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第29章 第 29 章

  秦瑜目送傅嘉樹的車子離開, 想起他路上說的那些話,一下子了然,這人假借送她之名, 請她幫忙擋桃花呢!受不了他,有話直說不行嗎?還得這樣?

  宋舒彥發現了傅嘉樹的車子,快步走過來。果然秦瑜和傅嘉樹從車裏出來, 傅嘉樹還穿了晨禮服,當時他心裏一個咯噔,不會傅嘉樹也來看賽馬吧?

  然而,當他走過去, 傅嘉樹已經離開。此刻秦瑜臉上洋溢著笑容, 望著傅嘉樹離開的方向。

  “秦小姐!”宋舒彥叫她。

  秦瑜回神:“宋先生。”

  “是嘉樹送你過來的?”宋舒彥盡可能地克製自己的口氣,卻難免泄露一絲絲的情緒,傅嘉樹怎麽一回事?明明說不追秦瑜,卻時時刻刻在向她獻殷勤。

  原本心情很不錯的秦瑜, 被這種帶著沒來由質問的口氣給搞得一愣, 她點頭:“對!我懶得叫黃包車,讓他送我。”

  既然是她讓傅嘉樹去接的, 宋舒彥也怨不得傅嘉樹:“我前天就問你,要不要我去接?你不想叫黃包車, 可以跟我說, 我可以來接你。何必特地讓嘉樹跑一趟呢?”

  秦瑜抬眸, 今日她隆重裝扮隆重,美得盛氣淩人,紅唇微微勾起, 不知道是笑意, 還是嘲諷:“宋先生, 好友之間何必那麽客氣,難道連開車送一下都不可了?該和誰保持距離,我心裏有數。”

  這種表情,宋舒彥一下子揣摩不出,隻能描補:“我的意思是,我剛好也要過來,接你很方便。”

  “沒考慮過。”秦瑜回他。

  宋舒彥不想跟她過多地糾纏在這個問題裏:“我們先進跑馬廳。”

  “宋先生請!”秦瑜露出商業性的笑容。

  兩人往跑馬廳大門而去,直到門口驗票,一路上兩人無話,,宋舒彥不想冷場:“剛好有人回寧波老家,我寫了信讓人帶回去告訴家父,科恩印花機的優點,今天早上收到家父的電報,他讓我全權處理。”

  秦瑜露出笑容,真心的笑容陽光燦爛,對比之下宋舒彥了然,剛才她確實不高興了。是在提醒她和自己是有距離的,而明顯她跟傅嘉樹關係更近。

  宋舒彥此刻非常想告訴她,傅嘉樹馬上要跟胡四小姐相看的事。自己雖然頂著已經成親的名頭,好歹身體是自由的。傅嘉樹要是成親了,胡家能忍受傅嘉樹冷落自家千金?

  還是找機會吧?這個時候說這個事情,顯得他太過於刻意,也太小家子氣。

  兩人驗票進了跑馬廳,在外一片地方有很多中國人站在圍欄前,宋舒彥跟秦瑜介紹:“要不是這些年華人爭取,這裏原本是不讓中國人入內的。不過就是到了現在,中國人出錢也最多能在這裏看看。”

  “是這樣啊!”

  “外灘公園四十載規定華人不得入內,規定。這兩年雖然這些歧視性的規定,因為華人的爭取而漸漸取消,但是區別還是存在的。什麽時候,我們能真正的昂首挺胸,能挺直腰杆子做人?”宋舒彥帶著些落寞地慨歎。

  “交給時間吧!給上一個世紀,會還我們一個強盛的中國。”想起百年後的中國,秦瑜不自覺地挺起胸膛。

  “這麽有信心?我們跟美國和英國差了豈止百年?”

  “有啊!回看曆史長河,我們一直是東方最強盛的國家,為什麽不能回到我們本來的位子?”作為一個百年後靈魂,作為一個汽車行業的從業者,從洋品牌跳槽到本土品牌,看著本土品牌努力彎道超車,親眼見過並且參與了這個過程的秦瑜自然信心十足。

  被秦瑜這樣十足的信心感染,宋舒彥點頭:“百年之後,我們可能看不到了,不過我們可以為了百年以後打基礎。”

  秦瑜發現了自己和宋舒彥還是有共同的誌向:“一起努力。”

  再往前走中國人已經非常稀少,偶爾有幾個也跟他們一樣盛裝出席。

  秦瑜跟他說話熱絡,宋舒彥更加熱情:“主看台這裏的位子,華人進來,都得拿到馬主的邀請函。因為這樣的區別對待,所以華人富商在江灣新開了跑馬場。不過論影響力和馬匹質量,還是這裏高。畢竟已經幾十年了。傅家在江灣馬場有兩匹賽馬一直是奪冠熱門。”

  “難怪傅嘉樹今天要去江灣跑馬廳。我原以為是一個跑馬場,就想著搭車過來,他也沒說清楚,來了才知道,他不是到這裏。”

  原來是這樣?她以為是順路。宋舒彥心裏更加高興:“還是說說印花機,我基本同意用你們的印花機,但是價格上,隻比兩家大廠低這麽點,我父親認為不足以吸引我們,所以我們需要好好談談,明天上午你要去興華廠吧?明天下午你和喬希來海東?”

  “好的,價格上確實可以談談。”

  正在兩人聊天之際,聽見有人叫:“舒彥!”

  宋舒彥回過頭去,見一男一女剛剛下車,正在往這邊走,宋舒彥心內暗喜,當真是老天都在幫他,他笑著迎過去:“胡二哥。”

  男子二十六七歲,戴著一副金絲邊的眼鏡,英俊儒雅,成熟穩重,他邊上那位女士,應該才二十出頭吧?皮膚白皙,圓臉盤子,珠圓玉潤顯得很福相,放在普通人裏這位算是中等偏上的樣貌,但是跟這位男士比,就顯得男貌,女的就不知道有沒有才?

  那位男士問宋舒彥:“你也來看賽馬?”

  “是啊!我不是最近找銘泰洋行買印花機嗎?銘泰的鮑勃給了門票。”

  宋舒彥回頭招手,“秦瑜!”

  秦瑜走過去,這是宋舒彥第一叫她“秦瑜”,說實話傅嘉樹改口叫她秦瑜,傅家二老叫她“小瑜”,她都沒這麽別扭。

  “我來介紹一下,胡瑞先生是中國銀行上海分行的經理,這位是胡太太。”宋舒彥又看向秦瑜,“這位是銘泰洋行紡織機械代理部的經理秦瑜。”

  秦瑜帶笑解釋:“是助理經理。胡先生您好!”

  這位胡瑞先生笑容十分可親:“不管是經理還是助理經理,秦小姐這個年紀,非常難得。”

  他身邊的這位太太與她先生頗為不同,十分端著,看上去毫無熱情。

  宋舒彥對這位胡瑞先生很是熱情:“胡二哥,現在時間還早,我們一起去喝杯茶。”

  “好啊!”這位胡先生應下,十分體貼地等他的太太一起往裏。

  主看台的門口有守衛,他們拿出各自的門票,在仔細核對門票之後,負責守衛的兩個印度人還仔細審視他們,宋舒彥怕秦瑜不懂賽馬的流程,他低頭跟她介紹:“賽馬有很嚴格的著裝要求,守衛有權力拒絕著裝不合格的嘉賓進場。”

  很顯然他們的著裝都是符合要求的,秦瑜跟著一起進去。

  裏麵有個花園廣場,廣場裏有個露天餐館,三三兩兩坐著洋人,正在喝茶聊天。

  這位先生給他太太拉開了座位,胡太太高傲地坐下,她的表情和她的圓臉盤子十分不相稱。

  宋舒彥如法炮製,秦瑜從善如流地坐下,卻見這位太太嘴唇微勾,似有嗤笑之意。

  秦瑜不記得他們有過交集,這位太太的這個態度實在讓人莫名其妙。

  服務生端著茶點和茶壺過來,給每個人倒了茶。

  在賽馬開始前的等待時刻,主看台的觀眾可以在這裏悠閑地享用下午茶,外頭看台是沒有這個待遇的。

  英式下午茶不能缺少司康,秦瑜拿起一塊司康餅幹吃著,秦瑜還是喜歡百年後國內的甜點味道,這塊司康和歐美的甜品一樣生怕糖放得不夠,她像一隻耗子一塊餅幹分成幾口吃。

  秦瑜在他們的聊天過程中知道了,這位也是留美的,而且是傅嘉樹和宋舒彥的學長。

  銀行,留學,商科,三個關鍵詞,已經讓秦瑜猜了個大概,這位就是傅嘉樹提到的,那位靠著第一任嶽家送出國,靠著第二任嶽家快速坐上銀行經理位子的胡家二公子?原來是男貌女背景啊?

  “胡二哥,聽說家裏要把四妹妹介紹給嘉樹?”宋舒彥問出這一句,證實了秦瑜的猜想。

  胡先生喝了一口茶,笑看著宋舒彥:“是啊!那日和年先生見麵,這上海灘合適的年輕人,我也就認識你和嘉樹兩個,隻可惜你已經成親,論為人處世,你比嘉樹靈活,嘉樹還是略有些一根筋。”

  “多謝胡二哥厚愛,我愧不敢當。嘉樹跟四妹妹倒是天生一對。”說著這話,宋舒彥還側頭看秦瑜。

  秦瑜沒有任何反應,傅嘉樹已經跟她提過了,傅家對胡家是避之不及,說傅嘉樹一根筋?傅家隻是不願與沒有道德底線的人為伍罷了!

  秦瑜沒有什麽表情,小口小口吃餅幹,她是不想太甜被齁死,宋舒彥隻覺得她淡定優雅迷人。

  宋舒彥的這一側頭,讓胡先生來了一個“我懂的”表情,胡先生是這個表情,胡太太則是給了一個她完全看不上的眼神。

  秦瑜不曉得這位胡太太有什麽看不上別人的,她也無意於應酬這麽一對夫妻,哪怕這位胡先生前途無量,與她又有關係?

  見史密斯夫人和鮑勃夫婦一起過來,兩位夫人都穿著長裙斜戴寬簷禮帽,秦瑜站起來:“各位,失陪!我老板到了。”

  秦瑜過去和史密斯夫人打招呼,鮑勃介紹他的太太給秦瑜。

  “剛才Steven給我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Bob你想聽哪一個?”秦瑜問鮑勃。

  “我選擇壞消息。”

  “壞消息就是Steven不滿意Josh給的報價,需要進一步談判,好消息就是他們已經同意用Josh他們的產品。”

  史密斯夫人聽見這話,她說:“我認為這是一個100%的好消息,不談價格的生意,不是一門好生意,隻能證明我們的客戶沒有經驗,沒有經驗的客戶會很麻煩。所以談價格才是正常的邏輯。”

  “這個說法我不能讚同更多。”秦瑜說。

  秦瑜在那裏聊天,宋舒彥這裏已經跟胡先生聊過了近期一些他們關注的時政,他時不時將目光投往秦瑜那裏,胡先生笑了笑:“舒彥這次是陷進去了?”

  宋舒彥無奈笑:“不談這個。”

  “舒彥,問句不該問的話。”

  “胡二哥說笑了,你我之間有什麽不該問的?”

  “聽說嘉樹跟這位秦小姐很是熟絡?”

  宋舒彥拿起茶壺給胡先生倒了茶,又給胡太太倒茶:“我介紹了一個德國人給嘉樹,秦瑜她懂德語,幫忙去翻譯一下。所以嘉樹和她才熟悉了起來。”

  “哦?”胡太太用質疑的音調說,她看向正在跟洋人談笑風聲的秦瑜,“我怎麽聽說她是沒有正牌太太的命,卻有著一顆正牌太太的心。”

  胡先生見秦瑜正在過來,提醒胡太太:“寶鳳,道聽途說的話不可全信。”

  胡太太並未看見從身後走來的秦瑜,哼哼一聲,看向宋舒彥:“她遊走於你和傅嘉樹之間早已經傳開了。你不會自己不知道吧?”

  秦瑜從胡太太身後走出來,讓胡太太臉色突變,轉頭看向胡先生,胡先生略微搖頭,卻也安撫她,似乎在說無事。

  秦瑜跟史密斯夫人略聊了兩句,說起印花機的事,想過來看看,宋舒彥是否已經聊好了,沒想到聽見這麽一句話。

  她臉上掛著笑,拉開椅子坐下,一雙眼睛盯著胡太太看,胡太太被她看得側過了臉,秦瑜轉頭問宋舒彥:“剛才我聽見胡太太說,有人遊走於你和傅先生之間,這是什麽個新聞?不如說來聽聽?”

  秦瑜這不是明知故問,宋舒彥被她看得有些失措:“可能是因為最近我和嘉樹都和你走得近了些,被一些熟人看見了,就有了流言蜚語。當然,你怎麽可能遊走我們之間呢?我剛才說了,隻是因為我介紹了喬希給嘉樹那裏,你幫喬希翻譯,因為是幫嘉樹的忙,所以嘉樹對你感激,時常接送你。”

  剛剛傅嘉樹還跟她說要她幫忙,這麽撇清,這個忙還怎麽幫?秦瑜嘴角微微揚起,笑卻不達眼底,她看著胡太太:“胡太太,這個流言完全是造謠。我對有婦之夫沒興趣,不可能介入別人的婚姻。遊走二字從何說起?”

  秦瑜的解釋跟宋舒彥截然相反,宋舒彥聽見這話心頭一個激靈,兩人之間遊走,需要排除一人遊走才不成立,他在排除傅嘉樹,現在秦瑜說對有婦之夫沒興趣,明顯就是排除他。

  而同樣的話聽在胡太太耳朵裏又是另外一個意思,她和她先生相戀之時,她先生並未離婚。秦瑜的話刺激了她,她以為秦瑜要做傅家的少奶奶:“想要做人正牌太太,可並不容易。”

  “我並不追求做誰的正牌太太,也不以某太太為榮,我隻做我自己,所以我認真工作,我是秦瑜,是Yonda Q,是一個職業女性。我所受的教育告訴,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追求,這叫自由,不去嚼沒有違反道德和社會良俗的人舌根,這叫尊重。”

  宋舒彥聽秦瑜這般咄咄逼人,不顧及胡家夫妻的臉麵,尤其是最後一句,簡直就是刺了胡家夫妻的心。這是何必呢?

  這話出來胡太太臉紅一陣白一陣,她還想要跟秦瑜辯駁,被胡先生給壓住了手,胡先生笑:“看起來,秦小姐是女性解放的先鋒?”

  “這倒不是,我自問沒有能力為女性生存環境呐喊。我隻是為自己爭取更大的生存空間而已。剛好尊夫人的話被我聽見,我解釋一番,別讓她胡思亂想罷了。”回答了胡二公子,秦瑜站起來,看向宋舒彥,“宋先生,您在這裏聊完的話,來史密斯夫人那裏,她很高興你們選用科恩的印花機。”

  “好!”

  “胡先生,胡太太。我還有事,不奉陪了。”

  這位胡二公子用帶著玩味的表情跟秦瑜說:“秦小姐,我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是!”

  秦瑜轉身離開,胡太太滿臉不高興,胡二公子問宋舒彥:“舒彥,沒想到你居然喜歡這樣的小野貓!”

  宋舒彥很是尷尬,不免認為秦瑜太過於計較,這種事情上何必一定要跟人爭論個高低?場麵上即便意見不合,大不了放心裏,以後不相處便是。

  他轉過頭去看,見秦瑜正在跟一個洋人談笑風生,這不是那家已經發生擠兌的達美銀行的考夫曼嗎?

  胡太太鄙夷地跟胡二公子說:“她情願得罪你,也要去討好一個基本上已經沒得救的洋鬼子。崇洋媚外是已經到骨子裏了。”

  “這見怪不怪了。國人什麽時候能不再對著洋人卑躬屈膝,就是這個國家站起來之時。”胡二公子歎息。

  “也就是你,會當麵拒絕這個洋鬼子。”胡太太一臉傾慕地看著胡二公子。

  “我總不能把中國銀行的錢往黃浦江裏扔?這是原則問題誰來了都不行。”胡二公子臉上全然是正氣。

  宋舒彥既然在上海商場自然也知道達美銀行的困局,也知道胡二公子拒絕為達美銀行提供資金支持,贏得了一片讚揚之聲。

  約胡家夫婦的洋人過來,宋舒彥跟胡家夫妻道別,往史密斯夫人這邊來,見秦瑜依舊在和達美銀行的考夫曼聊天。

  秦瑜去銘泰投簡曆的時候就遇到了達美銀行擠兌的場麵,當時秦瑜還在想,到底發生了什麽才讓這家銀行遇到危機,如果真的這個時候倒下了,也就沒有後來的達美集團了。巧了不是,今天居然在賽馬會上遇見了達美銀行的老板。

  原來銘泰和達美合作很多年,當年史密斯先生來上海是考夫曼先生給他了第一筆貸款,隻是銘泰的地產這塊實際上也是靠著問銀行借貸拿地開發房地產,而且因為史密斯先生的去世,史密斯夫人現在進來也未能掌控全局,而地產置業這塊還是亨利在管,所以史密斯夫人也無能為力。

  鮑勃跟秦瑜唏噓說這個大衛考夫曼真的是一個性情中人,秦瑜自己跟大衛交談也發現他確實直率且爽朗,而且他對市場判斷也算準確,隻是金融這塊有時候就是一步踏錯,前麵就是深淵,更何況競爭對手在搞他,他隻要能應付過這段時間,危機會解決的。這也就解釋了為何未來銀行界會有達美的一席之地。

  秦瑜手裏的黃金部分是放在傅家錢莊,還有一部分放在一家英資銀行,這兩家貌似都在百年後沒有了蹤跡,秦瑜不知道這些家族是轉型了還是在戰火中破產了。

  但是上輩子達美不僅還在,而且還成為世界上頗有影響力的銀行之一。

  既然自己知道這家銀行會成為銀行業的百年老店,是不是應該把部分金條轉移到他們這裏?這個時候把金條存進來就是給他信心,也算是結個善緣,

  “David,我想來你們銀行存點錢,算是對你的一點點支持。”

  “信心比黃金還珍貴,Yonda,謝謝你給我信心,哪怕你來存一塊錢,都是我的貴賓。”

  宋舒彥過來聽見秦瑜在說要存錢進達美。這跟扔黃浦江有什麽區別?隻是賽馬即將開始,他沒空跟她解釋。

  作為馬主,史密斯夫人有非常不錯的位子,宋舒彥坐在秦瑜身邊一起看賽馬。

  秦瑜眼睛盯著馬場,上輩子,賽馬這玩意兒在內地不普及,跟著大佬去香港看賽馬,看一次兩次她也看不懂什麽,隻知道,賽馬對於富豪們來說是一個非常好的社交場所。想來現在也是如此秉著看熱鬧的態度,湊合完這個社交。

  宋舒彥見秦瑜目光盯著馬場,根本不跟他說話,隻能找話題,跟秦瑜介紹賽馬的規則和看點。

  賽馬場就是名利場,這匹馬屬於這家洋行,那匹馬屬於那個富豪,宋舒彥解釋,秦瑜敷衍著聽,他解釋得再清楚,也不能巴望她一夜之間能搞清楚這裏的規則。

  隔壁銀行的馬跑得不錯,三場下來,跑進了前三。據說前三名可以瓜分三萬英鎊的獎金。三萬英鎊剛開始秦瑜還沒感覺,一細想銀元和英鎊的匯率,再想一下自家今天雇傭一個傭人才三個銀元。

  這就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一邊是豪擲千金,一邊是包身工如奴隸一般的活著。

  賽馬結束,秦瑜和史密斯夫人還有鮑勃夫婦道別,她跟大衛考夫曼握手:“David,周一我有事,周二早上八點,我來你們銀行存錢,幫我約個業務經理?。”

  存款本不用大衛親自來辦,但是為了感謝這位年輕女士對他的信心,大衛說:“非常榮幸,我會在門口等候你。”

  “那太好了。”

  秦瑜跟大衛道別,轉頭跟宋舒彥也道別:“宋先生,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先進洋行和丁長勝一起去你們紗廠。”

  “秦小姐,等等!”宋舒彥叫住了她,“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宋舒彥憋了一肚子的話,他要好好跟秦瑜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