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狗和禽獸
  第268章 狗和禽獸

  “唔……”謝予慕嘴角掛著口水睜開眼睛,看到站在旁邊的墨深白,孩子的天性使然,撒嬌道:“爸爸,抱……”

  墨深白沒有抱他,隻是將早餐放下。

  “什麽爸爸,那是你幹爹!”許嘉鹿對於這點根根於懷,單手抱起他,往他屁股上甩了兩巴掌。

  謝予慕被打醒了,傲嬌的“哼”了一聲表示抗議。

  許呦呦無奈的回頭看向他,“哥,你不要總跟一個小孩子過不去嘛!”

  “是我跟他過不去嗎?”許嘉鹿不服氣地反駁,“明明是他跟我過不去!”

  “算了……”雲幼微露出的笑容都猶如快要滅掉的燭火,“他就是嘴不饒人。”

  其實也不會真的欺負慕慕。

  許呦呦見她都不在意,自己也不說什麽了,起身道:“管家熬了粥,你喝一點,”

  她想給雲幼微盛一碗粥,墨深白直接說:“我來。”

  天氣冷,水涼,他舍不得許呦呦的手浸泡在冷水裏。

  提著保溫桶走進廚房,拿出碗先衝洗了下,然後倒出一碗白粥端出來。

  許呦呦已經將小餐桌放好,但看她的樣子又不是很放心,“要不然我喂你吧。”

  雲幼微輕微地搖頭,“沒關係,我可以……”

  她無力地趴在桌子上,拿勺子的手都在顫抖。

  許呦呦看她吃力的模樣,心裏有些難過,仰起頭看墨深白。

  墨深白像是安慰般地摸了摸她的頭。

  生老,病死,縱使他亦無能為力。

  雲幼微沒吃幾口,忽然就捂住嘴巴側頭向旁邊。

  許呦呦還沒有反應過來,墨深白眼疾手快地將旁邊的垃圾桶拿過來。

  “嘔……”雲幼微將吃下去的幾勺粥全吐出來了,還在不斷吐酸水。

  許呦呦慌張又擔心,直接把椅子撞倒了,“你怎麽了?”

  墨深白扭頭看向她,冷靜自持道:“呦呦,去叫醫生。”

  許呦呦反應過來,很快就冷靜下來,轉身跑向護士台找護士和醫生。

  許嘉鹿和謝予慕在洗手間洗漱,聽到動靜也跑出來了。

  謝予慕看到她這樣直接嚇哭了,“媽媽,媽媽你怎麽了?媽媽……”

  雲幼微很想叫他不要哭,不要擔心,可是身體不允許。

  許嘉鹿知道她在想什麽,一把抱住謝予慕,捂住他的嘴,“不想讓你媽媽更難受,就別哭成狗,醜死了。”

  謝予慕不懂,但想到自己不哭可以讓媽媽不難受就死死咬住自己的唇瓣,不哭出聲音。

  可他到底是個孩子,眼淚止不住往下掉,打濕了許嘉鹿的手。

  醫生和護士來的很快,他們被請出去了。

  謝予慕扒在門口不肯走,哭紅的眼瞳裏噙著淚,仰頭看向墨深白,哽咽地問,“爸爸,媽媽是不是要死了?”

  他不明白死是什麽,可班裏的同學說,死就再也見不到了。

  他會永遠見不到媽媽嗎?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誰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墨深白隻是摸了摸他的頭。

  許呦呦蹲下身子用袖子擦幹他的眼淚,軟糯的聲音像是有一種安撫人心的魔力,“媽媽不會死的,她那麽愛你,她會永遠活在你心裏。”

  就像奶奶會永遠活在自己的心裏。

  謝予慕吸鼻子,餘光瞥到什麽,立刻往許呦呦身後躲。

  許呦呦回頭就看向電梯方向走來的謝庭西,西裝革履,戴著眼鏡文質彬彬,手裏還捧著一束花。

  “出什麽事了?”謝庭西掃了一眼眼淚汪汪的謝予慕,又看向墨深白。

  墨深白沒有回答他,而是看向病房門上的玻璃。

  謝庭西掃了一眼,隻看到很多人圍繞著病床,眉心微動,“她已經病成這樣了?”

  許嘉鹿冷嗤一聲:“你可以再晚點回來,趕回來參加她的葬禮或者頭七不是更好。”

  謝庭西鏡片下沒有波瀾的眸子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沒說話,而是看向藏在許呦呦身後的謝予慕,蹲下身子,露出淺笑。

  “謝予慕,還記得我嗎?我是爸爸……”

  “你不是。”謝予慕衝他吼了一句,“媽媽說爸爸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不會回來了。”

  謝庭西耐心解釋,“媽媽誤會了,爸爸隻是回來的晚一些。”wap,com

  他伸手想要抓住謝予慕手臂。

  指尖還沒碰到袖子,謝予慕直接跑向了墨深白,躲在了他的身後。

  顯然比起謝庭西這個生物學上的父親,他更依賴墨深白這個沒有血緣的爸爸。

  謝庭西眼眸低垂,幾秒後站起來,伸手推了下鏡框,“看樣子他很喜歡你!”

  “那是。”許嘉鹿雙手抱在身前,靠著牆壁,陰陽怪氣道:“狗和禽獸還是有區別的。”

  一句話直接得罪了兩個人!

  墨深白隻是狗了一點,但謝庭西就是一個披著人皮的禽獸!

  氣氛一時間低迷又劍拔弩張,偏偏拱火的一臉無所謂。

  許呦呦出聲阻止戰火延續下去,“好了,現在最重要的是雲幼微沒事。”

  短暫的沉默,進入休戰期。

  半個小時候醫生出來,許呦呦先開了口。

  “醫生,她怎麽樣?”

  醫生無奈的搖了搖頭,“情況不樂觀,可能就這幾天了,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言下之意,該告別的早點做好告別的準備!

  謝予慕聽不太懂他的話,隻是看他們表情隱約覺得媽媽不太好,嘴巴一張剛想哭……

  許嘉鹿伸手捏住他的唇瓣,神情嚴肅道:“不想你媽媽傷心,一會進去就別哭別鬧,乖一點。”

  謝予慕眼眶盈著淚,對上他的鳳眸,平日裏覺得他討厭,此刻卻覺得他比突然冒出來的爸爸可靠,聽話地點點頭。

  護士出來,“墨先生,墨太太,病人想見你們。”

  許呦呦和墨深白對視,帶著謝予慕先進去了。

  謝庭西也想進去,被許嘉鹿攔住了。

  “你要是不想立刻給她收屍就別進去了,她不想見你!”

  謝庭西站在門口沒動,許嘉鹿走進去,直接關上了病房門。

  雲幼微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如紙,唇瓣幹得起皮,似乎已經油盡燈枯了。

  看到他們,微微扯了下唇,想說話說不出來。

  “媽媽……”謝予慕上前抱住她的手,眼淚在眼眶裏打圈,強忍著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