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震怒
  第三十八章 震怒

    馬天明匯報完之後,一言不發,等候兩位領導的發落。

    “立即停職,等候處理!”章辛成說道。

    馬天明把警官證和手銬交到政委肖建平手裏。

    “槍在局裏……”

    章辛成和肖建平轉身離開,他們親自去找院領導安排最好的專家給楚雨晴治療,還協調了省裏最好的專家來支援,楚雨晴還在重症監護室裏。

    張浩已經被蒙上了白床單推走。

    肖建平安排了刑警負責在重症監護室外保護,專門安排了一名女刑警方便照護。

    自然用不到馬天明,但他始終在醫院走廊守著,寸步不離。

    馬天明的內心時刻遭受著譴責和煎熬,他不是害怕承擔什麽責任,而是對張浩和楚雨晴發自內心的愧疚,他在無人注意的時候,悄然落淚,用頭狠狠的撞向牆壁。

    晚上十一點多,走廊裏嘈雜起來。

    馬天明從走廊的椅子上站了起來。前麵走來一群人,馬天明一眼看出局長和政委陪在兩旁,走在中間的竟然是川東舉足輕重的大秘於宏博,院長也在其中。

    馬天明隻知道楚雨晴背景深厚,但究竟是什麽背景卻不清楚,局長也從沒跟他說過。現在於秘書親自來探望,著實讓馬天明吃了一驚。因為於秘書代表的人大家都清楚。

    他們邊走邊進行著交談,經過馬天明身邊時看都沒人看他一眼。

    他們來到重症監護室病房門口,隔著玻璃看向仍然昏迷中的楚雨晴。

    過了不久,電梯門打開了。幾個人從電梯裏走了出來,院長立即迎了過去,把他們帶往重症監護病房,於秘書快走幾步迎上來,分別握手。

    院長一一介紹,他們都是從北京請來的專家。於秘書先表示感謝,又拜托他們一定要把病人救過來。

    幾名專家換了無菌服,於秘書和院長也換了無菌服,在醫生的陪同下進到重症監護室查看楚雨晴的傷情,和專家們交流叮囑,隨後就在院長陪同下走出了重症監護室,幾個專家拿著各種片子和檢查結果左看右看,仔細商討,大約半個小時後,終於出來了。

    此時,於秘書還在院長辦公室等著聽醫生們的結果。

    幾名專家很客觀謹慎地說明了傷情,楚雨晴最嚴重的傷情是頭部遭受撞擊,肯定會有腦震蕩,還有輕微腦出血,顱骨也受到挫傷,好在沒有發生骨裂,也沒有變形,隻是挫傷,外傷不嚴重,最讓人擔心的腦震蕩和腦出血是否會留下後遺症。

    專家綜合整體情況作出判斷,隻要精心治療,加上中醫的介入,基本上可以判定,不會有後遺症。人預計一兩天就會醒過來。

    於秘書終於鬆了一口氣,連忙向專家表示感謝,並請院長在醫院給幾位專家安排休息的地方。於書記讓安排在醫院而不是賓館,他們都明白於秘書的意思,就是讓他們在醫院守著,足見對病人的重視。於秘書安排完,再三叮囑有什麽情況,立即打電話,人醒了第一時間通知,領導會親自過來探望,然後在眾人的簇擁下離開了醫院。

    局裏研究決定,授予張浩烈士稱號,追授優秀黨員,張浩的父親張棟梁被接到了正陽看張浩最後一眼。

    肖建平政委麵對張棟梁,心中有些酸楚,說道,“我們很抱歉,沒有保護好你的孩子。”

    “這不怪你,當警察,就要上戰場,上戰場,就會有犧牲,很不幸這次是我的孩子。”

    “政府決定授予張浩烈士稱號,你們也會得到國家的撫恤,有什麽困難,組織上會盡量滿足。”

    “這是他應該得的。”

    “你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

    “您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

    “按照規定,烈士可以葬在公墓,費用和儀式由我們負責,當然,我們也尊重家屬意見。”

    “烈士公墓裏不缺他一個,讓他跟我回家吧。”

    死了一名刑警,何況還重傷了背景深不可測的楚雨晴,警方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在火速對馬天明停職後,局裏一方麵等著隨時可能打下來的板子,同時,立即成立了專案組,由章辛成親自擔任組長,政委擔任副組長,抽調各支隊精幹力量全力偵查,在大會上,章辛成警容嚴整,麵容剛毅,聲音洪亮而充滿力量,也飽含著憤慨。

    “同誌們,張浩是我們刑偵支隊的一名優秀警察,我們對張浩同誌的不幸犧牲沉痛哀悼。我提議,集體起立,為張浩同誌默哀。”

    章辛成第一個站了起來,脫下警帽,默哀。

    會場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整齊劃一的脫下警帽,為張浩默哀。個個臉上或憤怒或哀傷,不少人眼中淚水打轉,忍不住低落下來。但,聽不見一聲哭泣,哪怕是低聲的嗚咽。

    “默哀畢。”

    眾人坐了下去,端正的戴上的警帽。

    章辛成繼續發言,“張浩同誌前幾天還和我們一起執行任務,就在此時此刻,我依然有一種錯覺,我覺得張浩同誌沒有離開我們,就好像我衝著外麵喊一聲,他就能像以前一樣大聲喊到,出現在我的麵前。同誌們,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犯罪分子竟然囂張到膽敢公然殺害一名刑警,還導致實習警員楚雨晴同誌嚴重受傷,這是什麽行為?這是對警察隊伍的悍然挑釁,這是在挑戰執法機構的尊嚴,在肆意踐踏法律的底線。同誌們,我們是什麽,我們是人民警察,看看你們這身警服,臂章上是什麽,那是盾牌,是捍衛法律和正義的盾牌,是保護人民的盾牌。再看看你們帽徽上是什麽,那是國徽,那是國家的尊嚴。試問,我們連自己的同誌都保護不了,我們還有能力站好自己的崗位,還有能力盡好自己的職責麽?我們是一名合格的人民警察麽?

    麵對犯罪分子,作為人民警察,我們從來不怕流血犧牲。但是,我們的血,也從來不會白流,一滴都不會。我們更不會,也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罪犯,尤其是膽敢殺害警察的罪犯。今天,我們成立專案組,就是要集中最優勢警力,以鋼鐵決心,雷霆速度,堅決偵破此案,務必將凶手緝拿歸案,嚴懲不貸,這是我給你們下的死命令。專案組,由我擔任組長,肖政委擔任副組長,即日起,刑偵支隊副支隊長樓韋傑同誌任刑偵支隊長,具體負責案件偵破和行動執行,各支隊,各技術部門以及保障部門,務必無條件堅決支持、堅決服從、緊密協作。我不管你們用什麽方法,我的要求隻有一條,以最快速度破案,挖出凶犯,把手銬給他銬上,把腳鐐給他戴上,把他給我抓到正陽市公安局裏,讓他出現在我的麵前。明白麽?”

    “明白。”會議室裏各位刑警整齊劃一的站了起來,高聲喊道,會議室被震的嗡嗡作響,他們心中正燃起熊熊的火焰。

    政委肖建平來到局裏多年,從未見過局長章辛成如此鏗鏘果決的發言,也從未見過局裏有過這樣的陣勢,他心中不由得對章辛成暗暗佩服,佩服這位從一線警員一步一步升上來的一把手對局裏牢牢的把控能力,肖建平自歎不如。

    “坐下。”章辛成命令道。

    “樓韋傑。”

    “到。”樓韋傑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應聲起立。

    “說說你的偵破方案。”

    “是!”樓韋傑中氣十足地回答道,“我認為,首先要查明張浩和楚雨晴遇襲的原因,究竟是罪犯對刑警的報複殺人,還是衝著那兩個盜竊犯去的,恰巧張浩和楚雨晴去抓捕盜竊犯遇上了襲擊。所以,這兩個方向都要調查,根據掌握的情況看,張浩隻是一名盡職盡責的優秀刑警,所有案件偵破、抓捕都是集體行動,因執行公務遭到報複的可能性不大,如果要報複也不會對準一名普通刑警,楚雨晴是實習警員,很少出外勤,成為報複目標的可能性更低。我認為,殺手的目標是要襲擊兩個盜竊犯的可能性最大,張浩和楚雨晴隻是恰巧和殺手遭遇,他們都沒有攜帶武器,又沒有思想準備,所以麵對手裏有刀的亡命歹徒,張浩隻能靠自己的拳頭來抵抗,造成張浩同誌的不幸犧牲。我認為應該立即開展三項工作,第一,立即將關押在華陽區杜嶺街道派出所的郭誌強押回市看守所,立即審訊,因為他是我們可以接觸到的唯一一個當事人和目擊者,通過他查明那兩個殺手的作案動機和真實身份,再發布協查通告,同時摸清他們的社會關係,尋找可能的落腳點,組織追捕;第二,如果郭誌強不知道殺手的身份,就根據郭誌強所見殺手體貌特征畫像,發布通緝令,再利用天眼係統,進行篩查,但因為畫像和嫌疑人真實容貌有出入,難度較大;第三,根據畫像,與近 3 年內川東省有過犯罪記錄的嫌疑人資料以及戶籍資料進行比對篩查,嚐試查找凶手真實身份,組織搜捕。以上是我的建議。請局長政委放心,我們完全有信心,也有決心盡快偵破此案。”

    樓韋傑侃侃而談,肖建平暗中觀察章辛成,但從他臉上看不出滿意還是不滿意,肖建平心想,如果是馬天明負責,肯定會提出對法院副院長林海東夫妻進行調查,至少要當去麵了解情況,如果是兩個小偷因為盜竊惹禍上身,那麽他們剛偷了林海東家,張浩和楚雨晴是在抓剛偷了林海東家的小偷遇襲的,恐怕這起入室盜竊案不那麽簡單。但是樓韋傑對此卻隻字未提。

    “大家覺得怎麽樣?有沒有意見?”章辛成等樓韋傑說完後問道,四座一片沉默。

    “執行吧。散會。”章辛成端起茶杯拿起記錄本離開了會場。

    第三天上午,楚雨晴在專家的精心救治下,終於醒了過來,她覺得頭暈惡心,極其難受,醒來後她愣了許久,才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楚雨晴突然想到了張浩,一直詢問張浩的情況,但身旁的醫生護士隻負責照顧救治,別的事一概不知,即使有人知道,也絕口不提。

    又恢複了兩天,楚雨晴可以進食了,被抬上救護車,在警車的護送下離開正陽,一路北上,回父母身邊養傷,不出意外的話,楚雨晴的父母再也不會讓她和正陽這座城市有任何時空上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