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許願(二合一)
  第65章 許願(二合一)

  虞粒和陳妍寧結伴走出學校。

  “我弟一直在問我昨晚的事,哎。”陳妍寧歎氣,“還問我你到底要去哪個學校。”

  虞粒揉了揉眼睛,嚴肅道:“你別告訴他。”

  陳妍寧挽著虞粒的胳膊:“我沒說。”

  然後又一本正經說:“你要不然跟我弟試試吧?他絕對不敢對不起你,不然我抽死他!說真的呢,網上那些雞湯不都說寧願找個愛自己的也不找自己愛的嗎?”

  虞粒苦笑:“你別開玩笑了。”

  這樣對兩個人都不公平。

  陳妍寧又歎氣。

  她想起來陳澤寧那失落的樣子就難受,可畢竟這事兒也實在強求不來。

  兩人走出校門口,陳妍寧剛準備叫虞粒去網吧填誌願。

  可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路邊的那輛熟悉的勞斯萊斯商務車。

  虞粒裝作沒看見,從旁邊走過去,司機看見她了之後立馬下了車,拉開後座車門,恭敬道:“虞小姐,程總讓我來接您。”

  虞粒拒絕:“我還有事,暫時不回去。你不用接我。”

  她拉著陳妍寧剛走了一步,司機就又急忙說:“虞小姐,您要去哪兒,我等到您忙完。”

  “……”

  虞粒回過頭,反應有些大,眼睛都不由瞪大了幾分。無語又窩火。

  “虞小姐,程總讓我必須要接到您,不然我不好交差的。”司機很為難。

  虞粒閉上眼睛,太陽穴猛跳了下。

  她不知道程宗遖突然間到底是怎麽了?他就算掌控欲強,但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強人所難。

  她很想一氣之下就這麽走了,偏不如他所願。可司機是個無辜的局外人,她隻好妥協上了車。

  車子平穩地行駛著。虞粒無神地看著窗外。

  車載Radio裏的情感女主播在說話,說有個女生失戀了,點了一首歌,叫《唯一》

  “你真的懂唯一的定義,並不簡單如呼吸

  你真的希望你能厘清,若沒交心怎麽說明

  我真的愛你,句句不輕易

  ===第92節===

  眼神中漂移,總是在關鍵時刻清楚洞悉

  你的不堅定,配合我顛沛流離

  死去中清醒,明白你背著我聰明……”

  歌曲播完,女主播開始講話,她的聲音很好聽,聽了讓人感覺很踏實。

  她說:“分享一下我的故事吧。我曾經也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高考我為他改了誌願,畢業後我放棄了好的工作,跟他去了他想去的城市。不論是在校園還是職場,他都是一個很優秀的人,並且也是一個還算合格的男友,但最後我還是離開他了,沒有狗血的出軌也沒有激烈的爭吵,隻因為我意識到在他的世界裏,我並不是不可缺少的存在。在一段感情中,女生總是扮演著容易迷失自我的角色,越來越愛越來越離不開,當我們投入了全部精力,為這段感情付出了太多並且沒有得到相應的回報時,那麽就注定這段感情是不對等的,精神內耗也就出現了,它會讓你失去自己的價值。”

  “所以,姑娘們,愛人先愛己。在你的世界裏,你就是唯一。”

  “送給正陷在愛情漩渦中迷茫的女孩們一句我很喜歡的話:因為你要做一朵花才害怕春天會離開,如果你是春天,就永遠有花。”

  紅燈。

  車子停駐。

  有個女生正在玩手機,男生便攬著她的肩膀過馬路,小心避讓著行人與來往的非機動車。

  虞粒看到這一幕,又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她想到了初雪那晚,在綠燈最後的那幾秒,他如天神降臨,滿足她心中所願。

  他說:“在我這兒,就沒有實現不了的願望。”

  不。

  他實現不了。

  她並不是唯一。並不是他的世界裏,不可缺少的存在。

  虞粒突然嚎啕大哭,把司機嚇了一跳:“虞小姐,您怎麽了?”

  虞粒還是哭,說不出一句話,隻拚命地搖頭。

  司機意識到不對勁兒,連忙把Radio關了。給虞粒遞過去紙巾。

  虞粒接過來,胡亂擦了幾下眼淚。

  然後抽哽著摸出了手機,點進了官網,毅然決然地填報了R大。

  她要做春天,而不是一朵花。

  昨晚喝了大酒,程宗遖去酒店住了一晚,早上被奶奶一通電話吵醒,說是程茂鴻已經被下病危通知書了。

  這段時間不光程茂鴻一直念叨,就連奶奶也一天好幾個打電話催他趕緊帶孟蓁蓁去領證。

  程宗遖趕去醫院時,奶奶還是一如既往地哭個沒完。

  “宗遖,醫生說你爸……就這幾天的事兒了……”

  程宗遖沒說話。

  “你爸他就想看到你成家,你一定要在他走之前完成他這個心願啊。我都這把歲數了,沒想到白發人送黑發人……”

  最近太多煩心事,昨晚又跟虞粒大吵了一架,再加上喝了大酒後頭疼欲裂,覺也沒睡醒,導致他現在渾身的負麵情緒,奶奶哭得他更心煩。

  他閉了下眼,眉蹙著,唇線繃直,統統彰顯著此刻的不耐。

  奶奶哭得幾度要昏厥過去,癱軟地靠進了他的懷裏。

  他攬過奶奶的肩膀,低頭看到了她一頭白發,終究將所有煩躁都極力壓了下去,隱忍不發:“我知道了。”

  每個人都在逼他。

  可他又能怎麽辦呢。

  反正都已經演戲了,再演一場好像也沒什麽所謂。

  所以他吩咐助理找人做一對假的結婚證。

  程宗遖離開醫院後,去公司處理了一些工作,到了傍晚回到公寓,虞粒沒有等他吃飯,自己先吃了之後回了她自己的房間。

  程宗遖進去的時候,虞粒正坐在床上表情認真地看著什麽。當他走過去,她立馬將手機鎖屏,拿起一旁的書心不在焉地翻著,將他視作空氣。

  程宗遖坐在她身邊,手摸了摸她還腫著的眼睛,她躲開。他也不再去碰她,而是低聲問:“今天為什麽哭?還在生我氣嗎?”

  虞粒愣了下,反應過來程宗遖是問在車上哭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司機向他報備了。

  虞粒將書翻了一頁,平靜道:“沒有。”

  程宗遖又閑聊般問道:“分數出來了?考得怎麽樣?”

  虞粒說:“還行。”

  “還行是多少?”

  “689,”

  程宗遖笑了笑,像是很欣慰和驕傲。他情不自禁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誇讚道:“我們小魚這麽棒呢。”

  虞粒卻顯得有些不耐煩,再一次偏過頭躲開他的手,將書往旁邊一放,掀開被子躺下去,背對著程宗遖,冷聲說:“我要睡了,你出去吧。”

  程宗遖在床邊沉默地坐了幾分鍾,之後溫柔地揉了揉她的腦袋,站起身,離開了虞粒的房間,還幫她帶上了門。

  門關上的那一刻,虞粒的眼淚就落了下來,她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

  明明已經夠失望了,為什麽還是會這麽難過。

  他沒有問一句關於她去學校的事情,他就篤定了她不會報別其他大學的誌願,他就吃定了她會跟他去洛杉磯。

  她真的好恨他的自信。

  她擦擦眼淚吸了吸鼻子,重新打開手機,在租房app上繼續瀏覽著南城的房子。

  她的誌願隻填了R大。她的分數是肯定能上的,所以她要提前把房子找好,等到了那邊,就可以直接落腳。

  其實就算沒有跟程宗遖在一起,她都不打算留在京市。她很早之前就開始存錢了,夠她租房子和學費了,等到了那邊,她還可以找個兼職賺點錢。

  然而就在她怨怪程宗遖的自信時,她並不知道的是,程宗遖今天也很反常。心裏沒由來的發慌。

  他之所以會讓司機去學校接虞粒,那是因為他突然想到了昨晚虞粒吵著鬧著要走的畫麵,不知道為什麽,他竟然有點擔心,怕她跟陳妍寧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

  不過好在,她還是回來了。

  程宗遖覺得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導致於他想得有點多了。

  他疲倦地按了按太陽穴,回到房間衝了個澡,繼續去處理洛杉磯的工作。

  最近這幾天程宗遖總是早出晚歸,虞粒突然變得很安靜,不會再像曾經那樣給程宗遖打電話發消息,不會問他在幹嘛,不會問他什麽時候回來。她也不會再等他回家,不會再等他吃飯。

  也不讓他碰她。

  整天哪兒也不去,就窩在她的房間裏。

  程宗遖知道她還在跟他賭氣,所以他總是時不時給她打個電話或者發發消息,問她吃了飯沒有,想聽到她像往常那樣和他碎碎念,分享一天發生的瑣事。可她的態度很冷漠疏離,不會回他消息,就算接了電話也隻說兩句就掛,並且很懂事地說不打擾他工作。

  他像往常那樣哄她,說盡了軟話,每天都給她帶不同的禮物,她還是無動於衷。

  程宗遖很不習慣這樣的虞粒,他知道,假訂婚這件事讓她受了刺激,所以才會耿耿於懷。

  他想,等這件事過去,去了洛杉磯一切都好了。

  程茂鴻在重症監護室待了三天,醫生說撐不過今晚了。

  他們所有人都站在病房裏。

  程宗遖已經拿到了假結婚證,交給了奶奶,奶奶打開後,連忙遞到程茂鴻麵前,邊哭邊說:“茂鴻,你看,宗遖跟蓁蓁結婚了!宗遖現在也是有家室的麗嘉人了,你就放心吧!”

  程茂鴻骨瘦如柴,臉色蒼白,化療之後頭發掉得精光,宛如一具幹屍。

  渾身連滿了各種儀器,臉上戴著氧氣麵罩。他反應很遲鈍,像是整個人都是麻木的,他吃力地半睜著眼睛,聽到奶奶這話後,隻滿意地點了點頭,說不出話。

  他一直盯著結婚證,漸漸的,眼睛裏沒了一絲光亮,暗下去。

  “嗶————”

  心電檢測儀上的線條拉成了一條筆直的線。

  奶奶撲到病床上撕心裂肺地哭,爺爺也掩麵抹起了眼淚,孟蓁蓁上前攙扶著奶奶,就連她這個局外人都忍不住共情地濕了眼眶。

  所有人都為之傷感。

  隻有程宗遖,沉默地站著。

  他麵上沒有一絲起伏,眼神大概是冷的,可微縮的瞳孔中仿佛又正翻湧著某些複雜的情緒。叫人猜不透。

  已經快要淩晨十二點了。

  程宗遖還沒回來,虞粒也沒有打電話問他,不想再去猜疑他會不會在哪個溫柔鄉裏。

  這些天她都在找房子。找這麽久的原因是因為她隻短租兩個月,開了學之後就會住校,可現在大多數房子都不短租。

  今晚總算找到了合適的房子,這房子離學校比較遠,一室一廳,小區也很老了。房租也便宜,押一付一。

  反正隻是短租,住哪兒都無所謂。更何況還是和房東對接,所以她今晚就加了房東微信,把定金給付了。

  錄取通知書的地址她填的高中學校,她已經拜托過班主任到時候幫她寄到南城。

  雖然R大也是一所有名的985,可哪裏比得上京大,班主任很不理解她這樣做的原因,但木已成舟也沒多問了,答應了她的請求。

  訂了房子後,然後虞粒又看了看機票,正好有明天下午的。

  這幾天程宗遖都早出晚歸,他不會知道的。

  虞粒買了機票。然後去洗澡睡覺。

  當睡得迷迷糊糊時,她隱隱約約感受到身側的床墊往下塌陷,然後落入一個溫柔又堅硬的懷抱中,熟悉的男性氣息撲麵而來,還帶著一些風塵仆仆的味道。

  虞粒瞬間清醒過來。

  房間裏沒有開燈,透過朦朧的月光她隻能依稀看見他模糊的輪廓。

  虞粒皺起眉,抵觸地推他胸膛,“你走開……”

  “小魚。”

  這一次,程宗遖並沒有鬆開她,反而將她抱得更緊,低頭去吻她的臉頰,“讓我抱一下。”

  虞粒以為他又要來糖衣炮彈那一招,使勁兒掙紮。

  程宗遖的臉埋進她的肩窩,聲音發啞:“我爸走了。”

  虞粒不動了,有些怔愣。

  他按著她的背,不停將她往懷裏摁,繼續說:“讓我抱一下。其他什麽都不會做。”

  ===第93節===

  他就埋在她的肩窩裏,灼熱的呼吸刺激著肌膚,他的呼吸很沉。即便他的語調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但不知道為什麽,虞粒覺得此刻的程宗遖應該是脆弱的。

  那麽不可一世的程宗遖,高傲到骨子裏的程宗遖,居然露出了自己脆弱的一麵。他居然也會有脆弱的一麵。

  就像是急需一點安慰和溫暖。

  她很心疼,很心疼。

  無論如何都不忍心在這個時候再推開他了。

  她安靜下來,沒有再抗拒,任由他抱著她。但並沒有回抱他。

  得到了許可,程宗遖吻了吻她的脖頸,很輕的一個吻。之後真的信守承諾,除了擁抱,沒有再做其他任何出格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清早,程宗遖就起床了,虞粒還在熟睡。

  程茂鴻過世了,還得辦他的葬禮,程宗遖得去處理。

  他小心翼翼在她額頭吻了一下,然後輕手輕腳起床。

  虞粒也沒想到程茂鴻會突然過世,就算程宗遖表麵裝得若無其事,但虞粒覺得他其實心裏肯定是難過的,她又心軟了,不忍心在這種時候走,所以她將機票退了,想著等葬禮結束了再走。陪他度過這幾天。

  三天後。

  葬禮結束。

  又是一個深夜,程宗遖回到公寓,他本來以為虞粒已經睡了,可他發現虞粒不在她的房間。

  他遲疑了一下,然後滿屋子的找,最終在樂器室找到了虞粒。

  虞粒坐在地上懷裏抱著一把吉他,一邊彈一邊輕哼著調兒。

  他沒仔細聽,不知道她在哼什麽歌。隻知道在看見她還在的時候,鬆了口氣。連他自己都沒發現。

  他走過去,蹲在她麵前,掌心摩挲了一下她的臉頰,低聲問:“怎麽還不睡?”

  虞粒輕聲說:“睡不著。”

  程宗遖握住她的手,溫柔地撫摸她的指腹,上麵有按壓琴弦的痕跡。他牽到唇邊吻了吻,“不是嫌疼麽?怎麽還彈?”

  之前虞粒突發奇想說想學樂器,於是程宗遖教她彈吉他,可她這人,三分鍾熱度,又是個嬌氣大小姐,學了沒多久就嚷嚷著手疼,不學了。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虞粒說,“我現在會彈了。”

  她抽回手,手指按上琴弦,“我彈給你聽。”

  程宗遖在她身邊坐下,長腿彎曲著,“好。”

  虞粒彈得還不太熟練,磕磕絆絆的,但他還是聽出來了。是《紅色高跟鞋》

  隻彈了一段,她就停了下來,朝他得意的昂昂下巴,“厲害吧。”

  程宗遖側頭看著她,暖色調的燈光落進他深邃的眼睛裏,平添了幾分繾綣。他再一次拉過她的手,觸上自己的唇,嗓音低沉到極致:“厲害。”

  頓了頓,他又說:“小魚,一切都結束了,明天我們就回洛杉磯。”

  虞粒的手指僵了一下,靜默幾秒,朝他點點頭。

  程宗遖勾了勾唇。

  他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好看到她心裏泛起了酸,好看到舍不得眨眼。

  她就這麽直勾勾地盯著他,不知道過去多久。

  或許是十秒,或許是一分鍾。

  她看到自己將吉他放到了一邊,跪起身,同時攥住他的衣領,將他往下拉。

  昂起頭,吻上他的唇。學著他吻她時的樣子,急切地吻他。

  程宗遖隻愣了一秒鍾,便將主導權奪過。握住她的腰,將她抱進了自己懷中,她雙腿跨坐在他身上。

  這段時間她都在和他冷戰,已經許久沒有和他如此親密,而她的主動也讓他受寵若驚,程宗遖一時失控,舌尖在她口腔裏攪弄,糾纏她的舌,隨後灼熱又難耐的吻從嘴唇一路往下。不算溫柔地扯開了她的睡衣扣子。

  扣子嘩啦啦滾得遍地。

  她雙臂勾住他脖頸,挺起胸膛熱情地將自己往他唇邊送,感受著他的吻。小手壓上了他的皮帶扣,解開。

  一切都是那麽水到渠成。

  夜如同化不開的墨,就在樂器室裏,灑滿一室瘋狂。

  她躺在他的西裝外套上,他的雙臂撐在她兩側,距離很近,她幾近癡迷地望著他動情的模樣。

  手指情不自禁撫上他的臉,指尖滑過他的眉毛、眼睛、鼻子、最後停在嘴唇。

  他卻含住了她的手指。

  吮吸一下,嗓音嘶啞:“不生我氣了是不是?”

  虞粒還是看著他,眼神迷離卻又複雜,她沒回答,隻輕輕地吻他。

  程宗遖舔過她的唇瓣和下巴。呼吸在她耳邊亂得徹底。

  他的胡茬蹭在肌膚上,有些癢意。

  她忽然問了句:“程宗遖,你喜歡聽我唱歌嗎?”

  程宗遖喘著氣:“喜歡。”

  “那我唱歌給你聽。明天。”

  程宗遖:“好。”

  然後虞粒毫無征兆地哭了起來。

  程宗遖停下,摸了摸她汗濕的臉頰:“我弄疼你了?”

  虞粒還是在哭,不停地點頭。

  她含混不清地說:“好疼,真的好疼。”

  “對不起。”程宗遖憐惜地吻她的眼淚,一遍又一遍。

  直到最後那一刻,虞粒顫抖著身體用力抱住他,哽咽著聲音,在他耳邊說:“程宗遖,我好愛你。”

  他悶哼了聲,趴在她身上,胳膊攬過她,吻了下她的肩膀,沉沉笑了笑:“我知道。”

  虞粒閉著眼,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

  如果……他的回答是“我也是”,該多好。

  這段時間事太多,每天忙得不可開交,程宗遖許久都沒有睡過這麽踏實的好覺。

  保姆來敲門,說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他醒過來,下意識收了收胳膊,想將身旁的人攬進懷中,卻撈了個空。

  他閉著眼摸了摸,身旁的位置空無一人,甚至連一點餘溫都不剩。

  他緩緩睜開眼。坐起身,打算看一眼電子鬧鍾。

  發現床頭櫃上放了一個已經舊到掉漆的Mp3,這個Mp3是虞粒的。她的Mp3都不是用來聽歌,而是用來錄音,大多時候都是錄上課,下課後聽錄音複盤。

  太舊了,他給她換新的她還不願意,說這是她的心頭好,無可替代。是她初中的時候自己攢錢買給自己的禮物。

  而Mp3的旁邊,放著一枚鑽石耳釘,和一條項鏈。這條項鏈刻有“ZN,T”,象征著他。

  不知道為什麽,程宗遖心裏沉了一下。

  他蹙著眉,將Mp3給拿了起來,點開。

  傳來了虞粒的聲音。

  “程宗遖,昨晚答應給你唱歌,我不會食言的。”

  她用吉他緩緩彈奏著旋律。

  輕輕唱著。

  “這是一封離別信

  寫下我該離開的原因

  我在你生命中扮演的角色太模糊了

  你對我常忽冷忽熱

  我到底是情人還是朋友

  愛你是否不該太認真

  ……

  你是呼吸的空氣

  脫離不了的地心引力

  你在我生命中,曾經是我存在的原因

  或許就像他們說

  愛情隻會讓人變愚蠢

  自作多情,愛得太天真

  我終於舍得為你放開手

  因為愛你愛到我心痛

  但你卻不懂……”

  一首歌根本無法唱完,她早已泣不成聲。

  Mp3嚴重老化,音質模糊,夾雜著很多雜音,她的哭腔格外的破碎。

  “程宗遖,謝謝你給我的這一場夢。”

  “夢醒了,我們…到此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