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你在羞辱我
  第120章 你在羞辱我

  灶房的鐵鼎鍋已經端到了地上,煮熟的地瓜還冒著暖氣。

  貴叔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起來的,就坐在鍋邊小馬紮上,腳邊已經堆了一地的地瓜皮。

  “貴叔伯伯,我家的地瓜是不是很好吃呀?”七七蹲在鼎鍋另一邊。

  小娃兒今天穿了件粉綠格子小襯衣,蹲著小小一隻,像枝頭剛冒出的綠芽兒,又萌又嬌。

  肉乎乎的小臉上溢著笑,眼睛彎成月牙,閃著驕傲,好像家裏的地瓜好吃是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貴叔沒有糾正她的稱呼,指著腳邊地瓜皮道,“好吃,要不然伯伯也不能吃這麽多。”

  “貴叔,你別把地瓜都吃完了,給我留點,我還沒嚐著味呢。”傅燕遲洗漱好,走了進來。

  七七看見他來了,立刻把小腦袋拱到鼎鍋邊上,小手很快就從鍋裏挑出一個個頭細長勻稱的地瓜來。

  “傅叔叔,你嚐嚐這個地瓜,肯定粉粉糯糯的,還特別甜。”

  傅燕遲揚唇一笑,將地瓜接了過來,“好,叔叔就看看我們七七挑貨的眼光。”

  他修長指尖將地瓜輕輕一掰一分為二,露出的瓜肉果真像小娃兒說的那樣,粉粉糯糯的。

  將一口瓜肉咬進嘴裏,品到的甜度也是剛剛好。

  的確非常好吃。

  他嚐地瓜的時候,七七一直蹲在那裏,不自覺抿起小嘴,眼睛睜得大大的,緊張地盯著他瞧。

  這種緊張等待評價的小模樣兒,莫名讓傅燕池覺得心情愉悅。

  他眼裏漾出笑意,沒像往常那樣故意逗小娃娃,而是朝她伸出了大拇指,“小七七家的地瓜確實好吃,一等一的好吃。”

  七七頓時眉開眼笑,整張小臉都亮了起來。

  她挺起小胸脯,眼裏閃著驕傲,連頭上綁的小揪揪都顯得生氣十足,“都是我婆婆種的,我也有幫忙除草澆水哦。而且不隻是我家的地瓜好吃,我們整個桃溪村的地瓜都好吃。叔叔,以後你在城裏想吃地瓜了,可以去董姨姨家的批發市場買,很便宜的。你記得是買桃溪村的地瓜,桃溪村的哦!”

  傅燕遲桃花眼淺淺彎起,吃著可口的地瓜,聽著娃兒機靈地給他們村及董家批發行做推廣,心情十足的愉悅。

  就連這種能讓人心頭長出黴斑的雨天,空氣裏好像也染上了陽光的味道。

  七七沒有在鼎鍋旁多呆,看傅燕遲吃上了,就開始到灶頭前忙活。

  灶上的大葉茶已經煲好一陣了,晾到這個時候溫度剛剛好,她把老村長跟陳建和的軍用水壺都拿了過來,站在凳子上把水壺裝滿擰好蓋子,還細致的用幹淨碗布把水壺外邊沾到的水漬擦幹淨,然後拎著水壺噠噠噠往堂屋跑,“村長爺爺,二伯,水壺我裝好茶啦,你們路上渴了就能喝哦,已經不燙了。”

  她幹活的時候,傅燕遲都瞧在眼裏。

  四歲多年紀的小娃兒,站起來跟灶頭一樣高,幹活卻熟練利索得很。

  這是長久幹活,才能練出來的。

  傅燕遲垂眸,眸色微涼,“貴叔,田家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貴叔吃掉手裏剩下的地瓜,拍拍手,“傅先生,我打電話問問。”

  那種螻蟻一樣的小人物,他沒過多關注。

  不過因為先生特地交代過,所以那邊他也安排了人一直盯著。

  片刻後反饋就過來了。

  “傅先生,田陳秀娥已經轉到石羊場監獄收監,刑期十年。田富民跟馬春蘭一家三口現在住在馬春蘭娘家,鬧得一地雞毛。田富民丟了工作以後沒有收入進項,又開始到處賭,身上剩的那點錢已經敗光了。馬春蘭帶著兒子在娘家白吃白喝,娘家哥嫂天天鬧,估計再過不久,一家子就會被掃地出門無處容身。”

  傅燕遲神色平靜,毫無波瀾,隻笑著嗯了聲。

  片刻後,他道,“田家老婆子還是沒肯說出……那個小女娃的消息?”

  “沒說,跟宋氏集團代表律師見過麵後,她嘴巴就閉上了,把所有罪名都擔了下來,所以最後立案判刑很快。”貴叔摸了下肚子,已經很撐了,但是還想繼續吃,七七家的地瓜真是奇了,“奇怪的是,宋月涼告了田老婆子後竟然沒有繼續追查她女兒的消息,看著像是不敢去觸碰真相,害怕她女兒已經……可是她在告了田老婆子後,立刻就認了七七當女兒。”

  傅燕遲剝瓜皮的動作頓了下,黑眸裏神色不明,“田老婆子閉口不言,田富民夫婦身邊也沒出現過那個孩子的身影,答案顯而易見,還用繼續查麽?要是孩子還活著,以田富民跟馬春蘭現在走投無路的境地,他們早就來要好處了。”

  “話是這麽說,但是不管是死是活,孩子總有個歸處。人沒有,那……屍呢?”貴叔說這些話的時候異常冷靜,臉上沒有多餘表情,十足的就事論事,“再者,以宋月涼的脾性,不可能這麽輕易放過田家,她更不可能是會做出收養孩子以此逃避、轉移感情的人。”

  “貴叔,歇好了就把地上的瓜皮打掃一下,要懂為客之道。”男人似吃飽了,站起拍拍屁股準備走人。

  “說起來,七七跟宋月涼很像,跟傅先生你也有點像。”貴叔砸砸嘴。

  快走出灶房門檻的男人腳步一轉走了回來,居高臨下,眼尾挑得高高的,“貴叔,反派死於話多,知道嗎?你前麵半句就算了,後半句逗我玩兒呢?跟我像?我有那能耐?”

  “傅先生,你是五髒不行,又不是那兒不行。”

  “我這破身體跟漏篩子似的,我要是敢玩那麽激烈,當時我就得死床上!”

  “那年你確實差點死了,算起來要是那晚就有孩子的話,年紀跟七七恰好差不多。”

  “……你在羞辱我?你覺得我被人睡了能一無所知?”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傅先生。”貴叔一本正經。

  傅燕遲沉沉看著那張臉,覺得自己的修養在飛速流失。

  什麽意思?

  說他木頭沒感覺就算了,說他被人睡了他也能忍,起碼對象是月亮。

  但是。

  笑話他差點被睡死了。

  這是男人能忍的事兒?