “那個位置,我現在不感興趣。”

    鶴雲祈淡漠地開口。

    滅了月歡宗那麽多人,殷夙的目的,顯而易見。

    他想要魔尊之位。

    正好,他想要他守口如瓶。

    “我憑什麽相信你?”殷夙道,“這世上,隻有死人才不會同我搶。”

    “你打不過我。”

    鶴雲祈闡述著事實。

    他抬眸看向殷夙,“我們之間,死的人一定是你。”

    魔氣在他體內遊走,他能感受到那股兒不屬於他的力量,和他融合在一起。

    強大、淩厲、暴虐的魔氣。

    “你別太得意。”殷夙爆發出狠意,“誰活下來,試過了才知道!”

    鶴雲祈疲倦地搖了搖頭,他沒有力氣和他爭執了。

    他太累了。

    徹底墮魔。

    這個認知,已經讓他心如死灰。

    心口處傳來刺骨的疼痛,他閉上眼,甚至一度想抽掉自己的魔骨。

    生魔骨者,坐穩魔尊之位。

    那樣肮髒的東西,為什麽會出現在他的身上?

    他想活著,可不曾想,是以這樣的方式重新活著。

    他成了他平生最厭惡的魔族之人。

    何其可笑。

    衝動過後,殷夙冷靜了下來。

    想到剛剛風煙煙說的話。

    他開口道:“霧之林裏,有妖獸看守的玄階仙冰草,能助你到金丹期修為。”

    鶴雲祈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希望你說到做到。”

    殷夙咬牙,終究不情不願地妥協了。

    鶴雲祈能輕易把他的魔獸絞殺,有一點是對的。

    他的確不是鶴雲祈的對手。

    真打起來,他的勝算很低。

    除了聽他的,他沒有別的選擇。

    “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隻有我和你。”殷夙臨走前,又道,“我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否則,我就算死,也一定拉著少主陪葬。”

    少主二字,殷夙咬得極重。

    他一走。

    鶴雲祈踉蹌一步,半跪在地。

    衣袍沾染上地麵的汙漬,他的手撐在地上,麵色蒼白。

    強撐著的那股勁兒消失不見,懷裏的傳音令牌一直在發燙,外麵是冰涼刺骨的風,懷內是唯一的溫度。

    那溫度溫暖著他寒意至極的身子。

    “薑薑。”

    他掏出懷裏的令牌,小心翼翼地摩挲著。

    是她的聲音。

    他想念的,她的聲音。

    可他卻給不了任何回應。

    他眼尾泛了紅意,脆弱得像是要被這陣風刮走。

    “對不起啊,我食言了。”

    他答應過她的。

    永不墮魔。

    他沒有做到。

    他是玄禦和南霧的兒子,是站在整個修仙界對立麵的前任魔尊之子。

    他甚至,要與她為 敵。

    他用靈力喚出鏡子,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蒼白的臉上,有一半沾染的血跡,大片抹開,黑色的發絲披落,觸目驚心。

    他低低笑著,眼眶逐漸濕潤。

    他伸手抹著臉上的血跡,“太髒了,她會不高興的。”

    少年近乎病態地去擦自己的臉,直到擦到一點血跡都沒有了,他才換了套紫色的衣服,一點一點緩慢紮著自己的頭發。

    黑發馬尾,紫袍,乖巧,這才是她喜歡的。

    額間的印記被抹去,他將自己的魔息全部隱藏。

    他彎唇,用指腹扶著唇,扯了個笑。

    那個笑,比哭還要難看。

    “這樣,才像薑薑的阿祈啊。”

    ……

    薑鳶趕到月歡宗的時候,已是幾日後了。

    她跟鶴雲祈失去了聯係。

    除了找到掉落的雙生鈴鐺外,再也沒有他的任何消息。

    這幾日裏,她傳音無數,都沒等到他的回複。

    卻等到了師姐鳳汐的傳音符。

    “這是,怎麽了?”

    她看著滿地狼藉,不敢置信地偏頭看向鳳汐。

    “幾日前,大師兄和一眾修仙弟子被月歡宗的人抓走。”

    說到這,鳳汐看了一眼洛墨弦。

    看他並無異樣,才繼續道:“我偽裝成他們的弟子,混入其中,救出了弟子們,剛好大師兄要渡劫,我就在附近給他護法,沒想到再回來找風煙煙算賬的時候,月歡宗就成這樣了。”

    “無一活口,風煙煙至今下落不明。”

    薑鳶詫異,“是魔族幹的?”

    “是魔尊殷夙的手筆。”

    她遞過一枚黑色羽毛,“他擅長用羽毛當作利器,應當是他無疑。”

    薑鳶不解。

    殷夙先是讓人帶走月殊卿,又滅了月歡宗這麽多人,他的目的是什麽?

    想法一閃即逝。

    “那阿祈呢?你們可有看到阿祈?”

    她心裏的擔憂不減。

    鳳汐搖頭,“我以為他跟你在一塊呢,我和大師兄都沒碰見他。”

    洛墨弦道:“師弟不見了?”

    “是,好幾日了。”

    “我們探查過月歡宗的人,並沒有看到雲祈。”

    薑鳶心裏更加煩躁了。

    他能去哪呢?

    能想到的地方她都去了,沒有他的身影。

    心裏越來越不安。

    她害怕他出事,這個認知,讓她坐立難安。

    “既然大師兄沒看見,我再去別的地方尋尋吧。”

    她這麽說著,作勢就要離開。

    鳳汐拉住了她,“師妹,殷夙陰晴不定,你近日還是和我們一起走比較好。”

    “可是我……”

    洛墨弦也道:“你一人我們不放心,我們陪你一同去找雲祈吧。”

    多一個人,就多一個幫手。

    薑鳶想了想,點頭,“如此,就多謝師兄師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