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第九十五章
吳院長離開以後，霍瀾站在原地沒有動。霍銘生看了他一眼，沉默著，無聲地歎了口氣。
他把手搭在霍瀾肩上，那肩膀寬闊平直，好像能承受得住任何風雨和打擊。
這麽多年，霍氏不是沒有過艱難的時刻，可是霍瀾身上就是帶著一股堅韌，他年輕，卻能服眾。
霍銘生還記得，有一次，一位年近七十的老股東曾對他說過，霍瀾能給人一種安全感，那安全感與年齡和閱曆無關，他永遠沉穩，冷靜，好像無論發生什麽，隻要他在身邊，你就會覺得他可以擺平一切。
“霍瀾，你不能垮，星晚還需要你。”霍銘生沉聲說道。
霍瀾抬眼看向霍銘生，霍銘生又道：“星晚肚子裏是你的孩子，也是霍家的後代，我會盡快聯係國外最先進的醫療團隊，看看可不可以在不拿掉孩子的情況下進行治療。”
霍瀾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冷冷地看著霍銘生，幾秒鍾以後才問：“如果不能呢。”
霍銘生看向霍瀾：“剛剛吳院長說了，這個病毒不會致死，可以等孩子生出來…”
“您知不知道您在說什麽。”霍瀾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TDG在國外一直被黑市稱為不死之神，它會讓中毒者經受非人般的痛苦和折磨。”
霍瀾看著霍銘生，隻要想到蘇星晚可能會遭受這一切，他就無法克製自己的心疼。
“我知道，可是她懷的是霍家的骨肉。”霍銘生冷靜說道：“霍瀾，你應該知道，我們這樣的家庭，一個後代意味著什麽。”
霍瀾眉頭緊緊皺著，霍銘生能看得出，他在盡力壓製自己的火氣。
“霍瀾，說句直接的話，星晚肚子裏的孩子，才是我最看重的，他姓霍，無論他的母親是誰，這一點都無法改變。”
“可是星晚是我太太！”霍瀾突然怒吼出聲，他從沒有這樣失控的時候，就連霍銘生都忍不住愣了愣。
霍瀾手指著病房的方向：“那裏躺著的是我太太，我愛她，珍惜她，她的健康，對我來說，比什麽都重要。”
霍銘生多少有些意外霍瀾的反應，臉色一沉：“霍瀾，你小時候我就告訴過你，男人的目光不能局限於兒女情長。現在霍氏的確在你掌控之中，可是霍屹白那邊一直都不安寧，你不能因小失大。”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霍瀾覺得和霍銘生的觀念完全相反，他看著霍銘生麵無表情的樣子，突然覺得什麽都懶得說。
“現在對我來說，沒有任何人和事比星晚更重，”霍瀾道：“我也從來不需要用一個孩子來鞏固我的地位。”
他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不動聲色地看向霍銘生：“當年我是怎麽坐在這個位置，我現在一樣可以用同樣的方式除掉任何我不想看到的人。”
他說完，轉身推開病房門，隻留下霍銘生站在原地，看著那扇關上的門，過了良久，才沉沉地歎了口氣。
許荷花正坐在病床邊陪蘇星晚說話，蘇星晚看到霍瀾，抬起手。
霍瀾立刻走過去，牽住她的手，另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蘇星晚人不舒服，霍瀾的掌心涼涼的，她輕輕在霍瀾手中蹭了蹭，就像一隻撒嬌的小奶貓。
許荷花自知在這裏什麽忙也幫不上，見小兩口眼中隻有彼此，又囑咐了幾句就走了。
霍瀾眼底帶著疼惜，坐在病床邊，蘇星晚一直看著他。
“怎麽了，”霍瀾語氣刻意放輕鬆了很多：“這麽看我。”
蘇星晚的聲音有點啞：“霍先生，你是不是有話想和我說。”
雖然在一起的時間隻有幾個月，可是蘇星晚就像能夠看穿霍瀾的一切一樣。
她能讀得懂他眼中的所有情緒。
沉默了幾分鍾，霍瀾才開口，他甚至不敢看蘇星晚的眼睛。
“星晚，吳院長說…你身體目前狀態不算太好，”霍瀾覺得喉嚨中好像塞了棉花，上不去下不來，卡得他眼淚都快要流下來。
他隻能徒勞地抓緊蘇星晚的手：“星晚，我們…先把孩子…打掉，專心治療，好不好？”
蘇星晚愣住了，沒聽懂霍瀾的話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霍瀾。
這短短的幾句話，對霍瀾來說，實在太難以開口，看著蘇星晚怔愣的模樣，竟紅了眼眶。
“怎麽會這樣…”
蘇星晚難以置信，下意識用手護住小腹，眼淚毫無征兆地落下來。
“不可能，到底什麽問題？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霍瀾見不得蘇星晚傷心，伸手擦去她臉上的眼淚，隻是那眼淚就跟斷線的珠子似的，將霍瀾的手指都打濕了。
他覺得自己的心被蘇星晚的眼淚撕扯成幾瓣，五髒六腑都跟著疼，隻能輕聲哄勸。
“我們還會有很多孩子，等你身體養好了，你想要幾個都好。”
他就像麵對一個珍寶，聲音很輕：“可是蘇星晚隻有一個，我隻要你。”
“可不可以等寶寶出生再…”
蘇星晚試圖努力，霍瀾早就想到她會這樣說，立刻接口。
“不行，吳院長說過了，你感染了一種很特殊的病毒，這種病毒肚子裏的寶寶也不會健康。”
霍瀾低聲道：“星晚，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你要首先為自己的身體考慮，對不對。”
蘇星晚靠在床頭，她看著霍瀾，那雙無比媚氣的眼中盛滿了眼淚，霍瀾隻能一遍一遍幫她擦掉，一次次輕聲地哄。
蘇星晚體力不支，過了好久，才在霍瀾懷中睡了，霍瀾守著她，枯坐了一整個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吳院長親自過來查房，蘇星晚就像看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聲音急切：“吳院長，我可不可以先把寶寶生出來再治療？”
吳院長看了一眼身邊的霍瀾，霍瀾無聲地搖了搖頭。
吳院長心領神會，可是畢竟不知道霍瀾是怎麽和蘇星晚說的，隻得寬慰道：“我的建議還是先把寶寶拿掉。”
蘇星晚臉上滿是失望，過了好一陣子，才垂下眼點了點頭。
吳院長離開以後，霍瀾站在原地沒有動。霍銘生看了他一眼，沉默著，無聲地歎了口氣。
他把手搭在霍瀾肩上，那肩膀寬闊平直，好像能承受得住任何風雨和打擊。
這麽多年，霍氏不是沒有過艱難的時刻，可是霍瀾身上就是帶著一股堅韌，他年輕，卻能服眾。
霍銘生還記得，有一次，一位年近七十的老股東曾對他說過，霍瀾能給人一種安全感，那安全感與年齡和閱曆無關，他永遠沉穩，冷靜，好像無論發生什麽，隻要他在身邊，你就會覺得他可以擺平一切。
“霍瀾，你不能垮，星晚還需要你。”霍銘生沉聲說道。
霍瀾抬眼看向霍銘生，霍銘生又道：“星晚肚子裏是你的孩子，也是霍家的後代，我會盡快聯係國外最先進的醫療團隊，看看可不可以在不拿掉孩子的情況下進行治療。”
霍瀾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冷冷地看著霍銘生，幾秒鍾以後才問：“如果不能呢。”
霍銘生看向霍瀾：“剛剛吳院長說了，這個病毒不會致死，可以等孩子生出來…”
“您知不知道您在說什麽。”霍瀾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TDG在國外一直被黑市稱為不死之神，它會讓中毒者經受非人般的痛苦和折磨。”
霍瀾看著霍銘生，隻要想到蘇星晚可能會遭受這一切，他就無法克製自己的心疼。
“我知道，可是她懷的是霍家的骨肉。”霍銘生冷靜說道：“霍瀾，你應該知道，我們這樣的家庭，一個後代意味著什麽。”
霍瀾眉頭緊緊皺著，霍銘生能看得出，他在盡力壓製自己的火氣。
“霍瀾，說句直接的話，星晚肚子裏的孩子，才是我最看重的，他姓霍，無論他的母親是誰，這一點都無法改變。”
“可是星晚是我太太！”霍瀾突然怒吼出聲，他從沒有這樣失控的時候，就連霍銘生都忍不住愣了愣。
霍瀾手指著病房的方向：“那裏躺著的是我太太，我愛她，珍惜她，她的健康，對我來說，比什麽都重要。”
霍銘生多少有些意外霍瀾的反應，臉色一沉：“霍瀾，你小時候我就告訴過你，男人的目光不能局限於兒女情長。現在霍氏的確在你掌控之中，可是霍屹白那邊一直都不安寧，你不能因小失大。”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霍瀾覺得和霍銘生的觀念完全相反，他看著霍銘生麵無表情的樣子，突然覺得什麽都懶得說。
“現在對我來說，沒有任何人和事比星晚更重，”霍瀾道：“我也從來不需要用一個孩子來鞏固我的地位。”
他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不動聲色地看向霍銘生：“當年我是怎麽坐在這個位置，我現在一樣可以用同樣的方式除掉任何我不想看到的人。”
他說完，轉身推開病房門，隻留下霍銘生站在原地，看著那扇關上的門，過了良久，才沉沉地歎了口氣。
許荷花正坐在病床邊陪蘇星晚說話，蘇星晚看到霍瀾，抬起手。
霍瀾立刻走過去，牽住她的手，另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蘇星晚人不舒服，霍瀾的掌心涼涼的，她輕輕在霍瀾手中蹭了蹭，就像一隻撒嬌的小奶貓。
許荷花自知在這裏什麽忙也幫不上，見小兩口眼中隻有彼此，又囑咐了幾句就走了。
霍瀾眼底帶著疼惜，坐在病床邊，蘇星晚一直看著他。
“怎麽了，”霍瀾語氣刻意放輕鬆了很多：“這麽看我。”
蘇星晚的聲音有點啞：“霍先生，你是不是有話想和我說。”
雖然在一起的時間隻有幾個月，可是蘇星晚就像能夠看穿霍瀾的一切一樣。
她能讀得懂他眼中的所有情緒。
沉默了幾分鍾，霍瀾才開口，他甚至不敢看蘇星晚的眼睛。
“星晚，吳院長說…你身體目前狀態不算太好，”霍瀾覺得喉嚨中好像塞了棉花，上不去下不來，卡得他眼淚都快要流下來。
他隻能徒勞地抓緊蘇星晚的手：“星晚，我們…先把孩子…打掉，專心治療，好不好？”
蘇星晚愣住了，沒聽懂霍瀾的話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霍瀾。
這短短的幾句話，對霍瀾來說，實在太難以開口，看著蘇星晚怔愣的模樣，竟紅了眼眶。
“怎麽會這樣…”
蘇星晚難以置信，下意識用手護住小腹，眼淚毫無征兆地落下來。
“不可能，到底什麽問題？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霍瀾見不得蘇星晚傷心，伸手擦去她臉上的眼淚，隻是那眼淚就跟斷線的珠子似的，將霍瀾的手指都打濕了。
他覺得自己的心被蘇星晚的眼淚撕扯成幾瓣，五髒六腑都跟著疼，隻能輕聲哄勸。
“我們還會有很多孩子，等你身體養好了，你想要幾個都好。”
他就像麵對一個珍寶，聲音很輕：“可是蘇星晚隻有一個，我隻要你。”
“可不可以等寶寶出生再…”
蘇星晚試圖努力，霍瀾早就想到她會這樣說，立刻接口。
“不行，吳院長說過了，你感染了一種很特殊的病毒，這種病毒肚子裏的寶寶也不會健康。”
霍瀾低聲道：“星晚，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你要首先為自己的身體考慮，對不對。”
蘇星晚靠在床頭，她看著霍瀾，那雙無比媚氣的眼中盛滿了眼淚，霍瀾隻能一遍一遍幫她擦掉，一次次輕聲地哄。
蘇星晚體力不支，過了好久，才在霍瀾懷中睡了，霍瀾守著她，枯坐了一整個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吳院長親自過來查房，蘇星晚就像看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聲音急切：“吳院長，我可不可以先把寶寶生出來再治療？”
吳院長看了一眼身邊的霍瀾，霍瀾無聲地搖了搖頭。
吳院長心領神會，可是畢竟不知道霍瀾是怎麽和蘇星晚說的，隻得寬慰道：“我的建議還是先把寶寶拿掉。”
蘇星晚臉上滿是失望，過了好一陣子，才垂下眼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