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母子均安
  第80章 母子均安

    “當時看大毛媳婦饞的很,看著她肚子不大,怕肚裏孩子太小生出來不好養,又想著她這一路辛苦,總是偷偷的給她留蛋和肉吃,飯也是壓的實實的,餅也是分給她最大張的,想不到卻害了她。”

    “都是我的罪過,都是我的罪過。”

    顧安然聽了大毛娘的這個話淡淡的歎了一口氣。

    畢竟有時候看肚子是看不出孩子具體大小的,有人顯懷,有人不顯懷。

    完全用肚子的大小判斷孩子的大小是不合理的。

    但是事已至此了,再說是誰的罪過也已經沒用了。

    她離開了大毛家的帳篷,去了自家暫時用石頭壘的灶台處。

    倒了半水囊的空間泉水在鍋裏燒開了,然後端著又回到了帳篷門口。

    但是她一回去就發現氣氛更有些不對勁了。

    不少生過孩子的婦人都在悄悄的抹眼淚。

    婦人生孩子都是半隻腳踏入鬼門關,一個不小心就要沒命。

    茉娘眼見著已經束手無策了。

    她正在切前些時日在山裏挖來的那一株小山參,試圖再給大毛媳婦吊上一口氣,看看能不能把孩子給生出來。

    大毛整個人呆愣愣的癱坐在帳篷門口,默默的流著淚,嘴裏還喃喃著他媳婦的小名。

    顧安然看了大毛和大毛娘一眼,“我進去一趟。”

    大毛娘暫時止住了悲傷,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可是安然姑娘,你一個沒成親的姑娘,進產房很不吉利,你不避諱這個嗎?”

    其實顧安然現在已經成了整個逃荒隊伍的主心骨,大毛娘何嚐不希望她進去瞧一眼呢?

    但是未成親的女子進產房確實不吉利,她沒臉張這個口。

    所以即便現在顧安然主動提出了要進去,大毛娘也還是問了她避不避諱。

    兒媳婦和小孫孫的命是重要,可是也不能坑人,人要行得正坐得端。

    顧安然麵色清冷,“我從不避諱這些。”

    說完這些,她撩了帳篷的帳簾進去了。

    一進去便見李茉娘秀眉深鎖著,已經用木刀從那人參上切下來幾片,正打算泡在水裏給大毛媳婦喝了。

    顧安然將自己燒好的空間泉水遞給了李茉娘,“我這兒有熱水,泡在這裏頭給她喝了吧。”

    李茉娘接過了顧安然手上的瓷碗,將人參片泡了進去,去喂大毛媳婦。

    而幫著接生的羅婆子此刻雙手都是鮮血,滿臉焦急的模樣。

    這個情況再拖下去,便是個母子俱亡的下場。

    所以該有取舍了。

    茉娘也深知這一點,看著大毛媳婦喝了人參水,又含著一片參片以後,神色沉重的出了帳篷。

    她有些艱難的開口問,“你們是打算保大還是保小?”

    雖然有些難產,但是以她的醫術,保下一個問題是不大的。

    本來還勉強能夠站立的大毛娘,聽了這話以後也雙腿一軟便癱下去了。

    母子倆抱在一處又想哭,李茉娘頗為焦急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你們拿個主意,再拖下去就母子兩個都難保了。”

    母子倆對視了一眼,幾乎沒有遲疑便異口同聲道,“保大!茉娘求求你救救她的命。”

    這要大人還在,孩子總會再有的。

    李茉娘似乎鬆了口氣,又進了帳篷。

    顧安然聽到門口大毛母子的話,眉毛幾不可察的挑了挑。

    至少,她救的這些人,沒有那種深入到骨子裏的自私,隻把女人當成生育的工具,而是一個不可放棄的家人。

    大毛媳婦也聽到了她婆婆和丈夫的話,嘴上帶著微微欣慰的笑容。

    他們能夠說那些話,證明她這些年對家裏的付出也是值得的。

    畢竟之前她又不是沒見過碰上過領居家這種保大保小的事情,她丈夫和婆婆毫不猶豫選擇了保小的。

    但是她想到了從前感受腹中胎兒胎動的那種感覺,拉著茉娘的手乞求道,“我想把孩子留下來,他還沒有來得及看一眼這外麵的光景,而我看了許多年了,已經看夠了。”

    “這,”

    李茉娘很為難。

    因為她若是聽了大毛媳婦的,就意味她要放棄一條鮮活的生命,一個和他們朝夕相伴的人。

    但若是聽了大毛的,又會傷了一個母親的拳拳愛子之心。

    顧安然估摸著那空間的泉水已經生效了,淡聲道,“還沒有到那一步,可以生出來的。”

    這時一直觀察著情況的羅婆子也驚喜道,“茉娘,大毛媳婦出血似乎沒有那麽嚴重了。”

    顧安然在李茉娘的身邊耳語了幾句,跟她說了側切的一些概念。

    李茉娘聽的瞪大了眼睛。

    安然姑娘這個法子確實可以一用,大人雖然要遭些罪,但是不用丟了性命。

    小孩的命也能夠保下來,算是最大限度的兩全了。

    至於縫合皮肉這種事情,從前他爹就教過她,她做起來也算是得心應手的。

    她立馬拿上剪刀,打算動手。

    顧然從葛步袋裏拿出了已經消毒過的手術剪,“用這個吧,更鋒利一些。”

    李茉娘不疑有他,接過手術剪便開始行動了。

    隻是,不好進行麻醉,雖然她空間內有麻醉劑,但是她不是醫生。

    麻醉劑量把控不好的話,很容易出大亂子。

    “會很疼,你,”

    李茉娘欲言又止。

    大毛媳婦一聽母子倆都能保得住,哪還怕什麽疼不疼的?

    再疼也好過母子倆其中一人丟了性命的好。

    顧安然將棉布卷成團遞給了大毛媳婦,“疼的話就咬住這個。”

    大毛媳婦接住了,向顧安然道了謝後將棉布咬在嘴裏。

    隨著李茉娘的動作,大毛媳婦雖然痛極了,整張臉因為疼痛而變得發紅扭曲卻一聲都沒吭,生怕幹擾李茉娘。

    又過了不到小半個時辰,帳篷內總算傳來了嬰兒嘹亮的啼哭聲。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李茉娘便從帳篷內出來了。

    “母子均安。”

    她臉上帶著笑意,嗓音輕柔。

    眾人一聽母子均安,一顆高懸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

    大毛和大毛娘當即便齊刷刷的跪在茉娘麵前。

    “茉娘,謝謝你。”

    說完,攔都攔不住,又齊刷刷的磕了頭。

    茉娘連聲道,“這也不是我的主意,全靠了安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