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是受害者
  第183章 是受害者

    陸辭秋皺了皺眉,“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陸惜玉說:“就是昨晚,我偷聽到的。”

    “在哪裏聽到的?”

    “在百蘭院。”陸惜玉吸了吸鼻子,“夏末了,每年這個時候我都會給祖母做一副護膝。祖母膝蓋有舊傷,有一年她說我做的護膝又軟又暖,所以我就每年都做。

    我沒什麽本事,能做的就隻有這點小事,我想著把這點小事堅持下來,興許將來祖母能念我幾分好,在婚事上多為我著想一些。

    可是沒想到我去送護膝時,正聽到父親跟祖母說想把我送給六殿下。

    我以為祖母會攔一攔,沒想到祖母說……”

    她說到這裏,又深吸了一口氣,“沒想到祖母說,送一個姑娘過去也行,畢竟咱們原本就看好六殿下。事情不到最後誰都不知道結局,萬一那六殿下他又能成了呢?送一個惜玉過去,往近了看是換回弘文,往遠了看,就是在替傾城結一個善緣。”

    陸惜玉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累著了,說完就大口大口地喘氣,喘著喘著就越來越急促,很快就把臉給憋紅了。

    陸辭秋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這是哮喘症發作了。

    趕緊伸手入袖,從空間裏調取出一瓶丙酸氟替卡鬆氣霧劑來。

    “張嘴。”她大聲同陸惜玉說話。

    陸惜玉下意識地把嘴張開,就見陸辭秋把手裏拿著的奇怪的東西,對著她的嘴噴了幾下,然後告訴她:“吸氣。”

    她照做,把氣體吸入進去,幾次之後就感覺自己的喘症得到了緩解,很快症狀就消失了。

    陸惜玉劫後餘生,不停地跟陸辭秋道謝,陸辭秋則問她:“你這哮喘是什麽時候得的?”

    陸惜玉沒聽懂,“什麽喘?”

    她換了一種說法:“喘鳴,是什麽時候得的?從小就有嗎?”

    陸惜玉搖頭,“小時候並沒有,大概兩三年前吧,有一次大姐姐得了一件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皮毛製成的大氅,十分好看,整個冬日裏都穿著。

    可是我一離她近了就覺得呼吸困難,一來二去的,這喘鳴之症就落下了。”

    陸辭秋點點頭,頗有些無奈。

    環境因素很容易誘發哮喘,特別是對年齡小的孩子,如果再是過敏體質,就更容易染上。

    陸惜玉顯然是對那種皮毛過敏,這才得了哮喘的毛病。眼下車廂裏雖然沒有皮毛類的東西,可是她剛剛精神緊張,這一緊張就又把老毛病給誘發了出來。

    她將手裏的噴霧遞給陸惜玉,並教給她如何使用,然後說:“送給你了,隨身帶著,以後再發作時就往口腔裏噴兩下,同時注意吸氣,症狀就能得到緩解。

    但這種病說到底還是要解除過敏源,還要增強體質。

    改天我給你拿些藥,你吃上一段時間,應該就能好了。”

    根治哮喘的藥,在二十一世紀中期就已經有了,就在穿越之前半年,陸辭秋還自己研發了一種新藥,治得更快,且幾乎沒有任何副作用。

    在她穿越過來時藥品已經進入審批,就要上市了,可惜她最終還是沒有等到。

    陸惜玉又是不停道謝,但同時也沒忘了先前說的事,小心翼翼地問陸辭秋:“二姐姐能幫幫我嗎?我不想嫁給六殿下。我知道自己的命運,將來肯定是獻出自己的一生,為家族鋪路的。如果這事擱在以前,我恐怕連反抗的心思都不會興起。但最近……

    最近也不怎麽著,看著二姐姐你同家族對抗,我竟也生出了不一樣的心思,竟也想為自己的將來爭取一下。不管成與不成,總歸我是努力過,將來也不後悔。”

    她抬頭看陸辭秋,“二姐姐,你能不能幫我?隻要你幫了我這一次,今後你要我做什麽我都聽你的。”

    她的手一直在抖,想去握陸辭秋的手卻又不敢。

    做為陸家最沒有存在感的庶女,她已經習慣了戰戰兢兢地活著,連為自己的將來爭取一下,都要鼓起所有的勇氣。

    陸辭秋知道,如果這次她不幫陸惜玉,這個孩子對生活就失去了所有希望,今後也再不會為想要改變什麽而去努力了。

    她想起原主還在時,裴卿曾經說過的話。

    裴卿說:在這個家裏,任何一個孩子都是可憐的,包括陸傾城。

    別看她風華絕代,別看你父親對她寄予莫大的希望。

    可是這希望最終目的卻並不是想讓陸傾城有多好,他隻是想他自己好。

    陸傾城也是被利用的一個,隻不過她甘之如飴,覺得那樣很好。

    陸辭秋輕輕握上陸惜玉的手,跟她說:“你不要怕,這件事情我記下了,定會為你想辦法。事在人為,隻要咱們肯去想,解決的辦法總會有的。”

    “真的嗎?”陸惜玉很高興,“那二姐姐可要快一點,我聽父親的意思,從寺裏回來,就要為我和六殿下訂親了。”

    陸辭秋笑笑,再對她說:“父親說了不算!這世間所有的人,不論男人還是女人,婚事都該由他們自己做主,遵從自己的本心。什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是不正確的。

    若要嫁的那個人你自己心裏不喜歡,就誰的命 也不必從。

    何況你才十三歲,即使隻是訂親,也太早了。”

    陸惜玉跪了下來,在狹小的馬車裏努力地給陸辭秋磕頭,“謝謝二姐姐,謝謝二姐姐。”

    陸辭秋趕緊把她磕頭的動作攔住,“你這是做何?我們是姐妹,你不必跪我。”

    陸惜玉卻搖頭道:“不一樣的,你是嫡姐,是大夫人生的。而我隻是庶出,且我姨娘出身不好,我甚至連五妹妹都不如。

    姨娘本不讓我來求你的,因為她覺得當年的那件事很對不起大夫人,所以她後來那些年都不敢出現在大夫人麵前,就怕大夫人看到她就想起傷心事,心裏膈應。”

    陸辭秋知道她說的那件事是哪件事。

    陸蕭元那個王八蛋為了羞辱裴卿,居然當著裴卿的麵強暴了她的洗腳丫鬟,過後還給了姨娘的名份。

    那意思就是在告訴裴卿,她在他心裏,連個洗腳丫鬟都不如。

    裴卿當時應該是傷心的吧?

    原主的記憶裏有裴卿哭泣的畫麵。

    可是她總覺得裴卿其實並不是很在意陸蕭元睡了什麽人,納了什麽人。

    甚至她對陸蕭元的感情,也並沒有原主想象的那麽深。

    包括後來出生的陸榮軒,她都覺得這個孩子並不是裴卿心甘情願生出來的。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她收回思緒跟陸惜玉說話,“如今我母親也不在了,就也不存在誰膈應誰。何況如果真的細究起來,你姨娘才是受害的那一個。”

    陸惜玉咬咬牙,“大家都是受害者,賊人隻有一個!”

    她說這話時,一雙眼睛瞪得老大,眼中的恨意絲毫不加掩飾地宣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