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親事
  第209章 親事

    二月初一,龍抬頭的前一日。

    之所以選在這樣的日子成親,是因為避開龍抬頭的日子,這一天可是宮裏的大吉之日,若她是嫁給九皇子,選這天沒問題,可她偏偏嫁的隻是梁潘,自然要有諸多避諱。

    大喜的吉服提前幾日就送了過來,王繡娘手巧,那鴛鴦戲水的圖樣繡得活靈活現,衣角處還綴了細細的珍珠,提前用熏香將衣物熨平不說,淡淡的香味也留在上頭。

    衛蘭萱本就生得漂亮,今日這麽一打扮,更是嬌俏可人。

    北棠嘴甜,立刻就誇讚道說,“小姐這模樣就跟天仙下凡似的,等回兒姑爺瞧了,不定樂成什麽樣子呢。”

    另一邊南瑚給她上妝,用的都是時下最好的,桃花粉裏頭摻了晶瑩剔透的潤珠,擦上去一點都不幹燥,“貴妃娘娘送來的東西可真好,小姐的臉色被這桃花粉一擦,愈發可人了。”

    細膩嬌嫩,雙眼含春。

    衛蘭萱等今日已經許久了,所說一切的排場不會有嫁給九皇子那般大,可對於梁家來說那也是掏空家底,花了心思的。

    不知梁潘從何處尋來這嬌嫩的花朵,早早鋪了一路,人都說步步生蓮,如今她這門出得也是步步生花了。

    外頭院子中,國公爺和衛家大郎在招呼賓客。

    衛家的喜宴來滿了大半個都城的權貴世家,白家和鳳家自然也受邀在列,隻是如今兩家勢頭鬧得緊,不方便來人,於是遣了家仆過來送禮,倒是讓不少想看白思若笑話的人給撲了個空。

    “嗨,你們聽說了嗎?說是許閣老又病重了,也不知能不能熬過這個天去。”

    “誰說不是呢,許家也不知是撞了哪路神仙,竟隻留下了個丫頭,如今還心灰意冷的去了文津書院做夫子,可不就是不想看見粱家和衛家的這門親事了嘛。”

    “真是可惜,那樣好的個孩子,被逼成這樣。要我說啊,這粱家公子哥也是作孽的很,瞧著吧,如今攀上了衛家這棵大樹,隻怕要入朝為官了。”

    說話的是幾個嘴碎的夫人,吃著衛家的席麵還說著衛家的八卦。

    不過都城中的女眷圈子向來如此,她們也不是真心的為許家擔憂,隻不過是順嘴那麽一說罷了。

    這話落在月見耳朵裏,倒是有了別的意思。

    皺著眉頭,心裏覺得這位許小姐也真是心機深沉的很,早不去晚不去,偏偏在小姐成親前沒多久才走,那許閣老的病重也是蹊蹺的很。

    自打進了天啟十年,動不動就病重,動不動就是吊著一口氣,若真是病的起不了身了,如何還能寫下那決絕又狠戾的退親書,把姑爺狠狠的羞辱了一番,連帶著小姐都受了不少氣。

    哼,許家真是不識趣,活該一門孤寡。

    想到這裏,對著旁邊的小丫鬟耳語兩聲,很快那幾個碎嘴的夫人們就被小丫鬟不小心弄髒了裙擺,去偏院換衣服了。

    一切又恢複到熱熱鬧鬧的景象。

    直到梁潘來接親,都順順當當的很。

    對著衛國公和衛老夫人拜別,又對著衛大郎叩首,自此之後衛蘭萱就徹徹底底的成為了梁家婦,日後的前程都與梁家綁在一起。

    紅色的蓋頭下,衛蘭萱微微紅了眼,走到今天實屬不易,隻怕日後能過得順心舒暢才好。

    夫婦二人完成了一切行禮才奔著外麵去,上了花轎,吹響了鼓樂,一百二十抬的嫁妝轟轟烈烈的跟在花轎後頭,一路走還一路在撒糖和銅錢,引得不少稚童連連說好話。

    耳旁盡是祝福語,坐在花轎裏頭的衛蘭萱聽了也高興。

    進了梁家門,叩拜了梁大人,夫妻禮成之後,就該送入洞房了。

    席間最高興的莫過於梁洛,今日打扮得一點都不輸新嫂嫂,尤其是一對貓眼石所做的耳墜子讓眾人瀲羨不已。

    “到底是貴妃娘娘賞的,就是跟外頭的不一樣,珍寶齋都怕沒有這樣好的貨色呢。”

    說話的是梁洛近幾日走得比較近的貴女們,一個個對她吹捧的很。

    也不知是哪裏傳了消息出來,說是梁家嫡女有望入主九皇子府,成為郡王府的王妃。

    這話雖然有些空穴來風,但瞧衛貴妃今日賞這個,明日賜那個的態度,倒是讓無數人都瞧不透了,可卻不會耽誤她們先來巴結。

    所以今日除去衛蘭萱,風頭最甚的就是梁洛。

    父女連心,一個受人巴結,另一個自然也是話題的中心,大家爭相恐後要結交的人。

    梁全斌酒量不錯,於是來者不拒,與好些平日的同僚們都是喝得暢快,旁邊的梁潘也是一臉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樣,笑得比誰都開心。

    居主坐的昌邑伯和伯夫人倒是沒什麽表情,雖說今日是嫡親外孫的成親喜日,可在他們看來,這場合壓根不是祝福新人的,倒是給了這個滑頭的女婿來交際應酬的。

    伯夫人直到昌邑伯心中反感,於是低聲說了句,“老爺,要不去旁邊的院子醒醒酒?妾身瞧著您喝得還是有些多呢。”

    老夫老妻幾十年,都不用解釋就能明白對方的心思。

    昌邑伯隻是淺泯了幾口,哪裏就到要醒酒的地步了,隻不過眼不見為淨,與其在這裏看他們父子二人演戲,還不如找些清淨地方呆著的好。

    於是點點頭,就喚了下人來引路。

    走之前那梁全斌還裝模作樣的關心二老,隻可惜得了哼哼的鼻音,昌邑伯和伯夫人就冷臉而去。

    “潘兒,去看看你外祖父和外祖母,若是喝多了就快些讓他們送醒酒湯過去。”

    “是。”

    表麵上他還是那個關心嶽父的好賢婿,實際上不過是還未將兒子的前途定下來,自然還要多些殷勤罷了。

    梁潘本質上同他父親沒什麽兩樣,以前唯唯諾諾的不過是性子使然,如今可是要成家立業的人,好些算計的心思也從梁全斌那裏學了過來。

    昌邑伯對於這一雙外孫子外孫女自然是多些疼愛的。

    雖說不喜歡他們跟著梁全斌學的那些不入流的做派,但到底是女兒的孩子,也多幾分親情在。

    如今見他主動送二老去偏院,心裏多少還是慰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