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病美人”
  第3章 “病美人”

    “快來快來。”紅鸞迫不及待的把她拉到一個房間,沈思言下意識的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

    怎麽說呢?她一直以為“病如西子勝三分”這句話是說女人的,但沒想到這句話用到這個男人身上竟如此貼切。

    唇色白的沒一滴血色,像個易碎的瓷娃娃,再加上他長相本就偏妖,但妖而不媚,躺在這床上倒真有幾分“病美人”的味道。

    “你從那兒弄來的?”沈思言一改剛才的淡漠,激動地抓住了紅鸞的手腕,什麽胭脂味?分明是銅臭!不過她很愛。

    紅鸞這時候卻擺起了架子:“怎麽?不嫌棄我身上這胭脂水粉味兒了?”

    她就猜到這妮子好這口。

    沈思言很嚴肅的看向身後的拈花惹草:“我剛才有說嫌棄了?”

    拈花惹草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

    紅鸞被這主仆三人氣笑了,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昨天去郊外給我娘燒紙,不小心撿到的。”

    說的就好像撿了顆白菜那麽簡單。

    沈思言又湊近看了幾分,忍不住咂嘴,她怎麽沒這麽好的運氣撿到這麽個美男子?

    “言妮子,真不是我吹,這人放在咱聽竹園,客人至少翻三番。”

    紅鸞雖然經商確實不怎麽滴,卻是出了名的愛財,眼前人雖美,但沒有銀子更具有誘惑力。

    這雖是酒樓,但照樣有來聽曲兒的,照這人的模樣往那一放就是個活財神。

    “可找大夫看過了?”沈思言問道。

    看著這人傷得不輕,眉頭緊鎖,滿目的病態。

    說到這兒,紅鸞就有些可惜的搖了搖頭。

    “看是看過了,隻是身子骨太弱,沒幾年活頭兒,不過沒關係,反正幹這行兒的吃的也就這幾年的飯。”還沒見過哪裏的人找個老叟來彈琴的。

    紅鸞隨意彈了一下指甲,說的雲淡風輕。

    沈思言聽了紅鸞的話皺了皺眉,她不是古代人,對生命有著截然不同的看法,她自問不是什麽好人,但也做不出為了銀子拿一個人命做賭的事情。

    “等他醒來了,問問他會不會什麽才藝,若是會便讓他偶爾表演點才藝,不會就給他點銀子從哪兒來回哪兒去。”沈思言說話的生意淡了下去。

    她非聖母,不養閑人。

    紅鸞看了她一眼,冷嘲一聲,但沒說什麽,留下沈思言主仆三人在房間待著,扭著細腰出了門。

    都說沈家女子沈思言跟她爹一個樣,不僅模樣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雙桃花眼不知亂了多少人的心。

    連風流的性子都分毫不差,可她紅鸞知道,言妮子這人平日裏雖說不著調了些,但她比她爹有度,也比她爹多了個正常人會有的東西——心。

    沈連渝,你女兒比你像個人樣。

    京城人認識她都從聽竹園開始,可曾經也有那麽一個少年郎,在泥濘中朝她伸出了手,護她清白,保她一生平安。

    隻是啊,少年郎無心,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那沾了萬花的少年郎卻對她避而遠之。

    當時的他怎麽說來著?哦對——“你身上沒那胭脂味兒,我喜歡胭脂水粉。”

    或許紅鸞一生都不會明白這句話的含義,直白點兒來說“我不碰幹淨人兒”。

    “小姐,你當真要把他留下嗎?”拈花看著床上的男子也是微微紅了臉,她還未曾見過如此好看的男子。

    沈思言看到拈花的表情笑了笑,有了逗弄的心思:“怎麽?看上他了?”

    拈花嚇得趕緊擺了擺手:“奴婢不敢,奴婢是要一輩子跟在小姐身邊的。”

    沈思言拈花的動作逗得“咯咯”笑了兩聲,轉而又看向床上的男子。

    這人的皮膚還真是好,光滑又白皙,妥妥的冷白皮,如此想著,一雙手就不自覺的覆上了男子的臉頰。

    唔,手感很好,眉毛不濃不淡剛剛好,比平常的劍眉長了些許,鋒利了些許,卻絲毫壓不住他身上的那股邪氣兒,睫毛也很長,眼睛也生得好看。

    眼睛?

    “臥槽!”沈思言嚇了一跳,連跳三尺遠。

    “小姐。”惹草快速扶住了沈思言,才避免一場摔倒社死場麵。

    “你是何人?”一雙眸子有著不同於模樣的冰冷,謹慎的看著沈思言三人。

    “你醒了?”沈思言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沒急著回答他的疑問。

    君策環視四周,紅羅帳高高掛起,房間裏還似有似無的飄著一股特殊的香味,這香……

    “你”

    “我叫沈思言,沒錯,就是你想的那個沈思言。”沈思言又笑眯眯的走了過來,許是現代留下的習慣,讓她下意識的伸出了手。

    君策看著眼前的手皺了皺眉。

    沈思言?沈連渝的女兒?

    不是死了嗎?

    既然她是沈思言,那這裏是雲雀樓還是聽竹園?

    不知想到了什麽君策趕緊低下頭檢查了一番,發現還是他昨日的衣服長舒了一口氣。

    沈思言看著君策的動作有些無語:“你一個大男人還怕被我一個女子占去了便宜?”

    君策一副“不應該是這樣嗎”的眼神看著她:“尋常女子我自是不怕。”

    沈思言:“……”她名聲究竟是有多差啊?

    後麵的拈花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就連一向沉默的惹草都在努力憋笑。

    沈思言扭頭瞪了兩人一眼,又轉頭看向君策:“你還沒說你叫什麽呢。”

    君策麵不改色吐口而出:“李大柱。”

    沈思言懷疑自己聽錯了,表情有一絲龜裂:“什……什麽?”

    “李大柱。”君策平淡的又複述了一遍。

    “嗬,嗬嗬,好名字。”奈何本人沒文化,竟找不出其他的詞來誇讚一下。

    “這是聽竹園?”房間的隔音不是很好,能夠聽到外麵彈曲的聲音,君策未曾聽到女聲,想來是聽竹園無異了。

    沈思言打了個響指:“聰明。”

    “成了,你先好好養傷,本公子還未吃飯,先走了。”折扇一揮,將公子哥兒的動作扮了十成十。

    走到門外稍遠了些,悄聲對惹草說了些話,惹草領命離開。

    拈花看著惹草離開的方向一張小臉皺成了包子:“小姐,你隻會壓榨惹草,她還沒吃午飯。”

    沈思言彈了一下拈花的腦門兒,拈花吃痛後退了一步,頗為委屈的看著沈思言。

    “你眼瞎啊?剛才我給她的那隻鐲子你沒看見啊?當了好幾頓飯錢都有了。”

    也不知道原主是怎麽教的,明明兩人都是跟她一起長大的,性子卻天差地別。

    聽竹園的廚子是花大錢從江南一個酒樓那裏挖來的,燒菜的手藝不比醉仙樓的差,隻是她爹也不知道怎麽想的,這麽好的一個廚子非得放在聽竹園,雲雀樓可是酒樓,放在那兒比這裏可妥當多了。

    “我餓了,讓單大廚弄點吃的。”

    一樓和二樓中間還搭了一層樓梯,專門供人聽曲兒準備的,紅鸞隨意選了一個位置坐下,一襲紅衣襯的她更白了幾分,鳳眸淺醉,就連說出得話也醉人了幾分。

    “我已經吩咐了,快來陪姐姐喝兩杯。”

    沈思言還不知道古代的酒什麽味,湊近聞了聞,隨後趕緊撤過了身子:“不喝。”

    味道也忒重了些,堪比那二鍋頭。

    紅鸞好奇的看了她一眼:“以往你不是最愛喝酒了嗎?”

    沈思言用腳勾過來一把椅子坐下來,說話臉不紅心不跳:“來月事了。”

    看來她以後還要學喝酒了?

    不得不說,現代嚐遍了人間美味的她,本來以為對美食會很挑剔,但單大廚做的讓她絲毫挑不出錯來。

    龍須麵做的很筋道,在這個調料缺乏的年代,鳳尾魚翅吃起來不比現代五星級大廚差半分,入味的緊。

    “對了,那人醒了。”吃飯間沈思言提了一嘴。

    “怎麽樣?”紅鸞的眼神瞬間清醒了幾分。

    “手指有繭,像是練琴練的,我讓惹草去查他的底細了,沒問題的話就留下。”

    沈思言滿足的舔了舔嘴角,像個慵懶的小貓。

    回去的時候府門已經關了,沈思言冷笑一聲,也不急著敲門,輕車熟路的繞到後門進去了。

    這事兒原主可沒少幹過。

    睡覺前沈思言下意識的想拿筆寫東西,卻忽然想起她已經不再是什麽編劇了,心裏突然感覺空落落的。

    要問她來了之後有沒有什麽傷心,她想不到那個世界有什麽是她不能割舍的,父母早逝,從小跟著外公生活,後來外公也去世了,世界上隻剩她一個人,她又一心撲到事業上,根本沒空談戀愛,所謂朋友也不過是工作裏能說得上話的幾個。

    這麽一想她上輩子好像還挺孤獨的,也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沒有一點察覺。

    可既然已經來了,她也勢必要在這個世界闖蕩出自己的一番新天地,這第一步嘛,就是她的老本行,她就不信,她上輩子這個金牌編劇在古代混不下去。

    沈思言找來了筆墨,看著自己手裏的毛筆笑了笑。

    她外公是一名大學教授,教曆史的,平日裏就喜歡寫寫毛筆字,作作畫,沈思言作畫天賦雖不高,但毛筆字卻得到了真傳。

    她自己又是漢語言文學專業的,學古代漢語的時候寫了一年的繁體字,雖不精通,但基本上都能寫得出來,也不至於太難。

    ……

    第二天沈思言還做著她的發財夢,拈花就急急忙忙敲開了她的門。

    “小姐小姐大喜啊,外麵都傳瘋了,說是家主故意下毒害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