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請程昭當先生
  第96章 請程昭當先生

    程彎彎切斷電源。

    她走進去,近距離看了一眼趙富貴的情況,應該是被嚇成這樣的,沒有性命之憂。

    嚇一嚇也好,以後全村估計沒人再這麽不長眼敢來找她麻煩。

    她淡聲開口道:“大山媳婦的孩子保住了,大山爹也不想再為難趙富貴,你把他帶回去吧。”

    富貴嬸低下頭:“大山娘,真是對不住了。”

    她是幹慣了粗活的女人,用力將趙富貴拽起來,拖著趙富貴走出大槐樹下。

    邊上一群人來看熱鬧。

    “真是見鬼了,之前大槐樹近不得人,這會兒竟然沒事了。”

    “大山媳婦的孩子保住了,趙有金消氣了,自然就放過趙富貴了唄。”

    “我過去試試看,總感覺太邪乎了。”

    有人往這邊走。

    程彎彎不動聲色開通了電源。

    她怕村裏人太好奇,掘地三尺把她埋下的電線挖出來,這電線她還有別的用處,不過要等大半夜才能取回。

    她淡聲開口道:“大家來這裏最好小心一點,大山爹還沒走呢。”

    她轉身走開。

    人群不敢再靠近,卻偏偏有人不信邪,是張無賴。

    他吊兒郎當走出來,慢慢的,一步一步,然後感受到了一股酥麻傳上來,他連忙後退避開了一些。

    真他娘的見鬼了,就趙程氏能進去,其他人都進不去,難道真是趙有金顯靈麽?

    張無賴本來還有些不該有的心思,這會兒隻能強壓下去。

    程彎彎回到家,牛車上已經裝滿了木桶,一共十七個木桶,牛車根本就擠不下,需要兩個木桶摞起來,用草繩固定以免打翻,木桶放置整齊後,車上就沒有人能坐的地方了。

    程彎彎和趙二狗,還有程昭,隻能步行跟著牛車一道去鎮上。

    白雲鎮鳳凰鎮這些鎮也不遠,但和平安鎮河口鎮是兩個方向,趙達說先去白雲鎮那邊,然後轉道去河口鎮,這樣會少走些路程。

    白雲鎮鳳凰鎮的一些酒樓酒肆都是裏正幫忙談下來的,程彎彎這次來,重新確定了一下每日的供貨量及進價,這才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一切都很順利。

    供貨的店鋪有點多,她讓趙二狗都仔細記清楚,以後送貨她就不會再來了,要讓二狗挑起大梁。

    接下來是去河口鎮。

    吉祥酒樓和醉仙樓的冰粉送完之後,程彎彎帶著兩個孩子前往德和堂。

    還沒進去,就有人圍著程昭指指點點。

    “看,就是他。”

    “他怎還有臉來南府書院門口。”

    “他有臉作弊,自然有臉來此處,真是辱沒文人風骨。”

    “……”

    程昭抿緊了唇,唇線繃緊成了一條直線。

    程彎彎聽明白了一個大概,她之前就猜測程昭肯定不是因為缺錢才不讀書的,看來確實是另有隱情。

    她昨晚觀察了一下這個大侄子,怎麽看,這個侄兒都不像是會舞弊的人。

    但現在,還不是問這個的時候。

    她當做沒聽到那些議論紛紛,拉著程昭走進去。

    程昭盡量忽略那些閑言碎語,走到櫃台處,他還沒開口說什麽。

    德和堂的掌櫃就歎了一口氣:“程學子,你也看到了,書院的人容不下你,你的抄書在我鋪子裏也很難再賣出去,抄書的事就算了吧……”

    程昭愣住。

    他和這個掌櫃合作了三四年,一直合作很愉快,他一直把這裏當成他最後的退路。

    可現在,退路沒了?

    “抄書是小事,院試才是大事。”德和堂掌櫃低聲道,“我知道你品行高潔,不可能做舞弊之事,既然沒有做,那就一定要想法子澄清自己,等到了明年無人擔保,你連院試的資格都沒有。”

    程昭捏緊了拳頭。

    他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他一個農戶家庭出生的貧寒學子,哪裏鬥得過那些紈絝子弟。

    他不是會求人的性子,掌櫃既然拒絕了他,那他不可能再多留。

    他轉身走出德和堂,程彎彎跟上他的步伐:“昭兒,不是說好了抄書還錢嗎,你跟掌櫃的說好了嗎,我以後多久來結一次賬?”

    程昭頓住步子:“二姑,我可能需要找其他活計……”

    程彎彎拍了拍他的肩膀:“無事,慢慢來,等會再尋摸看看。”

    她看到街上有賣木桶木盆的,各買了十個,程昭過來幫忙一起抬,一次裝了五個,他一下子沒拿穩,木盆哐啷一聲摔地上,好在這些木盆質量不錯,沒有摔爛。

    趙二狗有些惱怒:“大表哥,你往邊上站點兒,別礙事。”

    大表哥讀書是很厲害,但是這力氣也太小了,以後不念書,根本就養不活自己吧。

    程彎彎瞪了趙二狗一眼,這小子竟然還有資格嫌棄別人,小心以後被程昭嫌棄腦子笨。

    她緩聲開口道:“你才高八鬥,教人綽綽有餘,不知,你對當先生有沒有興趣?”

    程昭苦笑:“南府書院的先生至少要是秀才,其他鎮上的書院基本上都是老秀才自己開辦的,老秀才一人就能撐起學堂,不會對外招先生,我……”

    他低頭,也是很少低頭,這次是真的有些無可奈何。

    回去種田耕地,臉朝黃土背朝天過一生,他不甘心啊,如何對得起這十多年的寒窗苦讀。

    “我的意思是,你可願意來二姑家,教你幾個表弟讀書寫字?”程彎彎笑著說道,“昨兒你說,你欠我五十兩銀子,我一個月給你五兩銀子酬勞,如此算下來,大約一年,你就能還清這些錢,如何?”

    她問過了,南府書院的先生一個月是六兩半銀子,但人家的身份是秀才,而程昭是童生,自然要略降一些。

    她家裏四個孩子,送到書院,一個月至少四兩銀子,一個班上那麽多人,未必能學到什麽。

    五兩銀子,請一個家教回來,簡直不要太劃算。

    而且本來吧,這些欠款沒在賬上,原主算不清,她更算不清,程昭心頭卻有一本賬,將這些原本可以抹除的欠款記得清清楚楚。用根本就不存在的錢,讓程昭教孩子讀書,一年的時間,應該能學完啟蒙三本書,到時就能把四蛋送到鎮上學堂去念書了。

    程昭略微思索了一瞬間,就點頭應下了。

    他這些年讀書的束脩,有一半都是二姑出的,他學會了這麽多知識,本來就該教給四個表弟,其實他不該收束脩,但,若是不收錢,他可能一輩子都還不清這些債。

    他沉默著,沒說什麽。

    趙二狗默默地歎氣,他一點都不喜歡大表哥,娘卻讓大表哥來教他們讀書認字,他突然不想學了。

    他惆悵之時,一個聲音在他耳後響起。

    “這不是二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