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邢家的秘密
  第二百四十八章邢家的秘密

    蘇北北恍恍惚惚回到霖州的時候突然開始發高燒,整個人被燒的迷迷糊糊,把邢川嚇壞了。

    他將人抱回北苑,守在她床邊一整天,蘇北北是孕婦不能胡亂用藥,隻能物理降溫,邢川每隔十分鍾給她用溫毛巾擦一次身體,到隔天傍晚的時候蘇北北才逐漸清醒。

    她茫然的望著頭頂的天花板,發愣了好久才意識到這一切都不是夢。

    “北北,你看看我。”

    邢川握著她嬌白的小手在唇間吻了吻,蘇北北撇頭,盡入眼簾的是一張寫滿了疲憊的俊朗麵孔,邢川下巴的胡渣在她手心裏來回摩挲,眼底的烏青像是大半年都沒睡好覺了。

    “北北,我們回來了。”

    蘇北北鼻子一酸,嗯了一聲,他們都回來了,可是他卻留下了。

    她沙啞著聲音問:“找到人了嗎?”

    “島上還有陸陸續續的餘炸,天氣也不明朗,海防的人隻能先派臨島的駐兵去探探。”

    邢川將她扶坐起,一勺勺的喂水,“北北,我們一定會找到他。”

    哪怕是殘缺的屍骸,也要把他帶回家。

    斐澤將自己留在中控台控場,他救得不僅僅是一船的人。

    朱莉將戒指裏的芯片破譯後,配合國際刑警迅速搗毀了X區在東南亞的所有布局,共計118個犯罪窩點,解救人數高達四萬餘人。

    這個慘絕人寰的惡魔組織終於被連根拔起,東南亞地區所有的交接人除了主動自首的邢崇安,全都死在了楚茵手裏,她偏執的認為隻要殺光所有的同伴就能跟斐澤涅槃重生,從此神仙眷侶逍遙法外,卻不曾想此舉斷送了她所有逃跑的機會,將自己送進了監獄。

    惠清和邢佔霖也因參與X區的組織被抓入獄。

    雖然蘇北北弟弟的屍骸最後還是沒有找到,但那些作惡的人都落網了,也包括被邢崇安秘密送出國的劉阿敏和李冬冬,他們看到X區被搗毀的新聞後在當地的大使館主動自首,然後被遣送回國。

    在離過年還有三天的時候,邢川帶著蘇北北探監邢崇安。

    隔著冰涼的鐵欄杆,邢崇安雙手戴著手銬被銬在審訊椅上,他一改往日裏盛氣逼人的氣場,此刻展現的模樣就是一個普通的花甲老人,他帶著黑框眼鏡,頭發褪去塗染的黑色,露出最原始的花白。

    看到邢川牽著蘇北北,他眉目裏覆上一層水霧,那霧裏還沾染著些許笑意。

    這個樣子的邢崇安,在邢川的記憶裏從未有過。

    “小川,你們來看我了。”

    邢川和蘇北北坐在他對麵,蘇北北沒說話,邢川直接開口問:“為什麽?”

    邢崇安取下鏡框,揉了揉酸脹的眼眶,重新戴上後,他低眸看著自己腕上的手銬,笑了笑說:“你是想問我為什麽這些年對你和你母親不管不問,還是想問我什麽會突然主動自首?”

    蘇北北感受到邢川掌心忽冷忽熱的變化,主動開口問:“您是贖劉阿婆出來的那位富商嗎?”

    邢崇安抬眸,臉上閃過驚詫,但很快消散在他的笑容裏,“我曾讓老常查過你的底細,他說你是個很孝順的姑娘,有主見也也很聰明,今天看到你,果然是個冰雪伶俐的孩子,怪不得小川非你不娶。”

    邢川打斷,“少廢話,到底是不是你?”

    “是我。”

    審訊室的屋頂隻有一隻白熾燈泡,熾白的燈光線將邢崇安籠罩在一片巨大的荒涼之中。

    “我們邢家的發家史並不光彩,你太爺爺那一輩是從走碼崽開始做起,那時候在水路上運貨報酬很高,但風險巨大,算得上九死一生,被官兵抓到當場腦袋就得分家,你太爺爺那一幫夥計六十幾個,隻有他活了下來,因為他水性好,每次遇到官府的人他能在水裏藏很久,還能順勢摸到關押他們運資的地方,再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再一把搶過來,也是因為他這一身的好膽魄被背後的人盯上了。”

    “你太爺爺就靠這種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賺到了邢家的第一桶金,窮苦出身的家人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那時候邢家的兄弟姊妹眾多,短短十年家族人丁就翻了十幾倍,也正因為如此,總有不滿於現狀想發快財的,邢家也是從那一輩開始沾染了人口販賣的生意,你太爺爺發現的時候已經無法阻止了,他隻能被迫參與進去,否則邢家上上下下幾百口人命都會死。”

    邢崇安顫顫巍巍取下鏡框,說到這他唇色開始發白,似乎陷入了莫大的恐懼中,“你太爺爺留下話,邢家殺孽太重,子孫必遭反噬,你爺爺接管家業後試圖洗白家底徹底斬斷這一門生意,可牽扯太深,哪是說斷就能斷的,X區的發展從城市與城市的連接到國與國的連接,乃至覆蓋整個東南亞地區,早就不是我們邢家想撤就能得了的了。”

    “當年我年輕氣盛,自以為能做到你太爺爺他們做不到的事,可直到你祖父祖母出事我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可笑,X區的勢力有多可怕,在東南亞地區所有與X區的交接人都有把柄被X區握在手裏,我也不例外,但我不怕死,也不怕邢家破產,我隻怕你和你母親出事。”

    “小川,這些年我一直在想盡辦法保全你和你母親的平安,我別無他法,隻能送你母親去國外養病,她哪怕瘋癲一時也好怕慘痛一生啊,惠清對你的所作所為,隻要不危及你的性命我都放任不管,那是因為我寧願眼睜睜你被養成一個好吃懶做的花花公子,也好過被卷進邢家這場風波最後落個不得善終的下場,我救不了別人,但至少我要保我妻兒平安!”

    邢川不敢置信,“所以你是想告訴我,這些年你對母親的軟禁是保護,你對惠清和邢佔霖的在意都是裝的?”

    “在確定這個計劃後我就秘密做了節育手術,所以邢佔霖和邢承傑都不是我的親生骨肉,惠清迫切的想要正室的身份來洗去她私生女的心理創傷,她上趕著要做我的棋子,所以我將計就計給了她夢寐以求的體麵,我圓了她的夢,她自然要付出代價,就是替代你和你母親,作為X區時刻監視的人質,我一出事,他們必死無疑。”

    聽到這,蘇北北心口一陣惡寒,她突然想起劉阿婆曾說的那句,深情亦絕情。

    “我把劉阿婆贖出來,跟她做了一筆交易,現在到交易的尾聲了,她沒有騙我,我也兌現了自己的承諾,隻是,”

    邢崇安雙手捧住臉,嗚咽著說對不起,“小川,我對不起你和你母親,我不是個合格的父親,”

    “你確實不是。”邢川冷著臉起身,幾乎落荒而逃。

    邢崇安話語裏的信息量太大,他一時根本沒法消化。

    蘇北北追上去的時候,他正站在窗戶邊,嘴裏含著一根煙,火機在他指間起起滅滅,他始終沒有點燃,手背暴露的青筋泄露了他此時兵荒馬亂的內心。

    他記恨了幾十年的人啊,竟是在以自己的方式保護他。

    這聽起來就像一個悲涼的笑話。

    一點都不好笑。

    “阿川。”

    蘇北北握住他大手,在他凸顯的青筋上親吻了一下,他的肌肉霎時放鬆,青筋平複。

    “我們把所有的不開心都在今天放下,回家準備過年好不好?”她把邢川的手心貼在自己的小腹處,一雙水靈靈的眸子泛著微紅,“這是我們和孩子的第一個新年,要提前,要好好的準備。”

    邢川將人摟入懷裏,低頭埋在她頸肩。

    良久,蘇北北聽到了一聲哽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