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 110 章
  第110章 第 110 章

  「沒有啊!」秦瑜回答這位三堂姐。

  「你去上海多久了?」

  「三月底四月初去的。有什麽問題嗎?」秦瑜問她。

  「公曆還是農曆?」

  「公曆。」

  「這都有十來個月了?」

  秦瑜略帶諷刺:「是啊!要是抓緊一點兒,孩子都生了。」

  聽見秦瑜這樣說話,秦玉娣拉長了臉:「你這是什麽話?我這不是關心你嗎?你要是沒個兒子,妹夫以後給你姨太太一房又一房地往家裏抬,跟你婆婆一樣?甚至比你婆婆還不如,你在上海,你不會沒聽到,現在外頭那些新派的人都在離婚吧?」

  秦瑜帶著淡笑看她:「是嗎?離婚了就活不下去了?」

  「一個離婚的女人,還有哪個正經人家會要?」

  秦瑜從行李箱裏拿出一把帶著鏈子的精致小鎖,給行李箱落了鎖,再把行李箱放進櫥子裏,也落了鎖,把鑰匙放進了隨身的提包裏,轉身問秦玉娣:「三姐姐,你去過上海嗎?」

  秦玉娣見秦瑜這般熟門熟路地給鎖了櫥,把她爹媽當成了賊,不過她也知道她爹媽還真會這麽幹。

  「我沒去過,但是我聽人說的。」秦玉娣跟在秦瑜身側,「那些離婚的女人,其實跟被休的女人是一樣的,要是夫家願意養的,就在佛堂裏過一輩子。沒人願意養的,就破罐子破摔,你姐夫去杭州的時候,有人請他去書寓喝酒,裏麵有個女先生就是大戶人家離婚下來的,沒得辦法養活自己,但是生得樣貌好,就去書寓裏做了女先生,說是一張嘴很是了得,能說會道。」

  秦瑜整了整身上的披肩:「三姐姐,你認為三姐夫去那種地方很正常?你還打不打算跟他生孩子?你知不知道這個行當的女人得各種病的概率很高的?」

  秦玉娣一愣,訥訥地說:「他隻是去應酬,那裏的女人都是賣藝不賣身的。」

  秦瑜一臉無語地說:「哎呀!姐,你這個都信?隻要錢到了,哪個會不賣身?大清的同治爺都沒辦法避免,他的皇後也是得了這個病沒了命。花柳,梅毒能治?」

  秦瑜順利把話題帶偏,秦玉娣一張小臉慘白。

  穿著西裝的傅嘉樹到了門口:「小瑜。」

  傅嘉樹的這一聲喚,讓秦玉娣回了神,堂妹不肯嫁在當地,其中一個緣故就是這位長大之後未曾見過麵的姑爺,聽她說未來夫婿長得如何俊朗,她就想發笑,還真當唱戲呢!才子俊美無儔?

  剛才初見,她一下子無法相信,世間會有這麽好看的男子,即便是不帶笑容,也讓人看了想要臉紅。

  此刻他眉眼帶著笑,更是讓人迷醉。

  秦瑜走到門口,轉頭對著屋裏還在發愣的三堂姐說:「三姐姐,也別太擔心,那種毛病,書寓的女先生得的比較少,相對會好一些。」

  「什麽書寓?」傅嘉樹問她。

  「三姐姐說三姐夫去書寓會女先生。」秦瑜狀似無意地說。

  傅嘉樹臉一沉,皺了眉頭。

  聽見堂妹把這個事情都告訴妹夫,秦玉娣才回過神來,想起自己為什麽要說這些,不過是為了探聽她過得好不好,現在堂妹居然這麽說,倒是變得自己的日子過得很糟糕似的,不過看見堂妹

  身邊的這個男子,還真是提醒自己,自家男人給人提鞋都不配,當日勸她嫁在當地變成了十足的笑話。想到這裏秦玉娣胸口鬱結了一口氣:「雅韻!」

  「三姐姐?」

  秦瑜被秦玉娣拉進了屋裏,留了傅嘉樹一人在門口,秦玉娣低聲質問:「你跟妹夫說這個作什麽?」

  「姐姐跟我說這個做什麽?是希望我青燈伴古佛?還是說期待我淪落到書寓?」

  秦玉娣陡然發現堂妹的一雙黑眸竟然如此幽深,幽深中帶著讓她心頭打顫的冷意:「妹妹和妹夫琴瑟和鳴,又沒有離婚一說,你想哪兒去了?」

  秦瑜挑眉冷笑:「沒有就好。」

  秦家大太太讓人抬了炭盆過來:「雅韻……」

  秦家大太太一時間想不起來這位宋家大少爺叫什麽,隻得含糊地說:「你們倆還不去堂屋,你三叔都到了?」

  「那我先去了。」秦瑜往前走和傅嘉樹並肩而行。

  秦玉娣看著她媽讓傭人把炭盆給放好了,打發傭人出去了,走到櫥子前拉了拉這件小鎖:「這個死丫頭居然鎖上了?」

  「防著您呢!」

  秦家大太太走到自家女兒身邊,抬起她的手,要把她手上的金鐲子給脫下來,把秦玉娣嚇得驚慌失措:「媽,這是我婆婆借我戴的,我回去要還的。」

  聽見這話,秦家大太太放下了手:「你自己手裏就沒點兒東西?」

  秦玉娣剛成婚的時候,也曾經戴了點兒首飾過來,不過來了,就被她媽給留下了,後來她來娘家,就學乖了,不是戴銀的,就是戴鎏金的,被她媽給刮了去,也不會被男人說。

  「我那些都被你拿了去,手裏哪兒還有?今天出門,還是婆婆看不慣我身上沒個值錢的東西,借了我幾件首飾。」秦玉娣跟她媽解釋,如今秦家還僅剩下的一點子生意就靠著她公婆,所以她在娘家還算是有點兒臉麵。

  說起她公婆,秦家大太太笑著看她:「今天算你本事大,能把你公婆給請來了。」

  其實,秦玉娣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麽一回事,原本爹媽過年前就想單獨請公婆吃飯,隻是年前也好新年也好,公婆都忙,尤其是婆婆到了新年,東家家裏的那些老爺少爺太太奶奶小姐都要回來,忙到腳不沾地。

  今天早上吃早飯的時候,她婆婆突然問她:「玉娣,之前聽你說你今天回娘家?」

  「是,我爹媽叫我們回去吃飯。」

  「哦!太太今天放我一天假,你父母本來就想請我們老兩口聚聚,我們實在沒得空,你看我們一起過去吃飯,合適嗎?」

  本來爹媽求他們一起來吃飯都求不得,聽見這麽一說,秦玉娣立馬打發人來問,果然她爸馬上答應下來,如今也算是她的功勞一件了,她頗為得意:「我能做的也就是把公婆請來,能不能從他們那裏拿到生意,還是看你們自己的了。」

  「你能把人請來就好了。你大姐是不拖累已經不錯了,你二姐也是指望不上了,也就你以後能幫著兩個弟弟。」

  「媽,雅韻嫁的可是宋家,那是真正的豪門大戶。」

  「她是防我跟防賊似的,不知道她那個男人會怎麽樣,也不要有太大的指望。」

  娘倆一起往堂屋去。

  出嫁女兒回來

  吃飯,秦家大老爺把老三給叫上了。

  這些年,秦家三老爺其實心裏也是不服氣的,二哥留下來的產業,都是大哥在經營,他就幫著一起看管而已,最後被他給敗光了,連這一座大宅,他也要獨占,硬是把他的小兒子給過繼過來,二哥留下的東西,肉全被大哥吃了,自己就喝了點兒湯,這口氣一直憋在三老爺的心裏。

  不過二嫂子賣掉了田地,掏空了二房所有嫁女兒,他心裏也是不舒服的,所以知道那個丫頭在宋家過得不好,他就想來看看,問問她都拿了這麽多嫁妝了,難道日子還不好過?

  所以聽那丫頭到了,哪怕是自家老婆不讓他過來,他也非得過來看看。

  堂屋裏其他人都已經見過這位姑爺了,隻剩下秦家老三。

  秦瑜和傅嘉樹兩人出現在堂屋門口,秦家老三立馬看過去,卻見

  自家侄女兒整個人已經跟剛剛出嫁的時候完全不同了,那時候的侄女兒漂亮是漂亮,還是顯得稚嫩,此刻的她像是身上蒙上了一層光華,動靜之間皆是味道。

  秦家老三以前負責跟客商接洽,出入***,也算是看盡美人,發現自己從來沒見過自家侄女兒這樣的美人。這大概就是去了豪門華府養出來的味道吧?難怪二嫂,怎麽都舍不得退了這門親事。

  秦家大老爺見人都到了站起來邀請親家公:「親家公,咱們坐下一起吃飯,邊吃邊說話。」

  「請!」

  三姐夫連忙過來陪傅嘉樹:「妹夫,一起坐。」

  秦銀娣見三妹夫特別會來事兒,看了一眼跟著坐下,什麽話都沒有的男人,內心歎了一下自己咱們就嫁了這麽一塊木頭?也不抓住機會,跟宋家的這位大少爺攀好關係。

  她站起來拉秦瑜:「雅韻,我們坐裏桌。」

  秦家大太太踏進門檻看見的女兒居然沒替她招呼好親家母,連忙把親家太太安排在上首。

  秦瑜落座,狀似無意地問:「怎麽沒見大姐姐?」

  秦家大太太笑:「她公婆身體不好,要伺候公婆就沒來。」

  秦瑜側頭問二堂姐:「二姐姐,你的公婆怎麽沒來?」

  秦銀娣今天見三妹的公婆一到,她媽囑咐她要伺候好,她爸時時刻刻陪著親家公,而且對三女婿特別熱情,對自家男人偶爾問上兩句,一樣是女兒女婿厚此薄彼不說,她公婆還沒得來吃飯,她笑:「沒輪上。」

  秦玉娣見二姐混不吝說這種話,連忙補救:「其實爸媽想見我公婆已經很久了,隻是我婆婆沒時間而已,今天就趁了這個

  機會一起。要是雅韻妹妹想大姐了,明天讓媽把大姐叫回家?」

  說著秦玉娣給秦瑜夾了一塊肉:「雅韻,吃肉。」

  秦瑜淡淡地笑了笑,秦家大太太招呼親家太太吃飯,這位親家太太時不時地看向秦瑜。

  秦瑜這裏吃著肉聽著隔壁一桌三姐夫一口一個「妹夫」,對傅嘉樹熱情非常,直到秦大老爺叫了一聲:「舒彥,陪我喝一盅。」

  「大伯,我不會喝酒。還有,我不是宋舒彥。」傅嘉樹終於說出了真相。

  這一聲簡直是一滴水落入了滾燙的油鍋裏,直接炸開了,這一桌所有的人全看向正在吃蛋餃的秦瑜,秦瑜輕飄飄地說:「宋舒彥不是不想跟我結婚嗎?我索性換了一個。」

  秦家大老爺站起來問:「你這是什麽意思?」

  「大伯沒聽明白嗎?我離婚了,馬上要再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