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刺向自己的女人
  第三十二章 刺向自己的女人

    “今天把你綁來,是迫不得已,算是請你幫我一個忙。” 薑曉贇說道,。

    “幫…幫你什麽忙?”

    “把石洪森引過來。”

    “你要……殺了他?”夏彤彤哭著問,“你為什麽要殺他?”

    “我不殺他,也不殺任何人。今天,要了一筆舊賬,不,兩筆。”

    “什麽舊賬?”

    “等他來了,你就知道了。”

    薑曉贇不再說話,眼睛看向了夏彤彤身後供著的一尊碩大的佛像。那是一尊純銅的藥師佛坐像,藥師佛微睜著眼睛,麵容慈悲而莊嚴,身披一件明黃的鬥篷坐在蓮花台上。石洪森的這棟房子,屋內隻做了簡單裝修,配置了簡單的桌椅沙發,最醒目的就是靠著山牆處供著的這尊佛像。

    薑曉贇盯著佛像看了許久,慢慢閉上了眼。

    他麵前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上,鄧宇喝著茶,似乎在思考著什麽。這是石洪森家門口走廊上的監控畫麵。

    坐在走廊的鄧宇總覺得有些不對,按下了對講耳機。

    “你那邊有沒有情況?”

    “沒什麽情況,剛才有一輛私家車在小區門口按了幾聲喇叭,我過去看了一下,沒有發現異常。”

    鄧宇還是覺得不對。他站起身敲響了石洪森家的門,沒有動靜,他用力捶門,屋裏始終沒有回應。

    “蘇成,情況不對。”

    蘇成立即從車裏鑽出來奔入小區。

    “馬支,有情況,叫石洪森家的門,一直沒有回應。打他電話能打通,但是無人接聽。”情況緊急,鄧宇直接把電話打給了馬天明。

    正在辦公室研究案情的馬天明馬上作出決斷。

    “破門。”

    “是。”

    鄧宇和蘇成叫物業拿來工具開始撬門,進屋後搜遍了各個房間,空無一人。

    鄧宇頭嗡一下,他立即向馬天明說明了剛才維修工上門的情況。

    “你們兩個,馬上查監控,看看他是怎麽出去的,去了哪裏?我馬上過去。”

    “是。”

    “馬上定位石洪森手機,查他今天的通話。”馬天明拿起電話給楚雨晴下達命令。

    “是。”

    石洪森來到自己的別墅門口,他額頭滿是汗水,臉上寫滿恐懼,他猶豫了很久,從背包裏拿出了折疊刀放進了上衣內側的兜裏。

    他出了電梯,悄悄走近門口。

    房門緊閉著,沒有留任何縫隙。石洪森清了清嗓子,重重的咽了口唾液,抬手輕輕敲了兩下門。

    “門沒鎖。”屋裏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石洪森輕輕推開門,他貓著腰伸著頭窺探著屋裏的動靜,看到那尊佛像前,夏彤彤被綁在椅子上,嘴上貼著膠帶,一個男人手裏拿著一把刀抵在夏彤彤的脖頸,擰著眉頭盯著自己,他的眼神裏閃著寒光。

    “進來,把門關上。”

    石洪森進到屋裏,關上了門。夏彤彤看到石洪森進來,眼神裏瞬間點燃了希望的光亮,她想說話怎奈嘴巴被封了,脖子上還架著刀,隻能輕微的掙紮。

    “朋友,錢帶來了,100 萬,一分不少。”石洪森陪著僵硬的笑,慢慢把背包拉開,露出裏麵嶄新的紅色鈔票。

    “扔過來。”薑曉贇冷冷地說。

    “好。”石洪森略弓著腰,用盡力氣把包扔了過去,背包重重的落在地上,幾疊錢滑了出來。

    石洪森偷偷看向了牆角自己以前裝的監控攝像頭,已經隻剩一個支架。

    薑曉贇瞥了一眼,又看向石洪森。

    “把你兜裏的東西掏出來。”

    石洪森掏出了手機。

    “放在地上。”

    石洪森慢慢彎腰把手機放在地上。

    “掏。”

    石洪森掏出了鑰匙,證件,另一部手機,都放在了地上。

    “繼續掏。”

    “朋友,真沒東西了。”石洪森無奈的說道。

    “上衣,裏麵。”薑曉贇聲音和眼神一樣冰冷。

    石洪森慢慢把手伸進上衣裏麵口袋,緩緩的把折疊刀摸了出來。

    “扔過來。”薑曉贇看到折疊刀時,暗暗吃了一驚。他並不知道石洪森身上有刀,隻是試探,沒想到竟然真的帶了刀。

    石洪森把折疊刀扔到薑曉贇腳下,薑曉贇一腳把折疊刀踢到很遠的牆角。

    “掏。”

    “沒了,真沒有了……”石洪森沒了刀,心裏更沒了底,說話又多了一份不安。

    “朋友,錢給你了,你可以放了她麽?隻要你讓我們走,我向你保證,這事兒我絕不讓第四個人知道。”石洪森說。

    “誰是你朋友?”薑曉贇冷冷的說。

    石洪森一驚,沒敢再說話。

    “她懷孕了,是幾條命?”

    “兩,兩條命。”

    “你的錢,隻能救一條命。”

    “朋友,好說,好說,錢我可以再給你……”石洪森立即回道。

    “另一條命,不要錢。”薑曉贇說。

    “不要錢?那,你要什麽?”

    “真相。”

    “什麽真相?”

    “薛小慧,怎麽死的?”

    “你,你是她什麽人?”

    “朋友。”

    “小慧她是跳樓死的啊,公安都介入了,院裏還按工亡給了補償。”

    “你撒謊,小慧為什麽會跳樓?”薑曉贇情緒有些激動,突然咳嗽起來,他的刀離開夏彤彤的脖子,額頭也滲出汗來,臉色變得蠟黃。

    石洪森不知道怎麽回事,他認真地觀察著薑曉贇的一舉一動和身體的反應。

    “你既然是小慧的朋友,我就不瞞你了。沒錯,我和小慧是好過一段,後來,她突然找我,說要錢,要 50 萬,我答應給她。可小慧又說要和我結婚,我不答應她就跳樓,我沒拉住,她就跳下去了。小慧的死,真是個意外。我騙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石洪森一臉真誠,努力讓薑曉贇相信他的話。

    夏彤彤看著眼前的石洪森,像是看著一個有些陌生的人。

    “你撒謊……”袁瑋咳嗽的更厲害了,竟然吐出血來,他變得更加虛弱,勉強支撐著身體,拿著匕首指向石洪森。石洪森驚慌起來,連忙後退幾步,眼角露出一絲難以覺察的冷笑。

    “小慧的死,真的是個意外,我也很傷心。我給了她丈夫 100 萬,醫院又賠了 100 萬,200 萬啊,我盡力了。”

    “命,可以拿錢換的麽?那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值多少錢?”薑曉贇突然把刀橫在了夏彤彤脖子上,夏彤彤一驚,石洪森也吃了一驚。

    “冷靜,冷靜。有話好說。”

    “你的命,又值多少錢?”薑曉贇又把刀指向了石洪森。

    “朋友,小慧的死真的是個意外啊。錢不夠的話,你要多少,我想辦法,我一定答應你……”

    “想辦法?你很有辦法麽?21 年前,嶺東縣人民醫院,一個 9 歲的小男孩,躺在你的手術台上,你說是小手術,可你是怎麽做手術的?術後高燒 25 天,你不聞不問,傷口感染了,從裏到外都潰爛了,該怎麽救他,你想辦法了麽?你沒有,你毀了他的尊嚴,毀了他的一生,還毀了他的家庭……”薑曉贇雙眼血紅,手裏的刀顫抖著。

    “你,你是……”石洪森想起了 21 年前在嶺東縣人民醫院做手術的情景,一個男孩隱睾,因為趕時間手術做的匆忙,術後發燒,當時牛大夫聯係了他,他讓牛大夫做消炎治療,牛大夫後來打電話說傷口感染很重,最後切除了整個外生殖器。難道麵前的這個人,就是那個小男孩?

    “作為父母,這樣的事發生在自己孩子身上,他們該怎麽接受這個現實?該怎麽麵對?怎麽麵對別人的嘲諷和背後的指指點點?怎麽麵對被毀的家庭的未來?你不是有辦法麽,你說啊?”薑曉贇愈加激動,有些站立不穩,眼前開始變得模糊。

    “你是,你是那個孩子?我,我真誠的向你說一聲,對不起,我可以賠償,需要多少錢,你說,我傾家蕩產我也會賠償你。”石洪森邊說仔細觀察著薑曉贇,他看薑曉贇越來越虛弱,薑曉贇雙手顫抖無力,慢慢的向前貼過去,靠著綁著夏彤彤的椅背才勉強站穩身體。石洪森慢慢向前挪動著步子。

    “站住。”薑曉贇把刀對準了夏彤彤的脖子,雙眼緊盯著石洪森。

    “我沒動,你冷靜,冷靜……”石洪森停住了腳步。

    “後退……”薑曉贇的刀割破了夏彤彤脖子的皮膚,流出血來。夏彤彤驚恐的哭了起來。

    “我後退,我後退……”石洪森後退幾步。

    “你,就是一個人渣,敗類,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屠夫。你再燒香拜佛,也洗不掉你手上的血,還不了你欠下的冤孽債……這佛,你不是用來拜的,是用來藏東西的吧?對麽?”

    石洪森猛然吃了一驚,看向佛像,又看看薑曉贇。

    薑曉贇用手一拉佛衣的帶子,佛衣敞開迅速滑落,露出了光亮的純銅坐身。袁瑋用刀柄在佛像肚子上一磕,佛像肚子上彈開了一道縫隙,用手一拉,裏麵竟然是一個隱藏的保險櫃。

    石洪森兩眼都要瞪裂,薑曉贇露出冷笑,然後把刀對準了夏彤彤的心髒,問道,“密碼。”

    石洪森看著薑曉贇的刀,又看看驚恐萬分的夏彤彤,夏彤彤卻動彈不得,想喊又喊不出聲來。他又看向那個保險櫃。

    “密碼,說!”薑曉贇再次發出警告,刀隨時都要刺進夏彤彤的心髒。

    “3,7,6,1,9,2,6,3”石洪森瞪著眼睛,咬著牙一個一頓地說出來密碼的 8 個數字。

    薑曉贇左手握刀,騰出右手一個一個輸入密碼,隨著 8 個數字輸入完畢,密碼櫃的門自動彈開,裏麵擺滿了金條和成疊的美元。

    石洪森雙眼寒光閃閃看向薑曉贇,夏彤彤也歪過頭看向金條,吃驚的瞪大了眼睛,薑曉贇抽出一根金條,櫃子裏的金條和美元呼啦啦滑落出來……隨之掉落的,還有一個本子,幾張證件。

    突然,石洪森向惡虎一樣撲了過去,他兩隻手攥住薑曉贇的左手,猛地把刀刺進了夏彤彤的胸膛。夏彤彤看著野獸一樣撲過來的石洪森,又看著他握住薑曉贇的手把刀刺進自己的身體,詫異驚恐又無助的夏彤彤瞪大了眼睛,那雙眼睛裏滿是傷心和絕望,兩顆滾燙的熱淚掉落下來。

    薑曉贇也被石洪森的這個猛撲撞向了佛像的桌子,隨後應聲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