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治水
  第395章 治水

    哪怕對方隻是個十四歲的少年郎,但隻要有真才實學,都值得人尊重。

    “本王撥你三千精兵和三千百姓,無論你要什麽東西,都可以提,一月後,我要看到實際的效果,若成了,那西南水患自當記你一功,若不成……”

    “若不成,草民提頭來見。”

    喬善為倒是個狠人,定王一開始想著若是不成,那他也別肖想進白家的門了。

    否則白相一世英名毀在他手裏豈不可惜?

    他倒是直接下軍令狀,表情和眼神都透出一種視死如歸來。

    “好,本王喜歡有血性的男兒,那便如你所願!”

    “多謝王爺!”

    “徐林。”

    “在!”

    “去調集人手,由你親自帶隊,一切都以喬公子的命令為先。”

    “是!”

    徐林跟隨定王多年,為人穩重又十分有魄力,有他在,倒是可以免了許多外人對喬善為的猜忌。

    否則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想指揮那麽多人,尤其還有軍中將士,隻怕難以服眾。

    喬善為明白,這是定王給他鋪路。

    心裏既有感激,也覺得酸楚。

    定王對他的知遇之恩,千載難逢,可這些全因一人才會發生,否則他此刻大約還陷在與生父恨意的苦楚之中,怎麽可能在這裏治理水患,為民謀福。

    想起鳳錦瑤,他高興,但也難過,甚至帶了幾分求而不得的苦。

    這情緒一閃而過,卻沒有被定王放過。

    他原本還有些笑意的臉色突然又陰沉下來,徐林奇怪,怎麽王爺這陰晴不定的毛病越來越嚴重了?

    難道鳳三小姐還沒有接受他?

    想到這裏,覺得還是跟著喬善為離開的好,起碼不用承受無端的炮火。

    等二人走了以後,定王的怒意才漸漸平息。

    又來一個臭小子,阿瑤啊阿瑤,你為何總是如此引人注目。

    雲絮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鳳錦瑤。

    她在馬車墜落的時候,被池子墨給撞開了,磕到頭所以一直在昏睡中。

    好在張神醫的藥箱沒有丟,裏頭什麽藥都有,尤其是用青焰花的粉末製成的藥丸,對頭疾有奇效。

    害她母親的背後之人一定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無形中救人一命。

    “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你快躺下,傷了頭大夫說要好好歇息的。”

    “不行,奴婢歇息了,誰來伺候你?”

    說罷就要起身,奈何身子虛弱的很,一下就又跌回床上。

    鳳錦瑤心疼雲絮,於是嗬斥道。

    “幹什麽呢?我那裏有人伺候,你別急。把傷養好才是正經事!”

    雲絮聽到有人伺候,第一反應就是想到合歡。

    “合歡呢,怎麽不見她人?是她在伺候小姐嗎?”

    提及合歡,鳳錦瑤臉上布滿了惋惜和悲傷。

    她伺候自己的時間並不久,但這些日子相處下來,鳳錦瑤是真心喜歡這個丫頭的。

    聰明伶俐,活潑又機警,無論從哪方麵來說都十分出色。

    可惜,這樣好的人就在自己最好的年華逝去了,這一點鳳錦瑤是有愧疚的。

    當時她才剛醒來,定王怕她情緒波動的厲害,所以沒有坦然相告,而後等她知道合歡已經離世的消息時,著實難過了許久。

    她的屍體保存的很好。

    軍中有定屍粉,以往將領戰死,都會有一些以達到驅蟲的效果。

    徐林也給她用上了,所以暫時沒有什麽腐爛的跡象。

    看上去就跟睡著了似的,隻是臉上十分蒼白。

    她守著合歡的棺槨坐了一夜,而後是聽說雲絮這邊有好轉了才過來的。

    聽到同行的姐妹命喪西南,雲絮說不傷心是假的,可人死不能複生,合歡雖然隻是短暫的與她們相識過這一場,但鳳錦瑤和雲絮都記得她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

    主仆二人抱在一起,為這個早早就逝去的如花一般的合歡傷心不已。

    接下來的幾天,雲絮和鳳錦瑤的情況顛倒了過來。

    以往都是雲絮竭盡全力的照顧鳳錦瑤,可她頭傷沒好的這些日子卻是鳳錦瑤在照顧她。

    一開始雲絮還十分拘謹,直言哪有主子照顧奴婢的,但眼下人手不夠,她們這裏隻是有一個三十來歲的大娘幫著做些事情,所以也顧不上旁的。

    雲絮心中感念鳳錦瑤對她的情分,愈發吃好睡好,想要早些養好身體來照顧鳳錦瑤。

    主仆二人說說話,偶爾做做針線活,日子也就一日一日的過去了。

    等文家修葺的差不多了,蕭庭意才有空來接她們過去住。

    住在帳篷中,最難受的就是悶熱。

    尤其是快進七月,這六月底的蜀州愈發難熬起來,就是坐著都出一身汗。

    鳳錦瑤苦夏,以往在家中,這時候早用上冰塊消暑了,但如今條件卻不允許,她倒也不嬌氣,隻是衣服換的頻繁了些,胃口上也不大好,整個人看上去消瘦了許多。

    但是和蕭庭意比起來,她算“養尊處優”了。

    他臉上還是帶著人皮麵具,可每次發絲間都有細細的汗珠在侵蝕著,所以那麵具是不是的要穩固一下,這樁活計就落在了鳳錦瑤頭上。

    手指上的傷勢倒是恢複的差不多了,看上去隻是有些淡淡的痕跡。

    不得不說張神醫的藥就是好。

    可有一事,蕭庭意沒有和鳳錦瑤說。

    他的手指,似乎沒什麽知覺了。

    前些日子不甚被刀劃破了一個口子,血流了不少,卻無痛意。

    找大夫來瞧過後,說是因為長時間的磨損和未能及時上藥,才會導致如此。

    雖然並不影響他日後的生活,但指尖無反應,說到底也算另一種“殘廢”了吧。

    如今的蜀州城,和她們初見時候大有不同,雖說那些倒塌的房子都收拾規整了,路麵也清開了,但往日的熱鬧和歡聲笑語還是不見了。

    或許要一兩年,或許要更長時間,等人們從悲傷的情緒中走出來的時候,這一切或許才有機會重現當日的風采。

    馬車行至她們當初被埋的位置時,主仆二人都心有餘悸。

    而後又想起了已經死去的合歡,二人又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