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一切都已準備就緒。

  經過夜以繼日的努力, 簡歡的破陣符已於三日前完成。這三日,剛升築基期的她, 又畫了一堆符籙, 有防禦的有攻擊的有跑路的。

  符多不壓身嘛,用得上最好,用不上還可以出去賣!

  兩人整理了一下裝備, 準備妥當後, 從浴房裏出來。

  外頭又是傍晚時分,他們結伴而行, 和一院傀儡人互不幹擾。

  簡歡穿了件‘新’裙子,很鮮嫩的藕粉色, 像是院裏紛飛的桃花。

  這是她從齊婉的貼身丫鬟, 也就是每日早上問齊婉要不要靈浴的那位, 的衣櫃裏拿的。

  貼身丫鬟待遇自然比其他下人要好,衣裳料子都很不錯。

  對方和簡歡年紀也差不多, 衣料顏色大都很年輕,一色的藕粉、胭脂紅, 嫩黃,和齊婉的不同。

  那日在江府別院一見,就能看出齊婉是嫵媚風的熟女姐姐, 衣櫃裏都是濃豔的大紅色,正紫色,和簡歡風格不搭。

  ===第36節===

  當然,這也不是風格不風格的問題。她知道貼身丫鬟每日都要穿那件衣裙,但不知道齊婉要挑哪一件。

  雖然‘齊婉’不在, 但萬一錯拿了, 發生什麽難以預料的情況, 可就得不償失了。

  簡歡隻能忍痛,對其他小姐姐的衣櫃下手。

  不止,她還挑了不少首飾,現在她也是能在頭發上別金步搖,戴漂亮耳環的女孩了。

  簡歡很滿足。

  以至於在準備用破陣符離開的前夕,心裏泛著淡淡的不舍。

  她偏頭,發髻上別著的金鑲玉步搖銀絲墜跟著抖顫:“說實話,我還挺喜歡這裏的。”

  雖然這將近二十日的時間裏,她隻能和沈寂之說話,而沈寂之是一句話多說幾個字就仿佛要他命的男人。

  但不管怎麽說,這段日子,是她穿書過來後,過得最舒心的。

  沈寂之感受著體內丹田磅礴的靈力,輕輕頷首:“確實挺好。”

  簡歡伸手摸了摸發間的步搖,眉梢都是笑意:“哎,你芥子囊裝的怎麽樣了?滿了嗎?”

  煉丹房和庫房裏的好東西,兩人是平分的。

  但其他太散了,他們就各自尋各自的寶。

  這一府的好東西,隻要不影響劇情,隨便拿,她的都已經裝滿了,滿得不能再裝了。

  也有新衣服穿的沈寂之矜持地點了下頭:“差不多。”

  想了想,他又道:“最貴重的其實還是那些盒子。”

  盒子的靈草靈花,不是庫房裏那些金銀珠寶可以比的。

  金銀珠寶在普通百姓那值錢,但換成靈石,就不太劃算。

  畢竟十兩隻能換一個靈石。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這麽大一個舊宅,怎麽找都找不到放靈石靈器的地方。

  簡歡猜測:“那些江成和齊婉估計隨身攜帶在芥子囊裏。”

  沈寂之無聲歎了口氣。

  兩人一路繞過古色古香的回廊,來到正院裏。

  正院有一顆百年銀杏樹,樹幹上掛著一個紅燈籠,隻是紅燈籠裏的不是燭火,而是一顆碩大的夜明珠。

  到了晚上,夜明珠發出柔和的光,照亮四處。

  但十日前,紅燈籠裏的夜明珠被沈寂之取走了。

  不管夜明珠會不會亮,隻要路在,傀儡人閉著眼都能走,這夜明珠,有和沒有都沒區別。

  兩人目不斜視地從銀杏樹旁繞過,走進江成和齊婉的臥房。

  那張被子胡亂堆疊的床前,簡歡和沈寂之對視一眼。

  簡歡指尖夾著一張符,她抿了下唇,輕聲:“你準備好了嗎?”

  沈寂之頷首,那把什麽裝飾都沒有的雪劍,就在他修長的五指中握著。

  “好。”簡歡閉眼,深吸一口氣,不再嬉笑打鬧,露出認真的神色,“那走了?”

  沈寂之:“嗯。”

  就在他將渾身戒備調到最高時,簡歡忽而道:“哎,等等!”

  沈寂之被她嚇了一下,心跳快了一拍:“怎麽?”

  簡歡伸手,取下頭上的金步搖和耳環,在芥子囊裏放好,和他解釋道:“沒什麽,我就怕一會兒給弄掉了。”

  沈寂之:“……”

  距簡姑娘和沈大師失蹤已過去十日,百裏刀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夜香工。

  這一片街區他都已經混熟。

  熟到隔壁老王家近日可能有些上火,另一條街的周家有些拉稀,再過一條街的楊家今日吃了玉米,他都知道……

  寂靜的深夜,百裏刀拉著滿滿一車夜香,行走在空蕩蕩的街上。

  出城依舊需要過測靈石,每晚他都能遇見好幾波侍衛巡邏。

  怎麽十天過去了,還不見江府的人鬆懈?

  百裏刀不免有些心急,想起簡歡和他交代的話。

  那是夫妻宴的前夜,在簡歡和沈寂之的客棧房間裏。

  “如果我和沈寂之三天沒從江府出來,那我們就是出事了,你趕緊找機會離開,找羽青長老。”簡歡一邊畫符,一邊和百裏刀絮絮叨叨,“若江府反應慢,你自然可以溜之大吉,但若江府反應快,把你堵在漁江城裏了,你就別急著出去。”

  百裏刀坐在簡歡旁邊,認真詢問:“為何?我早點出去搬救兵,豈不是就能救你和沈兄。”

  簡歡欲言又止,微妙地看了百裏刀一眼,道:“我不是讓你去搬救兵的。”

  她還是覺得,百裏刀搬救兵這事,不現實。

  百裏刀不解:“啊?”

  簡歡鄭重道:“你的目的,不是給我們搬救兵。你是先要保住你自己的命,再出去,再把這件事告訴羽青長老,讓羽青長老來報仇。當然,最最最重要的是,你要逢年過節給我燒紙錢。”

  她掰著手指頭數:“過年要的,元宵節要的,清明節更要,五一也要……”

  沈寂之靠在窗前,在用布擦他的雪劍,聞言冷不丁開口:“五一什麽節?”

  簡歡被打斷,有些不滿地看他一眼:“勞動節啊。”

  “?”沈寂之,“你自封的?”

  簡歡敷衍地點頭,繼續數:“還有六一,七夕……”

  沈寂之手又是一頓:“七夕?”

  接二連三被打斷,簡歡一眼掃過去,煩了:“怎麽,我不能在陰曹地府過七夕?”

  沈寂之:“。”

  簡歡把一年到頭的節日都說了個遍,又問百裏刀:“聽明白了嗎?我的意思就是,你要先保住你自己,不要急著給我搬救兵。所以如果城門口戒嚴了,你就在漁江城耐心等著,等一年半載都沒關係。好嗎?”

  百裏刀霍然抬起頭,唇微微抖動著,古銅色的臉龐都是感激:“好,我明白了,簡姑娘你是在擔心我。”

  簡歡停頓片刻,她想說她擔心的其實是怕他急著出城,最後被一鍋端,她死後連個燒紙錢的人都沒有。

  但,她最終隻能道:“是,我是擔心你……總之,不要急著出城,找機會,找機會!”

  百裏刀鄭重點頭。

  簡歡又擔心百裏刀找的機會不是機會,而是死亡的陷阱,索性給他一刀切了:“這樣,若城門戒嚴,你在漁江城最少待三個月。三個月後你再想著出城,好罷?”

  當時,百裏刀答應了。

  但現下,他想了想,覺得他不能這樣做。

  真在漁江城待三個月,黃花菜都涼了。

  他不能讓簡姑娘和沈大師出事。

  他要找機會,爭取早點出城。

  百裏刀將一車夜香賣給了農民,他拉著空車往回走,路上剛好撞見趙石。

  趙石也是收夜香的,兩人七日前相識,聊得還不錯。

  那個買百裏刀夜香的百姓,就是趙石在其中牽線搭橋的。

  天微微亮的黎明時分,遠處有戶人家,門前掛著兩個大燈籠,燈籠裏燭台燃了有段時間,稍許黯淡。

  兩人拉著夜香車,並排朝那兩個燈籠的方向走去。

  “今夜如何?你夜香收了有多少桶啊?”趙石也賣完了,和百裏刀閑聊,“我今晚還算可以,滿打滿算收了有二十三桶。”

  百裏刀回:“那我比你多一些,四十一桶。”

  “你體力好,幾條街來回跑也不覺得累。”瘦小的趙石伸手,拍打著自己的腰,“我就不行了,腰酸腿疼的。”

  百裏刀真誠道:“你下午醒來後,多跑動跑動,舒展一下筋骨,就會好很多。”

  趙石擺擺手:“算了,我可不行。對了,你想不想和我去青龍城闖一闖?”

  百裏刀心瞬間一動。

  他剛剛還在想著找機會出城呢,難道這就是機會嗎?

  趙石有這個想法很久了,但人生地不熟的,他一個人不太敢去。

  如果拉上大刀,趙石就不怕。

  大刀身子骨結實,塊頭大,沒人敢來欺負。

  “我聽說哦,青龍城一晚上隻要跑一條街,就能收三十多桶夜香。跑兩條街,那就是六十多桶!”趙石比較道,“你看我們漁江城,城挺大,但住的人沒那麽多,一條街就那麽點人。”

  “沒盼頭的。”他說,“要不我們一起去青龍城?他們收夜香的開價也比我們漁江城高。”

  百裏刀屏住呼吸:“怎麽去啊?”

  “這還不簡單?”趙石說得理所當然,“我們明日午後,把包袱往肩上一背,夜香車一拉,直接出城門朝青龍城去就好了。”

  百裏刀有所顧忌:“但城門口最近戒嚴,大家都要過測靈石……”

  趙石聳肩:“那個破石頭關我們什麽事?那些人高貴著,看不起我們這種人。要是我們身上不小心濺了夜香,那些人恨不得我們趕緊滾,哪還願意讓我們碰那個石頭……”

  夜色之中,百裏刀銅鈴般的大眼,漸漸亮了起來。

  比起和趙石一起出城,他想到了一個更好的方法。

  他想讓趙石拉他出去。

  滴答,滴答,滴答。

  有水流聲從深處傳來,一下一下,莫名令人心慌。

  用了傳送符和舊陣紋結合的符籙後,簡歡和沈寂之便出現在了這裏。

  沈寂之禦劍很穩,簡歡從劍上輕跳下來,一邊給自己貼上隱身符,一邊很小聲:“你這劍禦得還挺好。”

  “還行。”沈寂之麵上淡淡的,並不以為意,給人以世外高人之感。

  ===第37節===

  他跟著貼隱身符,邊貼邊想。

  那些打坐的日子裏,他其實體內沒什麽可以運轉的,他大半時間都在背各種口訣。

  禦劍訣,他能從前往後,從後往前,從中間往兩邊,從兩邊往中間背。

  所以真的,沒什麽難的。

  簡歡覷了他一眼,總覺得他在嘚瑟。

  她搖搖頭,收斂心神,四處查看。

  這裏應該是一座地宮,他們目前剛好處在前一段石階和後一段石階的中間平台上。

  周遭皆是密不透風的石壁,石壁上突出的燈架跳動著幽藍色火焰。

  每處燈架的下方,都站著一具骷髏,他們穿著落滿了灰的盔甲,手中或握著劍,或提著刀,或赤手空拳,守衛在這裏。

  水聲從地宮下方遠遠傳來。

  簡歡:“我們下去?”

  沈寂之:“好。”

  停頓了片刻,簡歡道:“你在前麵,我殿後。”

  沈寂之聞言,抬腳往下走去。

  隱身狀態,沒有腳步聲。

  人都已經向下走了,他嘴上卻問:“憑什麽?”

  簡歡伸長手摸,隱隱約約摸到了人的背,才放心往下:“因為我比較脆。”

  沈寂之:“?”

  “沈寂之。”簡歡叮囑他,“你要好好保護我,再怎麽說我都是你債主。”

  沈寂之:“……”

  他隱身,她看不見他,他又不說話,簡歡不由追問:“你聽見了嗎?”

  沈寂之:“……聽見了。”

  石階兩側的骷髏讓人心裏發怵,簡歡又道:“那……”

  沈寂之:“我保證你死在我後頭,行嗎?”

  簡歡這才笑了:“行!”

  安靜片刻,簡歡又小聲:“不過我們還是盡量不死,好不容易裝滿芥子囊,死了有點可惜。”

  沈寂之回:“那就別說話。”

  簡歡:“……哦。”

  接下來,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這往下的石階,仿佛怎麽都走不到頭。

  簡歡一邊悶頭走,走著走著就會走快,畢竟她不知道,前方沈寂之離她多遠。

  不過每回走快,她很快就撞到一堵溫熱的牆。

  知道是他,她稍稍安心,就走慢些。

  與世隔絕的地宮裏,似乎連時間都與外頭割裂開來,讓人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

  簡歡在心裏數秒,但數到後頭就亂了。

  她根本不知道他們進來已經有多久了,是一刻鍾?半個時辰?

  反正不到一個時辰。

  簡歡符術有提升,畫出來的隱身符使用時長增加到了一個時辰。

  而現在,她和他都還隱身呢,沒換過符。

  剛這麽想著,簡歡就看見了前方的人影忽而現了出來。

  銀白色的雪劍懸在他腰間,泛著冷寂的光。

  他穿著從男修士那‘借’來的新衣。

  白色為底,天青色繡樣點綴在衣領、袖口、裙擺、腰間,後背一大片的竹葉紋,給他帶上幾分書卷氣。

  沈寂之從懷裏掏出隱身符,發現剩下的不多了,隻有三張。

  他轉過頭:“再給我幾張。”

  兩人說好,在這陣地裏,簡歡的隱身符免費提供,不收錢。

  這就是合作。

  簡歡從懷裏掏出一把遞給他。

  沈寂之接過,有些意外,看她一眼:“?”

  簡歡挑眉,麵露詢問:“??”

  沈寂之再看一眼。

  簡歡就再挑一次眉。

  沈寂之:“……”

  他往深處看了看,耳朵微動,輕聲提醒:“應該快到底了。”

  簡歡頷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表示她也聽到了。

  沈寂之:“……”

  他欲言又止:“你……”

  簡歡食指豎在唇間,然後大拇指和食指一捏,在抿緊的嘴巴上一劃,再揮揮手,以此表明了她的態度。

  不說話,因為,不想死。

  沈寂之:“……”

  他剛剛隻是嫌她吵。但現下,總感覺搬起的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越往下,滴水聲愈發明顯。

  漸漸地,有談話聲遠遠地從下方傳來,隔得還有些遠,朦朦朧朧地聽不清在講些什麽。

  兩人走得越來越小心,到了最後的拐彎處,簡歡伸手,碰到人的背脊,在上頭寫字:“等,聽。”

  沒辦法,元嬰期才能傳音入耳,他們不能說話,就隻能這麽交流了。

  因著她的動作,背脊一片微微的麻。

  這麻意仿佛能鑽入人的骨肉之中,在四肢百骸遊走,道不清的難受。

  沈寂之身子因此瞬間僵硬。

  好一會兒,他才明白她在寫什麽。

  沈寂之倒是也和她一個想法,他們最好等下麵的人都走了,再下去,那樣比較安全穩妥。

  於是兩人齊齊停在這,豎起耳朵聽去。

  是一個很溫柔的女聲,在叮囑下人:“小心些抬,別磕到碰到了。”

  簡歡蹙眉,這個聲音她聽過。

  果不其然,下一瞬就有人應道:“是,冰蓮姑娘。”

  “小武,你這個放這裏。王福,你的放那。”冰蓮一一囑咐,“不要放錯了。”

  兩個男人應了下來,水波蕩漾的嘩啦聲跟著輕響,像是有什麽東西被放到了水中。

  下方沒再交談,大家各自做自己的事,一時之間隻聽嘩啦啦聲不絕如縷。

  直到有另一串腳步聲由遠及近。

  “冰蓮姑娘,你在這呢!”是男人的聲音,“夫人讓我喊你去她那一趟。”

  沈寂之眉間輕動,說話這人是青柏。

  冰蓮:“好,我忙完這裏的事就過去,你可知夫人找我何事?”

  青柏搖搖頭,想了想又道:“但我看夫人像是又喝醉了。”

  冰蓮沒再說什麽。

  青柏走到近前,交談聲能聽出一點討好的意味:“哎,今年這就開始了?”

  冰蓮:“嗯,大家都選好了,錢也交了,我昨晚和夫人稟告過,夫人說那就開始罷。”

  青柏:“今年好像不如去年,隻有六個雙靈根。去年貌似有十多個。”

  “十三個。”冰蓮笑了笑,“雙靈根本就不太多見,一個城池一年那麽多孩子裏,也就那麽幾個。”

  青柏:“確實,且能生出雙靈根的,家裏看得也緊,不是那麽好得手的。說來還是單靈根最少,我來這裏,就沒見過有單靈根孩子的。”

  “單靈根向來可遇不可求,這麽多年也就那幾個。”冰蓮不欲多提,想起什麽,話題一轉,“對了,你那個刀修找到了嗎?”

  聞言,簡歡豎起耳朵,心提到嗓子眼。

  青柏語氣發苦:“沒有呢,也不知道這人躲在哪個角落,怎麽找都找不到,我近日來愁得都睡不好。”

  冰蓮安慰道:“再仔細找找,隻要在城裏總能找到。”

  “知道的,我每天都會親自帶隊巡邏。”青柏,“說來我還一直擔心,夫人會因此事責怪於我。但夫人什麽都沒說,隻讓我退下,我也沒敢多問。我怎麽覺得……”

  他很小聲,隻容二人聽見:“夫人就不太在意這事……”

  “夫人這些年精神愈發不太好了,她一直濫用迷情香,影響人也影響自己。”冰蓮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道,“此事也不是你我能討論的,我們的任務就是來幫夫人,此事別再提。”

  青柏:“哎,知道。”

  兩人轉為正常交談,冰蓮開口:“差不多了,走罷……從這邊走,我去找夫人,這邊離夫人近些。”

  隨著這話落下,冰蓮帶著一眾人離開,隻是,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本還在抓耳撓腮想著‘我怎麽覺得’後麵會是什麽的簡歡心狠狠一跳。

  ===第38節===

  她手碰上前頭,一個淩厲潦草的字跡寫在沈寂之背上:“走!”

  這處台階走廊並不寬,若是和冰蓮一行人迎麵碰上,總是避免不了身體觸碰,那就會被發現!

  他們得趁冰蓮還沒過來前下去,避到一旁。

  幾乎就在簡歡落完‘走’字的最後一筆,沈寂之電閃火光之間伸出手,一把扣住簡歡纖細的手腕。

  他的指尖很涼,像是捂了一路的冰。

  簡歡一愣,猶豫片刻沒揮開。

  她怕不小心碰到四周的東西。

  沈寂之手上使力,將她往自己身後一拉。

  他彎下腰,另一隻手扣住她的腿彎,將簡歡背了起來。

  沈寂之不再停留,三個石階並成一個往下躍去,很快就走到了底。

  他視線往四處一掃,背著簡歡躲在了隱蔽之處。

  簡歡望著大殿四周的布局,瞳孔下意識放大。

  她不願再看,連忙閉目,臉往沈寂之寬闊的背上一埋,靜靜等冰蓮一行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