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誰是女人
  第239章 誰是女人

    “不讓!你去跟他說,今兒本宮高興,正在同淑妃娘娘暢飲。且今夜淑妃娘娘與本宮同住,他再來就不方便了。”

    季淑妃象征性地說了句:“要不我走?”

    “你敢走我就出去掐死那姓燕的!”

    “那我不走了,總不能讓你背上個弑君的罪名。”

    懷青無奈,隻好退出內殿去跟皇上請罪。

    天順帝聽說江皇後因為跟季淑妃喝酒,將他拒之門外,氣得直蹦。

    “她這是什麽毛病?一高興就跟朕的妃子喝酒,她倆倒是沒隔閡,把朕晾一邊兒了?江媛媛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誰的女人?”

    這話是衝著衛離說的,說完見衛離不接茬兒,氣得又喝道:“你!說話!”

    衛離看了他一眼,“說什麽?奴才覺得,皇後娘娘可能也沒覺得自己是誰的女人,她八成覺得淑妃娘娘是她的女人。”

    天順帝蹦得更高了——“江媛媛她是不是想造反!”

    懷青嚇得直接就跪下了,江皇後也聽著了這句,叫囂著就要出來跟他幹仗。

    殿外,衛離拉著天順帝,跟他說:“你不能總跟女人計較。”

    殿內,季淑妃拉著江皇後,跟她說:“你不要跟男人一般見識。”

    這時,永福宮門口,有太監一路小跑到了他們跟前,急匆匆地說:“皇上,十一殿下的隨從修染在外求見,說有急事!”

    醜時三刻,陸辭秋所有藥品準備完畢,修染帶著衛離連夜趕到回春堂。

    衛離一見著陸辭秋就給她跪下了,“皇上說了,王妃您心懷天下,還未過門就替十一殿下分憂、替朝廷分憂,這不隻是醫者仁心,還有王妃您心中大義。皇上讓奴才給王妃磕個頭,說等此番難民一事圓滿解決,定對王妃有所封賞。也請王妃琢磨琢磨想求點什麽,隻要您開口,隻要皇上有,全部都會滿足。請王妃受奴才一拜!”

    說著,認認真真地給陸辭秋磕了三個頭。

    陸辭秋趕緊把人扶了起來,然後同他說:“醫者仁心,有些事情我想到了,有些事情我還可以做,那便為朝廷出一份力。這天下是燕家的,也是所有南嶽百姓的,我們不能什麽事都依靠朝廷,自己也得守好自己的家園。”

    這是前世老師同她說的話。

    老師說,家國天下,家國天下,有家有國才能想著天下。顧好了自己的家,就要再顧自己的國,若是自己都不能顧自己的國,就別怪將來有一天外敵入侵,無法抵抗。

    她是二十二世紀站在最頂峰的醫者,她沒有家,但卻心懷天下,也心懷祖國。

    “告訴皇上,時疫雖生,卻能壓製。我有對抗時疫的藥品,隻要將難民營死死封鎖住,時疫就可以控製,直至消除。我沒有什麽想要的,皇上若真想賞,待我和十一殿下回城之日,請他老人家賜我祖母一個一品誥命的封號吧!”

    衛離一愣,“隻要一個一品誥命?王妃,您再為自己爭取點兒什麽。”

    陸辭秋搖頭,“我沒有什麽想要的。”

    衛離想了想,說:“成!反正有十一殿下在,您要什麽有什麽。那此番就辛苦王妃了,皇上和皇後娘娘在宮裏等著二位凱旋。”

    藥品裝了整整兩輛馬車,衛離走了之後,齊一然主動要跟修染分擔,想趕其中一輛馬車。

    可是才到了馬車跟前就發現,不知道何時,車廂外頭已經坐了一個人。一身藍衫,身材修長精瘦,夜深看不清楚長相,但朦朦朧朧的瞅著,似乎五官算得上俊朗。

    齊一然被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趕緊回頭拉扯修染:“是我眼花,還是大半夜的見鬼了?你快看看那是個什麽玩意?”

    修染瞅了一眼,轉身就去叫陸辭秋過來。

    陸辭秋正在囑咐陸芳華出城之後該怎麽做,冷不丁一看馬車上那個人,也嚇一跳。

    特別是那人一步一步衝著她走過來,她甚至還往後退了一步。

    那人看了她一眼,抽了抽嘴角,然後單膝跪下,衝著她抱拳:“屬下白沭,叩見主子。”

    陸辭秋這才想起來她跟燕千絕要了一名暗衛,想來就是這白沭了。

    修染見她也有點懵,便主動給她介紹:“白沭,其實已經跟了王妃有些日子了。”

    那白沭也“嗯”了一聲,還補了句:“親眼看到過主子殺人,當真幹脆利落。”

    陸芳華一雙眼睛瞪溜圓,“我姐,殺人?”

    “沒有,他瞎說的。”陸辭秋趕緊否認,“是吧白沭?是說著玩的吧?”

    白沭點點頭,“對,說著玩的。”

    陸芳華不信,但陸辭秋說:“趕緊上車,沒有時間了。”

    陸芳華就問她:“你讓我上哪個車?你們家男人的宮車肯定不能讓我坐吧?”

    陸辭秋說:“對,所以你跟霜華坐到另外兩輛馬車上去,正好一人一輛,算是押車了。”

    然後再看齊一然:“齊院首能趕馬車嗎?還有一輛馬車沒有車夫呢!”

    齊一然點點頭,“我能,我太能了。”

    終於,所有人都坐到車上,沈旭陽跟蘇燕杉申請了好幾次也要出城幫忙,都被陸辭秋給拒絕了。她告訴蘇燕杉:“你們若是不想回右相府,就暫時在回春堂住著。我也不跟你們客氣,這邊的事你們就幫著我多擔待些。”說著從袖袋裏取出兩張銀票遞了過去,“缺什麽少什麽就去買,銀子如果不夠用就跟我二叔要。總之這段日子回春堂這邊就交給你們照顧著,等我回來就給你看病。”

    蘇燕杉連連點頭,“辭秋你放心,我們一定把回春堂照顧好。你們出城也要照顧好自己,我聽你們說難民染了時疫,那可是要命的,千萬要多加小心。”

    陸辭秋應了一聲“好”,然後放下宮車簾子,三輛車終於離開回春堂,往城門去了。

    出城時,修染來找她要了燕千絕的腰牌。

    城門守衛見了十一殿下腰牌立即放行,直到三輛車都出了城,便有守衛問他們頭兒:“你猜,十一殿下宮車裏頭坐著的是什麽人?”

    那個頭兒說:“殿下的宮車要麽不坐人,要麽坐的就隻有殿下自己。”

    “可今日殿下出城了,沒回來。”

    “那車廂裏頭就沒有人唄!”

    “不對!”那人搖搖頭,“我有一種感覺,那宮車車廂裏,肯定是坐了人的。”

    宮車行得不慢,一路往難民營的方向。

    陸辭秋一個人坐在車廂裏,琢磨著剛剛衛離的話。

    皇上什麽要求都能答應。

    她臨回城時燕千絕也說,皇家欠你一個人情。

    那如果她用這次的功績,去換一個日後的平安,能不能換?

    如果她跟皇上說,日後不管陸家發生了什麽,都請皇上留下她的性命,皇上能不能答應?

  第240 章 有錢出錢

    這件事情在陸辭秋心裏來來回回想了很久,她甚至想過在救治之前就將要求提出來,皇上點頭,她才治,皇上不點頭,她轉身就走。

    一直到宮車停住,修染說難民營到了時,她才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無奈地搖了搖頭。

    拿什麽開玩笑都可以,就是人命不行。

    高門貴戶的命是命,平民百姓的命也是命。誰也沒比誰高貴到哪去,所以誰也不是誰用來交換的條件。她是醫生,救死扶傷是她的義務,她沒有道理用救治難民的功績去換自己日後保命。

    何況她也不認為一次難民的救治,就能換取她自己、包括家中另外一些人的平安。

    真想要自保,還需更大的功績。

    宮車簾子被人掀開,燕千絕看著宮車裏的姑娘坐在那裏發愣,就開口同她說:“下車了。”

    陸辭秋回過神來,也看向他,腦子裏也不怎麽的,忽然想到古時的一句話——“罪不及出嫁女。”那如果她嫁給燕千絕,是不是就能保命了?

    還是不行,她的命是保住了,二房怎麽辦?

    他已經向她伸出手,再次提醒道:“下車。”

    她便不再多想,扶著他的手下了宮車,然後立即問道:“我要的醫帳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燕千絕指了指不遠處的一間大帳子,“你看夠不夠大?邊上還搭了兩個小帳,給你放東西。”

    “夠了。”她點點頭,開始指揮眾人幫著她把東西往醫帳裏搬。

    原本平寂的夜裏,忽然打了個悶雷。

    燕千絕抬頭往天上看看,兩道眉緊緊擰了起來。

    要下雨了。

    悶雷一個接一個地打下來,陸辭秋開始催促人們加快速度。油紙包根本抗不住雨,要是這些藥被雨淋了,那她可就白費工夫了。

    好在這雷也隻是一個接一個地打,雨卻始終沒有下起來。但燕千絕卻說:“現在不下,就意味著天亮時有可能會下更大的雨,那些北上的難民怕是更難了。”

    難民營建得很快,連夜搭帳子,帳內必備的生活用品也是一車一車從城裏運送出來。

    陸芳華到了之後首先去看了火頭軍那邊備的飯菜,見米充足菜充足,但肉卻不多,就開始張羅著人到村子裏收豬和雞。

    陸辭秋把她攔住了,“我知道你的初衷是好的,但難民遠途北上,一路上饑一頓飽一頓,飲食衛生也不可能達到標準,所以腸胃一定不好。這種時候飲食就要以清淡為主,不能吃太多肉。太過油膩的飯菜會讓他們的胃腸受到刺激,容易生病。”

    陸芳華覺得她說得有道理,於是就問:“那你看我能幹點什麽?”

    陸辭秋說:“衣服。你如果實在想花點銀子,那就去收購大量的衣物,男女老少的都要有。料子不用華貴,也不講花式,隻要幹淨舒服就好。難民一路往北,帶的東西不可能太多,衣裳怕是早就不能穿了。我們現在不知道男女老少各有多少,且難民也不隻天亮到達的這一批,後續還會有很多。所以衣物的需求是大量的,也是十分迫切的。”

    她說完,又對燕千絕道:“趁著現在難民還沒來,你派幾個人回城去收衣物,另外附近村鎮也去收一收。收上來統一放置,再一件一件向難民發放。”

    再想想,又做補充:“成衣不夠就買大量的布料回來,征集裁縫,跟他們說我保他們平安,隻希望他們能出城裁衣,為國家出一份力。”

    陸芳華聽到這裏就道:“給銀子!給比平時五倍高的日俸。”

    一邊說一邊又往外掏銀票,“這些拿去,買衣裳和布料用的。如果銀子不夠就去陸府找我娘要,要多少有多少。”

    燕千絕看得直皺眉,“不用四小姐出銀子,本王也不缺這個。”

    說罷,轉身照著陸辭秋的安排去吩咐將士進城。

    陸芳華有些沮喪,“如果不讓我出銀子,我就真的沒有用武之地了。我跟出來就是為了花錢的,我娘說了,這些銀票如果花不出去,我就不用回家了,丟人!”

    陸辭秋一臉黑線,這世上還真有錢不花完不讓回家這個說法。

    “去捐銀吧!”她給出了一個法子,“作為南嶽子民,你可以向朝廷進行捐贈,即使是十一殿下他也不能拒絕子民的捐贈。然後你可以告訴他,捐贈的這筆銀子要專款專用,隻用於這次雨州難民的救治和救濟,不可作它用。到時官府會給你出字據,證明你捐了銀子。”

    “真的嗎?”陸芳華有點懵,“以前從未聽說還能這樣捐銀。”

    “現在你就聽說了。”她拉著陸芳華去找燕千絕,又把這件事說了一下,然後告訴燕千絕,“此法可采!如果官府暫時沒有出具這種字據的先例,也可以從現在就建立起來。這樣不隻是方便羅家捐銀,今後其它州省也會有人捐銀,可以都照著這個模式來。”

    她思維有些發散,又快速地說了一些關於捐銀辦學、捐銀辦醫館、捐銀為貧民造房等等。

    同時告訴燕千絕:“對於肯捐銀者,朝廷也可以給予一定的政策獎賞,比如說減稅。這樣既鼓勵富戶捐銀,也讓他們覺得朝廷是有人情味兒的,不是一味的隻知道掏他們的家產。”

    燕千絕得到啟示,覺得可行,便吩咐修染:“記下來。”

    陸辭秋再次感歎有個助手的好處。

    三處醫帳都已經布置完畢,兩處小帳其中一處用來放置藥品,另外一處給了齊一然。

    她與齊一然各有分工,普通的傷病齊一然治,染上時疫和需要手術的,她治。

    雖然齊一然負責治療普通病症,她依然對齊一然進行了簡單的培訓。特別是關於消毒方麵知識的培訓,最為重要。

    齊一然有一套刀具,可以進行簡單的清創作業,甚至截肢也可以做。

    他對陸辭秋說:“民間有沒有神醫在下不知,但整個太醫院,能做截肢的隻有在下一人。不知難民傷勢情況,但雨州那邊是山區,山洪爆發時很有可能衝毀山體,砸壓百姓。再加上長途跋涉,那麽截肢的情況就有可能會出現了。

    原本在下覺得自己的手藝算是不錯的,但如今王妃您一番言語,在下忽然就覺得這手藝有些拿不準了。要不遇著這樣的傷患,還是王妃您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