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怎麽開始的
  第四十六章 怎麽開始的

    池煙原本以為那天晚上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金都一定會打擊報複,但接連數日她都沒有金都的任何消息。

    她自然不會去問宴冬易。

    宴冬易跟她商量著要買房的事情,兩個人在網上看了幾處房,隻等著晚上下班的時候去看看。

    這天店長不在,池煙和裴芒一起上早班,正好宴冬易無事,便過來等她一起下班。

    窗外下著綿綿細雨,又是周一,店裏的客人很少,蘇芒就故意來找宴冬易聊天。

    她是負責上茶上糕點的,池煙隻要在後廚做蛋糕,兩個人互不幹擾。

    “你怎麽不點你女朋友做的蛋糕,就點咖啡啊。”裴芒故作殷勤的坐在他的對麵,他十分嫉妒池煙有這麽好的男朋友,眼中像是有鉤子一樣,一直勾著宴冬易。

    宴冬易這個人對人很好,即便是再討厭的人,也能十分和善的聊天,“我點一份她就得多做一份,不想添加她的工作量。”

    “那你就不心疼我唄,我做咖啡的手都酸死了。”她撒著嬌,“你兩杯咖啡的錢都能抵她半天的工資了,既然這麽有錢,幹嘛還讓你女朋友上班啊。”

    宴冬易慢慢道:“她很喜歡這份工作,已經做了五年了,我也很支持她。”

    “聽說你們從高三就開始交往了,都這麽多年啦。”裴芒也有了興致。

    “不,我們分開了四年。”外麵雨水沙沙聲不斷傳來,靜謐的咖啡館裏似乎更能讓人想起往事。

    “怎麽會?你們是怎麽交往的?又是怎麽分手的?”裴芒滿臉的好奇。

    兩個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一切似乎都是那麽的水到渠成,兩個人一起回家,晚上的時候她給他輔導,好似雙生一樣的人,就那麽輕易的在一起了。

    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

    宴冬易這輩子最慶幸的,就是讓池煙來到了自己的身邊,他考得很好,甚至遠超本科的分數線,就在他以為能帶著池煙一起離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美夢戛然而止。

    那時候他剛收到錄取通知書,胡砂大擺宴席,所有的親戚朋友都過來慶祝,但他最想要的是池煙的祝福。

    晚上的時候池煙還是來了,背著破舊的書包,滿身的風塵,站在飯店門口,滿臉的冷漠。

    宴冬易隻感覺天塌地陷了一般,因為她說出了殘忍至極的話。

    那天他們分手了,甚至可以說連分手他都不配,大學四年,哪怕開始工作了,他還是未能將她從生命中抹去。

    直到一場同學聚會,他見到了她。

    那場同學聚會大家都帶了家屬,隻有他單身一個人過去了,大學時候的宴冬易多受女孩子追捧,沒想到現在還是單身,連班級裏的小胖子都帶著媳婦兒過去了。

    這四年來他從未聽過她的消息,甚至不敢去打聽。

    他自以為她過得很好,她考得那麽高的成績,現在她一定會成為社會精英,拿著高薪,人人羨慕。

    然後再見到她的時候,他卻愣住了。

    當初他捧在手心中的女人,穿著一件破舊的毛衣,梳著馬尾辮,也沒有化妝,身材瘦弱的隻剩下一把骨頭,就那麽出現在他的麵前。

    哪怕現在走在大街上跟她相遇,他絕對認不出這個枯木一樣的女人,會是自己念了四年的女人。

    他也從別人的口中得知,她竟然沒有念大學。

    而她的身邊還帶著她剛剛相親認識的男朋友。

    她的男朋友長得普通,一身大金鏈子,胳吱窩裏麵夾著一個黑色的包,鼓鼓囔囔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多有錢一樣。

    那男人上來就吆喝,“大家都好吃好喝,這頓算我請了,聽說念你們高中的人都是家裏有錢的,大家都認識認識,我做山貨買賣的,大家以後互幫互助。”

    池煙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宴冬易一眼,甚至連丟臉都覺得不在乎了。

    同學們都知道宴冬易和池煙曾經有過那麽一段,目光不約而同的往兩個男人身上流轉,都覺得池煙瞎了眼了,甩了宴冬易,找了這麽個貨。

    宴冬易一直平靜的坐著吃飯,目光卻一直落在池煙的身上。

    她一頓飯沒有吃多少,卻一直在給那個男人剝蝦,那蝦須紮進她的肌膚上,她似乎也感覺不到疼。

    男人還嫌棄她剝的慢,不悅的低聲罵了她一句。

    宴冬易看見池煙落得這樣的下場,沒有覺得心中暢快,隻覺得難受,這是他曾經視若珍寶的女孩子,卻被另一個男人這樣的作賤。

    聚會結束後,是宴冬易買的單,他那個男朋友早就躲在廁所裏,等出來的時候還惺惺作態的拍著宴冬易的肩膀,十分虛偽的說著話。

    “哎呀,怎麽你買了,下次我一定請。”男人的大金鏈子在宴冬易的麵前晃蕩,渾身的汗臭味讓他十分厭惡。

    宴冬易的目光一直落在遠處跟同學道別的池煙身上,慢慢的開口,“你女朋友很好,希望你好好的對她。”

    “這個女人是很漂亮,不過家裏太窮了。”男人滿臉不屑的道:“要不是看著她老實聽話,我媽喜歡,我才不要呢,還是個高中文憑,我以後可是要做大生意的人,怎麽帶出去。”

    宴冬易很想揍這個男人,但此時池煙走了過來,看著宴冬易,“我們走了。”

    這是這四年來,她跟他說的第一句話。

    宴冬易看著兩人離開,卻還是控製不住的走向了停車場,遠遠的看見了池煙和那個男人正在說話。

    男人指著池煙的臉,口水都快噴到她的臉上,“你那些同學什麽意思,看不起老子是不是,老子都那麽巴結他們了,他們居然連微信都不給老子加上。”

    在他麵前的池煙顯得瘦小可憐,“我說過不要過來的,你不聽。”

    男人暴跳如雷,一把將池煙推開,“滾,別跟老子一起回去,自己走回去,真是給你臉了,敢跟老子這麽說話。”

    說完上車一踩油門,頭也不回的開走了。

    宴冬易慢慢的走過去,在她的身邊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