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跟我死在一塊,怕不怕?
  第一百五十一章跟我死在一塊,怕不怕?

    一切發生的太快,蘇北北耳邊充斥著各種尖叫,驚喊與啜泣聲。

    當她看清將自己牢牢摟住的人是邢川時,她突然發現他那張風華俊朗的麵容上隻剩下僵白,琥珀色的瞳孔裏浮現著她從未見過的驚慌。

    他一隻手緊緊牽著她,帶著冰冷,微濕的觸感,另一隻手護住她的腰,“蘇北北你亂跑什麽!”

    他唇瓣一張一合,聲音在混亂的人群裏顯得那樣渺小,蘇北北看著他臉上那失而複得的驚慌神情,抿了抿嘴,最終什麽都沒說。

    她視線無意間掃過落在地上的布偶熊,無數人的腳從它身上踩過,上麵除了深淺不一的鞋印子還有破敗而出的棉絮。

    蘇北北霎時心口一驚,她不敢想象如果剛剛自己真的摔倒,還能不能再爬起來。

    “北北。”

    在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中,邢川的微顫的聲線顯得格格不入。

    他第一次喚她北北。

    他將蘇北北牢牢護在懷裏,用自己的身體替她阻擋來自四麵八方的衝擊,蘇北北甚至感受到他不僅僅是聲線,連身體都在微微發顫。

    “別怕,我帶你出去。”

    緊接著轟隆一聲,商場天花板上的巨型水晶燈和懸浮梯垂直砸落在大門口,巨大的撞擊聲伴隨著人群的哀嚎慘叫,瞬間火光四濺!

    邢川及時護住蘇北北的雙眸,脫下西裝蓋住她的頭,蘇北北什麽都沒看到,但耳邊的驚叫聲令她頭皮陣陣發麻。

    她抓著邢川的領口問:“邢川發生什麽事了,是地震了嗎?”

    “有人在襲擊這棟商場,我們去後麵找出口。”

    烏壓壓的人群四散而開,有往樓上衝的,有往超市跑的,還有很多躺在地上被踩踏致傷的人,可眼下的情況根本管不了這麽多,邢川摟著蘇北北往南麵方向快速走,他根本不敢拉著她跑,怕一不小心就被人流衝散。

    耳邊時不時響起的槍擊聲將蘇北北整顆心都架起來了。

    她看著一個個從他們身邊惶恐奔過的人,苦中作樂,“他們才像逃命,我們好像在散步。”

    邢川聞言笑出來,“怕死嗎?”

    “如果跟我死在一塊,你怕不怕?”

    “我當然怕,連做鬼都要遇到你。”

    邢川臉上的笑容更大,他警惕著四周的動靜,槍聲離的越來越遠,說明暴徒沒往這邊來。

    他緊了緊蘇北北腰間的手,突然低頭在她額間吻了一下,“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我保證。”

    他唇瓣的溫度潮而炙熱,口吻鄭重而莊嚴,仿佛虔誠的信徒在宣誓。

    這是第一次蘇北北在邢川身上探到了一絲叫安全感的東西,她不禁抬眸看向他,整個商場的燈光都被切斷了,在昏暗不明的光影下,蘇北北看到了邢川頭頂的天花板有裂縫。

    正在迅速向四周蔓延!

    她瞬間白了臉,“邢川,樓要塌了!”

    蘇北北驚呼大喊,下意識推開他,邢川被她突如其來的巨大力道撞開半米遠,他隻抬頭看了一眼便瘋了般撲過去抱緊蘇北北。

    三層樓的商場轟然倒塌,方圓百裏皆被震蕩!

    李溪冉站立在街邊,看著疾速而過的救護車還有消防隊,她顫抖著雙手一遍遍撥打蘇北北的電話。

    還是無法接通。

    “北北…為什麽打不通,你千萬不要出事啊。”

    她嗚咽著往事發方向跑,才跑出十來米的距離就忍不住崩潰大哭。

    在酒店她就感受到強烈的震感,站在落地窗前她清晰看到空中升騰而起的巨大濃霧,就像災難電影裏演的那樣,那種壓抑到讓令人窒息的恐懼感正真真切切的侵蝕著她。

    街邊人群肆意討論著遠處的暴動,警車轟鳴,勸誡行人迅速歸家,李溪冉攔了一輛又一輛出租,但是沒有司機願意載她過去,事發地的交通已經被封鎖,也根本過不去。

    “李醫生。”

    在她快絕望的時候突然聽到了陳博的聲音,“你怎麽在這?蘇小姐跟你在一起嗎?”

    “沒有,北北去畫展了,我聯係不到她。”她大哭著坐上陳博的車,“陳助理你帶我去看看好不好,我要去找北北。”

    陳博臉色同她一樣,蒼白的毫無血色,“邢總跟蘇小姐在一起。”

    “邢川也去畫展了?那你聯係到他沒有?北北是不是安全的?塌的是畫展馬路對麵的商場對不對?他們隔著一條馬路,商場的樓是往哪邊倒的?是正麵倒向畫展嗎?畫展塌的幾率大嗎?”

    李溪冉的哭腔越來越急,以至於後麵話都說不利索了,她捂著臉大哭,此時的她隻能一遍遍祈禱蘇北北和肚子裏的寶寶能平安躲過這一劫。

    陳博緊握著方向盤,半晌,像脫力般,低聲說了句,“他們都在商場。”

    商場外援的消防隊正在奮力撲滅廢墟外的明火,大大小小的爆炸聲從廢墟裏接連響起,隨時都可能引發更大的爆炸。

    廢墟內,是無盡的黑暗,蘇北北隻能聽到緊貼在她耳邊的心跳聲,時而重時而輕。

    她咳嗽了幾聲,發現身體能動的空間有限,或許是身上還裹著厚厚的羽絨服,她除了脖子後硬硬的,並沒有覺得哪裏硌得慌,又或許是因為她的感官還沒有完全緩過勁來。

    她張了張嘴,喉嚨裏像被堵了帶沙的棉花,卡的難受,她艱難的咽了咽口水,腦海中突然閃現房梁掉下的瞬間是邢川拚命護住了她,隨後地麵也隨之塌陷,後麵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邢川。”她沙啞著嗓音喊了一句,“邢川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回應。

    蘇北北抬手小心翼翼的觸摸他的臉,從眉毛到眼睛,再到鼻子和嘴巴,在她能觸到的範圍內不放過一絲肌膚,包括她能摸到的每一根頭發絲。

    整個過程其實不過兩分鍾,可於蘇北北而言仿佛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她想確認邢川有沒有受傷,她害怕自己會摸到冰涼的液體。

    可邢川胸脯以下的地方她摸不到了。

    “你摸,我做什麽?”黑暗中,邢川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一絲倦怠與慵懶,蘇北北霎時紅了眼眶,“我以為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