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紫色風信子
  第58章 紫色風信子

  謝之煜其實並不喜歡與這幫人為伍, 平日裏也算不上有過多接觸。

  高中那會兒,學習壓力太大,謝之煜有一次帶餘檀出門偶遇這幫人, 她好奇, 便跟著一塊瞎湊熱鬧,沒想到餘檀還挺喜歡他們那些新奇的玩法。

  剛剛流行起密室逃脫的遊戲, 他們大概率是第一幫嚐鮮的人,餘檀玩過一次後念念不忘,問謝之煜什麽時候還可以再去。

  第二次去,是謝之煜出麵組的局, 他做東邀請那幫不算太熟悉的人,因為餘檀說想玩。

  密室逃脫、真心話大冒險、鬼屋、去唱歌……倒也不會花裏胡哨, 總歸是這個年紀可以玩的新鮮事物。

  每次餘檀開心,謝之煜也跟著開心。

  可是後來有一天, 餘檀突然對謝之煜說:“我不想去玩了,沒勁。”

  謝之煜問為什麽,餘檀撇撇嘴說:“都高三了, 楊老師讓我的心不要玩散, 得好好學習。”

  那以後, 謝之煜也沒再單獨和那幫人聚過。人雖然不在,所謂的江湖上卻一直有謝之煜的傳說。這人長得太頂了,性格也帶勁, 背景更是所有人當中最厲害的一個。

  就那麽大一個城市, 難免會有偶遇, 謝之煜對他們的態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熱。畢竟也算是陪餘檀玩過的朋友, 沒有起過衝突, 更沒有彼此間利益的損傷。

  再來謝之煜出了國, 和這些人基本上算是斷了聯係。但他一回國,那幫人總能收到風聲,熱情地迎上來。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謝之煜沒有必要為自己樹敵,也不存在要撕破臉的說法。

  今天這個局是自他回國之後就一直有人邀請,他不感興趣,自然也沒搭理別人。

  之所以會帶餘檀來,謝之煜也是以為她會喜歡。

  和餘檀結婚的事情被傳開之後,有些話傳到謝之煜的耳朵裏,倒也不是什麽難聽的話:

  “沒想到煜哥和餘檀都領證了啊?恭喜恭喜!”

  “想想時間過得真快,以前我們還經常一塊兒玩,一晃都有十年了吧?”

  “這麽說來,我們算不算你們兩個人感情的見證人?”

  “好久沒見嫂子了,快把嫂子帶出來,別整的好像見不得光似的。”

  ……

  謝之煜就想著,她以前還挺喜歡和那幫人一塊兒玩新奇的遊戲,現在又出了什麽桌遊、劇本殺、狼人殺,要人多點才熱鬧。那幫人是最會調動氣氛的,餘檀總是樂不可支。

  剛進場子那會兒,餘檀表現得還算興奮,後來進包間後她整個人好像就冷淡了下來。謝之煜以為她是許久不見這些人還有點放不開,一直抱著她坐在自己的懷裏,和她一塊兒玩遊戲。

  玩了差不多一個小時,謝之煜覺得餘檀不對勁。她這個人雖然會有些慢熱,但絕對不會對人愛答不理。全程餘檀一直有種遊離在外的距離感,她似乎並不想和這些人有過多接觸,寧願時不時低頭玩手機,也不想跟人說話。

  謝之煜便在她耳邊低低問一句:“想走了?”

  餘檀想也沒多想,說:“嗯,想走。”

  想走就走。

  謝之煜直接帶著餘檀離開,連招呼也懶得跟人打一聲。

  沒想到,在衛生間拐角就聽到了那些不堪入耳的話。

  在這幫人看來,開女性的黃腔似乎是茶餘飯後最平常不過的事情。

  不過都知道謝之煜不是愛開黃腔的人,所以這些人從來也不在他的麵前說這些話。也就是背著他才敢調侃幾句,沒想到居然會被正主不小心聽見。

  謝之煜的拳腳從來不長眼,他要揍一個人,似乎要將人的五髒六腑都給震碎了。

  本就是一米八八的高個,經常鍛煉,有的是力氣,再加上生氣,一拳砸過去,又一腳踹上去,對方想反抗,可根本承接不住他的暴怒。

  有人上去阻攔,也攔不住謝之煜,他怒吼著:“給老子滾開!”

  餘檀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時,謝之煜已經將人揍得噴出了一嘴血。她小小一隻連忙衝進人群裏,去拽謝之煜的手,喊他:“謝之煜,你別打了呀!”

  根本勸不住的。

  你他媽說什麽不行?你說餘檀?

  老子寶貝到不行的人,到你他媽嘴裏成了什麽了?

  謝之煜生氣時臉上並沒有任何猙獰的神色,抿著唇,下顎緊繃,深邃的眼眸裏似蘊著一層要撕碎烏雲的閃電。

  最後還得是餘檀。

  餘檀拉著謝之煜的手,站在他的麵前替人擋著,一臉的百感交集:“謝之煜,你再打下去人都要沒命了!”

  謝之煜胸腔起伏著,多麽大的怒意都是對著別人,對餘檀卻是那樣溫柔:“老婆,你讓開。”

  餘檀搖頭:“我不讓!”

  所有人就眼睜睜看著,謝之煜這隻暴怒的獸,被餘檀輕而易舉地降服。

  最後謝之煜轉過身,將腳踩在那人的胸前,躬身道:“管好你們的嘴。我謝之煜的妻子,你也配提?”

  他滿臉狠厲暴怒,手上似有一把無形的刀,隨時將人粉碎。

  餘檀拽著謝之煜的手離開,沒有一個人敢有任何異議。

  甚至有人追出來道歉,一通的好話。

  謝之煜沒聽,眼神都沒有再給別人一個,牢牢牽著餘檀的手上了車,讓司機走。

  有些事情在謝之煜腦子裏過一遍,他很快就了然什麽。

  回程路上,謝之煜問餘檀:“這不是第一次?”

  餘檀還在受驚中,眨巴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看著謝之煜。窗外的燈影掠過他的臉龐,真像是剛從地獄出來的羅刹,能把人魂魄給收了。

  他手上有血,不是自己的,這會兒拿著濕紙巾一點點擦拭,臉上寫滿了厭惡。

  餘檀弱弱地問:“什麽不是第一次?”

  謝之煜將那些染了汙漬的濕巾扔進車載垃圾桶,不緊不慢地說:“這些話你不是第一次到聽,對麽?”

  都鬧成這副樣子了,餘檀也沒有必要幫那些人說什麽好話,坦白:“嗯。”

  謝之煜讓司機掉頭,他說自己還沒有揍過癮,要打得人滿地找牙。

  餘檀噗嗤一笑:“謝之煜,你幼稚不幼稚啊?”

  她讓司機不要理謝之煜,繼續往前開。

  司機明白家裏誰做主,很自然聽餘檀的話。

  這會兒餘檀又覺得謝之煜臉上多了一分稚氣,像是小時候打架不服輸。她朝他靠近一些,問:“你有受傷嗎?”

  每次都這樣,揍人的家夥,自己手上還會弄出傷痕。大概是碰到什麽銳器,骨節處蹭破了皮。

  “沒有。”

  餘檀朝謝之煜眨眨眼,伸手:“來,抱一個。”

  嘴上說抱什麽抱的人,卻下意識伸手將她攬進懷裏,心疼地看著她:“怎麽不跟我提?”

  餘檀聲音柔柔的:“沒什麽好提的。”

  謝之煜:“老子當年就該揍那幫人了,至於跟個傻子似的等到現在?”

  “我就知道,說了你也是暴力解決問題,還不如不說。”

  “暴力解決問題,不覺得爽嗎?”

  餘檀想了想,笑地甜甜的:“爽!”

  還有更爽的。

  某人似乎為了彌補當年餘檀受的那些委屈,夜裏使出渾身解數叫她嗚咽。

  知道她喜歡溫柔,他就極盡繾綣,虔誠膜拜地跪在她的麵前,汲取所有甜蜜養分。

  隔天便是除夕夜。

  小兩口就待在自己的家,布置一通。

  餘檀早早就在網上買了對聯、燈籠、窗花……她對過年這件事到底還是期待,喜歡喜氣洋洋。家裏貼上這些紅彤彤的字畫,瞬間就有了熱鬧氛圍。

  自己夠不到的地方,餘檀就使喚謝之煜:“bb豬,你把這個窗花貼高一點,就你身高的位置差不多就行。”

  有時候又嫌棄謝之煜笨手笨腳:“哎呀,都貼歪了,走開走開,讓我來!”

  謝之煜拍拍手,雙手抱臂,懶洋洋依靠在門框上看著餘檀忙活。

  嘴角抑製不住上揚,笑得肆意又溫柔。

  媽的!

  結婚也太他媽爽了!

  為了熱鬧,除夕夜謝之煜專門把楊老師和老餘都接到別墅裏來吃年夜飯。

  楊老師難得不用動手,隻管坐在鋪滿地暖的客廳裏穿著一件短袖嗑瓜子就成。

  老餘更是圍著別墅轉了一圈,連餘檀和謝之煜的臥室都沒放過。在看到臥室牆上一張背影畫時,老餘樂嗬嗬地說:“呦,這不是你嗎?”

  餘檀驚呆:“是我?怎麽可能啊!”

  老餘滿臉不在意:“你自己的背影自己認不出來,我還不知道嗎!走了走了,去其他房間逛逛。”

  這幅畫是餘檀來這個別墅時第一眼就看中的畫,類似的作品樓上還堆了很多。餘檀從沒有將這些畫作和自己產生任何聯想。

  走到樓梯拐角碰到謝之煜,餘檀拽著他上樓,先是拉起他的袖子露出他手臂上的紋身,再指著臥室裏那副畫:“你手上紋的,還有這畫上的背影,難道都是我?”

  謝之煜一臉波瀾不驚:“怎麽?你自己的背影自己認不出來?”

  餘檀:“我背後又沒有長眼睛,我怎麽知道啊!”

  “哦,那你現在知道了。”

  某人說完掉頭準備下樓,說是要陪老丈人。

  餘檀緊追不舍:“謝之煜,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有些話,大概率是怎麽都說不清楚了。

  當然,還有更說不清楚的。

  老餘在書房逛了一圈,嚐試了一番高科技產物,一臉的欣賞和滿意。在女婿的幫助下,還看了一道裸眼3D,大歎真是了不得。

  餘檀倒是很少來書房,這會兒閑著無聊,也跟著一番瞎摸索。叫她無意間在書櫃裏翻開一本舊書,是她送謝之煜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小王子》,這本書餘檀一直以為謝之煜早就扔了。

  當初送給他那麽嶄新的一本書,沒想到現在書頁幾乎要被翻爛。

  餘檀一臉無奈,心想謝之煜對待她送的禮物也太隨意了吧,這書都被他弄成什麽樣了?

  虧她還費盡心思在想他今年大年初一的生日禮物應該送什麽。

  哼,就應該送他一道空氣才對。

  餘檀隨意翻著這本書,翻到最後一頁,無意間看到謝之煜龍飛鳳舞的字:[餘檀,你個木頭什麽時候可以回頭看看老子。]

  沒有落款日期,餘檀也無從得知這句話是什麽時候寫的,但這字跡是謝之煜的,她一眼就認出來。

  她拿著書,跑到謝之煜麵前指著這句話,興師問罪的語氣:“呐,你寫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你居然說我是木頭!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咚”的一聲,謝之煜曲起手指在餘檀腦門上彈了一下。

  餘檀驚呼,痛得捂著自己腦門:“謝之煜!”

  謝之煜還是那副不著調的樣子,用粵語輕輕笑道:“傻妹。”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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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做著往常來這給家人祈福的婦人一樣的動作,卻不顯違和。在淩冽風雪中雙手合十,虔誠默念,一步一拜,一階一階,向著山頂的青玉寺而去。

  到達寺廟時,世界荒白一片,男人的手背也凍得青紫。

  晨起的僧人打開寺門,看到門外立著的男人,披雪凝霜,雙目猩紅,麵龐卻沒有一絲血色。

  僧人震驚,不免多問了一句,“施主這般早,可有急事?”

  他說:“我來拜佛。”

  霍庭恩的聲音喑啞又沾上雪的涼,可一字一句十分清晰,“為我妻子求個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